第一百四章 恢复记忆
广袤虚空，一眼望去，漫天星辰。
近处，一颗颗让人叹为观止的大小不一的天体在中间那颗燃烧火球的引力作用下，环绕在它的周围。
或许眼前的一切，在以后千年万年乃至亿年都不会改变。
当然，从表面来看，是这样的。
如果……不去看这位漂浮在虚空中，相比之下非常渺小的少女的话。
少女长着倾城的面容，有着一头长长的蔚蓝色头发，以及一双异色眼。
这些本该在虚拟作品中才会出现的形象，此刻全都出现在了少女身上，而且看着很舒服，没有染发和戴假瞳的不真实感。
但最吸引人注意的却是她身后的一双水晶龙翼和一条细长的尾巴，以及她头上顶着一双漂亮的水晶龙角。
无疑地，眼前的生物并不是人类。
“唉……果然，都回不去了，人类……人类记忆中所有的身份和经历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少女开口说话了，语气带着重重的沮丧。
她是来自另一个与这个由原初质组合形成的宇宙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在这个原初质世界有着很多称号，比如最广为人知的“永夜女神”，一听还以为这是什么游戏或者老套路小说里面的东西。
少女实际上并没有名字，那东西对于她来说其实毫无意义，不过她依旧用原来沿用至今的名字来称呼自己。
耶和华·纳特克斯。
而她还保留了原来的一个习惯，那就是总结过去的一切。
宇宙是多元的，这意味着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宇宙。
宇宙和宇宙之间存在着差异和共性，在一个宇宙适应的终极铁律，或许在另一个宇宙便毫无意义。
我们生活在这个众多宇宙中的其中一个（至少从我们的认知来看，目前是这样的），并且存在着一条“容纳链”。
我们存在于宇宙，这是最广域的说法，下一级便是可观测宇宙，再下一级则是超星系团、星系、星云，行星系、居住行星。
若是再仔细划分，则还可以有生活板块、生活国家、生活省区、生活地区、城市（小镇）、街区（社区）、家。
那么再继续细分下去：卧室、床……
倘若继续细分，则可以追溯到微生物水平，分子原子水平，甚至夸克水平，以及更加渺小的领域。
因为，我们存在于宇宙和我们存在于碳原子组合中，都有其合理的说辞。
那么，根据数学拓展出的不完全归纳法，理论上，“我们存在于……”可以无限地向下细分。
这意味着“容纳链”是无限的。
就算是往上拓展，也依旧如此。
容纳这些宇宙的，是一个更加庞大的空间，而容纳这个空间的则是相比之下更加辽阔的空间，一直到容纳空间的最大单位——宇宙。
假设存在宇宙A，而容纳宇宙A的是宇宙B，接下来还会有C、D、E……一直不断拓展，形成一个重复事件。
那么拓展开来，按照这种无限往上或往下拓展的规律，在一个规定的容纳范围，比如一个宇宙级的空间中，就会存在相对而言“最高等”的“生命结构”。
（倘若那可以称之为生命的话）
比如蚂蚁比微生物“高级”，而“人”比蚂蚁“高级”，一直推演下去，自然也会形成无法闭合的重复链。
而纳特克斯，她便是在这个宇宙级范围内一个“最为高等”的存在。
那是一个由另一种原初物质组合形成的世界，它的名字经过一系列的翻译和演变，最终暂时确定下来。
它叫做林地。
构成林地的最原初物质，也就是即使再往下细分，也如同一张矢量图一样毫无意义的终极物质。
（当然，‘容纳链’依旧是合理的，毕竟它是使用不完全归纳法推演出来的）
这种物质，它在这个宇宙，唔……至少是纳特克斯知道的人类群体中有很多的名字，最为广为人知的便是“灵魂”。
不过纳特克斯更喜欢沿用先前的称呼，称其为“意识”。
“意识”原本并不是这个宇宙中的，在纳特克斯原本所处的宇宙，这种物质便是等同于原初质一样的存在。
而纳特克斯则是“意识”的一种源头，或者说“意识”的全部。
通俗来说，她就是那个宇宙，里面的每一样东西，无论是物质、时间、空间都是她的一部分。
因此，她是那个宇宙的“神”，她知晓那个宇宙中的一切，她是所有“意识”碰撞形成的法则，同时也由它们构成。
而她很特殊，作为“意识”的本身，她自然也是“有‘意识’”去思考的。
是的，就是如现在般思考，在林地，这便是一种任何生物无法理解无法想象无法接触的状态。
先前提到过，同阶层的存在会使他们变得“普通”，如蚂蚁无法理解人类，人类也无法理解蚂蚁，但人类能理解人类，蚂蚁也能理解蚂蚁。
她此刻的形态对于林地中的存在来说，是无法直视的恐怖之物，但在她自己看来，自己不过是个长着翅膀的少女而已。
因为会思考，久而久之，纳特克斯对原本的宇宙产生了厌烦。
于是她“抛弃”了那个宇宙，在各种各样的宇宙中旅行，试着打发这种无聊，在有些宇宙她变成了打个哈欠也会毁灭一颗星球的恐怖存在，而在另一些宇宙，她和此刻的外表一样楚楚可怜。
当然，关于林地的一切，她依旧能去使用和掌握。
最后，她来到了这个由原初质组合形成的宇宙，然后她便被这个宇宙的原初存在利用了。
她丧失了原本的记忆，能力也被封锁了，最后变成了一个人类少年。
当然，在这种事情发生之前，她给这个宇宙带来了名为“意识”的物质。
而在这个宇宙的法则影响下，“意识”不再是原初物质，只能让生物产生思维之类的相对低级的现象。
当然，它依旧拥有着不输于原初质的可塑性，尽管只有纳特克斯可以使用。
她还以自己为原型创造了一个种族，便是人类。
人类和这个宇宙的其他生物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便是他们可以“理解”自己。
差不多说完了，那么回到现实。
纳特克斯摇摇头，把脑袋中的各种思绪全部清除。
这种简单的总结就够了，毕竟她又不需要向任何人展现什么，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面浪费脑力。
虽然，现在的她并不需要担心，就像待在太空中的她依旧没事还能说话一样。
现在的自己，脑海中装载着几乎无穷的记忆，在找回自己后，这种记忆便全部回来了，从大书内容回忆起来的记忆只占其中相当渺小的一部分。
但纳特克斯却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就像之前面对血肉知识一样。
这些记忆包含着无穷无尽的知识，涵盖了他从各种宇宙得到的知识体系。
任何一种知识拿出来对于人类来说都是一种禁忌。
嗯……自己好学的特点没变呢。
大书是她写的，里面记录了她在各个宇宙旅游的经历，也包括对于一些知识体系的理解与总结。
它在这个世界所呈现的是一本书，在其他世界就说不准了。
这就是那股看到大书后不断涌现出来的亲切感，大书是她的一部分，渴望着主人可以重拾身份。
“呃……虽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这毕竟不是林地，我的一切在这里依旧有限制……而且有了这些记忆……今后该怎么面对那家伙……”
纳特克斯捂着自己的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她本以为这蜕变会让自己变回幻梦境的龙形态，没想到是把自己变成了女性。
而且现在的自己，算是之前女儿身的一个“进化”版本，也就是说之前女性的自己是不完整的。
这让她有些失望，哦！拜托！变成触手怪或者狰狞怪物什么的，超酷好吗！
但想了想，保不准对于那些所谓的“不可直视”神祇来说，说不定它们看自己的时候，也跟现在的自己差不多呢？
毕竟蚂蚁看到人类或许会觉得人类的模样和形态极为可怕，但人看自己的时候可不那么认为。
毕竟人类大多还是欣赏自己的这个种族形态的。
纳特克斯拍了拍脑袋，想把各种乱七八糟的思绪强行清空，不过却不小心撞到了自己的龙角。
“……”
捂着有些发红的左手，纳特克斯努努嘴没说话。
连太阳辐射、太空低温、真空都弄不死自己，结果反倒被自己弄疼了。
嗯……可以，这很合理。
“好了，看也看够了，该出来了吧？”
纳特克斯忽然抬头，冷不丁地说了句话。
然后，她整个人转过了身。
身后，一位穿着西装，面带木制面具的男人站在了自己面前。
是的，是站着。
纳特克斯目前也是如此，靠着体内的意识能力，在所有记忆都回来后，在太空站着很正常。
黑色的头发梳得一尘不染，西装整齐而透露出他匀称的身体。
眼前的便是久违的森林之主。
“您终于回来了，永夜。”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温柔，足够让大多数女性为之春心荡漾了。
当然，纳特克斯除外。
“偷窥了我这么久，你想做什么？”
一张水晶椅子从身后生成，纳特克斯顺势坐了上去，抚平了身上的黑白长裙。
翅膀也在坐下去时化作意识能量回到了她的身体，以免坐着不舒服。
恢复身体的时候，她当然啥都没穿，不过之后用意识能力给自己变出了一件裙子。
纳特克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带着浓郁的厌恶。
虽然记忆回来了，但纳特克斯的性格已经固定下来了，那些记忆更像是和血肉知识一样的东西，所以现在的纳特克斯倒是和之前的没什么两样——只要她有意保持。
而身为一个有着性别认知障碍的人，纳特克斯同样认可女性的自己。
嗯，换句话来说，现在的她的的确确和一个女生没什么两样。
除了男性化的名字和身份比起来显得有些别扭。
而女儿身下的纳特克斯，非常厌恶有人，任何人，偷窥自己，那种感觉就好像身体被玷污了一样，想想都觉得恶心。
“你来这里，难道只是为了一句无聊的恭候吗？”
纳特克斯……不对，现在是耶和华，换上这个思维的话就更得心应手了，此刻单手撑住了下巴，同时翘起了腿，看着很强势。
“当然不是了，我亲爱的永夜小姐，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约定。”
森林之主单手插兜，气质倒也不俗。
“约定？”耶和华皱了皱眉头，开始发挥她毒舌的性格，“我跟你这种只会玩弄低等生命，在他们身上找到一点点自尊感的可悲家伙能有什么约定？”
“看来是深渊的意志做了手脚，您忘了吗？清醒的诅咒。”
“诅咒……”耶和华眸子低垂，显然是在思考，过了一会儿才抬起眼睛，“我记起来了，我怎么能忘了，那家伙对我做的事……”
耶和华或者说“灵魂的意志”，能思考并不完全因为自身特性，还因为一个家伙。
她就是属于这个宇宙的“深渊之意志”，亦可称其为“混沌意志”。
组合形成这个宇宙的所有原初质，都是她。
“当年，深渊的意志让绝大多数的宇宙意志‘清醒’了过来，此刻的她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现在您的回归，我们将更有希望杀死她，并重新回归‘沉睡’。”
森林之主说着，整个人朝着耶和华走了过来。
“您也是这个诅咒的受害者，我相信您对于‘沉睡’的渴望，同我们一样强烈。说实话，我已经厌倦了当所谓的‘主神’，即使是在多元宇宙的不断漫游，您肯定也已经感到了疲倦了。”
说完，森林之主已经走到了耶和华面前。
同时，他伸出了带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如果您愿意遵循约定，我们将立即开始计划，请与我们合作吧！”
耶和华望着眼前的这只手，没有握上去，而是问道：“所以，其他宇宙的家伙也来了吗？”
“祂们正在赶来的路上，目前已经来到的有‘操控与扭曲之神’‘天使’‘猎神’’血肉意志’，以及您之前所在世界的知名神祇。”
“嗯……”耶和华点点头，“我知道了。”
“所以，您的决定呢？”
“虽然我也很想向那家伙讨个说法，但你也知道，我在这个宇宙会受到排斥，只有在一些特殊空间规则下，我才能使用我原本的能力，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具备和你们合作的条件。”
“……”
森林之主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没想到这个问题。
他收回了手，过了好一会儿，趁着耶和华低头沉思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手靠在椅子上，另一只手轻轻抚摸耶和华的头发。
“您说得对，但我们要面对的只有一个敌人，而我们有着众多盟友，解决您问题的办法很多，我们需要的是您的参与，您也知道……宇宙的大能者中，您既强大又有魅力，即使您什么都不做，但您的参与会让我们的队伍更加团结。”
“嗯……有道理……不过，我想了很多事情，关于加入你们，给我一点时间考虑，在结束了你这个无聊的游戏后，我再给你答案。”
耶和华说完，双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褐色星球。
因为自己脚底下这颗星球消失，这片行星系的引力已经发生了改变。
眼见褐色星球即将跟另一个比它小得多的翠绿色星球碰撞在一起。
“期待您的佳音。”
“嗯……”
耶和华点点头，下一秒她抓住了森林之主的手。
蓝色的火焰从她手掌中冒出，迅速点燃了身后的男人。
惨叫声响起，耶和华依旧面无表情。
很快惨叫声就停止了。
望着飘到自己面前的灰烬，耶和华皱起了眉头。
“得寸进尺！恶心的家伙！”
她扬了扬头发，没好气地站了起来。
此刻，面前两颗星球终于碰撞在了一起。
小的翠绿色星球在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内就彻底变成了碎片，撞击产生的热能在撞击处迸发，冒出片片红色。
大量的碎片朝着四周飞散，褐色星球表面也被撞碎了大半，冲击产生的巨大冲击波在它表面稀薄的大气层掀起一阵阵的荡漾。
这一次撞击必然改变了两颗星球的命运，或许会在褐色星球附近形成一大片陨石地带，或许两颗星球会融合在一起。
但那都是非常久之后的事情了。
身后，恒星散发的璀璨金光映照在耶和华的后背上，给那头蓝色的头发染上了大片金色。
光子落在那双龙角上，产生了镜面反射，形成了一两点刺眼的亮光。
“该回去了，毕竟那个游戏还有好多东西没有解决。”
第一百五章 计划乱了
【身份还原中……正在加载……】
【3……2……1……】
【回归成功！】
视线逐渐陷入黑暗，一个个信息框从眼前飞过，紧接着是大量的信息流。
信息流开始进行构建，先是明暗交错的天空，接着是某栋大厦的顶端，再然后是一片钢铁森林。
望了望周围，通过体内意识计算机演算的结果，纳特克斯确认他的确回到了天堂之城。
嗯……现在该换回“他”了。
丽姬娅推动完成了这一次最终的蜕变，尽管有些夸张，但的确是真的。
纳特克斯的本体便是由意识能量构建而成，在蜕变的过程中，肉体自然而然地也发生了转变。
因此，对于掌握意识能力的她来说，将“她”重新变回“他”并不是什么难事。
草草结束这个游戏着实很可惜，毕竟它还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再玩玩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他已经回不去了，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还算“合理”的人类了，尽管其实现在的他和以往的他，在认知水平上并没有任何变化。
纳特克斯很早很早就计划了一切，至少眼前发生的事，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而丽姬娅，则是纳特克斯在刻意触发了一系列“因”后产生的“果”。
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在一番推演过后，成功用一只铅笔制造出了一场和他所想一模一样的车祸。
当然，其中可能掺杂着的关于时间与未来的讨论，并不在讨论范围内。
他当然不是想让丽姬娅满足什么XP，关于丽姬娅的性格、心理变化，以及由此引发出的一系列行为，都在纳特克斯的推演范围内。
怎么推演的，内置意识计算机，懂？
丽姬娅实际上是一份催化剂，这份催化剂将推动纳特克斯的蜕变。
就像之前吃掉了那只飞蛾结果变成女生一样。
过去的自己，一直在为因为特殊原因变成了混沌种族又变成了人类的自己留下“信息”。
比如因为一场大雨得到的《繁花笔录》，比如因为一次送礼吃掉了一只飞蛾。
这些事件不断地引导纳特克斯，而他的身体也在不断地发生着改变。
用“匹配度”来解释，一开始，自己恢复意识后，自己是龙形态的混沌种族。
这个形态下的自己，和真正的自己有“匹配度”，就比如龙角翅膀之类的，但和真正的自己差异很大，“匹配度”大约在25%左右。
紧接着，自己变成了人类男性，而这个形态与真正的自己就有更多的“匹配度”，比如头发、皮肤，“匹配度”大约在50%左右。
而在自己吃下飞蛾后，自己和真正的自己更加相近了，比如在先前的形态基础上实现了性别的相同，那么“匹配度”在75%左右。
从这些例子不难看出，纳特克斯正在不断朝着自己的原初形态接近。
在为丽姬娅塑造新的身体的过程中，纳特克斯利用林地学识在她体内埋藏了一枚“种子”，随着“种子”在她体内的不断壮大，她便成了拼凑自己原初形态的，那最后25%的“拼图”。
最后，她与自己融为一体，完成了自己原初形态的构建。
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将她带在自己身边了吧？
残忍……虚伪……可能吧，不过纳特克斯对此毫无愧意。
或许自己没有结束这种“自我欺骗”的心理状态的话，或许自己还会不忍心这么做。
不过孙雷改变了这一切，纳特克斯原以为他可以这样一直骗着自己，骗着自己其实患上某种创伤性心理障碍，看来是不能了。
他是一个残忍的恶魔，在任何思维方式下，都是如此。
“嗯……第一个目标完成了，接下来该去收获上一个副本的成果了。”
纳特克斯说着，从口袋中拿出了另一张卡片。
这是“塔”副本的卡片。
纳特克斯也在这个副本中种下了一枚“种子”，按照设定的时间差，这枚“种子”此刻应该已经彻底长大了。
他决定了，在回复森林之主的时刻，他要做一些有趣的事。
而这枚“种子”就能在那之后发挥它的作用了。
然而，就在他要启动这枚“种子”时，一阵风从自己脸上吹过了。
纳特克斯抬头，眼神中透露着无法掩饰的惊讶。
眼前这一幕，不应该发生的。
有什么存在改变了纳特克斯制造的“蝴蝶效应”引发的风暴。
“你回来了。”
纳特克斯望着眼前单膝跪地的槐，眼神很快恢复了平静。
槐的胸口变成了黑色的液体，液体一阵蠕动，将一个昏迷的白发少女送了出来。
这一幕着实违反了常规的物理规律，毕竟这个少女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装进槐的身体中，不过槐也不是常规物理规律可以解释的存在。
待至胸口恢复正常，槐双手抱着少女，将她恭敬地递给了纳特克斯。
纳特克斯认出了她是伊莉丝。
伊莉丝是一份备用的“催化剂”，既然目标已经达到了，那么计划中就没什么需要她的了。
那么……为了自我的病态满足，需要残忍一点吗？
“……”
算了……浪费时间……
纳特克斯拿出了另一张卡片，上面空白一片。
伊莉丝的身体化作蓝色颗粒，融入了卡片中，卡片很快就变了样，翠绿色的背景，油画风格的伊莉丝双手交叠至胸口，双眼禁闭、表情平静。
他收回了卡片，然后重新看向了槐。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纳特克斯伸出手，把天使扶起，后者乖乖地在那双手的牵引下站了起来。
可我是在完成您交于我的任务。
“因为你，现在我的计划乱了，这已经不是我原本设计的未来了，告诉我，为什么你能出现在这里……你体内的‘装置’为什么没有启动？”
纳特克斯起身来到了槐的身后，伸手扯下了对方身上的袍子。
光洁的后背上，印着一个黑色的如同纹身一般的印记。
印记看上去像是疯子的涂鸦，一条又一条的线条刻在槐的后背上，如同一条条伤疤一般。
我……
“它为什么没有启动，你本该为这个故事的一个分情节画上句号的，但是因为某个家伙……那个情节应该出现的角色和要发生的事都没有出现，而你出现在了这里，这到底是为什么？”
纳特克斯回到了槐的面前，双手捧住了对方的脸。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想完成您的任务。
吞咽口水的声音响起，纳特克斯注意到眼前的槐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哦……看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也对，毕竟你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纳特克斯露出了充满寒意的微笑。
对……对不起……我……
“槐，我给过你机会的，但你没有珍惜，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让傻傻的为我服务呢？是可笑的爱情，还是奴性心理呢？
“又是什么心理让你认为，在我的眼中，你会比一件工具更加重要和珍贵呢？”
……
“你到底还是为我服务，可是你看……因为你的忠诚，我现在陷入了一种危险的境地。槐，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一股足以撕裂任何心理防线的恐惧感席卷了槐的全身，在这股恐惧感的作用下，她如同堕入浑浊海水中的溺水者，在晦暗的海水中越沉越深，在窒息和对死亡的强烈恐惧下撕裂着神经，直至某种不可直视之物出现了。
扑通！
纳特克斯看到面前的黑色天使跪坐在了地上，翅膀无力地耸拉着，身体正在不断颤抖。
抽泣声响起。
剧痛感让纳特克斯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舌尖产生的疼痛以及血腥的味道顿时让纳特克斯的神经产生了战栗。
他感觉原本有些混沌的思维顿时清醒了过来。
“该死！是那些记忆……”
纳特克斯单手捂着脑袋，眼神阴郁。
果然还是影响了自己。
刚才，自己差点要杀了槐。
两种不同的记忆，一种是古老而无穷的原初记忆，一种是相比起来稚嫩无比的人类记忆——此刻正在不断撕扯着他的大脑，让他的认知陷入了混乱。
他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随即，他放下了自己的手。
当看向槐时，他的眼神柔和了起来。
纳特克斯蹲下身，伸手抚摸了眼前天使的头发。
另一只手则将那条一直遮住槐双眼的黑布解开了。
黑布下，是一双漆黑的眸子，很漂亮。
不过这双眼睛肿却充斥着无神和极度的恐惧。
豆大的黑色眼泪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形成大大小小的半点。
很快，槐停止了抽泣，抬头看向了纳特克斯。
眼睛的恐惧逐渐消失，不过那种没有聚焦的眼神依旧存在。
“我做错了，对不起。”
纳特克斯伸手搂住了槐的脖子，眼神带着沮丧。
“刚刚我居然用不可理喻的话将一切都怪在你的身上，我真的太蠢了。”
刚刚自己居然情绪失控了，真是太蠢了。
……
没关系。
槐伸手抱住了纳特克斯，翅膀也拥住了对方。
我是您的造物，您拥有处置我的一切权利，我为您服务。
“你能听我话吗，我其实很喜欢你。”
纳特克斯搂得更紧了。
一位黑色天使，这是纳特克斯的作品，一件属于他的作品，一件可以给他带来满足的作品。
这是身为人类的病态的自己的可笑想法。
纳特克斯已经做出了选择。
尽管，从理性角度来看，这真的很可笑。
嗯，乐意至极。
第一百六章 理性思考
还算明亮的一间房间，布局透露着豪华的现代气息，但空气之中不知什么原因，一种怪异和寂静的氛围在空气中传播。
似乎任何的居所都已经不再安全了。
纳特克斯知道，这是由于外面那两个家伙引起的。
这栋高级酒店已经无人了，纳特克斯甚至不需要支付任何积分，就轻轻松松找到了一间足够豪华的高级房间。
来到这里的目的算是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思考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洁白的沙发上坐着一名黑发的漂亮女人，而她头顶的荆棘光环和身后的黑色翅膀彰显了她并不是人类。
女人的双腿整整齐齐地贴靠在一起，以一种很乖巧的方式摆放着。
而纳特克斯此刻……脑袋正枕在女人的腿上，整个人躺在沙发上。
不过这个足以让正常男人面露羡慕和嫉妒的少年并没有露出什么享受的表情，反倒是处于一种沉思的状态，像是做数学题进入状态一样。
他在反思。
反思自从来到了这个游戏后，自己的行为举止和思维方式是否符合预期。
然后，他发觉，除去进入游戏后的短暂几天，在找回意识能力后，自己的行为和思维似乎就和原本的自己脱轨了。
本来的自己是一个喜欢分析和思考的人，然而这些天以来，自己却时刻陷入一种连自己都感觉迷茫的感性状态中。
在这种状态下，纳特克斯对眼前的很多事情都没有清晰的理性认知，尽管自己知晓它们。
自己似乎只是在享受某种愉悦。
但……这不该是他才对，幻梦境那会儿才该是自己应该有的状态。
真烦！为什么自己会老是表现出一副愚蠢感性的模样。
纳特克斯调转了身体，使得自己的视线面向了槐的大腿。
两条腿纤细洁白，但并不过分纤细，肌腱、骨骼、皮肤以及肌肉之间透露着一种和谐之美，一切看着都恰到好处。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躺在她身上？
“啊！！”
纳特克斯猛地起身，下意识地叫了出来，声音有些……奶？
接着，两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都很平淡，看着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气氛有些尴尬。
槐双眼重新蒙上了黑布，因此很难看出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拍了拍脑袋，又进行了几次深呼吸，纳特克斯眼睛重新被冷漠取代了。
他托住下巴，再一次对自己在这个游戏的一系列表现进行回顾。
而这一次的回顾，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进入游戏后的那段时间自然不必多说，需要在意的是找回意识能力后的那段时间。
也就是从第一个副本出来后的一直延伸到现在的时间段。
在纳特克斯的所有知识体系中，意识体系他无疑是最得心应手的。
这一点，在很早之前对付照片川江的时候就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了。
纳特克斯左眼表面浮现出了一个法阵。
顿时间，左眼那猩红色的视线中浮现出了大量的蓝色颗粒。
这些蓝色颗粒密集到和黑暗环境下，用照明工具观察尘埃显现出来的数量一样。
毋庸置疑的，这些蓝色颗粒便是纳特克斯的意识能量。
倘若仔细去看，就能看到这些粒子并没有像尘埃那样杂乱无章，而是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排列着。
先前解释过，纳特克斯对意识能力的使用以一种程序化方式体现，使用的过程就像是程序员使用一种计算机语言，通过一系列字符的特定组合，使其彼此之间产生某种特殊联系，最后呈现出程序员需要的效果。
纳特克斯的意识能力也是如此，不过区别是，程序员需要一个可以运行这种语言的开放环境，而纳特克斯不需要。
这里的不需要相对狭义，指的仅仅是作用的环境，所以别杠。
这意味着即使在天堂之城的空气中，他也依旧可以运行意识的能力。
根据结构改变性质原理，纳特克斯需要做的便是像纳米技术一样，将这些意识粒子进行特殊组合，最后展现出纳特克斯需要的效果。
这个过程需要纳特克斯对这种组合有着扎实的认知，这一点不需要担心，幻梦境那段时间就是他扎实这种认识的黄金时刻。
于是又一台计算机诞生了。
这台计算机就被纳特克斯存放在天堂之城的空气之中。
而关于它的搭建，纳特克斯很早就完成了，过程和原理就不再赘述，尽管那很有趣。
纳特克斯蓝色的右眼看向了槐，发现她正一脸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除了纳特克斯，没人可以看到这些粒子，不是它们太小，而是它们处于一种特殊的空间状态。
就像一个人站在你后面一样，你看不到他并不是因为他不起眼，而是他在你视觉的之外。
当然，纳特克斯也需要借助特殊的工具才能看到，先前制作的这只“阴阳眼”刚好发挥了作用，纳特克斯只是又进一步进行了改造。
这台计算机的任务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它的任务是：解析天堂之城的空间规则。
但任务无疑是夸张的，不过纳特克斯的意识能量是另一个世界的原初物质，拥有近乎无穷的可能性。
因此要做到这一点，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自己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被某种情绪支配了。
那种情绪告诉自己，自己是比其他人更加高等的存在。
这不是傲慢，更像是人类看蚂蚁一般，或许自己并没有什么实力，但在这群蚂蚁面前自己就是比它们强大。
这是一种来自更高阶存在的思维。
在这种思维影响下，自己逐渐变得感性，尤其是阅读大书更是加剧了这种变化。
虽然找回了理性的状态，但纳特克斯还是很难去理解自己先前的心理状态……特么的，感觉跟磕了药一样，看什么东西都会激起心中的荡漾，但又什么都说不清。
阅读大书时，他潜意识一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很显然自己被那种熟悉感支配了一部分思维。
否则他就不会吞下那只飞蛾。
不管怎么说，现在，原本的他又回来了，现在他再也不要像先前一样像个感性的蠢货了。
那么，再回到计算机的事情上面。
通过这些天以来计算机的不断解析，他算是搞清楚了天堂之城的空间规则。
这种规则很是特殊，运用意识能力，纳特克斯得以控制这种规则，那么将其改造成为一台更加巨大的计算机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森林之主在这个过程中意外的没有阻止，这意味着此时此刻，天堂之城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而在这台更加巨大的计算机的帮助下，纳特克斯解析了这里所有的物理规则和参与玩家。
纳特克斯现在对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甚至可以从一位玩家的原子组合推演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以及他身上的一切物理性质。
对于一位宇宙意志应该掌握的“原初”能力来说，这是可以实现的。
而纳特克斯的确也实现了。
他将这些得来的数据全部储存进了这台巨型空间计算机中，在一个个程序的帮助下，面对在这座城市出现的任何人，发生的任何事，纳特克斯都能瞬间了解和推演，并且并不会涌入的大量记忆而干扰思维。
就像找回自我后的那些记忆。
因此，纳特克斯其实可以随时随地结束这个游戏了，所以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在说的，从一开始他就跳出了这个游戏的规则。
但很显然，无论是之后回到原本的世界还是面对森林之主，这并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
他要为自己的选择铺路，让未来的自己更加好过一点。
“目前来看，我可以作弊，我拥有所有玩家的情报，同时我还拥有一台可以操控这里一切的计算机，无疑地——这是我最大的依仗。”
左眼闪烁的蓝色图案逐渐黯淡，最后彻底消失。
“很明显，我需要对付的并不是这些玩家或者势力，而是计划出现差错后的不可控因素。”
纳特克斯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槐。
“这种不可控因素足以抵消掉我拥有的可以瞬间结束这个游戏的巨大优势，现在需要面对的问题便是，我该如何处理这个不可控因素。
“究竟是谁在背后改变了这一切呢？从我原本安排的情节来看，即使是自然之灵，也不可能真的阻止那家伙，槐会死的结果不可能因为她的到来而改变。那么问题应该是出在……那家伙身上。”
纳特克斯起身走到了床边，望着外面的景色。
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但从外面两个存在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半个小时。
白色的树落到了地上，它远比看起来更加庞大，整座城市在它面前太过渺小了。
“这家伙也来到了这里，看样子，它也想掺进来一脚，有必要找一下她了。
“你们，还有森林之主那家伙，究竟在瞒着我做什么呢……”
更远处，白色天使的辉光已经消失了。
“还有你，嗯……不过你就算了，估计也是为了你那所谓的‘哥哥’才来到这里的，‘清醒的诅咒’让你们都变得那么单纯了吗？”
骨骼错位和血肉撕裂的声音响起。
一双朝后的细长水晶龙角从纳特克斯的脑袋上长了出来，他的身体正在迅速长高，外形也在改变。
一双水晶龙翼从身后长了出来，足足两米长的尾巴。
身上的衣物分解成蓝色颗粒，然后重组，最后变成了一件黑白哥特式裙子。
他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稍微调整了一下胸口的黑色女性蝴蝶结后，耶和华转过身，果然看到槐抬头看向了自己。
尽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她的这个举动表露了内心的好奇心。
“槐，你去处理其他玩家，尤其是会对我原本世界有影响的那些势力，这一次，你自由发挥。”
耶和华来到了槐面前，伸手抚摸了对方的脑袋。
后者点点头，身体化作羽毛和黑色液体的混合物冲出了窗口。
耶和华则是走到了门口。
纤细的手握住门把，轻轻扭动。
BOOM！
火光瞬间吞没耶和华。
大楼发生了爆炸。
……
“哈！可没那么难嘛，这不就解决了？”
穿着紫色卫衣的蕾希撑着脑袋，整个人躺进椅子中一脸轻松。
在她面前的电子屏幕上，火光一片。
“咳咳咳……”
在蕾希身后，一个年轻男人缩在角落，嘴中不断咳出鲜血。
他的手上还抓着一个散发绿色荧光的透明球体，仔细一看，里面还装着一只小精灵。
随着绿色荧光涌入身体，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也在慢慢恢复。
“不是去解决维德拿到系统吗，怎么伤成这样？”
蕾希转动椅子，看向男人的目光充满了疑惑。
“该死！那家伙留了后手，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帮了他一把，要不是我跑得快，我特么早死了！”
奥瑞斯脑袋浮现出一个蓝发少女的身影，下意识咬紧牙关。
“那家伙根本就是个怪物！”
“有这么夸张吗，谢比呢？”
奥瑞斯眼睛微微一缩，随即吐出了口血痰。
“死了！”
蕾希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猎神降临了，你知道吗？”
“当然，远远就看到了。”奥瑞斯扔下手中的透明球，眼神瞬间阴郁下来，“伊丽莎白呢，我要杀了那家伙！”
“要不是那家伙，我根本不会去干这种送命的事！”
蕾希摇摇头，回答：“我也不知道，一直联系不上她，猎神出现……满川肯定也死了，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现在谢比也死了，ADC制造出本应该用于拖延黑色天使的‘伪神’也被消灭了……”
奥瑞斯沉默没有说话。
“现在你组织的那些猎人玩家和一部分普通玩家，在猎神出现后大概率都成了它的营养，说实话，只剩下了我们三个人，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好消息是，那个蓝头发的现在已经死了，那名黑色天使在猎神的影响下不可能还能活着。”
蕾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但坏消息是，另一个存在出现了，应该是鲁伯之手搞的鬼。虽然不需要担心受到祂们的影响，但这很可能会成为我们取得胜利的最大绊脚石。”
奥瑞斯也开始低头沉思了，蕾希的一番话解释他们现在的状况。
或许是情况实在不妙，蕾希的话今天有些多了，这不像她原本的性格。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奥瑞斯抬头，眼神透露着坚定。
“杀了维德，他的系统我们必须拿到，那个蓝头发的孩子，我们不能保证他就一定会死，毕竟他就是将维德的‘主角光环’掠夺的人，很难不能保证他很有‘运气’。
“这个游戏的最终胜利并没有要求我们杀死所有人，但他回到原本的世界后，凭着他身上的‘主角光环’很可能会妨碍我们，被‘祂’抓住，我们的‘逃亡’就结束了。”
蕾希点点头，她同意这个想法。
“你先休息着，我去找找维德的定位坐标。”
第一百七章 展现能力
火焰熊熊燃烧，浓烟和烟尘不断漂浮，形成足以杀人的有毒气体。
火光之中，一个蓝发少女站在了火焰之中。
高达上千度的火焰在她表面灼烧，但却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伤害，就连她表面的衣物也无法破坏。
“该说不愧是身为宇宙意志的我吗。”
耶和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火焰和浓烟丝毫没有让她感觉多么难受，反倒是暖洋洋的。
她伸手将一缕发丝弄到尖尖的耳后，接着向前踏出了一步。
随着赤足落下，蓝色的结晶从高跟鞋两边冒出，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周围蔓延。
一秒不到，周围的火焰就彻底的结晶化了，形成了一大片水晶簇群，锋利的棱角加上扭曲的形态，看上去倒是透露着一股美感。
“是不是太张扬了一些，嗯……应该没事。”
心想着，耶和华继续往前走。
而刚走出水晶簇群，耶和华就停下了。
在她的面前，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拥有着一头银发比自己矮很多的少女，另一个则是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老人。
少女的裸露的双手上缠满了红色绳子，就连两条细长的腿上也缠绕上了几条，整个人仿佛是从童话中出来一样。
而老人，虽然脸上以布满皱纹，鬓发也花白了，但却笔直地站着，穿着一身黑色大衣，看着也很瘦削。
一把黑色雨伞被他如同手杖一般双手握住伞柄，并立于自己身前。
耶和华刚刚出来，瞬间吸引了这两人的注意力。
“真没想到，还真是你……”
银发少女率先开口了，一双猩红的眸子带着几分复杂之色。
“哦……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耶和华嘴上敷衍着，眼睛则是望向了少女身后的老人。
她见过这家伙，最后一次去马丁那里的时候，马丁应该是认识他的。
他似乎和马丁发生了冲突，之后不久马丁就死了，而耶和华也获得了关于自己身世的第一个线索——大书。
如果不是眼前这老家伙，或许自己也不会遵守马丁给自己的嘱托，尽管自己随时可以违背。
同时她还看到了这个老人眼神同样带着几分复杂，而且这份复杂是来源于站在他前面的少女的。
似乎……很有趣。
“我可没有想你，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少女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善。
耶和华耸耸肩，双手环抱，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我知道，但很不幸，我就是那个一直使用你容器力量的人。”
“是你？！”少女微微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就释然了，“也对，很合理。”
耶和华发出了不屑的冷笑：“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奴役你，想报复？你要知道是她自愿为我服务的。”
她知道眼前的少女也是一个很小心眼的人。
而她和自己一样，同为宇宙意志，和耶和华不同的是，这家伙是专门来找这个宇宙的意志的。
但来到这里，她就得承受来自这个宇宙的排斥，就像常规世界会排斥混沌种族一样。
因此，她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使得她来到这里变得“合理”。
于是，一个装载着她的本土容器就出现了，而这个容器——耶和华经常跟她玩翻绳游戏，因为她存在着沟通障碍，所以耶和华还给她取了个名字——欣。
至于这位宇宙意志，也就是以前所说的宇宙大能者，同样和自己一样没有名字，但在圈子里有自己的称号——“操控与扭曲之神”。
一个非常中二的称号，也不知道哪个家伙给她取的，莫名地就传开了。
她的能力也如她的称号一般，她可以控制着任意物质并按照自己的心意，任意改变它的物理性质。
就算它是黑洞，或者宇宙本身也一样。
算是一个在圈子里比较强的特性。
而这个宇宙大能者还给自己的容器设计了一个“封印机制”，一旦容器使用她的力量达到一个阈值，她就能借助这个“机制”，巧妙绕过宇宙的排斥，降临到这个世界。
就像耶和华也是靠着一系列操作，变回了原本的自己。
不过，眼前的家伙并没有完全解开“封印”，最起码，她不可能和自己是一个外形的。
“该死的，为什么偏偏是你！”少女咬牙望着眼前的耶和华，语气带着不甘。
回过神来的耶和华，继续讥讽着眼前的大能者：“我可比你强多了，你能做到的事，我也可以做到，而且还能更多，所以你要怎么报复我？”
“你这家伙……”
就在这时，寒光闪过，一片寒冰从地面长出，刺向了耶和华。
这片寒冰的生成速度非常快，不出所料，耶和华绝对会被攻击到。
“该死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少女瞧见寒冰将耶和华彻底覆盖，脸色大变，一把抓住了身后老人的衣领，大声质问。
她力气很大，立马将老人拽住了。
“我……”
尤克斯刚想说点什么，冰块瞬间裂开了。
下一刻，十几米高的冰雕炸裂开来。
一片碎冰中，耶和华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左手保持着完成挥斩后的动作，而那只玉手变成了一只水晶龙爪。
“看样子，你们这边已经有人等不及了，那么，我也不客气了。”
耶和华脸上露出微笑，忽然她的身体化作残影，下一刻出现在了少女面前。
好快！
少女根本来不及进行任何反应，而锋利的爪子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了。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
“哈，你反应还挺快的嘛！”
耶和华微微一笑。
尤克斯察觉不妙，然而已经晚了。
水晶龙尾贯穿了他的身体。
看似纤细的尾巴实则拥有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尤克斯举了起来。
就在这时，红绳飞快朝她射来，也贯穿了耶和华的身体。
“啊……脸被你弄坏了，”耶和华微微眯起眼睛，伸出右手将插进自己脸的红绳一把拔出，“不过没关系。”
被红绳贯穿的部位并没有流出血。
尾巴一甩，伴随着轰隆一声，尤克斯整个人飞进了水晶簇群，大片的水晶碎裂朝着四周飞溅，一同溅出的还有少许红色。
耶和华右手朝后一拉，少女整个人朝耶和华飞了过来。
与此同时，在足够近的时候，耶和华的爪子插进了对方的脑袋中。
不过血肉飞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少女的身体化作了红绳，缠绕住了耶和华。
“真是有趣，你不会觉得这对我有用吧？”
耶和华看着将自己越缠越近的红绳，脸上的戏谑倒是没变。
身后的龙翼骨架动了。
寒光闪过。
红绳齐齐断开。
断开的红绳远离了耶和华，然后重新组合形成了银发少女。
“咳咳……”
猩红的血液在她一阵剧烈咳嗽中咳了出来。
“看样子，你的确还没有解开封印，至少这种低等的现象不该出现在你身上。”
耶和华走到了她面前，一脚踢飞了对方。
后者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想要起身，然而，赤足踩在了她胸膛上，一下子把她摁在了地上。
“告诉我，到底是谁，破坏了我原本的计划？”
耶和华俯视着少女，眼神不寒而栗。
“你不该不杀了她们的，你破坏了我原本设计好的未来，告诉我，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为什么那时候选择离开？”
“你……咳咳！先让我起来！”
少女抓住耶和华的脚踝，咬牙切齿道，眼神透露着愤怒和羞耻。
“你……”
耶和华话还没说完，脖子便涌现出了一股寒意，字面意思的。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再度响起。
尤克斯看着陪伴在自己身边无数年头的冰剑，在砍在耶和华脖子上的那一刻断裂成了两半。
而对方的脖子依旧完好无损。
“你生命力很顽强啊，老东西。”
尤克斯果断松手，右手化拳，冰霜在短短的几毫秒的时间内包括住了拳头，将其变成了带刺拳套。
然而这致命的一击在耶和华的脖子前停了下来，一条尾巴不知何时洞穿了他的右臂。
噗呲！
红色飞溅。
还未等尤克斯反应过来，尾巴再次一甩，他整个人又一次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五六米才停下。
“你确实很强，”耶和华淡淡地看着尤克斯想要艰难爬起，但却失败了，整个人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吐血，“难怪你能杀了马丁和查尔斯以及其他的玩家。”
“但因为你，我必须遵守一个约定，而我讨厌约定！”
耶和华松开了自己的脚，对着面前的少女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并且把那老头处理了。”
少女从地上爬了起来，深深看了耶和华一眼，然后朝着尤克斯走了过去。
尤克斯听到了脚步声，但他什么都做不了，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生命力正在不断流失。
经过刚刚几次受伤，正常人早该耶和华第一次攻击的时候就死了，但他不仅活下来，甚至还能拖着受伤的身体进行快速反击。
很显然，他的确很强，尤其是他还已经步入了老年，无法想象这人年轻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传奇。
但再强也是有极限的。
此刻，尤克斯能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各种感官也越来越迟钝，身体正在逐渐冰冷。
寒冷最终还是找上了他，以往这都是他赋予其他人的。
但在眼睛捕捉到来者的影像时，他身体还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米……莎……”
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血液已经将他的大衣染红了，嘴角的血液也顺着脖子流到地上，逐渐形成了一片红色。
“我不是米莎。”
少女淡淡地看着眼前的老人，眼神中透露着冷漠。
“那个容器也不是，你的米莎……你的妹妹早在很多年前，就被你们的同类分食干净了。你被你那个所谓的首领骗了，这个容器只是长得和你妹妹一样，仅此而已。”
“我……知道……但……但是……我不想……不想承认……”
泪水从眼前这个濒死老人眼睛缓缓流出。
“米莎……我好想……”
“如果你再不动手，他不是被你杀的，那么你就得死。”
耶和华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少女闻言，抬起了手，红绳缓缓冒出。
噗呲！
“呼……”
少女吐出了一口气，同时放下了自己的手，红绳也随之收了回来，沾染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落。
“看你这样……怎么，不忍下手？”
少女转身，看向了耶和华，摇摇头。
“没有，只是被容器忽然产生的情绪影响到了。”
“什么情绪？”
“难过……”少女不假思索地说着，然后走向了耶和华。
“说好的，按照要求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你不能损坏这具身体，毕竟我也要找深渊意志算账。”
耶和华嘴角上扬，微微眯起了眼睛。
“好了，说吧，趁我还愿意这么做……我亲爱的欣。”
第一百八章 他死了
海水……到处都是海水。
他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周围的一切。
冰冷的海水涌入他的身体，不过并没有让他感到窒息，反而有一种舒服的感觉，海水在他身上流过，仿佛是在拥抱他。
无论是视觉还是呼吸，他都完美地适应了海洋环境。
他开始游动，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感，相反，很是轻盈，像是纸一般。
他的肢体朝着身后不断滑动，借助产生的反作用力让自己朝前游动。肢体每一次滑动都显得无比地熟练，就好像他已经无数次做过了这种事情，如同本能一般将游泳的本领深深烙印在身体的肌肉与神经中。
周围看着一成不变，上方的浅水层投射一片片光束，形成了典型的丁达尔现象。
而因为特定的光学现象，上方的海水在光线的投射下显现出蔚蓝色。
下方，因为光线无法穿透聚集起来的大量水分子，显现出来和上方截然不同的黑暗。
没人知道这种光明的尽头下存在着什么东西。
每每朝下望去，他都感觉到一股本能的恐惧，就好像下面有着可以杀死他的掠食者。
很多时候，他都会在光与暗的交界处进行了足以让他感到枯燥的游泳而无事发生之后，朝着上方游去。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很舒服。
今天也是如此。
感到枯燥后，他便像是完成某种仪式性工作一般调转方向，朝着上方充满阳光的浅水层游去。
他游得很快，海水穿过他的表皮，在身后留下片片荡漾。
光束开始落在他身上，海水很早之前就被蕴含热能的光线烘热，进入浅水层后，他的皮肤出现了一种瘙痒感，这让他感到舒服。
忽然一抹闪亮的光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抹光线比起其他的光束来说，要亮得多，像是拂晓的一颗亮星一般。
于是，他被吸引住了。
他朝着光线前进，一开始这抹光很刺眼，但随着他的不断前进，光线在海水中的折射开始因为距离的原因在视觉中发生变化，亮星被打散成了黯淡得多的光簇。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于是他加快了游动，他很想知道这抹光的尽头究竟有什么东西等着他。
光簇越来越黯淡，随着距离的不断缩减，亮光在他的视觉中开始游动，将周围的海水照出片片荡漾。
一个方形的轮廓出现在了他的视觉中，光线也重新汇聚形成了几颗小亮点。他知道这就是他要找的。
终于，他来到了轮廓面前。
这是一面没有框架的方形镜子，半透明的材质是它在海水环境下显现出模糊轮廓的原因。
他认出了这东西。
镜子中显现出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只模样怪异的章鱼，表皮看着很粗糙，顶着一个看着很笨重的大脑袋，有着紫蓝和暗蓝的交错条纹。
一个喇叭状的器官在章鱼脑袋下方有规律地张开闭合，几条有着白色吸盘的触手正在缓缓摆动。
海水在触手的摆动下荡起微弱的波澜。
而在喇叭状器官的旁边，有着一个模样更加怪异的器官，那看着并不像是章鱼会有的东西。
它的模样大致呈半球形，有着黑白两种颜色，白色在最外圈分布形成圆环状，黑色则主要集中在圆环围成的圆形。黑色还有很少一部分无规则地分布在白色上面，看起来像是杂质。
这是一颗眼球，最起码看着像是眼球。
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光线在镜子上面汇聚形成一个斑点，只有在他的视觉发生一定的移动时，这个斑点才会进入他的眼睛中，让他感觉有些不舒服。
它忽然感觉很无趣。
只是一面镜子而已。
于是，它再次朝着上方游去，不再关注那面镜子。
周围的光线越来越多，使得海水逐渐由幽幽的蓝色转变成了明亮的白色，而海水也开始灼热起来。
伴随着扑通一声，水花飞溅，它浮出了水面。
失去了海水的掩护，周围的光线直接落在了它身上。
皮肤开始燥热起来，眼前是一片迷糊的白色，闪得它感到一阵恍惚。
……
“队长，队长！”
帕莱有些焦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米斯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了身后这个面容清秀的男人。
“怎么了？”
他眼前的队长有一个一直以来都保持着的习惯，那就是每天都会有十分钟的时间，站在窗口，闭上双眼，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帕莱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这几天，阿米斯闭眼的时间越来越久了。
这一次，他叫醒队长，主要是有别的事。
“队长，你说的那个人，他已经来了。”
阿米斯点点头，和帕莱一起走到了别墅客厅，果然见到了一个身材魁梧全身被黑色袍子紧紧遮盖的人。
见到阿米斯，那人站了起来，某种隐隐的嘶嘶声也随之响起。
“帕莱，你去和帕丁一起站岗吧。”
后者点点头，朝着另一条走廊前进。
“什么事？”
等到帕莱走后，阿米斯一边下楼，一边询问。
“你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来的。”
那人开口了，声音沙哑无比，只能通过刻板印象认定为是个男人。
“我原本是想去奥尔多那边的，但奥瑞斯不知道去哪了，天上还出现了一个怪物。”
“我想你说的是猎神，那是猎人们信奉的神明，你难道不知道？”
阿米斯来到了男人对面，坐在沙发上。
“神？它真的存在？”男人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和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冷静，“无所谓，我只相信力量。”
说罢，男人摘下了脸上带着的一个长长的金属面罩。
绿色细密的鳞片，褐色的竖瞳，长长的吻部……
这根本不是人，更像是一头蜥蜴。
“我没想到，你对力量已经追求到了这种地方，亚当斯。”
看到对方的脸，阿米斯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只要能变强，我长什么样都无所谓。”
阿米斯笑了笑，问道：“那么，你这一次来，又是想跟我做什么交易呢？”
“我可以将维德和林纳的所有情报都给你，只要你能让我变得更强。”
亚当斯不假思索道。
阿米斯闻言，摇摇头：“不需要了，我们已经达到了进入藏宝室的资格，接下来只需要等到最后一个等级的人数满后，我们便可以通关了。”
“你们已经达到了最后一个等级？”
亚当斯眯起眼睛，看向阿米斯的眼神带着强烈的怀疑。
“不可能，我已经很快了，你们不可能比我更快！”他立马就否认了。
“除非我们作弊了。”阿米斯淡淡地看着对方，“你可以不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
亚当斯没说话，但对方那平静得连自圆其说都显得多余的眼神，又让他怀疑自己的判断了。
他仍是一名遵守游戏的玩家，即使不断地去淘汰玩家，不断地去完成一次次的卡片副本挑战，现在的他也不过勉强凑齐了晋升第四等级的积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快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
“是的。”
这个晋级赛的第五个等级，也就是最后一个，晋级位只有区区10个，而且所需要的积分已经达到了几十万的程度。
亚当斯想要凑齐这些积分，恐怕只能去猎杀那些同等级的玩家，而他们的实力很显然都不会输于自己。
假定阿米斯这边的人全员晋级，那么就只剩下了5个位置，更别提其他势力的了。
他也非常怀疑，天空那个自称猎神的怪物究竟是不是比他更强的玩家召唤出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现在的处境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亚当斯没想到，这个游戏才过了一两个月，就变得如此的棘手。
他一度以为自己已经稳赢了。
“你们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阿米斯也没有隐瞒，直接回答了。
“这得回归到游戏规则上来说，游戏规则有一条规则说了，任何玩家在进入游戏后，身上的各种超凡能力和异常道具，都会被暂时保管，只有通关比赛或者集齐足够积分兑换才能要回。”
亚当斯没说话，这他当然知道，所以他也知道阿米斯在铺垫。
“但如果，这名进来的玩家，根本就不是人类，或者说他身上具备的超凡能力或者道具，都是他生命不可或缺的东西呢？”
亚当斯一听，顿时茅塞顿开。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利用了规则？”
“更准确地说，是绕过了规则。所以我们从一开始来到游戏后，能力就一直保留着，假定有人的能力足以毁天灭地，那么在绕过游戏规则后，一开始这个游戏对他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而我们就是和你们这些原本普通的人类不一样，我们是怪物。”
“……”
客厅顿时陷入了寂静。
“要我怎么做？”
“嗯？”阿米斯看亚当斯一眼。
“你之所以没有马上赶我走，还跟我说这些，肯定是你也有事需要我，对吧？”亚当斯的蜥蜴眸子看不出感情，“说吧，我能为你做什么？”
阿米斯笑了一下，回答：“的确有事拜托你。”
几分钟后。
“可以，这没问题，但我需要报酬。”
亚当斯站了起来，重新将面具戴在脸上。
“当然，事实上，我现在就可以支付一点，你也会需要的。”
阿米斯说着，起身走向了亚当斯。
……
“你找……你……”
开门的是邓科这个胖子，看到来者，他瞬间愣住了。
一个年轻的蓝发少女站在了他面前。
“我可以进来吗？”
“哦……哦！好的，好的，当然！”
邓科慌慌张张地为耶和华让了路。
看到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着实让耶和华感到不习惯。
“是你？”维德率先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门口的少女，“纳特克斯呢？还有你身后那位，又是谁？”
一眼望去，杰、索非、维德、艾莉……甚至还有爱丽丝以及依靠在角落的深渊剑，除去亚当斯之外，纳特克斯一同开黑的伙伴都在这里了。
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听到维德的话，耶和华知道他们要找谁了。
此刻，耶和华已经变回了之前的女孩形象，因此他们脸上流露出的惊讶和好奇都在可预料范围内。
“先回答你后一个问题，”耶和华往旁边一站，露出了跟在她身后的一个身穿黑白哥特裙子的金发少女，“她叫欣，也是一同帮忙的，算是我们的同伴。”
“至于你的上一个问题。”
耶和华微微眯起眼睛。
“他死了……”
第一百九章 你又欺负我！
死……死了！？
众人脸上立马露出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纳特克斯死了，物理层面上的死亡，彻彻底底死了。”耶和华的语气和表情都平淡到了极点。
维德还是不相信，继续追问：“这怎么可能，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耶和华这种话，就好像假期一半时间都没过，突然通知要开工了，心中肯定带着一股现实与心理产生巨大偏差带来的怀疑。
或者晚上熬夜的时候突然说要上课，想想都不可思议。
这时候，爱丽丝起身了。
眨眼之间，爱丽丝便出现在了耶和华面前。
众人的视觉甚至都没来得及接受，只看到爱丽丝忽然就站在了对方前面。
“你再说一遍？”
爱丽丝一只手抓住了耶和华的衣领，表情冰冷地看着她。
其实，纳特克斯就是耶和华，耶和华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思维模型而已。
但这事，他没告诉任何人，为的是给自己留一张底牌，而爱丽丝的反应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
童话书，也就是寄存魔女爱丽丝的那本书，早在利用意识能力实现财务自由后的纳特克斯就兑换出来了。
之前，大楼的神秘爆炸自然不会伤到她，但却可以营造出一种假象，那就是“纳特克斯”这个人类会在这场爆炸中“死”去。
这么做自然就是为了转移某些势力在她身上的注意，从而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竟，虽说耶和华现在就可以对其他玩家实行降维打击，比如利用空间计算机编写出一条“抹杀”规则，杀死所有玩家，光速结束游戏。
但，先前说过了，耶和华发现有未知存在打乱了她的计划，所以她不想轻举妄动，“降维打击”式地结束游戏，很可能会顺应那个存在的目的，从而使自己在未来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
最起码，无论那家伙究竟是否真的对她抱有敌意，谨慎是必不可少的。
毕竟，要是这个神秘存在也是一位宇宙大能者的话，耶和华就失去了作为大能者的绝对优势。
因此，她才会顺应那场爆炸，营造纳特克斯炸死了的假象，想着用一种更加麻烦的“普通人”的方式结束游戏。
拜托，想想耶和华的意识能力回来时的经历吧，拥有空间计算机的她难道不知道那栋楼里藏着一个炸弹吗？
当然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她也知道，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
回到眼下。
为了让这个假象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现实”，耶和华必须骗过所有人。
同时也得处理掉某些已经让她感到厌烦的家伙，前提是这样并不会影响他回到原先世界后的发展。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自己去看。”
说完，耶和华目光也冷冽下来，一个黑色荆棘之冠出现在了她头上。
“而且，我并不怕你，想起冲突大可试试。”
或许是同为女性的原因，两人一下子就对峙起来了。
两股恐怖的威压朝着周围扩散，让周围人脸色一变。
就连维德也被镇在了原地，说不出话来。
头顶的吊灯开始摇晃，地板也在微微震动，就好像一只野兽正在苏醒。
不过，这种令人心悸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我与主人有着联系，但现在这种联系消失了。”
这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了。
是深渊剑，不久之前，它用自己的方式证明了它站在纳特克斯那一边。
爱丽丝回头冷冷地看了那把剑一眼。
说实话，她并不大能信任那把会说话的剑，倘若不是它拿出了属于纳特克斯，而且只有信任的人才会交付的神秘物品，爱丽丝根本不会跟它一同处于这件屋子中。
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我会去亲自查看的，我并不认识你，或许你和纳特克斯有着某种关系，但倘若你胆敢用这种事欺骗我……”
爱丽丝说完，掠过耶和华正想走出去。
“等等！”
爱丽丝停下了。
“这是他的东西，这总可以证明吧？”
耶和华张开手掌，一枚逼真的红花发夹出现在了她手中。
她注意到爱丽丝的眼睛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收缩了一下。
“这不是他的东西……”
爱丽丝伸出的手收了回去，淡淡地回了一句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耶和华也没多废话，将发夹收回来了。
她脸上不动声色，她知道对方会这么做的。
因为童话书和深渊剑一样，和自己有着紧密联系。
但通过意识能力，要做到切断彼此联系的同时还不会伤害到对方，实在是太容易了。
她肯定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并为此感到疑惑，这就是她之所以没选择起冲突而是直接去查看的原因。
通过这种联系，她可以找到最后断开联系的地方。
但她一趟，会很凶险，甚至一去不复返。
对峙到此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包括维德，他刚刚真的以为要死了。
耶和华无视他们脸上的表情，淡淡开口：“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们，不然你们也可以像刚刚那位小姐一样，自己去查看。”
“……”
所有人沉默了，真要出去，别的不说，天上的猎神就足以要了这里所有猎人的命。
就算不是猎人，凭着宇宙大能无法理解的特性，单单是看上一眼就很可能会丧命。
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缩在这栋楼的原因，这里足够远，来自宇宙的恐怖存在暂时还无法影响到这里。
前提是，那些存在没打算去理会一只蚂蚁，并且非常幸运地没有无意间伤害到他们。
当然这是针对耶和华以外的常规生命的。
然而不去证明的话，眼前少女又好像拿不出什么强力的证据，但看着刚刚两人的反应，又好像是真的。
这种感觉无疑是让人憋屈的。
“我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想的，但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天堂城非常的危险，我建议你们都躲到卡片中去，靠着另一种规则来规避这种危险。”
耶和华又开口了，她知道，这些人是为了等纳特克斯才没有进入卡片中的。
而卡片，那是属于森林之主的规则，这家伙和自己一样，处于同一层面的宇宙存在。
所以，外面那个什么猎神，是很难影响到森林之主设定的游戏规则的。
因此，待在卡片中是最安全的选择。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就连平时最喜欢抬杠的艾莉，这时候也是出奇的安静，或许是因为她不认识眼前的少女。
话说到这份上，听不听就是他们的问题了，反正耶和华跟这些家伙也不过是暂时的开黑同伴，仅此而已。
她随即问了问有没有空余的房间，维德带着她来到了一间还说得过去的闲置卧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锁好门后，耶和华左眼闪烁出光芒。
排列在房间内的意识粒子开始移动，很快组合形成了新的排序。
现在，就算是宇宙大能者来了，也听不到这里的任何声音。
做完防范准备后，耶和华坐到了床上，随即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伴随着骨骼错位和血肉撕裂的声音，不一会儿，耶和华就恢复了她的真身。
宽大的龙翼舒展开来，仿佛在宣誓主权。
手中蓝光闪烁，一个玻璃瓶子被她抓在了手中。
瓶子中，大量的红色绳子缠绕成一团，并且在诡异地蠕动着。
“放开我！放开我！你明明说好的！”
一个沙哑听不出性别的声音从这些绳子中响起了，它们扑在面向耶和华的玻璃上剧烈蠕动着。
“我说了什么？”耶和华冷漠地看着这堆红绳，“我只说过你会活着，但并不能保证除此之外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而且你的容器也的确还好好的。”
“再说……你连没使用能力的我都没法打败，有资格跟我提条件吗？”
耶和华回想起了与扭曲之神战斗的场景，当时她可是凭着身体素质直接硬打的，否则对这些家伙来说就是降维打击了。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计划……那些家伙的计划，我都说了，你究竟要怎么样？”
那些红绳炸毛了一样扭动着。
“你没说到底是谁破坏了我的计划。”耶和华双手捧住玻璃瓶，挪到了自己脸上，用阴森的表情看着对方。
虽然，那张脸依旧很好看。
“我本来可以很好就结束这个游戏的，但我现在不得不用一种很麻烦的方式去完成，这决定了我究竟要不要跟你们合作。”
强大的气场弥漫开来，那些红绳一个机灵全都瘫软了下来。
“我……我根本不知道……该死的！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变了好多，比如眼睛！”
耶和华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左眼下方的皮肤。
是啊，她变了好多，比如这颗眼睛，她为什么还要留着呢？
耶和华忽然明白了。
于是，她收起了身上的气场。
来自上位者对弱小者的威压，如同混沌领域一般，算是一种身体自带的能力。
“哦……好吧，那来说说欣的事情吧，我听说，你出来后想杀我？”
“我……我根本不知道是你！要是知道……我根本不会这么做！”
耶和华点点头，算是原谅对方了，她当然不是什么不可理喻之人。
“那么欣呢？”
“什么？”
“你把她还给我。”耶和华抬头看了面前的欣一眼。
“不可能！她是我的容器，没了她我只能‘回去’了，而且没了我，她也别想活着！”
红绳听到这话，忽然就激动起来，这使得这番话有种威胁的意味了。
“我知道，她只是你创造出来的一个分身，方便使用能力达到阈值而使你出来。”
耶和华说着，伸出左手，轻轻在眼前的欣额头上一点。
欣的眼睛瞬间黯淡无光，整个人朝后倒去，不过一只手接住了她。
将其放到床上后，耶和华重新看向了绳子。
“至于你所说的那些，我当然也想到了，所以你觉得我没办法解决吗？”
开玩笑，大不了用意识能量像幻梦境那会一样，重新给旁边的容器安装一个欣。
而且，欣使用的红绳能力，纳特克斯也能用意识能力复制一份。
之所以要多此一举，其实是为了她回到原先世界之后。
因为她到时候能力就会被这个宇宙排斥，除非特定时刻，否则就没办法使用。
但欣的红绳能力依旧可以使用，她的这份能力被世界规则判定为一种可存在的“神秘力量”，而且她的特殊转化机制对那时候的自己帮助很大。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处理掉那些今后可能会妨碍他在原先世界发展组织的原因。
毕竟现在的她，其实依照游戏规则，现在完全可以直接躺平，等着最后一个等级的人数满了之后结束游戏。
“呵呵呵……那你就做吧，但我还会回来的，祂们会帮我的，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来的。”
没想到，扭曲之神一改刚刚的软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耶和华听了，耸耸肩。
“好吧，那先不杀你。”
红绳的扭动一滞，这就不杀了？
“我再问你个问题，你和‘天使’是打算做什么吗？”
耶和华望了一眼窗外，因为地理位置，外面看着很正常。
扭曲神闻言，发出了一声冷笑，老实回答：“那家伙就是个蠢货，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一个你的造物，你肯定知道的，他就是鲁伯之手的领导人。
“那个组织想要借助我和‘天使’以及‘面具’的能力，改造你之前待的那颗星球，将其变成一个绝对正义美好的世界，很愚蠢吧？”
耶和华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
“嗯，和我知道的看来并没有分差。”
耶和华说着站了起来，朝着窗口前进。
“等等！你要去哪里？”
见耶和华要走，扭曲神慌了，它可不想一直待在瓶子里。
何况这并不是普通的瓶子。
“不关你的事。”
耶和华说着，打开窗户，双手攀住边缘，紧接着双手撑起身体，翅膀贴住身体，右脚往上一搭，接着是左脚。
她就这样像只爬行动物一般爬了出去。
“不！别留下我！该死！该死！你又这样欺负我！”
扭曲神剧烈扭动，可也无济于事了。
那条水晶尾巴很快也钻了出去，彻底不见耶和华的影子。
窗外，蓝光忽然闪了一下，但很快就消失了。
第一百十章 我会出手
“所以，我们要怎么办？”
杰看着周围的人，问出了一个比较模糊的问题。
但这并不能算是问题，只能算是明知故问，因为这里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答案了。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去躲一阵子了，”艾莉耸耸肩，回答杰的问题，“除非有谁愿意出去。”
“但据我所知，外面那个什么猎神之类的玩意，属于那种‘无法接触’存在，貌似对你们猎人也有影响，出去只是送死。”
猎神，也就是外面那颗白色大树的突然出现，绝对不正常，尤其是对于参与这个游戏的人来说。
这就好像明明是一场PVP游戏，结果两方打到一半，突然冒出了一个可以杀死所有玩家的怪物，接受不了是肯定的。
但他们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这个怪物就出现在了外面。
“艾莉说得对。”
维德点头，若不是他借助系统的能力，恐怕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得死。
那颗树的出现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找庇护所。
“所以，现在进入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待着才是最明智之举。”
“那要放弃老大？”
邓科站了起来，大声质问。
维德摇摇头。说实在的，他对于眼前这个太“仗义”的胖子是个黑帮骨干成员依旧感到不可思议。
“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使纳特克斯的确帮助大家缩短了不少游戏进度，但就算这样，我们也不能为了一个人，牺牲其他人。”
看到邓科开始低头沉思，维德也继续开口。
“但不管怎么说，森林之主都是一个神秘莫测的存在，既然他是这场游戏的策划人，那么肯定不允许游戏出现严重影响平衡的东西。
“外面那个东西无疑对游戏平衡产生了重大影响，至少还活着的玩家已经无法正常进行游戏了，所以我认为眼前的情况只是暂时的，森林之主肯定会修复这个BUG的。
“等到一切都过去后，我们再出来，这时候无论是进行游戏，还是去找纳特克斯，都是不碍事的。”
维德的这番话，不只是对邓科说，也是对其他和纳特克斯一同开黑的黑帮成员说。
这至少回答了其他人心中还有着的最大疑问。
毕竟，最极端的情况，要是所有人都躲起来，那么这场游戏就毫无意义了。
森林之主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杰这时候也站起来了。
“维德，如果没有你的帮助，可能我们已经死了，所以接下来我会听从你的安排。”
作为团队中比较聪明的人，既然杰开口说话了，那么就没必要在这种毫无争议的话题上过多浪费时间了。
邓科也在杰的一番解释过后，明白了现状。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郊外的一栋小旅馆里。
这的确算是郊外，因为有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天堂城并不是指一座城市，而是指更加庞大的城市集群。
这地方算是连接着另一片区域的过渡带，也就是说，其他地方也是可以前往的。
之所以没去，当然是为了等纳特克斯了。
“那么，维德你有什么好的方案吗？”
维德闻言，早有准备，只见他伸出了手。
在其他除艾莉之外的人惊讶的目光中，一个个小巧的古铜色铃铛在数据流中出现了。
“这是……卡利维亚的传送道具？！”杰立马认出了那些铃铛。
“嗯！”维德点点头，接着说道，“多余的话先不要说了，有什么进去再说，在卡利维亚要比在卡片中安全多了。”
其他人听了，尤其是杰，本来一肚子的问题也被吞了回去。
身为卡利维亚的城主，也就是领导人，维德自然是拥有随时进入这个猎人营地的能力的。
这个能力当然也源于他的系统，事实上这个系统的核心功能也和卡利维亚直接挂钩。
不过在这个游戏中，系统的大部分能力也被限制了，经过几次卡片副本有了一些积蓄，维德用来解锁了系统的一部分功能。
就比如回到卡利维亚的能力。
当然，也不算是真正的回去，这个能力仍被限制了，使用它不仅要收费，而且只是进入了一个类似的空间，里面空无一人，也没办法使用任何设施。
这防止了他们投机取巧，但能有一个不需要担心危险的庇护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遇到危险，直接花费积分传送就可以了。
这是系统告诉他的，其他人暂且不谈，像杰这种注重逻辑思考的，一定会有很多问题，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所以他才说了上面这番话。
“不过，亚当斯还没……”
邓科的声音刚响起，大门就再一次被敲响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又是谁呢？
倒是邓科一脸惊喜地站起来，走向了大门。
“肯定是亚当斯……”
其他人没上前阻止，不过都警惕起来了。
邓科有些肥大的手指握在门把上，然后朝着一个方向扭动。
嘎吱！
大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披着厚实的黑色袍子，脸上带着一个长长的怪异面具。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用看都知道是谁了。
作为一个比较憨厚的人，邓科立马打起了招呼。
“亚当斯你回……”
噗呲！
邓科话还没说完，他就猛地瞪大了双眼，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置信。
他低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亚当斯抽回了手，或者说爪子。
邓科的胸膛已经被贯穿，整个人倒向了一边，一张小木桌也因此倒了下来，弄出各种嘈杂的声音。
鲜血不断从他口出吐出，看样子命悬一线。
房间中的其他人瞬间愣住了。
砰！
枪声响起，一颗红色子弹飞向了亚当斯。
在极短的时间内，亚当斯抬起了爪子。
下一刻，爪子一收，子弹就被他握在了手中。
用力一捏，子弹炸出了片片红雾。
“他是敌人！”
艾莉的话瞬间提醒了所有人。
数据流闪过，各种各样的武器出现在了众人手中。
“你们果然还是老样子。”
亚当斯开口了，声音显得沙哑。
这时候，一道劲风刮起。
杰的身形出现在了亚当斯身后，手中的紫色匕首狠狠朝着他的后脖刺去。
但后者瞬间反应过来了。
他转身，一拳锤飞了杰。
就在这时，索非也开始施展能力。
漂浮在手心上方并摊开的一本书浮现出了一个复杂的法阵，一条条冒着蓝光的绳子从法阵飞出，迅速缠住了邓科和杰。
绳子往后一拉，两人就朝着自己这边靠近，最后回到了队伍中。
他另一只手浮现一个绿色法阵，被拉回来的两人身上冒出了绿色光芒，身上的伤势正在迅速恢复。
杰缓缓站起，抹去了嘴角的血，心有余悸地看了亚当斯一眼，随即用手扯起了夜袭衣上的面罩。
很强！
这是他对此的评价。
“你们依旧这么弱，难怪……连这种简单的攻击都躲不过去。”
亚当斯朝前走了几步，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罩。
众人看到他的模样，表情瞬间变了。
只见那张蜥蜴脸上，此刻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章鱼触手，颜色呈现紫蓝色和暗蓝色交叠，脖子处还有一个个鼓起的肉瘤。
一股浓烈的海腥味弥漫出来。
“恶心……”艾莉举起手中的长刀，一脸厌恶地看着对方。
“这就是力量！”
亚当斯一条手臂炸开，大量的透明液体飞溅而出，同时一条条巨大扭曲的章鱼触手暴露在空气中。
下一秒，他冲向了离他最近的维德。
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巨大的触手就要撕碎眼前的猎物。
然而，亮光浮现，一个淡淡的白色防护罩阻止了触手。
望着眼前令人作呕的巨大触手，维德眼睛收缩。
刚刚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只见淡淡的血雾在他表面浮现，整个人流露出一股可怕的杀气。
触手再一次拍打下来，防护罩应声破碎。
而维德这时候也动了，他朝旁边翻滚，躲开了攻击。
下一秒，道道寒光在一条条触手表面浮现。
噗呲！
一道道伤口在触手表面出现了，恶心的蓝褐色血液飞溅而出。
但这些伤口显然还不足以撼动眼前的亚当斯，触手再一次移动，然后朝着维德冲来。
维德的身形不断在触手之间移动，每一次都巧妙无比地躲过了看似无法避开的攻击。
同时他手上的剑也没有停下，不断地在触手身上制造伤口。
“麻烦！”
看着右臂上伤痕累累的触手，亚当斯有些恼怒。
而一切也只发生在短短的五秒钟时间。
正当他想要挥动触手继续攻击时。
血雾再次浮现，不过这一次却出现在了他的后颈。
一位白发少女闪现在了他的身后，手中的长刀直接插进了亚当斯的脖子，然后贯穿而出。
亚当斯的身体微微一滞。
艾莉眼神一凛，踩在亚当斯的背上，手腕往旁边用力一扭。
呲啦！
大量的恶心血液沿着长刀的后方飞溅而出。
亚当斯的脑袋掉了下来。
但还没结束。
艾莉的身体再次化作血雾，这一次直接出现在了亚当斯面前。
左手手掌对准对方的腹部。
下一刻，红光闪烁。
BOOM！
红色的能量喷涌而出，瞬间把对方的腹部轰成碎片。
巨大的身躯朝着两人的方向掉落，艾莉也是抓住维德闪现到了另一边。
扑通！
亚当斯的上半身摔在地上，溅出了大量的血液，空中弥漫着一股海腥味和淡淡的烧焦味。
看到亚当斯没了任何动静，杰也松了口气。
他还以为需要自己参与战斗，看样子这两人完全可以搞定。
跟着他们是对的。
尽管艾莉解决了战斗，但维德眼神中的凝重却并没有消散。
他以前和类似的怪物战斗过，那些玩意的生命力强得很。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一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喂！你怎么了？”
见艾莉扯着自己的袖子，维德这才回过神来。
“没事。”
这都过了两分多钟了，还是没动静，看样子是自己想多了。
但忽然，他眼睛猛地收缩。
“怎么……”
“小心！”
维德一把推开了艾莉。
下一秒。
噗呲！
地板破裂，一条足足两米高的章鱼触手贯穿了维德的身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到了。
艾莉先是一愣，然后猛地反应过来，一刀斩断了触手。
“你没事吧？”
闪现到杰一行人身边，艾莉跪在地上，看着怀中的维德，眼泪都要出来了。
【警告！宿主陷入重伤，请立即治疗！】
绿光在身上出现，维德原本不断在咳血，这时候也和腹部血洞流出的血液一同止住了。
索非正在使用治疗能力，维德的身体开始缓慢恢复。
轰！
眨眼间，整栋旅馆的顶盖被掀飞，木板夹杂着木屑四处飞溅。
眼前的怪物目测二十米高的，全身上下长满肉瘤和章鱼触手，仿佛一座由肉组成的山，让人作呕。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海腥味。
“你们终究是不会明白的。”
怪物开口说话了，声音异常沙哑而且洪亮。
“人类太过脆弱，究其一生的努力，在某些存在眼中也只是蚂蚁。”
怪物身上一颗巨大的人类眼球盯着下方——对于它来说实在渺小的人类。
一股可怕的威压瞬间袭来，杰能感觉双腿正在颤栗，他可以确定，眼前的怪物绝对可以杀死他们。
但他还是站了出来。
“亚当斯！是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即使已经很大声了，但对比眼前怪物的体型，依旧如此软弱，“我们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一定要成为敌人，你不打算给个解释吗！”
“因为我需要的是力量，这是我跟着你们的原因，而如今我得到了更加强大的力量，杀死你们不过是一次交易而已。”
血肉再度扭曲，巨大的怪物在极短的时间内坍缩，变形成为了一个章鱼和人类的结合体。
尽管对方脸上都是蠕动的触手，但杰还是认出了这就是亚当斯。
“你们是不会明白的，你们永远都不会体会到，当我看着那些人渣强迫我看着我母亲被凌辱至死时，我心中的感受……力量，只有拥有力量才能立足于这个世界。而你们，不过是我的一块块垫脚石罢了，我根本不在乎你们黑道的友情。”
“你！”
杰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举起匕首就要上前。
但这时候，一把长刀阻止了他。
锃亮的刀身映出了他的面容，同时也让他冷静了下来。
“我要亲手宰了这怪物。”
杰闻言，看了艾莉一眼，默默后退去查看邓科的伤势。
他明白，自己对付亚当斯还不够格。
“就凭你？你实力的确很强……”
眨眼间，狂风吹过，狰狞的章鱼触手尖端已经刺向了艾莉。
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一阵风打在了自己脸上。
锋利的尖端近在咫尺，但却并没有再进一步。
艾莉心脏狂跳，刚才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
但……为什么？
她疑惑地移开了视线，然后眼睛猛地收缩。
她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场景。
一条条漆黑的触手贯穿了亚当斯的身体，如同刺猬一般，将他钉在空中。
而那些触手，连接着一把漆黑的剑。
那是纳特克斯的深渊剑。
剑柄上端，一颗黄褐色的眼睛睁开了。
“我以为不需要我出手了。”
沙哑的声音响起。
“怎……怎么可能！”亚当斯心中骇然，全身上下传来了剧痛和无力感，“力……量用不出来……了……”
“纳特克斯告诉我，你们都应该有一个好的结局，有些东西是你们不应该去触碰的，因为那样就回不了头了。”
漆黑的原初质从剑中涌出，然后聚集在一起。
“不过不要担心，至少，我是不会让你们见到这些不该是你们见到的东西的。”
艾莉呆愣着，她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她只是愣愣地看着一团不可名状的漆黑聚合体正在逐渐形成，然后心中名为恐惧的情绪开始扩散。
聚合体越来越大，最终超过了先前的章鱼肉山。
哐嘡！
她手中的刀不自觉地掉落下来，面对刚刚的怪物，她并没有畏惧。
但现在，她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和绝望，眼前的存在，如同人类和蚂蚁一般，是她拼尽全力也无法触及的存在。
这是人类自从盲目无知的黑暗中启迪出智慧，点燃第一把火焰，望向黑暗森林也会发出的阵阵尖叫。
是潜游深海，被无穷海水包围的窒息感。
是仰望星空，看到遥不可及星辰涌现出的无力。
现在，这种烙印在基因中的原始恐惧——对未知、对不可理解之事物的恐惧。
而她没有陷入疯狂，是因为这存在，极其仁慈地将自己放低到了同生物层次，并有意识地保护了她以及身后同样陷入呆滞的人。
望着眼前仿佛来自遥远宇宙深渊的漆黑存在，亚当斯脸上也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是的，无论如何努力，在某些存在眼里，蚂蚁始终是蚂蚁。
膨胀的接近百米的身躯，此刻如同黑夜一般，遮盖了所有的光线。
紧接着，漆黑存在身体裂成两半，一张恐怖的大嘴张开了。
然后，它一口咬向了眼前的蚂蚁——亚当斯。
第一百十一章 邀约
何为神性，是意识的抽象化，还是概念化的人性？是一种人格特征，或是肉体与精神的分界线？
人类自古以来，便一直在寻找这个答案，为此创造出了丰富的神话体系。
但对于耶和华来说，神性是一条分割线，它划分了两种不同层次存在之间存在的不可逾越性。
所谓的神，即处于相对认知低下的存在的一种高层次概念，两者之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这条鸿沟便是神性。
相对认知低下的存在由于在认知层面无法有效观测高层次存在，因而以神性形容他们无法观测到的属于那个存在的——结构组成、物质宇宙、物理法则。
但这种“不可观测”并非绝对，如同三维与四维空间依旧存在贯通性一样，认知低下的存在依旧可以借助特殊的方法观察高层次事物。
但这种观察往往是极具凶险的，类似纬度的转换，若是想要观测到更高层次的存在，那么也必须让自己或是自觉或是不自觉地处于那个存在对应的层次，当自己所处的层次与另一存在相同时，两者的物理法则便具备统一性，因而可以适应、观察并理解。
对于高层次存在来说，也是一样。
但倘若无法将彼此的层次转化回来，那么踏入另一层次的存在就极有可能会被困在那个层次中。
没人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因为无论是高层次还是低层次，其中存在着的不可逾越性使得关于这些不同层次的描述变得不可能。
就如同常人很难在抽象层面理解四维空间一般，当然这种不可逾越性要更加绝对一些。
而无论是踏入还是被困于不同层次，都必须在之前所处的层次，以及进入的层次得到合理体现。
就如同故事的展开必须要拥有合理的解释一般，这算是一个比较统一的规律，但其不同层次的体现自然是不相同而且也无法去想象的——对于某些层次来说，“想象”一词根本不存在或者毫无意义。
而对于眼下，这颗白色的近千米高的大树，对于这些人类来说，便是一种不可逾越的高层次存在。
当这些高层次利用一些方法将自己降低到低层次的时候，其自身的高层次依旧会被保留，从而引发宇宙之间的铁律——“不可逾越”效应。
当人类使用利用当前层次去观测这些高层次存在，其自身便会被不自觉地拉入与其同等的层次。
然而，并不具备“返回”手段的他们，将会一直被困于大树所处的层次。
对于高层次存在，也依旧如此，但对于一些无论处于何种层次依旧强大的存在来说，这种影响往往可以免疫。
对于这些人类，被困于高层次后，其层次转化的过渡就必须在这个宇宙得到体现。
如同两种颜色之间存在的过渡带一般，想要实现两者的转化，就必须拥有这条过渡带。
而这种体现，便是——疯狂。
“疯狂”有着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意思，而看到无法理解和想象的东西因而陷入疯狂，这是最合理的体现。
“猎神……伟大的猎神，请带走我吧！”
“请带走我吧！”
“请带走我吧！”
“请带走我吧！”
“……”
耶和华与大树之间相隔千里，而这条街道上，跪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大都双眼通红，表情扭曲，有的人身上还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肢体也被生生撕断了。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味，地上也堆满了一具具的尸体，大都死状凄惨。
还活着的人早已陷入谵妄，他们无视耶和华也无视了周围的尸体，纷纷对着远方的白色大树进行膜拜。
有一些表现得更加疯狂，他们用着身上的一切能用上的东西：刀子、指甲、牙齿，撕扯着其他人或者自己，地上那些残破不堪的尸体就是这些疯子弄出来的。
这就是为什么，周围的楼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的原因。
耶和华抬头望着远方的大树，又低头看了一眼旁边举着手中的水果刀一遍遍地割开眼前男人尸体的女人。
通过空间计算机的数据，他知道这女人身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
而现如今，这些人无论曾经如何，都因为注视了他们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陷入了疯狂之中。
除非，他们能逃出大树所处的层次并回到当前层次，否则他们就再也醒不来了。
白色的大树——看着再普通不过了，对于很多东西来说，这是在像耶和华这样的宇宙意志眼中的模样，她想象不到这些人究竟看到了什么。
这时候，旁边女人捅刀子的动作停了下来，整个人趴在了男人身上。
咀嚼声响起。
耶和华没关心旁边女人的情况，毕竟周围发生的事也差不多如此。
地上、墙壁上，到处都是血液和各种组织或者更加大型的部件。
反正，见得多了，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这时候，女人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停下了咀嚼，缓缓站了起来。
正当耶和华还在托着下巴注视眼前的白色大树时，那女人猛地转身，满是番茄酱的嘴咬向了耶和华，如同丧失理智的野兽一般。
耶和华的右边肩膀被对方沾着血液和组织碎片的牙齿狠狠地咬住。
然而，耶和华却如同一座雕塑一般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被对方影响到。
嘶啦！
耶和华肩膀上的衣物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对方的牙齿咬在她的皮肤上一点事都没发生，反而是牙齿被蹦飞了好几颗。
“啧！”
她这时候脸上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尾巴一扫，女人瞬间被抽飞，脑袋撞到墙壁上。
咔嚓！
女人像塑料袋里的垃圾一样掉在地上，脑袋朝着一边深深凹陷。
她双眼布满血丝，皮肤惨白，全身都是番茄酱，就这么死了。
就在耶和华抬手整理一下会让她看着很变态的撕口时，又有几个丧失理智的疯子缓缓站了起来，看样子耶和华弄出的动静惊扰了他们。
下一刻，他们嘶吼着冲向了耶和华。
耶和华一只手扶在脖子上，露出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噗呲！
鲜血飞溅，同时还有几颗最高级神经中枢容器飞向了天空。
几个疯子眨眼之间变成了无头尸体，在惯性作用下朝着前面踉跄几步又倒了下去。
“这尾巴还挺好用的。”
耶和华说着，伸手举起了还在滴着血液的水晶龙尾，捧在了自己胸前。
血液很快就将她的裙子染红了，但她却并不在意。
事实上，因为受记忆影响的缘故，现在的她还是光着脚，一双白皙的脚丫就直接踩在了血液夹杂着各种杂质的粗糙混凝土上。
记忆中，她……是的，就是现在的她，并不喜欢穿鞋。
为了方便行动，她还把身上的裙子换成了更加轻薄的，至少让那对白花花的脚丫看着没那么违和。
“但总感觉自己像是某些死肥宅脑子里YY的东西啊……”
耶和华嘴上说着，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然后放下了尾巴。
但她的确真的，真的就长这样。
或许自己在人类中同样是不可逾越的高层次存在，而自己的模样或许在他们看来（如果耶和华不加以控制的话），同样是令人疯狂的恐怖存在，但在自己看来，自己就长这样——很典型的动漫形象。
没准那些恐怖存在看自己的时候，也是一个美少女呢？
摇摇头，将无聊的思绪清理干净后，耶和华重新看向了周围。
更大的动静引来了其他疯子的注意，此刻他们已经抬起了头。
耶和华也稍微做好了战斗准备，虽然她完全可以利用意识能力来一次降维打击，但她并不像浪费能力在这种事情上面。
而且，刚好可以消磨一些时间。
但就在疯子们刚抬头的时候，金色的光芒就从天而降，照在了这片恐怖街区上。
灿烂的金色带来了光明，使得眼前的一切如同天堂一般。
疯子们在光芒照耀下，脸上的表情逐渐由疯狂转变成了平静，甚至还有的流出了眼泪。
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污秽开始消失，残缺的部位也在光芒的照射下凝聚出金色，最后完全恢复了。
地上、墙壁上，血液、尸体、组织碎片，也化作了金色光芒消失了。
就连耶和华身上的血液也逐渐消散，裙子上那条让她肩膀露出的口子也恢复了。
但耶和华见到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只是努了努嘴，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身后的那条尾巴也在来回甩动。
“差不多得了。”
金色的光芒逐渐消散，一位拥有圣洁六翼的金发天使缓缓落到了地面。
随着足尖点地，一片金光荡漾开来。
此情此景，说是天神下凡也不为过。
“抱歉，让你久等了，永夜。”天使微微张开嘴巴，吐露人言，握住胸前的双手使得这个行为无比神圣。
“啧！太亮了！”
耶和华一只手捂着在眼睛上方，就连那双翅膀也挡在了自己面前，不过没什么用就对了。
“抱歉，抱歉！”
天使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了慌乱，身上的光芒也受了起来。
光芒消失不见后，天使整个人看起来就没刚刚那么圣洁了，不过依旧会让人惊叹。
尤其是那巨大的，此刻已经用不知原理方法收到身体中的白色羽翼。
天使，这种很应该在各种故事出现的典型幻想角色，就这么活生生站在了耶和华面前，显得那么自然。
貌似神话中，天使不长这样……
思绪回来后，耶和华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天使。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不还是把他们困在了你的层次中？”
耶和华望着周围平静地躺在地上一脸幸福地熟睡的人群。
看上去他们摆脱了疯狂，事实上，他们只是进入了另一种不同的高层次。
毕竟，就算是恶徒，看到了如此圣洁的天使也会流泪下跪，这很合理不是吗？
“至少他们不会那么痛苦……”天使垂下眉毛，显得有些失落。
“你每动一下，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微生物死去，你这不是救赎，而是另一种自私。”
耶和华毫不客气地说道。
天使抬头，朝着耶和华露出有些凄凉的微笑。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前辈，请让我至少有可以帮上哥哥，我知道这很愚蠢，但他太痛苦了。”
耶和华摆摆手，说道：“确实很蠢，而且也实现不了……”
天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么前辈为何要约我见面呢？”
耶和华耸耸肩，伸手指了指天使身后的白色大树，在后者朝后望去时，她也趁机说道：
“如你所见，既然你来了，帮忙把这个煞星解决了吧。”
第一百一二章 不可逾越
“走过去吧，刚好，我也有点事情要问你。”
天使接受了耶和华的提议，两大宇宙级的恐怖存在就这么肩并肩地走在了这条街道上。
这还真是挺违和的。
“我们就这么不管这些人吗？”
天使捂着另一只手，有些担忧地看着周围熟睡的人类。
“没必要，反正你也救不了他们，就算你是天使。”
耶和华看了一眼旁边的天使。
“我已经有新名字了，我叫安娜……”
显然，天使是理解错了耶和华的意思。
“他们总会发挥更大的作用的，这点你不需要担心。”
天使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但还是时不时看向周围的人。
耶和华这么说，当然是因为这些熟睡的，已经被困于未知空间再也无法回来的人——的确有很大的用处。
对于她来说。
她眼睛微微朝后暼了一眼。
像是得到了什么信号一般，身后不远处的一条漆黑的巷子中，一对昆虫一般的巨大黑色螯肢出现了。
螯肢快速地扎入眼前熟睡的人，然后又快速地将其拖回，整个过程不超过一秒钟。
大约一分多钟后，又是下一具。
天使依旧看着前方，她对于身后的事毫无所知——尤其在耶和华使用意识能力弱化了她的感知力后。
“嗯……我问你个事情。”
“什么？”
“你知道，那些家伙中，除了眼前这个，还有谁参与了这个游戏？”
尽管对于耶和华来说，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但这答案毕竟是她凭直觉得来的，并没有说服性。
所以她想听听旁边这位，和以前的自己同样处于一个圈子中的存在的说辞。
至少会比自己主观的判断要客观一些。
天使和扭曲神，它们会出现在这个游戏中，其实耶和华很早就用空间计算机演算得出结果了。
尽管只是一个无法左右未来的概率值，但也足以让耶和华在面对这两个家伙的出现做足了心理准备。
同时还准备了非常多的应对方案，每一套都足以击败这些宇宙大能并从它们身上捞到好处。
所以，耶和华才说，这个游戏她其实可以瞬间就结束它的。
但现如今，多了很多计算机演算之外的东西，就比如眼前的猎神。
之所以没用“没考虑到”这个结论来解释，是因为槐。
在原本，她对每一种未来出现概率进行考虑，本来打算利用蝴蝶效应推动一个对他最有利也是最具有故事性的未来发生的。
而槐，在那个剧本中，她会壮烈地死于与参与剧本可能出现的人物中。当然，严格来说，并不是真正的死，而是以另一种形态为自己所用。
这也是为什么她要让槐去把变成了怪物的伊莉丝带回来。至于扭曲神的出现，当然也是她刻意为之，而期间，欣的转化能力自然就为“将伊莉丝带回来”这个事件提供了合理解释。
耶和华对这个副本中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就连她就变成现在的模样，也被她计划好了。
而她需要做的，只是像个正常玩家一样游戏，然后在面对各种势力中展现出绝对无法逾越能力，并因此满足自己病态的想要品尝他人绝望的欲望。
但槐并没有死，而她活下来也导致了整个设计的副本的崩坏。
如果猎神的出现只是个意外，那么槐的存活就肯定是刻意为之的了。
具备同种性质的多重事件，在设计好的因果关系中不可能同时产生对立效应（至少眼下不可能），就像两枚硬币不可能在两面都是正面的情况下，出现反面状态。
但如今这种事情发生了，猎神的出现以及槐的存活，他们都属于“意外”，而对于耶和华这个被严格规定好的剧本来说，两桩“意外”就是“刻意”。
除去有人故意干扰了因果律，耶和华无法再得出另一个可以使两枚正面硬币抛出反面结果的结论。
听到耶和华的话，天使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才明白耶和华口中的“那些家伙”是谁。
天使摇摇头，回答：“说实话，并不知道，我‘出生’比较晚，对你们的很多事情了解不太清楚。”
她顿了顿，继续话锋一转：“不过，如果非要选的话，我觉得那些已经来到这个宇宙的最有可能做这种事，其他的前辈更希望回归‘沉睡’，他们不大可能会跟前辈你起冲突。”
耶和华点点头，和自己想的差不多，看样子这个有些圣母的天使并不算蠢。
接着，两人就没再说话，只是朝着猎神的方向慢慢前进。
天使并没有将“圣洁”的能力完全作用于这条直通猎神的街道。
前方，猎神庞大的身躯落下后，大片的建筑被摧毁，而废墟之中仍有片片喧闹的红色。
那些红色中，一位位已经被困在高层次的人类正在发疯，有的相互厮杀，有的膜拜他面前的“神”。
猎神的周围，已是人间地狱，此刻正在上演着各种人间惨状。
耶和华远远地瞧见了一群人正在分食着一位女孩的尸体，很快尸体就被撕扯得不成人样。
“嗯？”
耶和华诧异地转头，她不明白天使为什么要停下。
“永夜前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天使低着头，整个人情绪低落。
“嗯。”
“仅仅只是我们的降临，就导致了其他生灵的毁灭，我们明明没有对他们抱有任何恶意，为什么会这样呢……难道我们的存在就是个错误吗？明明我只是想帮助他们，为什么反而害了他们？”
说实话，耶和华不太想回答这种哲理性问题，因为她总觉得思考这些问题太蠢了。
但很明显，一个被这种问题困扰的家伙会更蠢。
“我说过了，现在我们每动一下，都会有成千上万的微生物死去。或许我们并不想让它们死，但这就是高层次来到低层次需要面对的代价，或者说遵守的规则。
“在他们眼中，我们就是看上一眼都会陷入无法解脱的影响的存在，有的是疯狂，有的是像你这样的。对于像你我这种宇宙意志来说，更是如此，他们对我们就是蚂蚁，即使捏死也毫无意义。
“强行去尝试帮助与我们不同层次的存在，只会害了他们。与其这样，倒不如用属于这个世界的正常方式给予他们应有的解脱。”
“可……可是哥哥看我没事啊，我可以正常跟他交流，他也能理解我啊！”
天使抬头，有些激动地说道。
啪！
脸上传来阵阵火辣，她捂着自己的脸愣住了。
只有同层次的存在，他们彼此的互动就会显得正常，就比如眼下。
耶和华收回尾巴，冷冷地看着对方，开口：“你觉得你们是相互贯通的？我说了，这只是你的另一种自私，不信……自己去实验一下吧。
“走不走，不把这家伙弄走，我就没办法用正常的方式玩这个游戏，到时候……”
她冷冽的目光让对方脸色苍白，但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天使反应过来，捂着脸默默跟在她身后。
无聊！
耶和华往后瞄了一眼，看到天使跟着自己，有些不屑。
她当然可以自己去解决眼前这个麻烦，之所以叫天使过来，当然是为了防止这思维依旧局限在一个单纯女孩的家伙后面会弄出什么蠢事。
她可不想这个游戏又变得复杂起来。
现在，她只想让这个游戏回到正常，然后让这个游戏完完整整结束。
毕竟之后她还有重要的事。
随着两人的不断接近，猎神的身躯也愈发庞大，仿佛神明一般藐视着周围的一切。
天气因为它的身躯受到了影响，乌云在它周围环绕，一条条粗大的闪电游走在它的表皮，但依旧显得微不足道。
闪电撕裂空气传出的阵阵轰鸣两人远远就听到了。
不过，现在她们更关注眼前。
她们已经逐渐接近了猎神周围喧闹的红色。
疯子们注意到了有人的靠近，抬起头来，看向了耶和华这边。
耶和华也是淡淡地回以目光。
“嗷！”
几个疯子朝着她冲了过来。
耶和华上前一步，水晶龙爪极速生成，然后锋利的爪子划下。
眼前的一个疯子瞬间四分五裂。
紧接着，她尾巴一扫，抽飞了三个疯子。
寒光闪过，一把染血的刀子扎进了她胸口。
嘶啦！
胸口的衣服扯出了一个口子，那把刀也瞬间断裂蹦飞出去。
耶和华也没有丝毫犹豫，爪子插进了眼前疯子的脑袋，随即拔开。
她一只手变回了原样，然后捂着胸口的破口，防止里面穿着的贴身衣物露出。
这就是不用能力并且漠不关心的后果，那家伙挑的位置真是刁钻。
早知道就不用游戏给的衣服了……
番茄酱已经染红了她大片的身体。
看到眼前的耶和华，天使眼睛微微一缩。
“看够没有，如果你想真的帮他们的话，那就动一动吧。”
真想帮他们的话……
天使吐出了一口气，点点头。
金光闪过，一把银色的精美单手剑出现在了她手中。
重新看向耶和华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耶和华耸耸肩，转过身去。
“猎神！加入伟大的神吧！”
又有嘶吼着冲过来的疯子，这一次足足有十几个。
看来这些家伙对这两个“异类”很感兴趣。
嗯……要认真一点了。
待至疯子们离她足够近时，身后的尾巴也对准了他们。
然而尾巴刚刚伸出一半距离就停下了。
因为有人比她更快。
只见一道金光冲向了疯子中。
下一刻，金光闪烁。
眼前的十几个疯子在非常短的时间被凌厉的单手剑劈成碎片。
血液夹杂着大块肢体纷纷掉落，一些落在了天使身上，瞬间将她身上染红。
“我们走吧！”
天使抹掉了脸上的鲜血，却让洁白的脸蛋显得绯红。
看到眼前的杀气腾腾的天使，耶和华嘴角一抽。
讲道德这家伙比自己还暴力是吧？
“哦！”
耶和华走了上去。
两人正式踏入红色地带。
进入这里，比起远处看到的更加凶险和恐怖。
一辆辆的汽车和家用电器乃至衣物被堆叠起来，然后点火燃烧。
一些疯子就围着火圈跳着扭曲的舞蹈，有几个家伙还冲进了火堆，然后尖叫着，直到火焰将自己完全吞噬。
耶和华还看到了活人献祭的场面。
地上全是鲜血，有的新鲜，有的已经干涸，耶和华光着的脚丫踩在上面，能明显感觉到一股滑腻的感觉，尽管这她并没有伤害。
眼前这些建起高楼大厦的现代人，仿佛野兽一般，甚至更加狂暴和凶残，无法想象不久前他们还是现代秩序的遵守者。
随着猎神的降临，整个秩序骤然崩塌，进入了一个黑暗时代。
一些疯子见到耶和华她们，依旧会极具攻击性地冲上来。
对于送上门来的家伙，当然是被两人轻松解决，至于那些自个发疯的，耶和华就让天使别去管他们。
两人磕磕绊绊地朝着猎神逐渐靠近，虽然一路上出现了不少小插曲，但都被两人轻松解决了。
就在天使抽出插进眼前疯子的剑时，异变发生了。
只见眼前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的猎神，爆发出了一阵极其亮眼的光芒。
两人都不由得捂住了双眼。
待至光芒散去，两人重新审视周围的环境。
只见疯子们此刻全都抬起了头，看向了耶和华她们。
疯子们的五官全都涌现出了白色的光芒，就连皮肤表面也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白色裂缝，看着狰狞恐怖。
此刻，整条废墟一般的街道，所有的疯子都看向了她们。
耶和华立马就明白了，看样子这颗树并不想让她们过来。
不过……这种方式太拙劣了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一下子就会意了。
天使张开翅膀，金色的流光在身体表面出现。
耶和华表面也浮现出了淡淡的蓝色光芒。
砰！
就在疯子们冲过来的时候，地板瞬间裂开，形成两片巨大的蜘蛛网。
两道流光冲进了疯子群中，瞬间如摧枯拉朽般撕碎着挡路的家伙。
血液和肢体飞溅。
她们与猎神的距离也在迅速减小。
1000米……
500米……
250米……
呼！
伴随着如同两声音爆，两道流光几乎是瞬间就停了下来。
大块碎石也在溢出的能量冲击下倒飞出去。
此刻，抬头望去，已是白色一片。
眼前，白色的形体插进大地之中，边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翘起的混凝土。
两人来到了猎神面前。
第一百一三章 命运无常
命运这种东西，如同一颗颗围绕在原子周围无规则运动的电子一般，充满了随机性。
有的人出生富贵，一生衣食无忧；有的人出生寒门，拼尽一切生存。
有的人顺风顺水，成为人生赢家；有的人磕磕绊绊，人生大起大落。
而命运，却比上面的更加具有随机性，是任意事件任意可能性的全部集合。
他出生在一个虽然并不富裕但足以温饱的家庭，比起很多人来说，他的命运无疑是好的。
事实上，要比这更好。
他有着一对和睦相处的父母，母亲是老师，父亲则是医师。
而在这两位具有优秀文化素质的培养下，很小的时候，他就有了良好的品行和超越同龄人的文化素养。
但这并不是最美好的，最美好的，是他有一个妹妹。
她拥有着一头与众不同的金发和一双明亮的金色眼睛，经过亲子鉴定，虽然肤色和发色都截然不同，但依旧是亲生的。
在当时，社会处于资本主义，那是一个以利益为主的时代，然而，这位妹妹并没有表现出同龄人应该有的自私。
相反，她的性格非常天真浪漫，每每笑起来，都如天使般灿烂。
或许是因为这种性格，周围的人都非常容易被她影响到，很多原本恶劣的人一看到她都会心生惭愧。
妹妹和他的关系非常好，两人小时候经常玩耍在一起。
被妹妹天使般的性格影响到，作为哥哥，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保护好妹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全心全意地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
于是，为了实现这种愿望，在学校他非常努力的读书，成绩一直并列前茅。
尽管有时候很累，但一想到妹妹脸上的笑容，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在他高中毕业后，他考入了一所重点大学，妹妹这时候也上了重点初中。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命运终于展现出了它随机性的特点。
就在他拿到入学通知书的那一年，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只留下了他和妹妹。
幸福融洽的家庭生活也悄然消失。
更加不幸的是，当时，他们正应邀朋友出海游玩，结果遭遇了海难。
两人被路过的船打捞，醒来后却发现已经身处他国，根本没有钱回家。
一瞬之间，他成为了整个家的顶梁柱，他为此不得不放弃光明的前途，选择门槛更低的打工维持家庭收入。
在异国的生活很艰苦，但两人都过得很快乐，因为他们相互依赖着彼此，相互鼓励着。
直到有一天，他提早干活回到出租屋，看到的一幕彻底改变了他的生活。
他看见，自己的妹妹身上长出了翅膀，金色的光芒环饶在房间之中，将一切都化作天堂般的灿烂。
他什么都没说，假装什么都没发现，依旧正常地和妹妹吃饭。
但之后不久，一群神秘人出现了。
他们询问了他一些很奇怪的问题，之后不久，他们将自己和妹妹带走了。
带走他们的是一个神秘的组织，一开始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配合着做一些检查和一些莫名其妙的实验。
再后来，他明白了。
这个组织会收容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的一些异常事物，而自己和自己的妹妹就是因为属于“异常”才被带到这里。
在这个基地中的异常，有的凶猛，有的诡谲，但也有的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比如有一位皮肤呈紫白色的人类男性，至少看着是人类。
而那些负责对他进行实验的人，做得最多的事便是不断地用锯子切割他的身体。
惨叫声每天都能听到，而那个异常，会在不断地刺激中变成一堆堆的毒蛇以及其他东西。
但这与他没有关系，只要妹妹没事就可以了。
待在这个组织一开始他觉得很开心，因为除了不能出去外，组织解决了他们一切的温饱问题。
而他们需要做的仅仅只是需要配合进行检查和进行一些实验。
有时，一些实验非常不可理喻，妹妹不断提出抗议，不过在他的安抚也下勉强接受。
这里除了人很冷漠外，什么危险都不会发生。
他本以为自己与妹妹的许诺要实现了，但是命运再次弹起了那颗变化无常的弹珠。
一次，妹妹被带出去了，然后再也没回来。
他担心，然后去找，然后找到了。
他见到了即使过来十几年也不会忘记的场景。
那个罐子，装着绿色液体的罐子里，就装着他的妹妹。
或者说，他妹妹的一部分，那是她的头。
他的妹妹成了这些穿着白大褂的切片。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同样被列为“异常”了。
紫色的粒子风暴从他体内无法节制地往外溢出，在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内摧毁了那个组织——其中一个基地。
但他妹妹却醒不过来了。
再之后，他被一位神秘的白发老人收养，在他的帮助下自己学会了控制身体的“异常”，并挖掘出了很多东西。
妹妹死了，但却并不是真正的死去。
在梦中，在他精神中，妹妹的身影会出现在一个纯白色的空间中。
而他也有了全新的目标。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黑暗的，所以他必须要改变这个世界。
他要创造一个全新的，不再存在欺凌和伤害的全新天堂，让世间不再存在罪恶。
无论代价如何。
……
安德森睁开了眼睛，缓缓抬头。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钢铁森林，看上去繁华无比。
然而，他明白这只是自己站得太高了。
在下方，在钢铁森林的根部，惨叫声、咀嚼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喧闹无比，构成一片喧闹的红色。
他知道自己靠着的墙壁身后，有着一个可怕的存在，那存在便是泼洒喧闹红色的罪魁祸首。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并不会被影响，他的身体中，有着某种力量保护着他。
他面前原本的金色光芒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暗的天空，不见太阳。
阵阵狂风吹动着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将他黑色的头发吹得凌乱。
“安娜，你去哪了？”
他身边空无一人，带着略显茫然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天空，用嘶哑的声音开口。
……
白色涌动，一眼望不到尽头。
忽然间，白色动了，这是活的，很难想象究竟怎样的存在才有长到这么大。
紧接着，一道金光冲过来，白色就跟在金光的后面。
若是仔细看，就能看到那些白色，是一条条至少有三十米粗的根须。
金光笼罩之中，是一位白色的六翼天使。
根须不断地拍向天使，如同一片片海浪，掀起阵阵波澜。
天使则是灵活地穿行于这些根须之间，躲过了一道道攻击。
一片黑暗笼罩了天使，是一条更加巨大的根须。
根须举到最高处，然后拍向了天使。
后者金色的眼睛一凛，一道道金色的光剑出现在了她的四周。
就在根须落下之际，光剑也冲向了根须。
无数的光剑落在根须身上立马产生强烈的爆炸。
一片片的爆炸在根须身上响起，如同鞭炮一般。
巨大根须承受不住这种猛烈的爆炸，百米粗的身躯直接被炸断了。
根须落在，瞬间地上掀起阵阵狂风，汽车、断壁残垣、尘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褐色风暴。
天使并没有管下面的状况，而是调转方向，让光剑攻击其他的根须。
在光剑集群的攻击下，周围漫天蠕动的根须很快就被纷纷消灭。
天使也抓住一个间隙，冲出了包围圈，然后开始一边轰炸根须的主人以及根须，一边躲闪着根须的攻击。
“吼！！！”
或许是被炸痛了，根须的主人发出了阵阵比起雷鸣还要恐怖无数倍的嘶吼声。
一圈圈白色能量以怪物为中心，朝着四周辐射开来。
天使见状，立马调转方向，极速远离。
白色能量并没有攻击到天使，却波及了周围。
原本还算完好的大楼，直接被白色能量击毁。
轰！！！
大地瞬间裂开，形成一条条百米千米的沟壑。
一栋栋大楼坍塌，大地裂开，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方圆十公里之内，钢铁森林轰然倒塌，只剩下了片片废墟。
而喧闹的红色也眨眼间就失去了“喧闹”二字。
十五公里开外，天使瞧见那正在外散的能量，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忌惮。
“现在该怎么办？”天使转头询问。
她留着一头长长的蓝发，长有水晶材质的龙角。
她正是耶和华。
此刻，她双手搭在天使的肩膀上，整个人被天使背在身后。
一条细长的龙尾还缠绕在天使的大腿上，似乎是为了更好的固定身体以及减少阻力。
而她身后，本来对称的水晶翅膀，现在只剩下了一边，另一边只剩下了末端的一截，看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掰断一样。
“没事，我已经完成了，放我下来吧。”
耶和华淡淡地望着远方的大树。
天使落到一栋完整的大楼上，将耶和华放了下来。
后者玉足落地，尾巴也松开对方的腿。
“我们弄不死它。”
“什么？！”
顺着耶和华的目光，天使看到刚刚自己在大树身上制造出来的大片烧伤，此刻已经全部愈合了。
就连那条巨大的根须也长了回来，跟其他同样巨大的根须游动在空中，仿佛要将整片天空完全吞噬。
天使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果然用这种常规手段确实没办法对这种存在造成实质性伤害吗？
“嗯~”
后者举起双手，整个人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尾巴也四处乱动起来。
“但我们也没必要杀死它。”耶和华盘腿而坐，天使也坐在了她面前。
“先来说一说为什么不杀它。”
她说着，天使的双眼忽然覆盖上了蔚蓝色光芒。
“看到了吗，那些白色光点？”
天使先是一惊，然后朝着周围望去。
果然，正常视觉中，此刻多出了几十个白色光点，分布在不同地区。
“猎神这家伙比较依靠本能，而高层次存在来到低层次存在，除去需要在原层次有所体现，在进入层次也是一样，而那些光点，就是猎人，也就是它固定在这个世界的锚定点。”
天使点点头，然后很快就想到了：“也就是说，如果破坏掉这些锚定点，那么猎神就得返回它原本的世界？”
“是这样。”
“等等！”天使立马明白不对，“这么说，我们要……”
“杀掉那些人远比杀掉猎神更加简单，因为猎神正是因为‘猎人’的‘神’。”
“……”
天使沉默了一会，有些不甘心地问道：“没别的办法了吗？”
耶和华微微一笑，回答：“当然有，否则我就不需要靠近这家伙完成更加精密的解析工作了。”
她的翅膀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弄断的，否则她就不会被天使背着。
虽然她也不需要，但总得让对方出点力吧？
“而且破坏锚定点的方式也并不保险，你知道一棵树，尤其是一颗依赖本能的树，它的行为源于什么吗？”
天使一时间想不到答案，于是摇摇头。
“答案是获取营养并茁壮成长。”耶和华顿了顿，接着开口，“而这些锚定点，也就是这些猎人，同时也是作为它成长的养料，当这些养料长到一定阶段的时候，它就会将其吃掉。”
“这……”这种答案，有些出乎天使的预料。
“所以，它并不需要在意锚定点，把营养汲取完后，直接离开所在世界就可以，当然那个世界会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虽然，破坏锚定点的方式很稳妥，但事实上，在这个游戏中，目前的猎人数量很少，有一部分还死了。”
说到这里，耶和华想到了曾经奥尔多那些家伙在身上植入一个印记并杀死同样具有印记的人的经历。
“而从收益的角度，就算是有人用特殊的方式召唤了它，但这个游戏目前的养料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它进食，所以也是不可能响应召唤，所以它既然会来到这里，那么就肯定是有存在故意推动的。
“破坏锚定点的方式虽然简单，但有太过简单反而会引起未知的后果，尤其还有人故意操控了一切。所以就需要一种更加复杂，但肯定稳妥的方式解决这个麻烦。
“多的就不跟你说了，关于这颗树的很多东西都相对复杂，如果你有兴趣可以之后再跟你说。”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天使时不时望向猎神那边，好奇询问。
此刻，猎神似乎是察觉到危险，不断地朝外面释放白色能量，身为同层次的存在，被那些能量波及到就很有可能会受伤。
所以，用正常的方式肯定是杀不死也赶不走这颗树，她很想听听耶和华的做法。
耶和华则是预料之中的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做梦！”
第一百一四章 我来啦！
“虽然是明白了，但是……”
天使双手枕着脑袋，有些担忧地望向窗外。
“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窗外一片昏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
“既然你选择降低自己的层次，用一种相对合理的方式出现在这里，那就可以，哪来那么多废话？”
耶和华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扔向了天使。
她语速很快，这段话只花了不到三秒钟就说完了。
“话是这么说……但……”
天使帮耶和华一起铺平被子，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顾虑。
“不这样我们是没办法以正常方式进入梦境的，当然也可以用比较特殊的办法，但这个空间能否承受就是另一回事了。身为宇宙意志，完成一件事的办法可以说是无限，但得考虑环境。”
耶和华说着，整个人已经爬上来床。
“嗯～好久没躺在床上了，我的腰……”
她伸了个懒腰，最后重重松了口气。
“再说，这被子这么软，比起睡在混凝土上好多了。”
想要进入梦境，又得因为环境而不得不去“适应”，那么像正常人一样躺下睡觉是最方便的。
虽然，有“不可逾越”效应作为支撑两人存在的依据，但实际上，她们并不能以真正的完全的姿态出现在低层次世界。
否则这个世界真的很可能会仅仅因为她们的一个懒腰而毁灭。
所以，适当的削弱自身能力并采用适应这个世界的形态，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比如弄一个很弱的分身，问题就是这样做就必须要服从规则的安排。
比如从生理学上，天使和耶和华都是属于类人生物，而这种生物又属于脊椎动物，常识中，大多数常见以及最能想到的都是需要睡觉的。
因此，两人实际上都不是真正的她们，只能算是她们的“一小部分”，当然对于人类来说依旧处于战斗力天花板就对了。
耶和华的话则是因为原本就在外流浪的缘故，将自身的实力无限削弱，最后才变成了如今并不会因为“不可逾越”性而导致人类陷入疯狂的模样。
天使的话她就不知道了，但对方还是能影响到人类就对了，虽然她应该也可以控制。
这点倒是跟混沌种族的“混沌领域”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这是耶和华在找回记忆后才知道的一个结论，也更好地解释了她在人类以及幻梦境时期为什么不会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陷入疯狂。
好了，废话不说了。
天使想了想，也是，于是也乖乖地躺了下来，挨着耶和华的脑袋闭上眼睛。
为了让“躺下”这个动作变得方便，两人都将她们身上的一些“部件”收起来了。
耶和华的是翅膀跟尾巴，天使的是翅膀。
此刻，除去耶和华头上还顶着的一对龙角以及尖尖的耳朵外，两人看着和真正的人类差不多，甚至比很多人类还要优秀。
毕竟这两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倾国倾城的存在。
虽然被这么挨着，让耶和华觉得不舒服，但也没多说什么。
毕竟人类时没少被王可那家伙抱着睡，当然，什么事都没做就对了。
结果，没躺下来超过两分钟，天使又睁开眼睛了。
“永夜前辈，我睡不着，我老是想着外面，不然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哈？你特么认真的？
耶和华一脸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天使。
后者也解释了：“因为小时候睡不着，都是哥哥讲故事给我听的，前辈你讲几个好不好？”
耶和华觉得自己把这混蛋打晕算了。
她无视对方楚楚可怜的模样，冷冷说道：“这可跟我没关系，你爱睡不睡……”
“前～辈～”
“靠！你有病吧！”
耶和华被对方摇着不耐烦，没好气地坐起身子，表情不悦。
她觉得眼前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幼稚了，真难想象这种明明只会出现在那种千篇一律的青春文学中的场景也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看到耶和华生气，天使也是委屈地缩了缩脑袋，汗颜道了歉。
耶和华捂着太阳穴，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该感谢，现在我没把你当陌生人和敌人……好吧，我讲，但我只讲一个。”
耶和华右腿落到地板上，左腿自然搭上，紧接着手中蓝光闪烁，缩小版的《繁花笔录》就出现在了她手中。
天使一听，脸上也是流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前辈真好！”
耶和华没理会对方，而是翻开手中的书，开始寻找可以讲的故事。
这书页数并不多，但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却如同刷新的页面一般不断变化着，上一秒的内容在目光转移过后就会呈现出新的内容。
这是她漂泊宇宙以来，一直带在身边的，虽然是一本杂记，但无论是知识体系还是故事都不是任何书籍可以比拟的。
最后，她目光停留在了一页上面。
嗯，这个看起来可以。
耶和华轻轻咳了两声，天使也把脸朝着她，竖着耳朵一脸期待的模样。
“很久很久以前……啧！为什么什么故事都喜欢这么开头，算了……”
耶和华无视一脸不明所以的天使，继续开口。
“在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中，生活着大树，大树已经活了上百年了，但却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大树很寂寞，它多么希望能有个可以谈心的人啊！有一天，一只飞蛾来到了大树面前，产下了一枚卵然后离开了。
“大树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伴了。于是每天，它都会和这枚卵说话，白天时会让出树叶让卵塞到暖洋洋的阳光；晚上时又会将卵放到避寒的树洞；下雨时也会用树叶给卵躲雨……大树对卵爱护极了。”
明明是一个听上去有些无聊的童话故事，但耶和华轻柔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不断地抚摸着天使的每一根神经。
渐渐地，她感到了一股浓重的困意。
“终于，有一天，卵孵化了，那是飞蛾的幼虫。大树兴奋极了，不断地跟幼虫讲话交流。
“但是幼虫却没有理会喋喋不休的大树，而是张开自己的嘴开始吃掉大树的叶子。叶子的撕扯让大树很疼，它张开口，想要让幼虫停下，但幼虫并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渐渐地，幼虫在叶子的不断滋养下，开始长大，而它吃掉的叶子也一天天变多。最后它吃掉了大树的所有叶子。
“紧接着，它吃掉了大树的树皮、身体、根茎，最后化成蛹变成了一只新的飞蛾飞走了，大树被完全吃掉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一片好心，却反而被吃掉了。
“其实并不是幼虫没有善心，而是它听不懂大树的话，它以为吃掉大树便是它回报的方式。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或许你没有恶意，但对于无法沟通的存在来说，它们无法理解你的善意，而它们的善意也无法被你理解，两种活在不同世界的生物终究是无法相互联系的，强行的善心，终究只会带来毁灭。
“唯有离开和忘却，才是对两个世界最好的礼物。”
耶和华轻轻合上手中的书，书本随即消失不见。
接着她俯下身子，轻轻吻了已经熟睡的天使的额头。
“晚安，做个好梦。”
呼……终于搞定了。
不枉她还用上了意识能力。
她手中蓝光再次闪烁，一尊小巧但做工精巧的奇特水母雕像被她放在了床头柜上。
到底还是用上了啊。
然后，耶和华也躺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本就精神疲惫的她便睡着了。
至于外面发生的一切，目前暂时跟她们没关系。
……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但黑暗很快就消散，或者说是成为了这片空间的承载体。
一眼望去，数不胜数的繁星点缀着原本黑暗的虚空。
但耶和华知道，那些并不是星体，而是梦境，智慧生物的梦境。
梦境世界，是属于耶和华所在神秘世界的一种特殊空间。
每当人类躺在床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上熟睡时，他们的意识，嗯——也就是耶和华的一部分，就会脱离肉体——也就是血肉种族的一部分。
脱离后，这些意识就会在运行整个世界的程序作用下，运输到一个神秘的空间中。
这个空间便是“梦境世界”。
人类的意识结构和耶和华不同，他们只有意识和意识能量，并没有意识体。
平时，也就醒着的时候，意识能量处于一种惰性状态。
而依照某种未知原理与意识一同进入到梦境中后，这些意识能量就会开始活跃起来。
它们会自行组合，最后作用于意识，这便是梦境。
一般人的意识脱离了肉体后就会失去“自我控制”，也就是无法控制梦境。
一些人则可以通过在现实生活中特殊的训练方法，保持梦境中的“自我控制”，也就是控梦。
这整做梦个过程，可以把梦境这个特殊空间理解成为意识体，有了意识体，相当于有了一台可以操控意识能量进行自觉或不自觉的组合。
当然，肯定是无法代替意识体的。
正因如此，原本在神秘世界那边无法使用的意识能力，在这里就可以用出来。
而这个特性同样可以拓展开来，耶和华原本作为不属于该物质世界的一份子，使用能力会受到规则排斥，但在这里就不需要担心了。
对于其他存在来说，同样如此。
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耶和华吓得一激灵，差点一巴掌甩过去，好在控制住了。
回头一看，正是天使。
“呃……”看到耶和华想要杀人的表情，天使有些犹豫，但还是问出来了，“这里就是梦境世界吗？”
“当然了，当初你不也靠着这个地方变相地影响着所在的世界？”
虽然耶和华没有刻意为之，但空间计算机还是为耶和华提供了不少天使的数据，对于她的一些经历，自己也是稍稍地了解了一番。
“只是想确认一下嘛！”天使不好意思地开口，随即询问，“所以我们要怎么做呢？”
“先找到那家伙。”耶和华毫不犹豫开口。
“要怎么找？”天使四处张望，一眼望去看不到边，“这地方看着太大了，难道要用能力？”
天使顾虑这个地方同样会因为她使用能力而陷入崩溃。
但像正常人一样用眼睛找，无疑非常浪费时间，倘若这个足够大的话。
耶和华摇摇头：“当然不可能，所以要找点场外援助。
“水母，出来一下。”
眨眼间，一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刺胞生物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天使都没来得及看，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仿佛是传送过来的一般。
它的表皮呈现某种独别于环境的灰色，看着像是某种淤泥，和一般刺胞动物不一样的是，它有着一颗呈尖锥状的头部。
而它的下半身，是巨大而几乎无数的触手，这些触手在它身后缓慢地回荡着，划破一道道虚空。
似乎这片宇宙，它才是主人。
它缓慢地游动着，让两人知道对方是“活”的。
这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电子音响起了。
“我来啦！”
第一百一五章 所谓猎神
在神秘世界，也就是耶和华原本所待的世界，存在着一类特殊的存在——他们拥有独特的梦境空间，可以相互交易具有超凡力量的物品，为了变强也可以去狩猎同样具备超凡能力的魔怪——他们便是猎人。
猎人和很多的职业都存在着非常明显的差异，最大的一点便是“开放性”。
除去拥有的独特猎人梦境之外，猎人几乎可以走任何的道路，也就是选择自己想要的方向。
但这个过程势必需要自己去探索，而猎人早在千百万年以前便存在了，经过无数年的探索和摸索，猎人们也逐渐建立了一些相对完整的制度。
比如用探索得来的神秘能力建立的，可供他人交易并加快自我体系形成的猎人营地。
再比如老猎人的传承设定，据说是曾经一位强大的猎人创造出来的。
然而，这么久以来，关于猎人的起源，却并没有人知道，没人知道猎人这个职业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就连所谓的“最初猎人”也无法解释。
这仿佛一个线性的重复事件，跟“宇宙容纳”很相似，朝着未来，会有更多的猎人诞生，朝着过去，则是无数的猎人前辈——但谁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最初”或者“最终”的说法。
但这些不过是人类的想法，对于耶和华来说，她早就有了答案。
之前，为了更好解析猎神身体结构而冒险靠近，耶和华便依靠着BUG般的意识能力获取了关于猎神的大部分能力数据。
其中一点，便可以用于解释“猎人起源”，那就是先前提到过的“成长特性”。
先前说过，猎神是一颗需要营养来生长的树，而那些营养便来自猎人本身。
或者说，是被猎人梦境“捕捉”的智慧生物。
先来说说神秘世界的情况。
在神秘世界，猎人都会有的一个专门的能力，那就是睡觉后出现着的猎人梦境。
这个猎人梦境，耶和华通过意识解析知道了它的特点。
可以理解为，猎人梦境便是猎神散播的种子，这种种子会通过各种方式寻找可以扎根的土壤。
它需要在土壤中汲取营养，想要营养最大化，那么土壤就必须优质。
而在神秘世界中，最为优质的土壤便是“人类”，或者说超凡规则。
耶和华所处的那个世界，是具有各种各样的超凡能力的，这些超凡能力无疑是比从真正土壤中汲取到的营养更加丰厚。
而人类则比起其他生物来说，可以更加“自觉”地掌握这些超凡能力。
这个说法有些模糊，打个比方来说明：学过生物的都知道，在一定范围内，存在着有毒物质，这种有毒物质会在食物链上堆积，越是顶端的生物，体内蕴含着的毒素也就越多——也就是所谓的“生物富集现象”。
而超凡力量，就可以看做是一种处于一定范围内的“有毒物质”，根据“生物富集现象”，这种“有毒物质”会在食物链中出现呈递。
人类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同时是作为区别于绝大多生物的智慧生物，体内所可以蕴含的“有毒物质”，也就是超凡力量就更多。
而猎神需要这种堆积起来的超凡力量，因为它蕴含着的“营养”要比其他形式的“营养”更丰富。
问题来了，在神秘世界，肯定会有其他生物蕴含着的超凡力量超过绝大多人类，为啥不选它们？
很简单，也举个例子说明。
假设这是一个典型的修仙世界。
世界上有修仙者和灵兽。
有的灵兽天生强大，体内蕴含着强大的灵力。
但为啥整个修仙界的重点不是它们？
首先，灵兽智力普遍低下，大多依照本能行事，不具备修仙者渴望“踏破虚空成仙”的欲望，也就是对应猎人收集超凡力量变强的主观能动性。
单单人类具备的主观能动性，就足够甩灵兽几条大街了。
其次，灵兽不具备的主观能动性导致了它们大多处于“上限高，成长慢”的特点。
一头活了十万年的渡劫期灵兽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但十万年足够世界出现一堆渡劫期的修士了。
因此，回过头来再看，人类无论是什么方面其“营养收益”都要比其他生物强大。
（作者没看过修仙文，这个只是举例，其中或许会存在战力不平衡，但理解就可以了）
再说一说，这个“营养”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就得从猎神身上讲起了，通过先前的解析，耶和华发现，自己看错了，猎神并不是宇宙意志。
它可以说属于那种耶和华在幻梦境见到的红色星云层次，但还没达到宇宙意志级别的存在。
猎人梦境可以在一位猎人成长到足够强的时候“吸收”他身上的超凡能力，或者说让猎人体内的超凡能力成为猎神的一部分。
关于这一点，可以用宇宙意志来解释。
宇宙意志是什么？它可以说是一个宇宙中所有的物质总称，也可以是所有定律和理论的组合，更可以是宇宙的每一点物质。
换言之，宇宙意志便是一位“无所不能”的神，它可以任意支配自己宇宙，或者说自己身体的一切，它通晓所有定律，也可以篡改这些定律。
而猎神，正是需要这些猎人，体内收集到的规则，完善自身，达到一个质的变化，从而晋升到宇宙意志行列。
也就是先前说的“成长”，这也是为什么猎神依靠本能形式的一个原因，若是同为宇宙意志，它就不可能先前不长眼地攻击耶和华两人了。
有一些别出心裁的猎人，专门信奉猎神，理念跟深红之眼信徒差不多。
他们就会制作一种全新的“猎人梦境”，也就是类似于先前植入耶和华胸口的印记，加快超凡力量的收集。
先前，耶和华屠杀那些有印记的人，就是一种养蛊式的“营养收集”。
他们以此快速吸引猎神的注意力，再通过一些咒语和仪式的召唤，就能将猎神的一部分合理地召唤到这个世界。
至于会发生什么，外面的猎神就是一个例子。
猎神想要传播种子，那就一样需要规避规则的排斥，毕竟它不属于规则的一部分，它的存在对于世界来说就是一个悖论。
这点，耶和华也是一样。
而梦境，就是一个可以规避规则排斥的空间，毕竟梦里什么都有，当然涉及到的原理就很复杂了，只要知道梦境是一个规则的“法外之地”就可以了。
这也是它非要选择人类的一个原因。
它正是待在梦境中用一些特殊方式合理地散播种子，从而使接收到种子的人类成为它规则的一部分，在日以继日的培养中，它获取到的规则法则就越来越多，最后足以创造一个全新宇宙成为宇宙的神。
这个过程有些抽象，简单地理解为猎神需要收集足够的理论知识，从而创造新理论或者制造新机器。
这个“营养收集”的过程，同样适用于其他星球乃至其他宇宙，只需要散播“类猎人梦境”就可以了。
这便是猎人存在的真正起源——猎神的播种与收割，他们都只是猎神登基的垫脚石。
至于被收割掉身上蕴含的规则后会变成什么，耶和华也就不清楚了，那并不是能用言语表达出来的。
先前的川江算是一个例子，但不具备统筹性。
耶和华也曾一度被猎神利用了，但好在，水母帮她把那枚种子的特性移除了。
而之后，耶和华也用了点非常规手段，把猎人梦境中比较重要的东西转移出去了——比如鼠教授。
这个，我们以后再说。
……
虚空在周围不断向后流逝，一颗颗星辰也随着它们的步伐，如同一群夜游的小鱼群一般。
“嗯……我大概明白了。”
一路上很闲，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于是她便让耶和华讲关于猎神的一些事情。
毕竟涉及到了耶和华的专业领域，于是耶和华便耐着性子跟天使讲起来，为了方便理解不仅举了各种例子，还用意识能力构建了立体的概念图以及动画。
不过看到对方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耶和华就知道对方肯定没听懂。
这种表情他可真是太熟悉了，记忆中，上学时有同学过来问自己问题，大多都是尽可能了生动简洁的方式讲完后，脸上都会露出这种表情。
你以为对方听懂了，没有！他可能只是想知道答案究竟选哪个而已。
“照前辈这么说，那这只大水母也是猎神那种级别的存在吗？”
天使伸手抚摸身下的灰色巨型水母。
此刻，这只水母正在哗啦啦地唱着歌，很是高兴。
耶和华摇摇头，回答：“还没达到，只能说是术业有专攻，但同样也很厉害就对了。”
水母并没有和猎神一样掠夺规则来强化自身，但它作为混沌种族，在自己的专属领域，也就是操控梦境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可以说，在梦中，它就是这里最顶端的存在。
这也是把它叫过来的原因，有它带路，找到猎神就简单多了。
当然，现实中它的歌唱能力也很BUG。
“唉，所以你们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天使歪过头一脸好奇。
“说来话长……”
“唉！我和纳特克斯彼此之间心意相通，命运让我们相遇的！”
这时候，水母的电子声在两人心中响起。
“真厉害！”
“嘿嘿！”
看着打闹在一起的两个家伙，耶和华耸耸肩，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路上有一些小小的插曲出现，但都不重要。
而随着水母的不断前进，周围的虚空也出现了白色的丝线。
白色的丝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粗。
眼前出现了一片闪耀的白光。
终于，水母停下来。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眼前。
猎神长得跟外面的差不多，但体型方面已经突破了上千米。
而下方正在缓缓飘动的根须，根本数不过来，密密麻麻地蔓延到远方，朝着一颗颗星辰前进。
猎神的身体长得像大树，但却没有叶子，就连上方的枝干也蔓延到了远处，散发着白色的躯体看着很惊叹。
恐怕，人类在它的面前，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到了。
第一百一六章 收工！
显然也是感知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猎神的身躯开始剧烈蠕动起来。
“你们两个去牵制这家伙，千万不要弄死它。”
瞧见眼前这一幕，耶和华也是立马下达命令。
“啊？不杀……为咩呀？”水母语气疑惑。
“这家伙还有用。”
耶和华说话的时候，猎神的一条白色根须已经抽向了他们。
这时候，一条同样巨大的灰色触手拦下了攻击。
天使和水母见到这家伙已经开打，也不再犹豫，冲向了猎神。
天使身体化作一道极快的金光，躲避那些铺天满地的触手的同时，朝着猎神的身躯发射一道道足足百米以上的金色剑气。
BOOM！
猛烈得堪比核弹的爆炸不断在猎神身上响起，每一道剑气都足以毁灭一座大城市。
但猎神毕竟是高层次存在，这些攻击对它的效果并不大，断裂的缺口眨眼间就完成了愈合。
看来先前的战斗中，天使顾忌所处空间会崩坏而放了很多水。
而水母也是膨胀到了跟猎神一样的体型，一条条巨大的触手或是缠绕或是抽打在猎神身上。
两者分工很明确，一个负责攻击，另一个则负责牵制。
在他们的配合下，虽然现场看着很壮观，两个巨型怪物扭打在一起，并且时不时产生一次次足以亮瞎人眼的爆炸，但都没有波及到耶和华这边。
她也是嘴角上扬，露出了充满寒意的微笑。
自己也该工作了。
虽然，其实身为宇宙意志，尤其是这个圈子中性情比较病态的那一个，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搞定。
但既然能有帮手解决自己不喜欢也不擅长的战斗，何乐而不为呢？
否则，先前没用能力的时候，她就不会被那些疯子撕破身上的衣服了，虽然这也是她没在意的后果。
这时候，一条白色根须偷偷来到了她身后，在距离足够近的时候，突然刺向了耶和华的后背。
耶和华早有预料一般快速转身，一把抓住了白色根须。
根须被她紧紧抓在手中，根本动弹不得，哪怕它是一条足足百米的根须的分枝。
“嘻！刚愁着该用哪套方案处理你这个不听话的坏孩子，这就送上门了！”
耶和华那双异色眼兴奋地盯着根须，还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下一刻，一根发光蓝色缝针出现在了她右手中。
“乖~听话，不会很痛的！”
耶和华表情病态地捏住缝针，朝着根须慢慢伸了过去。
几条蓝色丝线从耶和华周围的虚空中出现，扎进了白色根须中。
当耶和华松开手后，任凭根须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了。
完成固定后，耶和华才将缝针换到左手，一条蓝色的线也在虚空中生存，穿进了针孔中。
“别~乱~动~”
随着耶和华声音落下，根须诡异地静止不动了，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
这时候，她手中的缝针也对准了一个合适的地方，然后慢慢地扎了进去。
紧接着，她右眼泛起了充满科技感的蓝光。
眼前的触手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原子，原子与原子之间有着化学键进行相互连接，同时每一颗原子都以特殊的方式相互排序着。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视觉，类似眼前出现了一大片的圆球，但又不完全相同，不仅更多，也更加复杂。
而她刚刚戳中的地方，也就是那块地方的原子，此刻化学键已经全部断裂。
是的，不需要对此感到疑惑，宇宙四大力在她手中跟玩一样。
耶和华还看到，尽管从肉眼来看，这根须属于固体，但在微观层面中，这些原子并不全是紧密排列的，还有像液态和气态一般的离散。
不仅如此，甚至还存在着等离子态的原子：原子轨道上的电子脱离使原子产生正电，并与分离出的电子保持稳定。
一颗颗原子的不同能级上的电子也在不断发生着跃迁，朝外或是释放或是吸收能量。
当耶和华再度调节视觉形成原子光谱时，眼前如同进行一场舞蹈一般。
在耶和华再一次调节视觉之后，她甚至看到了更加匪夷所思的玻色-爱因斯坦凝聚态。
就连原子与原子之间也在不断发生着碰撞，产生出的能量却神奇地转化成为了新的物质，撞击分离出的质子和中子也在合成着耶和华知道和不知道的原子种类。
这一切总结来说，就是一个字：乱。
“难怪……只是盲目地吸收着周围的物理规则，却没有将其整理和转化，无法形成自己的规则，也无法去控制规则……怪不得到现在都无法成为宇宙意志。”
尽管先前通过体内的意识计算机解析就知道了这一点，但当再一次观察的时候，耶和华还是忍不住开口。
她现在看到的这根根须的结构组成，是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的合理化呈现，因此才呈现出这些耶和华知道的东西。
这就跟盲人摸象一个道理，盲人无法看到大象，摸到什么就觉得是什么，如同当先层次的耶和华无法了解其他层次和宇宙一样，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呵！你想要成为宇宙意志为啥不来找我呢，虽然以前我脾气确实臭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帮，只要不像那些下半身动物一样就可以了。”
耶和华伸手抚摸着猎神的根须，眼神中流露着几分怀念。
“可谁让你现在惹到我了呢，算了，我好人做到底，帮你一次吧。”
她右手摁住，左手的缝针开始用力，不一会儿便从另一边的表皮穿出。
接着又重复了几次动作，缝针后的蓝色丝线也在根须上留下了一条痕迹。
随着缝针的每一次刺入和穿出，缝针周围混乱的原子也被打碎成了这个宇宙最原初的物质——原初质。
紧随而来的蓝色丝线，又会穿进这些黑色液态物质中，而被这么穿过，原本正在不断转化物质形态，并逐渐朝着物理学无法解释变化的原初质，也全部停止了下来。
这些丝线，当然不只是丝线，对！它们也是一台精密的计算机。
当接触到原初质后，这台计算机就会开始运行，开始解析原初质的性质，并将十分不稳定随时可能变成其他物质的原初质稳定了下来。
这个过程就跟在幻梦境那会为体内原初质镌刻意识代码差不多。
这把缝针就是一个转化装置，可以将这些混乱的粒子全部转化成为统一的原初质形态。
当然，转化的过程类似粒子轰击，构成缝针的意识能量粒子，它们组成了一种很特殊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即使耶和华的手没有达到光速，当缝针和原子撞击在一起时，还是会“打碎”这些粒子，使其回归原初质形态，并且不会产生危险的巨量能量。
这虽然违反了质能方程和能量守恒定律，但耶和华本身的存在就是违反了这种常规物理定律。
正因如此，她才能在梦境中用出这种能力。
身为宇宙意志，她拥有扭曲和创造规则的能力，而这体现在她对意识能力的使用，意识能力又是属于她的东西，根据“瓶子宇宙论”，虽然她身处于别的宇宙，但并不会造成她能力与该宇宙规则之间的悖论。
将这些粒子转化成为原初质后，本就对原初质有一定研究的她就能做很多事情了。
当然，她并不会杀死猎神，尽管这里的只是它的一个分身，尽管耶和华拥有“顺着网线”把对方干掉的能力。
毕竟这家伙还有用，死了太可惜了，至于该怎么处理……
耶和华已经想好了，既然不能杀，那么改造一番不也挺好的吗？
在耶和华一番操作下，整条根须上被缝上了复杂而因发光特性显得精美的图案，整条根须也彻底变成了黑色。
这种黑色要比周围的虚空更深邃，眼力好很容易就能区分开来。
取下缝针，给丝线绑好固定图案后，耶和华朝着远方伸出了手。
蓝色丝线从她手指中形成，然后朝着远方极速前进，她左手一握，接着用力往后一拉。
不断扭动的丝线瞬间绷直，紧接着便朝着耶和华的方向以同样的速度收回。
耶和华也在丝线完全收回的时候，看了一眼战况。
刚刚看过去一眼，一道金光就从自己面前闪过。
BOOM！
一声声爆炸从猎神身上发出，强烈的光芒让耶和华不得不伸手遮住眼睛。
刚刚由于换上了特殊视觉，她还没觉得什么，但换回正常视觉后，她发现这光就刺眼过头了，连她这样体质强悍的存在都有些顶不住。
很快她就修改了自己的眼睛，过滤了一部分光，这才没瞎眼。
“这家伙还真是暴力啊！”
耶和华望着不断挥斩光剑攻击猎神的天使，巨大的光剑每落到猎神身上，瞬间一个纵横千米的巨大切口就出现了，而那一道道如同机关枪一般的在她周围生成并攻击的小型光剑，每一道都会过去并产生极其猛烈的爆炸，刺眼的白光就是这么生成的。
但猎神毕竟不是常规存在，它的身体每每被破坏的下一个瞬间，都会立马恢复如初。
天使看似可怕的攻击，实则对猎神作用甚微。
而猎神此刻也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一直跟它贴身肉搏的水母身上，又有天使的不断骚扰，即使水母在肉搏能力上比不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根须，也能游刃有余。
当然，如果没有耶和华的话，他们靠着这种常规手段，攻击一辈子也杀不死猎神。
耶和华观察到，虽然猎神体内的规则混乱，但它还是弄出了一种重新组合自身的能力。
当身体被这些攻击分解成为原子态时，它就会重新收集这些原子，然后组合，达到愈合的目的。
这个过程类似量子通信，是瞬间完成的。
而因为梦境的特殊性质，它可以无视能量或者其他的守恒定律，达到重组的“永动”。
当然，这也意味着，它同样杀不死他们。
或许也是觉得烦了，猎神发出一阵愤怒的嘶吼，然后跟外界一样的白色能量朝着四周爆发开来。
天使及时躲开，而水母则被白色能量炸成了碎片，但也在瞬间完成愈合。
通过特殊的视觉，耶和华可以看到这个“瞬间”的过程。
“吼！！！”
可能也是被弄疼了，水母脑袋裂开，一张千米的恐怖狰狞大嘴出现，然后疯狂地撕咬在猎神身上。
就连那些触手也裂开了一张张口器，凶狠地撕裂猎神的表皮。
被它猛烈的攻势这么一干扰，猎神被迫停止了释放能量，重新跟水母扭打在一起。
而没了白色能量，天使也得以不断地攻击猎神。
看了一会儿，耶和华觉得有些无趣，然后重新看向了前方。
耶和华远远看到了丝线带回来的东西。
那是……一片灰暗的屏障一样的东西，大到没边，就这么被五根不足半厘米后的丝线拖拽了过来。
而这片屏障表面，还覆盖着一层类似于蜂巢一般的蓝色粒子构架，一亮一暗的光芒预示着这个构架正在工作。
当屏障靠得足够近后，屏障内部的东西耶和华也看清楚了。
屏障之中，有着天空，还有一望无际的苍蓝海洋，不见陆地。
而汪洋大海中一眼望去不见任何生物，荒芜一片。
这便是耶和华当初弄出来的新迷雾世界，上面的蓝色构架自然就是跟迷雾进行联合运算的“双核粒子态计算机”的一部分——粒子态计算机。
耶和华要创造一个在未来会很有用的世界，而这台计算机便是用于模拟和构建这个世界的“工程师”。
现如今，过了那么久，这个世界已经演算得差不多了，只差原先的迷雾世界继续传送迷雾进一步扩大世界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当初在迷雾世界扔下的那枚结晶，现在怎么样了。
天使看到了迷雾世界后，神情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转身斩断眼前的根须，继续战斗。
清理了一下思绪后，耶和华看着因为体积显得“近在咫尺”的迷雾世界，然后重新看向了猎神。
“好了，不听话的坏孩子，该接受惩罚了。”
耶和华身后的翅膀开始朝前扇动起来。
同时，翅膀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意识能量粒子，有了这层粒子，这对翅膀看着才像是真正的翅膀。
大量的意识能量粒子在翅膀的扇动下，形成了如同太阳风暴一般的高速粒子群，朝着眼前的猎神飞去。
粒子风暴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后就来到了猎神的面前。
天使和水母见状，立马远离了猎神。
而猎神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见到粒子风暴，再次爆发了白色能量。
然而，白色能量冲击在粒子风暴中，瞬间就被同化成了蓝色光芒，与粒子风暴融为一体。
耶和华可不傻，早就解析完对方身体状况的她自然也有反制对方的手段。
这些粒子风暴就可以将白色能量转化成为粒子风暴逸散出来的能量，从而增强风暴本身的强度。
而粒子风暴也很快就将猎神完全包裹起来，任凭它招数尽出，也是无济于事。
就好如同再精妙的拳击也无法伤害到空气一般。
“吼！！！”
猎神感觉到了生命的威胁，整个身体开始剧烈抖动起来，然而它的身体开始在粒子风暴的作用下逐渐被分解。
唔……分解的说辞并不太对，严格来说，是转化，同样被耶和华转化成为意识粒子了。
从表面来看，它就如同耶和华当初转化固态意识粒子一样，不过没有当初的火焰特效，而更像是一颗泡到水中的速溶糖果，表面浮现出了一个个蓝色的气泡，就像是一场烟火一般。
天使和缩小了的水母这时候来到了耶和华的身边，安静地看着眼前的猎神。
“真是不可思议……”她喃喃自语。
她刚刚费尽心思也没办法伤害到对方，耶和华只用一招就解决了。
“只要你需要付出你的汗水和专一，你就能用一个瓶子创造一个宇宙。”
耶和华打了个响指，有几分得意地说道。
而被转化而成的粒子，接收到了耶和华传出的信号，纷纷朝着迷雾世界涌入。
双核计算机这时候也开始运转，不断地赋予着这些新来的意识粒子特定的程序。
当这些粒子在这些程序的作用下开始组合起来后，全新的物理性质便出现了。
在耶和华的目光中，迷雾世界的大陆上，开始下起了白色的雨。
而这些奇特的雨水落到海水中掀起阵阵波澜，然后雨水开始跟海洋发生特殊的化学反应。
碳原子、氢原子、氧离子……在绚烂的化学反应中朝外溢出，很快就充满了海洋。
紧接着，各种各样的原子开始组合，形成了氢氧根离子、一氧化二氢……
最后这些诞生的化合物再进行进一步的组合：羟基、羧基、中心碳原子、氢基，以及各种基团。
于是，氨基酸诞生了。
海水翻涌，但苍蓝的海水下，一个个神奇的化学反应正在发生，粒子之间形成化学键、断裂化学键，或是处于激发态或是处于基态……如同一场无形的绚烂烟花。
最后一点粒子完全进入迷雾世界后，白色的雨水也彻底停止。
耶和华也是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好了，完成收工，现在迷雾世界终于有宇宙意志了。”
第一百一七章 我们看见你了
和以往一样，帕丁依旧在别墅的周围进行探查。
说是以防危险，但现在这种情况哪来的危险呢？
帕丁也实在有些无聊，就趴在天台上望着周围的场景。
他天生有一双独特的眼睛，这双眼睛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而在他成为星璇的一份子后，这种能力就在特殊的训练下得到了进一步发挥。
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眼睛时，那双棕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如同宇宙星辰一般的绚烂颜色。
眼前的草地上，此刻长出了一颗小树，小树的叶子此刻正洒下柔和的绿光。
然后，他跳下了天台，来到地面。
不！他并没有动，而是他的视觉脱离了眼球，来到了地面上。
除去眼前的小树外，地上的小草也逐渐冒出了一颗颗绿色星点，看着犹如身处梦境。
接着，“他”走下了山坡，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花海，覆盖了下方的街道。
一阵风吹过，大量的白色星粒也飞向空中，形成一阵有形的柔风，随着无形的空气气流一同朝着远方离去。
一只凤尾蝶出现在了他面前，每每闪动一下，各种各样颜色的粒子就随着那对黑蓝相间的翅膀飘荡而出。
忽然，眼前一黑。
帕丁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他”又站在了下面的山坡上。
那只蝴蝶始终围绕在他的身边，不过蝴蝶上面的图案似乎变了，多了很多蓝色圆圈。
花海看着和原来没什么两样，不过一根根长长的花蕾却在无风的情况下飘动了起来。
这种飘动很没有规律，更是蠕动。
这些花似乎活过来了？
回过头，“他”看到那颗小树长出了更多的芽枝，但芽枝上并没有长出新叶。
地上的小草似乎也长高了。
然后，眼前一黑。
再次恢复过来后，“他”重新看向了周围。
那只始终围绕在“他”身边的蝴蝶图案又变了，蓝色的圆圈变成了红色，两片翅膀上也多出了一个红色的月牙形轮廓。
轮廓看着像是牙齿。
白色花海依旧和以往一样飘动，但花芯似乎也变了，在原本绒毛的形态上改变了图案，多出了一圈圈轮廓。
那是……眼睛吗？
小树上的无叶枝芽越来越多了，开始不成比例地疯长，现在变成了一个大刺球。
它原本的树叶呢？
小草越长越多，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脚下。
它们在生长？
眼前一黑，接着再度恢复。
一张猩红色的脸映入了他眼睛。
不对……这是那只蝴蝶，那张脸，有着一颗颗猩红眼球此刻生在微笑的脸，是它的翅膀。
白色花海变成了猩红色，此刻正在疯狂地蠕动着长在花瓣里的纤细血管，一颗颗人类的猩红色眼球正在乱转。
小树结果了，一颗颗人头长了出来，外层被透明的猩红薄膜包裹着，如同腹中胎儿，表面没有皮肤，正如婴儿般沉睡着。
果实还没成熟。
小草变成了猩红触手，然后活了过来，缠绕在“他”的双腿上。
蝴蝶依旧在他眼前围绕，那张脸正在晃来晃去。
天空一片血红。
忽然，花海乱动的眼球全部停下了。
紧接着，慢慢转向了“他”的位置。
我们……看见你了。
……
整个世界再度明亮，一滴滴冷汗从额头上渗出，两只棕色的眼睛不知何时覆盖上了血丝。
帕丁左手抓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扑通！扑通！扑通！
血液从眼睛中渗了出来。
他伸手擦掉了脸上的红色。
空气中弥漫淡淡的腥味。
“哈！哈！哈！”
帕丁大口呼吸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
他不敢回忆刚刚看到的东西，那仿佛幻觉，但他知道，这并不是。
这一次，他进入得太深了，它们已经发现了他。
如果再继续前进……
“咳咳咳！”
恐惧感如同针扎一般让他全身感到冰冷，以至于喉咙发痒开始咳嗽起来。
“喂，你没事吧？”
帕丁转头一看，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帕莱此刻焦急地朝他走来。
帕莱长得跟他很像，不过比他高一些，年长一些。
“你怎么了，看起来脸色很不对劲。”
“唔……没事，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帕丁捂着嘴说道。
“让你昨晚偷吃东西，挨了吧？”
帕莱一脸鄙夷地看着对方。
帕丁挠头打了个哈哈就算是敷衍过去了。
“对了，你怎么上来了？”
“队长让我上来陪你的，他现在正跟亚当斯那家伙说话。”
“亚当斯？”帕丁露出古怪的神色，“是以前经常来找队长的朋友吗？”
“是了，不过朋友可算不上。”
“他为什么也参与这个游戏了？”
“天知道，但就那家伙的性格来说，这个能拿到超凡力量的残酷游戏他没理由不来，怎么来的就不知道了。”
帕莱推了推脸上的眼睛，挨着帕丁坐了下来。
“看什么呢？”
眼前是一段小山坡，山坡之外，则是一条通往一片钢铁森林的公路。
另一边则被稍显茂密的森林遮住了，但很显然也是通往另一座城市。
天空一片昏暗，一声声强烈的爆炸声不断响起，同时白光也在非常远的地方亮起，不过被一栋栋高楼大厦挡住了大部分。
除去声音让人浮想联翩之外，没人知道钢铁森林后面发生了什么。
“呵！这可真是激烈啊，好久没有危机感了。”
帕莱望着远处的钢铁森林不由得感叹起来，跟那边比起来不断冒出大量尘土的城市比起来，这里就仿佛天堂一般。
帕丁双手撑着下巴，百般聊赖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下一刻，他张口询问：“哥哥，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虽然我们比起其他普通人来说，见到了更多，但我们见到的就是这个世界的真正模样吗？”
“这算什么问题，你是不是肚子疼傻了？”
帕莱笑着揉搓着帕丁的脑袋。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笑容。
“肯定不是的，这个世界蕴含的东西可多着的，比如你会比我看到更多，而我会比你听到更多。有的东西我们肯定是终其一生也无法去理解的，我们做好我们的本分就可以了。”
他抬头望着灰茫茫的天空，棕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感情。
“人类肯定终有一天要离开襁褓，直面未知的恐惧，但不是现在，我们还需要保护好人类才行啊……就算我们是怪物。”
看到帕莱脸上充满阳光的笑容，帕丁脸上了露出了释怀的微笑。
“你说得对，我们要保护好才行。”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帕莱手腕上的黑色手环忽然亮起并产生震动。
“嗯？”
帕莱抬起了左手，一脸疑惑。
“怎么了？”
“有人发了信息过来，是阿力……”
“他说了什么？”帕丁好奇地凑过去。
“我看看……”
帕莱忽然皱紧了眉头，表情凝重起来。
“怎么？”
帕莱抬头，凝重地看着帕丁。
“上面说……正在跟亚当斯谈事的——不是队长……”
……
眼前所见，皆是一片废墟，火光冲天，远处无数的爆炸响起，强烈的白光也朝外溢出。
有钢铁森林的阻挡，这并没有让此时此刻，正驾车前行的两人受到影响。
“该死的！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帕莱手握方向盘，刚刚一道更加强烈的白光闪到了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骂了出来。
路上碎石很多，这使得本就性能平凡的汽车更加颠簸了。
帕丁坐在帕莱旁边的座位上，用手靠着车门才没磕到头。
“哥哥，你说阿力为什么要把我们叫过来，这不是很危险吗，而且为什么那个就不是队长呢？”
车辆报废，建筑倒塌，天空灰淡，一切如同地狱一般。
帕丁的眼睛望着外面的景色，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不知道，但既然他们执意叫我们过来，那就得去看看，说真的，我也怀疑队长很久了。”
“你怀疑队长不是队长？！”帕丁一脸诧异地看着帕莱。
“他行为太古怪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感觉，很多时候他的很多事情都非常的不可理喻。”
帕莱盯着前方，不紧不慢地开口。
“就比如深渊之子，明明可以有效开展沟通工作，但星璇却禁止了我们这么做，而且还动用权势保护着深渊之子以及林纳，他们明明闹出很大的动静，但星璇却对此不管不顾……
“虽然队长给我们看过未来，星璇的这种目的是为了控制整个世界，但我始终觉得这实在是过于荒唐了。就算想要清除这个世界的异常，又怎么能靠着来自深远宇宙的存在的力量呢？”
“所以你……”
“是的，我就怀疑队长给我们看的记忆的准确性了，星璇不是一个人，它存在了这么久，不可能冒险利用深渊之子这种可以造成世界末日的东西，凭着我对星璇的印象，至少是对收容所而言。
“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虽然感觉逻辑错误，但队长为我们展现的未来那么真实，也就没觉得什么……直到我发现了一样东西。”
帕莱说着，在口袋中摸出了一个玻璃瓶，递给了帕丁，然后专心盯着前方。
“这是……队长的？”
玻璃瓶中一条已经紫蓝相间的章鱼触手被泡在浅绿色的液体中。
帕丁认出了这液体是星璇研究出来的特殊防腐剂，它不像酒精，不会导致浸泡的生物标本或者组织褪色，保质期长达五十年。
“是的，然而，这是我在调查先前林纳所在一栋房子中发现的，你肯定知道那栋房子的，根据那些记忆来看，凯勒最后是在那里失踪的，那时候星璇也做出了一些欲盖弥彰措施，比如封锁相关消息。”
帕丁闻言，立马就回忆起来了。
“我知道了，但队长的触手为什么会在那里呢？”
帕莱摇摇头，回答道：“并不清楚，不过事后，我拿去化验了一番，再对比凯勒失踪的时间，发现这根触手就在凯勒离开收容所直到失踪的那段时间就失活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队长早就知道凯勒会去找深渊之子了！”
帕丁感觉心中晴天霹雳，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要浮出水面了。
帕莱点点头：“有这个可能，而且，虽然凯勒平日的确很神秘，但我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那么容易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人，而且当时她也没有任何动机去找深渊之子。
“但是她去了，这是为什么？”
“可……那些记忆，不是说，凯勒去，是因为深渊之子将她的……‘梦中情人’弄没了吗？”
“那也不是她如此冲动的理由，她不傻，再怎么爱恋那个存在，她也不该去做这种傻事，否则她就不可能在我们小队待下去。”
帕莱顿了顿，虽然这话有些伤人，但也是事实。
“因此，我怀疑，有人操控了她，你知道的，队长的能力虽然不是最强，但却是我们小队中功能最全面的。”
“队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除非他已经不是队长了。”
“……”
帕丁愣住了，然后沉默了下来。
看了一眼帕丁，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低落，不过现在也不是耍小脾气的时间。
帕莱于是继续开口。
“不管怎么说，为了确认这一点，这一趟是有必要的，既然让我们亲自过来，那就肯定已经想好了很多事情，我们只要按照发给手环的坐标过去就可以了。
“如果队长还是队长，那么误会解除，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但要是那已经是一只队长外表的怪物，我们就危险了，谁也不知道，那怪物究竟会做出什么。”
大约几分钟后，帕莱踩下了刹车片，车子在惯性和摩擦力的作用下往前一顿，整辆车“刹——”的一声停了下来。
“前面没路了，我们要自己走过去了。”
眼前的道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堆的汽车挡住了，一眼望去至少五十来辆，堆成厚实的一堵墙，汽车无论如何是过不去了。
而两人刚刚下车要徒步前进时，帕莱忽然一把抓住了帕丁，然后往后一拉。
砰！
一个黑影忽然从车子后面砸了过来。
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他的肚子已经被挖空，五官也是一片血肉模糊，死状极其凄惨。
帕丁看到这具尸体，虽然已经“见识多广”，但还是能感觉肚子一阵翻江倒海。
“有人来了。”
帕莱掏出了一把手枪，拉开了保险。
咔！
也就在这时，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个个浑身都是血，衣着破烂，表情癫狂的人陆陆续续走或爬了出来。
很快两人就被包围了。
“嘻嘻！是祭品！猎神的祭品！”
看到了两人，这些人脸上露出了狂热的兴奋。
喧闹的红色来了。
第一百一八章 蝉、螳螂、黄雀
疯子们根本不带犹豫，靠近了两人一段距离后，立马嘶吼着冲上来。
砰砰砰！
枪声响起，帕莱手握手枪，立马放倒了三个疯子。
那枪似乎是特质的，三枪几乎是瞬发的，眨眼间三个疯子就大腿中弹倒了下来。
帕丁也举起了手枪。
砰！砰！砰！
同样的，他瞄准的是疯子的大腿，这三下也放倒了三个疯子。
但剩余的疯子数量很多，纵然帕莱速度很快，在帕丁解决掉又一只后，解决了三只，他们还是不畏死地蜂蛹上前。
帕莱、帕丁伸出手，枪托砸在最靠近他们的疯子脑袋上，在后者踉跄之际，直接一个扫堂腿放倒了他们。
两人的动作竟然出奇的一致。
“小心！”
一只拳头捶在了帕丁面前的疯子下巴上，帕丁也趁机朝着他大腿开枪。
疯子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纵然两人骁勇善战，此刻也有些不敌，帕莱的胳膊上甚至已经出现了抓伤。
“上高地！”
“好！”
两人呼应着，由帕莱在前面开路，帕丁在身后掩护。
砰砰砰！
砰！砰！砰！
一只只的疯子在他们面前倒下，虽然有些曲折，但最终还是依靠着热武器的优势爬上了那堆汽车。
眼看疯子们也要爬上来，帕丁开枪打掉了他们。
帕莱见到下方密密麻麻如同丧尸一般的疯子，心中早就有了计划。
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类似消音器一般但更加科幻的银色长管，然后插到了枪口上面。
银色长管立马发生变形，最终变成了一个更大的银色枪身，稍显不同的是，这枪身同体银色，与枪本身的黑色截然不同，而且枪身表面还有着奇特的蓝色纹路。
接着，他拿出了一个给冲锋枪配套的长方形弹夹，插进了枪身左方的凹槽中。
咔！
这把奇特的手枪组装完成了，枪管很长，看着更像是冲锋枪。
“给你，你眼睛好，我怕误射！”
帕莱给为他争取组装时间的帕丁手中的枪。
后者接过，也不含糊，双手固定好枪便抬起瞄准下方的疯子。
一个银色瞄准镜也弹了出来。
他眼神一凛，那灿烂的星辰颜色便浮现在他眼中。
下一刻。
砰砰砰！
子弹高速从枪口中射出，速度竟然比刚刚未组装的还要快。
烟尘四起，子弹落在疯子身上，别无例外全都被射到了大腿，纷纷倒了下来。
若是事后仔细查看，就可以惊讶的发现，疯子腿上的枪伤位置几乎相同。
不到一分钟，在杀伤力巨大的黑科技加持下，现场已经没有一个站起来的疯子了。
他们全都被射中了大腿，虽然没死，但却没表现出常人应有的痛苦，反而对着两人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将枪还给帕莱后，帕丁望着下面不断挣扎丝毫没有痛意的疯子，皱着眉头说道。
“不知道，不过既然……”
话未说完，异变再度发生。
只见血一样的雾气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
帕莱察觉到了异变，立马捂住了自己跟帕丁的嘴。
但浓郁的血腥味还是传入了他们的鼻子中。
瘙痒感瞬间袭来。
该死！这些是什么！
答案是注定不会出现的，但变化就不一定了。
只见那些倒地的疯子，在吸食了雾气之后，身体开始抽搐起来，然后竟然扭曲着缓缓站了起来。
血红的血管在他们皮肤上浮现，锋利的指甲也长了出来，而癫狂的眼睛，此刻竟然冒出了猩红的光芒。
“嗷！！！”
他们缓缓转动脑袋，看向了两人，然后纷纷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下一刻，他们四肢伏地，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高速冲了上来。
帕莱来不及多想，只能顶着吸入雾气的危险开枪射击。
但这一次，子弹没办法百分百命中了。
虽然帕莱本身枪法也很好，但这些疯子却朝着四周跳开，规避了子弹，只有几只不幸命中然后苏摔倒。
这时候，第一只疯子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一个大跳，举起爪子扑向了他们。
帕丁反应过来，立马推开了帕莱。
砰！
爪子砸到汽车上，立马凹陷大块。
两人虽然没受伤，但也是心有余悸。
眼看疯子们已经蜂拥而至，两人来不及多想，立马跳下汽车，朝着前方跑去。
砰！砰！砰！
金属凹陷的声音响起，他们立马知道剩下的疯子也跳了上来。
疯子们追在两人身后，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帕丁见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一个机械白色金属圆柱体出现在了他手中。
圆柱体上的镂空区域内，装着一团蓝色的正不断往外冒出闪电的液体。
见到帕丁拿出的东西，帕莱眼睛微微一缩，咬着牙开枪打退身后的疯子。
眼看一个疯子已经抓伤了帕莱的肚子，帕丁往前看了一眼，接着扭了一下圆柱体。
叮叮叮！
圆柱体发出尖锐的声音，与此同时整个圆柱体也朝外冒出白光。
“送给你们的！！”
他把手中的圆柱体扔了出去，接着一把抓住帕莱，扑进了刚刚看到了一辆废弃车辆中。
用手一拉，车门也合了上去。
几只较快的疯子也扑了上来，却被车门挡住了。
下一刻。
BOOM！！！
强烈的爆炸声响起，一种蓝色的光芒从车门冲了进来，狂暴的气浪直接掀飞了整辆车。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
大量的烟尘涌进肺中，让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
热浪灼烧着两人的皮肤，每吸一口空气，喉咙就跟烧着了一样。
“没事吧……”
帕莱推开车门，从车里爬了出来。
他额头上流出了血，但他没有在意，而是把帕丁也拉了起来。
两人此刻都狼狈极了，身上出现了好几处淤伤，本来干净的衣服现在也是沾上了大量灰尘以及少许的血液。
一眼望去，原本的公路，此刻出现了一个至少半径五米的巨大坑洞，原本堆积的汽车也被掀翻，不少的还直接被融化成亮红色的液态金属。
地面上还燃着奇异的蓝色火焰。
滚滚的热浪依旧让两人感到不适，汗水很快就浸湿了衣服。
那些疯子自然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头望去，他们的刚刚用来躲避的车的外壳大半也都融化了，上面还有一些焦黑的东西，看形状应该是那些疯子。
“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带这么危险的东西！”
帕莱抓住帕丁的衣领，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情况紧急嘛……”
“这特么可是浓缩液氢，要不是装置削弱了爆炸范围，我们都得死，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呼……”帕莱松开对方，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算了，至少也解决了这些麻烦。”
“他们到底怎么了？”
帕莱摇摇头，回答：“不知道，现在只能先……”
他话没说完，忽然一把推开了帕丁。
噗呲！
一只纤细苍白的手贯穿了他的腹部。
“他们只是被我稍稍改造了一番而已。”
一个陌生的孩童声音响起。
“噗！”
一口鲜血从帕莱口中吐出。
下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向了他的后背，整个人立马朝前飞去，倒在了还在愣神的帕丁身上。
“哈！体质不错嘛！”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白发少年，双眼猩红。
恶魔说着，甩了甩左手上了血液。
“哥哥！该死！”
血液飞溅到了帕丁脸上，他连忙扶起帕莱表情惊恐。
血……到处都是血。
而帕莱早已陷入了昏迷，生死未知。
“你！该死！”
帕丁抬起手枪，然而一只手摁住了手枪。
“噢！别那么激动，他还没死呢。”恶魔露出了微笑。
帕丁想动，却无法再将枪口上移，那只手明明很纤细，却有着普通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混蛋！！”
帕丁放开枪，一拳打向恶魔脸上。
然而，拳头再次被握住了。
紧接着，那只手开始用力。
“啊！！”
骨头和血肉开始相互摩擦，迸发出强烈的疼痛，帕丁痛苦地惨叫了起来。
恶魔松开手，那只已经变形了的拳头就松松垮垮地捶了下来。
帕丁捂着手，咬牙看着恶魔，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嘻！这表情就对了，你确实应该恨我！”
恶魔脸上露出病态的微笑，然后举起了左手。
左手在上移的过程血肉化最后形成了一只猩红的爪子。
接着，爪子抓向了帕丁。
后者抱着帕莱，闭上了眼睛。
噗呲！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帕丁睁开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恶魔表情也是疑惑，眼睛微微下移。
一个至少半径十厘米的血洞出现在了他的胸膛，并且伤口处还在不断冒出白烟。
“看来还有别人……”
他抬起了头，望向四周，却不见一个人。
废墟的街道，寂静无比，只剩下蓝色的火焰安静燃烧。
忽然，一道银光亮起。
砰！
恶魔脑袋偏移，躲开了那到银光。
地上瞬间砸出了一个小坑洞，同时银色的液体也飞溅出来。
“液态银？”
他抬起手，看着被溅到的手臂上不断冒烟。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功夫，一只巨大的拳头砸向了他脑袋。
除去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道之外，恶魔还感觉到了一股灼烫的感觉。
他倒飞数十米，最后靠着幻化的爪子才停下来。
此刻，一个赤裸着上半身，血红血管突出的魁梧男人站在了恶魔刚刚的位置。
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拳头上还有亮眼的光芒。
“阿……阿力？”
“抱歉，来晚了。”
阿力说着，蹲下身来并伸出了手。
一条条血管从他指尖快速飞出，钻入帕莱的伤口以及帕丁的拳头。
两人身上的伤势竟然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就连帕丁原本已经碎掉的指骨也重新组合。
短短五秒的时间，两人的伤势就痊愈了。
【阿力，注意敌人！】
一道女性的声音在阿力脑海中响起。
【知道了。】
阿力站了起来，朝着恶魔的方向摆好战斗姿势。
“呵呵呵！原来是黄雀……真是美妙啊！你们不觉得吗？”
恶魔缓缓站了起来。
咻！
一道银光再次闪过。
红光闪烁，那装着液态银的子弹在空中直接炸了开来，飞溅出的液态银没有落在恶魔身上。
他身上的红色印纹逐渐消失，一条条猩红色的毒蛇出现在了他的周围。
恶魔歪了歪脑袋，精美的面容再次露出微笑。
他身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愈合了。
“那么，让一切都更加美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