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三种合一，世界极限之路途
混沌虚空源世界之外，浑源飞舟中。
端详着面前被他封印在紫色晶体中的黎莫，黎相的脸上神色有些纠结。
背叛，是毋庸置疑的。
他之前甚至怀疑对方口中的“阿云”，指的是荒云，而非自己。
但在被迫签下永命之契，回归之后，他才发觉，事情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黎莫与荒云的关系，仅仅是前者是后者的棋子而已，而且，还是批发的那种棋子。
荒云在知晓他有转世之后，因为他自身不受人待见，为了找寻“先祖转世身”的踪迹，大规模派出了一大批棋子，转世前往不同的世界。
在命运之道上造诣很深的荒云，甚至为这些棋子塑造了过往的“命运”，不太过细究的话，根本查不出来。
甚至连罗峰都被迷惑了。
黎莫的“转世前轨迹”，在荒黎世家中的确有发生，但却并不是她。
经过无数岁月的发展，黎相的血脉又因为依托命火之力，潜力很高，成就浑源强者的不在少数，其中还出现了荒云这种，也发展派系很多，遍布各处，想要查询过往，也很困难。
这样的巨大数量之下，很多经历随意编写，并且荒云还做过手脚，自然难以查出。
最近些时日，因为黎莫和黎相走的太近，且是唯一一个，荒瑶去查了查，才发现了问题。
那情感是假的吗？是真的吗？
不好说。
因为荒云以命运之道的操作，使得棋子们遇见“类似先祖转世身”的存在，便会不由自主接近，产生情愫，所以不能完全说是真的。
可要说是假的，除了是棋子无法摆脱之外，情感并不假。
在黎相从那个空间回来之后，便见到黎莫生机淡薄，灵魂近乎凋零，意识似要崩溃的样子。
他封印黎莫，反而是在救对方。
“以后看看还有什么办法吧！”
黎相挥手，将那紫色水晶收起，往外界比从前小了很多的源世界望了一眼，便驾驭着飞舟，在浑源空间中继续航行。
对于黎莫，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就算真的救回来，不能摆脱荒云的空间，依旧是个需要提防的傀儡。
至于情感。
到了这个层次，实际上对于所谓“爱情”，早就没有多少需求，成就道侣的，也多是从弱小而来的，就像东伯雪鹰和余靖秋一样。
即便未来将黎莫救回来，也未必能如初了，黎相已经察觉，自己的心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
一层无形的枷锁解开。
“修行者不需要情感的束缚吗？”黎相忽然觉得很可笑，这居然也是一层枷锁。
恍惚间，他感应到时光源地深处那化为两份在源溪中游泳的分身。
好似一道轰鸣在脑海中炸响，扭曲之源融化了，心相道达到圆满，甚至和不可知处的幻想之心，连接在了一起。
“心相道究极境？”
一眼扫去，万物有心，万物可改。
黎相的手上出现一颗赤红色的石头，散发着炙热的高温。
只是心念一动，那石头便好像活了一般，有了灵魂。
“成为一把刀。”默默的，黎相把这个指令输入。
那石头的灵魂，好像有了某种思想，狂热地想要变成一把刀。
黎相感觉，那石头的灵魂好像变成了一把刀，或者说“心相”变成了一把石头刀。
赤红色石头还是原样，但高温造就的红芒，隐隐化作了刀的形状。
黎相眯着眼，观摩着自己的“杰作”。
石头自然还是石头，但他感觉，如今的这块石头，比之以前，更适合铸刀了。
心相，心相，心灵有相。既然有相，那自然可以塑造，修改。
心灵，本来就是无相的，但心相道却是要在无相的心灵上，发掘出有相。
究极道的修行者共有的特点，领域覆盖源世界。
在达到究极道之前，东伯雪鹰的虚界幻境道，在范围上比他强出很多，可到达究极境之后，都能完整覆盖源世界。
当然，现在已经没有源世界，能给他覆盖了。
界心大陆上的分身，尝试过，可以融入世界本源，这似乎是灵魂道路究极境共有的特点。
“能够修改。”
世界有心相，自然也可以修改，但界心大陆上不行。
黎相在试探的时候便发觉，修改界心大陆的心相，很可能引起创造者注意。
“灵魂道路，还正是掌控源世界的捷径。”
黎相有些感叹，心相道修改源世界心相，应该可以让世界认可自己为主，而虚界幻境道笼罩源世界，一样可以，其他的，像是“灵魂之火”，也应该有各自的方法。
心相道结合半浑源生命体，却并没有让他能突破浑源领主。
“看来，猜测是真的。”黎相轻叹，也是有些失望。
心相道究极境后，自己以“混沌万化”炼成的半浑源身体进一步蜕变，却并非成就领主。
他早就对东伯雪鹰成就浑源领主的过程猜测，虚界幻境道本质是灵魂道路的虚空道，与规则道路还有炼体道路的虚空道相结合，以“世界”为契机，领悟浑源虚空之道。
并非灵魂道路结合半浑源生命体，就能成就浑源领主，还需要匹配。
“不过，也算是跳出樊笼了。”
打开舱门，黎相离开了飞舟，外界浑源之力汹涌，接连不断涌入他的身体。
从半浑源生命体，向高等浑源生命蜕变，初入高等，直到高等巅峰。
“自成一体。”
的确，也拥有了浑源生命的特征，卡在成就世界级浑源的节点上。
“需要十万年。”黎相估摸了一些，从半浑源生命体到高等浑源生命巅峰，也就数月时间，而从高等浑源生命巅峰，达到世界级浑源，却是需要十万年。
“无相之道。”他也感应到，自己的缺失。
因为灵魂才是根本，因此在心相道达到究极境之后，结合半浑源生命体级别的混沌万化，他突破了。
以此达到世界级浑源，是没有问题的，可想要突破领主，却还要补足。
虚界幻境道对应的是虚空道，而心相道对应的是无相道。
“无相道，变幻无常。”他忽的发觉，自己距离无相道其实很近，当初的血煞天之主，虽然是天生浑源生命，但其身躯却蕴含了极多的无相道奥妙。
领主之路，似乎就这么敞开在他面前。
他参悟的道路有很多，达到究极境的只有心相道，时光道和虚空道，但是宇宙神级别的，却并不只这些。
无相道，由于和炼体联系很紧密，创造“混沌万化”的时候，黎相就研究过这条道路，如今也达到了宇宙神第二层次。
“按照原有的计划吧！”
在外界吸收浑源之力蜕变后，黎相又飞回飞舟，继续航行着。
这飞舟，是他以浑源砂炼制成的，其构造，就像是一个可移动的超微型源世界，速度不算太快，但也比之自己慢慢飞要好太多。
飞舟，实际上也是一种浑源神兵，就像东伯雪鹰的青河枪一样，只是青河枪是用于战斗，而飞舟是用于航行。
第四百三十四章 沉睡与化身
在无限浑源空间，一片荒芜偏僻之地。
三道身影汇聚着。
“就这里吧！”一模一样的黎相三名分身，相互看了看。
其中两位，手上各自出现一颗源种，最后一位，是在眉心。
“巫冥之种。”漆黑的源种，好像它的前身，巫冥天之主。
“无相之种。”洁白的源种，上面留存着一抹猩红的血丝。曾经来自于血煞天之主的源种，经过处理之后，血腥之意，消磨的差不多了。
“心灵之种。”心种，曾经的命火神君，在墟墓得到，交给了罗峰，罗峰又交给了他。
三颗源种，合并在一起，散发出奇异的融合光彩，隐隐要形成一个世界。
黎相的三个分身合而为一，投身进入。
界心大陆，乃至其他地方的分身，在这一刻消散了。
源溪中，上游下游两道还在泅渡的身影，也模糊了。
轰！
好似无穷高处，一道彩色光芒落下，那源种合并之地，一个世界渐渐形成雏形。
“世界演化成功，我也就该世界级圆满了，至于成就领主……”
最后的念头闪过，黎相陷入了沉睡。
但，一道道化身，在那个世界的本源之地形成，并走出。
那个源世界，也是按照黎相的内世界的结构。
一个本源宇宙，无数投影宇宙。
三道化身，望着那不断演化的本源宇宙，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其中一道，虚影渐渐模糊，散出无名的雾气，好似混沌，又化成散发无数光辉的球体，又好像一座知识之门，俯瞰着本源宇宙，投影宇宙，影响着一切。
他的气息，与从巫冥天之主那得到的源种有些相似，就好似信息的化身，知识的源头，拨动着命运的丝弦。
另外一道，还是虚影，千变万化，变幻不定，碎裂成无数份，落入那无穷宇宙，乃至过去未来。
“一切，终究是要有意思一些。”
来自血煞天之主的源种，形成的化身比较活泼。
第三道化身，看着前面两位的选择，却是凝实成黎相自身的形象，皱了皱眉头。
“没意思。”他摇了摇头，本质消失，原地只留下一具躯壳。
作为心灵之种的化身，心灵之种还被一位领主随身携带过不短的时间，有了更多的特殊。
他竟是以心灵的形式，离开了这个世界，甚至渐渐恢复清醒。
那具躯壳失去了控制，开始变得不可名状，眼珠子、嘴巴、手臂……各种各样的器官、血肉，开始组成奇奇怪怪的样子。
甚至还甩脱了一部分，跌入那些宇宙中。
第一道化身似乎注意到了第三道化身遗留之物的奇异，扔过来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和第三道化身结合，又分裂出了一些古怪之物，甩了出去。
第二道化身看到这边，也开始了动作。
“好像还有一些有趣。”他也进行了分裂，虽然早就是无数份却还是一体，现在却出现了独立的存在。
世界继续演变着，除了这些，又诞生了一些别的东西。
星球，星系，在本源宇宙中形成，也诞生了一些蝼蚁一般的生命，有智慧或无智慧。
投影宇宙也进行演化，虽然开始比本源宇宙慢，但时间流速却使得发展程度的快慢变得不一定。
在那三道化身，乃至别的东西的影响下，这些宇宙也有了不同的发展方向，但本源宇宙却显出一股“韧性”，按照某种既定的轨迹发展，遵循着沉睡存在的意志。
干涉本源宇宙有些困难，有些混沌的存在们，也吧更多的心思放在投影宇宙上，包括那寻找“有趣”的第二化身。
“消耗品，玩坏了也不可惜。”
本源宇宙的中心，有一个红色的大火球，或者说一颗恒星，环绕着它，有着数颗星体，其中第三近的行星上，却发生着整个世界都极度关注的变化。
第一个有机物形成，第一个生命出现，第一个多细胞生物出现……人类出现……
那些人类，发现他们脚下的大地，是一个球体，便命名为“地球”。
本源宇宙的时间，变得越来越慢，到后来，甚至有投影宇宙诞生至终结，本源宇宙都只过去很短的时间。
本源宇宙除了地球外，其他的星球也有着别的生命，“外星人”，可在地位上，却远不及这颗小小的星球上的人类。
大部分投影宇宙中的主角，也是“人类”。
起源大陆，一颗蔚蓝色星球上，穿着短袖运动装的黑发青年，忽的抬头望向某处。
“又一个地球诞生了吗？”
无限浑源空间中，一道虚无的身影，随意飘着，眼皮耷拉，好像困倦着一般。
轨迹歪歪扭扭，却不断靠近着，一处熟悉的地方。
“那是什么存在？”有生物在嘀咕。
“不知道，反正是强者。”它的同伴回应。
“这么明目张胆，要真的是敌人，领主会处理的。”另一生物挥动着遍布鳞甲的手臂，“第九领主的出现，风头正盛呢。说不准就是那位的部下。”
对于原本八位领主，麾下有哪些强者，浑源中混的他们早就了然于心，但第九位领主，听说还是一位非常“正义”的存在，目前还在组建势力，说不准就有新的惹不起。
这段时间，对于这种捉摸不透的家伙，他们大都选择少招惹，万一和那位有关，然后得罪了，那可真的完了。
恍恍惚惚间，黎相来到了熟悉的地方。
“又来了。”黑袍老者有些无奈，但还是干脆把他传送到元神殿。
“你怎么又来了？”一见到黎相，他就质问着。
“什么又来了？”黎相耷拉的眼皮抬了一下，很快又闭上。
“这一次，你不会又取一枚最高等的源种吧！”老者也察觉出黎相状态不对。
可是，三次过来，三次灵魂气息都不同，这一次又发生了变化。
“嗯？”黎相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脑海中不断闪过画面。
“我来吧！”一名黑发青年出现在了此地。
“罗城主。”黑袍老者当即恭敬行礼。
“跟我来吧，黎相。”罗城主说着，便走向了突然出现的一扇门户。
黎相没有说话，而是跟了上去。
脑海中画面不断，却不够连贯，但他好像本能觉得那黑发青年值得信任。
“去，中域吗？”黑袍老者见两人接连消失，也确认了地点。
“源种，已经种下了？”
墟墓，本就是开道者之尸，中域，是开道者的头颅，那里，有着最重要的传承。
第四百三十五章 墟墓中域，开道传承
漫漫的廊道上，一行二人缓缓前行着，廊道的周围流光溢彩，无数图案流动，玄奥非常，却总有破碎之感。
黎相跟在罗峰身后走着，脑海中不断闪过种种画面。
“黎相。”
罗峰步伐减缓，微微侧目。
“嗯？”黎相抬头，虽然记忆还有些混乱，但他听到这个名字之时，也知晓是自己。
罗峰右手手指舒展，手臂稍稍举起，却又放下。
“你还是自己想吧！这个时候，你的记忆，应该自己梳理。”
“记忆，自己梳理？”黎相呢喃着重复了这段话。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记忆也逐渐清晰了，之所以模糊，是好像有额外的记忆刺入其中，好像有三个自己一般。
三个自己都有同样的源头，曾经一颗蔚蓝星球而来的穿越者。
第一段记忆，在夏族世界，从婴儿开始成长，练枪，修法，超凡，成神，超脱……
第二段记忆，自己降落在一个林子里面，过了一段野人的生活，然后被收徒，修行，天才战，成长，后来，被异族刺杀，身殒，复活，在域外战场得到“祭”之传承，一路修行，结束在迈入轮回通道的那一刻。
第三段记忆，前面是一样的，只是在域外战场得到传承，只不过一场梦而已，错过了千万年，昔日好友已成大能，自己濒临寿尽。
好在，并未真的陨落，感悟出“命火”，拯救了自己。
但这“命火”，也让自己偏离了正统的修行路线，只能自己探索，一切结束，在界兽劫后，还是前往轮回通道，踏上那片名为“起源大陆”的世界。
还有后续，有些模糊，但逐渐清晰。
三段记忆交杂在一起，逐渐分离，黎相的理智也渐渐回归。
“罗峰。”
望着前方那道身影，与后面两段记忆中的那位“好友”渐渐重合，黎相叫出了这个名字。
“你记起来了。”
罗峰侧头，面上带有一丝微笑。
“记起来了。”
黎相面露苦涩。
记忆后续恢复越来越快，就如时光，度过的时光越长，相同的时光也就变得越来越微不足道。
“记起来了，是好事。你，完整了。”
罗峰语气较温和。
“是完整了，但即便现在，还是有太多不解。”黎相苦意不减。
“有什么疑惑，有些，我或许可以回答你。”罗峰听懂了黎相的意思，不就是想要询问吗，这么拐弯抹角的。
“谢谢。”黎相先是道谢，之所以试探，他是知晓，此刻他和罗峰之间的关系，并不对等，若是对方不愿回答，自己不直接提出，也不至于直接撕破脸面。
面对现在的罗峰，他自觉自己没有多少筹码。
罗峰却是暗自摇头。
黎相最终形成的心相，是一个被锁链围绕之人，他修行心相道，最初目的是想要心灵澄澈无拘，自由而不受束缚，但是，最后是达到了灵魂究极境，可却还是没有突破那层限制。
道的层次上，是达到了究极，可真正的心灵理念，还是觉得枷锁无尽，不得自由。
直到如今，黎相的“枷锁禁”，也未曾圆满。
“或许，那就是源自于那名为‘幻想之心’之物的特殊吧！”罗峰猜测着。
幻想之心，来自于无限浑源空间之外，其裹挟着一个意识降临，此便是最初的源头。
“有什么问题，就问吧！”罗峰继续前行着，“到达之前，我会尽量为你解答。”
黎相思索着，对于目前的自己，想要询问的，不过是三点。
一是之前三段人生，尤其是第二段，那千万年的梦境，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如今回忆着，却总感觉那般真实。
二是有关于荒云的永命之契，那第三段记忆的人生结束之后，荒云到底变化了多少。
作为命火神君的前世，他和荒云其实接触的并不少。
在从梦境苏醒过来之后，以命火度过了寿尽劫难，黎相观看的一届天才战，荒云便是其中入围者。
后来，荒云在混沌城修炼时，宇宙尊者呼延博收他为徒，成为了罗峰的师弟。
黎相闯轮回之前，主要的精力还是在自己的修行以及面对界兽劫上，可稍微抽出一点时间，对自己后代中最具天赋的一位指导，也是很合理的。
记忆中，除了天才战的观察之外，最早见到荒云的时候，记得那还是一个有些腼腆的少年。
闯过轮回之后，又过去了数个轮回时代，荒云积淀完成了到虚空真神的积累，在罗峰的允许下，分离宇宙，突破虚空真神，闯轮回，算是在他、罗峰、原祖之后，原始宇宙人类族群第四位闯过轮回者。
那个时候，黎相作为混沌主宰，自然有资格带着指点荒云，但他去了天木国，拜紫木神王为师，荒云更多的还是跟着罗峰，也有自己闯荡。
记得，在自己那一世最后一次见到荒云之时，荒云还没有突破宇宙神。
对于后续的变化，黎相是想要询问罗峰的。
至于第三点，便是有关开道者了，即将接受传承，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形式，需要注意什么。
三个问题，被黎相一一提出，罗峰也一一作出了回答。
对于第一个问题，那段经历的真假。
“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若是未来你能走到那一步，自然会明白，现在，纠结真假毫无意义。”
罗峰的回答，黎相的理解就是“你还太弱，弱者不配探究这些”。
第二个问题，罗峰倒是将他对荒云后来发生的事情，稍稍讲述了一下。
大概就是，当初虽然黎相自己不清楚，但荒云对他这个先祖，却是有种难以理解的“狂热”，在黎相陨落之后，说是要追逐先祖的足迹，便离开了起源大陆。
在罗峰成就领主之时，荒云还在浑源中修行，研究命火之力。
因为命火之力的确很是奇特，黎相的后人又有血脉优势，研究的不少，罗峰了解到之后，也没有干涉，觉得很正常。
后来，在另外一位浑源领主的帮助下，荒云转世到了另一个源世界中，并且是以毁灭魔族的身份。
既然是毁灭魔族，自然是要推动那个源世界进入大破灭，这也是那位浑源领主的期盼。
可，消息不知为何，泄露给了渊龙始祖（后来调查是荒云自己送出的消息）。
渊龙始祖既是为了扼杀一位世界级浑源的诞生，也是贪婪之心被诱导，真的来了。
最终，源世界大破灭，变成了源世界的彻底毁灭，并且让荒云完成了弑杀浑源始祖的伟业。
虽然不够彻底，但是就算是浑源领主，想要真正杀掉一位始祖，也是要联手才行。
这种伟业，使得荒云被誉为第二位极限者。
再之后，就是命火教的建立，理念冲突，荒云的背叛。
“对于这份永命之契，荒云计划了太久，就算是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罗峰看着黎相眉心闪过的一个金色的扇形，说道。
黎相也是默然。
对于永命之契，黎相也研究过，具体的解除方法还有待研究，可东伯雪鹰那里，是绕不过的一个坎，荒云挑选那个时间点，就是杜绝永命之契被解除。
等到这个扇形彻底化作圆，就是永命之契被激发的时刻。
还有第三个问题，关于开道者。
“你还记得巨斧吗？”罗峰忽然问起。
“记得。”黎相点头。
巨斧创始者，他自然记得，《论斧》，可是在他修行前期提供了极大帮助的一门绝学。
在第二段记忆中，“罗领主”曾言，有机会救下巨斧，可是，他苏醒过来的时候，巨斧早就陨落了太久太久。
“巨斧创始者，难不成和开道者有联系？”黎相也有些纳闷，可仔细一想，二者的确有某些特征很是相似。
“我曾在无限浑源空间，无数源世界，乃至源世界中的宇宙、小世界查探过。在许多世界的人族历史上，总是有一位类似的强者，支撑着，开道着，却在辉煌前夕陨落，就如祭品。甚至，在地球的神话中，也有一位叫做‘盘古’的创世神，是这样子的。”
罗峰说起“盘古”的时候，顿了一顿。
“盘古？”这个名字，黎相也不由一怔，“难道，开道者的名字，叫做盘古？”
“不知道。”罗峰说。
“不知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为何要说不知道。
虽然罗峰的确未曾经历过那段时光，可是真正经历过那段时光的古老存在，却还有留存，以浑源领主的能力，如何会不知道。
就算不说永恒之地的存在，不说天生浑源生物，当初留到现在的古老源世界掌控者，也是有的，只是他们没有能够进一步突破了而已。
“他，当初那一斧，几乎奉献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名也失落了。”罗峰道。
“那又如何留下墟墓，如何留下传承？”
这可令黎相诧异了，当初在病关经历的，墟墓是开道者之尸，他可还清晰记得，现在正在前往的，是开道者传承。
“这是失去他之后，残留的空缺。”罗峰这么说的时候，却蕴含有种难掩的哀伤。
“至于传承，你马上就知道了。”
继续走着，没一会，二人来到了尽头。
“到了。”看着面前那好似坍塌空间的通道，罗峰顿住脚步。
黎相和他对视一眼，独自向前，迈入其中。
第四百三十六章 黎相：一觉醒来，我竟成了阿撒戈斯
黎相沉睡的源世界。
世界之初，黎相沉睡，本源宇宙诞生，投影宇宙虚幻，一切自混沌而来。
混沌时代，三化身形成，分化。
本源宇宙膨胀，星体出现，辐射能量影响；投影宇宙混沌化，由虚化实。
四十六亿年前，八颗行星环绕着一颗恒星的星系形成，并在沉睡者意志影响下，成为辐射能量的信息源头，影响本宇宙其他星系，影响投影宇宙。
二十三亿年前，距离恒星第三近的星球上，生命诞生，影响源逐渐集中于此星球。
五亿年前，物种大爆发，动物，植物变得丰富。
四亿年前，一大批生命从海洋迁移到陆地，蓝绿色的星球焕发勃勃生机。
三亿年前，爬行类生物占领了陆地、海洋，共同组成了未来被叫做“恐龙”的生物群体。
七千万年前，一颗巨大的陨石自天外而来，降落在陆地上，引发了灾难，灰霾、海啸、地震、火山爆发……灾难覆灭了部分“恐龙”，也腾出给其他生物发展的空间。
五千万年前，哺乳动物，一种比之爬行类动物更适应“智慧”的生物诞生。
六百万年前，一种直立行走的群居四肢哺乳动物，逐渐体现出与其他动物不同的特点。
使用工具，出现语言文字，形成文明。
平凡的“人类”敬畏自然，风雨雷电，山川河流，异树猛兽，疾病天灾……原始信仰诞生。
“嗯？”星空，乃至异次元的伟大存在，也注意到此处。
本源宇宙核心之地，有着沉睡的源世界之主的意志，压制一切超凡之力，时间轴也极度放缓，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外界可能都过去了无数亿年，投影宇宙甚至经过了生灭轮回。
“轰隆隆！”
一个数十人的部落，缩在山洞中瑟瑟发抖，外界风雨交加，电闪雷鸣。
一个同样四肢的生物，似乎是为了躲雨，进入了这个山洞。
“嘶~”部落中较为强壮的几名雄性，围了上来，发出嘶吼，似乎要逼迫对方离开。
但出于警惕，即便是其中最为强壮的猎手，也没有鲁莽发动进攻。
新出现的生物，身形和他们有些相似，但身上却覆盖了一层东西，遮蔽了绝大部分的躯体，仅仅露出的脸庞和手，显得很干净，从笔直的身板来看，也应是雄性。
“你们好。”
那生物说话了，很清晰，明明不懂那音节，部落人却懂了那意思。
有一小崽子见到那生物进来的时候，便蜷缩在母亲的怀里，此刻也探出头来看。
朦朦胧胧中，某种想法在他脑海中诞生。
他觉得，这样只用声音便能交流的“工具”，比之那种动作手势加上声音的交流方式，简便太多。
“嗯？”他发觉，那生物居然透过魁梧猎手间的间隙，和他对视了。
这时，小崽子才发现，外面明明在下着大雨，那外来者那艳丽的“毛皮”上居然没有一点水迹。
“请容我避会雨。等雨结束，我就会离开。”那外来者再次发声，一样的，部落的所有雄性和雌性，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猎手们逐渐退开，那外来者好似有某种亲和的力场，安抚住了所有人，默认了他的做法。
只有那聪明的小崽子心中恐惧不减，看着那外来者，娇小的身躯颤抖着，越发缩进母亲的怀里，但一双好奇的眼睛，仍然不住观察。
“灵感还挺高的。”那外来者微笑着，好像没有恶意，在雨停后离开了。
此事过后，除了那小崽子之外，部落其他人都好像忘记了这件事，小崽子在一番纠结之后，也将此事埋在心底，只是有时做梦还会梦到那时。
外来者好像是和他们“毛皮”不同的同类，可是即便唯一记得对方的小崽子，也不记得他的面容。
小崽子逐渐长大，足够的聪慧使得他成为了部落后来实质上的首领，并且整理创造出了“原始语言”和“简陋衣物”。
最后，逐渐老去，也由于没有完整的文字体系，此时埋没于历史之中。
原始的探索时代足足有数百万年，先民们敬畏自然，也克服自然的种种困难，从采集狩猎转换成种植畜牧，引火焰为己用，使用工具，制造工具。
人数不断增多，从小部落逐渐的形成了部落联盟，乃至后来的帝国。
有了文字，也就有了历史记录，有了传承。
在漫漫岁月中，总有些反常之事，比如，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上了错误的存在。
那终究是少数，在连“帝王”“君主”都消失的时代，连同“神话传说”一起，被当做幻想。或者说，那就是“神话传说”的一部分。
2019年末，江城。
安静的图书馆中，一名阳刚帅气的运动型青年，却是坐在角落处，翻看着一本《古代奇闻》。
看似应该活跃在篮球场的男孩，看书时，也有一种和谐的气质，但却又古怪地并不引入注目。
有一些女生，有想要去询问联系方式，心底却总是冒出“我不该打扰他”的想法，然后自然退开，并且遗忘此事。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即便没有开灯，也足以提供足够的光线，却并非直射，不会显得刺眼。
图书馆中，也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在懒洋洋的温暖下，显得很舒适。
“你好。”
一道穿着休闲服装的青年，坐在了那阳光男孩的身前。
阳光男孩抬头，透过薄薄的白色T恤，还能印出平滑的胸肌轮廓。
“你来了。”那男孩微笑着。
“我本就在这里，你出现才是意外。”休闲装青年却是道。
“嗯，你说的没错。”男孩认可了这一点。
“你想要做什么？”青年询问。
“你猜我想要做什么。”男孩的脸上浮现出饶有兴致的神色。
“算了，”青年摊摊手，“你想要做什么，就做吧！反正我阻止不了。”
“没什么，”男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来看看，另一个地球。”
“曾经的那个，六年前就进入大涅槃时代，本来我以为这里没有发生那场灾难，会有所不同，但还是有的。”
“并不一样。”青年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就在这座城市，隔着不过几条街，医院里就有着一处源头。”男孩盖上了手上的书籍。
“你想的话，随时可以改。”青年似乎是在挑拨。
“不用了，”男孩一拍，书籍便消失不见，回到了它原本所在的书架上，“去看看吧！”
“我自然跟随。”青年笑着，伴随男孩一起消失。
读书室依旧安静，也没有谁注意到那两人的不见。
冬日的阳光，依旧那么温暖。
隔着几条街的医院中，两道身影出现，行走在走廊上，却没有碰到任何人，其他人也下意识避开他们。
休闲装青年依旧，那男孩却是换了一身衣服，气质上就变了，不像是个男孩，反而更像是军人，腰杆挺的笔直，显得成熟了很多。
在病床旁，二人注视着患者，时而还有戴着口罩的护士来往，却还是对他们视而不见。
“和r型病毒不同，并不会引起那种变化。”男孩，或者男人，说道。
“环境也是不一样的。”休闲装青年道。
“那倒是。”男人点了点头，抬头好像看到了星空的彼端。
在这个宇宙，规则和原始宇宙是极度不同的。
投影宇宙存在超凡，反而是本源宇宙不存在本身的超凡，即便它占据的比重比之全部投影宇宙加起来还多。
而这个被称为“地球”的星球上，本源汇聚之地，更是由于强烈的对外辐射，使得“超凡”很难影响到这里。
但也不是没有，有些意识在死亡、睡眠、甚至失神的时候，就伴随着辐射，落入了某个外星球，或者某个投影宇宙，形成了奇特的“穿越”现象。
“穿越”也有所不同，有的是复制一个意识，有的是复制成很多意识，也有的干脆整个过去了。
在某些存在的影响下，越是本源稀薄之地，就越是混乱，也越容易意识影响现实，可本源的厚重是确实的，因此，多出来的重量，就容易化作“金手指”。
这种现象，从古至今，都存在，却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密集，偏偏对本源地球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还有三年。”男人忽然道。
“没错。”那青年露出了笑容。
“三年之后，从沉睡中苏醒，本源也就会分散，苏醒的过程，或许可以被称为‘灵气复苏’。”
“这并不依托于病毒。”男人道。
“病毒是病毒，复苏是复苏，或许会有交杂影响，但的确是两回事。”
“的确，”男人点了点头，又问，“为何要这样，病毒不是多此一举？又为何是这个时间点呢？”
“病毒，是本来就存在的。而时间点，本就应该是那个时候。”青年沉默了一会，然后作出了回答。
“嗯。”男人点了点头，身形溃散消失，离开了这里。
青年也是一样。
无形的变化，逐渐笼罩了这个世界，外界的存在，开始施加影响。
次年，在病毒肆虐之时，新闻上却爆料出了“操控火焰的异能者确诊，病毒适应出了火抗性，最终不治身亡”的消息。
“躺倒三年的植物人苏醒，并带回修真体系，能够御剑飞行，自称金丹期。”
“宠物狗化作妖兽，身体膨胀，食量大增，吃穷千万富翁，最终含泪拍卖。拍卖场上，妖狗不忿暴起离去，为了赔偿拍卖场，狗主人倾家荡产。注：此妖犬本为西伯利亚雪橇犬（二哈）。”
“外星人降临，科技设备失灵，被渔民捕获，误以为新物种，在动物园被展览三日，后被一神秘人士揭露真相。”
“震惊！神话原来是真的，神像复苏，一城黑夜化白昼。”
“深山老林发现神秘门户，异次元空间还是秘境？已被官方接手，待合理开发。”
“大批量穿越者回归。”
“空间，乐园，神殿比拼抓人，最终和神秘监察局达成协议，自愿原则参与，福利待遇……”
“游戏公司VR游戏被爆出连接真实异次元世界。”
“九月十五，夜空出现绯红之月。”
“不可名状者真实存在，超凡者化作触手怪物。”
局势变得越来越复杂。
……
三年后，沉睡中苏醒，黎相感应了一下自己的三个分身，都不正经。
一个在不断散发各种古里古怪的知识，被称作“知识之门”“亿万光辉之主”“万物终极”。
一个在到处找乐子，被称作“伏行之混沌”“森罗万象之神”“乐子神”。
最后一个，分成了两份，灵魂跑去无限浑源空间，肉身留下来，失控了，被称作“混乱源头”“血肉主宰”“猩红母神”。
还有奇奇怪怪结合分裂出来的更奇奇怪怪的东西。
再配上长时间沉睡的自己，一种古怪的既视感。
“阿撒戈斯？”黎相一时之间有点懵。
不过好在源世界倒是极为丰富多彩，甚至都有宇宙神同级的力量出现，只是有一点点混乱罢了。
一觉醒来，也算是完成了最初的目标，身体积累到了世界级极限。
眉心的金色印痕，也接近了圆形，只还存一个小小的扇形缺口。
第四百三十七章 虚实边境
黎相的本尊在源世界从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同时，化身在墟墓接受传承也到了尾声。
迷迷蒙蒙的混沌之中，一道模糊的虚影沉浮着，好像水中的游鱼。
“时间，差不多了。”
那虚影凝实，淡灰色的衣袍摆动着，人也从盘坐中起身。
淡金色的印痕在他眉心显现又隐没，近圆的形状，标志着某个时刻即将到来。
“开道者，巨斧，盘古……”呢喃着些许的姓名，顺着一股排斥之力，黎相凝实的身影被排斥出去。
说是被排斥，也不太对，反而更像是周围的混沌退却，将他还归真实。
脚踏在廊道的地面上，久违的踏实感，包裹住了黎相，就连身周的虚空，也显得实在。
环顾四周，此处应该就是当初和罗峰分开之处，空间却是发生了某种扭曲，那扇门户早已消失不见。
一脚迈出，黎相距离之前所在有一步之远。
“这是，空间缩维？”回身望去，黎相确认刚刚所在之地，已经隐没了，而四周虽然看似是三维的空间，但实际上就像是以他自身为端点，放射出去的无数直线。
他不管怎么走，只有一条路线。
“虚空之道？”闭眼感悟了会，黎相猜测着。
要说虚空之道的话，必然无法绕过最近的第九领主，东伯雪鹰，他就是掌握浑源虚空之道。
以虚空道的奥妙，的确可以搭建出这样一片空间，可这并非虚空道。
“单行收束。”
回想起自己得到传承时的感悟，黎相微睁的眼角，流露出一丝哀伤。
也不再多想，他随意向外走去。
在这种实际的一维空间，不，应该说半维空间，他不管怎么走，都只能向外。
“开道者……”他念叨着这个称号，想要回望，却是做不到的。
“进入这条廊道的时候，是罗峰以他领主之力开辟的一条通道，但现在他不在这里，空间就收束了。”
一边走着，黎相一边思索着。
墟墓的中域，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存在”的，甚至整个墟墓，都是“不存在”的。
之前去接受传承的那一路，是罗峰以自己领主级别的影响，将这条路径从“不存在”中捞出来的。
“也许，如果不是他出手，依靠源种，也有可能做到，但应该会麻烦很多。”
这是黎相原本的打算，这具化身来到墟墓，其实是一个意外。
原本，他是想要积蓄到世界级极限之后，再来这里，感悟开道者传承，试着能不能进行最后的突破。
而分离出的意识，这具化身，无意识到来之后，原本也是进不去的，可罗峰带他进去了。
“领主和世界级，差距如此之大吗？”
他又思索着另一个问题，按照感应来看，自己本尊苏醒过后，已经是世界级了，因为一体的缘故，即便如今这化身，也算是世界级。
可之前跟随罗峰进入这廊道的时候，他居然都没有发现廊道是罗峰以自身力量开辟的，而且罗峰还是以“刀”闻名的领主。
终极存在跟仅次于终极存在的世界级，差距太大了。
直到这个时候，黎相才有了足够真切的感悟，荒云能够越级猎杀渊龙始祖，真的很了不得。
想到这里，黎相面色凝重了起来，眉心的印记已接近完整，永命之契的时机也快要到来。
“荒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回想起那次短暂的见面，黎相心中越发沉重，也伴随着浓浓的疑惑。
若是荒云想要杀掉自己，其实都不需要那么复杂，那次见面，自己还未能超脱樊笼，以对方猎杀渊龙始祖的能耐，自己是难以抗衡的。
“永命之契。”摁着眉心，黎相继续慢行着。
一切的线索在脑海中串联。
他记忆中的荒云，罗峰的话语，经历的一切，命火，幻想之心，源种……
真相只在咫尺之间，却好像雾里看花一样，不够真切。
好似穿过了一层薄薄的界线，踏足元神殿的时候，黎相看到了那名黑袍老者，好似万古不动般站在那里。
“回来了？”老者依旧是那副姿态。
“回来了。罗……城主呢？”黎相询问。
“你接受传承这么久，罗城主自然是离开了。”老者回答了他、
“接受开道者传承，有多少收获，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现在，你该离开了。”老者的语气有些冷淡，充斥着公事公办之意。
黎相瞧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暗道，看来即便作为元神殿器灵，对于墟墓的真相，也不那么了解。
不过也对，在元的大神通之下，除了中域之外，其他地方，“真相”的影响并不很大。
“好。”黎相应道。
“并非我不讲情面，让你立刻离开，是罗城主的嘱咐，他让我转告你，时间不多了。”老者语气又突兀软化下来。
“离开的流程，你也不是第一次了，自己去吧！”老者摆了摆手，转身踱步离开。
又一次，进入了传送台，顺着“开道者的目光”，望向了浑源中的一处处传送点。
或许是这次境界高了，也或许是了解了“真相”，黎相也感到了有所不同。
“去，时光源地。”
没有犹豫，他直接选择了传送点。
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在“中域”时见到的，对于领主之路，也有了一定的把握。
“去时光源地将那两分身的存在收回来，再去与本尊汇合。”
“希望能赶得上。”
感应着眉心的印记越来越圆满，黎相的心中越发急迫。
在这样一个时间尺度无比漫长的世界，他居然又久违地为时间操心起来。
可即便心中焦急，事情也必须要一件一件完成。
时光源地深处。
源河上，白袍少年模样的荒云，驾驭着一艘小舟，漂游着。
天边划过一道流光，犹如白日星现。
“先祖。”荒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右手上托起一块刚好填满掌心的晶体。
那晶体透明，好似无形，却像是一个容器，里面一团龙卷风一样的景象，不断颤动着。
“你想的不错，但是，我会给你机会吗？”
“先祖，按照我的想法来，不好吗？为什么要反抗呢？”
“不过，这才是我心中的先祖，也不枉的去不存风暴中，冒险采集此物。”
荒云闭目，手掌拢在一起，那晶体渐渐融化，里面那风暴旋转越来越疾，无形波动散溢开，在源河河面上掀起一阵阵波澜。
源溪中，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召唤下返回，于“现在”交汇合一，离开源溪。
广场上，黎相也再一次见到了那黑袍人，以及他身旁的那白袍女子。
“荒墨，荒瑶。”
这一次，达到世界级，黎相也总算是辨认出了二者的身份，他的那一对儿女。
“如今，你们也长大了。”
黎相也不懂，自己怎么会这么说，要是按照经历的时间来看，他的儿女，年龄其实比他这位父亲还大。
“父亲。”
不管是荒墨还是荒瑶，与“父亲的转世”真正相见的时候，本来的种种不满，恼怒，都好像被清风拂去，明明已经是“极度成熟”的修行者了，却还好像一个孩子一样。
当然，一种隔阂感还是存在的，面对着对方，都感觉有些微妙，有些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这一刻，黎相却感觉到，自己好似又“真实”了一些。
“父亲，上一次，你去起源大陆，却没有留下一道分身陪伴，凤仪师祖有些生气的。”荒瑶却是说了这样一句话，一下子把黎相的记忆拉到穿越之初。
那位如养母一般的老师……
“留下分身吗？”黎相眼神有些迷离，回神看向荒瑶的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么做，长时间留下一道分身在起源大陆，时时刻刻感受着“大恐怖”的压迫，黎相感觉自己的修炼都会受到影响。
不过，等他完成了这次突破，就没什么了。
曾经的情感冲击着他，他才忽的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其实早就扎根很深。
另一个黎相从广场另一端飞了过来，和他融合一体。
“我走了。”望着眼前的子女，黎相心中久违有了留恋，但还是毅然决然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什么东西最重要，他是知道的。
若是在和荒云的争锋中落败，一切都为虚无。
“你说，他能成吗？”望着黎相消失，荒墨对荒瑶问道。
荒瑶却是没有作答。
在黎相从那个世界刚刚离开的时候，他眉心那还差了一块的印记，跳跃式直接变圆了。
“不好！”
时光源地与自己的源世界，两处的黎相，被一股奇异的波动拉扯着，无法反抗地进入了一片奇异之地。
“虚实边境。”
周围迷蒙，好似虚空，被雾笼罩，遮掩一切的感知，混沌一片。
若是说东伯雪鹰的虚界幻境道是他以自身力量构筑的环境，虚实边境，就是无限浑源空间的幻境。
某种意义上，它和永恒之地，时光源地一样，是浑源奇地，可不同的在于，它无处存在，却又无处不在。
虚实边境，也是永命之契中，荒云选择的决战之地。
“这是，虚实边境降临？”
浑源中某处，渊龙始祖巨大的眼眸睁开，好像一个深沉的渊谷，吞没一切。
虚实边境，那是一处“概念之地”，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无人进入的时候，就是“不存在”，其存在，需要有所依托。
“来不及了，那我就自己去好了。”
虽然那是“概念之地”，没有确定的入口，可是出口却是可以捕捉的。
“本来还想多联系几位的，现在还是自己去吧！”
永恒之地，无限浑源空间最初的世界，膜壁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这一切，终于要到尾声了吗？”
“浑源之外，这或许是契机吧！”
意志交互着。
第四百三十八章 荒云的目的
虚实边境，那混沌迷蒙之地，黎相感觉自己被分成了两份，又是一体。
虽然本来就是本尊和分身，但此刻的感觉却尤为怪异。
在外界的时候，若是本尊分身相距较近，联系紧密，就好似同一意识。
而相距太远，那就分别活动，也没有什么。
可是此刻，却极为古怪，明明感觉距离都似合一了，但却跟在外界相距极远之时一样。
而且，存在的形式也很古怪，花非花，雾非雾，人非人。
“就像是，某种概念。”
黎相举起手，看着半透明的手掌，不断变形成各种模样，但实际上，却并非外界身躯幻化的千变万化之能，他此刻的身体，也只是就习惯形成的。
在这虚实边境，自身好像化作了某种概念规则，与无垠虚空交互，并未真正存在，就像是意识失去了身体，自然也没有确切的力量。
好似心想事成，一切随心，却又是失去了干涉能力，梦幻泡影，一切归虚。
“先祖。”
荒云，也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黎相盯着眼前的“后人”。
他之前的打算并没有完成，只要自己二身合一，就可以如当初的东伯雪鹰一样，真正走上浑源领主之路，但就在这关键的时刻，被荒云打断了。
事实上，后来他也想明白了。
在签订永命之契的时候，荒云完全是可以直接开启决战的，却偏偏等到现在。
要说是想要一个足够强的对手，也不是，等他完整，肯定会更强。
一切的线索串联，就只是缺失了一块，那就是荒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先祖是疑惑，为什么我要这个时候拉你进来吗？”荒云微笑着解释。
“当然是为了均衡。”
“均衡？”
“没错，”荒云点点头，“我是世界级巅峰，先祖也是，自然就是均衡。公平，是我永命之契的基础。”
世界级巅峰，不见得。
黎相眼神闪烁。
均衡应该是真的，但是并非世界级巅峰，而是“不完整的终极存在”。
荒云是“极限者”，黎相拥有“幻想之心”。
在墟墓中域，对“极限者”这个层次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后，黎相已经明白，除了源世界掌控者打阵地战之外，其他情况下，世界级遇上终极存在，不管是领主还是始祖，都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开道者是第一位极限者，是“不完整终极存在”，荒云作为第二位极限者，自然也应该是这样，不然，根本无法将渊龙始祖锁在“死亡状态”那么久。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黎相问道。
“目的？”荒云笑了笑，“先祖，你知道浑源强者的道路之分吗？”
“血脉，世界，道。”
“是的，”荒云颔首，“在修行者中，往往都有这样的说法，血脉终极觉醒，掌控源世界，以力破法，三条道路跳出樊笼，分别进入高等浑源生命，世界级浑源，还有领主三个层次。”
“可是，这三条道路，血脉终极觉醒，好像很特殊，可以从高等浑源生命，世界级，始祖，一路攀升，而掌控源世界就必然是世界级，以力破法自然是领主。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缺失了一部分。”黎相了解了荒云的意思，捧哏，但是皱眉。
“对，缺失了一部分。永恒之地的席位，有九位是领主，六位是始祖，但即便加起来，还不到一半，那剩下的，又是什么存在呢？”荒云问道。
“就是缺失的那部分？”
“对，”荒云严肃了起来，“那些，就是世界道路的后续。”
“世界道路？”黎相分析出了荒云的意思，但是还是有所不解。
他询问荒云的目的，却不知为何，对方说起这些。
好像是拖延时间，但在虚实边境，时间也是虚无，不管他们交谈多久，也只是过去差不多的时间。
虚实边境，一切都是虚无，只有在真实存在步入之后，才会显化某种真实，如今只有他和荒云两个真实存在身处其中，时间的流逝，自然也以他们为真实。
简单点说，便是时间被分块了，黎相单独的时间，荒云单独的时间，黎相和荒云交涉的时间。
前二者择一，加上后者，便是外界的时间。
但是考虑到时间流速的随意调整，以及永命之契导致的二者只存其一，离开这里的时间，也是固定的。
拖延时间毫无意义，黎相也自然愿意去听这些情报。
“掌控了源世界之后，还能提升？”黎相有些不解。
若是这条道路可行的话，那么多有的比元还古老的源世界掌控者，怎么会不去那样做。
可在黎相看来，并没有发现那种“大源世界”。
“源世界晋升，其实没有什么意义，那种存在，掌控的，本就不是源世界。”荒云道。
“不是源世界？”
“就比如我们如今所在的虚实边境，比如时光源地，比如不存风暴……掌控这些浑源奇地，连通规则，甚至在一定意义上能够压制领主。”
“压制领主？怎么可能？领主可是单体最强的生命。”黎相有些震惊。
领主永恒不灭，这是事实，如何会被单体压制。
“事实上，血脉之路，领主之路，还有世界之路，走到最终，只是不同，但并无高下之分。”荒云解释。
“以天地人划分，领主是天之路，一切伟力集中在己身，掌控浑源之道，单体近乎不灭。”
“始祖是人之路，血脉传承。若是将一条血脉全部的力量汇聚，并不比领主差，但是一整个族群拥有和单体相同的力量，自然是单体更强。”
“世界之路，则是地之路。在自身的世界和外界，差异极大。掌控源世界的世界级生命，在自己的世界甚至可敌领主，但是离开之后，连血脉世界级也打不过。”
“而走世界之路，达到终极，也就是领主始祖级别的存在，在自己的世界，高了大半个大境界，压制领主，也是极为正常的。他们，被称作规则存在。在领地之外，甚至还不如血脉始祖。”
“这种情况，在保命上，比之血脉始祖强了太多。成为的难度上，比领主又简单一些。永恒之地中，这种存在数量最多，也就不足为奇了。”
黎相默默点头，的确，这种存在，比之领主，再保命上分毫不差，才真正是源世界之主的升级版。
“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那我问你，创造了命火的先祖你，又可曾明白，命火的本质，是什么？”荒云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命火的本质？死中求生？”黎相疑惑。
作为命火的开创者，对命火的来历，性质等都了如指掌，但是荒云说的“本质”，到底指的是哪个方面。
“渊龙始祖，早就告诉过我们答案，命火，是一种血脉，浑源血脉。”荒云笑盈盈的。
“是又如何？”
“你知道，终极存在们对更上的境界的猜想吗？”荒云继续道。
黎相放弃了说话。他感觉，说的越多，越是体现出自己的无知，好像一个只会捧哏的存在。
荒云见黎相不说了，眼中闪过了一抹失望，但还是继续道：“不管是领主直接掌控道，还是规则存在以浑源奇地为力量本源，还是始祖的血脉，实际上都是浑源规则的一种形式。”
“因为道之间的冲突，使得每一位终极存在，本源都只是一条道，可以改变质，但量永远只有一条，虚空可以转化为时空，可以转化为时光，但本源的数量，只能是一。”
“而命火的存在，打破了这一点。”
“命火是血脉，是人之路；与之对应的，还有一地之路，你猜，是什么？”
黎相的脸色凝固了，直勾勾望着他。
“没错，”荒云好像笑的很开心，“就是我们脚下，就是这片虚实边境。命火那种极度真实的力量，本质居然是虚幻，当初我发现这一点的时候，也极其不解。”
黎相依旧沉默。
“既然人和地都兼备了，那天又在何处？”荒云继续说着，“我还是找到了线索，那好像是某个被称作‘幻想之心’的事物对吧！”
“连幻想之心都知道了，很不错么，那你想要做什么？想要夺取？”黎相看向荒云，也终是开口。
“不，三路合一，能够突破上一层境界，我想要验证这个猜想，至于最后成功的，是我还是先祖，并不重要。”荒云眼中带着狂热。
“所以，你是想要帮我？”黎相皱眉。
“那三物中，幻想之心，我只知道个名称；命火，更是由于先祖你的陨落而不足，虽然这些年我努力填补，还是不够；只有这虚实边境达到要求。”
荒云直视着黎相。
感受到对方的狂热，黎相却是将到口的话憋了回去。
他想说，幻想之心的情况，和荒云理解的不同。
但是想想，对方说这些，不就是觊觎幻想之心，甚至还想要用自己填补命火。
黎相也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对方，也就没必要泄露更多的情报了。
而且，幻想之心的情况，他自己又知道多少呢？
“先祖，开始吧！看看，到底是你的优势大，还是我的准备足。”
无垠虚空中，一场酝酿许久的风暴蓄势待发。
“那就，试试吧！”
经过了这段适应期，黎相也算是对虚实边境这个地界，有了更深程度的了解。
他抬起手掌，轻轻拂过，整个身体破碎，好似泡沫般消散。
“虚实边境，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呢。先祖，既然说了公平，自然是绝对的公平。”
荒云抬头，微笑着，同样消散成无数或直或弯曲的丝线，五彩斑斓，扩散，消失。
第四百三十九章 概念的争夺
虚实边境，乃是浑源中的一处奇地。
所谓奇地，是一种具备特殊性质，在源世界之上的世界。
源世界掌控者，是世界级。
而奇地掌控者，与领主始祖等格。
永恒之地，也是一处奇地，并且，是最特殊的一个，在众多规则各异的奇地中，这“第一个源世界”真的是源世界的升级版，真的是一个源世界。
这份“普通”，反而使之在诸多特异的奇地中，变得特别，它是永恒，是静止，是沉重，是稳定。
永恒之地，圆桌周围，足足三十三个王座，如今居然坐满了，这是许久未见之事，虽然只是分身，但却是浑源空间中最巅峰的存在。
其中一侧，九位浑源领主列坐，元、罗峰、东伯雪鹰、祭三生、金、星芒，还有另外三位领主。
星芒是一位看似普通的青年，但这份普通，实际上是内敛锋芒，作为最擅长偷袭的领主，习惯于收敛自身，只在关键时刻，便是石破天惊。
祭三生，倒是一身白袍，可不显飘逸，更像是祭服。
元，穿着拖鞋，很随意的样子。
罗峰着一身宽松的武道服，也不怎么显出刀客的气质。
东伯雪鹰也在其中，身周波澜不显，本就极其厚实的空间，算是彻底凝固了，虚幻的世界若隐若现，最年轻的第九领主，展现着他的威势。
九位领主的对面，是五位始祖，其中一位，躯体蜿蜒在身周，正是无限大蛇。
除了这十五位之外，还有十九位浑源奇地掌控者。
看似浑源奇地掌控者最多，实力最强，领主其次，始祖再次，但实际的情况，却是刚好相反。
达到永恒之地标准的始祖只有五位，但是始祖级的，在外界还有百位之多，尽管不能达到标准，也是同层次存在，只是不能永恒不灭而已。
领主倒是只有九位，每一位都能抵得上十位普通的始祖，但修行者阵营，除了领主之外，就没有其他这个级别存在了。
因此，虽然个体强大，领主论势力还是不如始祖的，真的开战，一位领主需要面对的始祖往往是十位以上。
至于最后的奇地掌控者，虽然是领主数量的两倍，在自己的奇地更是比领主还强，可是受限于地盘，也是一盘散沙。
他们虽然有十九位，但是完全没有联合的意思，其实也是不需要。
奇地之内无敌，奇地之外，反而会沦为普通始祖都难打过，就算真的联合，也没有多少用处，因此反而是中立存在。
当然，在始祖和领主分别联合在一起的情况下，奇地掌控者们也是形成了一个松散的联盟，但有名无实。
在十九位奇地掌控者中央，是一道看似和普通地球人差不多的存在，坐在席位上，却是那个联盟名义上的首领，也是永恒之地这个圆桌的主持者。
他掌控的奇地，正是众人脚下的，永恒之地。
而他通常被称作，永恒议长。
往常，永恒之地多半只有数位存在化身会显现，超过十位的情况都不多，现在所有的都聚齐了。
“诸位，”永恒议长敲了敲桌子，环视着神情各异的众人，“这场变故，也终是到了结束之时了。如何对待剩者，也终是要给出答案。”
“不过是多一席位而已，又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要去对付他吗？这里有些人，可不会赞成。”无限大蛇摇晃着身体，瞥了一眼对面的领主们。
“无限大蛇，你想要对付他吗？要是想，你自己去好了，不要像你们天生浑源生命的渊龙一样，被一名世界级镇压了，可真是笑话。”领主中，身披银白色鳞甲的金，嘲讽道。
“你别当大家都是傻子，那荒云将渊龙打成那样，力量中明明有你的手笔。”无限大蛇有些不忿。
荒云和渊龙始祖那一战，自然被细细研究过，开战的那个世界，金的力量气息可是极为明显的。
“哈哈，”金却是笑了，“要是你有能耐，分出你自己的力量。不，干脆你自己出手都可以，来试试看对付我，问题是，你能吗？”
“你！”无限大蛇有些怒了，但却无话可说。
他们五位始祖，可都是在一次次的生死中被认可为不灭存在，而领主却是直接邀请，就可见一斑了。
论保命，他们五位都不惧，可战力上，却是实实在在差了领主一筹。
甚至于，如果不需要庇护后辈修行者，领主们，才是这无限浑源空间最自在的个体。
始祖庇护族群，是因为作为血脉源头，扩张血脉对他们有好处，要庇护族群。
而真正组成天生浑源生命的联盟，却是在领主的压力下进行的。
而领主们之所以占据疆域，庇护后辈，却是要多亏了开道者和元开了个好头，后面的领主，也觉得面对已经联盟的天生浑源生命有些势单力薄，最终维持出了如今的局势。
“好了，”永恒议长敲了敲圆桌，“表决吧！是否支持对其采取措施。”
“支持。”无限之蛇第一个道。
“支持。”×4，其他的始祖也表露意见。
“反对。”罗峰说道。
“反对。”东伯雪鹰跟上。
“反对。”元笑嘻嘻地道。
“反对。”×6
“弃权。”×18
“弃权，”永恒议长最后表决，“五票支持，九票反对，十九票弃权。决议不通过。”
“哼。”无限之蛇发出一声冷哼。
“要是想去，可以自己去。”永恒议长扫了他一眼。
无限之蛇陷入沉默。
事实上，在永恒之地的表决，往往就是这样，始祖与领主各执一方，奇地掌控者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弃权。
但这表决，往往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使得场面更为分明，给一个商谈的场所。
像是这次决议，若是始祖们不服气，选择自己去做，那也没什么，不过是做无用功，领主们会阻止。
结果，往往是“主动方”决定，要么打一场，要么就放弃。
曾经，这个“主动方”是领主，但现在，却变成了始祖。
除非一方阵营出现分歧，那就是另一方的机会。
或是孤高的奇地掌控者们，不再弃权。
终究是终极存在，行为，又岂是这么一场简单的表决所能决定的。
表决结束，众位存在，却并未离开。
“接下来，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剩者吧！”
一幅奇异的画面，出现在了圆桌上空，那是虚实边境景象的投影。
只见那画面中，无数的丝线、轮廓、涟漪、抖动、扭曲、光芒、符号，纠结着交错着。
若是一般的修行者看到这一幕，或许会以为是自然景象，可此处的终极存在们，却能够透过那景象，看到两股意志的交锋。
两股意志，携带着自身的力量，进行一场看似绚丽，实则凶险的交锋。
“也不知道，最后出来的，到底是领主，始祖，还是掌控者。”
望着那景象，这些存在们也猜测着。
“心，与命。”罗峰眯着眼睛。
心，是幻想之心；命，是命火。
所谓心劫和命劫，还有一种解释，过去那一世是“心劫”，因为那是幻想之心带来的，如今这一世，是“命劫”，没有命火，就没有如今的命火教主荒云。
“黎相，希望你能赢吧！”东伯雪鹰默默祝福。
成就领主之后，他了解了更多，也知晓黎相的来历，浑源之外来者，可是这么久的友谊，也不是假的。
对于修行者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自己的道，可是，并不意味着就能忽视道外的一切。
虚实边境。
在这片虚无的空间中，黎相和荒云的意志交锋着，就如在一个棋盘上搭建棋局。
作为心相道究极境，无限浑源空间第二位灵魂道路究极境修行者，黎相的意志不可谓不强了。
但是，对面的荒云，是命火教主，更是对“命运”研究至深者。
玄之又玄的命运之道，补足了灵魂上的劣势，每每黎相有效的攻击，都会被他避开。
“损耗了一成。”虽无眼显现，在扭曲的光影中，黎相却是盯着荒云。
“损耗了一成呢。”
意志的碰撞下，黎相感知中荒云好似还在微笑。
“损耗了五成。”
“我也损耗了五成呢。”
“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同归于尽。”黎相心中警醒，对荒云传达。
“同归于尽，才是均衡。不是吗？”荒云似乎并不在意。
在虚实边境，一切的规则都不同了，这里并不消耗能量，而是消耗“存在”。
当“存在”消弭，由实化虚，将彻底步入永恒的寂灭。
“又损耗了一成。”
黎相不由心想：“荒云，到底想要干什么？总不至于真的同归于尽吧！”
他觉得，荒云必定是有后手的，否则，谋划这么多，求个同归于尽，何必呢？
“又损耗了一成。”
只有最初三成的存在，黎相也感受到了概念层面的虚弱，但某种奇特的感知，却变得敏锐。
“幻想之心？”他好像又见到了那梦幻的光彩，朦朦胧胧，难以触碰。
两成，一成，半成……
黎相等待着荒云启动后手。
因为“均衡”的原则，对方启动后手，就意味着某方面多了，那就必然有少的，那是破绽。
到时候，僵局被打破，各凭手段。
越来越少，几乎之剩一丝的存在，双方还维持着均衡。
“荒云，你究竟想干嘛？”黎相心中无比困惑，这样下去，真的要同归于尽了。
荒云依旧在微笑，他的情况，可不比黎相好。
“真的要寂灭吗？”感受着死亡的临近，黎相心中苦笑。
他在分割情况下被荒云给拖入这里，陷入了虚不虚，实不实的状态，难有主动权，只是被动应战。
而幻想之心，又如井中月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罢了。”他忽的想起，作为穿越者，自己其实早就过上了曾经难以想象的精彩，“其实，也值了。”
他又想起自己追求的“自由”。
“其实，自由永远是相对的。若是没有这穿越之旅，我的人生，只是作为芸芸众生的平凡一员。相对于曾经的同类，我早就自由了太多，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冥冥中，好像有一道枷锁被打开，明明，他早就突破了究极境。
“自由，首先需要自己放过自己。”
明悟了心相与无相的结合，黎相领主之路最后的阻碍被打通，只需要正常修行一段时间，就能跨入梦寐以求的那个层次，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领主之路，被打通了。”观战的东伯雪鹰见到那扭曲的光影变化，也明白了黎相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灵魂道路与肉身道路的结合，是大道，但这需要一个契机。
东伯雪鹰以虚界幻境道和虚空道相结合，正是以“世界”为契机。
而黎相以心相道和无相道相结合，却是以“相”为契机。
但也有不同，东伯雪鹰是将虚界幻境道融入虚空道，领悟浑源虚空之道。
而黎相则是将无相道融入心相道，以心为主，刚好相反。
“可惜。”其他的领主灵魂造诣差一些，但境界摆在那里，还是看出来了，那感悟，要是能够正常修炼，第十领主就诞生了。
嗡！
在一股莫名规则的作用下，黎相还来不及为自己的突破欣喜，荒云那边又出现了变化。
那无数的思想，好似编织着众生命运，原本的一些缺憾，被补足了，那是境界的缺失。
“均衡，居然连这都……”黎相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有自信的，他是自己突破，而对方以外力突破，还是差了一些。
“规则，你还是不懂我。”荒云的身形却是被编织了出来，“不过，还是帮了我的忙。出来吧！”
蓬！
一团白色的火焰，忽然凭空出现在虚空之中。
“命火，又好像不对。”黎相紧紧盯着这火焰。
那好像是原初命火，可那隐隐的波动，似乎像是浑源存在。
“先祖，你可明白，相似的土壤，相同的种子，相应的时机，可以开出相类的花。”
那白色火焰从虚无凝实。
“浑源级的命火。”
曾经来自自己的封锁被打破，黎相也明白了那火焰的本质，正是命火，不过是进化版的。
原本的命火就是自己寿尽不甘的产物，而这朵命火，根源不再是寿命，而是存在。
荒云已经冲了上去，黎相也果断上前。
敌人想要什么，自己就要阻止什么。
第四百四十章 舍得
永恒之地，三十三个席位，三十三道目光，同时投向圆桌上空的画面，甚至透过那画面，看到虚实边境的真实景象。
画面中，依旧还是各自古怪的线条波澜交互，环绕着新出现的白色火焰，衍生出新的变化。
但在另一层面，也是简简单单的一场追逐，两道意志，一道火焰。
火焰由虚无向真实而来，两意志的“存在”已经极其薄弱了，却还是在自己进行削减，在虚实的赛道上，想要抢先对手，接触那道意志。
“黎相，希望你能成功吧！”东伯雪鹰目光有些复杂，作为最近的一位领主，也是被那场意外干涉最多的。
想着，他又转向面前的另一人，罗峰。
感受到东伯雪鹰的目光，罗峰回过头，微微一笑。
“哼。”对面，一位始祖注意到了这方，冷哼一声。
那条赛道上，黎相和荒云你追我赶，显得势均力敌，距离那火焰也越来越接近。
因为“均衡”，荒云虽然先发，但还是被黎相赶上了，可赶上之后，却又难以超越半分，只是这样继续着。
白色火焰越发凝聚，由虚无而来，恍惚中，好像有无数相似火焰，融入其中，那好像是无数丝线，延伸向外，拉扯着对方化实。
削！
又是一层淡淡的存在被黎相剥离，有些痛苦，但并非普通的疼痛，而是寂灭虚无感包裹着。
这个过程需要极为仔细，因为现在存在感已经极其薄弱了，一不小心，说不定真的将自己化作虚无。
“先祖，这命火，你要吗？”带着笑意的话语，从另一道意志传递过来。
“这，还是命火吗？”黎相问道。
“当然是，”荒云好像点了点头，“当初先祖陨灭太早，命火还没有成熟，浑源层次不讲寿命，但需要存在。身为命火教主，我的责任就是将命火升华，先祖，你不觉得，存在是寿命的根源吗？”
“存在，是寿命的根源？”
“先祖，想想看，凡人受制于肉体，超凡受制于灵魂，神灵受制于心灵，更上的，却是受制于世界。这，不就是寿命的本质吗？”
“你在思考，命火夺寿的原理。”
“是的，”荒云的声音笑意不减，“命火，对于浑源之下的存在都有效果，可实际上，浑源生命和超脱生命，都只是受制于环境了，并无寿命。那么，命火是如何作用的呢？”
黎相沉默。
“命火，剥夺存在根基。即便对于浑源存在，只要有灵魂，灵魂依旧是本源，一次次剥夺，即便融入其他填充，也只不过稀释而已。可是，有些生命，可是没有灵魂的，比如机械族，可它们依然能够点燃命火。”
“在罗城主的故乡，那个被称为地球的星球上，曾经有过一个猜想，当一艘船上，一块木板坏了，更换成另一块，一块接一块，最终所有木板都换过，那么，它还是最初那艘船吗？”
“不是？”
“不，我认为还是，因为那艘船上，还有其他东西没有换过，比如框架，形式，名字。如果换成修行者，先是留下灵魂夺舍，在灵魂苍老过后，又一次将一切铭刻在未曾朽去的身体上，再更换空白的灵魂。”
“或许你觉得，灵魂根本，还有真灵，但是真灵这种东西，真的不能更换吗？”
“命火，是燃烧自己的一切存在，才对啊！先祖应该也为自己成长过程中，遭遇命火教好似不多而迷惑过吧？”
的确，自己此生，在天愚宇宙时，就听过命火教，但真正遭遇，还是在时光源地，明明那个组织的痕迹，连万神殿主都接触了。
“当然是，确认过先祖存在之后，他们就去进行命火升华仪式了。”荒云道。
“命火升华仪式？”黎相感受着越来越接近的命火。
“就是眼前啊！”荒云感叹，“先祖，这仪式，只差最后一步了，就看我们，谁最终获胜吧！”
两道意志，同时抵达终点，汇入那熊熊燃烧的火焰。
轰！
火焰凝实，不断扩散开来，填充着整个虚实边境。
外界，无数世界，乃至浑源中，感应力较强的生命，都发觉，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一处源世界，洞府中，一名白发老者盘膝坐着，身周虚空笼罩着厚重的意志，可他的身形却如叶子般缥缈。
“这是？”他迷蒙中感应到一片空间，好像有无数火焰翻涌。
“命火？”他眉头皱起，最近些年，命火邪教动作减少，也许在筹谋着什么。
他一步迈出，就要顺着感应，进入那片空间。
无形的力量降临，他直接被抹去了。
这个源世界，也不记得那位“至高存在”。
“浑源，又多一景。”永恒议长看着面前的画面被火焰席卷后破碎，那汹涌的浪涛，甚至波及到永恒之地。
“也不知，他会走哪条路？”另一些存在心中想着。
除了有利益相关的几位，其他的，对于到底是黎相成功，还是荒云成功，都无所谓，更关心，对方到底是成为奇地掌控者，还是领主。
至于始祖，没有哪位觉得对方会这样选择，即便是那六位始祖。
浑源中，一处偏僻空间，黑色的奇异生物绕着一无形漩涡旋转着，古怪的波动牵引着。
“黎相还是荒云，不管你们哪个出来，都将为我作嫁衣。哼哈哈~”渊龙始祖游动着，将那白色火焰中摘下一点，落到漩涡中央。
他身上乌光浓郁，散出好似灾厄的灰色气息。
“存在之火吗？命火的升级版，原来是这个。”
渊龙始祖却感觉到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计划还有什么疏漏吗？”
要是对方成为始祖，那他自己占据先手就能解决，就算是领主，也不是没有机会。
即便成为虚实边境的奇地掌控者，那他只能自认倒霉了，但借由时光源地和虚实边境的冲击，还是能报复一把。
“到底还有什么问题？”他回想着计划，检视着。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无功而返。
“奇地掌控者，不可能被我召唤过来，但他本尊也就被困在其中了，对我没有威胁，也没有利益；领主，以我的计划，抓住他，带回去，集上百始祖之力，他一个初入的，怎么都扛不住；始祖，就更没问题了。”
“计划，到底有什么疏漏？”、
作为最顶尖的存在，渊龙始祖对自己的直觉还是有些相信的，此刻也检视着自己的念头。
“原来是觉得对方不会没有准备啊！”
“这一次，我准备了这么久，就算有准备，也是我的全。”
“怎么感觉有点像被荒云杀入死境那次？”
“没事，这一波，优势在我。”
不管外界如何，黎相和荒云一同进入命火中后，意志也开始交汇，交锋。
“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念头。”感应着荒云的想法，黎相满是不解与惊愕。
“原来，先祖居然是来自于浑源之外吗？幻想之心，才该是一切的源头啊！”荒云虽然发现自己对一部分事物理解出错，但是，还是很坦然。
“你为什么这样子想，值得吗？”在那片奇异的意识空间，时间好像被拉长，黎相和荒云又显现出各自的形体。
“这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的吗？”荒云从来都是那副微笑，“先祖渴望自由吗？绝对的自由，等同于绝对的强大，在我的帮助下，先祖也算是达成夙愿了，不是吗？”
“若是帮我，你会消失。”黎相眼神一凝，“你应该也知道了，这片时空，其实是幻想之心构筑的，我必定不会去维持你的存在，那个时候，除了终极存在，你甚至不会存在于任何一人的记忆里。”
“先祖记得我，不是吗？”荒云笑着，“先祖能够走完一切，我只助推上这一把。”
“不，”黎相摇了摇头，“若是我理所应当接受了这一切，那么，我反而不自由了。连这一步，都是被施舍的。”
“我心甘情愿。”荒云依旧微笑，“当然，若是先祖不愿接受，让给我，也是可以的。”
“当然不行，我不可能去选择自戕。”黎相再次摇头。
“那么，先祖准备怎么办呢？只有两种选择。”
“还有第三种。”这次，黎相倒是露出了微笑。
“第三种？”荒云的笑容凝固了，变得有些勉强，“怎么会？”
二人的记忆交汇，可以相互查看，但太过庞大的记忆，想要找到有效信息，也是有些困难的。
“找到了，”荒云彻底失笑，“幻想之心，是吗？我终究遗漏了一些，那个时候，根本不该让你进入源溪。”
“命火教主，”黎相也称起了对方的另一称呼，“这命火，我早就舍弃了，既然你想要，那就给你好了。”
他挥手，在自己身上割除了一道亮光，飘零在这空旷的虚空中，那是他作为命火始祖的身份。
他这一世，从来没有动过命火，与命火相连的，也就这个，而他舍弃了之后，命火自然，也就只能认可荒云。
“不如都成道。”
“三者缺一，你会无缘那个层次的。”荒云看着那飘到他手上，融入其中的光点，又抬头对黎相，很认真地说道。
“无缘就无缘吧！自由，自然不能这等无谓的追求所束缚。而且，幻想之心，也足够了。”
一道彩色的光柱，从无穷高处落下，砸在黎相头顶，却又渐渐散去。
莫名的感悟从黎相的心中升起，连上了真实的躯体，开始了蜕变。
“有舍才有得，三者皆成，本来就不可能，要是我真的接受了那命火，反而放弃了幻想之心。”
荒云感受到黎相注视着他，那目光，好似在说话。
“我不接受。”荒云捏起了拳头，身躯轰然炸开。
嗡！
源世界，黎相的身躯并未如预想般接收到意识，却是逐渐陷入虚无。
“来不及了。”
白色火海中，意识和肉身汇合，完整的黎相，身体不受控制蜕变着，还吸收着周围的白火。
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着他，难以回归。
“既然你不要，那就我来吧！”
火海收缩，逐渐在火焰的源头，化作一道人影。
“荒云，何必呢？”黎相有些无奈。
一道缥缈的白光汇聚，趋于无形，那是虚实边境，奇地掌控者的权柄。
“不想争，也得争了。”
在他源溪中沟通到幻想之心的时候，实际上永命之契便失效了。
永命之契是命火的衍生，而命火是黎相引动幻想之心力量的杰作，源头的力量冲散了永命之契。
可是，虚实边境是不一样的，奇地掌控者，自动升高大半境界，要是让已经成为命火始祖的荒云，成了虚实边境掌控者，说不准黎相还真的会被囚禁在这里，成为领主也不行。
轰！
一平坦的陆地在白光中显形，黎相，还有荒云，落在两端。
第四百四十一章 幻想为心，命火铸身，虚实之主
虚空中一道道规则锁链如光华般降临，落在黎相身上。
黎相只感觉自己的力量被一层层剥离，刚刚接触到那个层次，还没有来得及细细体悟，就直接失去了。
“虚弱，困顿，失落。”
感知着自己的心相，上面斑驳的光点昭示着他此刻的心绪。
凝聚心相之后，他便可以将自身的情绪印刻其上，既是保持冷静心灵，也不至于彻底失去这部分，修行成一具木石雕塑。
心相感知愈发模糊，随着力量被剥离，感知削弱，他好似渐渐回归了凡人时期。
“咔，咔咔！”好似一道道枷锁缚于身上，降维，锁魂，缚身。
站立在地面上，连曾经的记忆都模糊了，因为已经化作凡人的他，身体难以承受那无比漫长的岁月。
“这个感觉。”他瞧着自己的手掌，感觉只要用小刀轻轻一割，那一道口子便需要很久才能愈合，千变万化的本领也消失，境界也失去了作用。
隐隐间，他还是有种感觉，只要愿意，他完全可以召唤回自己的一切，但也就意味着被排斥出去，放弃了机会。
抬头望向对面，视线的远端，只有一个黑点，视力也被压制了。
在对面，荒云也在经历着相似的一切，也面无表情地望着彼端。
双方难以看清对面，却不约而同地交汇着视线。
嗡！
无形的波动好似钟鼓声，大地如波浪起伏，推动着两人靠近。
“先祖。”
“荒云。”
大地的律动停下，力量被彻底剥离，但仅仅十米的距离，也只是顷刻之间。
蓬！
荒云率先出手，脚踏地面，形成一道浅浅的土坑，向着黎相这边冲刺过来，右手举起，以肘部相击。
黎相以左臂格开，轰向荒云的右拳又被对方的左臂挡住，身形一扭，避开对方顶上来的膝盖。
一触即分，双方分开距离，再次彼此对峙着。
如街头打架一般的攻势，并未决出优劣。
蓬！蓬！
再一次，双方交击在一起，尽管有着无比丰富的战斗经验，但双方也都是一样，攻防之下，都没有占到什么优势。
嗡！
外围的土地开始塌陷，虽然没有波及到此处，但战场显然缩小了。
嗖！
半蹲在地上的黎相，抓起一根短矛，直接突刺向荒云，被荒云手中突然出现的锁链缠绕住，并未建功。
“力量恢复一些了。”
抓短矛只需要右手，黎相左手朝着荒云的腹部来了一拳，但荒云蹬地翻身，避开这一击，还给黎相的背部来了个头锤、
黎相放开短矛，空出的右手肘击，腰部一躬，击打在了荒云的肩膀上。
一道冲击散发，两人被弹开，荒云锁链绑缚在腰上，两手各执末端，黎相也趁机抽回短矛，与刚刚新形成的枪杆组合成一柄长枪。
“凡人极限。”
两人游走在场地上，这个层次的交锋，一样没能分出胜负。
所谓凡人极限，就是超凡之前的称号级，以及行星级之前的学徒九阶这个层次。
相较于彻底没有超凡之力的凡人，的确不错了，但生命本质未曾真正发生变化。
而又由于此处的特殊规则，除了身体素质的增长，或者说解封，两人也就是能以力量凝聚出武器，“天人合一”“意境级”“万物境”之类的，都难以使用。
仍然是出于“均衡”状态，难以分出高下。
双方也在静静等待着下一次的变化。
嗡！
没过多久，预想中的变化就发生了。
两方领域以二人为中心爆发开来，边界处却并未发生冲击，而是融合了。
黎相举起长枪，彩色光影弥漫身后百里，却在面前与白色烈焰般的领域交汇了。
“幻想之心的力量，原来是这样的吗？”对面的荒云眯着双眼，手中的锁链崩散成无数线条，密密麻麻的，构筑出如同蛛网般框架，支撑着他的领域。
“你应该知道，这样子下去，你必败无疑。作为命运因果道修行者，最擅趋利避害，又何必这般？”
虽然是势均力敌，可黎相却好似见到了自己的成功，劝说着荒云。
“呵呵，先祖，”荒云笑得有些凄惨，“你知道，无尽岁月的谋划，却因为一点小小的疏忽，付诸东流，是什么感受吗？”
“达到这个层次，时光无尽，岁月永恒，只要不陨落，就总会有机会。”
黎相感觉，这个世界，这无限浑源空间，时间上的无比宽裕，是对修行者最大的善。
“先祖，你还是不懂，”荒云摇摇头，“无限浑源空间的时光是无限的，但对修行者来说，机会是有限的，所谓道途无悔，选择了歧路，就难以重来，是世界对我们最大的恶意。”
“曾经，对于先祖的身殒，对于导致先祖身殒的渊龙，我无比愤怒，为此还专门谋划，杀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他。如今，他应该是复活了，也许还和先祖有关。其实，我本来是可以阻止的，但是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我理解了他为了登顶不顾一切的心情。当初，一时意气，我放弃了那个机会，让对我照顾颇多的金前辈失望，就为了实践我见到的可能。”
“你后悔了。”黎相听出了荒云的话语。
“对，我后悔了，”荒云承认了，“我本来想着，三道合一，推动出更高层次的存在，就算成的不是我，是先祖，那也不枉我在世间走一遭了。”
“你想学习开道者，甚至超越他。”
开道者之后，才有元成就领主，虽然领主的成就最大的还是靠自身，但不可否如先行者的功劳。
而荒云的想法，推动出始祖、领主、奇地掌控者三路合一之存在，将最高境界向上推一个层次，可惜……
“可惜，我错判了那名为‘幻想之心’的奇异之物的真相。”荒云道。
若是命火，虚实边境和幻想之心都是同层次之物，三道合一，的确有可能性，但是命火本就源于幻想之心，而虚实边境也只是和命火同层次。
“幻想之心，原来是来自于浑源之外的存在，先祖，你也是，穿越者？”
黎相沉默。
穿越者这种现象，在无限浑源空间并不罕见，他之所以特殊，在于他来自于浑源之外，还携带着幻想之心。
因为幻想之心的层次本就高出一层，完全掌控幻想之心，黎相自然会成为更高层次的存在，而不能掌控幻想之心，即便有着命火和虚实边境，他也难以实现超越。
这么一来，荒云的谋划，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毫无意义。
“先祖，你应该还不能真正掌控幻想之心吧！就能成就领主了，那物，真是奇妙。”荒云忽的赞道。
黎相点点头。
的确，他虽然能够成就领主，但并非是掌控幻想之心，而是以心相道和无相道相融合，以一个融合三个源种的特殊源世界进行推演，演化出的浑源之道，以力破法成就。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拒绝这份力量呢？”荒云掌心出现一团命火。
“因为不需要，”黎相开口了，“终极存在，只能容纳一种本源力量，向着其他力量索求，力量的属性会变得复杂，手段会变得多样，但是本质的层次并未变化。”
“对于我来说，只要成就领主，再去掌控幻想之心，本就是一条坦途。去寻求命火，才是本末倒置，若是力量退化成命火始祖，才是追悔莫及。”
这是作为命火神君和心相道主，两世的感悟，达到如今的层次，沟通上幻想之心，他已经知晓，只要达到领主，自然成就巅峰，就可以接触幻想之心的真相。
而要是去掌控命火，从领主变成始祖，那真是本末倒置了。
“命火，”荒云看着手上的白火，“先祖居然嫌弃你了呢！”
命火跳动着，好似一个被遗弃的宝宝。
黎相望着这一幕，眉毛挑了挑，没有说什么。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命火的确被他嫌弃了，除了前世度过那一寿尽之劫外，命火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但那是命火神君的决定，和他心相道主有什么关系？
“哈哈，先祖，既然你舍弃了命火的力量，那身为命火教主，就让后辈来表达一下，命火被抛弃的不满吧！”
荒云手上的命火攀附上了他的手掌，手臂，乃至全身，整个人笼罩在白焰之中。
“命火，铸身，永燃！”
嗡！
又是一道波动，力量的层次再次提升，达到神灵与不朽的层次。
“荒云。”黎相叹了一声，也只能接招，迎接这荒云的终曲。
荒云以实际上已经燃烧存在之力的命火点燃了自身，这根本就是自杀。
他已经看出来，在谋划被打破之后，荒云已经没有多少求生之念了。
“那就满足你吧！”
“幻想降临。”
黎相左胸位置，闪耀出彩色梦幻般的光彩。
嗡！嗡！嗡！
大地不断塌陷，力量的约束也在双方的爆发下，急剧解除了。
黎相望着那如火炬般燃烧的荒云，心中沉静下来。
虽然对方基本上败局已定，但一不小心翻车了，可不太妙，还是需要认真对待。
荒云败局已定的真正原因在于，作为命火始祖，荒云的力量最多也就提升到始祖的极限，领主级后期，而真正拥有领主力量的黎相，却能发挥出领主巅峰的实力。
在最后一场之前，双方都是每个境界的极限，基本上是势均力敌的，可最后一场，荒云必败无疑。
除非，他能够提前赢下，成就虚实之主，以奇地掌控者在自身奇地的优势，来镇压黎相。
第四百四十二章 胜利，与命火权杖
虚实边境，漫长的对拼总算来到了终局。
“命运，毁灭之束。”
化身命火的荒云，好似一个光源，散发出浩浩荡荡，铺天盖地的光束，灾厄破灭之气，贯穿时空。
一片彩色氤氲中，黎相的双眼好似看穿了过去未来，一切的可能性在收束，从诞生到终末，属于自己的可能越来越短，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结局都是毁灭。
“这就是当初将渊龙始祖打成半灭状态的那招吗？”
之前短暂和荒云记忆连接，黎相也看到过对方印象深刻之事，比如对渊龙始祖的杀局。
荒云说，他放弃了那条道路，便是命运因果之道和毁灭之道相结合，以求以力破法的道路。
因果命运之道，是他从命火以及自身修行过程中感悟而出，在墟墓斩杀了梵宙天之主，达到的半浑源级别。
之后，他受到领主金的看重，得到转世到一个特殊的源世界，化身毁灭魔族的机会。
那一次，他毁灭之道达到究极境之后，没有按照指导，推动进入大破灭，获得至高规则的赏赐，而是借此布下对渊龙的杀局。
从渊龙那里夺取了一部分，并辅以命火提纯之后，他直接达到了凌驾于一般世界级之上的层次，也就是“极限者”。
代价便是，直接达到浑源，并杂糅了更多的道，难以走原本的以力破法之路，让培养他的金领主很是痛心，也因此对黎相前世命火神君没有什么好印象。
荒云的气息已经达到极限，那是领主级后期级别，和完整的渊龙始祖没多少距离了，论爆发力，如今的命火荒云还要更盛。
“在浑源层次，你的积累的确比我更深，可惜……”黎相心脏部分爆发出奇异的光彩，力量好似扭曲的线条，融入那一道道命运丝线，化作灰色，淡化消磨。
那一条条彩色的短线，好像虫子噬咬，将荒云的力量蚕食着，那破灭的屏障也被打通，过去回归，未来依旧通往无限。
“境界的碾压才是真实，力量才是永恒。我当初，真的不该……”荒云意识也随着力量的消逝而淡去，举起手臂，好似闪烁的虚影，明灭不定。
“如果不是你，我面对的敌人，应该是渊龙始祖吧！但现在，渊龙始祖已经复活了，会不会有什么动作呢？”
胜局已定，黎相伸手将荒云遗留的火种捞在手上，眯着眼睛，思索着。
身边，一团暗淡的奇地本源，渐渐现出。
“对付荒云，还是依靠了幻想之心对衍生物命火的绝对压制，这一招，对其他存在，可不一定这么好用。我也需要一件武器了。”
……
外界，渊龙始祖望着那个无形之力组成的漩涡，里面时而透出的气息，让他一阵不适。
“战斗这么激烈吗？力量到了这个地步了？”
尤其是其中有一招，和当初他被打入死亡状态的关键一击极其相似。
想起之前的不祥预感。
“还是做点准备吧！”一道道传讯发了出去，“求援本来是备选方案，但还是谨慎点好。”
渊龙始祖本来就是对自己的力量较为自信的始祖之一，只是当初面对荒云那一次教训，他如今也谨慎了一些。
……
虚实边境。
黎相握住刚刚铸成的那根权杖，满意点了点头。
那权杖杖身半透明，好似琉璃一般，时而闪过幻彩般的纹路流光，顶端是一颗拳头大小的圆形白色珠子，珠子周围白色的烈焰燃烧。
随着黎相心念一动，那白色的火焰凝聚成枪尖，又化作剑形，刀形，斧形。
黎相感应着，那权杖中好像残留了一道微弱的意识。
下意识想要将权杖中那道意识抹去，最终还是放弃。
“荒云吗？”
毕竟也是自己的后人，还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位，没有必要斩尽杀绝。
周围的虚空变幻，除了脚下方寸之地，一切化作混沌，面前出现一道门户，黎相踏入其中。
轰！
刚刚离开虚实边境，进入无限浑源空间，迎接他的不是茫茫虚空，而是一张好似无底深渊的巨大嘴巴。
“嗯？”黎相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以战斗直觉，下意识将手上权杖凝聚成枪形，刺了过去。
却是如陷泥沼，力量被吞噬着。
“渊龙？”这熟悉的气息，吞噬之力，黎相迅速明白了一切，他被渊龙埋伏了。
他皱了皱眉，对方的力量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提升到了极为接近领主巅峰的地步，而他自己境界达到领主级，可还没能来得及进行蜕变。
“想要趁着我虚弱的时机干掉我吗？”黎相面上带着微笑，“可不能让你成功，不然，我不就打破记录，成了第一位陨落的领主了？”
虽然不是没有复活的后手，但要是给渊龙吞掉，他肯定会虚弱很长一段时间，就像之前渊龙被荒云干掉一样，毕竟渊龙吞噬的，可不只是能量。
“刚好可以试一试，领主的力量。”
灰色的气雾自黎相周身弥漫，涌入前方的大嘴中。
一下子，那大嘴好像吞到了某种难言之物一样，瞬间消散，前方出现了一道漆黑的身影。
“黎相，你做了什么？”渊龙现身，咆哮着。
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居然削弱了。
黎相笑而不语，浑源虚空中力量涌动着，凝聚成一道道灰色的锁链，硬生生扎入渊龙的身体。
“啊！怎么回事？”渊龙咆哮着，挣扎着，但却没有什么作用。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只要在多一点点，就能够挣脱束缚，可惜，他加力之后，还是差了一点点。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救我，杀了他。”渊龙始祖忽然道。
哗！
十道身影降临，各显不同，但从气息上看，都是始祖，其中为首的一位，呈蛇形，九头衔尾，自成一体，循环无限。
“无限之蛇？”黎相的目光看向了对方。
“新的领主！”无限之蛇言语淡漠。
它身后，另一浑身毛发包裹，百眼百手的存在，一手臂忽的伸出，探向渊龙始祖，就要解封。
“这可不够礼貌。”黎相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灰色锁链好像能生长般，束缚向了那只要将渊龙始祖解封的手臂。
轰！
无限之蛇蛇尾摆动，隔空击中那锁链，蛇眸中闪过惊诧，又挥向那手臂，一道屏障隔离在他们和黎相之间。
“被看出来了吗？”黎相吧唧了下嘴巴，挥动手中权杖。
轰！
灰雾翻滚着，包裹向了周围数个源世界范围，将十位始祖笼罩其中，一道道锁链若有若无，却被那屏障隔离开了。
“无限之蛇，果然有些门道。”
黎相能够感觉到，对方力量的“质”比自己要弱一筹，但是特殊的性质却弥补了这缺陷。
说到底，领主和始祖都是终极存在，始祖的力量粗糙一些，却也多是技巧的差别与量的积累，就像是久经训练的特种兵能够随意击败普通人，但都是人。
“快救我。”渊龙继续咆哮着，他已经感觉到有些不妙了。
“你将渊龙放了，我们这就离开。”无限之蛇也想要再争取一把，但言语间已经有些软化。
“有能力自己救。”黎相只是这么说。
“你……”无限之蛇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黎相不给他机会了。
“找到了。”
欻！
灰雾中凝聚出一杆长枪，好似一条细蛇，从屏障一处微不可察的涟漪中钻了进去，而伴随着这细蛇，浩浩荡荡的灰雾涌入其中。
“你真的要撕破脸面吗？其他的领主可都被我们拖住了。”
拖住其他领主，可不是渊龙的计划，他还没有这么大面子，是无限之蛇请的。
作为始祖中地位最高的存在之一，他都亲自出面了，还救不出渊龙，无疑落了面皮，至于代价，救出渊龙之后，让他连本带利还回来吧！
“呵呵。”黎相只是冷笑，这无限之蛇是高傲惯了，认不清局势。
冲入屏障的灰雾化作一道道锁链，就要将无限之蛇在内的始祖们捆缚住。
蓬！
一尊巨大的黑影般的生物，击出一掌，被灰色锁链攀附之时，气息忽然波动，好似受到什么冲击。
“真的是这样。”沉闷的话语从黑影中传出，“浑源，混沌，平衡。”
灰雾内外交汇，冲着那个破绽，将屏障击碎，更多的灰雾汹涌而入。
“无限之蛇应该抓不住，其他的，看看能抓几位吧！”
见到机会合适，黎相也操控着灰雾，侵蚀着诸位始祖。
除了无限之蛇力量性质特殊，效率不高之外，其他几位，都在灰雾绑缚之下挣扎不开了。
“你，很好。”
无限之蛇好似怒极，尾巴闪着乌光，隔空直抽向渊龙被捆缚之处，那灰色茧形中，渊龙也配合着轰击。
内外向合，还真的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嗖！
渊龙就要从那口子钻出，却被突然出现的黎相用命火权杖，一下子抽了回去。
他还有挣扎，被塞回去后，黎相密闭了那灰茧，律动越发规律。
“小子，后会有期，下次再让你见识见识，得罪的的下场。”
困住渊龙之后，黎相还没有松口气，便发现一个窟窿般的隧道被打通，无限之蛇九个蛇头各叼着一只始祖，从中离开了。
“渊龙，你被放弃了。”已经来不及追赶，黎相回头望向那被困的渊龙。
“我知道。”渊龙的声音瓮瓮的，明显也很是郁闷。
灰茧中波动已经不强烈了，渊龙似乎放弃了挣扎。
黎相凌立在浑源虚空中，复盘着刚才那一战。
他以心相道和无相道相结合，最终领悟的，却是“浑源混沌之道”，或者说“浑源平衡之道”。
混沌，本就是无，一切之初，这股力量，便是兑子，无效化。
他与渊龙相连，力量平衡，从虚实边境出来虚弱状态的他，一下子被渊龙补足了大半。
掌握吞噬之力的渊龙在始祖中，也是能量积累雄厚的那种。
之后的锁链，也就是他对此道的尝试。
既然是平衡，论力量，想要超出对手，斩杀对手，有些困难，但是困住对手，就很擅长了。
如今，黎相也发觉了自己作为领主的优势，同级，群战不败。
“铸造武器，果然是正确的决定。”他看着手中的命火权杖，想道。
有了武器之后，在平衡中，也就多了额外的力量。
又想到无限之蛇，皱了皱眉。
力量相生相克，他平衡之力虽强，但也并非无克制之法，无限之蛇的力量性质，对他有些不友好，不过想来，永恒之地一席，自然有特殊性。
第四百四十三章 渊龙始祖的忧伤
在很久很久以前，无限浑源空间的一处角落，诞生了一只普普通通的低级浑源生命，它有着黑色的外形，遍布着漩涡般的纹路，犹如影条般在浑源中游荡。
浑源辽阔，无边无际，低等浑源生命更是其中的蝼蚁，不计其数，生死如蜉蝣，无声无息。
最初的“黑子”，懵懵懂懂，犹如野兽，一切本能驱使。
某一天，它碰上了另外一只低等浑源生物。
初次的交流并不友好，那粉红色好像海星一般的生物，伸出触手，要进行捕食。
“黑子”不理解，还以为“粉子”很友好，便靠近了对方。
然后，“粉子”消失了，“黑子”有些不理解，只是觉得好饱。
往常只是吸收能量生存的黑子找到了新的愉悦。
它开始主动去寻找“朋友”，虽然“朋友”一闪而逝，但那种“饱”的感觉，真的不错。
逐渐的，它感觉到自己变得强大，还有了“智慧”，也明白了“朋友”其实并不友好，他自己对待“朋友”更不友好。
他不再是“它”，而是“他”了。
从一位“朋友”的记忆中，他知晓很多存在都有“性别”，主要分“雄”和“雌”，大部分情况下，“雄”是个体力量的象征，因此他自认是“雄”，虽然没有同类的他，分雌雄并没有什么意义。
从那位“朋友”的记忆中，他还得知了一件事情，比之“朋友”，还存在更好吃的“食物”。
那种“食物”，被称为“源世界”。
不过，“源世界”这种食物，会自发护着自己，有的还有掌控者，去“取食”很危险。
谨慎的他没有去冒险，而是去找更多的朋友，不断积累。
浑源无岁月，各地方时间流速还不太一样，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发现，吞食“朋友”很难提升自己的力量了，饱腹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虽然他偶尔还能感觉到更强的“大朋友”的气息，但是那很危险。
他决定冒险一次，去尝一尝美味的“源世界”。
无限浑源空间，无主的源世界其实比有主的多，他的运气还不错，找到了一个无主的。
但那“源世界”光滑无比，还有隔膜与斥力，“大朋友”应该不怕，可他还不够格。
苦思冥想的过程中，他对自己的“力量”“属性”有了更深的理解。
不断尝试，有时还会受伤，比如被源世界规则震伤，也有里面小不点打伤。
之后，他成功了，“吞噬”了一块源世界。
第一口，那无比曼妙的美味，记忆犹新。
也就是自那次，他开始了蜕变，成为了“大朋友”，也就是高等浑源生命。
事实上，他的智慧早就足够，只不过接触的信息零零散散，加上自身属性，了解不全面，才显得懵懂。
而成为高等浑源生命之后，梳理记忆之后，他明白了一切，还给自己取名为“渊龙”。
这个名字，其实是他常常去的那个源世界，对他在那个世界显现部分身形之后给的称呼，他觉得不错，就自己用了。
然后，他以“渊龙”的身份，开始接触其他的高等浑源生命，也了解到很多信息，比如之上还有世界级，还有始祖，血脉力量之类的。
虽然他没有“高贵血脉”，也就是从始祖传承下来的血脉，但是“吞噬之力”的潜力也不错。
在浑源中遨游，时不时和“伙伴”们去瓜分个“源世界”，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渊龙甚至一度忘了追求力量。
当时他还记得力量是根本，也注意积累，在边玩边吃中，成了世界级。
世界级之后，始祖就太过遥远了，他也就懈怠了。
当时的无限浑源空间，很“和平”，还没有未来被称作“领主”的存在。
他知道永恒之地有着奇地掌控者和始祖中的永恒存在，但是奇地掌控者很宅，只要不去得罪始祖，渊龙活得还是很开心的。
当时有一些浑源生物，总是往始祖那边靠拢，他却觉得没必要。
渊龙总是在偏僻的角落遨游，作为世界级，就算始祖，也会高看两眼。
当时的浑源空间，除了有时候吃源世界的时候遇上有掌控者会被打之外，就没有什么危险了，而有主的源世界又会标注出来，也没多少生死危机（有始祖作为后盾）。
直到某一天，他遭遇了一位特殊的源世界掌控者。
那家伙本体种族是一种叫做“人类”的生物，提着一柄巨斧，在浑源中游荡。
是的，作为一名掌控者，居然不好好在自己的世界宅着，还到处跑，岂不是不把他们这些天生浑源生物放在眼里。
一般来说，掌控者脱离自己世界，是要比同级弱一些的，并且掌控者往往还会在自己的世界留下不太弱的分身，进一步削减了自己的力量。
而且那家伙还不老实，劈砍了不少天生浑源生命，低等的，高等的都有，触怒了世界级。
然后，那只世界级的，也被斩杀了。
这就引发了其他世界级浑源生命的好奇。
当时，源世界掌控者和奇地掌控者，其实是被认为是一条路线的，不过成为掌控者之后就无法提升。
当时的等级排布（不在自己世界）：始祖＞奇地掌控者＞世界级天生浑源生命＞源世界掌控者＞高等浑源生命。
不过由于自己地盘上，源世界掌控者也不惧始祖，所以奇地掌控者还时有派分身行走，源世界掌控者总是窝居。
源世界掌控者虽然在自己地盘不惧始祖，但始祖却不止一位，只是由于本身也有着矛盾，达成了平衡，源世界掌控者们不少还攀附上了奇地掌控者。
渊龙也去试探那位持斧壮汉，未来被称作“开道者”的存在。
显而易见，他被虐了，不过没有陨落。
这一番之后，既是激发了他的斗志，还让他意识到吞噬之力的不足。
吞噬是需要时间积累的，对方直接以极强的力量攻击，吞噬根本来不及。
在渊龙琢磨进步方向的时候，那“开道者”被始祖召见，始祖对他奇特的力量有些兴趣。
谁知那开道者桀骜不驯，甚至激怒了始祖。
最后开战了，反正结果是开道者陨落，世界毁灭，但硬生生划分出了很大一片疆域时空。
后来还是在奇地掌控者和始祖联手之下，那片时空才从割裂状态回归。
那段时间，元成就终极，展现出了比始祖强大很多的力量。
时空虽然回归状态，但疆域还是划分出了，元也就将自己的境界称作“领主”。
所谓领主，是从弱小的修行者崛起，达到顶端，庇护浑源中一大片疆域中的源世界，也就是“领”的存在。
这段岁月，渊龙作为世界级浑源生命，只是旁观者。
“开道者”毕竟陨落了，可“元”却是永恒长存，危机感迫使渊龙作出了决定。
当时有一片还比较年轻的奇地，时光源地，渊龙直接闯了进去。
他对于成就始祖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便想着能不能成就奇地掌控者。
最终，他没能成就奇地掌控者，但阴差阳错之间，吞噬之力被时光无限强化，他成就了始祖，也就是“渊龙始祖”。
成就始祖之后，他也较为满足了。
但他对于吞噬之力和时光之力结合蜕变很好奇，于是在时光源地定居了下来，他的“后裔”，也就是“时光渊龙”，也是他研究的成果。
可事不全如人意，他想要更进一步，成果还没有多少，那被称作“领主”的存在一个接一个诞生。
疆域不断扩大，很快时光源地就成了前线。
他很不满，但无可奈何。
更让他难受的事情发生了，那些领主，每一位一诞生，就被邀请在永恒之地增添一席位，而他们上百位始祖中，只有五位，还不包括他。
永恒之地的奇地掌控者，永恒议长，是最古老的终极存在，评判标准应该算是合理。
可正因此，却昭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实力真的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要找出路，要么削弱对方，要么加强自己。
领主本就那么强，削弱要是可行，其他始祖早就做了，也的确有各种各样暂时削弱的方法，但对方就是那么强。
至于加强自己，也是那句话，要是可以早就做了，可惜，他们就是顶峰，除了奇地掌控者借助奇地有更强的力量，但那也只是量变而已。
陷入困顿中的渊龙始祖，发现了惊喜，那是一种名为“命火”的力量，一个叫做“命火神君”的小家伙，这种弱小的力量，居然让他感受到了进步的契机。
之后，在他的逼迫下，那小家伙陨落了，他没能突破，因为“命火”力量层次不够，太过稚嫩。
他除了遗憾之外，也没有太多思绪，可惜，为后来的变故埋下了祸根。
命火神君的后裔，一个叫做“荒云”的小子，布下了杀局，并诱惑他入局。
在确定领主们的动向，确认同级存在不会出手之后，他入局了。
结局很忧伤，他被杀入了“死亡状态”，对方做成了开道者之后的又一次“奇迹”，他就是那个垫脚石。
好在，力量层次不够，他成功复活了。
他惊讶发现，那命火神君居然转世了，还放弃了命火之力，并且和那荒云发生冲突。
在对方决战战场之外，他也布下了局，保险起见，还邀请了无限之蛇等始祖。
最后，还是翻车了。
渊龙始祖的目光，透过那灰色的茧壁，忧伤地望着外面持着权杖的黎相。
“最后的胜者，居然是你。”
他完全难以想象，这第一个出局的，居然复活之后取得了最终胜利。
“你杀了我吧！”
自觉已无希望，并且对方是领主，连无限之蛇都退却了，渊龙始祖只希望自己还能通过后手复活。
“杀了？”黎相的目光有些奇异，“那不是太浪费了吗？”
渊龙始祖有些不妙的预感。
正待对方说下去，却见一道白衣身影出现在外。
“东伯雪鹰。”渊龙始祖认出来了，那是第九领主，东伯雪鹰，之前最近的一位领主。
“现在最近的是他了，黎相。”
他心中有些忐忑，但想了想，放弃了，反正无法反抗，不过一死而已，又不是没有死过。
“黎相，”东伯雪鹰瞧了一眼渊龙始祖，便看向黎相，“永恒之地，大家都在等着你。”
“好。”黎相分出了一道分身，跟着东伯雪鹰离开。
本体留下，看着渊龙始祖。
“愿不愿意当我坐骑？”
“什么？坐骑？”渊龙始祖怒了，自己可是堂堂的始祖，怎么可能当坐骑？
“不愿意？”黎相的眼神冷了下来，举起权杖，“那就死吧！”
“来吧！”渊龙始祖不屈闭上了眼睛。
“你不会以为还能复活吧？”黎相传音道出了一些信息。
“你怎么会知道？”渊龙始祖瞪大眼睛。
“还多亏了荒云。”黎相似乎不想继续说了，举起权杖。
“我愿意。”
“什么？”
“我愿意当坐骑。”渊龙始祖屈辱地闭眼。
“这才对，始祖当坐骑，应该是第一次吧！”黎相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四百四十四章 永恒席位，幻想谜团
永恒之地。
“这一次，第三十四席，又是领主，又是修行者。”一名始祖抱怨着，其模样，好似一四通八达的光团，裂出一张嘴巴。
“他们的数量，都是我们两倍了。”无限之蛇也表达不满，望向首位的永恒议长。
“你们若是能证明实力，我自会邀请。”永恒议长瞥了一眼，淡淡道。
无限之蛇悻悻，沉默。
它自然知道，永恒之地席位的增加是公平的，可看着对面从只有元一个，变成如今已经是他们的两倍，心情不爽是肯定的。
“好了，新人到了。”一立方体传音。
外界，跟随着东伯雪鹰，黎相来到了这片特殊的世界。
“这就是永恒之地吗？传说中无限浑源空间的第一个世界。”
跨入永恒之地的刹那，黎相便感知出了不同。
无限浑源空间给人的感觉是无穷无尽，广袤无垠，容纳一切可能性，包容一切。
时光源地给他的感觉则是时光破碎，感知混沌，当然，这与他当时境界较低有关，如今成就终极，再去应该能感受到更多。
而虚实边境则是虚幻与真实共存，意念决定一切。
将虚实边境的本源铸就在命火权杖中之后，他便是虚实边境的准掌控者了，也能够感应到，虚实边境和幻想之心有着某种联系，有待后续探索。
而此处永恒之地，给黎相的感官格外不同。
瞧了一眼从黑色大地钻出又被两人气息震慑缩回的蛇形生物，掠过那一朵朵如源世界般沉重的云彩。
这一朵朵云彩，在外界都能比拟一座源世界，但在永恒之地却是“轻”物，也就表明这永恒之地的体量之惊人，看似只是寻常源世界大小，可那引力足以压垮终极之下的绝大多数存在。
那一条条小蛇，一旦进入外界，也是拥有世界级的体量。
体会许多，但行动的过程也不过一瞬而已。
很快，在东伯雪鹰的带领下，黎相来到了永恒之地核心处的那片陆地。
那土地上，有一圆桌，周围有三十三个王座，其中三十二个上面坐着生命，其中就有一些熟悉的身影。
先黎相一步的东伯雪鹰落坐在最后那个空位上，在他身侧，一新的王座形成。
黎相顿解其意，那是自己的位置，一步迈出，坐了上去。
这一下，那许多目光中充斥着各种意味，但总体来看，九位领主是欢迎的，对面那五个奇形怪状的家伙带着恶意，更多的存在则是审视，其中也包括中心那看似普通，却隐隐与这片大地相连的身影。
在黎相落座之后，那道特别的身影，瞥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此番，增加至第三十四席，当庆贺。”
黎相忽的一愣，回望了永恒议长一眼，便是微微一笑，与身边东伯雪鹰、罗峰等领主交流着。
……
此刻，外界无限浑源空间中，却是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场急剧的波动泛滥，波及了整片无限浑源空间。
虚空中，黎相握住命火权杖，向前一划，便乘着身下的龙形坐骑，没入虚幻之中。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虚实边境。”
变化继续发生着，除了永恒之地拥有席位的三十四位存在，一切的生灵都被影响。
刚刚离开原本位置，渊龙始祖瞄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周围时光泛起涟漪，破碎之态尽显，是一巨大的山谷。
“呼~呼~”那片巨大山谷中，一黑色巨大存在趴伏着沉睡，此刻却是被惊醒。
“你们是谁？”那身影起身，警惕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家伙。
“居然，有这么一回事。”在黎相脚下，渊龙始祖看向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生物，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
“既然懂了，那就去吧！”黎相没有理会新出现的那生物，而是对脚下坐骑传音。
“是。”渊龙始祖会意，便冲了上去，身形间，隐约可见淡薄的灰纹。
轰！
两头渊龙始祖战斗起来，好似要撕裂天地，破碎时空，却被突然出现的灰雾所包裹，形成了山谷范围的战场。
新的那头渊龙始祖不信邪地撞击在那灰雾上，却被弹了回来。
“一样的力量。”他感受到了棘手，那灰雾反归的力量与他使用的一模一样，那种相似性，只有可能是某种特殊的规则。
对于他这种喜欢靠吞噬之力积累力量，一力降十会的存在，这种规则限制最麻烦了。
凭借漫长时间的积累，也不是不能破解，但这又非死物，并且那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废柴扑上来，也极为麻烦。
虽然在对方出现之后，他就感受到那隐隐的联系感，但是，他不愿意承认那沦为坐骑的家伙，是另一个他。
“这就是第十领主的特异吗？”他自然也感受到黎相的气息，那明显从修行者成长而来的领主，并且和之前九位都不一样。
始祖和领主算是同级存在，但掌握浑源之道的领主，相对于开发血脉的始祖而言，对力量的运用，往往都有自己的优势，或者说真正终极的特质。
能开发出这种特质，而非单纯的力量达到，才能被邀请前往永恒之地。
像是渊龙，虽然身为无限浑源空间“吞噬”的化身，但却没能真正掌握这份特质，而无限之蛇，却是摸到“循环”之力的特质，保持永恒不灭。
“这份特质，是平衡吗？”感受到对方的特点，渊龙始祖的担忧有所缓解，但并未放下。
曾经开道者的特质，是绝对的力量。那家伙以世界级匹敌始祖，自然也是靠着那份特质达到越阶。
第一位领主元，特质是创造。
领主金，特质是毁灭。
领主星芒，特质是隐匿。
领主祭三生，特质是轮回。
领主罗峰，特质是斗战。
领主东伯雪鹰，特质是世界。
“明明第九领主出现还没有多久，第十领主就突然出现了。”这个时空的渊龙始祖一边和“自己”较量着，一边思索。
他发觉，着沦为坐骑的“自己”，好像有些虚弱，可却无比刁钻，力量的运用方面比之自己更擅长一些。
一位位领主的出现，实际上是在补充着修行者阵营的短板。
开道者是“力量”，意味着修行者出现和始祖同层次的存在，但是手段上太过单纯。
元是“创造”，手段上极为繁复，若非始祖们集合力量将开道者扼杀，那两位配合起来，肯定是更麻烦。
只有元一位领主的时候，开道者的力量也渐渐化去，疆域不断被蚕食，那是修行者阵营最劣势的时光。（之前，修行者只是食物上的配料，根本不成阵营。）
金的毁灭之力，擅长大范围屠杀，才扼制了天生浑源生物的蚕食。
领主星芒的出现，带着其他领主隐没围杀，造就了无限浑源空间第一次始祖被猎杀。
领主祭三生的出现，使得他们受伤恢复速度提升，增强了续航能力。
直到第八领主罗峰出现之前，领主们的疆域都在拉锯战，没有绝对安全的后方，即便元进行布置，也有被始祖突破之时，毕竟从总体上看，领主们处于弱势。
而罗峰的刀开辟出了新的可能性，斗战罗峰，愈战愈强，持久战几乎必胜。
不过，罗峰使得在时间上占据一定优势，却掩盖不了一个缺陷，那就是他主战分身只有一位，能镇守疆域有限，即便愿意奔波，主战分身也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处战斗，除非再次分割力量。
第九领主东伯雪鹰的出现，使得空间上的劣势被补足，只要在关键处建立世界，他派出较弱分身坐镇，随时可以吸收世界之力变成主战分身。
一位领主的主战分身，不管怎样劣势，坚持到支援总是可行的。
而第十领主，以平衡之力，天然不败，群战上的劣势被弥补，始祖阵营的优势几乎散尽了。
“此天要亡我。”此时空的渊龙始祖有这般感叹，也不由分神，被“自己”抓住机会，在身上扎上了一道灰色锁链。
“力量流失。”他感受到对手的力量增强，自己的在流失，逐渐达到“平衡”。
“罢了，或许这个选择也不错。”
轰！
一击之下，“坐骑”将“自由者”轰成碎末，化作虚影，融入己身。
嗡！
一道道黑色的波纹在虚空中荡漾，融合后的渊龙始祖眼中闪过邪光。
“怎么，想反抗？”
黎相出现在他面前，面带笑容。
“哪能啊！”
渊龙始祖收敛了心中的狂野。
他心中告诫自己，在第十领主出现之后，修行者阵营就占据了优势，自己这算是识时务。
才不是挣脱不开身上的锁链。
“走吧！”黎相闪身出现在其头顶，“去看看这片时空。”
一边遨游着，渊龙始祖也在消化另外一位自己，或者不叫消化，而是融合，争夺只是主导权而已。
“主人，这片时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那些记忆中，渊龙始祖得到了令自己极为疑惑的信息。
按理说，虽然浑源孕育无尽可能，时空同位体，也是存在的，但是却只是浑源之下的，偶尔较弱的浑源生物也会发生这种现象，但作为始祖，他怎么可能如此。
更别提这片时空中，甚至不止他一个。
在那位“渊龙始祖”的认知中，根本就没有“命火神君”“荒云”“陨落重生”这些事情，但第八领主和第九领主的出现，还是原样，以及最后突然出现的另一个自己，还有第十领主。
“如果没有我，这片时空才是真实。”黎相也回答了。
“这里，虚实边境没有出现。”渊龙始祖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在他的认知中，曾经在第八领主出现之前出现的虚实边境，在这边出现的时间是第九领主成就之后。
“虚实边境，是跨越时空的通道，当然，也可以通过永恒之地。”
黎相不再多言，渊龙始祖却是意识到，之所以他会出现同位体，很可能就是因为他境界不够。
在永恒之地有位置的存在，那些领主级巅峰，可是依旧能维持唯一。
想想当初的想法，他真觉得可笑，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战胜无限之蛇，只是对方有不灭特质而已。
但实际上，那五位被永恒之地接纳的天生浑源生命始祖，说是血脉特殊不死不灭，可只要还存活的，如何验证“不死不灭”。
那只是因为他们跨越了一道门槛，至高存在不可杀，才会“不死不灭”。
“嗯？”在渊龙始祖的背上，黎相忽然望向时光源地之外。
一道化身从身上脱离，穿梭时空，来到时光源地外的那个源世界。
第四百四十五章 幻想之心的真实，所谓至高
时光长河奔涌，小小亭子屹立其上，两道身影站立着，望着那滔滔光阴。
哗！
又是一道身影，凭空降临在这座亭子上。
“你来了，黎相。”那两道身影转身看来。
“我来了，”黎相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点了点头，“罗峰，雪鹰兄。”
那两道身影，正是罗峰和东伯雪鹰，而这时光长河，归属于一个特殊的源世界，起源大陆。
……
成就领主，也不影响时光的奔腾。
虽然操控时光，对于强者而言只是随意之举，但整个无限浑源空间，却是还有一条默认的主时间线，不受干扰着奔腾着。
虚实边境这个奇地，使得无限浑源空间好像多出来一片区域，但是浑源本就无限，这也就相当于一奇观而已。
对于领主之下的存在来说，也算是一份机缘，融合了同位体，也就多出一份力量，但对于能够在永恒之地占据一席位的存在而言，已失去了意义。
成为领主之后，黎相也履行了属于自己的责任。
与罗峰和东伯雪鹰相比，他没有属于自己的源世界，但也有一份弥补，那就是“虚实边境”。
可，虚实边境本就枯寂，如今更是彻底沦为一条通道。
作为领主，主要的责任也就是庇护一片疆域，以及对敌对阵营（天生浑源生物）的战争。
而在出现第十位领主之后，对于同行者的培养，还在继续，但已经没有那么着急了，局势已经没有曾经那么劣势。
当然，依旧在进行中，也在尝试着另一个行动，那就是“复活开道者”。
曾经，罗峰给黎相一指示，让他尽量救回巨斧，那便是因为，从某种程度来说，巨斧是开道者的一抹影子。
在无限浑源空间中，这种存在，这种现象，很多，似乎是开道者复活的希望，毕竟对方也是触摸到“浑源力量之道”的存在，具备不死性。
可却又似是而非，每一次，救下来，却都没有什么用。
已知复活是行不通的，罗峰掌控了起源大陆之后，就将原始宇宙的巨斧复活了，可是，巨斧也只是巨斧而已，那抹开道者的影子好像还在，却失去了复活的可能性。
这对于巨斧，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一种幸事。
两片时空的差异，一定意义上是时空重叠。
在曾经，东伯雪鹰成就领主之后，不远的时光，一奇异之物从浑源之外闯入，那便是幻想之心。
而幻想之心还携带了一个意识，便是黎相。
之后，一种足以抗衡无限浑源空间的力量，从幻想之心中爆发开来，或许不应该说力量，而是规则。
本来它降临的时间应该是东伯雪鹰成领主之后，但最终却坠在罗峰崛起之前，那道意识，也出现在原始宇宙，那便是黎相最初的穿越。
之后，时间重叠，从黎相穿越，到他踏入永恒之地中间的时间，实际上在浑源主时间线上，并无多少挪移。
原有时空和新的时空同时存在，被一处新的奇地所分割，那便是“虚实边境”。
虚实边境，也和命火一样，在幻想之心的影响下出现，只是命火是幻想之心在黎相身上的作用，虚实边境则是幻想之心降临在浑源空间发生的反应。
无限浑源空间，一处世界中，平坦的草原上，黎相看着面前封锁在紫色水晶中的女子，默然伫立。
良久，他挥挥手，水晶解封。
空气中凭空出现了一些雾气，融入那名生命气息淡薄的女子体内，修补着她的身体灵魂，渐渐将之唤醒。
一双明眸睁开，透着别样的澄澈。
“先祖……黎相？阿云？”黎莫看到黎相，脱口而出。
“黎莫。”黎相点点头，眼中闪过一抹失望。
“我……”黎莫从气息上完全感受不到，但却觉得对方的目光好似看透自己的灵魂，心中却是有些忐忑。
黎相现在已经弄清黎莫的情况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其实是荒云的分魂转世，“前世记忆”绝大多数是虚假的。
而在荒云被他战胜陨落之后，那部分分魂也消散，黎相修补的时候，将她本该崩溃的灵魂以空白的灵魂之力补全了，尽量保持完整的对方。
最后的结果是，她的记忆还完整，但是对曾经记忆的情感却是失去了，就像是得到“传承记忆”的新生一样。
“这样，也好。”黎相叹了一声，便消失不见。
原地，黎莫却是一片茫然，还在记忆中搜索，寻找办法。
这片世界虽然不大，但也不小，就和巽风世界雷霆世界差不多的情况。
经过黎相的着手，黎莫身体强度也达到低等浑源生命的层次，时光道究极境的感悟也还保留大半，在这世界自保是无虞的。
至于之后如何，就看她自己了。
对于这种种，黎相也已经看淡，如今，他的更多精力，还是放在幻想之心中的信息上。
前面已经说过，幻想之心是来自于浑源之外，裹挟着黎相来到此处。
真正达到领主境界之后，黎相也终于能够真正感知到与自己几乎融为一体的幻想之心了，其中也留存着一些信息。
信息有些杂乱，但也足以分辨出一些东西。
幻想之心的真正来历，已经不可考，甚至难以弄清黎相的意识什么时候与其融合的。
但是，其中的一部分信息，也阐述了关于浑源之外的诸天万界的一些情况。
无限浑源空间很大，时空无垠，未来没有尽头，空间也没有极致，降临的外界之物，也肯定不止幻想之心一个。
有一说，领主祭三生其实就是得到了某一外界的机缘，在曾经还化身“祭主”，引导黎相进行了千万年的一梦。
那个世界，被他称作“祭道世界”。
幻想之心在这些外界之物中，也是特殊的。
祭三生得到外界的机缘，或多或少只是一些有启发的信息，真正成为领主，也是靠的他自己，没有那些信息，或许道路有所不同，却不一定他就不能成就领主了。
而幻想之心中的信息，黎相知晓了诸天万界中存在的一种领主之上的存在，那种存在，可以被称作“至高”。
所谓至高，并不指的某一境界，而是一种概念，至高无上的唯一存在。
在幻想之心的解释中，“至高存在”的能力，便是绝对的心想事成，幻想成真，一切的轨迹都将为其意愿排布。
真正出现“至高存在”的时候，一切反抗都是徒劳的。
“反抗只是至高让你反抗而已，反抗的成功与失败，也只是一场戏剧。”
领主，乃至奇地掌控者，不能称之为“至高”，因为至高必定是唯一的。
“至高存在”具备两大特征，唯一性，与无限性。
唯一性，指的是至高无论如何都不会出现两位，出现两位对等的存在，那两位都不是至高，只要存在至高，那必定是无双无对。
无限性，指的是至高存在作为“至高”的范围是无限的，还能通过认知，乃至范围中一切的认知无限扩张，当他意识到某物某事存在之时，他掌控的范围便扩张到此。
限制至高的，唯有认知，可至高的认知也是无限的。
诸天万界是无限的，每一位至高也是无限的，至高的数量，存在至高的疆域，不存在至高的疆域，都是无限的。
因为无限的无限倍，还是无限，同样，无限也可以划分出无限个无限。
至高的唯一性，也存在破坏的可能性。
比如一位至高，想要寻找同层次的存在，另一位也有了这样想法，那他们也许就会相遇。
相遇之后，还是只能有最多一位至高。
也许碰上之后，其中一位自动降维，不再是至高，也许两位一起失去至高之位，但却绝对不可能同时出现两位至高。
这样子，又维持了唯一性。
至高两两不相遇，甚至不能认知，认知了，也就等同于相遇。
这种存在，有些类似于唯一神，比如上帝，但却不用遵守逻辑，比如“创造一颗自己举不起的石头”。
这是“至高意志”，完全不可接触的存在。
而幻想之心，是“至高之物”，信息揭示，通过“至高之物”，有机会窥探至高之位。
但，本来就没有什么固定的成就至高的方法，最强，最高境界，也不意味着“至高”，而是“伪至高”“近至高”。
像是领主这种存在，这种体系中，也有称谓，“半至高”“半近至高”。
所有领主级别的存在齐心协力，才能发挥“近至高”之能，那几乎可以决定无限浑源空间的一切了。
幻想之心作为至高之物，最重要的功能，其实是“避开至高”。
若是一位外来存在，闯入至高的领域，那不仅他自己被掌控，连带他曾经所属的一切，认知中的一切，都会被至高掌控。
成为至高之前，碰上至高，那必定会沦为玩物。
从幻想之心杂乱的信息中提取出这些，黎相久违地有些心潮澎湃。
“下一个目标，成为至高。”
因为那“至高存在”，极为符合黎相心中的“自由”。
“可是，怎么办呢？”
他还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对于幻想之心这个外挂，他一开始就穿越到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到达一个世界之后，幻想之心会根据“幻想”赋予一个能力，比如“悟性强化”，比如“状态固化”，要是突破世界限制，“飞升”，他还会沿着“幻想维度”下一次穿越。
要是在弱些世界，并不那么困难的目标，在这个世界，耗费何止万亿年。
达到领主已经存在幸运成分，如何超越？
“难道真的走荒云说的三路合一？可是那是错的。”
看着面前的命火权杖，黎相陷入沉思。
三路合一，虚实边境和命火，因为同源，的确存在契合，可是，幻想之心并不能算是另外一路。
要是真的能够掌控幻想之心，他何需那两种衍生物？
而他如今成就领主的“浑源混沌之道”，却又不适合，更别提终极存在的限制。
一张银色的帖子凭空出现在黎相面前。
“嗯？”一眼望去，他的目光投向了那片永恒之地，那看似普普通通的身影。
“有趣。”他接住了那帖子。
也许柳暗花明。
第四百四十六章 永恒议长，话鸿蒙
茫茫浑源中，黎相曾经沉睡的源世界。
“荒云。”
黎相伫立在一座高台旁。
高台上，命火在权杖顶端熊熊燃烧着，浮现出一张闭着双眼的面容。
黎相挥了挥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如一阵风，包裹着那命火中的意志，投入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中，随机向这个源世界中投胎转世。
轰！
随着黎相的手掌再次握住权杖，那已经变得纯净的命火，渐渐失去了色彩，褪去白色，化为无形，只是空中隐隐还是有些扭曲。
抬起头，穿过一层层隔膜，黎相看向了荒云残魂轮回所在。
那是一片冰天雪地，皑皑的白色覆盖了一切。
地下五十米处，一座破旧的洞穴中。
“哇哇！”
婴孩的哭声，出现在一具女尸身旁。
在孩子出生之时，他的母亲失去了最后一抹生命气息。
哭声持续了一会，便停下了，一道道暗红色的斑纹，出现在那刚刚出生的丑陋孩子的全身。
那具女尸越来越干瘪，那孩子的面色却越来越好。
甚至好似被清洗，一股无形的力量拂过，那婴孩变得白净，一双雪亮的眼睛睁开，透着懵懂。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具女尸只剩下衣服骨骼以及部分的皮肤，甚至衣服也少了一些。
地面上，白茫茫的雪地上，突然伸出了一只小手，随之一个脑袋探了出来，环视了一番，便拖出自己的身体。
这是一个好似七八岁大的孩童，包裹着明显大了一些的衣服，好像被子一样，赤着脚丫，踩在雪地上。
孩童的头发长到颈部，看起来粉雕玉琢，脸上身上的暗红色花纹，还赋予了一种别样的美感，好似带刺的玫瑰，雌雄难辨。
他眼神清澈而懵懂，鼻子皱了皱，好像在嗅着什么东西，随后，极为迅疾地向着某个方向跑去，留下一路脚印。
那个方向的尽头，是一处聚集地。
那里，有同类。
“吞噬之力？”黎相收回目光，眯了眯眼睛，收回权杖，便迈步消失在了此地。
这个源世界，在曾经他被荒云召唤到虚实边境的时候，就发生了异变，成为了虚实边境和现世的一个连接点。
虚实边境，如今算是黎相代理的奇地。
作为领主的他，难以真正成为奇地掌控者，也无法成为命火始祖，但由于他是导致两者出现的幻想之心的宿主，而融合本源铸造的命火权杖在他手上，只要他不愿意放弃，就算出现了适格者，也无法成就。
同样，作为领主，这份只能使用而不能真正拥有的力量，对他来说其实是有些鸡肋的。
有了这份力量，他看似更强，但是面对其他领主，他还是那样难分胜负，面对始祖，本就稳胜，面对奇地掌控者，只要不去对方的地盘，就能胜，去了就必败。
这样看来，其实没有多大意义。
但要说一点用都没有，也不是。丰富手段倒在其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奇地，也算是兼具奇地掌控者和领主的优势了，只是没什么用。
至于命火的话，算是一种提升手下势力的方法，对真正他这个层次的战斗，影响倒不大。
源世界之外，庞大的渊龙始祖沉睡在一旁。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那巨大的黑影颤动了一些，随后睁开眼睛看向了那座朦胧的源世界。
这座源世界，看起来有些奇怪，从外面看，只有一半，从缺失的那端看去，却是只能见到一片虚空。
它的另一半，在被虚实边境切割开的另一时空中。
“走吧！”
伴随着这一声，渊龙始祖庞大的身形缩小，直至刚好可以将那身影驮在背上。
黎相在渊龙始祖的背上，习惯地盘坐下来。
离去之前，渊龙始祖回身望了一眼那个源世界。
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好像有一道熟悉的气息出现，记忆犹新的气息。
“至高的路……浑源之外……幻想之心。”一边在浑源中游荡着，黎相也在不住思索。
就在不久之前，他收到了一份请帖，是永恒议长主持的一场聚会，聚会成员都在永恒之地拥有自己的席位，但是并非全部，或者说，参会者才是少数。
那天，他顺着帖子上的信息，回到了虚实边境，再从虚实边境的角度，进入了永恒之地中心的“阴影空间”。
一进去，就见到一道身影在等待着他。
那人看似普普通通，却又与天地融汇一体，那片天地又正是永恒之地。
“永恒议长。”见到对方之后，黎相直呼其称。
这位实在是太过古老，浑源之中现存的生命，似乎都没有一位知晓他的本体是什么。
似乎很久之前，他还是会幻化多种形态的，却在某时之后，就用人类形态了。
而人类，虽然很早就出现，可真正入浑源终极存在的眼中，还是开道者，之后，元也是人类，才逐渐成名。
永恒议长用这个形态，还在开道者出现之前。
不过，古老不意味着强大，黎相面对对方，也完全能够不卑不亢，除了对方的奇地之外，领主才是无限浑源空间最强大的个体。
虽然永恒之地的确是对方的奇地，可其他终极存在进入永恒之地的，往往只是一道不强的化身而已，黎相自然也是一样。
“你来了。”永恒议长本来背对着好像摆弄着什么，此刻却是回过头来，看着黎相，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你找我过来，是想要说什么？”黎相取出那封请帖。
请帖上，一串字符闪动着，意思是“浑源之外”。
“既然你过来了，那肯定是心动了，不过，谁能不心动呢？我等就是这无限浑源空间的巅峰，漫长岁月，谁人不想更进一步？”永恒议长微微笑道。
“你有办法？”黎相毫不掩饰自己的质疑。
若是真的有突破之法，他早就自己用了，虽然最古老的生命掩藏了很多秘密，但是毋庸置疑，他的境界未曾突破，要是在永恒之地外，也不是任何一位领主的对手。
“这无限浑源空间，虽然说起来空间无限，但种种现象，早就说明，无限之外，还有更多。虽然说无限浑源空间孕育一切可能，也只是因为我们难以探索极限而已。”永恒议长的眼中，透出一股落寞。
黎相默然。
这件事，他自然也知道，无限浑源空间看似无限，却还是有限的。
做个不算太恰当的比喻，钱是不是万能的？钱几乎可以做到一切，但还是有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古代帝王坐拥天下，也难以长生不老，因为技术达不到。
“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永恒议长问道。
“故事？”黎相有些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永恒议长的“故事”，肯定别有深意。
“无限浑源空间的不无限，最明显的一点就在于外来之物的出现。像是你的幻想之心，祭三生领主曾经的那传承，还有更多。”
黎相的眼睛眯了起来。
如果不是永恒议长的邀请，他之后的重心肯定会在幻想之心上。
涉及到幻想之心，这可是他力量的根本，难不成对方有所觊觎？
这种觊觎，他早有预料，但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我曾经也有过这种遭遇，很久之前，并且，与你们的很不同。”永恒议长道。
“是什么？”黎相问。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么一见面，对方也没有让他有任何保证，就这么说了，那很可能跟更多人说过，甚至是永恒议会上绝大部分都知晓了。
要知道，若非他的幻想之心，降临的时候直接翻覆时空，造成巨大影响，而是他真正降临在最初之时，一路成长，那他可不会将自己幻想之心的事情说出来。
事实上，他自己直到如今，都没有跟其他人说过幻想之心，只是就像当初命火对无限浑源空间所有生命宣告一样，幻想之心降临的时候，永恒之地的众多存在就直接关注到了。
外来之物虽然多，但绝大部分其实没有多少力量，像是祭三生领主得到的传承，已经算是其中很高等的了，像是幻想之心这种级别的，他还没有听说过第二例。
不过也可能是被隐藏起来了。
永恒议长能说出来，那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觉得这份“外来之物”被知晓也无妨。
“最初，还是无限浑源空间的早期，永恒之地刚刚形成，我也是刚刚成为永恒之地的主人，别说领主，就算是始祖，还有其他奇地掌控者，都没有出现。”
“那个时候，浑源空间一片荒芜，并以永恒之地为中心，向外膨胀，在辐射投影之下，才形成了一个个源世界。”
“那个时候，通过某种联系，我跟一位浑源空间之外的存在有了一神秘的联系，可以相互交流。”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对方是世界之外混沌中的某方和永恒之地相近的世界中的生命，后来通过一些方式确认了，无限浑源空间，并无其踪迹。”
永恒议长用一种很是怀念的语气说道：“他那个世界，被他命名为鸿蒙空间，他也是第一个生命。而他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叫做鸿蒙。”
“嗯？”黎相眼神一凝。
鸿蒙空间？鸿蒙？
穿越了太久太久，他甚至都不怎么以为自己穿越前的地球有什么特殊的了，毕竟，在他沉睡那个源世界中心，那个灵气复苏的地球，一样有《吞噬星空》《雪鹰领主》，也有《星辰变》《盘龙》。
这一刻，他甚至以为，永恒议长是不是收集过那个世界地球上的信息来忽悠他。
想一想，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黎相静待后文。
永恒议长发现黎相好像认真了一些，笑了笑，便继续讲述，自己和那位“鸿蒙”的交流。
“我叫做永恒，这里是永恒之地，也是他取的名字。”
“那个时候，不管是我还是他，都很懵懂，虽然也活了很久，却也没有那么多别的心思。”
“我们的敌人是孤独，对方也是第一个交流的对象，他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也正是我们当时那么单纯，才将那份交流维持，也最终让我发现了这无限浑源空间不无限的一个残酷真相。”
黎相发觉，说到“残酷真相”的时候，永恒议长的脸上，居然有着一闪而逝的骇然。
第四百四十七章 永恒不永恒，浑源不无限
“正如我之前所言，孤独是我们当时最大的敌人。而虽然有了朋友，可是我和他又无法见面。于是，商量过后，我们都有了一个想法，创造生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永恒议长的目光往外面瞟了一眼，黎相顺着对方视线，看到了永恒之地黑色土壤中那一条条小蛇。
这些蛇虽小，但放到永恒之地外面，却也都能称之为“浑源强者”，世界级都不在少数，不过都是天生浑源生命。
黎相忽然来了灵感，或许自己也可以这样做。
无限浑源空间个体力量的巅峰，是领主，但真正的巅峰，却是身处自己奇地中的奇地掌控者。
领主可以强行提升属下力量，但最多也就高等浑源生命，还有限制条件，世界级都要靠自己努力。
而始祖的麾下却是一定能出现世界级的，但强行发展的世界级后裔，会分割自己的力量。
奇地掌控者却是能够直接创造出世界级浑源生命，不过初代会有难以适应奇地之外环境的弱点。
随着代数增加，初始实力会弱化，但弱点也一样会弱化。
这么一想，黎相顿时又觉得索然无味。
要是需要属下，通过命火远比通过虚实边境创造生命来得快。
“我成功了，就如你看到的，它们虽然不强，但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却又是天生浑源生命始祖的祖先。”永恒议长的话语，却是揭示了一项极其令人震惊的隐秘。
“最初的始祖，是源于此？”黎相忍不住问道。
“第一位始祖，是无限之蛇。”永恒议长微微一笑。
“我继续说关于鸿蒙的事吧！”永恒议长将话题扭转过来，“我成功，但是鸿蒙失败了。”
“他失败之后不甘心，知道我这边已经出现了别的生命，他的鸿蒙空间却还是一片死寂，他创造出来的生命，都难以承受鸿蒙灵气。”
“为此，我和他研究了双方的不同，发现，其实我创造的生命，也难以承受外界的浑源之气，但却能适应永恒之地，隔了一层。”
“之后，我这边的生命一代代退化，最终变弱了很多很多，但那些弱者也不甘心，想要成长，也就成了最初的血脉修行者。”
“再之后，我惊奇地发现，那些成长起来的弱者，虽未能达到最初世界级的地步，只是高等浑源生命，却可以适应外界的浑源之力，在其中遨游。”
“我和鸿蒙说过这些事情之后，他便开始尝试创造世界，隔绝鸿蒙灵气，再让其内生命自行成长来达到可以超脱的地步。”
“一开始他模仿过永恒之地，还有包含了臆想的各种尝试，有的成功，有的失败，但明显难以出现超脱者。”
“这个时候，我派出属下，还有我自己的化身，在浑源空间中发现了源世界，还有其内的各种构造，这一切通过交流，给了鸿蒙很多灵感。”
“最终，他放弃了世界，而是选择了构造源世界中那种‘宇宙’。他告诉我，那种‘宇宙’似乎有什么特别之处，其中很容易出现一种命运不可测者，有超脱可能。”
“再后来，又过了很久，我们这边其他奇地掌控者出现，无限之蛇成为始祖也脱离了我这里，外出自立势力，进入了天生浑源生命的时代。”
“而他那边则是终于出现一个超脱者，他的兄弟，林蒙。”
“不过，相对于鸿蒙，林蒙只是能够适应鸿蒙空间，却没有他那种掌控之力。为此，他还分割自己的权柄，化作一鸿蒙金榜，让他与自己平等。”
“这……”黎相皱眉，按照那个说法，鸿蒙最初的时候，应该是“近至高”了，可分出权柄之后，又成为的“半至高”。
看到黎相的神色，永恒议长就明白对方的想法了。
“是不是觉得得不偿失？但你要知道，那个时候，我有了同级存在，而鸿蒙没有，孤独感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一位兄弟。那个时候，根本不在意什么利益得失。”
解释不是很清晰，黎相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无非是看重“兄弟”超过了力量。
但他一样不能理解，或许这就是从未体验过弱小者的豁达吧！
“也是因为他有了兄弟，感情还很好，我一是触动，便邀请其他的奇地掌控者，还有无限之蛇等始祖，组成了最初的永恒议会。”
“那个时候，规则还很粗糙，邀请了好几位始祖。但我同意，其他的奇地掌控者不同意，最后，不能证明自己不死不灭的，不配在永恒之地拥有席位。也是因此，我这永恒议会，还是不如鸿蒙那边，戾气有些重了。”
说到这里，黎相倒是知道一些，一开始，在开道者出现之前，始祖的死亡，几乎都是陨落在奇地。
传说那一次，无限之蛇都死了好几次，最终重生，印证了不死不灭之说，才成立了“永恒不灭者才有资格在永恒之地拥有一尊席位的说法”。
奇地掌控者奇地无敌，始祖却是要经过验证，好多位始祖都是陨落在证明自己上面，后来更多的始祖认知到保命最重要，才没多少挑战着，永恒之地始祖才稳定在五位上。
其实，其他的始祖真的不能不死不灭？不一定，只是不愿意为了那个虚名去冒风险而已。
至于为何领主也能够直接加入，那是因为，在奇地之外，领主能算是一个弱化版的奇地掌控者了。
为何领主要划分疆域？就是因为只要相互之间不发生冲突，领主就几乎不可能陨落。
领主之所以是“领主”，那就是自己可以庇护的区域，以及与其他领主划分的结果。
与奇地掌控者无敌的区域定死在奇地不同，领主们的领地是可以相互交换，还可以跟始祖“交换”。
三条路线的终极存在中，领主是最自由的，也因此，黎相选择成为领主而非奇地掌控者。
至于始祖，只要有的选择，谁会选那条路线？甚至绝大部分始祖都在想办法“转职”，只是还没有成功者而已。
“自那以后，又过去了很久，大概就在你们那位‘开道者’陨落的时候，鸿蒙有了第二位兄弟，叫做秦蒙。”
“当时，我也还以为鸿蒙空间在无限浑源空间遥远之处，还派出化身，向外探索，可惜，后来发生的一切……”永恒议长看似有些唏嘘。
无限浑源空间，既然无限，为何又有“对外探索”一说。
因为空间虽然无限，但是浑源之力却是有浓淡之分。
以永恒之地为核心，向外扩去，直至极其遥远之处，浑源之力越来越淡薄。
而即便是领主，派出化身在外探索，那一片荒芜，没有源世界，甚至没有浑源之力的地方，化身也会最终消散。
不过，化身消散，也将浑源之力向外扩张。
“浑源”囊括的范围不断扩大，加上内部因为种种原因的空间扩张，比如幻想之心降临，导致虚实边境这一奇地的出现，就将浑源空间几乎翻了个倍。
因此，才称“无限”。
永恒之地，其实一直组织一项工作，那便是号召各位终极存在，乃至各自的部下，派出分身探索外界，加速浑源空间的扩张过程。
“你现在不能联系上鸿蒙了？”黎相向永恒议长问道。
“早就联系不上了。”永恒议长摇摇头，“最后一次，还是在罗峰成为领主之前。”
“联系断开了，无限浑源空间和鸿蒙空间，在更高维度相互远离了。”黎相猜测。
“是这样，但是不准确。”永恒议长说道。
“不准确？”黎相盯着对方。
“我们相隔的不是空间，而是时间。”
“时间？”黎相皱了皱眉。
按理说，他们这个层次，早就可以操控时间了，甚至，浑源中的时间线。、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无限浑源空间，比之鸿蒙空间要更加高等，鸿蒙空间等价的，应该是我的永恒之地。但鸿蒙无法接触鸿蒙空间之外，而我可以接触永恒之地外的无限浑源空间。”
“从鸿蒙跟我说他有了三弟之后，他跟我联络的频率高了少许，我还没有在意，但后来却听他说我跟他联络的间隔长了很多，还越来越长。可我明明是保持原来的频率的。”
“而且，他说他的频率其实也降低了，因为他有了两位兄弟，还将更多。但我看来，他的频率却是越来越快。”
“后来，我们有了一个猜测，在最后一次交流之后，我还做过一些尝试，确认了，我和鸿蒙，这位老友，可能永远无法见面了。”
“他停留在了过去。或者说，他的鸿蒙空间，停留在了我们的无限浑源空间的过去。”
黎相垂眸沉思。
“可笑的是，不管是我们还是他们，都是永恒长存。”
“刹那永恒？”黎相抬头，望向对方。
“刹那永恒。”永恒议长点点头，“在那莫名的‘更高时间线’上，我们的无限浑源空间，也渐渐停留在了过去，我们永恒，却是只在过去。”
“这有什么依据吗？”
“跟我来吧。”永恒议长说完，便转身迈步，黎相跟上。
……
骑在渊龙的背上，黎相脑海中不断浮现那天见到的场景。
“我们只是一批不愿意被束缚在过去之人。”
那是一个在永恒之地大议会之下的小团体，奇地掌控者，始祖，领主都有。
在那里，他们还带黎相看到了一些“证据”。
其中，黎相记忆最深的，是一个“孔洞”，他们窥视浑源之外的成功。
一闪而逝的一具龟形残尸，甚至使得幻想之心有了反应，那上面，有着更深沉，他都有些难以解析的时间奥妙。
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很像是还在源世界中窥视浑源的样子。
【芝诺之龟】
“地球……”黎相低声喃喃着。
“地球”其实也是浑源中一个奇异的现象，就像是一半以上的领主都是“宇宙”出身一样。
那尸体不一定就是龟形，但在黎相的眼中，就是和“芝诺乌龟”联系在了一起。
无限二分的路程，每段拉长成一样的，与真正时间分为两根时间轴，永远也到不了终点，不就是刹那永恒吗？
“永恒不永恒，浑源不无限。一切都有尽头。”
“要是我不知道这些，或许还能心安理得享受这永恒？”黎相摇头，“不，其实早就有怀疑了，只不过没那么明确而已，不是吗？”
他眼中闪过一丝彩光。
“追求自由，其实我早就决定好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