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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烟慕     三国之小君子txt下载     三国之小君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七章 瘟疫之下的烈焰

    瘟疫在北方蔓延,慢慢的已经扩散开来。

    弹汗山外,此时的曹纯丝毫不知道身后的事情,他就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目的地到了,他要开始动手了。

    “此战,不胜则死!”

    抽出腰间环首刀,没有丝毫的废话,曹纯用最简单的话语说了这一战的目的。

    “杀!”

    一声大吼曹纯率先冲锋,而张辽则是后发先至,冲向了那所谓弹汗山王庭。

    这一战并没有太大的压力,虽然弹汗山作为鲜卑人联盟的新王庭,虽然里面的兵马众多,但是他们却有着很大的问题。

    那就是联合松散无比,虽然不能称之为一盘散沙,却也不算是什么强悍之士。

    在他们的突袭和冲杀之下,他们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四散逃窜并且想高柳城求援,这是轲比能离开前告诉苴罗侯的,若是有任何的问题立刻寻找高柳城的帮助。

    虽然他们相距三百余里,但是高柳城乃是乌桓的大本营,那里乌桓人势力可谓是实力雄厚。

    此时苴罗侯立刻让人前往高柳城求援,而他们则是赶紧四散而逃,保全自己的性命。

    至于这弹汗山王庭之中的诸多辎重补给牛羊还有那些家眷等等,全部都被曹纯拿到了手中。

    只不过这一次曹纯却没有带着他们回转幽州,反倒是直接大手一挥下了死令。

    “将所有俘虏,家眷全部斩杀,铸京观于弹汗山前,焚烧这所谓的王庭!”

    一个俘虏都没有留下,全部都斩杀一空,一座高高的京官就这么被放在了这里,而火焰直接点燃了草原。

    之后他们将牛羊聚集,然后命阎柔等人带回幽州,而曹仁和张辽则是带着精锐兵马继续前行。

    这一次他们没有追杀苴罗侯,反倒是直接朝着高柳城而去,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本就是高柳城的乌桓人大部。

    而这一次动手之人也绝非只有一个他们。

    乌桓王塌顿在收到了苴罗侯的求援之后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派出了大量的兵马前去,甚至亲自领兵。

    当然他并不是和鲜卑人的关系多么的和睦,最主要的是他觉得现在打比较合适。

    曹军长途跋涉,后勤辎重不足,而且刚刚奇袭弹汗山,如今正是驱赶着牛羊等战利品回归幽州的时候。

    换而言之,他们没有太多的兵马和实力却是有着许多的好处,这种时候不打简直对不起乌桓人的列祖列宗。

    就是这种想法让他亲自带领数万乌桓大军离开了高柳城,可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卢龙塞外,吕奉先手持方天画戟来到了这里。

    “攻破高柳城,屠杀一空,一个都不许留!”

    为了这一战他们耗费掉了大半的粮秣,同时单单死在路上的士卒就有数百人之多。

    这一路太困难了,所以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一战都不能留下俘虏,否则失败的就要是他们了。

    覆灭所有俘虏吗,然后劫掠乌桓人的牛羊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彻底的击溃乌桓人大军。

    “乌桓人已到五十里之外,还请将军早做准备。”

    塞外之地,曹纯挥挥手让前来统兵的斥候退下,然后握紧了手中的环首刀,看向了一旁的张辽和曹彰。

    这就是自己的左右手,也是这一战自己的依仗。

    “尔等第一时间就要斩杀塌顿,只有踏顿死了我等才有胜利的可能。”

    “末将明白。”张辽和曹彰两个人躬身应诺,同时做好了冲锋的准备。

    “乌桓人已到三十里外!”

    “准备冲锋,曹彰张辽,上前待命!”

    “乌桓人已到二十里之外!”

    “缓缓而行,准备冲锋,截断对方游骑,不许有消息继续传回,军中善射者出列,上前!“

    “乌桓人已在十里处停下。”

    “冲锋!”曹纯时间把握的很准,他知道乌桓人远道而来,绝对不敢立刻冲锋,一定会在最后时刻休养马力。

    而这就是曹纯发动冲锋的时候,所有曹军士卒全部将自己绑在战马上,身穿铠甲手持长矛,腰间悬挂环首刀。

    手臂上还有一面小巧的臂盾,同时侧翼还挂着弩弓。

    这是曹孟德差点将自己家底儿砸光了弄出来的精锐骑兵,虎豹骑。

    没有一举夺下幽并之地的曹孟德想尽了各种办法花了极大的价钱才能弄出来这三千人,为了他们他差点砸空了自己。

    而现在,就是虎豹骑回报他的时候。

    “虎豹骑,冲锋!”一声大吼这一战正式开始。

    建安十一年五月,曹纯先破弹汗山,再破塌顿大军,吕布奇袭高柳城,张文远阵斩乌桓王塌顿扬名天下。

    曹子文年不过弱冠却奋勇争先,斩杀乌桓大将十余人,堪称豪勇之辈。

    这一刻曹孟德彻底的清掉了幽州异族的后援,从而可以好好的和那些休屠各胡还有轲比能等人厮杀到底了。

    只不过就在曹孟德连战连捷,准备大胜而还的时候,幽州的瘟疫同样爆发了。

    无数人病倒在这幽州之中,街道上,乡野中,瘟疫快速的蔓延,便是军中都出现了不少的影响。

    在这般继续下去,就算是曹孟德取得了胜利,他麾下等到士卒恐怕也剩不下多久。

    这一刻,曹孟德有些退缩了。

    “主公,如今撤退前功尽弃,幽州之战凭空多生许多波澜,与其此时撤退,不如破釜沉舟!”

    同样是脸色苍白,身体十分不好的郭嘉找到了曹孟德,直接拦住了他的将领,坚决不让他选择退军这一条路。

    而程昱和荀攸两人也先后赶到,面对这一场瘟疫,他们的选择非常的统一。

    “幽州的瘟疫是从并州来的,说明并州的瘟疫更加的严重,我等只需要将幽州的瘟疫遏制住,便可以在这件事情之后顺势拿下并州,完成北疆的统一,甚至于攻入北地,横扫关中也未尝不可。”

    这个理由着实让曹孟德感觉到了心动,也再一次确定了他的心。

    “瘟疫是变数,也是机会,只要抓住了,我等未必不能一统幽州之地!”

    程昱最后的献策更是让曹孟德在心惊和心动之间不断地徘徊,而最后的选择,也足以说明他曹孟德是一个天下霸主。

    “这幽州乃是大汉之土,幽州之民也是大汉之民,如今大汉丞相曹孟德于易京筑城,吸纳幽州之流民百姓。

    任何因瘟疫而无奈者,尽可进入易京之地,由丞相接手。”

    这一刻的曹孟德仿佛天下间最大的善人,他将所有的兵马全部派遣出去,无限制的接纳这幽州中了瘟疫的百姓。

    车拉马驮,无数的胡汉百姓就进入了易京之地,同时他也将自己的粮秣几乎全部拿出,并且从冀州源源不断的调拨粮秣进入幽州。

    就是为了救助这些百姓。

    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知道多少百姓朝着曹孟德所在的方向跪倒在地,似乎是为了感恩。

    当然中间也有些许小插曲,那就是很多人之前听说过曹孟德的威名,对于这个人有着些许的抵抗之意,他们不敢反抗但是也不想被带走。

    但是这些人最终还是没有躲过曹孟德麾下士卒的搜查,除了轲比能和休屠各胡占据的那些地方之外,几乎整个幽州的百姓都收到了消息。

    甚至于连辽东方面都听到了曹孟德尔愿意接纳瘟疫百姓,当然曹孟德也是这么做的。

    易京已经建起来了一座简易的城池,开始容乃越来越多的百姓,两座高丘之上由邹靖带兵驻扎,维持这些百姓的秩序与生活。

    虽然一群病人在一起聚集每日都有死人,但是每日也有粮食可以果腹,他们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是最起码,他们知道就算是明日自己病死了,这也不算是饿死鬼。

    随着时间的推移,幽州那些中了瘟疫的百姓基本也已经都到了,而易京城也终于变得人满为患了起来。

    用白布将自己口鼻包裹的严严实实,曹孟德带着众多将校从远处的高丘上看着易京的模样。

    “当初就是在这里,本初送了公孙伯圭最后一程,今日老夫也希望他们能够庇佑老夫,保我大汉疆土不失,百姓安康。”

    曹孟德说完之后,还朝着易京的方向躬身行礼,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在曹孟德身后的众人也全都是有样学样,这一刻,他们变得无比的郑重,无比的真诚。

    “点火!”

    但是在他们起身之后,却是下达了这么一道命令。

    一道狼烟升上了天空,而早就有所准备的士卒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弓箭,这易京之中在再次重建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引火之物。

    这个地方,的确是幽州瘟疫的重点,只不过这个重点,和他们想象之中有些许的不同。

    大火快速的将所有百姓包围,无数百姓嘶吼着想要冲出火海,他们想要活命,就算是死,他们也不想死在这里,死在这种方式之下。

    但是没有用处,高丘上面的邹靖痛苦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同样也染上了瘟疫,如今这种局面他没有后悔。

    “只有他们的死,才能换来后人的活,这就是大义!”

第三百三十八章 求学之所成

    曹孟德用一把大火点燃了幽州的瘟疫,之后他召集了全军将士,发出了进入幽州之后最大的怒吼之声。

    “异族坏我之心不死,唯有将其屠杀一空,方可震慑诸多胡狗,以保我大汉之天威!”

    “杀尽胡狗,扬我国威!”

    一声声怒吼从士卒口中传来,这一刻他们的士气无比的高涨,曹孟德用了这么长时间告诉他们一个道理。

    这些人都是为了大汉而亡,这些人都是因为异族而死,他们这些苟活之人,要为他们报仇。

    这,就是曹孟德的道!

    “杀!”

    建安十一年六月,曹孟德一战大败鲜卑匈奴,休屠各胡几近灭亡,轲比能溃败而逃,诸多兵马横扫幽州,仿佛天神下凡。

    曹孟德亲手制造了一群死士,冲杀过去清剿贼寇。

    而刚刚平定了高句丽的公孙康回到辽东之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想都没想就做出来了自己这一生最英明的那个决定。

    他让大军从东莱等地撤军,然后紧守辽东,废除其父亲公孙度生前给自己安的那一堆的名头。

    派遣使者前往曹孟德所部,请求回归大汉朝廷。

    幽州的曹孟德向天下人展现了他作为霸主的能力和本事,而并州的刘封却是没有安心的就地养伤或者撤离。

    大谷关外,马孟起兵马已经来到此处,看那架势在下一刻他就要攻打大谷关冲向洛阳了。

    他已经知道了刘封受重伤被算计的事情,也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他要报复。

    但是就在他即将攻打大谷关之前,他被人拦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不是天下勇将关云长,不是荆州魁首贾文和,也不是他身边的谋士庞士元。

    拦住他的是鲜血染了半边身子的刘封。

    “带着你的兵,给老子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刘封这一次没有任何的客气,甚至都懒得和他说什么废话。

    “某家要报仇,你忍得了这口气,某家忍不得!”

    “你忍不得也得给老子忍着,要不然你就给老子滚回你的武都阴平,这辈子去和羌胡打打杀杀,那里没人管你!”

    “凭什么?”马超仍不住脸上的怒色,“凭什么他们就可以这般的肆意妄为,凭什么我等就要被他们欺辱算计。

    你想要为天下百姓计,你凭什么要受到这等待遇!

    他们都在做,为何我等不能做,你告诉某家,凭什么!”

    “若不是这般,那才该问凭什么。”刘封突然笑了起来,策马缓缓的走到马超身边,将他的长枪握住,缓缓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这天下的规矩就是如此,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最大的规矩,这是最强的规矩,可是谁让某家这个傻子非要改变这个规矩。

    想要给他们找到这条路,就得走这么一条路,老天爷是公平的,有时候靠嘴巴是改变不了任何问题的,靠兵刃和杀戮也改变不了。”

    “那为何是你,这天下的人多了....”

    “这天下的人多了,那为何不能是我。”刘封打断了马超的话语,将手中长枪扔给了同样赶过来的庞统,“这话是谁和某家说过来着,忘记了...”

    “我等回荆州,从荆州从新开始,平定天下之后...”

    “平定天下之后我等还能继续做么?”刘封已经开始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很多事情不是一拍脑袋就能够做的。

    平定天下我等需要让出多少东西,多少人会被权利迷失了眼睛,多少人会在这个过程之中背弃我等,当然他们现在也会,也很正常。

    但是最起码现在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最起码现在我们还可以一点点的展开局面。

    有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这一点你这个当大哥的难不成就不清楚么?”

    “接下来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南中动乱,益州会被白马羌联合青衣羌攻打,荆州或许会遭到武陵蛮人的攻击,雍凉之地会再次迎接一场新的冲击。

    因为袁本初的死中求活,并州和雍凉之地会被疯了的羌胡鲜卑匈奴玩命攻打。

    内部还有孙伯符,还有刘豹,还有.....总之很多吧。

    孙仲谋随时可以攻破江东,曹孟德随时可以横扫函谷,道一声四面楚歌不过如此。

    但是某家却不这么认为,天下纷争再起,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这一场征战就结束了,只要某家继续在并州之地。

    只要某家将并州塞外的异族挡住,只要某家救助这并州的百姓,他们就不能对某家出手。

    否则这些人,会被天下人的吐沫星子淹死的。

    只要父亲那里荡平雍凉之地的羌胡,西川稳固,便可以快速的支援荆州,这一次荆州虽然动了不少兵马。

    但是仍然有大量的将校官吏留在荆州,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要内部平静,那么我等的实力将会再次变得充实起来,同时民心大涨,只需要十余年的时间便可以做到兵精粮足。

    那个时候便是曹孟德与袁本初孙仲谋再次联手,,我等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更不要说如今并州尚且在我等手中,壶关纵然空置谁敢进入,将这天下人的唾骂接到自己的手中去?

    这就是机会!”

    刘封脸色苍白但是心情仍然是激动,到了这个时间他仍然没有任何的失望,他仍然觉得自己距离胜利越来越近。

    马超看着刘封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那你呢。”

    “.......我....若是运气不错的话,或许可以在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之后再寿终正寝,若是运气着实不太好的话....这些事情就只能教给别人做了。

    嗯....你不用这般看着我,你这家伙不够格。”

    “为了一群百姓,他们日后还是会变得如同现在一般,他们日后还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颓然如今日。

    他们没有天赋,没有能力,他们就是一群幻想着日后的普通人,你今日将他们救下来又能如何?

    你能够保住他们多久,他们的贪心才是毁了他们的一切,甚至从本心里,他们都不认可你所说的德治之法。

    他们恨不得每日休憩便可以有朝廷给他们派发粮秣钱帛,他们恨不得从今日起自己的家人就不会在出现在战场之上。

    他们甚至认为你一手促成的北疆之战就是无妄之灾,骂你的人远远要比夸奖的多。

    而他们,不过刚刚不需要担心自己被饿死了,不过刚刚过去了五年,他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种人,你救他们又是为了什么!”

    这才是马超的愤怒所在,刘封所做的事情别人不理解也就罢了,但是他真的不明白为何天下的百姓就想不明白。

    让他们吃上口饱饭,就这么难么?

    “中平二年的时候你我遇到的先生吧,然后在那里度过了四年的时间。

    先生未曾教导你我什么东西,但是你我在那里却是受益匪浅。”

    “那你是,某家不曾被那老头教过!”

    看着梗着脖子的马超,刘封也是无奈摇头,这个执拗的家伙,日后谁能制得住他。

    “好,你未曾被教导,都是某家在被先生教导,当年某家也曾经问过他,明明先生是管子后人。

    明明自己是青州大族,甚至于孔文举都要对其恭敬有加。

    有名师,有家室,有名声,有才学,这等人若是出仕定然是天下名臣,甚至若是稍微动动心思的话,那也是一方权臣,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为何非要守着那茅草之屋,去做那毫无希望的有教无类之事。

    你可还记得先生是怎么回答的?”

    “....谁都不去做,便是毫无希望,今日某家做了,那便是一分希望,今日某家多教导一人,那这天下便又多了一分希望。”

    “先生一生未曾踏足官场,他做的事情又是为了谁,或许千百年后他的名字会让所有人忘记。

    但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当年陈太丘做了,现在先生做了,如今某家也要做。

    父亲也好,某家也好,和这天下诸侯都不相同。

    我们父子什么都没有,或许某家的运气稍微还好一些,某家有个爹。

    我们就是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村子里爬出来的,这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他们连看都不会看的景色和悲伤。

    所以我们父子选择了一条与所有人都不同的道路。

    父亲日后如何选择是他的事情,但是某家也会有某家的选择。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宿命,太祖为了结束暴秦,文景二朝为了休养生息,武帝一朝为了扬我国威驱除第一代外患。

    宣帝是为了为我大汉正名,竖起我大汉的脊梁。

    世祖为了让天下归为一统。

    而如今这一代人总是要有人做出点什么来,当年太祖文景武宣乃至世祖尚未盖棺定论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

    只是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并且走了下去。

    那么这一代,某家的选择就是如此,对与不对皆是虚妄。

    这条路就是这么难,某家也从来不是第一天知道,但是某家从来没有后悔过。

    若真的说后悔,恐怕就是没有再早一些遇到先生。

    真的想要见一见那位风华绝代的太丘公,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属于刘封的选择

    刘封最终还是将马超拽了回去,哪怕马超脸色不善,不断的朝着那关隘上看。

    但是在刘封的压制下,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带走。

    这家伙在刘备势力麾下就是一个有着诸多特权的混不吝,地位特殊,能力出众,还算是半个元老加上刘封心腹。

    平素里刘备都不会如何使唤他,这让他越发的骄傲自满。

    唯独刘封可以镇得住他,因为马超知道自家的这个兄弟平素里嘻嘻哈哈的没甚事情,一旦真的发怒了那才是不死不休,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那种。

    而得到了消息的钟繇并没有任何的担心和感觉到不妥,甚至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钟繇的心情很好,将消息递给荀彧之后甚至还忍不住的唏嘘了起来。

    “这刘封想的倒好,但是这家伙这段时间身体本就不好,听闻医者就一直在他的身边,如今他要面对的乃是瘟疫,还有即将再次南下的异族。

    不管是他还是他的麾下,这一次都是生死两难。

    真希望能够快点看到这荆州势力被一扫而空,这刘封病恹恹的倒在地上无力呻吟的样子。

    这方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荀彧看着密信看着钟繇,他依旧是在沉默。

    “文若还在纠结什么,是那位陛下自己忍不住出手导致了自己日后得局面。

    没有人可以肆意妄为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他是陛下,甚至是主公…

    所以为上位者必须要学会克制自己的一切情绪,他的一言一行都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只可惜那位并没有能够学会这个道理!”

    “是我等从来未曾教导过陛下这些事情…”

    “你莫要说笑了,我等没有教导过陛下,但是太祖有何人去教导?

    那太宗孝文皇帝又有何人去教导?

    世祖皇帝又有什么人去教导他这些?

    深处乱世就要有深处乱世的自觉,他若是天赋异禀自然不用多说,但他若是没有这过人的天赋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傀儡皇帝。

    就如同刘封一般,没有过人之才,非要行过人之事,最终的结果害人害己罢了!”

    荀彧看着面前的钟繇也只能是继续沉默下去,同时想起来了当初荀攸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刘封做的事情是对的又能如何,这天下谁规定的做的事情对他就可以活下去了?”

    “你真的打算将整个北方都毁于一旦么,你要知道你在做什么。”

    荀彧看着钟繇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个问题。

    “洛阳已经准备了足够的辎重和药物,等主公稳定了幽州之后,便可以回转并州之地,到时候再去治理便是了。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虽然会有死伤,但是只有在绝望之中看到了希望,那才是真正的希望。”

    无时无刻透露着人心和算计,这就是钟繇的实力,便是荀彧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个家伙在这方面真的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洛阳这里密谈的时候,并州的刘封也开始了自己的进展。

    “征召荆益雍凉乃至天下的医者,前来并州,筹措药物,调拨物资,进入并州。”

    刘封没有声讨孙仲谋和刘协两个人干出来的混账事情,就算将孙策挡在自己面前的事情抬出来最后也不过就是糊涂账。

    在这个时候真相是什么不重要,有太多的人等着看刘封的笑话,看刘封陷入暴怒之中和他们开始没完没了的扯皮。

    甚至有太多人等着刘封动手,借此摧毁他所谓的德治。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在做。

    大量的物资和药物在刘封的高压之下从各地调拨而来,他没有告诉刘备自己受伤的事情,只是告诉刘备,这并州出现了些许的问题。

    需要调拨些许粮秣和辎重还有药物。

    同时刘封也知道袁本初冲杀进入五原,从赵云手中接管五原然后以五原为中心,开始攻略云中定襄等地。

    而赵云也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来了一出驱虎吞狼,将扶罗韩直接带到了袁本初大军的侧翼之后,扭头再次突袭了九原县。

    这一次将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则是一路散落,分给了这里的诸多游散部落。

    赵云并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袁本初来到了这里就说明并州出事了,他攻破九原县之后便带兵回转北地。

    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道自己的长子已经阵亡。

    刘封的命令快速的传遍了诸多地方,同时也传到了江东和洛阳。

    并州的孙策发誓要为太史慈报仇,但是就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候被周瑜给拦了下来。

    同样是身受重伤的周瑜脸色煞白,那虚弱俩个字几乎算是刻在了他的脸上。

    “此时我等动不得,之前刘封敢于动手就是因为他已经咬死了现在不会离开,如今大义在他身上庇护,我等若是在这个时候与其厮杀。

    那便是行了小人行径,这样一来江东危矣,孙氏危矣!

    如今我等唯有静待时机,那刘封如此做也是自寻死路,我等不必为他陪葬。”

    而同样准备夺下壶关的刘豹也在关键时刻被金旋叫停。

    “你若是不想遭到曹孟德和刘玄德两方夹击你就不要动,现在谁敢在并州闹事,这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就会将他彻底的淹没。

    老实回山里呆着,莫要让这一场瘟疫波及到了你自己!”

    这个时候,刘封让天下人再次看到了一句话。

    伟大不能当饭吃,但是伟大也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关羽带关平与甘宁周仓裴元绍等人直接进入太原,义正言辞的请求太原郭氏与王氏调拨些许粮秣辎重,然后带去雁门关。

    他们知道接下来的道路就要他们自己走了。

    在并州的混乱平息之前,在并州的瘟疫解决之前,他们这有限的兵马就要在这里抗着。

    与此同时黄祖进入榆林城,修缮上郡长城,守护这一带的并州,一方异族南下。

    而剩下的大军在世在刘封的带领下开始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对并州进行救助。

    同样是无论胡汉,同样是将他们聚集,但是却没有加上那一把大火。

    “医者,医者呢,这里有人不行了,速来!”

    “快点,这里也有问题,来个医者!”

    “昨日刚刚赶过来的医者呢,为何还不过来,这老丈已经撑不住了。”

    “昨天来的今天都已经冲上去了,没有人了!”

    “后面的人呢,不是说还有医者赶过来么,到哪里了!”

    大半个并州都忙碌了起来,刘封没有将他们安置在一起,反倒是在上党,西河还有上郡各自设立十余个安置点。

    将他们分开聚集,然后各个将校带兵维持秩序,安顿百姓,同时安排医者前去救助。

    刘封所能知道的东西微乎其微,真正能够救这些百姓的还是那些医者,尤其是从荆州赶过来的医者。

    “当年老夫就是因为瘟疫才让我张氏一族十损七八,当年老夫救不得家人,如今老夫总不能再救不得并州,救不得这天下!”

    满头白发,已经将近古稀之年的张仲景在本应安享晚年的时候再次坐上了前往并州的马车,飞快的赶往并州而去。

    而他的身后,就是这么多年他在荆州的收获。

    足足上百名的学徒,他们都是张仲景在刘封的支持之下挑选出来,教导的学徒,算不得多么精通医术,但是打打下手,做做小事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门学问太大了,需要学习的时间也太长了。

    刘封这还是借助这乱世将一群吃不饱饭的家伙挑选出来送到张仲景的面前,这才有了这般多的学徒,现在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处理点小灾小难。

    在进入并州之前,这些学徒想象的是自己可能会十分的忙碌,做好了一天一顿饭,一天睡两个时辰的准备。

    但是当他们进入并州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不但错了,而且错的非常的离谱。

    入目之所在,全部都是人,都是需要他们救治的人。

    甚至于一名刚刚还满怀激动的年轻人,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呼吸一口这并州的空气,然后就被一名士卒打断了。

    “医者?”

    “....啊!”

    “走!”一个走字直接就被拽过去,甚至连行礼都顾不上拿。

    “某家的行李还未曾拿,某家....”

    “那玩意没用,你赶紧的吧!”

    在这种对话之中,这个年轻人发现不单单是自己,所有来到西河的学徒全部都被这么带走了,仿佛他刚刚点了的那个头就是他们行动的标志。

    数十名医者学徒在什么都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进入了他们的战场。

    一座占地上百里的军营之中,数以千计乃至上万名需要救助的病人,他们都疲惫的躺在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四周或者天空。

    甚至不少人连吃喝都需要别人帮助。

    “这就是你们要负责的病人。”

    “我们....四个人?”年轻人看着周围和他一样目瞪口呆的三个人终于明白什么叫没什么用的行李包囊了。

    “对,所以拜托了!”

    躬身之后,那士卒也赶紧跑开了,这里还有他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第三百四十章 越来越多的傻子

    并州的局面要比任何人想象之中更加的恐怖,瘟疫的到来也要比任何人都要猛烈。

    荆州而来的学徒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闹了起来,若非是这群人曾经差一点就饿死了,他们恐怕都等不到一天的到来。

    “某家一天了,一口水没有喝,一口饭没有吃,这也就罢了,为何连...连如厕这种事情都有时间让某家去做。

    这么多年某家就从来没有这般丢人过!”

    沙哑着嗓子的学徒在好不容易的休憩时间忍不住的发出了痛骂之声,但是这句话刚刚说完都还没有来得及等来回应就听到了一声大吼。

    “医者,快来快来!”

    “还有这里,这里也有问题,医者呢!”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裤子上的那种恶心的感觉,那年轻人猛地锤向了一旁的土堆。

    “这里呢!”

    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该去的地方,迈着如同螃蟹一般的八字步,诡异且快速的朝着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和他一样的还有很多人,而还有一部分人,比他还凄凉。

    “这里是麻黄、桂枝、杏仁、甘草,这是麻黄汤的主要方子,现在这瘟疫到底是什么情况恩师尚未给出答案。

    各自的人体质也不相同,老者不可过饮,少者也许小心,每个人的病症不同,所需要的药量也是不同的。

    这很麻烦,现在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药材,还有更多的人,熬制汤药的人和药锅,还有灶台也完全不够。

    这些东西....咳咳咳...咳咳咳...”

    正和傅肜说着话的一名中年医者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不算学徒,这是跟着张仲景二十余年的一个徒弟,也是负责整个西河郡的医者。

    就在他突然猛烈的咳嗽之时,立刻制止了要前来搀扶他的傅肜。

    “离我远点!”那人脸色变得十分难堪,“你们都离我远点,这两天不断的出入军营,恐怕不小心中了。

    之前某家交给你们士卒的熬药之法,你们一定要熟记,某家会一一去看,有不懂的就问!”

    上党某处军营之中。

    “医者,人之大事,稍有不慎便会让其命损,如何能将就?”

    另一名医者已经确定染上了瘟疫,他在确定这件事情之后立刻就自己进入了军营之中,带着自己的药罐子,每日在军营之中日夜不停的诊治,熬药。

    有人提出来让他先行离开,趁着病症不太严重,找个其他人替代,但是被他拒绝了。

    “某乃医者,如今离开,若新来之人未曾明悟情况,稍有不慎悔之晚矣,速走!”

    并州的救助要比幽州的缓慢太多太多了,而面临的危险也要多太多太多,这天下人也第一次看到刘封的傻远不止他们之前知道的那般。

    太原郡晋阳城中。

    郭淮再次来到了自家的叔祖面前,也就是当年的幽州刺史郭勋,与此同时还有之前手持长戈奋勇杀敌的老牌名士,兖州刺史郭遵也在他的面前。

    “刘封进入并州之后,这事情闹的很大,我们两个老东西本来真的不打算在继续在这个乱世中给你们这些小辈们添乱了。

    但是如今的事情让我们这两个老东西有些许感触,所以便单独将你这个我郭家的后起之秀带来。

    想问问你如今怎么看着局势?”

    郭淮知道这是自己最近哪里有做的不对了,但是面对这两位“老祖”他也不敢放肆,只能小心翼翼的请教。

    看着尚且还算是年轻的郭淮,两个老人对视一眼之后叹息一声,知道这个小家伙还是有些太年轻了一些。

    他未曾完全的成长起来,就在这个乱世之中被迫的崛起,是郭家的不幸,也是天下的不幸。

    “老夫当年做过很多错事,郭氏一门也做过很多错事,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等这般的错下去,为何郭家立足并州上百年仍然经久不衰?”

    “因为我郭家家学传承,子弟不绝,驻守边疆,劳苦功高...”

    “放屁!”郭遵直接骂了出来,“是因为我郭家不算糊涂!”

    “伯济说的也不算错,族兄何必如此说。”

    “你就是那个糊涂蛋,你们兄弟两个当年干的事情也有脸了?”

    “咳咳...”被揭了老底的郭勋老脸一红,赶紧将话题扯到了郭淮的身上,“伯济,我等都知道你是我郭家的后起之秀。

    家族的期盼都在你的身上,你父亲也好,家中的先生叔伯乃至兄弟都对你恭谨之余,也会对你殷切期望,希望你能够带着郭家再进一步。

    这没有问题,我们两个老家伙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你这个时候,也曾经和你一样,为了那家族的荣耀和满心的抱负,为止前行。

    但是你可知道这世间最大的不公平是什么?”

    “还请叔祖指教。”

    “这天下最大的不公平,就是最爱这个天下的人受了最大的委屈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这世间的利己之人,却又可以肆意妄为,丝毫不用担心事情的后果如何,丝毫不用担心天下会变成什么样子。

    最后的最后,他们可以给自己找十个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解释天下的糜烂。”

    “叔祖似乎是再说这天下?”

    “老夫说的是这世间!”郭勋冷哼一声,“但是你又知不知道这天下最大的公平在哪里?”

    “公平...”郭淮似乎有想说什么,似乎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大的公平就是,这世间还有良心,你做的一切都不会变成尘埃,只要你为天下做了,或许现在什么作用都没有,但是他终归会留下痕迹,变成种子,成长起来。”

    “所以,叔父认可的是刘封?”

    “他会失败,他会败亡,他会死,他会什么都得不到,但是不代表他就是错的。”郭遵此时也站了起来,“老夫知道现在的你或许无法领悟,其实老夫也很奇怪。

    管宁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教出刘封这个怪胎的,老夫之前骂他们愚蠢,现在骂他们愚蠢,日后还是会骂他们愚蠢。

    但是这不妨碍老夫会和他们一样的愚蠢!

    我郭家如今已经交给了你们这些小辈,我们两个老东西没用了,那能不能请伯济给我们调拨些许人手物资,让我们去做些我们可以做的事情?”

    这一刻的郭遵走到了郭淮的面前,他知道当言语无法改变世间的时候,那就用行动去改变。

    如果一个人不够,那就再加一个。

    “老夫当年也错了不少,如今也想动一动,可否?”曾经和刘玄德闹得无比僵硬的郭勋此时也站到了郭淮的面前。

    幽州蓟县之中,因为和袁家联姻,甄氏一族已经迁徙到了幽州之地。

    许久没有消息的甄姜也来到了自己的家族之中,找到了自己许久都没有见过的家人。

    “我家少君已经书信一封于丞相之子曹丕,并且让他同意来此庇护甄氏一族,你们大可以放心便是了。

    但是甄家需要拿出足够的粮秣和辎重跟随女儿前去并州,如今并州需要这些东西。”

    甄姜的到来让甄家终于放心心来,对于甄姜的要求自然也是尽全力的满足,在财货钱粮与家族未来的选择上,他们还不是傻子。

    当大量的物资被甄姜带走的时候,蓟县的城墙上,曹操看着长长的队伍没有任何的表情。

    “丞相,甄家拿出来的粮秣物资极多,这些就这么送到并州去?”

    “嗯,你亲自传令各地,不许阻拦,违令者,杀!”

    “这些若是资助了刘封...”

    “就让老夫再做一次傻子吧,聪明人当的久了,当一次傻子又能如何?”曹孟德突然摇了摇头。

    “管幼安....出了个好弟子啊!”

    颍川郡,荀家。

    一辆辆的大车已经装满了物资,随行的还有诸多医者和仆从。

    “公子,东西都已经弄好了,我等真的要去么?”

    “啊...走吧。”荀爽之子荀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反正荀家有才之人数不胜数,某家当个傻子也没什么。”

    “用不用和文若公说一声...”

    “和他说什么,他是荀文若,不是荀家的族长!”

    “可是族长也未必同意啊!”

    “他若是不同意你真以为他吃不出巴豆的味道,你真以为某家能够将这些东西这么快的调拨出来装车带走?”荀棐冷笑一声,“老家伙还是这个性格,真是的。”

    陈氏一族陈光咋咋呼呼的带着东西也同样离开了家族,后面的陈洽陈政等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也是久久无言。

    “长文是一个聪明人,他能够抓住机会联合半数家族做好了接替钟元常的准备着实厉害。”

    “只不过这天下聪明人太多了些。”

    “所以你便让小弟去当这个傻子?”

    “当年父亲和大哥他们,又何尝不是傻子呢?”

    长安书院之中,同样收到了刘封信件的管宁再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手中的信已经让他不知不觉间揉成了一团,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的众多学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日老夫和你们讲一讲儒家吧,讲儒家就要讲孔夫子。”

    管宁在今日再次讲起了他这一生只讲过一次的课程,只对刘封讲过一次的孔子。

第三百四十一章 这是大汉,一直创造奇迹的大汉

    并州的局势完全没有被遏制,越来越多的病人,每一天都有人死去,甚至死去的他们都不能留下一个全尸,只能在烈火之中化为灰烬。

    在这些尸体之中有百姓,有胡人,还有士卒,还有医者。

    一名负责焚烧尸体的士卒突然跪在那火堆面前仰天痛哭,不断的朝着火堆叩首,鲜血从额头流到了衣服上面。

    因为刚刚那一把火他把自己最后一名家人的尸体焚烧了。

    这并州和他一般的人不知凡几。

    刘封所在的中军大营之中,张仲景和从洛阳赶来的华佗已经三日三夜没有怎么休息了。

    这三天的时间他们就只吃了一顿饭,不断的诊治和测试之下,张仲景更改了自己的药方,确定了这一场瘟疫应该如何诊治。

    但并不是有了药方子这瘟疫就结束了,这是拿人命去堆积出来的一场大战。

    华佗在药方确定之后没有休息,立刻奔赴第一线进行继续的救治,现在的并州能多一个医者就可以少很多的死者。

    而张仲景则是没有离开。

    因为他走不了了。

    中军大帐之中,刘封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张仲景,脸上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

    “张公,你且休息,等养好身体之后,咱们就回荆州去了。”

    此时的刘封也是异常的虚弱,因为在不久之前刘封也不幸中了招,本就不算多么强壮的刘封这些年连连受伤。

    再加上之前的一箭直接射中了他的肺腑,虽然没有让他殒命在此,却也让他的身体再次出现了极大的问题。

    在瘟疫到来而医者未曾到来的时候,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刘封来操持,过度的劳累加上伤口不断的崩裂最终让他和瘟疫不期而遇。

    幸好张仲景前来第一时间稳定了局势,紧跟着将他从鬼门关边上拉了回来。

    之后加上华佗出现才给他缓过这口气儿来,但是作为代价刘封的身子算是彻底的垮了。

    此时张仲景的头发已经没有了光泽,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虚弱之中。

    年近古稀的老者,长途跋涉,马不停蹄,稳定局势,重整旗鼓,改变药方。

    他已经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极致。

    对于这个老人刘封也好,其他人也罢不能再苛求了。

    “少君,老夫这一生历经坎坷,本应孤老于山林之间,如今能够在最后时间里做出这等大事老夫幸甚!

    老夫这一生所学到了并州之地,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老夫幸甚。

    这《伤寒杂病论》是老夫一生所学,如今再次更改一番,完善一番,又有华兄相助,老夫此生可谓无憾了。

    但唯有一事,老夫愧对天下。”

    张仲景说话间反手拉住了刘封的手,脸上也出现了些许的愧疚,此时的张仲景似乎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老夫未能将少君治好,让少君变成了这副模样,老夫愧对少君,愧对天下。”

    “仲景公何必说这种话,某家这是自己找死,这一箭中的那是一丁点都不亏。”

    “这对少君不公,老夫未能救治少君,有愧于天下....咳咳咳...”张仲景看开始了剧烈的咳嗽,而整个人也开始快速的衰败下去。

    建安十一年十月,大汉明医张仲景在刘封大营之中溘然长逝。

    临终之前他成功稳定了并州初步局势,将这一场瘟疫的破解之法解决,同时在刘封的大力支持之下截断了北地郡和壶关口乃至幽州冀州的各个道路。

    将这瘟疫成功的封锁在了并州一地,让刘封一个人接了下来。

    就在张仲景手臂无力垂下的那一刻,刘封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脸色从惨白瞬间变得赤红,牙关紧咬最终才没有吐出嘴里的东西。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的头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丝的白发。

    年不过三十的刘封,在这一刻真的感觉到了心力交瘁。

    “夫君。”关键时刻还是挺着大肚子的步氏将刘封的思绪拽了回来。

    当她知道刘封停在了并州不肯回军的那一刻,立刻收拾行囊带着刘封的心腹护卫直接千里迢迢的来到了这里。

    照顾刘封起居,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这里陪着刘封,就是自己能够做的最好的结果。

    这个从来不曾服输的家伙,总是需要有些陪伴的。

    “呼...”刘封用力的呼吸,让自己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然后慢慢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在步氏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突然,想回家了。”

    刘封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让步氏也是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再次恢复了笑容。

    “等这些事情做完了,奴家陪夫君回家,拜见父亲。”

    一场不起眼的插曲,刘封和步氏谁都没有再说这件事情。

    张仲景的尸体并没有保住,在无数人的哀嚎之中,刘封亲自一把火点燃了张仲景的尸体,朝着他躬身行礼。

    “仲景公,一路走好!”

    张仲景倒下了,但是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并州之地,一辆辆的大车也进入了并州之地。

    再次病倒的刘封没有去迎接任何人,听着庞统的禀报,他不断的点头。

    “甚好,甚好。”

    虚弱的刘封未曾多说什么,他这是一场豪赌,他不敢说自己可以比肩任何人,但是他知道这是大汉,这是从来不曾言败的大汉。

    在这里发生过太多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里有不可能走完的丝绸之路,有不可能守住却稳如泰山的城池,有孔圣人都未成功却被做成的教育,有最该灭亡但是却灼灼生辉的王朝。

    这就是大汉,这也是刘封敢于如此的原因。

    只有在这个时代才有这么多的奇迹发生,只有在这个时代才有这一线生机。

    “颍川陈家在此,仆从五百,粮秣百斛,快来卸车!”

    “哪里需要人,荀家来了!”

    “这里有医者,中原名医,哪里需要人?”

    并州再一次混乱了起来,但是这一次的混乱却是让人感觉到了浓浓的生机,就在并州的将士们已经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

    天下的傻子们,终于慢慢出现了。

    而并州内部在慢慢的好转,而并州的战斗正是最为紧张的时刻。

    雁门关外,厮杀已经经历了足足两个月之久,战场之惨烈,让人望而生畏。

    关羽带兵进入雁门关之后还有不少的时间,不说其他,那个时候步度根素利等人还没有从被袁本初耍了的心态上恢复过来。

    他们率先进攻的是五原郡,这给了关羽不少的时间。

    但是很明显,绝境的袁本初可不是他们这些家伙所能轻易欺负的了。

    得到了小半五原郡牛羊辎重的袁本初可谓是暂时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双方全部都不惧伤亡的拼杀之下,这五原郡到云中郡一代留下了数以千计的尸体。

    但是袁本初的骑兵也终于到了八千之数。

    有了足够的骑兵之后,汉军的实力终于在这北疆之地发挥出来了,汉人的骁勇加上精良的兵刃器具,袁绍再一次将战损拉到了一比三的地步。

    步度根与素利两人见状也知道再继续下去真的就只剩下被步步蚕食了,所以干脆调转马头。

    他们还不知道刘封已经进入了并州,但是他们知道并州的原主人袁本初离开之后这并州定然会十分的空虚。

    所以他们冲杀到了并州,一路攻取上郡一路攻打太原,一路攻打雁门。

    然后他们就迎面撞上了守备森严的太原守军,还有在上郡外的城池挖了上万个陷阱的黄祖。

    不仅有上万处陷阱,黄祖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没有修缮任何的城池,他直接在上郡长城外的塞外之处挖了密密麻麻的陷马坑。

    然后还专门从荆南弄来了上等的蛮族猛药,据说蛮人传宗接代的时候都愿意用这玩意助助兴。

    最后他拿出来了从荆州带过来的数千斤巴豆,撵成了粉末之后等到鲜卑到来之后,他把这玩意荤和尚数百斤的猛药洒到了草地上....

    之后黄祖变卖了大半个黄家为自己打造了一支弓弩手,他麾下全都是荆州水军,冲杀自然是比不得北方的壮汉。

    但是禁不住这些人都是善射之辈,算不得神射手的他们现在每人常备四篓箭矢。

    就这么一支士卒蹲在上郡,据传闻素利是哭着离开的。

    相比较于城池高大,势力根深蒂固的太原,以及不按常理行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动辄那钱平事儿的黄祖。

    雁门的关羽打的最为艰难。

    因为想要攻入并州并且截断幽州,雁门乃是必经之路,步度根可以说是倾巢而动。

    两个月的时间没完没了的攻打关羽,丝毫不计伤亡的冲杀之下直接让整个雁门都被愁云笼罩。

    “这一次我们粮秣不够,若是不让他们死在这里,就只能等着他们对我扥出手,孰轻孰重你们自己琢磨吧。”

    步度根将麾下各个部落的统领召集在了一起,如今的局面唯有这般的不及伤亡才有活路。

    而且步度根也不仅仅是为了消耗。

    “如今雁门关在我等的冲杀之下已经不堪重负,就算是他们还能够坚持,这段时间堆积在雁门关下的尸体也都发臭了。

    逼急了某家就要让这里变成一座死地!”

第三百四十二章 某家最讨厌这个家伙了

    步度根是鲜卑的正统传承之一,虽然这个所谓的正统只是他自己这么说罢了。

    但是这不得不说步度根也有他自己的本事,或者说能够从众多鲜卑人之中脱颖而出,这所有的部落大人都有其独特之处。

    虽然和中原英才遍地所不能及,但也绝不可小视。

    正如当初刘封对郭图所说的名言,这君子未必能够成事,但是这小人绝对可以坏事。

    而这步度根就是这小人,还是真正的小人。

    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别说现在攻打雁门十分的费力,都已经到了这个时节,就算是攻破了雁门又能如何?

    这个时候百姓都已经解决了秋收之事,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即将到来的寒冬!

    凛冬将至,他们这群人去并州继续吃人肉么?

    步度根不想吃,更不想让好不容易才出现的局面再次糜烂,所以他选择了另外一种办法。

    他做不到让无数的鲜卑人为他而起为鲜卑而死。

    但是他可以说动一个又一个的部落首领,至于这些首领最后是选择威逼还是利诱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而这些人的失望不但能够让自己的内部压力和粮秣压力极大的减少,最重要的是能够在最不可为的时候,再来一场瘟疫毁了雁门之地。

    步度根的计划没有任何的精彩之处,但就是让你没有办法,关羽看着尸体越来越多的城下,他已经用火油焚烧过一次了,但是在那些鲜卑人的保护之下,这尸体一直清理不干净。

    如今虽然气候再次转冷,但是尸体的腐烂已经在加快了。

    最重要的是,雁门关年久失修的坏处再次显现,袁本初虽然真的很努力地修复,但这可是大汉的雁门关啊,哪里有那么的容易。

    雁门关的再次不稳让关羽只能选择另外一条道路,那就是离开雁门关,在后方再次构筑防线。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毕竟一旦雁门关倒塌,他们就真的完了,后方一片空虚,简直就是放任他们长驱直入。

    但如果想要离开雁门关,在后方构筑防线,那就必须在这里拖延住鲜卑人,这样一来当真是九死一生。

    而且对人员有很大的要求。

    “某家乃是主帅,如今步度根看似决死拼杀,但是他仍然留有余力,自己本部兵马尚且未曾出动过多少。

    如果城墙上没有了某家的身影,他定然会立刻全力以赴,到时候大部兵马已经离开,你们又能坚持多久?”

    周仓和甘宁都在请命留守此地,但是关羽对此并不认可,因为就如关羽所说,现在步度根看似疯狂实则还有余地。

    可如果这个时候关羽消失了,那对于步度根来说可就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将军难免阵上亡,关羽也好,其他人也好,对此看得都特别清楚,但是没有人想要死的这般无所谓。

    “将军乃万金之躯,而且这重整防线尚且需要将军负责,如何能够这般的轻易留在此处,我等大可以虚张声势。

    若是那步度根真的看出来了问题,大不了就在这里死战便是。”

    “军中大事如何可以这般随意,若是你未能拦住雁门,你死则死矣,这并州如何?”

    不得不说关羽就是关羽,就连拒绝的都是这么生硬,若非是在此地的都是关羽的心腹之人,就这句话非把他们噎死不行。

    而听到这话的关平忍不住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然后正好被关羽看到,紧跟着就是一阵毫不留情的训斥。

    当众训斥,没有给他这个少将军留任何的颜面。

    而关平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了,最后等到关羽训斥结束之后,他自然而然的将水递了过去请关羽润润嗓子。

    本来火气就很大的关羽看到关平这幅模样更是脸色一沉,一口将那陶罐之中的水饮尽之后就要再次训斥。

    但是刚刚开嗓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紧跟着猛地看向了关平,然后直接双眼一翻昏了过去。

    “莫要担心,这是某家从少君那里弄来的猛药,有使人昏迷之效,没有其他问题,过上三两日他就醒了。”

    关平的话让众人冷静下来,同时看向关平的眼神也颇为怪异,不知道这位少将军想要干什么。

    “诸位将军带着父亲先离开雁门关,将火油全部留下,雁门关之后有当初我大汉在丢失雁门之后重新构建的防线残骸。

    同时通知少君请求援助,这一次对方这幅态势恐怕不是善茬。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少将军这是何意?”甘宁看着关平,不知道这个平素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少将军这是突然发什么疯。

    “兴霸将军难道没有发现,自从某家蓄须之后,和父亲越来越像了么?”关平突然轻笑起来,然后默默的掀开自己的臂甲。

    露出来那已经溃烂的手臂吗,让众人眼神忍不住的颤抖。

    “步度根想要再次制造一场瘟疫,这件事情他成功了,这军中其实已经有不少人中招了,只不过战事紧张,我等谁都顾不上罢了。

    这些人如今已经全部调入某家麾下,这一次会和某家一起留守雁门关。

    之前焚烧城下尸体的时候,这雁门关已经出现了巨大等到裂缝,久守无意,我等是速速撤离的比较好。”

    甘宁还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周仓直接伸手拉住,然后就这么拽了出去。

    当天雁门关的大军缓缓而动,在夜色的掩护之下,甘宁带着众多兵马缓缓离开,同时在雁门关之下重新构建新的防线,等待鲜卑人的到来。

    而雁门关之上,周仓并没有选择离开,反倒是在寒风中站在了关平的身边。

    “你莫要多少,若是将军身边没了某家,难免让人起疑。”周仓阻止了关平的话语,然后露出来一脸的笑容,“话说某家真的很好奇,你和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

    “某家...呵呵....也没什么可说的。”关平看着那漆黑的夜色,还有那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不由的摇头叹息,“只是很普通的一个故事罢了。”

    “看得出来,你对将军的感情很复杂。”

    “某家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自然是很复杂的。”关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似乎回忆起当初在解良的事情。

    “从记事开始某家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也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知道他们所有人都说某家是个野种,自己的父亲不要我等了,从小似乎就没有人愿意和我们母子两个有任何的联系。

    没有人会管我们一口吃的,没人会在乎冬天我们有没有御寒的衣物,甚至就连祖父当初留下的家财都已经被父亲带走了。

    那个某家从来没有见过的家伙,将我们母子所有的活下的办法都拿走了。

    直到有一天突然有人来到我们面前,一脸怪异的模样仿佛是在询问为何我们母子还没有死。

    之后我等就被带到了渤海郡,没有想象之中的父子重逢,泪流满面。

    当初某家记得对他的感觉很平淡,某家记得他看见我们母子时候的眼神也很平淡,仿佛就是陌生人一般。

    母亲当年为了养活某家受了重伤,甚至不能再孕育子嗣,而父亲知道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再次迎娶新的夫人妾室。

    当然,这无可厚非,母亲未曾有任何的怪罪之话,某家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母亲这一生活得苦了些。

    之后母亲死了,杜氏成功的进入了关家的大门,甚至现在除了秦朗那小子之外,还有关兴和凤儿两个孩子。

    不过这个家伙还是老样子,每日在军营之中,当他那个威风赫赫的大汉名将,汉寿亭侯。

    每日南征北战丝毫不顾忌家里。

    甚至关兴的文武还是某家教的,他也不怕某家误人子弟么。”

    说道这里的时候,关平忍不住的笑了起来,似乎是想起来了那两个在家中还懵懂无知的一对儿弟弟妹妹。

    “少将军确有非凡之姿,将军对少将军的期盼...”

    “这话叔父就别说了,父亲对某家却是十分的严苛,奈何最好的年华某家未曾开悟,之后又前去游历耽误了不少时间。

    这辈子是达不到父亲的地步了,撑死不过中人之姿,何必非要赖着这个位置,日后这关家就交给更加聪慧的兴儿吧。

    他天赋过人,许多人都说这是一个聪明的小家伙。”

    周仓看着满脸平静的关平,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了,看着远处的依旧漆黑的天空。

    “不去休息一会儿么,过了今晚恐怕你就没时间了。”

    “不必了,不过叔父你应该去休息一会儿的。”随着关平话音一落,周仓就感觉自己的后脑一阵劲风袭来,紧跟着双眼一黑也昏了过去。

    “哎,虽然某家的武艺是怎么也上不去了,但是跟随少君这么久,若是让叔父你给算计了那还真是对不起少君了。”

    关平说完之后还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也是一片灰白之色。

    “将周仓将军送出雁门,等他醒了,让他转告父亲,日后没事了多顾顾家里吧。”

第三百四十三章 鲜血之城

    关平让人带着周仓离开,他或许只是想要在最后的时刻将自己藏了这么多年的故事说出来仅此而已罢了。

    至于送死之事,关平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撤出战场,也知道自己就算是撤出去了,就凭自己的伤势,就算瘟疫治好自己也废了。

    保住性命这种事情,在没必要的时候,不如不做。

    这是他这么多年唯一在自家少君麾下学会的东西。

    次日清晨刚刚到来,一身绿袍金甲,手持精铁长刀,微微抚须立在城头的关平,在这一刻当真有如关羽附体一般。

    远远的去这群鲜卑人还真的很难分辨出真与假。

    厮杀再次开始,成群结队的鲜卑人朝着雁门关冲杀过来,此时的雁门关上几乎全都是一群已经染了瘟疫的士卒。

    虽然算不上虚弱不堪,但是却也已经不能和之前的那些凶悍士卒相比较了。

    但是关平既然选择了留下来,那么也自然就有他的手段,关平先后在刘封和关羽身边呆了这么久哪里还能没有些许手段。

    “着甲士!”一声大吼,关平麾下最为雄壮的士卒穿戴者最为坚固的铠甲走了出来。

    披挂整齐,甚至带上了坚固的面甲,最后还手持一面硕大的盾牌,这就是关平防守雁门关最大的依仗。

    “所有士卒退后,让出城墙,弓弩手上前,异族登城,杀!”

    “打开城门,放其进入!”

    “将裂缝让开,放任鲜卑冲杀而来!”

    关平连续三条命令,直接将整个雁门关的防线都让出去了,城墙城门甚至和步度根争夺了许久的巨大裂缝。

    全部都在关平的命令之下让了出去。

    而当这些命令实现之后,这雁门关的局势也顿时从攻城战变成了巷战。

    等到鲜卑人冲杀进入雁门关之后这才赫然发现,在作业关平拆掉了雁门关内大量的房屋,堆积堵塞道路,将整个雁门关内部都弄得面目全非。

    而在这种情况下,关平退到了兵马之中,加上身穿铠甲的锐士,还有那巷战之中汉军的勇猛再一次让步度根没有摸清关平的手段。

    也没有弄清楚他的虚实,就这么直接撞到了汉军的面前。

    铁铠,长矛,盾牌,还有那没完没了的箭雨,让冲杀进雁门关的鲜卑人刚刚感觉自己迎来了希望就立刻陷入了绝望之中。

    “春秋有云,人虽兴堂堂正正之师,亦是难免要有小人手段。”

    关平和关羽除了相貌越发的相似之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共同点,那就是春秋,他们都喜好且只去读春秋。

    在所谓的春秋无义战之中,关平领悟到的似乎和关羽截然不同,却又似乎有些许相同。

    “虚虚实实,方可让敌心中生出疑惑,撤出左路大军,倾泻火油,准备引火之物,准备点燃大火埋伏鲜卑。”

    “鲜卑大军前来,少不得辎重补给,诸位勇士随我出击,绕后杀贼!”

    关平的打法似乎和关羽截然不同,关羽好以堂堂正正之师与敌交战,然后跃马舞刀斩杀敌将以丧敌胆。

    而关平则是分散指挥,常常是要示敌以弱,引敌人深入之后再予以埋伏和攻击。

    这种打法虽好,但是关羽和刘封没少因为这种事情收拾他,最大的愿意那就是这种玩意对付对付一般的山贼土匪或者像现在这种异族也就罢了。

    若是拿到战场上去,不说别人就马超看到关平的打法就说了一句话。

    “花里胡哨没甚卵用!”

    你敢诱敌深入,我就敢直接破你中军,让你什么算计都落空,这就是只用阴诡手段的后果,胜则大胜,但是败了那就是彻底的溃败。

    这主要也是关平当初跟着刘封的时候,他本身就扣扣索索的没甚势力,哪怕是一粒粮食都得算计着用,错过了他最后的锻炼机会。

    如今好不容易他的好日子要来了,关平赫然发现自己没有时间了。

    此时关平点燃了半个雁门关,然后在大火和混乱的掩盖之下,带着百余名勇士绕过了鲜卑人的进攻,直接从那裂缝之中冲了出去,直奔后方的鲜卑中军而去。

    手持长刀,飞马奔向敌人中军,这一刻的关平似乎还真有几分关羽的影子。

    远远望去这么一名大将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步度根脸色一变,甚至不敢等到关平近身,立刻就调拨兵马前去,之后自己带着兵马就后撤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关平再次感慨自己的那位父亲果然是威名远扬。

    “当年因为别人说了一句某家与你相貌神似,我便以父在不留须的结果将胡须去掉。

    当年因为别人的一句我的性格像你,便将祖传的春秋藏了起来,在也不打算去看。

    当年因为别人的一句我和你一般威武不凡,日后定然成为一方猛将,甚至想要以兵法谋战而不持勇武。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蓄起了长须,拿起了春秋,挥舞起了长刀。

    像你,那便像你吧。”

    关平在心中无奈的生出来一抹苦笑,然后飞马冲到鲜卑人面前,他没有关羽那傲视天下的勇武不凡,但他也是关云长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这群家伙与自己猖狂了!

    “杀!”一声爆喝,关平不在遮掩自己的面目,摘下了自己的面甲,第一次用真面目去面对所有人,同时也发出了怒吼。

    “汉寿亭侯关云长之子关平在此,尔等速来受死!”

    这一声怒吼很快便传到了步度根的耳中,做好了躲藏准备的步度根看着远处厮杀却未能冲阵成功的关平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好,好,雁门关空虚,我等的机会来了,机会来了!”

    “全军冲锋,杀过去,杀过去!”

    步度根一声令下,大军毫不犹豫的冲向了那大门敞开的雁门关,而关平在厮杀之后也快速的回转关内,继续在雁门关之中且战且退。

    放任大量的兵马进入雁门关,但是就死守雁门关的街道,死活不让他们突破。

    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生机的战斗,关平放弃了关防换来了对自己最好的处境,将战场引入内部,并且主动敞开了自己的漏洞,让步度根放弃绕路而行。

    两天两夜的时间,这已经是关平所能争取到的最大限度了。

    在这之后,看着再次冲杀过来的鲜卑大军,关平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手中长刀再次举起,脸上全都是笑容。

    “胡狗,此乃大汉,尔等若是不滚出去,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一声大吼他再次冲杀过去,疲惫之躯长刀却更是快了三分,长刀带过一道寒光,两名冲杀过来的胡人刚刚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

    与此同时关平连连挥舞长刀,一刀更是快过一刀,此时的他似乎忘记了疲惫的感觉,亦或者是太过于疲惫进而没有了感觉。

    十余名冲杀过来的鲜卑人就这么在关平的手中变成了尸体,而后方的步度根也在这一刻似乎从关平的眼中看到了那个让他惊恐的影子。

    “弓箭手,弓箭手,射死他,快!”

    鲜卑人取出弓弩,已经瞄向了关平,而此时关平看着已经空荡荡的身后,随手从地上捡起来半面盾牌,一手持刀一手巨盾的朝着鲜卑人继续冲锋。

    左臂的伤口让他没有太多的力气,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护住他的要害,在箭雨到来的时候尽可能的前进。

    他的目标就在鲜卑人的脚下,那被尸体和血液覆盖的地方,放着他早就准备好的引火之物。

    这般惨烈的厮杀之下,想来那鲜卑之人就算是再谨慎,也不会想到关平敢将引火之物放置之地主动让了出去。

    “冲过去,杀了他,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某家要做成酒壶!”

    步度根还在怒骂,而关平还在冲锋,长刀不断的劈砍之中,让一名又一名的鲜卑人死在刀下,但是也让他的脚步越来越沉重。

    “汉人,死开!”一声怒吼,鲜卑勇士泄归泥大吼着直接冲到了关平的身边,抓住关平一个恍惚的机会,将自己的环首刀狠狠的插进关平的身体。

    不断的转动之间,让关平的下腹血流不止,但是这个时候泄归泥看到的不是痛苦不堪,他看到的只有一个表情。

    笑,很开心的笑,放下一切的笑。

    “某家,大汉汉寿亭侯关云长之子,某家名叫关平。

    尔等胡狗可记住了吗!”

    最后一声怒吼,宣泄了关平所有的力气,然后长刀朝着步度根的方向飞了过去,只不过半路便力气用尽颓然落下。

    但就是这一刻,关平一直藏在手腕上的火折子也出现在了手中,点燃火折子扔进了一旁民居的窗户之中。

    火焰就在这一刻升腾而起。

    并且快速的蔓延。

    步度根看到这一幕之后眼睛猛地等大,第一时间就要救火,但是精心布置下的火焰如何能够快速的扑灭。

    “冲过去!”

    慌张之中步度根做出来了自己有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看着不远处的城门想要直接横穿雁门关。

    但是当他来到城门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城门早就被关平彻底的堵死了,从最开始,他就没打算活着离开。

    一块木牌子出现在他们的眼中。

    “此乃汉地,欲进者死!”

第三百四十四章 终止大战

    步度根真的是九死一生才从雁门关之中退出来的,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个家伙在这里放了多少火油和引火之物。

    他更想知道,这样的大汉真的如同那窦宾所说的那般,好对付?

    雁门关的大火彻底的让步度根陷入了犹豫,而素利面对着那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的黄祖更是欲哭无泪了。

    这个家伙不但打法恶心,他的做法同样很恶心。

    素利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行军打仗为什么要带一群和尚?

    这种僧人并没有所谓的剃度,若非是其衣着打扮,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分别,之前打仗的时候素利还真没注意这么一群人。

    但是紧跟着当他们留下了一地尸体逃走之后,这些家伙就出现了。

    带着他们留下的尸体,还有佛家的善意进入了他们的大营之中,不仅如此他们还带来了粮草。

    对,黄祖给的!

    当初素利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还以为是黄祖想通了和他们厮杀最终得不偿失,想要用粮草换取他们的撤离。

    因为这种误会,他还专门将这些和尚留在了大营之中,准备索要更多的好处。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

    这群家伙哪里是来和他和谈的,这些粮草,还有尸体全部都是为了让这群和尚理所应当的和他们和平共处的。

    就在素利琢磨黄祖的时候,这群和...现在得叫大师了。

    这群大师直接就在鲜卑人里扎根了,鲜卑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信仰的,这毋庸置疑,但是现在的鲜卑信仰很杂。

    就如同他们的组成一样,很杂。

    当初檀石槐几乎算是一统北境,让鲜卑的实力空前壮大,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也收纳了许许多多的其他种族。

    比如匈奴,还有羌胡,甚至还有乌桓,这些人有的在檀石槐死后再次脱离出去,也有的就安于现状继续生活在现有的部落之中。

    而素利麾下也就是这种情况,这并不影响他们打仗。

    毕竟素利也不会因为他是不是纯种的鲜卑人而对他们有什么苛刻。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出现了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因为族群不同,信仰不同,佛家就在这种时候趁虚而入。

    先是送还尸体并给他们超度,然后再用粮食给他们拉近感情。

    最重要的是,在分配不均的时候,他们总是能够率先做出表率,将自己的东西让予其他人。

    这些家伙在初期非常的容易得到人心,同时他们的教义也很符合人性,在诸多原因之下,他们快速的在自己的族群之中扎下根来。

    然后.....素利发现自己的麾下竟然在这些人的撺掇之下和黄祖开始通商了。

    尤其是诸多小部落,已经慢慢的开始不服自己的管教,主动和上郡的黄祖开始了联系。

    那里有粮食有兵甲,虽然残破但是比他们身上的要好,素利看不上的东西,却也是很多鲜卑人都需要的东西。

    在这种情况下,素利想要立刻将这些人驱逐出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扎下根的和尚们已经开始有了自己的簇拥,并且在逐渐的壮大,不仅如此,他们还十分的中心。

    佛家的信仰在这草原上疯狂的崛起,当素利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完全来不及阻止了,甚至于在他想要再次攻打上郡的时候。

    竟然有上百人前来劝说自己,说自己这是暴虐,会被上天惩罚。

    看着这些家伙的嘴脸,素利若非也算是草原上颇有几分能力的部落大人,他还真就直接将这些人活刮了算了。

    什么时候草原上还能出圣人了。

    而此时的上郡之中,黄祖也不断的从后方调拨粮秣出来,并且用这些东西去草原上换取足够的战马等物。

    而且价格不高。

    当然,这只是他的商品之一,他最大的商品是另外一样东西。

    “你想要换取粮食,三石粮食换一匹公马,五石粮食换一匹母马,这没问题,但是这佛经可是由大师亲自开过光的。

    要换它,你得拿出来十匹来!

    还有这个,看看这佛珠,这是普贤寺方丈随身之物,有佛性的,二十匹!

    还有这个,上好的袈裟,穿上这个你便是死在了荒野之中,也能荣登西天极乐啊。

    五十匹马,少一匹这宝物我都不卖!”

    鬼知道黄祖是怎么弄出来一堆手抄佛经,檀木佛珠还有什么木鱼袈裟的,甚至还弄出来了舍利。

    现在正在被佛家疯狂洗脑的异族们虽然还是感觉有些太过于价格高昂,不过也没有太过于反对。

    毕竟就如黄祖所说,这东西都是有佛性的,死后能够荣登极乐,还能保佑自己的家人和部落。

    尤其是一些部落的首领大人,对这个更是十分热衷。

    素利看着这一幕,明知道这是黄祖的手段,但他是一定点办法都没有,因为粮食是真的,兵甲也没有什么问题。

    “汉人,狡诈!”

    最后的最后,除了痛骂一声汉人狡诈之外,素利是一丁点办法都没有,尤其是当他要强行冲杀的时候,还被僧人阻拦。

    僧人用性命将他阻拦,在被杀死的时候毫无畏惧,剩下的僧人更是拉来了更多的粮食分给那些即将进攻的鲜卑人。

    一边是逼着自己攻伐上郡,和汉人死战的素利,一边是大慈大悲想尽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僧人大师们。

    这些鲜卑人慢慢的做出了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对素利是真的很不友好。

    而就在素利头痛欲裂的时候,变化再次出现了,又有一群人出现在了素利的面前,他们和那些僧人有几分相似。

    但是他们的教义却是和之前的僧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首领,我等乃是另一只教众,与那佛家完全不同,不过我等却是觉得首领才是真正的霸主,愿意辅佐霸主统一草原。

    成为新一代的北疆之王。”

    换了一身衣服的阎圃正在素利的面前侃侃而谈,他是收到了黄祖的信件之后专门赶了过来的。

    当初他可是五斗米教的重要之人,张鲁会的那点东西,他不敢说全部精通,却也知道一个大概。

    当初汉中平定之后黄祖专门拜访了阎圃,和他探讨了佛家与道家之事,然后在郭图跑到定军山之后更是仿照佛家弄出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但是这个东西却不是要在汉地实行的。

    黄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要将这些东西弄到草原上来发扬光大。

    经历过汉中之战的黄祖别看他打张鲁似乎很轻松,但那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张鲁的缺点实在是太明显了。

    而这也让黄祖看到了这些人的力量。

    他要在草原上重现当年的佛道之争,不但要重现,而且要让他们更加的激烈。

    换而言之,成天等着他们来汉地劫掠算什么本事,让他们直接成为死仇,他在上郡贩卖武器不好么?

    从这一刻开始,大汉第一武器贩子就此诞生了。

    从来没有见过阎圃,更加没有听说过五斗米教的素利被阎圃忽悠的满心欢喜,甚至都顾不上和黄祖厮杀。

    就要利用阎圃的手段弄出一支足以和那新兴的佛家相抗衡乃至将其覆灭的势力,然后用这些完全称之为死士的家伙,再去攻略大汉。

    他感觉自己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

    而此时的上郡之中,黄祖将郭王两家之人请到了府邸之中,然后将刚刚赶到了并州就被黄祖扣住的孔融和刘封身边的祢衡都找了过来作陪。

    其目的就一件事情。

    “之前这并州之地是什么都敢往塞外送,听闻连床弩都送出去了,这年头的人还真是要钱不要命的。

    不过如今我家少君来了,那么这事情就要变一变了。

    生意当然可以做,而且大家可以一起做,但是什么生意可以做,什么生意不能做,这件事情咱们可得商量商量。

    粮食,御寒的衣物这些都没有问题,甲胄和刀枪之类也没有什么问题,便是你们想要送出去些新鲜东西也可以。

    但是那个才能弄几个钱?

    诸位的家中难不成就没有什么能工巧匠么,金器玉器拿过来,老夫让人给你们开个光。

    大家一起去为塞外的穷苦牧民宣扬一下佛法,不要总是想着用儒家经典感化他们,你们又感化不了,最后让人家摸索出兵法来了,得不偿失啊。

    大家一起修习佛法多好,和平共处,不伤和气。

    牛羊,马匹,毛皮甚至女人奴隶,都是可以做生意的。

    有钱,某家不吝啬与大家一起赚!

    但让某家再听说有人把床弩乃至铁矿等物还有诸多技术送到外面卖了。

    别管某家翻脸无情!

    看到这两条恶....这两位大名士了么,孔文举,祢正平。

    你们若是不想哪天一睁眼看到他们堵了你们家门口骂街,就最好让并州的那些人收敛收敛。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逃跑,但是你们的祖坟可跑不了。

    为了些许钱财将祖宗的脸面都丢尽了,这事儿,不太好!”

    黄祖满脸带笑的威胁让两家之人满脸阴沉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黄祖这些年名声在外。

    被称之为刘封麾下最得其真传之人,什么恶心事情他赶不出来。

    黄祖在这里转型做商人,而另一边的幽州,轲比能正式通过了阎柔像曹孟德臣服,向大汉纳贡。

    与此同时,窦宾也宣布了这一场大战可以结束了。

    他们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收复塞外的诸多部落了,同时也告诉了轲比能下一步的计划。

    “就中原的那些人,长于征战更加长于内斗,只需要让他们再也感觉不到外部的威胁,他们自己就会斗成一团。

    等他们疲惫了之后,我等就可以趁势崛起了。

    这段时间,首领也该琢磨琢磨一统北疆各地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战事平息

    就在之前还打生打死的双方,如今就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了一起,相互之间充满了火气,却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火气。

    “轲比能首领之前也是被逼无奈这才只能进入幽州寻找生机,如今曹公亲至,朝廷天威将领也让我等明白了什么叫做痴人说梦。

    为了表示我等的诚意,愿意奉上牛羊万头以还罪孽,同时愿为曹公驻守幽州塞外,守护幽州安宁不被外人打扰。

    同时愿意奉上降表,永生永世为大汉之臣,为曹公之家奴。”

    作为轲比能的使者,窦宾如今可谓是做到了极致,低声下气这四个字都已经不能形容他的态度之谦卑了。

    明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明知道这里所有人都没有人看得起自己,但是他仍然选择对这些人无比的尊崇,尽心竭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

    为轲比能来说和回旋。

    当然,曹军众将的态度都非常的不好,可窦宾一丁点都不担心,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和谈一定能够成功。

    这群咋咋呼呼要将自己全族杀尽的将领们除了打仗他们还知道什么?

    真以为他窦宾敢来这里是因为自己找到了阎柔从中说和?

    真以为轲比能敢同意自己的计划是因为他打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从战争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如今袁本初主动的离开了幽并之地,可以说现在双方都很默契,曹孟德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得到幽州之地了。

    虽然这里也已经算是残破不堪了,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好。

    其次窦宾不觉计算过,如今这天下的粮秣不太够了,瘟疫之后还需要安抚百姓,还需要赈济灾民百姓。

    曹孟德自己的粮秣也是捉襟见肘。

    这个时候大家其实还可以再打一年,但是窦宾觉得没有必要了已经,大家都看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希望,一味的攻伐并不能击垮大汉王朝。

    看着如此谦卑的窦宾,作为谋主之一的荀攸并没有任何的开心之色反倒是和程仲德对视一眼之后有了共同的决定。

    “此人乃是大患,不可不除!”

    一番畅谈之后,程仲德率先来到了曹孟德的面前。

    “主公,某请杀窦宾!”程昱说话十分痛快,上来就是一句请杀窦宾,连紧随其后而来的郭嘉都被他说的满脸怪异。

    “一介叛逆,何至于此?”同样满脸怪异的还有曹孟德,“此人或许有些许本事,但也不至于让仲德如此在意,甚至不惜在这等时候将其斩杀。”

    “主公莫非忘了我等是为何才会联合在一起,攻伐这异族?”

    “老夫自不曾忘记,当初本初以一方之力逼的异族联合,诸多异族大举南下,一时间北疆哗然不说,更是有崛起之势。

    只不过现如今我等与其征战之后,发现他们虽强,却仍然极大差距。

    元常做事虽有所偏颇激动,但是其言也并非没有道理。

    只需要我等一统天下,举天下之力恢复生机,长则百年短则数十,便可以将这些北疆之外的异族一网打尽。

    相比较于如今与其死战到底,这未尝不是一条绝佳之计。”

    曹孟德的话也让众人默默点头,毕竟再继续打下去的话,他们的损失也不小,而且到现在为止他们是在幽州内部打。

    可如果再继续的话,他们就只能去塞外了,追杀和围杀这可不是一个概念。

    纵然如当年卫霍二人才华天赋犹如神助,在塞外之事上也只能说步步为营小心翼翼。

    “主公说的极是。”程昱后面的郭嘉赶紧站了出来打断了程昱的话语,“如今我等再与其继续交战的话,恐怕便只能深入塞外之地。

    到时候不仅仅是辎重补给的压力,更多的还是我等后方不稳。

    如今局势依然如此,异族已经让我等打痛了,覆灭他们着实不太可能。

    此时我等的战略应该是以内为主。”

    “那窦宾呢,此人不除,对我等之危如何难不成你郭奉孝不知道么!”程昱直接就怒了,朝着郭嘉也没有任何的客气。

    “此人看似谦卑实则颇有心机,他明白此时的局面,这等人物或许才华不足,但是他对我等之事十分了解。

    正所谓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北疆塞外之地有了窦宾,对我等无意!”

    “可现在这是什么时候,如今杀了窦宾,我等难不成要继续和那鲜卑乌桓交战不休么?”

    “他窦宾可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之生死如何能够左右北疆!”

    “他若是左右不了,你会想着杀他?”郭嘉也是毫不示弱,“仲德何必如此,他窦宾若非是明白这一点,你以为他敢来这里么?

    之前有一件事情我们做的是对的,那就是太小觑这些异族了。

    他们并没有因为檀石槐的去世而变得多么衰弱,或许他们还是一片散沙,但是终归檀石槐还是做到了给他们开蒙。”

    程昱看着面前的郭嘉和脸上毫无表情的曹操,他看出来了,自己发现的东西他们都已经发现了。

    但是没有办法,这个时候不是和北疆死战的时候。

    或者说,在这个时候他们需要面临的还有另一个问题。

    他们在前方打生打死,孙仲谋这个混账东西已经联合了某个不该联合的人,而且还擅自参与到了并州之中。

    可以说这一下子算是让众人看清了一个真相。

    或许在他们看来,孙仲谋不过就是一个小人罢了,但是换做孙仲谋的角度,他何尝不想参与到争霸天下之中。

    难不成这天下只能从曹刘乃至袁之中选择,而不能是他扬州孙氏。

    这段时间之中,孙权已经平定了治下的诸多山越和山贼,更是攻打林邑缴获颇多,孙权以鲁肃为帅,吕蒙陆逊为将,朱桓为先锋。

    平定林邑之战中,几人表现的着实耀眼,林邑之战可谓是再次让人看到了江东才俊。

    之后的并州之事更是让曹孟德等人看到了这孙仲谋的权谋心机,可以说让曹孟德真真正正的感觉到了震惊。

    孙仲谋想要夺天下,这当然没有错,甚至于他将自己的计划压制到现在,从大义上来说都算不得什么问题。

    但是曹孟德从现在开始,就一定要正式这个从来没有认真看过的势力。

    江东孙氏第三个掌权之人,孙仲谋。

    与此同时,刘封也迎来了自己的客人,本应在洛阳之中闭门思过的前河南尹钟繇钟元常。

    “你这个家伙到也真是胆子大,真不怕某家临死拉着你垫背么?”

    “你没那么容易死,老夫也没那么容易被你带走,今日看看你这个祸害怎么样了。”钟繇倒是颇为熟络的来到刘封面前,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壶清茶。

    看着刘封这幅虚弱的模样,钟繇也是忍不住的摇头叹息。

    “你说你这是何必,你若还是当年的那个你,虽然纨绔,但又何尝不是一个长寿之人,用些小聪明你本可以活的很好。”

    “这不是怕将你这老东西气死么,改改性格让你多活一阵子,你不谢谢某家也就罢了,还在这里说三道四,端的不是好人。”

    “你也知道你当年的混账事情?”钟繇似乎想起来了这家伙曾经在颍川祸害的时光,“那时候你和马孟起还有关家的那个小子,在颍川也是声名赫赫之辈。

    如今你们几个在天下也是颇有名声的,只不过现在的情况,你们可曾后悔了?”

    “后悔没早将你钟家祖坟刨了?”刘封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早知今日,某家当初就该一把火将你钟家点了,这天下真就省事儿了!”

    “你当真如此觉得?”钟繇丝毫不以为意,反倒是露出了笑容,“那老夫和你说一件当年的往事可好?

    当年老夫记忆无比深刻的往事。”

    “请说,某家洗耳恭听。”刘封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然后朝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弄点酒水过来,某家要用钟公下酒!”

    钟繇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家伙的性子也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自顾自的开始了自己的诉说。

    “那是很多年前了,那时候某家外出游历,运气不好正要遇到了乱兵,某家和一群逃难的百姓混在了一起,躲藏着乱兵的搜捕。

    然后那个时候队伍之中有一对儿母子,其中孩子刚刚不足半岁,正是哭闹的时候。

    乱兵在外,我等心惊胆颤,而孩子不停的哭闹随时会将那些家伙引过来。

    在这种时候,有个汉子做出来了选择,他将那孩子从母亲的手中抢了过来,我们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但是没有人去阻止。

    最终在母亲的哀求之下,他们母子被赶了出去,我们也换了一个地方躲藏。

    之后那母子结果如何老夫并不知晓,但是从那一刻,老夫明白了一个道理。

    母子纵然可怜,但是为了那一对儿母子,难不成要让数十人都遭到危险,那就是正确的么?

    少君,以为然否?”

    “好故事,果然适合下酒!”刘封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伸出手将步氏刚刚送过来的酒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果然杀人还是得诛心啊!”

第三百四十六章 小仁无道,大忠似奸

    钟繇看着面前的刘封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有任何的改变,其实两个人说到底还算是半个朋友。

    当年在颍川的时候,刘封作为陈氏门徒,作为管幼安无名有实的弟子,他在颍川也是颇为吃香受用的。

    若非如此,就以刘封这种扯淡的性子,早就被人弄死不知道几百回了。

    这些年虽然荀攸和钟繇没少在背后给刘封下死手,但是殊不知当年,若非是他们和陈家看在了管宁的面子上数次力保刘封。

    刘封又如何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

    刘封最终走到了他们的对立面,而他们最终也和刘封开始形同陌路。

    “杀人诛心,还是世间真理,你这小子真的不知道么?”

    “小子当然知道,小子还知道这件事情的后半段故事。”刘封再次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钟公说的话当然在理,但是钟公为何不敢说这个故事的后半段?

    乱兵继续追杀,躲藏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在躲藏无果之后,只能换取另一个办法,那就是逃亡。

    而在逃亡之中最先被丢弃的就是这队伍之中的老弱,因为他们拉慢了逃亡的速度。

    而第二批被抛弃的就是妇孺,因为他们的体力慢慢不够。

    可将这些人抛弃之后呢?”

    钟繇未曾回答,只是慢慢的喝着自己手中的茶,而刘封则是再继续说道。

    “某家知道现在你们在如何应对,因为我刘封,所以天下迟迟无法平定,因为我的仁义,看似救了更多的人,实则让天下陷入了更大的混战之中。

    看似是在行仁义之事,实则都是小恩小惠,当年某家之父为了放过那些已经没有了战心的黄巾贼子从而被人所诟病。

    因为在你们的眼中,他们离开之后为了生存,仍然还是要去杀伐,仍然还是要去劫掠。

    所以此乃小善,实则大恶!

    在这乱世,唯有用杀伐来制止杀伐,方才能够大行王道之事,某家说的可对?”

    “......茶不错。”钟繇仍然未曾回答,只是看着刘封的那张脸有些沉思,“你确实变了很多。”

    “那个故事的后半段,让小子给钟公讲讲吧,看看小子说的哪里有问题。

    乱兵仍然在继续,躲藏之后的逃亡并不能影响你们的灭亡,在万般无奈之下,钟公回到了自己的家族之中,傲然立于这混乱之外。

    成为了这一场大乱的见证之人,成为了这一场大乱的旁观者。

    而在这些人的身上,他们没有钟公这种脱离其中的本事和家世,所以他们便走向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其一,既然天抛弃了我,我便抛弃天。

    正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不了扔掉锄头拿起刀枪,加入乱兵之中,那个时候他们从顺从的羊变成了看似是狼实则虚张声势的弃犬。

    其二,继续逃窜,将所有能够扔掉的东西全部扔掉,然后尽全力的逃亡,最起码活的时间长一些才是。

    可是钟公似乎忘了,这里面不应该是只有乱兵和逃亡的百姓,这里面最该出现的那个人他为什么没有出现。

    平叛的大军呢,这里最应该去解决这些弊病的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这里面最应该解决这些问题的人为什么没有出现。

    其实钟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里面的原因,因为他们不想出现,也懒得出现。

    因为他们和钟公一样,知道只有将权利全部化为手中之后,方可大兴王道,方可做自己该做或者自己想做之事。

    只有大权在握,只有平定所有内部的问题,才能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可是怎么做对么,两次党锢之祸是为了什么,重用宦官是为了什么,朝堂相争又是为了什么!

    钟公到现在难不成还以为平定天下,平定的是兵祸么,还以为平定天下平定的是混乱么,还以为这平定天下一代两代人就能够成功么?

    这天下之纷争远非一日两日而成,也不是因为谁,而是因为我等平定不了这一场没完没了的争。

    所以才有了天下的大乱。

    一代代的外戚,一代代的宦官,一代代先帝用命给我等走出来的答案,你们就不肯看一眼,这条路上充满了多少妥协,难不成钟公自己不知道么?

    如此乱世难不成不该步步为营,重建秩序么?”

    刘封此时伤口再次崩裂,或许是因为他自己这段时间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或许是因为他也感受到了当初管宁对他说的那句话。

    “你天赋太差,这条路不是你该走的,强行逆天而行,恐不得好死。”

    如今的刘封甚至将雍凉方向的压力都扛了下来,是他一个人死死的拖在并州,从而给雍凉平定内乱再次争取时间。

    从而让江东不能在这种时候对荆州出手。

    可明着走不通的道路不代表暗处走不了,如今这天下关于他刘封行小善而行大恶的言论已经是飞满天了。

    人们需要的是一个让他们长治久安的真英雄,而非刘封这种让事情越发混乱的伪君子。

    这些话是从哪里传出去的,是怎么传出去的,刘封闭着眼睛用脚趾头都能够想出来,这就是所谓的杀人诛心。

    若是将刘封杀了,那么换来的只有德治的反扑,但是将这种行为彻底的打落尘埃之中,才是彻底解决的办法。

    钟繇看着刘封的眼睛,看着他再次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并没有任何的反驳,甚至没有任何的辩解之言,他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话。

    “你可有办法?”

    五个字,刘封再也没有忍住将压制了许久的那口血吐了出去,整个人也快速的灰白了下去。

    “真的,不能谈一谈了么?”

    “你的心是好的,老夫今日来并不是要和你谈,老夫今日来只是告诉你,你得罪的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你外祖父乃是当年的朝堂不倒翁,他为何不出手?

    羊家世代两千石,乃是经久不衰的家族,他为何不出手?

    荆州文风鼎盛,你的威望在荆州之地高到了极致,他们为何不出手?

    雍凉之地为何对你如此,你父亲为何对你没有任何的支持?

    他们并不是想让你独力战这天下,而是都不想你最后落下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局面罢了。

    陈家都坚持不下去的事情,你又如何能够坚持下去?

    命是你自己的,看在当年我们对你这般呵护的份儿上,现在停下来,我等保得住你。

    你以为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你以为你在做的是什么事情?

    这天下,不管是何人执掌天下,不管他说的多么冠冕堂皇,你不要忘记,执掌天下之人才是这天下最大的家族。

    你开设学堂我们不管,因为你只是让他们读书识字,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是你不该让他们思想开悟,学堂和开悟是两个意思。

    便是如今的塞外之地,他们也不过是学习罢了,谁敢让百姓开悟,你可知道那代表的是何等的混乱。

    天下啊,永远是天下人的天下,可是却又不能真的是天下人的天下。

    因为这天下想要前行,他可以有多种声音,但是必须只有一个决定,有得必有失,这天下人必须要有人做出牺牲,这没有公平或者不公平。

    我们所有人的家族都是上百甚至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在血与火之中厮杀出来的,这天下不是没有圣人,而是不能有圣人。

    你这么做,你是在毁了这天下,这个时代的百姓如果想要活下来,他们靠的不能是你,他们靠的唯有自己。

    以你的天赋,你真的做不到。”

    “呵呵...呵呵...哈哈哈....”

    钟繇没有再和刘封多说什么,只是将他手中的酒坛抢了过来,喝了一个干干净净,然后扔掉酒坛转身离开。

    “谢谢你们了。”刘封的话没有让钟繇停下来,只是在最后钟繇为他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若是再继续的话,颍川保不住你,我们也尽力了。”

    “.....啊....知道了。”刘封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不是傻子,这么多年他得罪了多少人,这么多年他做了多少事情,他走到这一步他被逼入绝境之中多少次。

    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刺客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天下最该被刺杀的家伙,确实没有经历过一次真正的刺杀,刘封不是傻子。

    当年的太医不肯用自己最得意的手段去刺杀曹孟德,所以当年颍川的叔伯们,也不想看着刘封这个在自己面前跳脱成长的家伙,死在这种宵小之辈的手中。

    可如今,刘封的存在已经越发的让人感觉到了危险。

    为什么孙仲谋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将他刘封杀死在并州之地,因为荆州的风已经在扬州慢慢的刮起来了。

    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在雍凉之地之前无动于衷,因为他要压着内部的那群家伙。

    为什么蒯家进入长安之后荆州无风无浪,因为他们唯有选择漠视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家族。

    天下可以救,但是天下必须是他们的天下。

    说书人,藏在百姓之中的教书先生,遍布荆州和益州的学堂,越来越多的百姓去接触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他们增长的不仅仅是学识,人所应该知道的也不该只是学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天下的道

    钟繇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他今日前来只是告诉刘封。

    你能够收手,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日后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天下归属确定之后,再行王道之事。

    是重现大汉朝堂旧事还是他刘封有本事走出新路,那就不是他钟繇管得了的了。

    当然,前提是他拿的了天下。

    如果刘封冥顽不灵,继续走下去他所面临的事情,恐怕就不会只是在战场上了。

    刘封没有拦他,这个时候他也不想破坏规矩,为了一个钟繇坏了根基,这种蠢事他还做不出来。

    而此时天下其他的诸多州郡也开始了新一轮的反扑。

    “儒家之道并无内涵所指,他曰仁义,却为曾言何为仁义,这天下可行儒道,却不可处处行儒家德行。

    俗话说,乱世当用重典,非常人行非常事,才能换来天下之安定。

    如今北疆之事依然平息,无论成败功过,但是这天下终归不能再这般乱下去了。

    我等还需请命陛下,先安定天下,摒弃混乱。”

    颍川作为这些年文治之巅,其中学子士子也是最多的,而他们现在就已经聚集在了一起,准备上万言书,以正视听。

    而他们的背后则是并州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颍川陈氏陈长文。

    作为留守许都的几人之一,陈群已经走在了很多人的前面,而他的才华也确实在许多人的前面。

    “长文弄出这般动静,是已经打算取而代之了么?”董昭看着对面的陈群,不由的在心中感叹这一代新人换旧人,钟元常在前冲杀,而陈群则是直接在后面捡了天大的便宜。

    “钟公乃是大才,为了主公霸业不惜付出一切,这自然是好,但是主公霸业需要的也不仅仅是一人一家之力。

    正所谓财帛粮秣,官吏将校,这些东西钟家拿不出来,寒门也拿不出来,而刘封护着的百姓更加拿不出来。

    打天下需要,治天下也需要,我等也是时候出现在这天下之中了。”

    “想要获得诸位的帮扶,想来也是需要付出不少的,长文可有什么打算?”

    ”董公这话说的就市侩了,我等帮助主公治理天下,哪里需要什么东西,这不是我等的分内之事么?”

    “嗯,所以陈家成为天下世家魁首,也是分内之事?”

    “袁本初逃遁塞外,这冀州世家群龙无首,颍川世家理当迎合天下,帮助主公,帮助朝廷治理地方,这是我等的责任。”

    “那郭奉孝和程仲德等人...”

    “他们也都是世家子弟,只是家道中落,日后等到他们死后,难不成他们的子嗣就不承认自己的家族了不成。

    寒门不过是一个妄言之语,我等还是我等,董公不必试探我等。

    正所谓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年祖父为了天下最后一无所得,我陈家沉寂许久,我陈长文兴盛家族义不容辞!”

    许都之地的士子们开始了聚集,而江东的风也慢慢的变得激烈起来。

    江东诸多家族在几经变动之后,也再次来到了达到了一个平衡,而孙仲谋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他的第二步计划。

    “最近孙氏子女众多,某家也想让孙氏一族彻底的融入这江东之中,希望能够和江东诸多家族联姻,希望子布能够帮助某家一二才是。”

    张昭看着这个一步一步的将孙氏一族和江东融为一体的主公,不得不说他的谋略要比先主孙伯符强的太多。

    相比较于孙伯符的刚硬,孙仲谋在这方面堪称滴水不漏,权衡之道真的是做到了死中求活。

    当然,作为代价,张昭也只能叹息一声。

    因为江东在这一刻终于让世家走向了真正的巅峰,因为孙权主动将孙家加入了江东世家之中。

    “诺。”一声应诺,张昭便为江东的道,走上了正轨之中。

    幽州的曹孟德,同意了轲比能的投降之事,同时也带着大军回转洛阳,并且将在不日回转许都之地。

    另外,曹彰出任护乌桓校尉,驻扎渔阳。

    而夏侯渊则是镇守幽州之地以防乌桓。

    并州在刘封的强行坚持之下,终于慢慢的将瘟疫平息,建安十一年的年底之前。

    这场恐怖的瘟疫在带走了上万人之后,终于得到了遏制,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出了那座让他们回味一生的大营之中。

    关羽再整防线之后,也迎来了徐盛的援军,当兵马再次富足之后,关羽也不再只是坚守不出,开始了不断的反攻。

    不但夺回了雁门关之地,更是将步度根追的几乎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没有任何言语的关羽用行动告诉了鲜卑,他的愤怒到底有多么的大。

    步度根麾下诸多将校勇士让关羽斩杀大半之多,而当初将关平击杀的泄归泥更是被关羽拦腰斩断挂在了雁门关残存的城墙之上。

    征召百姓重修雁门关之时,关羽带着甘宁等人化身游骑不断的出关击杀,雁门关方圆百里,只要出现持刀兵之异族,唯有死路一途。

    并州之中的江东士卒与那刘豹汇聚在了一起,可笑的是,孙策并没有回转江东之地。

    其中为了什么谁都不知道,而他们也没有能够回转洛阳之地,让苦心等候的刘协所有的希望都化为了泡影。

    面对这个几乎算是始作俑者的一群家伙,刘封在缓过神来之后并没有对其紧追不舍。

    因为他在做另外一件事情。

    并州太原郭氏与王氏没有和刘封掺和在一起,或者说现在出身世家之人,很少有人愿意和刘封有什么牵扯。

    对此,刘封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则是在并州趁此机会,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学堂建设。

    并且从荆州调拨先生前来,他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让自己想做的事情,尽可能的做下去。

    同时也希望在自己临死之前,找到一个能够继承自己这条路的人。

    并州关于刘封的一切,在他的严令之下,没有传入他父亲的耳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不想让这天下就此走入那深渊之中。

    在长安的学堂之中,一个人也默默的回到了这里,找到了正在教导学生的管宁。

    “诸葛孔明,拜见管公。”

    在雍凉之地的战事稍有缓解之后,诸葛亮便找到了刘备,希望回转长安,他给出来的理由是此时战事平静。

    这长安也需要有人守备,初显才华的诸葛孔明主动接过了这件事情。

    当然一同回转长安的,还有陈叔至等人,配合如今的李通赵云,重新守住函谷关,当没有问题。

    只不过回转长安的诸葛孔明并没有在长安处理各种问题,而是交给了跟随他一同回来的贾逵与杜畿,配合之前就是长安留守的张既,他第一次将所有的权力甩了出去。

    而他则是直接来到了这学堂之中求见了管宁。

    看着这个被所有人称之为天纵之才的年轻人,管宁也有些出神,因为他也是称赞诸葛孔明的人之一。

    毕竟天赋如此之高的一个人,莫要说当今,便是往前看,很难找到一个可以与之匹敌之人。

    “孔明来此,有何事?”

    “求教学问。”

    “....孔明这就说笑了,蔡公曾言,孔明之学他已然教导不了,管某虽然自认有些东西,但是不敢和蔡公比较。

    蔡公教不了的人,管某人,自认为也教不了。”

    “蔡公谦虚之言罢了,今日亮前来只想问一件事情。”

    “你说,某家看看可否为你解惑。”

    “当年少君曾在颍川做了一首不算诗的诗,在颍川颇为流传,但之后被各方严禁,今日亮想请问此言。”

    “你不该问这个,既然不让说,那就是不能说的。”

    “亮,请问此言!”

    “终日奔波只为饥,方才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思娇柔美貌妻,取得美妻生下子,恨无田地少根基,门前买下田千顷,又思出门少马骑。

    槽头栓得骡和马,再思无官被人欺,一朝入朝为三公,还想山河夺地基,心满意足为天子,又想长生不老期,一旦求得长生药,再与天帝论高低。

    他说,这是他抄的。”

    “所以这便被所有人禁了。”

    “毕竟这里面说的那些话,着实不能让人听到,否则对他不利。”

    “只因这些许字眼?”诸葛亮露出了笑容,“亮明白了,告辞。”

    “慢行....”管宁最后还是补了一句,“其实还有后面的半段,你可想知道?”

    “不想,不必了。”

    诸葛亮轻笑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开,但是在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再次停了下来。

    “少君说的,便是儒家路么?”

    “不知道,儒家的路早就歪了。”

    “既然歪了,那就给他正过来便是,管公在这里安心教导学子便是,剩下的事情,剩下的路便交给我等了。”

    “你不该如此!”

    “这天下也不该如此。”

    建安十二年元日,诸葛孔明将所有事情交给了张既杜畿等人,只身前往荆州,拜见曾经的先生。

    天下名儒,蔡邕蔡伯喈。

    “学生诸葛孔明,请先生,再出山门!”

第三百四十八章 何为大道,何为大势

    冠军学堂之中,老态龙钟的蔡邕听到诸葛亮的呼喊之后并没有为之所动。

    反倒是继续安安静静的翻看手中竹简,满脸的淡然。

    反观一旁王粲忍不住有些欲言又止,在这书院之中能够让他佩服得不能说不多,那甚至可以堪称绝无仅有。

    可是诸葛孔明就是一个,还是唯一的一个。

    无论是策论兵法,权谋汉律乃至民生治政他都是妥妥的碾压自己的存在。

    这等人物若是放在心思狭隘之人的身上,那几乎可以算得上是郁郁终生了。

    但是王粲不同,他只感觉今生能够有幸遇到诸葛孔明这般人物方是大幸!

    如今诸葛亮去而复返定然是因为有大事发生,他看到自家先生如此不由得有些急迫。

    “先生…”

    “你莫要说了,若是想让他进来那就去请吧。”蔡邕直接给了王粲机会,但是后面一句话也让他再次失望。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成功,老夫也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王粲身子微微僵硬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快步走了出去将诸葛孔明请了进来。

    “孔明拜见蔡公!”

    “你之来意,老夫已经知晓,你不必浪费时间,你们是错的。”

    蔡邕果然没有给诸葛亮任何缓和的余地,上来就将这个话题制止了。

    但是诸葛孔明没有任何的失望,反倒是朝着蔡邕继续躬身行礼,然后继续说了起来。

    “蔡公,学生今日前来就是请教先生何为天下大势。”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大势!”蔡邕说完之后看了诸葛孔明一眼,脸色也是有些许无奈,“分分合合之下,总是有人崛起有人落寞,这依靠不得旁人。”

    “先生说的乃是世间真理,但亮有一言,希望先生能够一听。”

    “说。”

    “何为天下之大势所趋,其无异于此时之天下为何,迄今为止这大汉天下连年战乱与天灾。

    天下百姓苦之久矣,此时不管是天下一统还是如今这诸侯割据,若是想要维持天下之运转,则是必须要吸百姓之血而维持。

    此等事情必然会让大量的百姓苦不堪言,配合着天灾战火,死亡将是常事,青壮会不断的减少。

    我等为了保证统治那就必须在这种时候再次启用御民五术之法,再次启用商君书。

    所谓御民五术,除了第一篇壹民篇之外,其他四个都已经开始形成,弱民弱的时民之反抗,疲民疲的是百姓时间,无暇他顾。

    辱民辱的是百姓之心,让其无自尊自信,鼓励其互相检举,从而生活在恐惧之中不可自拔。

    贫民贫的是百姓之钱帛,使其手中无钱,人穷则志断!

    此乃统治之法,但是在这之下会让百姓慢慢的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他们的魂!

    同时我等为了保证青壮与劳力,从南到北我们要不断的内迁胡人,使其汉化,可仅仅如此便是万事大吉?

    胡人汉化之后仍然是野性难驯,此乃其一,他们不善于耕种与纺织,生活无法保证此乃其二。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性格过于大大咧咧,他们处理不了苛捐杂税的繁琐,此乃其三。

    在这等情况下,段时间他们的心中乃是有天大的怨气难以消磨。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这天下动荡仅止于兵锋之事?

    非也!

    此时的儒家走到了尽头,天人合一的董仲舒做不到继续扶持儒家成长,他本就是走了一条没有希望的错误之路,如今这条路也终于到了尽头之上。

    百姓因为诸多的压迫和算计,让他们对日子变得毫无希望,得过且过是因为他们缺少了最后的信心和对这传承的认知。

    所以生出一种崭新的思想是势在必行之事,这风不管是哪一家刮了起来,最终的结果也一定是将儒家德治推向万丈深渊。

    哪怕他是以儒家开始,那最终也是如此结果。

    当年佛家在徐州之事小子也有所耳闻,佛家之思想正和此时之局面,他们此时正是趁虚而入的最佳良机。

    今生无望,何不求一来生安稳,这种想法会让百姓再次没有了进取的心性,而这便让他们将大汉之魂彻底的丢失。

    大汉屹立不倒的源头,在这一刻就没有了!

    可若是天下仅止于此,尚且只是内乱罢了,最多便是改朝换代之局,向来蔡公看到了这一步,甚至大汉回天乏术,所以才对此不闻不问!

    但是亮今日再说另一个地方,请蔡公赐教!”

    这一刻的蔡邕终于将他的竹简放了下去,因为到现在为止,他看到的诸葛孔明已经全部都说了出来。

    他是大汉朝堂不倒翁,他是大汉名儒,他看到的的确是这大汉和儒家的回天乏术。

    可是诸葛孔明的话,还在继续。

    “这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可是如今分裂成这般模样,如何再合之?

    若是这天下仅有玄德公,或者仅有曹孟德,哪怕仅有孙仲谋或者袁本初,这天下也可快速的分久必合。

    可是如今蔡公也看到了。

    孙氏在江东已过三代,根深蒂固,而孙仲谋的才华也远非常人可比,进取或许不足,但是守成绰绰有余。

    袁本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曹孟德雄踞中原,打开幽州,联合辽东公孙氏,又有轲比能臣服于塞外之地。

    这等人物已有霸主之姿。

    玄德公仁义之风占据西南西北一方,有雄兵猛将,有智谋之士,民心所向。

    这些人物如今聚集一堂,这天下何时可以平定?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另一件事情也出现了,就在不久之前颍川之地再次风云汇聚。

    陈氏一族陈长文广邀天下世家子弟汇聚颍川探讨学问,其目的依然不言而喻。

    天下到了这个地步,看出来天下未定之人比比皆是,如此之情况,他们开始了分而化之,甚至开始了互相联合。

    大家分开下注,无论是谁赢了,最后他们都不算输。

    可这天下现在谁能赢,或者说若是这几个人都没有赢.....则他们这些人就赢了。

    当这天下的皇权成为最大的世家,为了遏制而遏制,到了那个时候.....内乱一起,这天下又当如何啊!”

    蔡邕此时已经将手中的竹简彻底的放下,看向诸葛孔明的眼神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这些事情,当年廖立那个小子也曾经说过,但是他说的并无表里。”

    “公渊有大才,然限于眼界而未能出走天下,差了几分实际罢了。

    这些年亮入雍凉,走荆襄,甚至走过益州之地,跟随糜芳先生西出阳关行走于西域之地。

    所见所闻远胜过闭门造车,这是少君为我等争取到的时间和机会,此时亮已经学成归来,当再提此事,请蔡公出山。”

    “你所说的很有道理,可你没有证据。”

    “他说的有道理,也有证据。”此时门外再次传来一声呼喊,紧跟着这冠军学堂被称之为上一代的妖孽之才杨虑便走了进来。

    被称之为道德杨君的杨虑当年险死还生,是张仲景拼了老命将他从鬼门关上给拉了回来。

    这些年他经历生死之后便决定外出行走天下,想要看一看这天下。

    “这些年某家行走天下之间,也算是开了眼界,知道了那位少君的诸多手段,但是也知道他同样走在了一条算不得对的道路之上。

    先说某家所见所闻,这天下百姓相比先帝在时,已经锐减了三成之多,而且这个数字还在疯狂的增长。

    就以今年来说,在并州的瘟疫被少君压住,可是他压得住一时压不住一世,黄河已有决口之现。

    雍凉不出意外这两年仍然会出现旱灾,而且是颗粒无收的旱灾。

    荆州南阳,已经有了瘟疫的苗头,中原大地纵然比不上雍凉,恐怕也相差不多。

    换而言之,这天下第二场天灾即将来临,而从我杨家典籍来看,这和当年灭商之时是几乎一样的情况。

    再说如今的百姓,他们已经没有当年的韧性,当年少君在荆州之时,尚且还顾忌百姓之心,可如今在屯田之法大行其道之时。

    百姓更像行尸走肉,或许他们现在不愁腹中粮秣,但是他们没有了任何希望,行走中原大地之时某家在百姓的身上看不到丝毫的希望。

    平素休闲之时,他们宁可躺在地上慵懒入睡也不想多做半分之事,这是商君的御民之术。

    陈长文正式开始接手家族之事,当年少君在颍川舌辩之事也被人翻了出来,某家也是刚刚得知这件事情。

    当年最痛骂德治的,便是少君,而这些东西被钟繇荀彧等人摁在了手中,可是现在被人拿了出来再次拿到了台面上。

    想来下一步就是要用当年少君所说的话,来斥责少君的言行不一,虚伪面容了。”

    蔡邕看着曾经自己身边的两个妖孽,如今就这么站在了一起,心中也是难免生出感慨之情。

    “你们...想要让老夫做什么?”

    “请蔡公重开百家之术。”

    “百家传承已然断绝,如今这所谓百家不过就是披着百家之皮的儒术罢了。”

    “正是如此,以我荆州之风重新修习百家之术,在必要的时候,亮希望蔡公能够将这天下的水彻底搅浑。”

第三百四十九章 身疲力竭之下的反抗

    并州之地,刘封看着再次恢复秩序的诸多郡县,同时让人将各地战报也拿到了他的面前,看着他手中战报上的损失,他只感觉自己的双眼一阵阵的模糊。

    华佗平复局势之后就再次赶了回来,在他临走之前,他尽可能的为刘封重新诊治。

    再三警醒他,日后定然不能焦躁易怒,更加不能太过于激动,这是为了他的身体。

    若是能够保证这些,刘封毕竟还年轻,应该还能坚持十来年的时间,但前提是他必须心平气和的生活下去。

    结果现在看着各地战损名单,他是怎么也做不到心平气和。

    “雍凉之地如何了?”

    “回少君,因为少君在并州拖住了脚步,没人敢在雍凉和荆州拉扯,主公已经再次打通河西,降服鲜卑首领秃发匹孤。

    同时马腾将军也出兵湟中,与武都阴平合力夹击之下,将烧当羌驱逐千里,击退牦牛羌与钟羌两支大部族。

    如今我等已经快要靠近那大湖之地,马腾将军为了不让鲜卑反扑过甚,便叫停了此事。”

    “甚好,马腾将军做的对。”刘封缓缓点头,知道羌胡之强的刘封并不觉得马腾过于小心了。

    “主公已经平复雍凉之地,但是尚且需要不少时间安定内部,百年羌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但是南中那边似乎不太稳定了。

    卻俭传来消息,似乎是江东在其中有些参与,蛮夷之辈开始有些的动乱,而此时南中的八大豪族也想要趁势而起...”

    “告诉长安,这件事情无需担心,他们所有人都小觑三叔了,你将这封信送过去,让卻俭亲自送给三叔便是。”

    刘封知道张飞的本事,这个家伙能够把什么事情都搞砸,但是同样在某种情况下,这位真正开悟之后比很多人都可靠。

    身边有袁涣辅佐,刘封再次将卻俭拍了过去。

    他足够应付很多事情。

    一旁负责通禀的就是刘封身边的那群小家伙,其中秦朗负责回禀诸多消息。

    而卢毓则是欲言又止。

    荆州之事已经开始有兵马汇聚回防,刘封在并州暂时未曾变动,他要稳定并州,占据壶关。

    霍峻加上庞统的组合镇守壶关绰绰有余,也能够威胁冀州之地。

    等到各种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刘封再次不断的咳嗽起来,伸手将让孙忠将贾诩找来。

    最后一件事情他要趁着这个机会拿回朔方之地,保证北地的安全。

    而趁着这个机会,卢毓终于忍不住了,再次劝谏了起来。

    “少君不如趁此机会回军荆州,将这里的事情交给主公便是,何必如此...”

    “某家知道你想要说什么,父亲也不想某家如此,这天下人也不想某家如此,最重要的是某家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成。

    这种结果从一开始某家就知道了,因为不止一个人告诉某家,某家有的只是小聪明,而没有真正的天纵之才。

    这等普通人,活下去已经和很艰难了,更不要说能够做成这等大事。”

    “少君既然明白,为何还要如此?”

    “知道某家曾经求学先生,游历颍川么?”

    “曾听人说过,当年少君在颍川也是一个风云人物。”

    “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几岁的娃娃仗着些许手段哪里能够变成风云人物,就靠着自己的那点胡闹么?

    知不知道当年在颍川到底发生了什么,某家又做了什么让颍川诸多家族愿意将某家保下来?”

    “这.....确实不知。”

    “儒家荀子曾言人性本恶,这天下之人皆喜好安全而远离危险,也全部都是好逸恶劳之辈,遂他们最喜欢不受干扰便让自己的意愿得逞,不受任何逼迫从而能让自己肆意任性。

    传闻洪荒之时,君主在上没有限制,百姓在下没有竞争,物竞天择合情合理。

    这儒家的仁义道德之事无非是给人所诸多限制,只需要告知百姓,以律法而克制己身,不比守护那德行操守。

    百姓自然愿意的感恩戴德,而我等也能从中取利。

    毕竟在律法之上,我等大可以通过自身手段让律法而无法责罚,但又得到颇多好处。”

    刘封说完之后不由的轻笑了起来,看着卢毓轻声说道。

    “现在这些话已经盛行了起来,当年我说的。”

    “.....”

    刘封没有停下,他还在继续。

    “以先贤之事教化百姓,百姓不知其所以然,食之无味,听之可惜,不如反向而行,抓住先贤之人的痛点。

    辱其出身,比如孔夫子,你我皆知其早年丧父,被人家将其赶走,几近无所居住之地,求学之路无比坎坷。

    可在说此事之事告之百姓,孔夫子之父乃是天下难得的骁勇之将,其祖乃是贵族之后。

    让百姓大为惊讶之余也能让他们明悟自己提升无望,这样我等便可趁虚而入,让其安安稳稳的等待我等到来,将他们收入囊中,成为奴仆。

    这些事情现在不少人就在做,当年,我说出来的。”

    “.....”

    “将各家先祖隐藏,只说各家崛起均有贵人相助,让百姓在一开始就发现前途无望,将孔儒之法隐藏,直说孟儒仁德,让百姓天然反感。

    如今已经有人在这么干了,当年,我说的!”

    卢毓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少君当年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知道为何某家会说,这君子未必能成事,但是小人一定可以坏事么,因为当年某家自己就是这天下赫赫有名的小人之辈。

    想要为天下正很难,但是走向邪路却是简单的很,而当时某家若是真的那般做了。

    你觉得现在某家有没有可能比现在过的更好?”

    这一次,卢毓沉默了下来。

    “这天下的聪明人多了,你是聪明人,陈长文那厮也是聪明人,可是当这天下全都是聪明人的时候,这天下会如何?

    利益动人心,这天下何人不想要利益,所以孔夫子说的,克己守礼可是错的?

    孟子所说,人当有仁爱之心,可是错的?

    他们当然不是错的,只是我等不想因为这些而失去我等的好处,所以他们便只能是错的。

    先生其实只教会了某家一件事情,那就是这天下需要傻子。

    一个天赋平庸之人的确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甚至会让这天下越来越糟。

    可是这天下最多的就是平庸之人,只有一个平庸之人尽可能的去改变了,才能给其他人带来足够的希望。”

    “但是少君感觉自己一定会成功么?”

    “成不成功重要么?”刘封似乎放开了很多的心事,“就如同面对他们的反扑,某家没有任何的办法一般。

    某家做的事情成功与否真的重要么?

    只要某家还活着,便是德治的旗帜所在,便会有新人加入其中,这天下终归就还有希望。

    换而言之,荀子曾言人性本恶,可为何要说此话?

    正因为人性本恶,所以才需要律法制约,所以才需要修行德行。

    我等明知道人性本恶,却任其发展,以此为借口让天下为我等私利而退让,这可是对的?

    因为人性本恶,方才需要教其向善,为其正心明性,使其踏上正途。

    孔儒为何被称之为圣人之道,孟儒为何被称之为亚圣之道,若只是因为他们开创儒,那当年董仲舒也没得到什么好处。

    说到底是因为大家都明白,所谓孔儒并没有所谓仁义德行,孔儒只是再告诉我等,这天下之事当步步为营。

    莫要急于求成为先要,亦步亦趋稳固而起,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这天纵之才也是因为家族数百年的底蕴而生成。

    我等要做的是那第一代,可是这天下的聪明人却将这件事情藏了起来。”

    “说到底,少君仍然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便是继续坚持下去,除了让自己痛苦之外,并无好处。”

    “当年资助我们父子生活的叔祖到现在也没有想过需要什么好处,某家只知道,因为某家的缘故雍凉之地此时尚且有生机存在。

    半个关中此时已经慢慢恢复生机。

    荆州百姓尚且在思量自家孩子每日又学会了多少东西。

    北疆的异族短时间之内不能在侵犯我大汉疆土。

    五原,云中,渔阳上谷,雁门北地这些郡县已经慢慢被我大汉将士收回囊中,北疆防线从新构建起来。

    因某之故,荆州就活了不下数十乃至上百万的百姓,因某之故,天下生机未曾断绝,这十年之期尚且结束。

    天下希望尚未断绝。

    因某之故,百姓并没有被那些家伙骗的贩卖田地得过且过。

    因某之故,儒家尚且还有回光返照之相,这天下的才俊还有机会继续成长。

    当然,某家知道,这些东西他们不想看到,就如同他们不想看到孔儒已经为天下选择了最好的道路一样。

    他们不想看到这天下尚且有百姓进入仕途之中,不想看到这天下的百姓还能看到希望,也不想看到某家活着。

    现在某家能够做的唯有此事,活着,继续做之前自己该做的事情。

    若是挡不住天下大势,那就死在那里,这天下终归是需要一个傻子出现。”

第三百五十章 西川变,张飞现

    刘封没有说服卢毓,或者说,卢毓本身就是反对者的一员。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刘封做的事情就是对的,但是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刘封这么做让他们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或许这件事情很可笑,但这是事实。

    而比这件事情更加可笑的事情是,这天下间因刘封而获利者,他们做的最多的不是加入其中,而是责怪他做的太多。

    用刘封的话来说,大家都是聪明人,可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朝廷很聪明,刘协的不闻不问是为了让刘封和诸多世家成为漩涡中心,所有百姓的怨气和愤怒都会在他们的身上体现。

    朝廷和衮衮诸公便可以默然而视。

    世家很聪明,他们知道应该如何说,应该如何做,将所有的过错归咎于刘封的身上。

    百姓更聪明,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切不妥,其实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而刘封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所有人的职责发泄之处。

    而刘封想要结束这一切,要么停下自己的事情,要么不管这些东西。

    很明显他没有选择前者,卢毓对于刘封可以说有些许的尊敬,但是不妨碍他对此不认同。

    哪怕他明知道这件事情对天下更好,他也不认同,因为卢家同样需要崛起。

    相比较于和刘封站在一起成为众矢之的,他完全可以在其他地方发挥自己的才华,找回卢家当年的人脉。

    天下一统之时,他直接就可以得到他需要的东西。

    而在并州的刘封与卢毓对话之时,洛阳之中,钟繇也在和一个俊俏的年轻人正在饮茶畅谈。

    “如今你也从颍川求学归来,可有什么感触?”

    “学生感谢钟公给了学生如此机会,此次游历,学生可谓是收获良多!”

    “看得出来,这天下人痛骂那刘封小儿的又多了三成,其中利用商贾和贩夫走卒的手段,乃是刘封那小子首创。

    因为商人重利,最适合做这等事情。”

    “学生只是觉得这儒家到了合该改变的适合,最近学生精研道家庄老学说,可谓是收获颇多,可以儒而释道。”

    “平叔的才华老夫是已经知道的,只是老夫就想知道你为何要将刘封置之死地?”

    “因为他挡了所有人的路,所以他就该死!”那年轻人的眼神充满了兴奋,“而且某家希望他能够亲眼看着自己所谓的德治化为泡影。

    刘封死的越痛苦,这天下人的路才越通畅。

    一个天资如此平凡之人,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更不应该做这种事情。

    不杀他,如何平息天下人之奢望?”

    钟繇看着面前的这个家伙,突然想起来当初他们为什么要联合起来将刘封的所有言论隐藏了。

    两次党锢之祸下,太多的世家没落了,这些人迫切的想要恢复荣光,而刘封给他们指明了一条道路....

    正如同现在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他的祖父可是当年天下赫赫有名的大将军,而他则是被收养在主公府上的公子。

    他如何能够不希望自己再次恢复祖上荣光,若是可以,不择手段也不是不可以。

    “平叔若是无事,先行退下吧,老夫有些累了。”

    “钟公且先休息,某家告辞。”

    看着何宴离去的方向,钟繇最后终于还是叹息了一声。

    “这一代人终于还是老了,这新人换了旧人啊。”

    而此时的西川南中之地,同样也出现了问题,南中密林之中的蛮人与越巂郡的夷人之王高定几乎同时出手。

    牂牁郡的朱褒虽然没有高举反旗,但是也将牂牁郡的诸多官吏都赶了出去,除非愿意投向他的。

    他自命为牂牁太守,愿意效忠玄德公,但是也希望自己能够继续呆在牂牁郡之地。

    而益州郡和越巂郡的官吏则是在这个时候都出现了问题。

    信任的益州郡太守正昂死在了府邸之中,但不是自己人下的手,而是死在了蛮人的手中。

    越巂郡的太守焦璜被夷人之王高定斩杀在府邸之中,之后高定在越巂郡大肆劫掠。

    整个南中都乱成了一团,而巴郡之地的诸多山贼匪患也再次爆发,刚刚平定下来的天下也再次陷入的动荡之中。

    只不过这个动荡全部都是集中在了益州这个刘玄德的腹地之中。

    当天下人觉得刘备只能调转枪头放弃稳定雍凉之地而去平定西川祸患的时候,他们却是惊奇的发现没有人动。

    长安没有动,荆州没有动,雍凉之地的刘备没有动,而并州之地的刘封也没有动。

    他们似乎一丁点都不担心这件事情一样。

    让他们这般放心的根源,就是如今驻守西川之地的大将,张飞张益德。

    作为驻守西川的大将,张飞那是和常人没有丝毫的不同,他没有回转成都。

    他让董和坐镇成都,让郑度在董和身边辅佐,让袁涣沟通四方,然后自己一屁股蹲在了越巂郡和益州郡的边上。

    张飞的牛脾气似乎在这一刻再次犯了病,他和南中杠上了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男中动乱,虽然谁都知道这蛮人和夷人的背后绝对是有着南中八大豪族的手笔存在。

    但是如今站出来的就是南中密林之中的蛮人,和越巂郡一直不老实的夷人之王高定,甚至于这一次高定还杀了越巂郡的太守焦璜。

    也是南中八大家组之一焦氏一族的族人。

    这一下子高定算是捅了马蜂窝,而张飞也终于抓住了机会。

    高定的暴起有很多的原因,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他是被人利用之人,可是现在这个家伙却是敢和焦璜翻了脸。

    这一下子也不知道是该说他飘了还是该说他觉得张飞提不动刀了。

    “大军开赴越巂郡,先破高定,再说其他!”张飞一声怒吼直接宣布了大军的战略,而对此高定和那南中作乱的蛮夷则是保之嗤笑,认为张飞这一次定然又是要无功而返的局面。

    可事实却是着实呼出了他们的意料。

    张飞这一次没有借助出兵越巂郡的事情而在益州军收敛粮秣,反倒是一路高歌猛进,直接奔着邛都县而去。

    这一路上他几乎是不吝啬人力物力,一路强冲,甚至不惜亲自带头发起冲锋。

    就在这种疯狂之下,高定再次选择遁入了山中,他知道在城池之中和张飞交战着实是不智之举。

    毕竟不说其他,单单是攻城战就不是他们这群夷人玩得转的。

    可是张飞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脚步,反倒是趁此机会直接收割这越巂郡上上下下十五个县,然后将他们彻底的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对此众人便是更加的看不懂他的想法,这十五个县被收复虽然是好事,可是高定不除,他完全没有意义。

    因为高定随时可以掐断他的粮道,让他们互相不成体系,到时候不战自溃便是说的他们。

    可张飞的手段有哪里只会是这么多,就在他占据越巂郡的时候,另一边也同样开始了大战。

    西川狐氏一族子弟,年仅十七岁的狐笃领兵三千出犍为直奔牂牁而去,半月时间连战连捷,连克数城,让如今占据牂牁郡的朱褒头皮发紧。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犍为郡太守马良进入牂牁郡与朱褒见面。

    “将军已经知道朱公并非十恶不赦之人,此时占据牂牁也是为了出人头地,但朱公可曾想过,占据牂牁便是益德将军对此不闻不问。

    朱公又能够占据多长时间。

    这南中四郡说到底还是那八大豪族之人,朱公想来此时已经看到,在这里占据一方不但会得罪我主玄德公,更是会让本土势力与朱公分道扬镳。

    这等不智之事想来朱公也是不会做的。

    今日益德将军愿意承认朱公之存在,并且甚至朱公此举也是被逼无奈。

    只要朱公愿意,益德将军愿意将越巂郡太守一职让给朱公,日后朱公便是名正言顺的大汉官吏。

    这举荐任命之事,大可不必操心,不知道如此,朱公可还满意?”

    朱褒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那一双灵动的白眉毛不由的让他有些心动,但是朱褒能够在牂牁郡雄踞多年,自然也不是被几句话就能够轻易打动之人。

    “你这话说的好听,到最后还不是让某家让出牂牁郡之后,去那越巂郡和那夷人打生打死?

    你们那益德将军倒是真打了一手好算盘。”

    “朱公若是非要这般说倒也没错,的确如此,否则朱公不觉得这大汉郡守的位置得到的太容易了些么?

    毕竟两千石的官职啊,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存在。”

    “老夫若是不走,那又能如何?”

    “牂牁郡保得住朱公么?”马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此处乃是牂牁郡,朱公在此处挣扎了许久可曾有半分作用?

    为何狐笃将军一个年不满双十的年轻人都可以快速的侵占数座城池?

    因为他乃是狐家之人,哪怕这一次只是微微借势罢了,说到底还是朱公并没有真的掌控牂牁郡之地罢了。

    初来乍到,不如去越巂郡这等空旷之地。

    虽然有夷人在外挣扎,但是凭借朱公手段,分而化之向来是不难的。”

    “那南中的诸多势力呢?”

    “朱公可能不太清楚,这益德将军虽然没有关将军骁勇无畏,兵法精通,但是众人都忘记了,这张将军好歹也是姓张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张飞的手段

    许多人都曾经说过,刘玄德这家伙的运气着实太好了些。

    有一个让人头痛欲裂的儿子不说,还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找到了两个在天下都称之为豪勇之辈的属下,还是忠心耿耿!

    其中刘封的本事自不用多说什么,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拿下荆州之地不说,这么多年硬抗着天灾人祸帮扶雍凉关中之地。

    关羽在此时也是天下勇将,已经有人将其定位天下第一。

    虽然有很多人表示不服,但是没有人敢说他勇武不够,最多就是说上几句军略不足。

    张飞也一直是有很多人为之诟病的,说他莽而无状,说他有勇无谋等等,但是刘备既然敢将张飞送到西川之地。

    刘封既然敢真的将他放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有这个本事。

    因为刘封对于张飞有过评价。

    “有这么一种人,他不是不会,他只是懒....很明显,我家益德叔父就是这种人,作为幽州张家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弯的亲戚,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之人。”

    当年幽州招兵,张飞做的事情可是历历在目,只不过绝大部分的时候,张飞都会主动的告诉自己一件事。

    动脑子的地方有大哥有诸多军师,他就是上阵厮杀就足够了,杀人多简单多痛快!

    就是这种想法让所有人都将他和莽夫放在了一起。

    可当他身边没有办法的时候,他自己就是办法。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世家子弟,但是也不是纯粹的一勇之夫,他知道现在在南中地位尴尬的不仅仅自己一个。

    还有那朱褒,他作为一个标准的外来之人,想要在牂牁郡立足,甚至是占据整个牂牁郡。

    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之前趁着大军尚在,马良快速的在犍为郡站稳了脚跟,这便可以说让南中四郡之中再次对南中八大豪族缩水了。

    之后越巂的高定突然发动直接杀了焦璜不说,更是将南中八大家组清理出了越巂郡。

    而此时牂牁郡的事情便让很多人看到了朱褒的无奈,这个家伙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弄出这种动静来。

    或者说,一旦牂牁郡出现了问题,那么这所谓的南中四郡还剩下啥?

    益州郡,加上一个犄角旮旯,穷的鸟都不拉屎的永昌郡?

    八大豪族在这里面蹲着,他们能舒服了这才真的是见了鬼了,所以在没完没了突然反戈一击的越巂郡高定这里,他们暂时没有办法。

    在占据朝廷大义,而且天下战事似乎已经平静的犍为郡里,他们也没有办法,但是在朱褒占据的牂牁郡....他们不敢明着动手,也不代表他们不敢背地里下黑手。

    此时朱褒已经感觉到了这种压力,看着面前的马良,他也知道自己似乎没有其他的选择,但是他仍然问出来了一个问题。

    “先生可否告诉某家,越巂郡之事,到底和益德将军有没有关系?”

    “这小人着实不知,但是小人知道,益德将军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坐以待毙之人....”

    “唔....既然如此,某家明白了,这牂牁郡某家就交给那狐笃小将军了,不日某家将亲自前往越巂郡赴任。”

    “朱公做了一个此生最正确的决定。”

    “呵,希望吧。”

    而此时的越巂郡邛都县中,张飞的面前也站着一名小将,此时正在看着张飞在这厅堂之中安稳饮酒,脸上颇有几分担心。

    “将军,此时虽然我等占据邛都,但这毕竟是越巂郡腹地,如何能够如此大意?”

    “某家做事,何须你这小子指手画脚,滚蛋!”张飞听见他的絮絮叨叨,一副被打扰了酒兴的模样十分不喜,“若非是袁家小子告诉某家不许对尔等斥责鞭挞,今日定然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皮肉之苦。”

    “若是将军愿意放下这杯中之物,那鞭挞某家,也并无不.....”

    “滚!”那小将刚刚说到一半就直接被一个酒坛子给打断了,若非躲闪及时,这一坛子直接就将这小将给砸的开了瓢了。

    而喝的有了些感觉的张飞更是直接窜到了外面,朝着外面开始大吼大叫着。

    “某家张益德,乃是这益州驻守之人,今日你们且听着,若是这蛮夷之辈再敢在这有越巂郡放肆无度,某家见一个杀一个!

    那什么夷人之王高定,你且看看他们像什么样子,某家一来,便逃回了山林之中。

    这不过就是丧家之犬,懦弱之徒罢了。

    这等人也配称之为夷人王?”

    张飞借着酒劲儿不断的大声喝骂不止,听的众人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但是这邛都县之中的某些百姓脸色却是十分的不善。

    不过互相拉扯之下,却也没有人真的站出来说些什么。

    张飞似乎是抓准了此时无人看管自己,每日就是喝酒,喝醉了就跑出去骂人,骂累了就直接回到府邸呼呼大睡。

    这在邛都县都成了一个奇景。

    直到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邛都县之外终于来了不速之客,高定麾下大将鄂焕手持长戟缓缓出现在了这邛都县的外面。

    而当时间来到了三更之后,月色正浓的时候,这邛都县的城门也从里面缓缓打开。

    这驻守城池的士卒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但是还未等他们冲杀下来看看城门处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那鄂焕一马当先的带着众人冲了进去。

    手中长戟让他挥舞不断,年纪不大的鄂焕却着实颇有勇武之风,数名士卒想要将他拦截却被他轻松斩杀当场。

    这等勇武之下,让他带着兵马快速冲到了邛都县的府衙之中,在城中早就安排好的探子协助之下直接找到了张飞之所在。

    然后一脚踹门,紧跟着飞戟刺向那趴着的雄壮身影,只不过当他刚刚出手的那一刻,脸色就立刻变得十分阴沉。

    与此同时,张飞出现在这城中大营之中,带着兵马已经来到了失守的城门。

    “宗预,去将城门夺回来。”

    “诺。”

    “其他人,跟随某家前去平叛,某家倒要看看什么人敢来这邛都县中撒野!”

    “诺!”

    张飞快速的下达命令,一队队早有准备的士卒井然有序的开始布置起来,将这座邛都县团团围住的同时,也开始清剿里面的叛逆。

    鄂焕在出手的那一刻就发现了不对,寂静的房间根本不像是一个活人呆的地方。

    但是他发现了又能如何,已经太晚了。

    这府衙之中就像是一个天大的陷阱一样将他牢牢的困在了里面,此时四面纵火让他无法逃脱,原路返回却发现张飞已经带人赶到。

    披甲顶盔,胯下宝马的张益德看到冲出来的鄂焕直接大吼一声,手持长矛就冲杀过去。

    “小贼,受死!”正值壮年的张益德不愧其世间勇将的本事,短暂的交手之下便让鄂焕知道此人非自己所能匹敌。

    不足一刻便被张飞敲飞了长戟,然后将其生擒活捉。

    擒拿鄂焕的张飞快速的平定混乱,但是并没有将鄂焕如何,甚至没有对这些人大肆杀戮。

    “将这些人关押起来,还有,这个家伙给某家单独关押!”

    一声令下之后,鄂焕就开始了自己一生之中最为神奇的一段经历。

    首先就是他们虽然被关在同一个大牢之中,但是相比较于其他人,鄂焕和他们的距离更远,但是生活明显更好。

    吃喝住都有专人负责,仅仅如此尚且不够,在不到十天的时间里他再次被张飞带了出来,之后再也没有回转大牢之中。

    而这段时间之中,这邛都县的百姓经常能够看到张飞和鄂焕结伴而行,张飞对于这个夷人汉子颇为尊重。

    让鄂焕的痛骂都找不到机会,最后只能对张飞十分无奈的说了起来。

    “将军还是莫要白费力气,吾王对俺有天大的恩情,你莫要想用这种办法对某家做些什么,不如早日将某家杀了,还能震慑他人一番。”

    “哎,你的性命在某家手中,杀不杀你,那是某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互相拉扯之中,张飞非但没有对这鄂焕下手,反倒是在某个清晨将鄂焕直接放了。

    看着洞开的大门,鄂焕是真的不知道张飞到底想要干什么,甚至犹豫之中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离开这座城池。

    “你也不用惊讶,某家其实也想要劝你,让你莫要回去,因为你回去之后很可能会死在那什么高定的手中。

    这段时间你我在城中的所作所为不少人都看了个大概不说,前两日新任越巂郡郡守在赴任之时遭到了高定的埋伏。

    那高定本想借此机会对某家示威,但是很不幸他直接被某家一场反埋伏冲了过去。

    回家麾下大将宗预带兵反攻,范强张达两人亲自冲锋,将那高定打的大败而逃。

    今日你若是走了,回到那高定的身边,你觉得他会如何想你?”

    “你为何要告诉某家这些,你让某家自己回去,然后出了事情你当这个好人不妥么?”

    “你又不是傻子,就算现在你看不出来,回头你还看不出来么,俺张益德不是那卸磨杀驴的黑心屠夫。

    你要回去,某家将事情和你说个清楚,战场厮杀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是某家敬你是条好汉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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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小说是群像小说,没有主角,或者除了主角全都是主角。
主角刘封只是作者懒得起名字和寇封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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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以键盘侠的视角去看天下,并且被天下改变,进而改变天下的小说。
当刘备不再是那个赤诚之子的时候,作为本应该最开心的键盘侠儿子又该如何。
改变他还是顺从他?
本书走正史三国路线,借鉴《三国志》《资治通鉴》《英雄记》等正牌史书,少量演义戏剧性。
不抹黑不吹捧,呈现三国最精彩的汉末英杰群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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