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粮秣决定天下
郭图在这里侃侃而谈，而那汉子仍然是一脸茫然。
“公则先生，要不先生试着吐人言？”
“.....周公瑾和荆州做的交易是我等救下孙伯符，他会作为中人为我等联系江东的诸多家族。
要知道这些年天下各地旱涝没完没了的，只有扬州一地因为水域纵横河流遍布，这才侥幸逃过了这一劫。
虽然百姓们仍然没有多少粮秣，但是那世家之中这么多年的积累却是没有受到影响。
周公瑾会促成荆州与江东的联合，我等会顺势得到江东世家的诸多粮秣支持。
当然，江夏等地我等也会做做样子让出大量防御之事，给双方一种错觉。
这样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哦.....为何周公瑾会如此，只是因为他与孙伯符之间的交情？”
“或者你也可以换一个想法，现在的江东只有打出去才有更好的出路，而刘荆州的想法和周公瑾的想法，从某种情况下来说，是一样的。”
“周公瑾要夺荆州？”
“或许不仅仅是荆州，全下扬州之后的江东，已经知道豫州不是他的出路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担上惊扰陛下的这个罪名。
当然，一战把陛下救走这种事情另算，不过驻守许都的那些人.....这个事情却是不太容易。
所以江东想要外出，只能走徐州一线或者是....荆州一线。”
郭图说道这里之后，那汉子也算是明白了过来，不由的朝着郭图点了点头。
“先生其实直接说想要黑掉扬州世家的粮秣就可以，何必啰嗦如此一大堆？”
“.....你好歹也是正经儿世家出身，令尊也是一方名宿了，你这厮这么说话就不怕令尊晚上来了把你带走么？”
“家父生前最宠爱大兄，要带走也是带走大兄。”
“子远兄有你这么一个兄弟，那当真是他上辈子作孽太多了。”
郭图无奈的轻笑一声，然后也在心中默默的补了一句。
孙伯符这种人，实在是不应该死在这种鬼蜮伎俩之中，就算是日后他会成为自己的对手，那也得是自己亲手坑杀了他才是。
在战场上，坑杀了他，而不是在这山野之间，床榻之上。
而另一边，那个汉子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刘使君有先生这么一个麾下，那定然也是此生之大不幸。”那汉子瞥了郭图一眼之后表情十分的无奈。
他现在可都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在他的身边的。
当初他们吴家举家迁徙进入西川之地投奔刘焉，甚至于他兄长还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焉的儿子刘瑁，本想从此地位稳固。
但是未曾想到刘瑁这家伙就这么不清不楚的失败了，紧跟着不但自己的妹妹，连同自己一家子都很是尴尬了起来。
在刘璋上位之后，对待吴懿的态度也是很是纠结。
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吴懿总是让他想到很不好的事情，当初刘焉进入益州，就是因为董扶说益州分野有天子气，然后他爹就来了益州。
张鲁之母有圣力，所以张鲁割据了汉中，他母亲也在益州作威作福。
而吴懿的妹妹也是一样，相士说她有大富大贵的面相，然后她就嫁给了刘瑁。
这让现在的刘璋怎么想这件事情？
用刘封的话来说，刘璋这一生干的最大的事情就是在不断的破除封建迷信，所以关于吴氏这个嫂子他也是很....很纠结。
特别说，刘瑁现在还活着，作为刘璋的亲哥哥，刘瑁的日子过的，那也是相当的不好。
吴懿总觉得刘瑁可能活不了太久了，为了不让自己的妹妹日后守寡，他决定提前给自己的妹妹寻找一个靠山。
这个时候郭图就出现了。
并且吴懿还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一个传言，当时的情景让这个汉子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公则先生，某家听闻若想投奔刘荆州，一定要寻求一女子送入玄德公府中，某家倒是有一个妹妹尚在，只不过那刘瑁尚未....不知道日后玄德公嫌弃与否？”
吴懿也看出来了西川的动荡，之前并不清楚这背后的事情，但是看到了郭图之后，他也算是知道这一切的乱象都是怎么回事了。
有人算计刘备父子，那么刘备父子自然也在算计着别人。
比如贾诩对西川之地的应对，先下荆州，而不动益州，就是因为只要雍凉关中加上荆州被他们占据之后。
整个益州之地全都被封死在了他们的怀抱之中。
刘璋就算不肯服输，他麾下的那些人也会为自己的后路琢磨，这一点就如同当年的徐州一样。
他们若是不打算彻底的自立，自家的这位主公州牧也没有自立的本事的话。
这个选择就一定会出现。
郭图的出现给了吴懿新的道路，何不趁早加入那仁德远扬的玄德公麾下，日后也好有个出路。
至于自己的妹妹....自己也是为了她日后的生活考虑。
只不过这都不足以让那汉子震惊，真正让这汉子震惊的是郭图的态度。
“此事某家自会和玄德公说的，只不过某家也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子远兄。
若是子远兄不嫌弃的话，不如你我日后就以兄弟论处？”
开始吴懿等人还以为这是郭图看重吴家，甚至还将自家不出仕的弟弟吴班送到郭图身边当个护卫。
而吴班也就是这个汉子。
不过如今跟着郭图的时间久了，也知道郭图的性格了，吴班算是看明白了。
郭图和那位刘荆州相交莫逆，关系自然是极好的，但是他和自家大兄以兄弟论处完全只是因为...
他想当刘荆州的舅舅.....
这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不过不管怎么说，郭图在刘荆州心中的地位着实不一般，跟在他的身边，却是对吴家有莫大的好处。
一行人缓缓离开扬州，沿着水路朝着益州而去。
同时荆州这里也开始了分发粮秣，一批批的粮草直接被送到了各个郡县之中。
刘封亲自前往蒯庞等荆州家族之中，去寻求粮秣，请求他们出手帮助。
刘封本以为他们会借机索要很多条件，但是未曾想到的是，诸多世家只是认真的和刘封商讨了需要拿出多少粮秣才能够让荆州渡过此等难关。
同时他们最终的要求也不过就是要了今年刘封给朝廷的诸多举荐人选罢了。
这本就是属于他们的东西，对此刘封也十分的吃惊。
“我等虽然喜欢收拢百姓与田垄，却也不至于到竭泽而渔的地步，这种无智之事我等着实是做不出来的。
之前荆州每逢大难我等也是会各自施粮救命，如今有使君为主，我等自然也不会屈于人后。
该要的时候要，该拿出来的时候也不能吝啬。
这是我等祖宗传承下来的东西。”
蒯越的话，再一次的让刘封知道了这大汉的世家，或许这些人与自己终归走不到一条路上去。
但是不可否认，世家子有世家子的气节，世家也有世家的智慧。
传承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世家，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道理。
“哎，派粮。”
最后的刘封之能将这一切情感化成一声叹息，一声派粮，无数府库全数打开，粮秣混合着甄姜采购来的麸糠。
煮成了一锅锅的救难之粮，开始在各个郡县之中发放，接纳外面而来的流民。
同时一袋袋的粮秣麸糠混合之物也开始在荆州发放，开始送往雍凉之地。
这东西不好吃，甚至可以说这东西也就是比牲口吃得好一些罢了。
但是在这个年景，这玩意不但吃不死人，还会让人感觉到莫大的幸运。
刘封的举动无疑也是在告诉刘备，他这里还坚持的住，一切以大局为主。
曹孟德虽然被郭图抢走了不少盗墓贼，但是同样也弄到了不少个中好手。
只不过相比较于郭图的另作他用，曹孟德做的就很厉害了，他上来就掘了大汉梁孝王之墓。
梁孝王一生奢靡，其墓葬更是壮观，这一次就让曹孟德不但解决了燃眉之急，顺带还解决了他的军饷之事。
谁都不知道曹孟德到底得到了多少，但是最起码不下万亿之数。
这件事情让天下哗然，同时曹孟德身上的骂名更加激烈了几分。
不过对此，曹孟德只是一声冷哼。
“若是某家不盗那梁孝王之墓，难不成他们就不骂某家曹贼贰臣了？
某家治下百姓有粮，军中有饷，朝中官员也有俸禄可发，这骂名，某家担了！”
这一句话似乎让曹孟德再次回到了那济南之中，怒斥贪官污吏的时候。
似乎让他再次回到了朝堂之上，联合三君罢免宦官，诛杀奸佞，甚至不惜覆灭自己家族的时候。
曹孟德当年却是被人以嘲讽，但是他当时何尝不是让天下感觉到了敬服。
那个时候的曹孟德，才是荀文若等人心中的曹孟德。
天下大义在心中，浑身骂名又如何？
而此时幽州战场，也终于迎来了最终的大决战。
冀州兵马调动，无数大军正在集结，为了冀州百姓也好，为了自己也好。
袁本初必须将那三百万斛粮秣给抢回来！
“报，鲜卑使者，乌桓使者求见主公！”
第二百一十九章 鲜卑乌桓欲起兵 本初绝杀公孙瓒
鲜卑与乌桓的使者求见，这对于袁本初来说还真是个新奇的事情。
袁本初的确是不介意自己的身边有乌桓人和鲜卑人，甚至不介意自己的麾下也有异族。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再多....那他们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些年中原式微，大汉朝廷的威望也一日不如一日，这一点到还真是没话可说，毕竟造成这一情况的人之中，他袁本初也是其中十分重要的一个。
但是无论中原朝廷再如何式微，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这群异族来这里指手画脚的了。
叫他们异族，他们是想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还是怎么样？
若非是看在这么多年的确是真的有不少异族对大汉忠心耿耿，已经彻底的归化朝堂了，这天下诸侯之中恐怕十个里得有九个拿他们开刀。
最后一个也只是有打有抚，比如刘虞.....
在袁本初的心中，乌桓人和鲜卑人从来就不是一个被他放到自己眼中的东西，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让大汉慢慢收服他们。
教会他们耕种，让他们成为自己麾下的顺民青壮，或者成为自己麾下的士卒。
至于合作，现在幽州的乌桓鲜卑们，有一个算一个，去问问他们现在的首领阎柔敢说合作这两个字么？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们如今还直接来到了邺城找自己，他们做了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无礼！
所以袁本初毫不留情的告诉了传讯的士卒。
“告诉他们，让他们等着，我等从幽州归来之时，再见他们！”
袁绍说完之后毫不犹豫的就离开了府邸，转而朝着校场的方向而去。
至于门口等候的乌桓首领踏顿和鲜卑首领拓跋邻两人看到袁本初出现之后立刻冲了过去，但是刚刚挪动脚步就让人直接拦在了外围。
“尔等退后，否则死！”
一声冷哼韩琼的长枪已经抵在了两人的面前，让他们不由的停下了自己的脚步，露出脸上那尴尬的笑容。
“我等求见大将军。“
“滚，否则死！”
老将韩琼能力算不得多好，勇武也确实称不上，但是他作为冀州韩家一脉的老人，在冀州威望不小不说，对袁绍也是忠心耿耿。
颜良文丑不在之时，他算是袁绍的半个护卫。
此时韩琼自然知道袁绍不喜欢这两个家伙，也不会见他们两个家伙的。
所以毫不客气的将他们驱赶。
看着袁绍越走越远的本应，拓跋邻张口无言只能扭头看向丘力居的继承人踏顿。
“大将军不见我等，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我等和大将军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杀死那幽州的恶徒，不过大将军不见我等不如去寻找公子如何？”
“公子....哪个公子？”
“自然是青州刺史袁潭公子，不过此时公子远在青州，不如先去寻找那位邺城的名士许攸先生再说。”
“听你的！”
拓跋邻就是鲜卑索头部的首领，一直在云中一带生活的他们现在正在将部落往幽州外面慢慢的迁徙。
听闻公孙瓒在幽州的威名，自然也是有些惧怕的。
而塌顿继承了丘力居的势力之后，不断试新的乌桓王，更是公孙瓒的仇敌。
两个人都不想让公孙瓒再缓过劲儿来，这次看着公孙瓒在幽州逐渐再次站稳脚跟，他们自然也感觉到了些许的惊慌。
所以才想着前来邺城，一是在袁绍这里讨个脸熟，日后毕竟是在人家的手下厮混。
第二，就是想要和袁绍联合，一同斩杀公孙瓒。
只不过现在袁本初不见他们，他们只能将目标放在其他地方，而许攸和袁潭就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选择了。
塌顿可以说准备的十分的充足了，对许攸也是十分的了解，来到许攸门前，第一时间拿出来了一把金瓜子来。
非常识趣的送到了那门子的手中，请那门子代为通传，让他们和许攸先生见上一面。
那门子虽然对这两个异族人也不是很在乎，不过这金瓜子还是实诚的。
微微一笑之后将那金瓜子放到怀中，紧跟着就带着两个人那简陋古怪的名刺送到了府邸之中。
他们盏茶功夫之后就见到了这位邺城的名士，也是留守邺城的大人物。
“乌桓塌顿见过子远先生。”
“鲜卑拓跋邻见过子远先生。”
“两位首领不必如此多礼，若是某家猜测不错的话，两位应该是想要和主公商讨公孙瓒之事却被主公拒绝.....或者压根就没有见两位。”
“先生大才，确实如此！”塌顿一脸的尴尬无奈，并没有给自己找什么理由辩解，“所以今日我等前来就是项要求先生给我等一次机会，或者代为引荐大公子袁青州。”
“哈哈哈.......”许攸却是突然笑了起来，朝着他们两个一顿指指点点，“你们何等愚笨，主公乃是何人？
他乃是四世三公袁家之子，他乃是当朝大将军，他乃是这天底下头一号的诸侯。
他怎么会和你们有任何的....合作？
便是投靠，恐怕主公也看不上你等，所以你们的根源就错了。
至于大公子，主公不愿意的事情难不成大公子就能愿意了？
就算现在你们去了青州，那也不过就是白耽误功夫罢了。”
塌顿听闻这些话之后不由的眉头一皱，他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不过他也知道许攸不会骗他，所以才更加的无奈。
不过许攸此时却是言笑晏晏的看着这两个人，这一幕顿时让塌顿再次出现了希望。
他打听过许攸的性格，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塌顿赶紧从怀中再次拿出一个兜囊，里面是满满的金瓜子，这是他这么多年的珍藏了。
如今全都拿了出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他要得到袁家的支持！
而许攸见到了这么懂事儿的塌顿之后，也是再次露出了笑容，不断的点头，称赞他的识趣儿。
“不过你们这般诚心，那么某家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加入我袁家的机会。
你们可知那公孙瓒最大的缺点，或者说最致命的缺点是什么么？”
“这....公孙瓒暴躁易怒，性格冲动.....他不体恤百姓....他....”
看着不断摇头的许攸，最后那塌顿还是识趣的低下了头，请许攸指教。
“公孙瓒最大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对你们这些异族的杀戮，他见不得异族在幽州的大地上横行无忌。
所以.....你们想要让他彻底的覆灭便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请先生指教。”
“拿出你们各自部落的勇士们，在幽州的边境上大肆的破坏，记住只许破坏农田和房屋，不许对幽州的百姓大肆杀戮，否则某家也保不住你们。”
听到了这些话语之后，两个人都是有些呆愣，不过仍然还是选择了点头。
紧跟着许攸才继续说道。
“你们那里闹出来的动静儿越大，公孙瓒就越会克制不住的前去和你们厮杀。
到时候你们的损失很大，但是只要死死的拖住公孙瓒，你们的两败俱伤之后他公孙瓒定然会被主公绝杀在幽州大地上。
那时候你们做出了这般大的功绩，主公纵然脸上不会多说，但是心中也会记得你们的好的。
可明白老夫的意思？”
听到许攸的计策，两个人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心中的挣扎简直是已经明明白白的出现在了脸上一般。
他们是真的犹豫了，按照许攸的说法那公孙瓒得死。
但是他们的实力也损失的绝不会小。
许攸似乎看出来了他的想法，直接轻笑了一声。
“只要我等对你们释放出一丁点的善意，你觉得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全都没了，那又能够如何？
难不成你还担心你的部落不够壮大？”
这句话确实是打动了塌顿他们，两人深吸一口气之后直接朝着许攸躬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等到了他们两个离开之后，许攸房间的屏风之后也走出来了一个青年，那人年纪不大不过衣着打扮倒是有些尊贵的模样。
同时身上挂着的诸多配饰也是让人不由的知道这人是个富贵之人。
不过此人在许攸这里却是非常的客气，一副尊崇的模样倒是让许攸感觉到了欣慰。
“二公子对刚刚的事情感觉如何？”
“熙多谢先生帮助，如今先生一计让乌桓鲜卑与公孙瓒两败俱伤，日后小子执掌幽州便可畅行无阻了。
再次多谢先生，日后先生但有所托，熙绝无二话。”
“哈哈哈哈......二公子客气，客气了！”
此时的许攸当真是非常的高兴，因为这高兴的不仅仅是他帮助了袁熙，得到了袁熙的承诺。
这高兴还包括了他得到了幽州的商路，到时候幽州乃至辽东的战马，还有烈酒等等，会给他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
这才是他所喜欢的东西。
如此甚好啊！
而此时的袁本初已经尽起大军，带上了数月的粮秣朝着幽州易京之地而去。
如今天下大旱，谁也别想大规模动兵了，趁着这个机会，拿回来自己的东西才是王道。
第二百二十章 公孙伯圭或负天下，绝不负边疆也
易京的大战已经进行了数月之久，公孙瓒虽然算不得恢复了雄心，但是走出了那座封闭了所有人的阁楼之后，这大军的士气也确实是上涨了起来。
加上关羽的勇猛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这易京之战已经开始慢慢的偏向了公孙瓒的方向。
颜良文丑和后方的淳于琼还有阎柔的乌桓鲜卑联军全部都已经冲杀包围了过来。
审正南此时也清楚，如果他们这一次撤退了，那就不是恢复原状的问题了，那么他们可能就是要准备败亡了。
在这个要人命的年景里，三百万斛粮秣在手，只要他公孙瓒不是傻子，他靠着发粮都能活活的把冀州给掏空了。
而冀州若是真的损失了这么大的一批粮秣，袁绍自己都交代不过去，更遑论其他。
所以审配不能让公孙瓒逃出去，更不可能撤走，撤了就结束了。
“攻过去，杀！”
颜良已经率先发动了冲锋，而冀州强弩营已经不计较任何的得失，只要抓住机会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箭雨。
高干率领的先登营只有一个任务，堵住关羽的大营，配合过半的冀州强弩，只要他们敢冲出来就直接箭雨招呼。
死伤不论，无论敌我，一切以杀敌为主要目的。
为了这一战他直接拿出来了让所有人都为之心动的抚恤，只为了能够得到胜利。
“颜良，文丑攻打公孙瓒主营，先登营攻入关羽大营，不要在乎那霹雳车，那玩意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东西。
所有战死者，家眷得五十亩上等良田，某审正南以审家名誉作保，保证你家人孩儿绝不会有任何饿死的可能。
所有人，冲上去，不留后手！
让阎柔给我绕过去打他的侧翼，拖住他的骑兵，就算是命不要了，也要给我打他的骑兵，快！”
审配此时已经站在了全场最高的望台之上，一道道的命令全部通过传令士卒传入了大军之中，令旗不断的挥舞。
一阵阵的厮杀声从易京之处传了过来。
一条条让双方头痛不已的消息也传了过来。
公孙瓒麾下大将田楷伤重退回主营之中，公孙瓒强冲审配被阎柔带着数倍的鲜卑乌桓直接挡在了外面不说。
公孙瓒本人更是被砍伤了右臂，活动不便。
而另一边，关羽副将甘宁直接被打的浑身是伤，被关羽抢回去的时候命都差点没了。
关羽之子关平现在浑身浴血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便是关羽现在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箭伤了，不断的厮杀之下，他们损失惨重。
但是袁绍这里损失的更加的惨重。
淳于琼麾下诸多将校直接被关羽甘宁屠杀了个七七八八，先登营已经算是百不存一，基本上算是就剩下了个种子。
可是现在大战仍然再继续，恐怕这一场大战结束，这种子也都剩不下了。
而鲜卑乌桓的联军被公孙瓒一战杀了个折损过半，如今只能游走拖延，不再具备冲锋能力。
另外一边的兵马也是一样，颜良文丑都受了不少的伤不说，高干直接和田楷拼了一个两败俱伤。
现在还在大营之后苟延残喘着。
而韩猛更是被射成了筛子之后直接被一块巨石打成了肉酱。
除此之外，其他诸多兵马将校那也是损失惨重，这一战当真是双方都已经拼上了全部。
不胜则死。
而在这种厮杀之中，袁本初终于带着援军来到了这里，旌旗招展之中。
田丰沮授，张郃高览袁尚张南，诸多袁军将校簇拥着袁绍再次来到了公孙瓒的面前。
上一次，他们如此见面还是当年的界桥一战，那一战是双方最为重要的地方，同样是生与死的代价。
只不过上一次袁本初死中求活，而这一次公孙瓒似乎没有了活路。
两座山丘已经都没有了前沿，现在只要开始就是短兵相接，箭雨和巨石上下翻飞，不断的厮杀之中直接用血肉浇筑这片土地。
而公孙瓒不会放弃，袁本初更不会放弃。
“袁本初，今日你可是来取我公孙瓒首级的么？”
山丘之上，公孙瓒策马而来，朝着金甲披身的袁本初大吼了起来。
而袁本初见到了那个沧桑之中仍然还带着些许雄壮的汉子，突然笑了起来，然后不顾众人阻拦直接策马缓缓向前。
“公孙伯圭，今日你若投降，我必将你全家斩尽杀绝！”
“哈哈哈哈哈.....袁本初，今日我若胜了，定然会让你袁家留个后代传承！”
“好！”
两个人互相嘶吼着打着招呼，最后都是仰天大笑之中，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军阵之中。
下一刻，就是要爆发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了。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么关键到时候，一声嘶吼从远处传了过来，那是一名浑身染血的士卒在策马狂奔。
数名斥候与将校已经出去将他拦住，并且带到了袁绍的面前。
但是这一路上他仍然在不断的嘶吼着，不断的说着。
“主公，渔阳乌桓鲜卑大举犯境，烧毁房屋无数，破坏农桑无法计算，无数的百姓流离失所请主公援助渔阳啊！”
凄厉的嘶吼声不但传到了袁绍等人的耳中，更是传入了准备回营应对进攻的公孙瓒的耳中。
让那白马将军公孙瓒的身子陡然一僵。
而此时袁本初却是看向了那嗓门奇大的士卒，眼神之中出现了很多深邃的感情。
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那奔袭而来的士卒很明显是没有这些想法的，他直接选择了继续的嘶吼，说着渔阳乃至上谷以及代郡一代都彻底的陷入了兵乱之中。
无数的鲜卑人和乌桓人都在四处劫掠，整个边疆乱成了一团。
希望袁本初能够出兵救援。
这一下子所有人的眼神都放在了袁本初的身上，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命令，他们现在兵强马壮出兵救援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是如今公孙瓒的首级就在眼前。
“袁本初！”就在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的时候，一声大吼再次从山丘之上传了过来，那公孙瓒去而复返了。
“我等，换个决战之地如何？”
看着那傲然端坐于战马之上，双眼目视自己眼睛的公孙瓒，袁本初也陷入了久久的沉寂之中。
“我攻打渔阳和代郡，上谷之地的战事....”
“莫要废话，今日让开道路就是，剩下的事情与你袁本初没有关系！”
公孙瓒粗暴的打断了袁本初的话语，但是这般无礼的事情，却是没有让袁本初有任何的意见。
也没有任何的不满之色。
审配等人来到袁绍身边，似乎有话要说，似乎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最后袁绍也只是大手一挥，那临阵完毕，已经做好冲锋准备的大军却是直接让开了这里的道路。
“云长无需跟过来！”
就在关羽等人也要强忍着伤痛跟上去的时候，公孙瓒再次一声大吼发出，制止了关羽的动作。
“此乃北疆之事，与尔等没有关系。”
“伯圭兄可是看不起我关云长？”
“那云长可是要看着我公孙伯圭就此绝后乎！”
公孙瓒一句话让关羽闭上了嘴巴，与此同时一支车队就这么缓缓的从公孙瓒脚下的山丘之中送往了关羽所在的地方。
那里有着公孙瓒的儿女和妻妾。
“袁本初，今日就看你的肚量了。”
“杀公孙瓒妻子者，袁家世代仇寇也！”
这一刻的袁本初也抽出了腰间长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以血覆脸，顶天立誓。
公孙瓒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也终于笑了起来，“云长，某家家眷就托付给你了，婚嫁之事某家不会再管，某家的儿子女儿，日后就拜托云长了。”
“日后关云长但有一口气在，定不让....”
关羽的话没有说完，公孙瓒就已经走了，带着麾下的所有士卒，带着那群伤痕累累，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的士卒走向了边疆的方向。
田楷被人抬着上了战场，关靖少了一条胳膊，公孙纪将自己绑在了战马之上，失踪许久的公孙范冲在了大军的最前面。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这是他们本应该出现的一战。
“白马义从！”
“在！”
“随我冲锋！”
浩浩荡荡的兵马就这么奔袭而去，奔向了那已经战火纷飞的渔阳等地，奔向了那异族纵横之地。
易京堡垒就此丢地，无数拒马鹿角仿佛证明着这里曾经有着一场让人无法忘记的大战。
无数的抛车就这么留在了原地。
无数的难民正在朝着这里聚集。
他们知道，这里有能够救他们性命的粮秣和士卒。
建安四年十一月初，公孙瓒离开易京。
初十，公孙在带着所有的兵马来到了一片惨象的渔阳郡，看向了那冲杀进来的乌桓和鲜卑人。
没有任何的废话，没有任何的鼓舞，就如同当年一样，抽出腰间环首刀，策马奔袭而去，箭雨落下之时，大战就此开始。
建安五年二月，公孙瓒用了四个月的时间平定了自己人生之中最后一次边疆之乱。
然后悍然来到了袁本初的大军阵前，发动了自己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冲锋。
这一次公孙瓒的身边，只有不足百人.....
“我公孙伯圭或负于天下，绝不负这北疆之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回转长安的队伍
幽州之战结束了，关羽等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亲眼见证了公孙瓒的最后一战，最后一场冲锋。
他们没有救援，这是属于公孙瓒的时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四个月的时间，公孙瓒屠杀乌桓鲜卑数万人之众，征召幽州青壮的同时，也在不断的折损人手。
建安五年北疆平定之时，渔阳，代郡，上谷三郡矗立着十余座京观，宣告着公孙瓒对于北疆异族的震慑。
看着最后一刻，公孙策骑着血色的战马，褪去了多余的甲胄，手持长矛冲锋的那一刻。
公孙续跪在了地上，仰天痛哭。
他们就在一旁观战，亲眼见证公孙瓒的灭亡，看到了他被袁绍众将轮番厮杀之后，死在了那大军之中。
袁绍没有糟践公孙瓒的尸体，反倒是收拢了所有公孙瓒麾下将校的尸体将他们送到了关羽的面前。
“公孙瓒已经亡了，带着他的家眷走吧。
公孙瓒一声征战于北疆，最后声名狼藉也在北疆，但我袁本初，仍然要说一声。
他公孙瓒是个英雄。
你们最好还是将他葬在北疆的大地上。”
袁本初的话没有得到反驳，按照他们原本的想法他们是要将公孙瓒带回家乡，或者是带回雍凉之地去的。
但是袁本初说得对，他这一辈子都在北疆的边境厮杀，若是这么将他带走。
不值得。
公孙瓒就被葬在了渔阳，他的战士，他的白马义从，全都在他的身边。
袁本初让瘸了一条腿的袁熙在公孙瓒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
而这段时间，大量的幽州百姓进入了易京一代，这里有三百万斛粮秣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这里似乎成为了整个幽州的生机，不，是整个北方的生机。
关羽等人知道，这是赤裸裸的阳谋，这是为了保证他们这群成天打着仁义旗号的家伙，不能干出这种绝人粮秣的事情。
他们若是放了一把火，便是皇甫嵩重生也救不了他们的名声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赶到幽州的袁熙分发粮秣，收拢幽州百姓的民心，甚至于还有一块石碑被百姓们立了起来。
说是为了袁熙立的，为了记录他的功绩。
袁熙为了表明自己的孝顺，让人将这功绩写成了自己父亲袁绍的，然后他的腿就瘸了。
石碑也被人拆了。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下葬，跪拜，离开。
关羽带走了公孙家的家眷，对此袁本初也的确是完成了自己的诺言，告诉从幽州到关中的所有关卡之地。
但凡敢阻拦者，杀无赦。
至于关羽他们拆了霹雳车，带走了那五十万斛粮草，袁本初也选择了无视。
“五十万斛粮草，给公孙瓒的儿子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袁本初还差这点粮草不成，就当我送给公孙瓒的了。”
这话说得豪放，听的田丰直抽抽。
若非是沮授一直给他顺气儿，恐怕田丰就直接过去了。
那不是五十石，那也不是五十斛，那是五十万斛，那玩意冀州能用两三年呢。
天知道这大灾还有多久，当初他们从那些人手里把这东西要出来容易么，你说送你就送。
要脸不要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就如同沮授说的那句话一样。
他们的主公就是这么一个人，霸气之中总是带着点.....傻傻的意思。
当然田丰也给了另一个评价。
死要面子活受罪。
最后田丰就被赶回冀州去了。
还是沮授说了一句实话。
“五十万斛粮秣，就他们那千来人，想要运回关中恐怕天下都太平了。
传令冀州各地，对各地灾民集结，看准了关羽的大军，他们不是自诩仁德么。
一路堵过去，就当关云长为我等赈灾了！”
一句话道明了真相，真当北方豪杰都是傻子？
关羽带着众人一路向西，沿途却是畅通无阻，当然也有几家不知道死活的非要阻拦，似乎想要从他的手中得到点什么......
然后他们一般来说是交出了自己的脑袋，二般来说是连脑袋也剩不下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一路横冲直撞的即将进入了关中地界，甚至为了保证不让某些嚷嚷着找侄女的家伙打扰。
他直接选择了走北地。
绕过了弘农一带。
当然，这一路上因为天灾和沮授的原因，关羽也的确是收拢了不少的难民，对此冀州一脉的官员守将知道自家主公的意思。
关羽没有太过分，大家也就没有太过分。
无数的难民蜂拥而至，那五十万斛粮秣在这种情况下几乎算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失。
仁德再次成为了束缚他们的名号。
这五十万斛粮秣，是雍凉之地的救命粮，但是如今他们若是不许或者是.....关羽得承认自己干不出屠杀难民的事情。
他们也干不出将这些人拒之门外，装聋作哑的事情。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之中，有这么一批人也慢慢的加入了进去。
“先生，我等真的要去长安么？”
“读书是为了让你们明礼，行走天下则是让你们见证天下，最终两相结合才是让你们对这天下有一个详细的理解。”
“先生教导的是，我等明白。”
“之前我等拜谒公孙将军，尔等可有什么想说的？”
“公孙将军奋战至死，或有污浊不碍大义，百姓重利而不晓此事，实在是让人心中悲愤。”
那学子似乎是真的受到了感触一样，不由的有些捶胸顿足的意思。
其他人听到这些话语之后也是一个个的无奈叹息，似乎为公孙瓒感觉到了不值。
“公孙伯圭一生征伐边疆之地，我为的乃是自己的心，而非他人也。
尔等为公孙伯圭悲愤，何不想想如何让百姓明悟此间道理。
正所谓仓禀足，方能知晓礼仪。
如今天下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避寒，如何能够知晓礼仪真相？”
那先生的话语不似训斥，却也让众人低头认错。
他们都是辽东的而来的汉子，也是辽东的学子，这些人之中难民，百姓，稚子。
杂七乱八的看上去十分的杂乱。
当年很多人都是跟随着这位先生一起避祸辽东的人，如今受其恩惠多年，被其教导多年。
如今正是先生要带着他的学生们来见识见识这天下大势。
这是这位先生第三次出手了，不过这一次他却是信心百倍，因为他终于不再是孤军奋战了。
越来越多的难民，越来越少的粮食，关云长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加快自己的脚步。
尽可能快的带着尽可能多的粮秣回到关中之地，见到自己的主公。
看着这一幕的先生也是无奈的摇头，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就在他忍不住要去制止关羽的时候，突然前方的关羽脸色猛地一变，然后飞也似的策马跑远了。
这方向，似乎是个小树林.....
“云长将军身体不适，大军暂由某家接管。”
一直一言不发的刘晔突然宣布接管了大军，然后直接在距离关中只有百余里的地方，告诉大军就此停留。
等待关羽身体康复。
这一下子大军没有如何，这后方的百姓可算是炸了。
他们本以为如果不跟着关羽进入雍凉之地的话，恐怕他们就再也不能享受这种救济了。
如今这大军突然停下，看着那些仍然还数不清的粮秣，他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而刘晔似乎也并不在意这一点，不断的派发着粮秣，粥食等等给这些难民。
同时一面又一面的“刘”字大旗就这么树立了起来。
玄德公的名声在这天下本就已经算是响亮了，如今随着原来越多的百姓到来，那玄德公仁德的名声也是越来越大。
而刘晔也不着急。
一日行走十余里，这百余里的路程他愣是走了足足的十天之多。
那本来还剩下不少的粮秣，等到他们靠近关中大地，见到接应他们的李通之时。
已经剩下的不足万斛之多了。
关羽如今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了起来，那不但是这几天闹肚子闹的，也是被刘晔气的。
他若非实在是没有力气，他得把这家伙的脑袋塞进屁股里。
如今雍凉都快把荆州吃空了，这家伙竟然还这么干。
这不是和袁绍一样么！
“云长，有些事情某家可以顺着你，那无伤大雅，但有些事情你得分得出轻重缓急。
粮没了让荆州再想办法筹措，把少君的肉刮了，血抽干了也要弄到粮过来。
因为只要关中缓过这口气儿来，八百里秦川就是最好的回报。
这是少君早就想明白的事情。
但是使君还没有想明白自己的事情。
玄德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汉室宗亲？司隶校尉？雍凉霸主？
玄德公只有一个优势，仁德！
别说是五十万斛，就算是五百万斛粮草，换来玄德公的仁德之名流传天下那也是应当的！”
“可雍凉之地的百姓呢？”
“那是少君要解决的问题，不是你要解决的问题。”
“你！”
“这是天下争霸，欲以王道立足于世，就一定要有王道的勇气和心胸。
玄德公还差那么一点点。”
刘晔说完之后直接从怀中掏出来了刘封的贴身玉珏。
“少君以家传玉珏为信，让某家担任司隶校尉长史，辅佐玄德公。
云长你现在可也是某家麾下将。”
“哼！”关羽最后只是冷哼一声，“他那家传玉珏乃是假货，主公身上没十块也有八块，你洋洋自得个什么劲儿！”
第二百二十二章 情与势
刘晔和关羽两人带着不到万斛粮秣进入了关中地界，这一路上刘晔仔细看过了这冀州并州一带的地势。
说实话他感觉有些慌。
这一路上他再看这路线，从袁绍这里进入关中雍凉的路线，或者说日后他们要从雍凉之地走出来的那路线。
很多，但是都很难。
其一就是出潼关，攻略另外半个关中地，但是这条路不太容易走不说，太容易被对付了。
而这条路之中还衍生了走河南或者下兖豫中原之地。
同样的道理，在刘晔眼中只要曹孟德不是傻子，他就能把这条路堵得死死的。
其二就是硬拼北方了。
作为形胜之地，北方的优势却是太大了，大到现在袁本初的硬实力可以碾压所有人。
不说那三百万斛粮秣，就现在这种情况，大家都得东拼西凑的找粮食，可是一旦缓过劲儿来关中纵然有八百里秦川。
可是河北地的黄河平原堪称沃野千里。
双方耗下去的话，河北的稳定绝对在雍凉关中之上，就雍凉后方那狗屎一样的豪强，但凡他们上点心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世家的边都扒不上，这就是一群捣乱的。
可是刘晔走了这一路之后也算是看出来了，出北地容易，进北方难啊。
山中一壶口，天下最险峻。
壶关一锁，那是一个比函谷关还要难打的地方。
而北地，上郡，雁门，石邑组成的第一道长城挡住了绕过去的道路。
而马邑，白登，上谷的外围长城更是拦着从外面绕过去的可能。
两重长城防线，这事儿就更没得聊了，而雁门乃至周边的一切，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匈奴鲜卑等异族的身影。
他们是袁本初的第三重防线。
这些异族加上粮道长城还有一个壶关，以及太行山的险峻，整个并州防线那堪称是水泄不通。
刘晔甚至觉得打并州恐怕要比打益州还要困难。
可是一座太行山将整个冀州都保护了起来，不走壶关那就只能走关中那几处关隘下河南地或者洛阳城了。
好嘛，这事儿回去了。
刘封当初在荆州的时候就已经和贾诩还有刘晔商讨过这个问题了，荆州内部问题太大，同时目标也太大。
他属于四战之地，后方的江东，旁边的豫州，背后的西川和汉中。
他有能力挡住，没有能力进攻，就算是他把益州拿下来也是一样，他前脚出兵益州，他们保证后脚江东就敢打江夏。
豫州立刻就会出兵南阳。
建安初年边角起势，这个优势太大了，没人敢让他们这么走。
所以刘封和刘备之间的攻守已经异位了，刘封将彻底归隐后方稳定荆州，以荆州滋补雍凉关中之地。
同时源源不断的给刘备提供人才百姓。
之后由雍凉敢战之士开始对外扩张，由关中开始对外扩张布局。
这是刘封接下来的局面，也是最为无奈的局面。
就荆州现在的问题，他没有一个函谷关能够将所有人挡在外面，仅仅一个江夏也不敢说能够保证在这些人的环伺下抗的下去。
在这种无奈的处境之下，刘封现在只能希冀于关中找出一条合适的出路。
但是很明显，这一次刘晔也只能说无奈了。
“这条路，走不通啊。”
李通接应了关羽等人之后并没有立刻撤兵，反倒是开始了引渡百姓，刘备已经传来了消息。
大量的接收难民进入关中之地，填充关中的空虚。
在这种时候，有限引渡汉人进入关中雍凉之地，之后再说内迁异族胡人。
这一次刘晔做的其实是对的，他这一路虽然折损非常的大，但是不得不说刘玄德的仁义之名已经慢慢的在百姓这里传扬开来了。
不要小觑了百姓的口舌，他们的口口相传其实就是天下舆论的风向，只不过之前是有人在教给他们怎么说。
而现在，是他们自己知道要怎么说。
在这无法活命的乱世之中，有一个人愿意给他们打开那么一线生机，不管因为什么，他们知道该承谁的情。
愿意背井离乡者，自然毫不犹豫的走过了边界走入了关中之地。
若是妻儿老小无法舍弃故土者，三叩首之后，也默然离开。
不过不管如何说，刘晔真的为刘备再一次的打开了仁德的大门。
当然，代价就是荆州牧府邸之中的厅堂让刘封砸了一个稀烂。
“某家不是刚送过去五千斛粮么，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他们干什么了？”
作为荆州牧，刘封最近已经算是忙的马不停蹄了，从荆北到荆南，从邓家到蒋家，只要荆州挂的上号的世家挨个拜访，要出粮秣。
而作为荆州本土的诸多豪强此时也受了大难。
世家和豪强是两个东西，世家诸如蒯庞蔡黄，他们有传承和官吏在朝，时间久规矩多。
所以虽然很麻烦但是很懂事，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趁火打劫的时候。
但是豪强就不同了，江夏豪强陈氏提出来了用一千斛粮秣换江夏郡都尉之职。
为此刘封十分的欣慰，以卻俭为主，组成了荆州的暗卫，同时以文家主动来投的文玄为辅，对整个荆州的豪强开始了探查。
其中之一就是陈家。
而刘封的探查方向也很简单，对于这种趁火打劫的，他不介意告诉他们这里的规矩是什么。
文聘堵住江夏要到，以缉贼之名将悍匪陈生送入了陈家之中，作为江夏悍匪陈生自然也是一张熟面孔了。
文聘不给陈氏一族任何反应的机会，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擒拿了再说，
然后卻俭直接进入陈家之中从内部将撬开了他们仆人以及旁系族人的嘴，之后直接找到了足够证明陈氏这些年所做的恶事。
证据确凿，杀之以平民愤。
卻俭这一次直接告诉了众人，什么叫做先办事再求证，擒拿，拷问，取证一气呵成。
整个流程倒过来办，酣畅淋漓。
作为文聘的大哥，文玄没有文聘带兵的本事，作为文家出了名的莽汉，他这一次也是出了大力。
比如一个人面对整个江夏郡的诘问，拖了整整两天两夜，给了卻俭足够的时间解决陈氏的麻烦。
而这一次，也让众人知道了刘封虽然年纪不大，成天笑呵呵的，但不是没有脾气。
更不是没有酷吏的手段。
他该不按规矩的时候，也同样不按规矩。
荆州世家保持了沉默，刘封抓的机会很准，灾年之中，百姓本就心中有所怨气，在这种时候抓住豪强下手。
这对于荆州的世家来说，并不是坏事。
之后文聘做主将文氏一族迁徙到江夏之地，占据了原陈氏的诸多田垄店铺，正式取代陈氏立足于江夏之中。
另一边同样想要用千斛粮秣换江夏太守的豪强张氏一族就很痛快了。
不但痛痛快快的拿出来了三千斛粮草救助荆州，顺带还送上了艨艟数十，以壮江夏军威。
在这个过程之中，刘封再次和文氏一族取得了不错的交情，同时在江夏算是站稳了脚跟。
贾诩张羡联手邓氏，逼南阳韩家吐出来了过半的田垄，同时邓家族老亲自奔赴襄阳拜访襄阳内的诸多家族。
为邓氏的再度崛起而做好了准备。
世家攻略世家，这也是规矩之内，情理之中。
但是在这个过程之中，南阳丈量土地和清查人口之事再次开始，不过这一次贾诩就没有这么好脾气了。
“你韩家总共十七口人？”贾诩看着前来这里和他磨嘴皮子的韩嵩，脸上的冷笑怎么也收不回去了。
“老夫让卻俭盯了你们韩家后宅一个半月了，你们每月最少要用掉数十斛粮秣，每日消耗的菜蔬也有数车之多。
这就荆州的鱼虾你们韩家都是大户了。
怎么，你们这十七口人个顶个的都是廉颇在世？
廉颇都没你们能吃！”
贾诩的话让韩嵩脸色也是十分的难堪，他也是听到了家中传讯，想要前来和贾诩打个商量。
这件事情就此过去罢了，为此他先后找到了蒯越和蔡邕。
但是现在蒯越被邓氏说动，用邓家取代韩家他并没有意见，至于蔡邕他本来就反对他们藏匿人口的这种事情。
只不过他不想说罢了。
作为当年朝堂不倒翁，蔡邕的嗅觉要比一般人强烈的多，他太清楚这时候自己的那个外孙要干什么了。
韩家算是倒霉，折了大将之后被邓氏趁虚而入。
这种事情哪年不得出几个，他就算是将跪死在蔡邕面前也没有用。
世家起起落落，否则寒门怎么出现的。
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好，仅此而已。
韩嵩苦求无果之后也只能将自己的目光再次放到贾诩这里，但是如今贾诩直接揭开了他们韩家的老底儿让他的脸色更加的难堪。
不过贾诩却也没有继续吓唬他，而是给了他一些暗示。
“德高也是荆州之中表率之人，有些事情使君不好说的太难看，如今雍凉之地乃至长安等地都是一片狼藉，这收纳流民毕竟也不是长久之计的。
德高也得为使君考虑啊，有些事情我等不能做的太过于明显了。
这十七口人.....着实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韩嵩看着贾诩，最后也只能叹息一声。
“韩氏一族愿请使君前往南阳丈量土地，清查人口，只是这人选......”
“听闻廖立曾在德高膝下求学，正好使君想要征召一批士子进入府中....”
“你要开府之权？”
“哈哈....”
此时许都城外，蒋干看着那高大的城墙，满脸的无奈，一脚踹向了一旁被五花大绑的家伙。
“赶紧走，否则不用曹孟德，某家就先剐了你！”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为下一步做准备
蒋干已经不知道自己多少次前来许都了，如今简雍变成了联络刘备刘封两父子的纽带。
刘琰成为了豫州的常客，常年在豫州游荡，趁着现在双方关系缓和在豫州大肆的为刘备刘封宣扬名气等等。
而诸葛玄和蒋干就成为了长安与襄阳两地的专属谒者。
往返于朝廷之间。
相比较于一年难得动两回的长安诸葛玄，这蒋干可就折腾多了。
谁让他摊上了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公，成天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把他弄出去遛一遛。
而且干的事情还都十分的败名声，这就让蒋干也非常无奈了。
只不过最让蒋干伤心的事情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要脸了，这简直是对他这么多年的侮辱了。
此时蒋干就是来这里求另外一件事情的，开府之权。
不是给刘封的开府，是刘备刘封两个人的开府之权。
这玩意在这个时代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为了各种目的，开府之事基本上也都已经到了各路诸侯的手中。
但是因为刘封崛起的时间太短，他错过了最好的时间。
不过虽然如此，他却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不是蒋干就来了。
许都之中，蒋干并未直接前去拜会陛下，而是先前往了司空府邸，拜访了如今的大汉司空，曹孟德。
作为大汉司空，加上一方诸侯，曹孟德看到了蒋干之后，他也很不喜。
主要是这个家伙实在是有些....让人无奈。
“子翼前来这又是为了何事？”
“我家使君最近新得了一名猛将，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不下淮阴之谋。
所以特地让某家前来将他献给陛下，送到陛下身边当个内侍什么的。”
曹孟德听着蒋干在这里胡咧咧，那是一个字儿都不想相信，看了看他带来的那人，虽然五花大绑的，不过仍然能够看出畏畏缩缩的恐惧。
他也知道这不是什么有本事的。
“刘封那小子到底想要干什么，有事你直说就是了。”
“额....真是来将这人献给陛下的！”那蒋干说这话直接将那手指向了身后的那人，“此人就是我家使君准备献给陛下的猛士。
当年黄巾张角麾下第一猛将，徐州牧陶谦麾下第一能人，伪帝袁公路麾下首席大将。
张闿将军！”
这句话一说完，别说其他人了，蒋干自己都僵在了那里，似乎不敢看曹孟德是个什么样子。
而此时这厅堂之中的气氛也的确是就在这一刻，彻底的僵硬了下来。
所有人，感觉呼吸都停住了一般。
曹孟德本人的脸色也是忽青狐忽白，说不清的感觉在他的心头荡漾起来。
“此人是谁？”
“张闿。”
“刘封.....他想要什么？”
曹孟德也算是明白了刘封这家伙的性格，当然也知道了蒋干的性格。
一个动辄就来点让人哭笑不得的手段，整体来说就是臭不要脸的。
而蒋干在某种情况下也是一样的，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一点，这家伙的手段越来越像刘封那个小子了。
他们将张闿弄过来，说白了还是恶心自己为主。
另外，也算是一场威胁？
屁的威胁，他就是在恶心自己！
那蒋干听到了曹孟德的话语之后，不由的轻笑了起来，心中不由的感慨，曹公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已经。
甚好，甚好啊！
当然有了这个基础了，那么剩下的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之前曾经劫掠关中，挟持陛下的李傕郭汜两人逃窜天下，正巧撞到了我家使君和玄德公两人的手中。
为了大汉的颜面，为了....”
“好了，玄德斩杀李傕郭汜有大功，升任镇西将军，持节督关中兵事。
刘封....斩杀逆贼有功，授开府之权。”
曹孟德也不是傻子，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自然也知道刘封到底想要什么了，不过这种东西只是一个名号罢了。
刘封给了他足够的理由，自然他就能够得到相对应的好处。
简单的很。
他斩杀了李傕郭汜，那么这朝廷的赏赐自然也是不能少的。
而蒋干也是嘿嘿一笑之后朝着曹孟德再次躬身行礼，“杀贼者，马超也。”
“马孟起杀贼有功，本有孝廉在身，升任讨逆将军，九江太守！”
这一次曹孟德说完之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蒋干一眼，那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明日我等朝拜陛下之时，将进献两人首级，还请司空准允。”
“准。”
蒋干至此便退了下去，至于那满脸惊恐之色的张闿，则是被他留在了厅堂之中。
感受着众人对他的那种恶意，看着那些仿佛能够刺到他身上的眼神。
张闿直接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
他想说一声曹公饶命，不过却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堵住了。
“拖下去，三日后用他的命，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诺！”
而此时蒋干同样回到了驿馆之中，已经算是完成了所有事情的蒋干，此时也是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
“曹孟德，果然还是变成了大汉权臣。”
一声叹息，让蒋干颓然。
今日他所作所为，全部是受命于贾诩，想要看一看曹孟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状态。
周公不好做啊。
今日以张闿开道就是想要知道曹孟德还有没有对大汉的忠贞之心。
当然了，他如果没有其实没啥，他要是还有这个事儿就很难受了。
不过事情不出他们的预料，虽然现在曹孟德仍然坚韧，仍然对陛下十分的客气，但是从今日的事情来说。
曹孟德不但已经开始掌控朝堂，更是已经开始有些行那权臣之事了。
这很正常，但是在这里面，那位陛下恐怕就不是那么的正常了。
贾诩亲眼见过那位陛下的很多手段，也知道他的性格非但可以说刻薄，甚至可以说有些不当人君的意思。
这两个人撞在了一起，那么可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另外，今日蒋干的目的也是要为曹孟德透露出一个消息。
“今日蒋干来此，诸君有何看法？”
司空府邸之中，曹孟德也在询问众人的意思。
其中程昱未曾犹豫，直接回应说道。
“看似并无不妥，实则已然锋芒毕露，此人这是不打算再继续藏拙了。”
“嚯，仲德这话说得亏心，之前藏拙差点让人合围车裂了，到现在别说南阳没有缓过劲儿来，荆南时不时的打着呢。
这时候再藏拙，他刘封莫不成真的成了傻子不成么？”
郭奉孝直接嗤笑一声将话题接了过来，同时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刘封这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算计落空了，所以他干脆顺势而为，把自己摆在了明面上，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一步进攻的方向恐怕就是关中之地了。”
“很正常，荆州打不开局面，他的兵马有限，粮秣也不够，就算日后八百里秦川缓过这口气儿来他也没有意义。
关中沃土一分为二，刘备手里那一部分，如果用来供给荆州，还不如直接用来解决雍凉之地。
五指齐出，不如握成一拳，这等道理他们两个人不会不懂。
但是他这般做，似乎不仅仅是为了这些，蒋干表现的太过于刻意了些。
或许，他是故意要让我等知道的？”
“故意肯定是故意的，只不过为何如此？”
“如果我等打不下来荆州如何？”
最后一直沉默不语的荀彧突然抬头说了这么一句，紧跟着就让众人再次安静了起来。
“若是我等打不下来荆州，以袁本初的本事他一个人未必能够拼的下来长安和雍凉之地。
到那个时候，函谷关被封锁，寿春就是周公瑾，西川交州和汉中三个地方有等同于无。
或许还不如没有，他们除了会添乱什么都干不了。
这种情况下，我等应该如何？”
荀彧的话点到即止，但是他的意思在场之人都是明白的。
袁本初乃是占据了河北之地，他那里是形胜之地，外有黄河天险，身旁是太行环绕，后面的异族被他收服。
渤海之外就是汪洋一片。
在这种局面下他们有千里沃土，有雄兵猛将，有无数北方豪杰。
甚至于他们还有黄河平原，太行山下一片沃野，这种地方有粮有兵有将还有当年助世祖光武帝成事的河北力量。
这是天胜之地。
但是曹孟德不一样。
江东孙氏有长江天险在，刘氏父子要边角起势，而他们的中原之地，却是直接陷入了四面进攻的窘迫境地。
在荆州之外，曹孟德也成为了四战之地。
“文若，你是何意？”
“若是不能速战速决，何不大势压人，主公莫不是忘了刘备刘封父子有一个极大的问题。
他们年纪相差太小了。
刘封的这个长子体胖之外，常年奔波于外，久闻他有名医张仲景伴于身侧。
想来他也知道，若是此时自己出现了什么问题，恐怕现在一切都会出现变动。
刘备年纪渐长，而刘封同样年纪不小了。
如今他们正是壮年自不用多说，但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关中有秦川八百里，这中原北方也不有沃土千里之多。
此时反观昂公子年纪却是正当少年，若是无法破除刘备刘封的阵势，何不与其争雄于日后？”
“所以刘封，也是在逼我等做选择么？”
“恐怕他逼的不仅仅是我等。”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吕布麾下
蒋干的朝拜十分的简单，也十分的顺利。
李傕郭汜的人头刘封已经压了许久了，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使用。
虽然这一次有些亏待了自家大哥，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今他已经再次将大量的势力送往雍凉之地了。
不出意外的话，等到天下的这场灾难....等不到灾难结束了。
袁本初曹孟德等人都已经得到了足够的粮秣补充。
袁本初靠着幽州一战，成功的缓过气儿来，曹孟德在挖了梁王之墓以后，也算是明确的告诉了天下人他的道路在哪儿了。
荀文若替他说服了颍川大半家族对他予以支持，各种粮秣全都充斥了上来。
虽然现在天下百姓都快饿死了，但是这世家的诸多家族已经生存了这么数百年，他们的存粮还是绝对可以应付很多问题的。
和他们一样的，还有一个势力也得到了一笔巨大的好处。
江东孙仲谋，这个上位之后就差点被内忧外患给解决了的家伙，不但成功的缓过劲儿来了，更是做到了让所有人为之惊讶的成绩。
孙仲谋遇到的问题有多少？
简单来说，他叔叔要卖了他，他堂兄弟要拆了他，他下属想要废了他，山越土匪想要赶走他。
江东诸多世家只想完全架空了他，江淮流亡之士想要冷眼旁观。
手中兵权是一点没有，麾下大将是一个也不敢相信。
最重要的是，江东还是私兵制，主将死了兵马不是孙权的，那是将领的儿子家人的。
这种局面着实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安全....
而在这种局面之中，孙仲谋不但坐稳了自己的位置，还成功的从江东吴郡的几个家族之中要到了足够多的粮秣出来。
这个粮秣不是用来赈济灾民的，扬州境内灾民不多。
这粮秣是用来让贺齐等人打山越的，还有就是继续吸纳淮泗一代的流民进入扬州之地。
如此本事当真是让所有人都开了眼界。
虽然他同样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但是相比较于他安定了如今的局势，这些代价都是完全合理的。
而此时，江东众多官吏将校，也终于开始正视这个新吴侯了。
此时的寿春城中，蒋干离开许都之后并没有回转荆州，反倒是直接奔着寿春而来。
一匹老马，一展自己制作的大旗，上面写着满满当当的一幅字。
“大汉司隶校尉，镇西将军，雍凉长者刘玄德之子，荆州牧刘封使者蒋干行走豫州。
沿途有冤情苦楚，尽可前来诉说。”
此时蒋干不但打出来了这个旗号，这家伙逢城就入，见人就喊。
身后跟着数十名一同前来豫州的随从都要把嗓子喊废了，将这件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此时的蒋干在豫州的地界走出来了大汉廷尉的架势。
当这个消息传到许都的时候，传闻曹孟德差点抽出倚天剑去活劈了他。
“蒋子翼这也配成为江淮名士？他就这么当名士的？”
曹孟德的怒骂之声换来的也只有一阵阵无奈的摇头，他们也算是看出来了，刘封手底下这群人已经完全的和自家使君走到了一条路上。
蒋干这是非要让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曹孟德和荆州刘封有一腿，之前合围荆州的时候，就夏侯渊在函谷关外做了做样子。
如今这种局面一出，曹孟德都不敢想象袁绍等人要怎么想他了。
虽然说阳奉阴违有点不至于，毕竟他们也没到这个地步。
但是说他背盟还是可以的，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刚刚商量好若是事有不逮的话，就只能转战河北之地。
先破了自己的这种危险局面再说。
结果现在就被蒋干给卖了，曹孟德觉得蒋干今日干的事情恐怕这个月月底就能传遍天下。
到时候自己再想要偷袭冀州，那可就太难了。
“刘封小儿，他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祸害！”
这一刻曹孟德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搅屎棍子，他老老实实的不好么，等着他们解决袁本初之后自己还能顺手解决西川。
现在这么一弄，非逼着自己和荆州决战不成？
现在的曹孟德已经不想猜测刘封下一步要干什么了，因为他们算是发现了，这个家伙的特性就是只要大方向不错。
他会尽可能的恶心你。
怎么，现在这都流行气死对方主帅这种手段了么？
蒋干可不管许都的这群人怎么想，他就这么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寿春地界。
刚刚到达边界之处，就出现了数十骑直接将他们围了起来。
一个个的满脸狰狞，手中长矛环首刀不断的隔空在他们身上比划着，为首的一人更是满脸的狞笑模样，似乎是要看看他们身上值多少钱。
若非是他们身上穿着大汉朝廷麾下士卒的衣甲，是正经儿的曹军，恐怕蒋干第一想法就是碰到了沿途的马匪了？
“你们可是要去扬州？”为首那人以上大吼让蒋干的眉头更紧了，这问话......不太对劲儿啊。
“我等却是要去寿春....”
“此乃叛贼，全都拿下！”
那汉子压根不给蒋干说完话的机会，二话不说就是一声大吼，众人就要上前将他们拿了。
蒋干行走天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种人还真是少见的很，此时他似乎唯有逃窜一条路走了。
“尔等何人，也不看看我等是何人就敢放肆！”
“管你是何人，从豫州去扬州的全都是叛贼，拿下！”
“你不看我等旗帜么！”
“老子不认字，拿下！”
“我等乃是荆州牧刘封麾下....”
“哦，原来是敌军，全都拿下！”
蒋干不断的后撤，一声声的辩解之下却是没有任何的作用，弄得蒋干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有理说不清。
“你们怎可如此，我等只是去寿春....”
“不管是谁，去寿春的全都是叛贼！”
“…某家有钱，放过我等这次，我等重金酬谢！”
“你个傻子，杀了你所有钱都是我们的！”
“……”
蒋干懵了，他已经快没路再继续逃了，可是这家伙愣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就是要钱，但是他清醒啊！
作为劫掠的一方，蒋干真的很少见到这么清醒的悍匪。
“我等乃是吕布将军的亲戚！”
万般无奈之下，蒋干只能将自己最不喜欢的家伙抬出来。
这话果然十分有用，那追杀的汉子顿时停了下来。
“你是将军的亲戚？”
“某家不是，但某家主公是，不信你且让我等见了吕布将军就见分晓！”
那汉子此时满脸的狐疑，环顾左右之后轻声问道。
“将军女儿是许配给了什么人来着？”
“不知道，好像是个什么地方的州牧吧！”
“你看他们像州牧的人么？”
“小人不知道，但是小人知道这里四下无人.....”
蒋干听着这群人当着自己的面说着这些话语，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今儿他这是过不去了是么？
看着这群人的眼睛越来越邪乎，蒋干觉得自己越来越危险了....
“尔等在做什么！”就在蒋干觉得自己可能要一命呜呼的时候，一声大吼从远处传了过来，算是暂时解了蒋干之危。
而那群已经慢慢包围上来的家伙，听到这声怒吼之后也是只能缓缓的将兵刃收回。
毕竟若这人说的是真的，这件事情有人看到也是不好的。
“某家秦宜禄，见过这位先生。”
一声呼喊，让刚刚准备躬身道谢的蒋干直接僵在了那里。
额头上立刻就出现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甚至蒋干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的衣衫已经被冷汗全都浸湿了。
“秦....将军果然英武啊！”蒋干干巴巴的笑了一声，他现在得无比的庆幸之前逃窜的时候将那杆大旗给扔了，“早就听闻吕将军麾下有一俊杰乃叫做秦宜禄，如今一见果然....果然不假！”
蒋干这话一说出来，周围那些刚刚追杀他们的人立刻就发出来了一阵阵的嗤笑之声，似乎是在压抑着自己的笑声一样。
那秦宜禄此时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当然知道这群人是在干什么，只不过这种事情自己着实是说不得罢了。
当初自己身为吕布将军麾下督邮，前去巡视徐州各地。
等到回来的时候，吕将军告诉自己，妻儿外出之时被人给劫走了。
为了弥补自己，吕将军还专门赏赐了自己不少的银钱和美姬。
只不过这嘲笑之声却是从来没有断过，因为现在外面疯传是自己的妻子带着儿子跑了，去跟了其他的什么权贵。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他也掌控不了此时，反倒是不如借助这次机会多弄一些好处。
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秦宜禄并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初把自己老婆孩子带走的家伙，如果知道。
秦宜禄也得犹豫是请他好生喝上一杯，还是将他的脑袋摘了。
蒋干自然也不敢多说废话，甚至都没有通名，只是请他代为引路前去面见吕布，然后就要去寿春为使者去见一见周瑜。
对此秦宜禄当然没有意见，只是当吕布看到蒋干是被秦宜禄带过来的时候，脸色已经不能说是古怪了。
“你们.....还挺好啊。”
“这些先生学究天人，乃是一等一的大才，和先生相谈小人甚是受益！”
“.....你开心就好。”
第二百二十五章 江东谋与长安路
吕奉先并没有直接拆穿蒋干的身份，当然他也没有必要如此做。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刘封，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对于蒋干请求进入寿春之地的要求，吕布也没有任何的意见，作为谒者本就是行走四方的。
当年他麾下的陈登不就是如此么？
徐州内外，行走四方，走着走着自己就差点没了....
蒋干也是荆州的谒者，别说去寿春了，他去哪儿大家也得放行，当然这件事情要传往许都那也是肯定的了。
这不是什么问题。
吕奉先的放行让蒋干终于能够再次踏足扬州的土地了，当年他在淮泗一带声名鹊起，其中他的名声在扬州流传的应该是最广的。
现在正在驻守寿春的，被称之为江东二基石之一的周公瑾和他就是好友。
当初他们也曾经一同游历，那日子....蒋干十分的不想回忆啊，全方面的被打击，从外貌到内在的那种打击。
而周公瑾也听到了蒋干要来的消息，对于这位江淮名士，虽然现在双方道不同，但是却也不至于避而不见。
早早的就亲自外出将蒋干迎接进入寿春城中。
甚至城中都备好了酒宴，周公瑾直接屏退了众人，要和蒋干把酒言欢，一诉衷肠。
“子翼兄，你我也是数年未曾相见了，不想今日再见面，你我却已经是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道路上去....”
“那倒是，毕竟某家也没有两个当太尉的长辈，也没有一群当太守的叔伯，更没有一个当洛阳令的爹。
所以某家不敢去江东这种要人命的地方....”
蒋干倒是毫不客气，一口酒喝下去之后，一句话就将周瑜给噎了回去。
江东这种局面，除了周瑜这种人，谁都做不到独善其身，毕竟他的家族实在是有点超然了些。
纵然比不上荀陈杨袁，可在江东这一亩三分地儿，他也是超然的存在。
说句难听的，要不是周家走了，吴郡四大家族也好，会稽四大家族也好，都还是一群不入流的家伙呢。
周瑜对于蒋干的话语也是不置可否，当年他们也曾经游历扬州，对于这里的事情，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十分清楚。
“子翼跟随那位刘使君之后，这语气也变得爆裂了许多啊。”
“正常，在荆州脾气不大点容易被气死。”蒋干冷哼一声之后，继续说起来了之前没说完的那些话。
“公瑾如今领兵在外，是想要独善其身，还是不想说只能独善其身？”“子翼这是何意，某家记得我等向来都是只谈风月，不谈国事....”
“某家又不打算劝降与你，你长得虽然俊秀却也是个七尺男儿，某家成天和你谈风月，你让某家夫人怎么想？”
“.......哈哈哈哈....你这厮真是越来越混账了。”
“你要是再顾左右而言他，小心某家扭头就走，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
“为何要来找某？”
“和你熟，这算是个理由么？”蒋干再次冷哼一声，“这江东能够做得了主的也就是你周公瑾还有那位张昭张子布了。
不过这江东想要做主的，可不是只有一个两个的。
所以某家就想要知道知道，这偌大的扬州之地，到底能够经得住几个当家做主的人？”
“那西南呢，又有几个能够做主的人？”
“哈哈哈....喝酒？”
“喝酒！”
两人似乎在这一刻也达成了什么目的一样，开始了交杯换盏，开始了豪饮，直到蒋干被人抬了回去这才结束。
而等到蒋干被抬走之后，厅堂之中也只剩下了周公瑾一人毫无仪态的依靠在台阶之上。
那手中那撵着酒樽，似乎在享受着这种迷醉的感觉。
而他的身后也慢慢的走出来一个人影，身材高大，身形健硕，只是脸上带着一个纯金打造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
这个人在寿春也不是没人知道，传闻是周公瑾在外面捡回来的一个家伙，长相奇丑无比，为了不让他的面容影响到别人，所以带上了这幅周瑜为他打造的金面。
此时那汉子径直做到了周瑜的身旁，将他手中的酒樽拿了过来。
“怎么，最近是有什么不太顺利的事情？”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了郭图对扬州的评价，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他怎么评价的？”
“他说.....这江东就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他说这是那位刘荆州说的，哈哈。”
“粗鄙！”
“但是好笑....也是实话。”周瑜笑着笑着突然就变得无奈了，“江东啊，这想要当家做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若是不可，某家就....”
“你那套行不通，你就不要给仲谋那孩子添乱了，剩下的事情就让那孩子自己来吧，既然选择了他，那就得相信他。”
周瑜的话让双方都变得沉默了起来，同时也各自做好了决定。
只属于自己的决定。
江东之事并没有耽误蒋干太久，他这一趟出来要做的就只有这些，剩下的无需他多做折腾。
刘封的布局已经开始了，而剩下的就要看长安那里的事情了。
此时的长安，几乎汇聚了刘备刘封麾下近乎于九成的能臣干将。
赵云与徐晃在凉州平叛，张飞魏延在围剿来犯的鲜卑统领和连，陈到驻守函谷关，李通接应关羽等人回转长安。
此时除了在外征战之人，和驻守凉州的傅燮一脉，及其清扫三辅的马腾庞德，剩下的诸多将校官吏都已经回转长安。
跟随着他们的主公一同迎接关羽及其公孙瓒的妻妾子女。
自从进入关中之后，关羽就开始放慢了速度，同时告诉刘备做好接应的准备，毕竟这也算是接公孙瓒“回家”了。
长安城外五十里，刘备带着长安城中的诸多将校终于看到了那长长的队伍。
“迎公孙将军，归来长安！”
一声大吼，无数号角之声响彻天空，无数灵幡在风中飘荡，刘备亲自身披麻衣带领众多兵马将校下马前去迎接。
公孙瓒的衣冠冢就葬在了渭水河畔，那里能够传来北地的风，也能看见北疆的土。
公孙续带着家人进入了长安之中，走入了刘备为他们准备好的宅院之中。
刘玄德待之如亲子，一切礼节器具一应俱全，麾下文武争相见礼。
公孙瓒之女公孙氏日后若是愿意，便可成为刘家的长媳，不过因为公孙瓒新丧，这件事情暂时搁置下去。
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刘备才将关羽和刘晔等人拉到自己的身边，带着他们回转自己的府邸之中。
他和关羽要诉旧情，询问荆州和幽州的情况。
而刘晔则是刘封送来的长史，带来的是刘封日后的计划。
同时刘晔的到来，也是为了弥补刘备这里谋士的空缺。
刘封也算是看出来了，刘备这里谋士仍然是个大问题，麾下两大谋士，成公英和田畴都是地域性的谋士。
换句话说，成公英在凉州和在其他地方，那就不是一个概念。
同时田畴也有这个问题，在幽州的田畴和在其他地方的田畴，那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们两个人对地利的要求太高，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可以坐镇本土，也可以帮助刘备许多许多。
但是在其他方面，尤其是日后的进攻方面，他们相差的有点大。
所以刘封决定将刘晔派过去弥补这方面的漏洞，同时也告诉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要担任主要的进攻了。
不过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刘备再次被人拦住。
这一次拦住他的是一个中年汉子，不过他身材雄壮，身高八尺之外也有着一张饱经风霜看上去异常苍老的面容。
“玄德公且慢！”这个长相苍老的汉子直接拦住了刘玄德的道路，同时躬身一拜，“老朽管宁拜见玄德公。”
“嗯？”
“嗯？”
“嗯？”
三声惊呼证明了众人的惊讶，同时关羽和刘晔两个人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这位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的。
不过刘备关羽和刘晔，以及刚刚听到动静的人在确定了管宁的身份之时却是统一做了一个动作。
那就是朝着管宁躬身行礼，以最高的礼仪对管宁示以尊重。
他们谁都不认识管宁，甚至于他们和管宁都算不上是一路人。
他们这般的惊讶不是因为管宁是刘封的先生，也不是因为管宁的家世如何。
他们只是因为，这是管宁。
当年名士其实大概可以分成两个派系，这个派系不是以地域划分，是以目的划分。
当年党锢之祸横行之事，以袁，杨乃至马氏等诸多名士世家开始了进入朝廷之中，他们主要立足于朝堂之中。
他们坚信的是，我要为这大汉争夺出来这一线生机。
而另外还有一群人，他们选择了就此归隐，但是他们也没有独善其身。
他们打开自己的家门，拿出了当年孔圣的那句话。
这天下，将有教无类。
他们拿出了自己的家学，拿出了自己的学识，邀请好友与诸多志同道合之人，顶着来自各个方向那无数的压力。
将自己的所知所学全都交给了那些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
荀神君教会了陈太丘，陈太丘教会了天下，而管幼安就是另一个继承了他们传承的人。
立足于辽东，有教而无类。
第二百二十六章 长安攻略开始
长安城中，管宁被人簇拥起来，但是他却坚持和自己的学生走在一起。
那是跟着他走出来的学子，或许这些学生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先生竟然这么高的威望。
平素里的先生，更多的是不苟言笑，更多的是正襟危坐，更多的是让他们感觉到什么叫做不怒自威和自惭形秽
他们当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先生竟然这般的收到尊崇。
为此他们感觉到了深深的骄傲。
但是对此管宁只是告诉他们，这是错的。
“身为学子，你们要做的是明悟心中所学，而非在这觉得自己出身多么高贵。”
管宁的训斥如约而至，让众多学生不由的脸色一僵，然后变得尴尬了起来。
一旁的国渊不由的微微轻笑起来，这家伙还是这般的倔强。
明明出身这天底下顶尖儿的名士家族但却是一直把自己当成寒门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年的经历让他性格变得太过于执拗还是如何。
不过对此，国渊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若非是如此执拗的性格他也干不出这么大的事情。
有教无类可不是四个字，是要将本属于天下世家豪强的东西送给天下的....百姓。
不仅仅是那些没落或者尚未崛起的寒门，是要给百姓，是要给所有人。
这种行为，得罪的是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因为有个词不单单叫做有教无类。
还有一个词叫做愚民可教！
他得罪的不是一个人，甚至不是一个势力，他得罪的是他完全得罪不起的人。
当然，对他的报复也并不妨碍这些人对他的敬佩。
就如那夫子，一生不得其用是必然，不管他的儒是不是一个合适于天下的儒，他都要受到打压。
但是尊他为子是对他的敬，因为想要成为子，先要有成为子的决心和毅力。
当年的陈太丘是这个样子，如今的管幼安也是这个样子，一生不得重用换来天下人的一线生机就是他们的选择。
至于后辈如何，他们从来未曾考虑过。
长安城中，刘备想要让出主位而来，却被管宁再次拒绝，哪怕刘备说出是敬重管宁乃是儿子的恩师也是一样。
管宁仍然是拒绝，只是请了刘备送他一处安身之地，给他一个安静些许的庄子。
让他能够继续教导众人，能够继续教导这周围乃至天下的百姓读书明礼。
刘备对此自然不会有任何的不准之事，同时刘备也更加的明白，管宁这种人来到雍凉长安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复。
至于再多的，管宁不能做，刘备也不敢再多提出要求。
这是个朝着绝路上走的伟人，既然是伟人他就只能是孤独且绝望的。
在解决完管宁的事情之后，刘备也再次看向了刘晔，他知道如今刘晔要带来的就是他们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了。
而刘晔也未曾废话，直接请出来了雍凉关中乃至幽并冀等地的舆图，就开始了自己的诉说。
“如今玄德公立于长安，背后乃是雍凉敢战之地，脚下就是八百里秦川沃土，身侧就是已经被我等完全包围的益州之地。
但是我等现在面前同样也摆着艰难的道路。
若是有人想要进攻我等，除了后方的诸多问题之外，那么就只剩下了函谷关，北地郡，青泥隘口等几处道路。
其中北地郡之外的上郡乃至朔方等地已经不复大汉所有。
当年檀石槐崛起的并不仅仅是鲜卑一路，南匈奴如今游移不定，乌桓人狼子野心。
他们占据了大量的塞外土地，朔方，上郡，雁门等地都已经成为了他们的跑马之地，雁门关此时也已经危如累卵，恐怕坚持不了太久的时间就会彻底的沦为异族的牧场。
这个过程如今已然不可逆，纵然我等想要驱除鞑虏收复失地，现在的实力也仍然不足以应对这动辄十余万的异族控弦之士。
另外除了北地之外的话，还有就是我等要面对的几条道路。
青泥隘口连同关中与荆州，也是现在我等常年行走的道路，从青泥隘口走武关渡丹水之后便可以直达襄阳之地。
这条路是我等与少君之间的连结的纽带，也是我等的重中之重。
这条路并不需要担心。
但是另外的两条路却是有问题了。
走函谷还是走北地入太原，这只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对阵袁还是对阵曹！
袁曹两方势力都是雄浑之辈，不知道玄德公觉得双方谁更加好对付一些？”
“袁本初虽是庶子，却尽得四世三公袁家之底蕴，身边有北方豪杰，河北英豪，还有颍川才俊与无数雄兵猛将辅佐。
而曹孟德有朝廷大义在身，有中原底蕴相伴，又有屠杀徐州，挖掘梁孝王陵寝之恶行在前。
此乃国贼也。
但.....备仍然觉得若有人可乱这大汉者，非袁本初，而乃曹孟德也！”
刘备已经和曹孟德彻底的分道扬镳了，甚至两者可以说若是见了面的话，互相厮杀应该就是第一件事了。
虽然曹孟德不止一次的说刘玄德是这世间英雄，可与他比肩者。
虽然刘玄德在长安也曾说过，这天下让他看重者，唯曹操尔。
但是这两个人同样是死仇，当年同时剿灭黄巾的时候，他们也有着不小的交情，甚至还经常互致信帛聊聊自己的近况。
当初曹孟德在东郡太守之时，因朝廷卖官售爵之事而愤慨不已，直接愤而辞官，那时候他就羡慕刘备有个好运气。
看似当时选择了最艰难的征战雍凉，但是不但躲过了那冀州反叛，更是躲过了这天下的污浊。
而刘备当时还说让曹操静候些许时日，这天下终将清明等等。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两人都是心怀大汉的同行之人。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道路已经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曹孟德看不上刘备的仁义之道，觉得刘备的仁义只会延长这天下百姓受苦受的时间。
在曹孟德看来，将这天下推倒重来是唯一的办法，在这个过程之中，只要能够完成这项大业那么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而在刘备看来，推到也好，重建也罢，终归是为了让天下清明，让百姓能够过得更好。
最起码也得是让那些老百姓活下去吃上饭，不至于就和自己当初一样，顶着一个汉室宗亲的头衔去卖草鞋。
刘备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知道当某些不懂事的家伙对自己的草鞋品头论足，一边说着自己小小年纪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妄称自己是什么汉室宗亲，不知所谓。
那些话是从刘备记事开始就出现，一直到了他十四五岁的时候，被自家的叔父资助远行之后才慢慢的消失的。
他知道这天底下活的最难的是什么人，也知道他们这些人做的这些事情是什么。
就是因为知道，他才对曹孟德这般的看重。
因为别人要的或许只是那个位置，那个权势，但是他曹孟德从始至终要的都是这个天下，他要的是这个天下随他心意，是整个天下被他的理念所执掌。
正因为如此，刘备才觉得曹孟德要比袁本初还要恐怖。
刘晔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模样，相比较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袁本初，刘备竟然会选择已经被夹在了生死之间的曹孟德。
不过幸好刘备看着刘晔的茫然也知道自己似乎说出了和刘晔不太一样的答案，所以干脆让刘晔继续就是了。
这一次刘晔算是学乖了，干脆就直接挑明了说。
“曹孟德确实是大汉之贼，不过相比较于现在占据朝廷大义的曹孟德，其实占据北方的袁本初才是我等更加需要注意的那个人。
如今北疆之地中幽并二州已经被袁本初所占据，但是雍凉尚且在我等手中。
而如今益州之地已经算是我等的掌中之物，袁本初和他麾下的重谋不会不考虑当我等势力连成一片会是一个什么后果。
之前的出手不过就是小试牛刀，给袁本初拖延解决幽州的时间罢了，顺带极大的削弱玄德公与少君两人的实力。
如今他们兵精粮足，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粮秣，他们的时机已经准备妥当。
长则三年短则半年，他们定然就可以彻底的安抚幽州和内部的问题，到时候他们完全可以大举进攻我等。
当然，以他们的手段，玄德公的威胁曹孟德与江东孙氏也未必看不出来。
因为我等拿下益州之地为少君报了当年之仇后，扬交二州恐怕就是我等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
所以在我等彻底崛起之前，他们有理由先行联合起来将我等扼杀于此。
他们无需联合，只需要合作，约定好时间之后，和之前一样兵分几路各自进攻。
到时候我等自然会一次次的陷入危机之中，毕竟久守必失，只要拖住了我等汇合的脚步，那么他们就有机会将我等锁在函谷关之内。
失去荆州对我等的危险太大。
这一次少君的意思是，他会用荆州吸引足够多的目光和危险，让玄德公与北方决战的同时。
找到机会打通中间的道路！”
第二百二十七章 长安攻略之出兵凉州
刘晔的话让众人都呼吸紧促了起来，包括刘备都已经站了起来，但是在他拒绝之前却是抢先被刘晔打断。
“玄德公先莫要着急，少君既然行此举动，自然也有他的手段和想法。
如今这种办法是唯一能够打破僵局的办法，至于荆州他会想办法守住最后的希望。
荆州不可有失，而雍凉必须进攻，少君就是希望玄德公能够明白这一点！”
刘备站起身子，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那已经想好了的反对之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小子已经离开自己身边那么多年了，这么多年自己没兵没将了他送过来，没有百姓青壮了他也给送过来，没有贤良才俊了他给送过来。
就连这连年灾荒之中，自己年年要人命的粮食缺口都是这个儿子从荆州想尽办法弄出来的。
刘封一个人抗住了三州又半个关中的粮食压力，刘备自己也曾经试过去寻找粮秣。
他也找到了雍凉三辅之地的诸多家族乃至豪强。
他也想过很多办法，但是这里毕竟是长安，大汉的都城在洛阳，真正的世家豪族也都在洛阳附近盘旋。
雍凉关中之地他得不到什么粮秣，还有一地的狼藉。
荆州世家纵横，刘备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是废了多少力气才扛了这么多年的。
每次刘封都会告诉这边，就算是为了当年讨伐黄巾之时，自己给他们惹下来的麻烦赎罪了。
就当是这么多年他弥补自己当年说出来的那句“不过如此”的罪过了。
虽然这个理由很让人安心，但是如今刘封的处境已经越来越危险了，而刘备似乎只剩下了无能为力的旁观。
“主公，身处乱世，我等本就别无选择，这是我等必须要走的路，多做犹疑并无益处。
封儿愿意将身家性命压在主公身上，那是封儿的决定。”
关键时候，还是关羽一句话打动了刘备，这是乱世，还是最为危险的乱世。
他们没有可以多做选择的机会，他们唯一能够做到，仅此而已！
“封儿需要让我等怎么做？”
刘备这句话一出来顿时让在场的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最担心的就是刘备在这个时候会太过于顾忌荆州之事。
而刘晔也是缓缓的放下心来。
直接开始了将他们商讨出来的计划侃侃而谈。
“首先，我等要解决的是我等的后顾之忧，之前某家已经说了，如今雍凉后方的数郡豪强，他们在酒泉张掖等地势力雄厚。
甚至在武威之地也有不少的实力。
这等情况我等不能允许他们再次发生，所以某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以关将军为主。
成公英为参赞军机，带领兵马直接出兵雍凉之地。
与赵云徐晃两位将军用最快的速度清扫雍凉后方的诸多豪强。
这一次，若是可以最好用霹雳手段以震慑那些不轨之人的人心。
同时以关羽将军攻伐河西之地，清理河西走廊，重新开通西域诸国，以马超甘宁两位将军为将一路杀伐过去。
必须要让雍凉之地安稳数年时间方可。
而这个时候，调出赵云，牵招，公孙少将军，子泰先生前往北地之外。
和连现在生死就在我等手中，不过无需着急将他杀了，反倒是可以利用他如今被我等围困在这北地之外的机会。
借机分化鲜卑势力，同时为我等征伐朔方上郡等地争取足够的时间。
我们的第一步，是要平定那些异族！”
刘晔只是说到了这里，并未继续说下去，这个计划之宏大，是需要串联整个西南乃至天下的战场的。
而且这个计划到现在为止已经经历了许多人的手笔，而且还会不断的根据之后的情况发展。
所以刘晔也不敢给他太准确的计划，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刘备也没有多问，更没有说在这之后他们应该如何，只是确定了刘晔没有要说的东西之后，直接就开始了点将。
这一次的计划就是两步。
第一步平定雍凉内患，其要诀就是最简单的，快！
“云长！”
“末将在！”
“命云长为主将，率长安三千精骑，奔赴凉州，凉州一应战事全有云长做主。”
“末将领命！”
“兴霸何在？”
“末将在！”
甘宁同样也跟过刘备一阵时间，自然双方也是知道对方的实力的。
“兴霸为先锋，单独调派你五百精骑和两千兵马，为大军开路。”
“末将领命。”
“孟起何在？”
“诺！”
“以孟起为偏师，统帅三千氐人骑兵前往金城郡，某家命你为西部都尉，走金城郡入湟中，平定烧当羌之乱。
同时截断凉州羌胡支援与归路。
既然要打，那就打的狠一点！”
“诺！”
相比较于关羽和甘宁平定酒泉张掖敦煌武威这些郡县之中的豪杰，马超的任务更加的重。
他的目的是那些羌胡，这些人才是雍凉的霸主。
甚至于比刘备还要势力强大的霸主。
这些人盘踞雍凉已经上百年了，甚至于可以说，他们的目标就是将整个雍凉二州，变成另一个朔方上郡。
成为羌胡氐人的地盘，为此他们付出了足足百年的时间。
被大汉王朝的大军一次次的剿灭，一次次的崛起，烦不胜烦。
而马超之前几乎是一人一马平定武都阴平氐人的事情，则是让刘备看到了这个侄儿的强悍之处。
或许自己给他足够的支持，他能够给自己创造出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现在的刘玄德还并不知道，他那个儿子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将他身边的这些人已经改造的完全不当人子了.....
“德容，你负责调配粮草。”
“诺。”
“子泰，你亲自去一趟，通知益德他们，暂缓对和连的攻击。”
“诺！”
“成公英，负责参赞军机同去凉州。”
“诺....”
“等等！”当刘备说道最后一个命令的时候，刘晔突然张口打断了他，同时脸色十分的纠结，看向关羽甘宁等人的脸色之时也十分的古怪。
“还请明公见谅，这一次.....某家想要同去。”
“这....成公英乃是凉州豪杰，更是某家麾下心腹之人，智谋深远能力出众，之前子扬不也说了要让他参赞军机么？”
刘晔此时突然有点后悔了，之前他来之前将这里的人和事情都打听的清清楚楚，自然也知道谁更加擅长什么。
刚刚也是嘴一冲动，全都说出来了。
但是就在刚刚他突然想到，这不是荆州，成公英也一直都在雍凉之地。
刚刚看着刘备发布命令，他能够看得出来，这里的人都.....比较正常。
用一个正常的人去为一群从荆州而来的家伙参赞军机.....刘晔感觉可能会出事儿。
不对，是一定会出事儿。
就幽州那局面，要不是刘晔真有几分本事他就折在那里了，从幽州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终于相信了刘封的那句话。
他刘子扬就是天下顶尖儿的人物！
不是顶尖的人物就被这群祸害们给活活坑死了。
如果让成公英就这么跟着去了，刘晔感觉自己有点慌，这初来乍到的，就把成公英陷进去了实在是说不过去。
“明公见谅，主要是某家也是刚刚到来，想要看一看这雍凉的风到底多么的猛烈。”
“哦，既然如此那就子扬也随行吧。”刘备看出来这是刘晔有点难言之隐，却也未曾继续询问下去，他相信刘封不会害他，“本想和子扬好生说一说荆州之事，却是之鞥你等待日后了。”
“明公放心，我等很快就能从凉州归来，到时候再与明公诉说。”
“好，那备就静候佳音！”
说完便让下人将烈酒抬了上来。
“如今情势紧急，备在此便不再多做废话，喝了这碗酒，各自离去。
在归来之时，备定然为诸君庆功！”
“我等，拜谢主公！”
一声齐刷刷的大吼，所有人全都一饮而尽，同时粮秣快速筹备装车，先锋直接拿走自己的粮秣辎重，更换马匹衣甲。
马超则是进入氐人大营之中，一脚踹翻了正在呼呼大睡的雷定，一巴掌抽了他一个圈。
“让你在这里训练兵马，你给某家训练了个什么东西！
今日点起兵马随某家而去，一炷香之内三千兵马若是不能在校场聚集，某家用你的脑袋祭旗！”
“诺！”
马超的回归不但让这群氐人找到了主心骨，也让他们再次提起了精神。
毕竟长安纵然能人众多，但是真正能够入得他们心中者，唯有马孟起。
三千氐人骑兵竟然是最快出发的，作为偏师马超只让他们携带了三天的干粮。
剩余的所有辎重全部不需要。
没有辎重后勤，没有征调民夫，甚至都不需要多做停留，点起人马，带走干粮直接上路。
从长安到湟中，一路上别的不多就是羌胡大营多。
现在羌胡在凉州这般的肆虐，除了那是势力强大的泸水胡之外，还有很多的因素。
比如这群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家伙们。
他们心向大汉是真的，因为大汉给了他们活路，他们随着时间的变化会慢慢的归化也是真的，因为他们没有传承能够扛得住岁月的侵蚀。
但是现在，他们得收到敲打！
第二百二十八章 塞外之羌
金城郡之地，马孟起带着三千氐人骑兵冲杀而来。
一路上风驰电掣丝毫不予停留，一路上也有郡县之中的豪强或者执掌权柄者想要与马超拉一拉交情什么的。
但是马超是一丁点的面子都没有给。
雍凉大势已定，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在那位司隶校尉刘玄德的身上找到自己的未来。
但是现在刘玄德势力也已经慢慢的成长起来了，他们再想要加入进去却是有些不太方便。
这个时候和刘封视若一体的马孟起就成为了他们的目标。
但是.....很明显他们错估了马超。
马超对他们爱答不理，或者压根就没有任何的好心情，不是因为他懂得避嫌。
在刘封这里他也不用避嫌，毕竟当年他和郭图成天围着邓县上蹿下跳的那都已经让刘封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
他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他心情不好，现在见谁都不想搭理。
而心情不好的原因就是，他身边的这个女人。
“你说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不老老实实的在家织布绣花，你总跟着某家跑什么！”
“那你说你这个当丈夫的，刚把奴家娶进了门就直接去了荆州，你是在荆州养了女人还是你马孟起不行？”
“.....你想死？”
“你敢杀？”
马超看着这个梗着脖子一肚子怨气的女人，也就是自己的新婚之妇王异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来。
不过马超仍然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非要追上来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
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是觉得自己在战场上还能顾念她，亦或者....她死就死吧，马超觉得换个省心的女人也不是不好。
在这种怨气之下，马超就就这么横穿了整个金城郡直奔羌胡聚集之地而去。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烧当羌，也是这羌胡部落之中上等的几个大种族之一。
烧当羌现在也已经分化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但是他们仍然保持着一个整体的轮廓。
烧当羌的先祖就是当年被老秦人掳走成为奴隶无弋爰剑，老秦人的奴隶被称之为无弋，而羌人的首领则是被称之为爱剑。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这个名字。
当年无弋爰剑从老秦人的手中逃到了羌人的地盘，并且传授给了当时还十分弱小的羌人如何耕种与放牧牛羊马匹。
慢慢的让一群居无定所只能流浪的羌人变成了如今纵横雍凉的羌胡。
而也正是因为这个，无弋爰剑被当时还弱小的羌人奉为他们的大统领，奉为他们的王。
而无弋爰剑的子孙则是带着这群羌人沿着白龙江流域一路朝着西北深处而去，并没有立刻进入老秦人或者大汉的疆域之中。
他选择了韬光养晦，等到这百多年前才缓缓出现。
而此时烧当羌已经拥有敢战之士不下十万之众，零零散散的分布在了湟中一代，逐渐侵蚀着金城郡的地盘。
可是这仍然不是刘晔等人坚持清扫羌人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郭图之前传回来的消息，羌人立国了，不是夜郎自大的那种撮尔小国。
是真正在一处高原之上建立起来的拥兵十万之众，有自己的体系自己的律法的真正的国家。
而且，还不是一个！
这是当年黄巾之乱时候，西川也同样出现了青衣羌民之乱，而且是长达两年的时间。
郭图等人进入西川之后仍然还有零星的叛乱出现，赵韪在清理青衣羌的时候，也让郭图问出来了这里面的些许事情。
据那些羌人所说，无弋爰剑的后代之中，有一部分扎根在了某个不知名的高原之上，被他们称之为祖地的地方。
其中青衣羌的联系的就是唐牦羌的另一脉子孙，牦牛羌。
据说这牦牛羌北接冉駹羌，东交青衣羌，其江亦曰青衣江，南接邛都，西南槃木、东僰、苲诸族群。
如果用舆图说话，他连接了西川之外和雍凉之西的那片空白之地的大部分地区。
而且在群山之中，似乎他们找到了一条水路....
另外唐旄国已经立国近乎百年，内部已经整理完成，不再是部落之间的联合状态，其四周诸多羌国暂且不说。
最让他们欣慰的是几个地方。
已经同样有了立国之势的发羌，还有那传闻之中的汉越国。
直接沟通了西川之地和那未知的雍凉塞外之地。
这里面注定是有一条路的，毕竟那西川之地之所以能够称之为天府之国的前提是里面有一条找不到源头的河流贯穿其中。
如果能够找到那里，他们未必不能对西川造成一次奇袭。
只不过这件事情之前要先解决那无戈爱剑的子孙之一，烧当羌。
作为无戈爱剑十八世孙烧当一手建立的烧当羌，在烧当的玄孙滇良的带领之下，烧当羌成功的再次踏足于当年的祖宗之地。
来到了雍凉湟中一地，与大汉王朝进行了长达百年的恩恩怨怨，纠缠不休。
湟中之地，一群烧当羌的牧民正在放牧牛羊，其中一个老人似乎正在逗弄着自己的孙儿，教他数着自己的牛羊，数着家中的牛羊到底有多少。
是不是的爆发出一阵换了的笑声。
就在那老人逗弄着开心的时候，突然脸色就是一变，然后看着那牛羊表露出来的些许惊慌。
制止了孙儿的叫声，仔细的侧耳倾听着远方的动静。
“阿古泽，你认得回家的路么？”
那老人忽然轻笑着对着自己的孙儿说道，看着那孩子猛烈的点着头，不由的露出来一个笑容。
“还记得爷爷之前教会你的骑马么？”
“嗯嗯嗯...”
“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匹马么，那匹小红马就是你的了，骑着它回到部落里去，只要你能够回去那么这匹马就是你的了。”
那孩子一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兴奋了起来，生怕自己的爷爷返回一样，直接就跑到了那小红马的身边要翻身上马而去。
“等等！”
那老人再次叫住了孩子，从怀中掏出来一块血红色的布帛绑在了孩子的头顶。
“将这个交给首领，这是你的凭证，交过去了这匹小红马就是你的了。”
“嗯嗯。”那孩子兴奋的点着头，还将那血红色的布帛仔细的捆绑了起来生怕它掉了一样。
之后他就立刻飞奔而去。
此时看着孙儿远去的背影，那老人脸上和蔼的笑容也慢慢的隐去了。
那老人策马走入牛羊群中，直接翻身下马就这么消失在了这里一般，整个人的羊皮袄子成为了他最好的伪装。
匆忙一看之下，还真未必能够发现的了他。
很快，马超等人就从远处奔袭而来，看到了那数百头牛羊之后他们并没有多么放在心上，在这地方牛羊并不罕见。
若非是因为最近干旱的实在太过厉害，这些牛羊恐怕也不会只是这个数字。
只不过他们居然没有找到放牧之人，这就不由的让他们有些惊讶了。
“去几个人将这些牛羊聚拢，若是不能带走就送到就近的郡县之中，实在不行斩杀当了干粮！”
雷定快速的下达着命令，似乎想要在马超的面前表现一番，挽回一下这段时间自己疲懒的错误。
甚至于他自己都亲自冲了过去清点这第一批“战利品”。
就在雷定来到这牛羊群之中准备一一清点的时候，突然他的背后窜出来了一个身影，正是之前隐藏起来的那个身影，手中握着一把短刀直接就刺向了雷定的脖子。
这一下，他不打算留下什么人质，他就是要临死之下能杀一个是一个。
“哈！”一声大吼，眼看这短刀就要刺穿了雷定的脖子，眼看雷定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没有活路的时候。
一根短矛后发先至竟然直接从那雷定的脖子旁边传了过去，一矛刺穿了那羌胡老人的胳膊。
血液喷洒之中更是将他的胳膊彻底的报废。
此时血液喷洒了雷定满头这才让他惊慌失措的回过神来，尖叫一声猛地抓过身子，手中环首刀就要直接将那老人一劈为二。
“你若是杀了他，老子就把你和他埋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马超的声音再次传来，同时也策马赶了过来，那冰冷的眼神一下子就让雷定恢复了镇定。
他知道自己再不镇定下来，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冲动了。
自己真的惹怒了自家的将军。
“跟着某家打了这么久的仗，今日让这么一个老东西差点得了手，你雷定还真是有本事了！
从明天开始给我滚到士卒之中一同训练，有本事你就给我打上来。
没本事我就送你提前到下辈子，争取投个好胎！”
马超那冰冷的声音让雷定慌不迭的不断点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之意。
这个时候马超才看向了那个强忍着剧痛愣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的老羌胡，用手中长枪直接划破了他的衣衫。
露出了他脖子上那造型古怪的项链。
“呵，还真是不错的项链，这最少需要三十余颗牙齿吧。”
“三十五颗，若是杀了他，便能集齐三十六....”
“噗嗤”
马超没有再听他废话，一枪过去了解了他的性命，就刚刚那模样，马超也知道这不是个靠逼问能够问出东西的人。
而且.....他们似乎已经暴露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目标：打通河湟路
马超突然就下了杀手，没有让众人有任何的不适，甚至于他们在这一刻才感觉到了那浓浓的熟悉之感。
当年的马孟起就是这么带领他们解决问题的。
只不过王异的眉头一皱，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直到马超让人将宰杀牛羊，炮制肉干的时候她才走到了马超的身边。
“为何突然要杀了他，只是因为他不像是会投降的样子？”
“你不应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么？”
“杀了上百年了，大汉早就知道杀戮解决不了问题，杀戮之外也在归化内迁他们。
而且看你麾下对这些氐人，你也不像是一个弑杀的主儿。”
“弑杀不至于，但是杀戮也得有，最重要的是，有些人是教不好的。”
“你就问了他一句话...”
“知道这是什么吗？”马超直接一枪将那老人脖子上的项链挑了下来扔到了王异的面前。
项链是由一颗颗牙齿打磨而成的，尖锐且颜色青中带白，感觉有点意思，却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不就是牙链么，雍凉之地这东西不算常见也不算罕见，用牙齿打磨而成，一般羌胡成年之后会有游猎之事。
有的勇士会以豺狼虎豹为目标，将其击杀之后将其牙齿取下证明身份。
当然，这些年.....也有的羌胡选择了猎人....所以三十五颗就是他猎杀的人么？”
“差不多，这些年断粮的不仅仅是汉人啊，吃人的也不仅仅是大汉境内....”马超语气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不过这里是雍凉，之前如何不管，日后却是不能再这个样子了。”
“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只为了和烧当羌厮杀，这样没有这个必要。
永和三年的时候，烧当部落首领那离等三千多骑兵进犯金城边塞，正巧当时护羌校尉乃是你们马家的另一位名将马贤。
一战将其击溃不说，更是斩获颇多，一时间声威大震。
永和四年烧当羌联合西羌再次反叛，但是却被马贤提前知道了消息，直接趁着其未曾进入金城郡的边界之时。
直接冲杀过去，亲自斩杀了烧当羌首领那离。
永和五年的时候，马贤奉命领命十万构筑坞堡三百余处阻挡烧当羌的进攻。
之后次年射姑山大战之时马贤战死沙场，之后包括段颎将军在内，并没有什么人能够将烧当羌彻底铲除。
也没有办法将他们降服。
他们和塞外连接的太深了，或者说他们就是羌胡的先锋，输了立刻就能够撤回塞外，然后快速的补充实力重头来过。
这么打下去，在天下一统之前，恐怕玄德公也耗不过他们的。”
不得不说王异的见识却是不是一般女子，甚至于便是马超都要说一声，自己老爹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女人。
这女人的见识已经超过很多人了，便是很多征战雍凉多年的老卒都未必有她看的透彻。
他并不介意女人有本事，因为他觉得再有本事也不如他。
王异的看法确实是没有问题，河湟这条路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里的羌人，不但多，不但杂，而且和后面的联系太深了。
你前脚将他们打出去，后脚你一走他们就能够卷土重来。
这在大汉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因为对于这群人大汉自己都已经从攻转守了。
现在只能是尽可能的让这群家伙来犯之时将他们清理干净，斩杀干净。
震慑他们不敢再次进犯罢了。
不过这也正因为如此马超才一定要打通河湟路。
因为这关乎到另外一件事，一件要命的事情。
那就是进入西川的道路，只不过此时马超的任务是，先将这条路找出来再说。
之前那老家伙并没有逃走而是藏匿准备拼命袭杀，所以说明了两件事情。
第一，他早就已经发现了他们，这不是大问题。
第二，他已经让人前去报讯了，所以他才不害怕。
马超想明白这两件事情之后，他也就不怕冷，既然如此那么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到来，那他还傻乎乎的冲过去干什么，要知道对面不管是什么样子的部落，不管他们会不会打攻坚战，他都没有必要和对方一股脑的撞上去的。
只需要静静的等待他们过来就可以了。
“就地斩杀羔羊，生火烤制肉干带走，日后我等的干粮就要用我等自己来解决了。
牛都不许动，这玩意有大用！
雷定你过来！”
马超不断的呼喊着下达命令，同时也让雷定带着人去干点他该干的事情。
比如将这些牛马都挑选聚集出来，绑上干草等引火之物，守在外面。
一个多时辰之后，这里的肉干还没有烤好，那远处就已经传来了奔马的动静，马超等人就知道了这是对方来了。
这群烧当羌，或者说所有的羌人都不是没有脑子，而是他们相比较于小心翼翼，更加习惯于露胳膊就干的这种模式。
马超和他们打了不知道多少次交道了，对于这群记吃不记打的主也是明白的很。
也幸亏如此，但凡他们的脑子能够转个弯这雍凉恐怕早就易主了。
喊杀之声伴随着马蹄践踏大地的声音就这么出现在了他们的耳中，紧跟着就是两千余人厮杀了过来。
看这模样纵然不算是倾巢而出也算是不简单了。
“看来惹了一个实力不怎么样的家伙，真是没意思。”
马超嗤笑了一声，然后朝着雷定挥了挥手，那雷定看到之后直接伸手从一旁的火堆里拽出来一根火把，也不顾那灼热直接在这群羌胡即将冲杀到他们的面前之时，点燃了那已经被聚集起来的牛马。
突然受惊的牛马直接在火焰的灼烧下斜着就冲了过去，一路上横冲直撞直接将这群已经冲杀到马超等人面前的羌胡拦腰截断了。
而此时马超麾下的氐人终于不慌不忙的上马抽出兵器，看着人仰马翻的来犯之敌。
不需要马超再多说什么了，一声大吼之后，大军横冲而过。
本就人数不如马超麾下兵马的羌胡，再被这般一个冲击拦腰打断，被冲击的狗屁不是的羌胡在面对这种冲杀之事，他们毫无办法。
为首的几人让马超直接斩杀当场，干净利落，剩下的兵马更是一拥而上围住了这群羌胡就是一场生死厮杀。
这群人虽然今年在雷定这个家伙的带领下疲软了很多，但他们毕竟是当年跟着马超在阴平武都一场场厮杀走出来的。
如今马超再次回归他们身边，让他们重新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嘶吼连连，仅仅用了一炷香多一点的时间就将这群人斩杀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留下任何的活口。
这一战他们折损不大，但除了刚刚宰杀的那百来头羔羊之外，剩下的牛羊都已经受惊了。
对此马超也懒得再去寻找，直接让人不要再管那些牛羊，直冲那应该就在不远处的羌胡大营。
作为一个大营，女人，孩子，牛羊那都应该是必备之物才对。
如今他们主力已经没了，剩下的事情还不好办了么？
“杀过去！”
“诺！”
沿着这群羌胡奔袭的痕迹，马超用了半个时辰找到对方大营，用了不到半个时辰解决参与的战斗，最后看着一片狼藉的大营。
脸色无比的难堪。
他们仍然还是没什么太大的折损，若是算上得到的奴隶，他们没准还能富裕点。
但问题出现了。
这里有女人，有孩子，有老弱有奴隶，但就是没有多余的牛羊，甚至马匹都不多。
马超有点搓牙花子了。
“不是说烧当羌算是羌胡里面富庶的么，还是常年劫掠的，这么多年就没攒下来点什么东西？”
此时马超一脚踩在一名烧当羌的老人脸上，将他死死的摁在地上，“你最好告诉我等，你们的牧场在哪里，否者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了。”
“没有牧场，这些年年年干旱，我们的草也已经枯萎了，牛羊没有食物，大半都已经饿死了。
剩下的牛羊都被苏哈尔带去放养了，也就那样仅仅几百头了！”
“胡扯，你们这部落少着也有三千余人，几百头，都不够你们吃上两个月的，你是觉得某家是个傻子不成么？”
“真的没有了，救不了的就已经杀了，吃了。
吃完了之后我等就靠着劫掠金城郡一带，后来金城郡也不能劫掠了，我等就会去劫掠凉州的其他地方。
都是一些小村庄，只要下手干净一些，也很难找到我们。
实在不行，我等还能够把那些干吃饭不干活的奴隶杀了....
总之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那老人倒也不是软骨头，主要是马超当着他的面将他的家人拎了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的连杀数人不说，都是那种抹掉脖子让他们不能速死的办法。
让这老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从抽搐到死亡，经历了几次之后他终于松口了。
他怕了，他就算是死，也想要个痛快，要个先死！
而这个人乃至这种办法，都是跟在马超身边的这个女人想出来的。
看着王异盯着那一地尸体面不改色的模样，马超不由的撇了撇嘴。
“好心狠的老娘们！”
第二百三十章 血腥之旅的开始
不管王异的手法多么的狠辣，马超是一丁点意见都没有，反倒是因为王异那狠辣的手段，第一次让他觉得这娘们或许挺不错的。
在雍凉之地这种乱成一锅粥的地方，王异这种女人或许才能够活的更好。
不过马超既然出来了，就不能让一个女人小觑了。
“打扫战场，将所有能够带走的粮食全都带走，一点不留下！
甄别奴隶，氐人带走，汉人带走，羌胡杀了！
放火烧了营帐，撤！”
马超并没有将这群羌胡全都杀了，当然并不是因为马超觉得他们是妇孺老弱就心慈手软。
这群家伙只是年纪大了，但是他们年轻的时候，可也没少造孽的。
他之所以将他们放生，只有一个目的。
“派几个人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去哪里。”
本来已经离开的马超却是直接兜了一圈子绕到了这群家伙的身后，继续观望了起来。
他的目的很简单，这群人在这里已经没有活路了，但是烧当羌虽然有各种部落，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同根同源。
如今这种局面，他们这群外来之人突然出现，这群家伙既然活了下来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继续活下去才是。
他们里面还有女人和孩子，这群人在这片土地上，那可是不可或缺的资源。
当然，也是希望。
老人指明道路，妇孺和孩子做为代价，这群人一定会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部落加入进去，这样也是能够保证他们有更多希望重建部落的必要条件。
而这....就给了马超机会。
省的再一个部落一个部落查下去的机会。
有人带路自然是省事又省力。
这群家伙并没有走太远，马超算计的非常准确，他们的实力不允许他们长途跋涉。
当天晚上他们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并且成功的被接迎了进去，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被人瓜分。
或者得到一个比较不错的条件等等。
但是不出意外的出现了意外，实力并不算大的羌胡部落所有的心思都在这天降横财之上，他们压根想不到刚刚知道的敌人如今这么快的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马超的突袭突然而又猛烈，跟着甘宁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不说，自己当年也有突袭苏家坞堡一战破敌的经验。
在这方面他本就是行家里手。
短矛飞出击杀这部落里面的游骑，然后跃马飞身而入直接冲入对方大营之中，手中长枪连连挥舞斩杀羌胡之人。
不算多大的营地之中顿时火光四起，一片混乱。
马超带着麾下的氐人用了一个时辰就将这座大营毁于一旦，斩杀羌胡千余人。
互相践踏而死者也有上百。
火焰将整座大营都点燃了，无数的牛羊马匹受惊之后在四处乱窜人，让这里的混乱更加的严重起来。
而马超看着再次被自己踩在了脚下的老人，不由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想不想再来一次？”
听着马超那几乎于猖狂的话语和嘲讽，那老人已经彻底的闭嘴了。
他感觉自己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活了下来，成为了这个家伙的引路者。
他和他的族人彻底没有希望了。
“不要这么绝望，其实夫君他还是很仁慈的。”
此时王异再次出现，这个在羌胡老人眼中如同蛇蝎一样的女人，露出来一个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笑容。
“夫君已经传下来了命令，他会将这一次得到的牛羊全都拿出来，只要有人拎着两个羌胡的脑袋就能从他这里换走一头羊。
拎着五个就能够换走一头牛，十颗脑袋则是换走一匹马。
当然，如果你们能够拎着五十颗脑袋的话，你会得到一个女人！”
王异的话让那羌胡老人满脸赤红，胸膛也在不断的起伏。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们伟大的羌族勇士自相残杀么，你做梦！”
“奴是不是做梦就不劳烦你费心了，只是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愿意为我等传递这个消息呢？
毕竟，他们现在也都是无主之人了，想要活下去要么选择一个部落加入投靠。
要么四处游荡，他们做的本就是这种事情，我等不过就是.....帮了他们一把而已。”
“你们一定会死在这里的，死在这片草原....”
这羌胡老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马超踩断了脖子，直接彻底的变成了一具尸体。
之后马超将这个消息彻底的传了出去，他再一次的攻破一个部落，虽然仍然算不上什么实力强横之辈。
但这一次他们的牛羊却是没有跑掉太多，在马超及时的收拢之下仍然保留了大部分的牛羊和马匹等牲畜。
当然，自然也少不了女人孩子还有奴隶。
用各个部落里面的奴隶来充当他们的补充兵力，用牛羊来充当干粮，这本来就是马超要纵横河湟路乃至更远那传闻之中高原之海的计划。
但是在这个加护之中，王异却觉得自家的夫君实在是太没必要了。
虽然王异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马超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他要从整个烧当羌的地盘上横穿过去，甚至还要继续深入。
这个计划有些大胆了，所以他无比的庆幸自己跟过来了，否则自己可能就真的守寡了....
王异的意思是，这些牛羊如果用来当做他们的辎重粮秣来用，那就不是浪费不浪费的问题了。
带不走拖延他们的速度，整体来说十分的麻烦。
所以不如换一种办法，既然马超是想要一路打过去，那么就说明马超有这个决心和能力。
那就从外围开始，直接用牛羊女人作为诱饵。
这天灾之下，羌胡这里也不可能安生下来，有本事的外出劫掠，若是没本事的恐怕也会成为别人劫掠的目标。
牛羊没有了牧草，大量的死亡之后供应不了他们的使用吃喝。
那么一个个的部落就会迁徙和逃难甚至灭亡。
这个过程其实是不分汉胡的。
既然如此，那么何不相仿大汉的赈灾之法，他们也开始在这里进行赈灾安抚。
只不过从大汉的以工代赈变成以杀代赈。
想要牛羊马匹，甚至想要女人？
都没有问题，只要那这羌胡的脑袋来，不管你是羌人，氐人还是什么人。
只要你拿着胡人的脑袋，哪怕这个脑袋是你亲生爹娘的都可以在马超这里换取牛羊度日。
至于他的数百头牛羊马匹够干什么的？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在前，马超的实力在后。
从这里开始，马超将不再去寻找部落，而是沿着制定好的路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甚至明着告诉羌胡他要如何走。
他的目的就是要等到那些羌胡出现之后对他们发动攻击。
只要他们能够抗的过去，那么就能够破灭一个又一个的部落，源源不断的得到兵马和牛羊女人。
直到这里的异族们认可了他们的实力之后，也就认可了这个规矩。
等到了那个时候，这件事情就很容易了。
当然，这个计划最大的问题就是，马超要在这种局面下抗住，甚至一定要打出自己的名声来....
然后马超告诉王异了一句话。
“就这么简单？”
王异再一次觉得自己这辈子当寡妇的可能挺大的。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里，王异真的是看到了为什么他的丈夫敢带着这点兵马就横行此地。
为何玄德公和马腾将军对此不闻不问，甚至连个副手都不给他派。
而是他真的有这个实力。
一天之后，马超带兵马三千正式开始了横行河湟路的行程，这一次没有了那么多阴谋算计，就是带兵一路晃晃悠悠的朝前走去。
用马超的话来说。
这群直来直去的家伙，骑马都不会拐弯更不要说兵法了，等他们冲杀过来，将他们斩杀了就是。
马超是这么说的，还是这么做的。
第一天，相撞烧当羌麾下部落，三千羌胡骑兵冲杀而至，羌胡多悍勇而少弓马这也给了马超最大的保障。
直接就是大吼一声，马超再一次展现了什么叫做一马当先，直接依仗勇武冲开了一个口子。
然后身后的氐人立刻跟随而上，从这个口子里生生的将对方那连阵型都算不上的冲锋打的一团糟糕。
而马超这是也体验了一把当年关羽的感觉，生生冲到那羌胡首领的面前，一枪了结了他的性命。
之后将他们杀得溃败，马超大声的将他的规矩传达下去，一丁点也不顾及他们到底能不能听得进去。
破敌之后，立刻出兵攻破部落，劫走牛羊，带走奴隶，这一次他不但点燃了大营。
还第一次开始收降羌胡。
对于那些羌胡就只有一句话。
“你们将冲锋在某家的前面，要么杀敌，要么某家杀你！
活下来，你们将享受最好的女人和牛羊！”
这就是马超又学会的一样东西，似乎在幽州这玩意叫做先登死士。
而现在他要将这些人变成他的死士......
从这一刻开始，神威天将军马孟起正式开始了他的血腥之路，一路横扫直推河湟。
第二百三十一章 乱成一团的烧当羌
“尔等听着，想要得到牛羊马匹，乃至于女人，你们就去拿着其他胡人的脑袋来换，只要有足够的脑袋，某家可以给你们找到你们想要的一切！”
马超再一次的发出豪言壮语，手中长枪仍然在滴滴答答的滴落着鲜血。
马蹄子在不安份的刨着地面表达着自己的焦躁。
此时马超的面前有一群互相抱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的家伙。
同时脚下也是一片狼藉，残尸断臂让人不由的开始作呕。
这已经是马超攻破的第七个部落了，他在不断的杀伐之中，招揽了越来越多的羌胡还有越来越多的奴隶。
他将所有的营寨烧掉，将所有的牛羊马匹和女人都擒获，然后带在自己的身后，他们毫不担心这会拖延自己的速度。
因为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袭杀。
就如同王异所说，他们表达出这个意思之后，那些势力算是雄厚的部落就会将他们看成生死仇敌一般。
但只要马超解决了他们....只要将这段时间扛过去，那么等待的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势力。
而现在，希望已经慢慢的临近了。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马超的攻伐之下，也终于让这河湟之地的羌胡们开始正视他们这些外来之人了。
马超点燃了大营，他也知道很快就会有真正的敌人到来。
他们越来越深入了，这段时间他们遇到的袭击已经少了太多太多，说明外围的这群部落各自为战的打法已经行不通了。
他们会选择联合在一起，然后对他马超进行合围攻杀。
不过对此，也早就在王异的预料之中。
“将所有的牛羊马匹还有女人全都留下，让雷定带着他们继续向前，你则是带着主力兵马绕过这段路程。
这里是河湟，现在他们没有合围只能说他们内部还有问题，这就是机会！
这是王异的原话，也是给马超点明了方向。
该舍就舍，这些牛羊马匹还有女人，本来就是要送给那些异族的战利品，既然如此何不让他们做最后的利用。
羌胡开始缓缓而来，但是他们并没有找到马超的方向，他们围拢而来之后，只见到了数以千计的牛羊马匹，还有那些被捆绑着的羌胡女人。
看守他们的雷定在这些人一出现的那一刻就直接选择了逃窜。
一丁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而这些人见到这一幕，同时确定了四周没有任何的埋伏之后他们自然也顾不上追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直接就朝着牛羊马匹和女人扑了过去。
这是他们的希望，也是他们的目的。
抢夺，争吵，纷争就在这一刻直接爆发，一群以利益而聚集的部落，只要给了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此时的马超已经绕到了他们的身后，开始对他们的部落一个接着一个的剿灭。
主力大军还在前面争争抢抢。
后方的大营却是接连遭到了攻击，大火一处处的升起，部落被一个个的攻破。
可是马超仍然没有杀人以泄愤，他在逼着这些族人去寻找，寻找那些还在争抢战利品的部落之主们。
他给这群人留下的东西也不算太多，所以为了让他们满意，马超决定再给他们添点料...
破灭了几个部落之后，马超并没有继续深入下去，反倒是开始朝着另外的一个反向行进，那就是埋伏！
这群家伙听到了自己后方被攻击之后最先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回来。
不管他们的部落还在不在，都要先一步回来确认自己的族人是否还好。
他已经将这几个破灭部落的牛羊马匹都四面散开，这些东西会再次拖慢那些羌胡联军的脚步，让他们进一步的分崩离析。
而马超要做的。
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将他们打下来。
既然联合，那就做好让马超覆灭他们联军的准备。
如今不过五千兵马的马超就这么靠着一次又一次的分化将那河湟路组成的烧当羌联军变成了一盘散沙。
然后直接找准机会从中间插入，这一次马超没有任何的留守。
不留活口，不留俘虏，甚至都没有留下充当敢死之士的，这一战马超只有一个字。
“杀！”
他们这些氐人再次找到了当年跟随马超纵横武都阴平之时的那种感觉，用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
“神威天将军！”
这个名字第一次在羌胡的河湟之地上流传出来，那是原来氐人送给马超的，如今这些羌人也同样送给了马超。
甚至于，众多羌胡还为自己臣服与他找了一个无比合适的理由。
“神威天将军马孟起，他的奶奶就是我们羌族的女人，所以他就是我们羌族的亲人！”
当马超听到这种话语之后，第一次觉得不管是汉人还是羌胡，他果然还是有这种人的。
这个理由....很好！
马超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血液里有没有羌胡的血统，他才不在意这种东西，他就是马超。
他是这群人的神威天将军，是因为他成为了神威天将军才会有这个血统，而非因为有了这个血统才成为神威天将军。
这一个月的时间，马超屠杀了半个河湟路上的烧当羌部落。
斩杀羌胡不下万人之多。
点燃的部落高达十余个。
驱赶牛羊数万头，女人上千名。
而这些东西，就是马超计划开始的条件了。
还是那个条件，不过这一次马超加上了一条。
“这河湟路上的流散牛羊马匹，全部都是他马孟起的，但凡敢私自占有者，举族皆杀！
有人检举且有实证者，赏牛羊百头。”
这种命令快速的传到了整个烧当羌的地盘之上，残酷的命令不给任何人任何的情面。
而最让人不可相信的是，这条命令真的就这么传承了下去。
因为真的有人私藏了。
真的被人给点了。
然后，他们部落的男女老幼就真的变成了一座硕大的京观。
矗立在了这河湟路上。
在这种巨大的威慑之下，河湟路的羌胡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生路，若是打不过马超怎么办。
那就去打别人啊。
攻不破部落，去找自己的仇敌部落，然后偷袭，暗杀，总之有各种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
在这种情况之下，河湟路的杀戮没有因为马超的停手而变得有任何的安静，反倒是变得越来越过分了起来。
厮杀无处不在，仇恨在他们的心中蔓延。
看着这混乱的景象，正在缓步而行，不断的接收着人头给那群羌胡换取牛羊的马超第一次主动的来到了王异的面前。
“当初你为何确定他们会如此的相互厮杀，难不成就不能....联合起来？”
“连大汉的百姓都办不到的事情，你会奢求这些羌胡办到？”王异一声嗤笑，满脸都是对这些羌胡的嘲讽，“虽然这么说很不好，但是那位少君真的是在做一件让所有当权者都感觉到恐惧的事情。
他要开启的可是民智，若百姓不再愚钝，那么很多事情都要推倒重来，就如同这羌胡一般。
若是他们也都曾读过经典子集，都明白世间道理，他们就会被人所说动，纵然他们的心思仍然会各有不同。
但是会变得更加的难以算计。
对付异族最好的办法永远都是分化反间，对付百姓亦如是。
可若是......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到来，万众一心的异族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那就要一个万众一心的大汉，去将他们覆灭就是了！”马超突然大笑了起来，“瞻前顾后，动辄儒家经义，道家无为，法家规矩的。
你们可知道这天下当变，总是有人要去试错，试了错也比什么都不做的强大的多。”
“....这话听着不像是你能说得出来的。”
“当然，别人说的某家拿来用用！”
马超说话的时候满脸的傲然，仿佛他不是在借鸡下蛋，这家伙仿佛是自己领悟了什么世间真理一样的骄傲。
看的王异脸皮都在不断的抖动，再一次让她对自己的夫君有了足够的认知。
这是个什么玩意？
“谁和你说的这话，让你都能如此尊崇。”
“一个老家伙，当初我们几个人跟在他的身边修习来着。”
“你们都修习什么了？”
“以德服人！”
“.....不像，看来你们学的并不怎么样。”
马超突然举起了自己手中长枪，那是跟随了他多年的长枪，同时将长枪递给了王异。
“来看看！”
“你要干嘛，奴家可不会舞刀弄枪的，万一再一不小心当了寡妇可就不好了。”
“某家是让你看看什么叫以德服人！”
“那和这玩意有什么关.....”王异刚刚说完就看到了那马超手腕翻转，然后露出来了长枪上面的一个隐蔽的小字。
“德.....”王异突然感觉自己呼吸一滞，问出了自己憋了许久的问题。
“现在你们荆州那边都这么不要脸了么？”
“胡说八道，我们都是铁血铮铮的好儿郎，不信你看着我这双充满了真诚的眼睛！”
王异和马超对视许久之后，突然转身就走。
“有眼屎....”
“嘿，你这老娘们！”
第二百三十二章 青海边，李儒现
河湟路，说到底还是属于陇西一带，马超一个月的时间扰乱这湟中的烧当羌诸多部落。
至少让他们短时间之内，更多的都在互相厮杀征伐。
加重它们的仇恨，搅乱他们的联合，让他们心中各自充满怨气，趁着这种机会让这湟中之地不再是雍凉之地的后患。
虽然也是治标不治本，但是总比让他们动不动的就去金城郡决裂更加的强横的好。
而且马超的目的还没有结束，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刘备的了。
以金城郡湟中一带开始，划出半个郡出来，设立西部都尉府，以马超为西部都尉，调任马腾麾下庞德，从子马岱为西部校尉，入马超麾下为将。
当然，他们不会跟随马超继续深入，他们的目的是留在湟中之地。
成为马超的代表，继续用无数的牛羊马匹还有羌胡的女人换取羌胡的脑袋。
在这个旱灾盛行，大家都吃不饱饭的时候，这种事情虽然很是恶心，但是三百处坞堡壁垒加上整个西部都尉府防线。
还有马孟起这个神威天将军的威名。
这烧当羌的诸多羌胡最终觉得还是身边的这群家伙可能更加的容易对付一些。
王异这条计策的第二个要命之地就是，当所有人都在做同一件错事的时候，那么这件事情就不再是错事了。
这不单单适用于大汉的百姓，也适用于羌胡。
当所有人都在用自己族群的其他人的脑袋换取救命的牛羊，那么这件事情慢慢的也就成为了一件在他们看来正确的事情。
调庞德与马岱到来，先是接应到了马超的牛羊马匹之后，同时驻守那新设立的西部都尉府。
等待这朝廷的正式任命以及.....再次屠杀了两个不懂事儿的羌胡部落立威。
庞德和马岱直接用事实告诉了他们，马超能够做到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做不到。
让他们不要有太多的妄想才是。
而马超则是没有回转长安，他选择了继续的深入。
在王异震惊的眼神之中，马超一声令下，带着麾下的数千兵马，还有那准备好的干粮肉干就直接朝着当年马贤殒命之地，射姑山而去。
王异对此十分的不解，她是土生土长的天水人，对于金城郡这一带当然也不可能陌生。
他自然也知道射姑山在那里，古籍记载射姑山在北地。
这可不是说的北地郡，这说的是真正的北方大地，不是冀幽并，是除了金城郡，除了湟中之地继续往北。
走出大汉的地界，进入那一片号称天湖的青海畔，那里有一座....射姑山。
那里不但是真正的北疆之地，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是羌胡的祖地外围。
烧当羌很强大，十万控弦之士就是对他最简单的注解，但是在那里还有其他的羌胡。
当年秦献公出兵攻掠羌地，牦牛羌的先祖首领卬为了躲避兵祸，所以直接率领部落和青海诸多羌胡部落脱离了关系。
直接自立部落，散居各地，其中就有一只乃是牦牛羌，也被称之越巂羌。
但是经过了上千年的发展，别说这支祖羌，便是牦牛羌都已经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他们已经从蜀郡到南中蔓延到了雍凉之外，青海之地。
不得不说，最早进入中原势力的眼中，并且接受了中原的先进学识，学会了耕种放牧，以及想办法学到了冶炼等工艺的诸多羌胡都已经有了足够的实力。
此时的他们就是青海一带的王者，当年近乎于百战百胜的名将马贤不出意外就是折损在了他们的手中。
而最后大汉的朝廷也只能继续选择守卫疆土，不敢再贸然进入。
包括当年的段颎也只是浅尝即止，深入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不行，而是太过于危险。
后面不稳的这种局面让他们没有办法进行大规模的征伐，当然当年段颎马贤等人遇到的问题，马超现在同样也有。
所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的王异再一次的阻止了他。
“牦牛羌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和烧当羌不同，他们的传承要比烧当羌更加的久远，当年和白狗羌也就是筰人的关系十分的密切。
这么多年他们不是白活的，这么多年他们从措温布离开，有打回措温布附近，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实力已经足够的强大。
而且当年他从中原偷得了足够多的技术之后，直接回到了祖地之中，让烧当羌，钟羌，发羌等势力将他包裹。
避免了和大汉的交锋，这也让他们内部的感情有了足够融合的机会。
继续深入，你就算是想要和对付烧当羌一样对付他们也不可能。
特别是......老人说措温布是一座青色的大海，他孕育了这塞外最好的草原，那里很可能没有旱灾的袭扰....”
“某家知道。”
马超就用了这四个字来回答，同时继续带兵深入，王异想要继续劝说，可是马超这一次确实没有再给她任何的机会。
“别让某家将你打晕了送回去，你且看着就是。”
这个时候的马超更加像是一个不听劝的野马，完全扯断了缰绳没有给王异任何回旋的余地。
看着马超的背影，王异握了握从雷定那里要来的草药，最后还是放回了兜囊之中。
之前对付烧当羌的时候他也看了出来，马超不是个无智之人，如今自己尚且不知道他的目的，不能太过于放肆了。
最起码得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再说。
措温布是羌胡们对于这座青色大海的称呼，也可以说是一座青色的大湖泊，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幅员辽阔占地千里，而大汉对这里的了解也属于非常久远的事情了。
元狩二年，骠骑将军霍去病出兵击败河西匈奴，设令居塞，并在河西设4郡。
元鼎六年，汉军征讨河湟羌人，在湟中设“护羌校尉”，开始经略湟中，筑西平亭，从此开始对这里进行间接管辖。
神爵元年，赵充国奉命平先零羌杨玉得胜后，罢兵田于河湟，设“金城属国”也就是现在的金城郡之地。
正式接管了这里的东南方向。
而这一停留，便到了现在。
大汉的兵马再也没有越过这里，或者说活着越过这道防线。
似乎这里真的有什么神灵庇佑，似乎这里也真的隐藏着什么大秘密。
整湖泊断绝了许多的道路不说，更是让这里的势力越发的雄浑了起来，已经慢慢的超出了大汉所能征讨的承受范围。
并不是打不过，这就是简单的耗不过。
他们可以整体迁徙，然后牛羊吃草，他们吃牛羊。
但是大汉士卒总不能也吃草吧。
至于筑城，军屯，驻兵等等办法，已经试验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因为各种问题而失败。
后勤补给和机动力整体上不来的制约之下，让这座大家都知道是块宝地的这里成为了大汉王朝的禁地。
此时的马超，就是要硬闯这片禁地。
这一路上已经有不知道多少次羌胡出现，阻止他们的继续前进。
他们客气，委婉，但是坚定的阻止告诉了王异，这里的羌胡不想和他们起冲突，但是这里的羌胡也绝对不允许大汉的士卒继续深入。
很明显，马超不会听从他们的建议，非但没有听从，反倒是让人加快了速度，朝着那所谓的青色大湖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一幕似乎是彻底的激怒了附近的牦牛羌，他们开始聚集围剿。
从这里，王异也能够明显的看出来牦牛羌和烧当羌的不同之处，他们更加的团结。
虽然也是各个部落杂居，但是他们有着足够的信任，或者说他们常年在这里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体系出现。
换句话说，如果对付烧当羌，或者鲜卑，匈奴这种人。
诸多将领的做法一般都是，分化，瓦解，动摇其心神，最后决战破敌。
说白了，大汉边疆流传了一句话，能够用分化离间解决的羌胡都不是什么重要的羌胡，因为这种家伙们实力不实力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连自己的势力范围都还没有玩明白了。
说的难听点，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但是牦牛羌却不是如此，他们已经开始玩明白了。
万余羌胡开始聚集，就在马超看到了那远处青色湖泊泛起的波纹之时，他的面前也出现了一支前来围剿他的羌胡大军。
这一次没有劝阻也没有喝退，这一次是他们主动前来决战的。
“列阵！”马超仍然是一声大吼，但是下一刻却不是冲锋，“鸣镝！”
一支鸣镝直接升上了天空之中，尖锐的啸声传扬四方，而在这一刻那四面八方同样也有一支大军在快速的聚集。
那是之前不断游荡在这里四周的“牧民”们，数百人，数十人，甚至单人独马的。
一支三千余人的骑兵就这么在鸣镝之下快速的合围聚集而来。
此时马超才大吼一声，“冲锋！”
内外包夹简单明了，而半个时辰之后马超也见到了自己麾下的另一名大将，武都氐王强端。
以及跟随强端而来的，一直隐居在武都阴平给马超看家的老家伙，李儒。
“你要找的那条路的确是存在，不但存在而且可以通行大军，若是你们准备妥当的话，基本上你们可以直接端了成都，不给他们一丁点反应的时间。”
这一刻，王异终于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