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东宫卧底2
东宫中。
回到太子给他准备的小院当中，赵登元一副失魂的模样，让得小院中伺候的奴仆都是战战兢兢的。
挥退书房附近的奴仆后，赵登元心中悲伤情绪再难抑制，眼中涌出两行泪水……
“爹，孩儿不孝，没能送你最后一程。”
这赵登元口中的“爹”是谁呢，他又是在为谁悲伤呢？
……
很多年以前，赵绍兴见他膝下两嫡子的资质各不相同，一个习武天分高，一位才气高、头脑灵活。
于是，赵绍兴将大儿子赵登元送到武国的一位大儒门下当了徒弟，学习为政之道。
而另一个儿子赵民杰则是留在身边，时刻教导，有望他一朝成为武国的新一代战神。
多年过去，赵民杰在军中立下了不小不大的功劳，逐渐在朝堂及军中崭露头角。
至少赵登元，他在学成出师后，不是进入武国为官，而是进入齐国太子麾下，成了东宫幕僚。
几年来，赵登元凭借自己的才智，多次为太子解决了三皇子等几位皇子发起的攻击。
正是因为如此，赵登元在东宫的地位越来越高，甚至挤走了其他幕僚，成为了东宫的唯一谋士。
原计划中，他想要继续在东宫潜伏，等待时机，来个里应外合，进而给予齐国一记重创。
可没想到，时机没有等来，他却等到了赵绍兴身死的消息。
回想起他先前出门时，见着齐国所有人都是一副欢呼雀跃的模样，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赵登元紧握着一只瓷杯，咬牙切齿地说道。
“嘣！”
某一时刻，瓷杯应声而碎，茶水从他指缝间流下，而他却似是浑然不觉，心中思考着如何报了杀父之仇。
他极少出现在武国众人眼前，武军中知道他的存在与去向的，相信也是百不存一。
所以，他根本调动不了武军，别遑论指挥大军杀回去了。
“有了……”忽然，赵登元脸上露出诡异一笑。
……
第二日，齐皇正与御书房，几名重要大臣商议着军粮分配的事情。
在昨日得知了琅琊郡危机解除后，齐皇就想着是不是将军粮全部拨给刘鸿泰所带领的大军。
毕竟，他们也得知了，琅琊守军是有自己的运粮渠道，能够自给自足。
况且，他们认为，琅琊郡的战事很快就会结束，还是将不多的军粮用在更重要、更艰难的地方好了。
商议确定是全给刘鸿泰支援军粮后，几位大臣就退下了。
齐皇正要将注意力投在批阅奏章上时，殿外宫侍禀报太子求见。
齐皇皱了皱眉，心想这太子这时候来求见他有何事情？
“宣。”
太子最近安份守己了不少，齐皇也没有厌恶他了，于是让人宣了前者进来。
见礼过后，齐皇淡淡开口说道：“太子有何要事见朕？”
虽然说着话，但是齐皇手上却不停，继续在批阅奏章。
“启禀父皇，儿臣有关于前线大军的事情上奏。”太子说道。
闻言，齐皇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接而又低头看起了奏章，惜字如金地说道：“说。”
太子继续说道：“父皇，儿臣认为，方王从未掌过权，如今突然掌握大军，是否会出现异常状况？”
齐皇停下批阅的动作，看他太子，说道：“你想说什么？”
“儿臣斗胆猜测，武军撤兵后，方王是否会拥兵自重？父皇请三思啊！”太子说道。
“那依着你认为如何？”父皇面无表情地说道。
一听这话，太子知道有戏，因为齐皇没有反对或斥喝他。
“儿臣认为，父皇应该派个监军前往前线，如遇突发情况，朝廷也好有个应变之策。”太子说道。
听完，齐皇目光紧紧盯着太子，心中却是在思考着其中的可行性。
“那太子觉得，应当派遣何人担当监军前往前线？”齐皇说道。
一听这话，太子心中大喜，自知此事基本成了，不过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父皇认为，苟建御史如何？”太子继续建言道。
“好。”齐皇应道。
闻言，太子也有些意外，他以为推荐投靠到他门下的人当监军会是十分困难的事，没想到这么容易。
亏他先前还准备了一大堆名单，甚至将三皇子等人门下的人都准备了名单，没想到……
得来全不费工夫。
“若是没有其他的事，那就退下吧。”齐皇说道。
听得这话，目的达到的太子心满意足地退出了御书房。
……
看着太子退下，齐皇心中也是闪过几番念头。
你还真以为朕不知道苟建投靠到了你门下吗，朕心里明着呢。
你也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无非是怕方王坐大，你多了一个敌人而已。
你这点伎俩在朕眼里还真不够看，但是你能学会用阴谋诡计，证明你进步了，朕何不成全你一番？
……
齐皇明白这个中一切，那他为何也要赞同太子的建言呢。
除了成全太子之外，齐皇也担心太子所说的事情成为了事实。
所以，齐皇想要玩一手平衡之术，借以太子之势制衡高培方，防止高培方拥兵自重。
然而，他们俩都没有意识到，军中战事岂能由远在庙堂的人擅自干涉？
毕竟，俗语都有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这就足以说明战事的不容干涉的问题。
齐皇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决定将差点酿成大祸，让齐国重现亡国危机。
当然，这是后话了。
……
再说回前线战况。
武军气势一衰，齐泓两军的攻势更为凶猛，接连两日又取下了五郡。
虽说收复失地的速度较之前天有所减缓，但是武军将领也不是吃素的呀。
这两天，武军不断收缩军力，且赵绍兴死去的阴霾逐渐散去，士气有所回复，所以齐军的推进受到越来越大的阻力，进势难免减缓。
不过，齐国众将领却是不以为然。
皆因赵绍兴已死，他们自认不会比武国将领领兵能力差，迟早是能领兵收复失地的。
然而，他们却是不知道，此时正有一桩大麻烦即将来到军营，让他们处处受人擎制……
第156章 监军坏事
军营主帐当中，高培方等一干齐国将领正在陪侍监军苟建。
本来，众人见来了个监军，心里就较为不舒服了。
没想到，在陪侍过程中，这苟建竟然倨傲不已，目中无人。
其它言行先不说，就说他一来主帐时，他就无视众人，坐上了本该高培方坐惯的主位。
先不说高培方是大军统帅，单说他的方王身份，在场有哪个人能比得上他？
那苟建又有何德何能坐上那个位置？
然而，高培方只是皱了一下眉，接而忍了下来。
可是，他的容忍，换来的并非是息事宁人，而是得寸进尺。
这苟建在与众将谈话时，无不高高在上，仗着自己皇命在身，就不把众人放在了眼里。
平时，在朝堂上，众将面对文官的咄咄逼人，本就一肚子火气了。
只是文官动嘴皮子厉害得紧，引经据典，名人名言的，将武将说的哑口无言。
原以为，在军营中他们武将就可以放开了手脚，没想到现在来了这么一个狗……
哦，不对，苟官坐在他们上头摆着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们是怎么看就怎么不舒服。
只是，碍于皇命，众将也只得将气闷在心头上。
不过，他们心中难免会有所隔应，想着齐皇怎么会派这么个人来这里？
在不满的同时，他心中也在祈祷，这苟监军只要苟着，不要胡乱插手他们的军务就好。
不仅是齐军将领这么想，就是泓军将领也是与他们一样的想法。
战场上是拿命来拼的，一个不慎，那可是会要命的，甚至全军覆没。
如今齐泓两军绑在一起，若是这苟监军乱指挥一通。到时候，受损失的不仅是齐军，还是他泓军。
当然，泓军与齐军只是联盟关系，若遇不可控的因素时，他们还是会选择明哲保身，没必要为别人的瞎指挥买单。
……
事实证明，两军的将领都太过想当然了。
或者说，人怕什么，它就会来什么。
……
第二日。
高培方正要领着大军继续攻伐，想要一鼓作气，收复余下两郡时，苟建开口阻拦了。
“方王殿下，哦，不。应该称为大帅才对。”苟建说道。
“如今大军已收复十一郡，为何不先就地驻扎，安排好各郡事务再说？”
“况且，大军连日攻伐，为何不让大军停顿休整几天？”
听完，所有武将都是一副看白痴的模样看向苟建，让得后者感觉受到了极大的悔辱一般。
大军休整，你是傻子吗？
现在大军气势如虹，正是乘胜追击的时候，若是休整，不要说几天，就是一天，全军状态都变了。
若真是这样，到时候收复两郡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了。
再说各郡事务……
王化之等人都是武将，处理郡中事务那不是搞笑吗？
况且，你一个武将，竟想掌握一郡事务？
怎么，你想造反吗？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方面，高培方才会一心想着去指挥战斗，从未想过插手各郡地方事务。
另一方面，各郡只是郡守等高层官员战死或逃跑了，下辖各县的官府要员大多都还存在的，不会令各郡大乱起来。
……
尽管高培方心中对这狗……苟军师鄙视不已，但是他还是耐心为后者解释一番。
可是，谁知道高培方解释了一番后，苟建不以为然，竟然固执己见，坚决要大军按他说的去做。
闻此，高培方脸色黑如锅底。
为了收复失地，高培方此时也不打算顾及太多了，对苟建说道：“苟建，你只是一个监军，你没资格对本帅指指点点，现在本帅说要进攻。”
“本官是监军，负责监督大军行事，自然有权指挥大军了。”苟建说道。
“放你娘的屁，给老子滚！”高培方一点面子都不给，说道。
见高培方是铁了心的跟他翻面了，苟建也一时气急了。
想想来前，太子可是吩咐了他，让他一定阻止方王立功，最好逼方王犯些错误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气急之下，苟建也不管了，大声喝斥道：“你们敢？告诉你们，本官可是带了陛下的尚方宝剑来的，有先斩后奏之权。”
“要是你们敢不听本官的，那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说着，苟建还从跟属手上拿过由红绸裏住的尚方宝剑，一扯开红绸，剑鞘剑套都是雕上龙形的宝剑呈显众人眼前。
见此，齐国武将面面相觑，继而高跪于地参见起来。
高培方就是对苟建再不满，此时也不敢无视这柄尚方宝剑，也一同高跪参见起来。
“现在，你们总不会打算再违逆本官的话了吧。”苟建说道。
齐国武将见此，纷纷打算将就苟建一回就是了。
岂料，高培方把心一横，打算坚决到底。
“本帅现在就是要出兵，有本事你把我给砍了。”高培方继续刚道。
尚方宝剑虽言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是也得看斩的是什么人，这其中肯定是不包括皇子的。
高培方正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你还只是一个监军而已，本帅岂能由你摆布？”高培方如此说道。
“方王，你敢抗旨不遵，难道想造反不成？”苟建叫道。
“别将大帽子往本帅头上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高培方毫不客气地说道。
说完，高培方又是对众将说道：“诸位将军，随本帅出战！”
“我看谁敢，抗旨不遵的下场，你们能有几个抗得下来？”苟建继续急道。
闻言，正要听从高培方命令的齐国将领集体停了下来。
见此，高培方喝道：“干嘛了？都想要违背军令？”
这时，王化之湊到高培方耳边，说道：“大帅，要不忍忍就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听后，高培方怒斥道：“他不懂军机，你们也不懂吗，这个时候是大军休整的时候吗？”
“可是抗旨不遵带来的后果……”大部分将领心思开始动摇起来。
你是皇子，你是不会有事儿，但是我们不同啊。
正是因为这种想法，他们不得不怂了……
第157章 临阵夺帅
高培方对众武将心里的想法十分清楚，但是他能怪他们吗？
不能。
因为设身处地，高培方也得怂。
只是，理解归理解，他还是十分生气。
这份怒气，有一分是气众将领太易认怂，有三分是气齐皇决断不明，派了这么个玩意到来。
再有三分，是气自己的无能为力，反对不了苟建的说出的所谓“圣意”。
还有剩下的三分，是气这苟建，不懂军事就瞎指挥，把大军众多兄弟的性命当玩儿似的。
“苟建，本王才是统帅，你偏要跟本王作对吗？”高培方是以方王的身份说话了，可见他气到了什么程度。
可是，苟建却是不吃高培方这一套，毕竟他是太子的人。
不过，这事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说，不然就是给人落个结党的罪名。
“方王殿下好大的威风，莫不是已不把陛下放在眼内，不然怎么敢违抗圣旨？”苟建继续给高培方盖大帽子了，毕竟这种事情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让你引刎自交！”高培方一脸寒意地说道。
这段时间以来，高培方长期与武将混迹在一起，加之又在战场上杀了些敌人，目光中已带有几分杀气。
苟建与高培方目光对视着，突如其来的恐惧感从心底中漫现，令很他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反应过来后，苟建老脸不由一红，接而又感觉自己受到了悔辱，于是以喝斥掩饰自己的尴尬。
“方王，你真要造反不成？”苟建说道。
高培方轻蔑地看了苟建一眼，说道：“只要我一刻还是统帅，那大军就还是我指挥，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苟建气急败坏地说道：“方王，你真以为苟某对你没办法了吗？”
“王化之，鲁象正，给本官夺了方王的帅位！”
闻言，场中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凡是个打过仗的，或者是懂得打仗忌讳的人，他们都知道，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
特别是在如今一片良好势头的情况下，换帅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王化之与鲁象正也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此时也显得有些犹豫。
“苟监军，夺帅就不必了吧，这不吉利。”王化之试图劝说苟建，说道。
然而，苟建却不打算买王化之的帐，说道：“王副将，你也看到了，不是本官咄咄逼人，实在是方王违逆圣意。”
“还是说，你们俩已经与方王结为一党？”
罗织罪名，诬陷忠良，这种事情苟建显然没少干，不然不可能这么熟练……
两位副将没有高培方那样肆无忌惮的底气，因而他们尽管觉得非常憋屈，那也得咬着牙服从。
……
在出征前，两位副将就藏有齐皇发下的密旨，一封随时可以废除高培方统帅之位的密旨。
只要密旨一出，那高培方就再也不是大帅了。
两位副将完全没想到，苟建竟会利用此法对付高培方。
……
两位副将拿出了密旨，并当众宣读了起来。
宣读完毕，高培方心神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仿佛丢了魂魄一般。
他没有想到，他父皇对他如此不信任，竟会留下如此手段遏制他。
但是这还不是令他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派来苟建这么个参军。
苟建是太子门下的人，这是他很早前就从天眼处得知了，同样齐皇也是知道的。
可他还是派了苟建来，这说明什么？
一个手段不够，竟然还要有两个手段保险吗？
高培方心中惨笑，刹那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
有几名将领不愿临时换帅，于是在密旨宣读完毕后，他们又是拿到手上验辨了真伪，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
“既然如此，那本王不当这统帅也罢。”高培方心如死灰，说道。
见此，王化之与鲁象正两位副将心中十分难受，甚至愧疚，毕竟高培方统帅大军以来也是有些英明决策的。
……
高培方失魂落魄地交出了帅印，继而到墨易的私帐中去，因为帅帐已不属于他了。
从此刻起，大军的一切都已他无关了。
高培方从来没有想过要上奏章向齐皇问个清楚，因为他知道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
最大程度能挽回的，可能也就是帅位不用交出来而已，之后还是得处处受制于人。
……
墨易私帐内，高培方就是不说，墨易也知道后者心里难受得紧。
毕竟，换作是谁，别人一手夺去了属于自己的战果，谁都会生气。
高培方这种情况，换个脾气暴躁的人，可能早就提刀砍人了。
不过也好，如今万事皆休的高培方，提早结束了领军生涯，可以提早回京复命了。
第158章 回京复命
一个老板，无论是对下属的忠诚度、能力等任何一方面产生了怀疑，那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对下属放心了。
这位老板可能不再会对他委以重任，甚至将他撇在一边，有什么业务都不带他玩了。
正如现在的高培方，千方百计击退了武军，换来的不是封赏，而是换帅。
他怎能不寒心？
……
员工在知道自己得不到老板的信任后，通常会有几种表现。
一是做一条咸鱼，整天混日子，领点死工资，勉强度日这样子。
二是奋发图强，争取老板的再次赏识，借以东山再起。
三则是跳槽，别觅良主，在一新的舞台上展现自己的才能。
……
显然，作为齐国的皇子，高培方选不了第三条，不然下场会相当凄惨。
至于奋发图强，那有很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齐皇可能会认为你是别有用心，说不定某天就以莫须有的罪名将高培方处理了。
削爵流放还是好的，万一严重点，抄家灭族，那也是没地方说理去的。
三去其二，高培方就只有一个选择了，那就是当一条咸鱼。
因而，他已打算启程回京都去了，毕竟出来这么久，他也有点想念十王妃了。
此处不留爷，爷自回家去……
……
墨易歪歪斜斜地骑着马，与高培方并行在官道上，却又与骑姿潇洒的后者格格不入。
“你真不管了，你就这样离去，不怕会出事？”墨易说道。
高培方漫不经心地说道：“武军大势已去，我军势如破竹，还能出什么事？”
“那可说不定。”墨易不以为然地说道，“有那个狗……苟监军在，再好的牌也能让他输个清光。”
墨易原本想将“苟”说成“狗”的，但发觉得这太悔辱狗了，狗起码也知道忠心二字，可苟建不会。
于是，墨易生生止住了，叫回了苟建这个名字。
刚说完，墨易就见到前方的高培方停住了骑马，再上前一看，后者脸上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
恐怕，高培方此刻的内心也是与他的表情一般，心情难以言说吧。
半晌，高培方双腿一夹马腹，又是继续骑马前行，脸上表情如常。
“我已经不是统帅了，哪管得了那么多，让他们去愁好了。”高培方说道。
闻言，墨易在心中暗暗鄙视了一番高培方。
你要真的不在乎，那也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心乱了。
明明十分在意，却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死撑！
高培方一路沉默无言，墨易却感觉太无聊了，于是他又聊起了前线的事。
“我赌不出一个月，大军就得凉，到时候说不定连琅琊郡都保不住了。”墨易说道。
高培方明显不信，说道：“不可能，如今我军占尽优势，武军又如何能翻盘？”
“你忘了我说的一句话了吗，战场上的战况瞬息万变。”墨易说道。
“你可别忘了，一开始时齐军也是处于劣势的，那时候大军连能守几天都难以估计。”
“结果呢，我们不仅守住了琅琊郡，还斩杀了赵绍兴，击退了武军，接连收复十一郡。”
听完，高培方无奈地说道：“这到时候再说吧，眼下我也是无能为力了。”
“大军的事情都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怀疑朝廷内隐藏着武国的奸细，而且地位还不低的样子。”墨易一语惊人地说道。
高培方一脸震惊地说道：“何以见得？”
墨易缓缓说道：“我细思了一遍。按理说，击退了武军，无论是对世家还是朝臣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而且，你在齐国并无政敌，与其他几位皇子也没有过冲突，那为何会有人向皇帝建言，离间你君臣父子？”
听后，高培方不由沉思了一番，说道：“不对，还有一个人会对我不满。”
“谁？”墨易问道。
“太子！”高培方沉声说道。
这下墨易也不敢笃定了，只得说道：“让天眼去查一下，这个主意是谁出的，重点查一下东宫，最好再查一下这出主意的人的底细。”
“行。”高培方应道。
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出了这么一个离间计，目的是什么。
若然真如墨易所说，有了武国奸细入了朝堂，并居于高位，那是越早铲除就越好。
……
紧赶慢赶，墨易与高培方两人赶了三天的路，终于回到了京都城外。
“终于是回来了。”高培方神色复杂地说道。
回到了京都，那也就要第一时进宫面圣，向齐皇复命。
这是京官外放办差回京的基本操作了。
当然，复命的时候，齐皇也会根据办差的成绩好坏来进行赏罚。
像高培方这种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自然是应该大赏了。
然而，君臣父子间已遭人离间，此次复命福祸难料，高培方也猜不准齐皇会如何对待他了。
赏赐，高培方不太在乎，也不怎么稀罕。
但是，他辛辛苦苦，拿命打出了一片优势，若是一点好处都没有，他心中难免有点不平衡。
……
京都城内除紧急军情汇报，否则一律不准纵马，不然就会让巡卫司请去喝茶了。
嗯，可能有没有茶喝还得看人呢。
墨易与高培方牵着马来到皇宫外，前者说道：“好了，我回方王府去了，你……心态放平就好。”
墨易原本是想说句“好之为之”的，但却觉这话不太吉利，于是又改口让高培方放平心态。
不然，高培方一旦在齐皇面前冲撞了圣驾，那乐子就大了。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高培方给了墨易一个宽慰的眼神，说道。
他已做好了一切坏的准备了。况且，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是立过功的，齐皇也不能怎么对他不是？
看着走进宫门的背影，墨易一时感慨道：“齐国啊，不远矣。”
墨易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晚霞，接而打了个喷嚏，喃喃自语说道：“不会真的那么灵吧。”
说着，墨易牵着马向方王府方向走了去，而他的话也不曾有一人听到。
不过，就算有人听到，恐怕也不会有人听得懂吧……
第159章 知己何在？
“陛下，方王殿下正在殿外求见。”宫侍迈着小碎步进入御书房，说道。
齐皇朱笔一顿，继而又将朱笔放在一旁，说道：“算算日子，他也该是回来了。宣！”
领旨后，宫侍又迈着无声的小碎步到殿外将高培方带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
一入御书房，高培方规规矩矩地给齐皇行了一礼。
“免礼吧。”齐皇将批阅过的一封奏章放在一边，说道。
批阅完一份奏章后，齐皇罕见的没有再拿起另一份继续批阅，反而是停下来看向了高培方。
“守卫琅琊郡，辛苦你了。”齐皇说道。
“儿臣不敢居功，这都是大军一众将士的共同努力的结果。”高培方滴水不漏地说道。
听得高培方的回答，齐皇眉头不由轻皱，说道：“你不必自谦，大军打出如今的优势，你功不可没。”
“谢父皇夸赞！”高培方低头说道。
“你先回府吧。离家多日，想必你也是十分挂念。”齐皇说道，“该是你的功劳，朕定当不吝赏赐。”
“谢父皇，儿臣告退。”高培方边应边退出了御书房。
……
待高培方离去后，齐皇似在自语，又似在与人聊天，说道：“方王能力出众，性格沉稳，确实为朕分忧不少，比朕其他几个儿子强多了。”
“只是他的出身始终是个问题……”
“魏忠，你说朕如此待他是不是错了？”
魏公公轻声回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咱家不敢妄言。”
齐皇叹道：“方王若能与太子和睦共处的话，想必他日后会是一位贤王，可他们俩就是不和，朕也调和不了……”
由此可以看出，同是皇子，高培方因为出身，永远都比不上其他的皇子。
齐皇也从未有过将皇位传给高培方的念头，只是希望后者成为一位贤王，辅助下一任君王。
看看，虽然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手心的肉还是多点儿的。
……
墨易回到了方王府时，也是惊动了府中的所有人。
一是他们回来没有事先告知过府里，二是墨易回来了，那府邸的主人也该回来了。
在多双希冀的目光下，墨易告诉十王妃等人，高培方进宫复命去了，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闻此，十王妃赶紧让人安排膳食等一切事务，务必让高培方回来后真切感受家的温暖。
家？
墨易对这个字已经没有了什么概念了，如今见方王府上下在忙碌着，他不知为何，心中竟产生了一丝丝羡慕之意。
苦涩一笑，墨易转身离开了人群，远离了这个充满喜意的氛围，独自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当中。
……
高培方回到府里后，十王妃的安排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暖意，暂时忘却了被夺帅的不平之事。
然而，在享受这一切的同时，高培方也有注意到了墨易的缺席。
于是，他挥退了府门处的诸多下人，又安慰了几句十王妃后，他来到了花园处。
“我就知道你在这。”高培方走近，给了墨易一拳，说道。
“小别胜新婚，此时你不应该是陪在十王妃身边吗，怎么找来这了？”墨易苦闷地说道。
高培方没有接墨易的话，却是转移话题，说道：“你既然觉得一个人孤独，为何不将你的家人接过来呢？”
“我这方王府小院和厢房多得是，随便他们住。”
墨易说道：“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家人在了吗？”
“那你可以成个家啊。”高培方眼前一亮，说道。
他早就想与墨易说这事了，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现今说起了这个话题，绝不能再错过了。
“我真是太机智了。”高培方想道。
“成家？”墨易一怔，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或许在初遇到苏婉君的那段时间里，他有想过成家，但是如今……
“是呀，你成家了，身边有个知心人，你也就不会孤独了。”高培方继续说道。
墨易明白高培方的意思，但是知心人……
恐怕在这个世界上，他的知心人是不存在的吧。
当然，他也不敢肯定，毕竟他能来到这里，那也代表别人也能，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他相信，这种机率比现代中彩票的机率还小。
……
高培方见墨易不说话，以为后者被他说动了，于是继续游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让贞儿给你物色一下，如果有适合的，那我就给你上门提亲去。”
墨易摇头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
闻言，高培方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一只鸭子被人捏住了脖子而止住了叫声。
高培方正要继续开口，墨易率先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与十王妃团聚了，我出去走走。”
看着离去的背影，高培方叹了口气，暗道：“都多大的人了，还不成家，不像话！”
……
墨易出了方王府后，漫无目的地向西而行，不知不知就走到了西坊，来到了醉月楼外。
墨易对于这家京都最大的青楼没什么兴趣，无视了楼下拉客的姑娘热情的叫唤，正要离开时，他却又顿住了脚步。
那一弹指间，墨易的表情由震惊，再到狂喜，又到了然，最后又归于平静，活脱脱的一套表情包转换了。
至于他为何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那是因为他听到了醉月楼内传出的歌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美妙清脆的歌声传入耳中，墨易一度认为自己是遇到了同乡，可紧接着却又想起这首词他送过一个人——柳思思。
倏然间听到这首词，墨易竟觉有些亲切感，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向醉月楼走去。
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歌声，墨易终于能够肯定是谁在唱了，赫然是柳思思了。
楼下大堂坐落有不少的男子，观其行，似是在欣赏柳思思的歌声。
见此，墨易也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听着悦耳的歌声。
声落，大堂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墨易也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歌声而鼓掌，还是因为纯粹想讨好柳思思。
因为，墨易听到邻桌有几人在喊：“思思，思思。”
那模样，活脱脱与现代的追星族的表现无疑了。
这看得墨易是一阵无语……
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追星族也这么疯狂。
第160章 入幕之宾？
不管其他人如何看待，墨易觉得这柳思思在琴音下的歌声相当不错。
一曲唱毕，柳思思向台下众人盈盈一礼，柔声细语地说道：“思思谢过诸位公子捧场。”
“思思姑娘客气了，能够欣赏你的弹唱是我等的幸运才对。”某位身着儒衫的男子说道。
柳思思说道：“莫公子客气了。”
这时，又有另一位书生出声说道：“思思姑娘的歌声固然动听，但是这位作词的人也是文采斐然。”
说着，他又是转而说道：“对了，思思姑娘，你至今尚未找到那位作词的人吗？”
闻言，柳思思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话音未落，她突然注意到了墨易，接而目光紧盯着后者不放。
仅是片刻，她快步绕过众人，来到了墨易面前，欣喜地福了一礼，说道：“墨公子，你可让奴家好找。”
见一位美女主动给自己打招呼，墨易也不能失礼于人前，于是他……
“你好。”
墨易说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与对方握个手，却想起这是古代，于是他又迅速变换成了拱手的姿势。
很久没与人近距离打招呼了，一时竟忘了这个时代不流行握手礼了。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被柳思思的美貌给惊艳到了……
……
不得不说，再次见到柳思思，墨易发现她比之第一次相遇时更有魅力了，就连他也失神了几息。
难道是因为更成熟了，更有女人味了？
还是，他单身久了，见不得美女了？
唉，果然，人单身久了，就是容易出现幻觉。
柳思思注意到，墨易仅是失神了短时间，接而又回过了神，看他她的目光中带有的是欣赏，而不像与其他人那般，眼中尽带贪婪与欲望。
见此，柳思思不由对墨易高看了几分，看他后者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欣赏。
……
柳思思作为全场焦点，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全场人的关注。
因此，当她快步上前与墨易交谈时，自然也是受到了全场的注视。
同时，在场的人对墨易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这人是什么人，与思思姑娘什么关系？
他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什么家世，等等。
当然，也有人耐不住好奇，率先走近墨易两人，问道：“思思姑娘，这位兄台是？”
闻声，墨易看向了旁边的年轻男子，只见后者脸上挂着一丝不满的表情。
墨易将这表情解读为——嫉妒。
此时，柳思思风情一笑，说道：“这位就奴家给诸位公子提过的作词人了。”
闻言，年轻男子挑了一下眉头，说道：“原来你就是写下雁丘词的兄台，久仰。”
的确是久仰，这可不是恭维说话。
因为这首雁丘词，柳思思才能在几年前的花魁大比中一举夺胜，并且人气居高不下，连续几年都是取得花魁的名头。
由此可见，这雁丘词的魅力。与此相对的，这作词人也是声名鹊起。
只是，连柳思思都不曾再见到墨易，以致这个作词人一直是个谜。
如今倏然见到了雁丘词的作词人，众人自然是好奇心大起。
“过奖。”墨易不咸不淡地回道。
说实话，对于这种整日流连烟花之地的文人，墨易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有这精力逛青楼，还不如去前线杀敌呢，一群国家的腐虫。
见得墨易回话的语气，年轻男子也是十分疑惑。
我没有得罪你呀，你怎么似乎有点不待见我？
然而，年轻男子也是一个有傲气的人，且气血方刚，最受不得刺激，也极易动怒。
所以，在热脸贴冷屁股后，年轻男子也是有点生气，正要冷嘲热讽一番时，柳思思开口了。
柳思思也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于是她就立马出言转移话题了，春风般化去了两人间的火气。
“墨公子，赠词之恩奴家不敢忘，今日难道再次相遇，可得让奴家好好招待一番。”柳思思看着墨易，美目眨了眨，说道。
顿时，场中众人心中却是翻起了巨浪，脸上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思思姑娘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这好运的小子要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了吗？
想到这里，在场的男子心中都是生出一股嫉妒的无名之火。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墨易直言拒绝了。
“不必了。”墨易说道，“当日我就说过，这首词是抵资的，自然是卖给姑娘了，你无需言谢。”
听得这话，连同柳思思在内的众人当场傻眼了。
如此好的一个机会，这人竟然拒绝了？
“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了。”墨易向众人稍微一拱手，接而就要离去。
见状，柳思思不知为何心里一紧，连忙对墨易说道：“墨公子稍等，可否告诉奴家，日后奴家如何能找到你？”
听后，墨易眉头一皱，说道：“你找我干什么？”
闻言，柳思思一愣。
哪有人这样回答的？
自她成为花魁后，也没有人会这样回答她了。
有多少人常来醉月楼就是为了她，为了与她说上一句话？
为何这墨公子却是一句也不愿与她多说的样子？
被人当场拒绝，柳思思脸上没有半分尴尬之色，继续说道：“就当奴家想与墨公子做个朋友吧。”
“要想找我的话，那就到方王府找我吧。”
丢下这一句话后，墨易就迈步离开了，行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之前猜测墨易是要施以欲擒故纵手段的人，见此一幕，一时间也有点懵。
这，竟然还有人能抵挡思思姑娘的魅力，直接拒绝思思姑娘邀请的？
……
柳思思一事，墨易只当是人生的一段小插曲，根本没有成为花魁的入幕之宾的想法。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柳思思的歌声好听，值得一赏而已。
真的很单纯的目的。
又在西坊逛了好一会儿，墨易就感觉兴味索然了，于是他打道回府去了。
在回府过程中，墨易发现，就这一条街，就有不下几十种做小吃的摊挡，还各有异色。
不得不说，民以食为天这话真不是盖的。
墨易对街边的小吃倒是有种想试试的念头，他硬是尝了十多种小吃后才作罢。
第161章 兄弟道别
自打高培方回京后，虽说有不少权贵看到了他登位的潜力，想要投靠依附他，但是他都一一回绝了，甚至闭门谢客起来。
先不说墨易先前交代过的话，就说他现在的影响力，那也是不足以驾驭这些权贵的。
所以，他每天还是老老实实地上班打卡去了，每天准时在鸿胪寺点卯与放更，重新成为齐国官场上的十佳模范官员。
不过，做好本职工作之余，他也没忘要调查何人出谋离间他们君臣父子。
同时，墨易本着充分利用资源的原则，让天眼的人帮他收集一些江湖奇闻趣事。
这除了满足他的好奇心外，还为了解闷。毕竟在这个娱乐活动单调枯燥的时代，打发时间实在是一个大问题。
在这个时代，对于女子来说，做女红、管府里各种事务就要花费大量时间了，可能还不够呢。
可是对于男子来说，除了练习君子六艺外，若是无公务在身的话，打发时间似乎就只剩下了逛青楼这一方式？
这一刻，墨易终于明白，刚认识高培方的时候，他为什么会喜欢宅在府里了。
因为对于一个拒绝吃喝嫖赌玩的五好青年来说，宅是唯一的选择了。
……
为了杜绝这种无聊的日子，加上天眼上报的江湖趣闻令他兴趣大兴，于是墨易做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见识一下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下定决心后，墨易正要跟高培方辞别时，天眼的一封消息打乱了他的计划。
出谋离间的齐皇与高培方的人查到了，并让墨易与高培方大大震惊了一把。
“想不到啊，太子麾下竟藏有一个这么深背景的人。”墨易啧啧说道。
高培方感叹道：“谁能想得到，太子麾下谋士竟是武国重臣赵绍兴的儿子。”
“不简单啊。”墨易不由对赵登元赞赏起来。
“此人隐藏如此之深，定然是图谋不小。”高培方沉声说道，“我得赶紧禀报父皇才行。”
闻言，墨易责道：“你疯了？！”
“你有没有想过，连皇帝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却查到了，你怎么解释？”
“天眼的存在，是我们立足的根本，更是所有人忌惮的存在，包括皇帝。”
“你想想，若是让皇帝知道了你掌握着这么一个情报机构，要过去还是轻的，最怕就怕安个莫须有的罪名给你，抄家流放……”
“我就问你，怕不怕，是不是还要禀报？”
听完，高培方不由得踌躇了起来，心中十分矛盾。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高培方说道，“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挑起事端吗？”
墨易冷笑一声，说道：“这都是皇帝用人不当的结果，后果自然要他要承担了。”
“如果现实不狠狠给他一巴掌，他是不会觉悟的。”
“可……”高培方想说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府上包括十王妃内的十多口人，他又犹豫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王朝如果注定要灭亡的话，那就说明这个王朝已经腐朽了，要被淘汰了，你就是扶，也扶不了多久。”墨易说道。
高培方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得放弃了禀报的想法。
转而，他又说道：“你说，武军会不会卷土重来；如果会的话，我们还能不能守得住？”
墨易回道：“只要那苟监军不要太过作死，大军守住边线还是可以的；但若他要作死到底的话，难说。”
“你要知道，他们可能面对的是，一个在太子身边隐藏数年的赵登元，我相信他绝不会是一个易对付的人物。”
闻言，高培方咬牙说道：“那赵登元真警惕，一察觉到有人调查他后，立马离开了齐国，我们的人想要偷偷下手弄他都没机会。”
天眼的人刚开始调查离间之人时，不知怎么的让赵登元察觉到了，他竟不带犹豫的就离开了齐国。
等到天眼查到他身上时，他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赵登元的事让天眼跟进一下就好，你也不必太过气恼。”墨易说道。
说完，墨易心中一动，说道：“对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你期间你有什么事就自己解决吧，解决不了的再让天眼给我带信。”
“你要去哪？”闻言，高培方急问道。
“我想要去见识一下江湖是怎么样子的。”墨易四十五度角望天，说道。
顿了一下，高培方说道：“好吧，你小心点，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找我帮忙。”
墨易虽说在府里是担当谋士的角色，但是却又不是方王府下的幕僚，所以他有权随时离开。
再者，两人关系融洽，形如好友，高培方做不出强留墨易的行为。
“放心，我会的。”墨易说道。
……
翌日。
墨易本不打算与高培方道别了，正要偷偷离去时，他发现大门口处坐着一个人。
“我就知道。”高培方说道，“你竟然连跟我道个别都不愿意，就想这样离去了。”
墨易笑道：“我这不是想着，两个男人说着煽情的话太过丢人嘛，所以我就不打算跟你道别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了，道别不道别重要吗？”
“也是。”高培方侧头一想，觉得也有道理。
“其他话就不说了，要是有人欺负你，尽管告诉我，我们一起弄他丫的。”高培方说道。
听得这话，墨易心中一暖，但口上却说道：“拉倒吧你，就凭我这智慧，怎么会有人能欺负得了我？”
“就算我被人欺负了，你上就能解决了？”
听后，高培方一笑，给了墨易一拳，说道：“保重。”
“保重。”墨易也是一笑，说道。
说完，墨易再也不开口，踏步出了方王府，牵着马向西城门走了去。
高培方缓步来到大门口处，目送着墨易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人群之中。
“兄弟，保重。”高培方心中默念道。
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离别而已，但是这两人的再一次见面却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第162章 结伴而行
墨易带着离愁别绪来到了西城门，却是遇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杨雪愁。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来个远行都遇到熟人，还是为数不多的熟人之一？
“这么巧？”
墨易主动上前与杨雪愁打招呼，说道。
杨雪愁上下打量了一眼墨易，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去旅行啊。”墨易理所当然地说道。
说完，他似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道：“你不应该在前线吗，怎么回来了？”
“别提了。”杨雪愁寒着脸说道，“一提起那监军我就来气。”
“我就是因为气不过那监军，所以就跑回来了。”
闻言，墨易真想给杨雪愁竖个大拇指，不为别的，就是单纯的想表达一下赞叹。
牛逼！
要是换作其他的将士，你敢走回来试试？
朝廷分分钟将你判为逃兵，并斩首示众了。
可是，杨雪愁却是敢这么做，也有底气这么做。
这其中除了她在军中身手无人敌且立有大功的原因外，她的身份也是极为特殊。
少有人敢拿她来做文章，或攻讦她，因为无论对错，齐皇都会站在她的一方。
……
墨易对杨雪愁说道：“你就这么跑回来了，你不怕大军会出事？”
“我能力有限，理不了朝堂上的那么事。”杨雪愁淡淡地说道。
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她实在不愿掺和进去，太麻烦了，又不像军中，什么问题都可以用拳头来说服人家。
“你还真够率性的。”墨易随口说道。
“率性？”
杨雪愁又是打量了一下墨易，说道：“要不你带上我去旅行吧。”
闻言，墨易当即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操作，怎么突然就要跟我去旅行了？
姑娘，你赶紧回家去吧，你妈……
不对，杨雪愁似乎除了个丫鬟和几位门卫之外，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顷刻，墨易明白了，这是一个与他差不多遭遇的人，难怪说想跟去旅行呢。
墨易的短暂沉默，让得杨雪愁以为他是不同意她跟随。
于是，她说道：“以你的身手，远行随时都可能没命，你我同行，起码有个照应。”
对于这话，墨易心里还是挺赞同的，再说有个一流高手当免费保镖……
这想想都觉得划算啊，不如……
“欢迎之极。”墨易眯着眼睛，说道。
“行。”杨雪愁干脆利索地说道，“那我们走吧。”
墨易傻眼了，说道：“这就走，你不用再回杨府了？”
杨雪愁看了看挂在马上的铠甲以及手中银枪，接而往城卫一扔，说道：“我是雪月公主，将我这些东西送回杨府，有没有问题？”
墨易差点忘了杨雪愁的身份了。
“这杨雪愁可是新封的雪月公主啊，就这样将她给拐……带走了，万一她出了点什么事，我会不会被通辑？”墨易心中暗暗调侃道。
“不过，拐……带一个公主去旅行，还让她充当保镖，这旅行团豪华不，有没有人要加入？”
……
杨雪愁表明身份后，城卫受宠若惊，连忙应道：“没问题，没问题，这是小人的荣幸。”
“公主尽管放心，这东西小人一定稳稳当当地给你送到府上去。”
闻言，杨雪愁点了点头，继而又扔给城卫一个装有碎错的钱袋，说道：“麻烦了。”
说完，杨雪愁看向墨易，说道：“走吧。”
话音刚落，她就骑着马向西悠悠而去了。
见状，墨易连忙上马跟上。
这女人比他还干脆，真的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
城卫望着杨雪愁的背影，对同在值守的另一名城卫说道：“听说这雪月公主斩杀了武国战神呢，真乃我辈楷模。”
“谁说不是呢。”另一位城卫说道，“亏那些朝堂上的官老爷们还想弹劾她和方王殿下呢。”
“不说了这些了，待会值完班你我将东西送去杨府吧，钱我们两人平分。”城卫说道。
“好。”另一城卫爽快地应道。
……
路上。
墨易歪歪扭扭地骑着马，与杨雪愁的潇洒骑姿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他却从不觉有何羞愧之感。
这可能他自认为骑术比不上一位一流高手是正常之事有关，也可能与他的脸皮有关……
毕竟脸皮厚的人都不会太在意别人的眼光。
“你要去哪里？”
突然，两人同口异声地开口问道。
话音落下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次，墨易抢先开口说道：“我打算去闯荡一下江湖，见见江湖是什么样子的。”
“你呢，也需要寻求突破之机。可以说我们的目标是基本一致的。”
“我听闻江南道南苍郡将要举行武林大会，不如我们就往那里去好了。”
“你意下如何？”
听完，杨雪愁回道：“没问题。听你的。”
闻言，墨易微微一笑，毕竟让一名高手听从安排还是不容易的，他心中有点小得意。
而这种小得意又可以解释为——狐假虎威。
到时候，别人欺负我的时候，我可以让她上；我欺负别人的时候，我还是可以让她上，嘿嘿。
想到这里，墨易心里不由美滋滋……
这时，幻想已经冲昏了他的脑袋。
他完全不考虑自己在除行程外的其他行动上，能不能叫得动一个一流高手。
说不定，到时狐假虎威不成，装逼反被揍，那乐子可就大了。
……
再说回琅琊郡前线，在高培方回京复命，杨雪愁出走后，苟监军就再也没人敢压制了，任由他在军中肆意妄为。
对此，其他将领心头恼怒，但却又无可奈何……
……
在苟监军纸上谈兵、且众人劝之无果的几次错误指挥下，两军都是受到了不少的损失。
至此，泓军将领怒火中烧并当场表示，他们只是来援助的，并不是来送人头的。
于是，泓军领头大帅王立序当即表示不陪玩了，直接带兵回了泓国。
然而，泓军的离开还是没能让苟建醒悟过来，他继续他的作死之旅，并搞得大军将士怨气冲天，军营里乌烟瘴气。
但是，如此一幕，远在京都的齐皇却是一无所知，皆因监军只是报喜不报忧……
第164章 布部解危
御史台有两位头头，分别是左、右御史都察大夫，皆是居之正一品。
郭青刚为左都察御史大夫，而允文杰则是右都察御史大夫。
虽说两人同属御史台，但是两人一左一右，却是针尖对麦芒，平时没少为政事动嘴皮子。
不过，这个时代以左为尊，且郭青刚更得齐皇信任，所以御史台大多数同僚都是更愿意听从郭青刚的安排。
与之相对的，允文杰分得的权力就少于应有的了。
如此，允文杰又怎能吞得下这口气？因而，他几乎处处都是与郭青刚较劲起来，却又每每落于下风。
……
然而，没有想到，在太和殿上，如此重要的时刻，自己的对手却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
想至此处，郭青刚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有了允文杰带头表态后，其他大臣也纷纷开口表态，就是几位皇子也是表了态。
最后，众人将目光看向了太子，坐等着他开口。
太子毕竟是储君，他的意见也不容忽视，尽管他对眼前的决定做不了改变，但他还是要表一下态的。
然而，众人看去，只见太子似魂游天外，心思全不在当下，不知在想着什么？
见太子迟迟没有反应，与太子交好的一名大臣偷偷推了他一下。
身后受力，太子倏一醒神了过来，见众人注视着自己，他面带歉意地对众人说道：“抱歉，孤见父皇身体抱恙，心生忧愁，一时失神了，望各位见谅。”
闻言，几位大臣的脸色有所缓和，原谅了太子轻视他们的过失。
太子担忧齐皇，既是为子本分，也是为臣之道，众人自然不好指责。
见太子走神良久，有大臣知道太子肯定是没有听到众人先前商议的事情了，于是又好心提醒了一遍。
“孤没意见。”太子说道。
听后，几位大臣心中松了一口气，接而提起议程，准备共同商议破局对策。
然而，极少有大臣注意到的是，太子又开始魂游天外了，心思根本不在商议事情上。
至于，为何太子会如此三番失态？
因为苟建是他推荐给齐皇的，如今发生如此国祸，他有不可推缷的责任。
可能有人会问，他只是推荐而已，做决定的人是齐皇啊，他就没有过错了吗？
说对了！
上位者是没有错的，或者说他不能认错，所以说发生如此大祸，错不在齐皇……
是不是觉得很离谱，十分操蛋？
可这就是皇权统治。
既然错不在齐皇，那错在哪里了呢，错在苟建？
不一定。
推荐的人也需要承担极大的责任，太子也正是因为此事而担忧失神。
他怕，怕自己会因为此事动摇他的储君之位，毕竟这苟建闯下的祸实在太大了……
太子在想办法如何弥补，或者说推缷责任，但是想来想去，他都没个主意。
“赵先生有事告假回乡了，不然回府后倒是能够与他商议个对策。”太子如是想道。
他完全不会想到，造得他如此困境的罪魁祸首正是他心念的东宫谋士赵登元。
派监军的主意是赵登元出的，大军损失如此惨重也是赵登元背后谋划的……
而所谓的告假回乡，也只不过是他借口逃脱之言罢了。
……
高培方站在群臣中，尽量低调不惹人注意，乐于做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从不主动发言。
不过，整个商议过程，实不出他的所料，毫无成果。
文武百官讨论来讨论去，都是在讨论如何处置苟建，一直没说该如何亡羊补牢。
对此，几位大臣也是毫无办法。
果然，在经过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讨论后，除了商议到如何惩处苟建后，破敌对策是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苦商无果之下，几位大臣不得不主持结束了整个商讨过程，放了群臣散会。
当然，为避免形成百姓恐慌，郭青刚再三叮嘱，不可散布不良言论，官员当以身作则，积极抚慰百姓情绪。
一声宣布散会后，官员作鸟兽一哄散去，甚至有些官员脸上毫无忧色，只知抱怨。
见此，郭青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而摇了摇头。
群臣逐渐散去，郭青刚忽然间注意到了高培方。
回想起高培方前段时间才刚从前线回来，且刚才一直没有发言，于是郭青刚抱着试试的心态找上了前者。
“方王殿下，你是去过前线，并指挥过战事的人，你可有对策解此危局？”郭青刚问道。
高培方沉思一番，说道：“本王对前线战事具体情况不甚了解，不敢断言。”
前线危急到了什么程度，高培方未曾了解。因而即使他指挥大军与武军交战过，他也不敢制定破敌对策。
听得这话，郭青刚也知高培方说得在理，但是脸上却是难免的露出失望之色。
注意到郭青刚的表现，再对比其他官员的表现，高培方想着朝廷都是养了批什么人呀？
高培方无奈地向郭青刚拱手道别，接而跟在众官员身后离去了。
……
墨易与高培方刚出京都不久，他们也是听闻了前线急报的事情。
虽然他们不知道前线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必是出了大问题的。
闻状，墨易最担心的是高培方是否还会带兵上阵，如果是的话，他就得改变原定计划了。
见墨易一副沉思之状，杨雪愁说道：“别想了，若是你要回去助方王的话，尽管回去就是了，何必犹豫？”
墨易一笑，说道：“齐国若真的危急到了某种程度，那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格局。若是不危急，那我也没必要担心。”
“所以，我回不回去，真的区别不大。”
“算了，不想了，我们继续原定计划。”
听完，杨雪愁愕然，说道：“你真的不回去？”
墨易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说道：“你看似是在劝我回去，其实你心中也是十分担忧，只不过是在等我先开口罢了，对吧？”
闻言，杨雪愁神色一僵，尴尬得无从反驳。
对此，墨易也没有笑话。
作为杨家之人，她对齐国难免是有些归属感的，想要再回前线尽一份力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就是他们两人回去了又能起到多大作用？
墨易觉得他需要布部一番才可……
“我们先不回去。我们按照原定计划继续赶去南苍郡，我需要在那里找些帮手破齐国危局。”墨易对杨雪愁说道。
听后，杨雪愁虽不知墨易想要怎么做，但是她知道后者不会做无矢放的之事。
于是，她当下也没有细问，听从墨易的安排继续向南苍郡方向而去。
ps：齐国危局，大家猜猜看，齐国能不能保得住？墨易的布部又是什么？
第165章 抄家流放？
经过御医尽心尽力救治，齐皇终于是醒了过来。
当然，也由不得御医不尽心尽力，毕竟救治的是齐皇，稍有不慎就可能人头落地了。
……
齐皇一醒了过来，立刻下旨召集了郭青刚等几位大臣到养心殿来。
稍想了一下，齐皇又对传召太监说道：“将太子和其他几位皇子也叫来吧。”
传召太监低着头，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唯唯诺诺地应道：“是，陛下。”
……
收到齐皇急急忙忙的传召，所有人心中都不免胡思乱想。
“这陛下是要不行了？”
“父皇该不会是想要传位吧，可是这个时候……”
几位大臣心中对眼下形势猜测了一番，而后又在谋算个中得失。
至于几位皇子，除高培方对皇位不甚感兴趣外，其他几位皇子及太子在猜想到齐皇可能传位时，最高兴的无疑是太子了。
当然，其他几位皇子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没机会了，毕竟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
不过，他们不免又在想：如今齐国危急，若是传位登基后，齐国亡了的话，那岂不是要当亡国之君？
不管怎么说，亡国之君的名头都不怎么好听，且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想到此，他们心中产生了极大的矛盾：想当皇帝，但又怕成为亡国之君。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都想多了，齐皇根本就没有传位的打算。
再者，虽然众人观齐皇的脸色极差，但是御医都说了，齐皇只是气急攻心而已，好好休养一番就没事了。
……
齐皇躺坐在龙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朕唤你们来，是想问一下，你们可有对策应对眼下之局？”
话出，众人低头，不敢直视齐皇。
要是墨易在此的话，他会说，这一幕像极了现代的老师提问环节。
其他人是在因羞愧或逃避而低头，但是高培方却是因为陷入了沉思。
见殿内久久没人出声，高培方不由抬头看了一眼众人。
然而，这一抬头，他的目光就与齐皇的目光撞上了。
唉！
高培方知道是低调不下去了，但是此刻他也没有好的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了。
“父皇，不知前线信差是否清醒了过来？可否唤他前来，让儿臣等人可以了解更多前线的情况？”高培方开口说道。
闻言，齐皇点了点头，接而看向了龙床旁的魏公公。
魏公公会意，快步走出了养心殿，而后向殿外的一名宫侍交代了一番，最后又回到了龙床旁。
跑腿这种活交由宫侍太监去做是最好不过了，他只需要伺奉好齐皇就好了。
没过太久，离开的宫侍就带着一名身穿护甲的信差来到了养心殿。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这信差的脸色也是苍白无力，似是虚脱过度，至今尚无恢复过来。
“卑职参见陛下。”信差见礼道。
一听这信差开口的声音，高培方就知道前者的确是体力尚未恢复彻底了。
军中之人，哪一个不是中气十足，声音浑厚的，可这信差却完全不是，摆明了身体亏损得厉害。
由此可见，信差为了将急报尽快送回京都，是真的拼了命的。
只是，如此细节，只有在军营之中待过的高培方才能注意到，其他人都没太觉。
齐皇咳了两声，说道：“免礼。前线为何兵败如山倒，接连被打下十多郡，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朕和诸位大人说说。”
“是，陛下。”信差应道。
“这一切都是因为监军苟建。”信差说道，“自从他来到军营后……”
信差声含怒气，将苟建在军中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并说明了他所造成的各种不良后果。
听着，齐皇面露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之色。
但是，他转而想起苟建的推荐人。而后，他看向了太子。
本是一直低着头的太子，似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于是他茫然地抬起了一下头。
好巧不巧，他与齐皇冷厉的目光对上了。
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身临凛冬之地，全身冰冷。甚至，他感觉自己双腿发软无力，就要站立不稳似的。
在信差的讲述下，以众人的提问下，众人逐渐知晓了很多急报上没有记述的情况。
……
在苟建执迷不悟的错误指挥下，高培方带领大军收复的失地被重新夺了回去。
本以为苟建会因此而受到了教训，不会再胡乱指挥了，可是他就不，以致最后连琅琊郡都丢了。
这琅琊郡一失，齐国前线犹如缺堤之江，兵败如泄洪，一发不可收拾。
见此状况，苟建自知闯下大祸，竟意图一走了之，并想先一步回京，来个恶人先告状。
不料，军营中有将士碰巧撞破了这一切。
于是，压抑已久的将士们怒火冲冠，一涌而上将苟建等人乱拳打死。
监军死后，大军暂由王化之和鲁象正两位副将共同统帅。
两人安抚军心，激励士气，勉强止住了武军破竹之势。
然而，败战颓势不可逆，已倾大厦不可挽。
纵是两位副将用兵章法恰当，那也难阻武军一往无前的攻势。
但是，面对如此危局，两位副将从未显露怯战之意，坚决领兵守在前线。
最后，大军不敌而大败，两位副将也是战死沙场，英勇牺牲，为国捐躯了。
……
了解结束后，众人陷入沉默当中。
殿内落针可闻，气氛沉重及压抑。
良久，齐皇开口说道：“诸位卿家，接下来该如何，尽情发言吧。说错了，朕也不怪罪于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不给老板面子吧，不然随时都有被抄鱿鱼的风险。
但是，出头鸟谁也不愿意当，谁都想让个人先出去探探风险，好做下一步对策。
高培方原以为这轮又要齐皇点名发问的时候，一个人踉跄着走出列来了。
见此，高培方内心发笑。因为他看得清楚，这人是被允文杰给推出来的。
糟老头子坏得很！
出列的大臣回头怒瞪了允文杰一眼，可是后者却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神色如常，似乎刚才搞小动作的人不是他。
既已出列，自然不可能说声“打扰了”就入列的，要不然会被齐皇赶出去的。
“禀陛下，微臣认为，前线兵败，苟建罪无可恕。虽然他已身死，但是臣认为应当下旨抄其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以示惩戒。”大臣说道。
听完，高培方顿时傻眼了。
他以为这大臣就是提不出什么事建议，那也不应该说出这种狠话，真没想到……
祸不及家人啊！
你都知道他身死了，你还这么狠真的好吗？
目光偷偷向齐皇看去，高培方见齐皇似要准奏，立马出身阻止道：“父皇，”
第166章 表露心迹
“父皇，不可。”
高培方骤然出声，立马受到了众人的关注。
齐皇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高培方，静待他的解释。
“父皇，祸不及家人。苟建再怎么罪无可恕，但他的家人是无辜的。如此惩罚，对他们实在不公。”高培方说道。
“方王殿下此言差矣。”大臣说道，“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苟建一应家眷沐圣恩而享富贵，自然也应承担苟建的罪责了。况且如今苟建身死，朝廷又需要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惩处苟家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
闻此，高培方真想上手揍这大臣一顿。
死糟老头子，能力不怎么样，落井下石倒是在行啊。
“尽管如此，可男丁流放，女眷遣送教坊司，这会不会狠了点。”高培方说道。
“不狠不足以震慑人心。”大臣理直气壮地说道。
“就依贝尚书所言吧。”齐皇一言拍板说道。
听后，高培方只得倖倖退下，心想：难道这老头能当上刑部尚书，原来是靠狠。贝梅德，还真没起错名！
苟建啊苟建，你要是泉下有知，见到你的家人因为你的过失而沦落到如斯地步，你会不会惭愧？
……
“这只是处置苟建的问题，那御敌对策呢？”齐皇接着问道。
这下子，贝梅德哑火了，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回话是好。
见贝梅德如此窘态，齐皇就知道前者是心无对策了。顿时，他连话都不想多说，无力地挥了挥手，让贝梅德退下了。
见此，贝梅德如蒙大赦，立马缩回了原位置。
“其他人呢？”齐皇问道。
听得齐皇再次问话，这次众人又低头了，与允文杰站一起的人则是在暗暗防备着，避免允文杰再下黑手。
谁料，贝梅德悄悄伸出手来，暗中蓄力，猛的推了一把允文杰。
始料不及之下，允文杰与贝梅德先前那般，踉跄着出了列。
见到这一幕，大家目光往贝梅德方向看去，只见他装作没事人一样。要不是有人亲眼见到，恐怕大家都不会怀疑是他出的手……
允文杰自知先前自己理亏，如今只是自食苦果，所以也就没有回头向贝梅德吹胡子瞪眼。
“回陛下，臣认为为今之计是选出一位统帅，再召集兵马阻挡武军进攻步伐。”允文杰说道。
“那爱卿认为，何人可担任统帅？”齐皇追问道。
允文杰沉思道：“臣认为禁军参领苏家川最为合适。”
听完，齐皇没有急着下判断，反而是向众人问道：“诸位卿家认为如何？”
这时，六皇子出列说道：“回父皇，儿臣认为武军来势汹汹，苏家川参领恐不能胜任统帅一职。”
“儿臣认为，应当下旨召回刘鸿泰大将军，有他统帅大军，想必是万无一失。”
“不可。”允文杰反对道，“抗击卫军刚有成效，若是冒然换帅，卫军定会卷土重来，到时东方边境恐生变故。”
“届时，齐国再受两方夹攻，恐再无退路可言了。陛下三思！”
听完两人争辩，齐皇不得不强打精神，思考其中得失，再慎之又慎地拍板决定。
沉默半晌，齐皇缓缓开口，说道：“拟旨。封苏家川为平西大元帅，统领京营十五万大军，即日赴前线阻击武军。”
“臣等领旨。”众人应道。
既然已商讨出了结果，接下来也没有太大事情好商量了，众人只得退下，让齐皇安心休养。
……
前线情况危急，赴战刻不容缓。
因而，此次苏家川的敕封圣旨从拟旨到接旨也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而已。
苏家川在接到圣旨后，也知前线十万火急。于是他立刻动身军营，召集起了京营十五万大军，连夜出发去了前线。
这次出征，他的身上肩负着齐国重担，一个不小心而导致全军大败的话，他可能就是千古罪人了。
可以说，这一战，成则声名大振；败则声名狼藉。
……
得知大军连夜出发后，高培方坐于自己府上花园中，抬头望着天空中闪耀着光芒的众星辰。
“王爷。”
十王妃来到花园中，给高培方披上了一件披风，说道：“王爷是在担忧前线？”
高培方自责道：“贞儿，你说我当初要是留在军营，结局会不会不同如今这般糟糕？”
“王爷，这不是你的错。”十王妃说道，“你已经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了，只是朝中小人作崇而已。”
“我始终想不明白，父皇为何会对我有如此大的戒心，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竟不如太子一句说话？”高培方抱怨道。
听得这话，十王妃说道：“王爷慎言。陛下如何决定，自有陛下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能够揣测得了的。”
“我不明白。”高培方面露不甘地说道，“太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从未为朝廷立过半分功劳。”
“可我呢，赈灾，赶赴前线，哪一个不是难题？可我都做到了，解决了。为什么这些父皇都看不到？！”
“我在前线扭转逆势，换来的却是监军临阵夺帅，除了一道封赏圣旨，却换不来父皇的一句夸赞。”
“要是我不被夺帅，岂有今日之局面？！”
“王爷。”十王妃轻唤一声，安慰道，“你的苦贞儿都知道，就算天下人都不懂你，贞儿都能明白你的。”
这一晚，高培方在十王妃面前第一次表露心迹，也是成亲以来，心连心距离最近的一次。
……
说回墨易与杨雪愁两人。
墨易在前往南苍郡的途中，一直不忘让天眼调查当今江湖之中的势力分布，及各门各派的掌门人等详细信息。
他需要通过分析大量的信息数据，进而制定一个可行的布局，并预估布局的成功率有多高。
……
一片树林当中，墨易两人停下来暂作休整。
墨易从远处抱过来一堆干柴，边放下边说道：“我收到消息，朝廷派遣苏家川作为平西大元帅，大军昨日连夜就出发了，相信两三天就能与武军对上了。”
杨雪愁沉默了一下，说道：“你觉得苏家川能阻挡得了武军吗？”
“不能。”墨易干脆地说道，“其实你心里早已有答案了，又何必再问我呢？”
“陛下真是糊涂，竟会出个监军的损招，如今是自食其果了。”杨雪愁叹了口气，说道。
要在京都，杨雪愁是绝对不敢说这话的，也就这里只有她和墨易两人，她才敢这么说。
墨易呵呵一笑，说道：“这皇帝做的糊涂事又不是只有这一件，有什么出奇的？”
在墨易看来，立太子这件事就是一件大糊涂事了。
第167章 议和不成
齐国上下皆是认为，苏家川大元帅领兵前往阻击武军后，就算是不能击退武军，但是想必阻挡武军进攻步伐是没有问题。
然而，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巴掌，并且嚣张地问了一声：“你疼吗？”
事实证明，十分疼。
仅仅四天的时间，苏家川统领的平西大军就到了平结郡——武军正在攻伐的郡城。
可是，平西大军能起到的作用有限，武军步伐不止。为避免出现更大损失，苏家川指挥大军是一退再退，直退到了南苍郡。
到了这时，苏家川自知能力有限，根本不是对方武军统帅的对手。于是，他果断认怂了——
求援。
苏家川求援的消息传回京都后，也是在朝野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人惧怕武军打来京都，主动求和的；也有人弹劾苏家川尸位素餐，能不配位，要求对苏家川作出制裁的。
但是，无论如何，齐国已是到了十分危急，几近亡国的地步了。
……
南苍郡，是齐国的最后一道防线了，其到京都是一马平川，全是易攻难守的地形，毫无防守优势可言。
可以说，一旦南苍郡被攻破，那京都将会是武军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早朝上。
气色稍好的齐皇对太和殿内众人问道：“平西大军传回来的军报，大家都看了。说吧，该怎么办。”
一人出列，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要不议和吧。”
话落，大殿内一片沉默，就是齐皇也没有表露任何神情。
“诸位爱卿也是这么认为？”齐皇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时，又一人出列，赫然是户部尚书房邦经，说道：“陛下，当下武军来势汹汹，我军御之不敌，议和是眼下最佳之策。”
“臣附议。”
接连几位大臣出列，出声附议房邦经及另一位大臣的意见。
见此，齐皇又是沉默不言，似在考虑，又似在等人继续发言……
半晌过去，殿内气氛异常凝重。
终于，齐皇开口了，说道：“就依诸位爱卿所言吧。”
说完，齐皇感觉全身力气被抽空，气色也忽然间变得极差，正如几天前倒下后的模样。
齐皇嘴唇动了动，无力吐出两字：“退朝。”
说着，魏公公小心扶着齐皇缓缓走下台阶，离开了太和殿。
“恭送陛下。”
要按平时，齐皇未待百官奏事结束就提前离开的话，文武百官中定会有一大堆大臣跳出来指责他了。
但是如今，他们却出奇统一地恭送齐皇提前离开。
齐皇离开后，礼部一应主要大臣留了下来，与朝中一品大臣一同商议起了议和使者之事。
……
齐皇从太和殿离开后，口中喃喃自语道：“朕的齐国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了么？”
值此之际，他想起了当年自己登基时的意气风发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勤政的无数个日夜。
今日，他做下了议和这个决定，他感觉自己近三十年来的努力全付诸东流。
齐国，他是再也撑不起来了。
这一刻，他由心产生了一股近三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疲惫感。
……
平西大军不敌的消息，墨易也是早就收到了。
虽然他知道齐军不会是武军的对手，但是也没有想到齐军会如此不堪，竟是连拖延个十天半个月都做不到？
还是武军真的无敌了？
墨易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的布局会不会还没完成，齐国京都就被攻破了？
还好，京都中又传来了消息，朝廷派出了使者议和。
闻此，墨易不由松了一口气。
不管议和成不成功，至少也能拖延几天，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布局。
……
这几天以来，墨易将天眼的人全部散了出去，并在隐藏在齐国江湖武林当中充当普通武师的角色。
其目的是在散播一种信号，无形间凝聚一种精神：所为侠者，当以家国大义领先。
接着，他又让天眼的人慢慢引导江湖中人产生一种意识，他们是有大义精神的豪侠，值此国危时刻，应当挺身而出，自觉抗击武军。
不得不说，经过墨易这段时间的有心操控，有关武林大会的热点也慢慢变成了齐国前线告急的热论。
现在，就等一个合适的引火索，将这些江湖人士的国仇情绪引爆，激发他们反抗武军的精神了。
……
就在众人以为，议和会谈是一场持久拉锯战的时候，武军的举动震惊了齐国上下。
据议和使团传出来的消息，武军统帅在接见使者时，二话不说，直接将使者就地正法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武军如此作为，态度已十分明朗，那就是不议和。
闻状，齐皇震怒，断然否决了大臣提出的再派使者议和的建议。
都这样了还议和，朕不要面子的吗？
既然你不想议和，那朕就与你拼到底，就算我齐国最终灭亡，那你武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然而，想是这样想。
当齐皇召集群臣商议领兵之事时，他发现堂堂齐国，竟没有一位拿得出手的武将了。
刘大将军带出的的那些武将，王化之等已为国捐躯，苏家川又是带走了几位作为辅助先锋，剩下的又得留在京都统领禁军。
至于其他武将，不提也罢，一个两个都抢着找借口推脱。
……
齐皇一脸悲戚地说道：“朕总算知道我齐国为何会落得如厮田地了。”
“看看，国库的银子都养了些什么人？武将畏战，那还是武将吗？”
齐皇在太和殿上，文武百官面前，痛斥着武将的怯懦。
“父皇，儿臣请战。”
压抑的氛围下，高培方昂首出列，一句话引起了百官注意。
对于高培方的请缨，齐皇十分惊讶，说道：“你可知你将面对的是什么吗？”
“儿臣知道，但儿臣不愿看到我齐国疆土遭他人任意贱踏。”高培方说道，“为捍卫齐国疆土与百姓安乐，儿臣万死不悔。”
“可你又能做得了什么呢？能改变什么？”齐皇尽管对高培方高看几分，但却依旧不看好他。
但是，高培方的下一句话仿佛给了他一计强心针。
“父皇，你难道忘了，儿臣曾经领军击退过武军的。”
第168章 再次出征
高培方要是不提，恐怕在场的人都忘了他还领兵击退过武军。
他的一句话，仿佛在绝望的大殿内散下了希望的光芒，是那么的温暖。
对对对，我们还有方王，要不就让方王领兵去支援平西大军吧。
不过，有大臣正要开口推荐时，齐皇开口了。
齐皇似回光返照般恢复了不少的气力，说道：“方王，你有把握抗击武军？”
把握？
如今这种情况，谁敢说有把握？
“回父皇，儿臣愿意一试。”高培方回道。
他没有回答有没有把握的问题，更没有说有几成把握，只是说愿意一试。
如此，百官都明白他的意思了。
也是，都这样了，谁敢保证一定能抗击成功？
任何人都不应该对他要求太高了。
但是，正因如此，齐皇犹豫了。
这时，郭青刚出列道：“陛下，臣认为方王可担当此任。”
见郭青刚声援高培方，众人显得十分意外。
齐皇问道：“郭爱卿，何出此言？”
郭青刚恭声说道：“回陛下，臣认为方王领兵的理由有三。”
“其一，方王曾领兵与武军交手，有着御敌经验。”
“其二，方王击退过武军，大挫敌方士气。如今危难之际，由方王统兵，定可让平西大军士气高涨，大大提高战场胜率。”
“其三……”
郭青刚顿了一下，深叹了一口气，接而继续说道：“如今情况已经够糟糕了，再怎么也糟糕不到哪里去了。”
听完郭青刚的一番分析，特别是最后一个理由，齐皇终于下定了决心。
是啊，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不如就依了方王吧。
想到此，齐皇沉声道：“方王听旨，朕现在封你为护国大元帅，接代苏家川成为平西大军统帅，望你不负朕意，为齐国争得凯旋之音。”
齐皇说完，高培方却没有立刻行礼谢恩。
见此，齐皇心中一动，问道：“方王，你可还有话要说？”
高培方说道：“儿臣斗胆，父皇可否让儿臣领十万禁卫支援南苍郡？”
闻言，群臣讶然，齐皇心中也是极不平静。
禁军，是负责守卫皇宫的。若然冒然调走十万禁卫，皇宫守卫必定空虚，万一此时有人谋逆，皇宫的安全很难保证。
“准奏！”
出乎众人意料，齐皇竟然答应了下来。
只是，转念一想，百官也就理解了。
如今齐国都快要灭亡了，齐皇哪里还需顾忌谋逆之事？
况且，也不会有人傻到选择在武军快要打来的时候谋朝篡位吧。
“儿臣再次斗胆。”
高培方的要求在得到齐皇的应允后，高培方又一次提出了要求。
“敢问父皇，此次大军监军由何人担任？”
为避免再次出现苟建这种情况，高培方必须在领命前知道由谁出任监军，好做出应对之策。
听得高培方说的话，齐皇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要不是他搞那什么平衡，说不定……
唉！
齐皇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次，朕不会再派监军了。”
见过鬼的人都会怕黑。
经苟建一事，齐皇也是吸取到了教训，不敢胡乱插手军中事务了。
然而，高培方却是不敢苟同。
齐皇就算不会派监军，那也可以换个名头，派人行监军之事。
“儿臣惶恐。”高培方躬身低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齐皇一怔，心知此时他说什么都不管用了，于是说道：“方王认为何人适当担当监军？”
既然无法让高培方相信自己不会再派监军的承诺，那干脆就将监军的选择权交由高培方好了。
高培方沉吟几息，转而看向殿内众多文官，说道：“有哪位大人愿意随本王出征？”
话音一落，高培方目光所至之处，大臣们纷纷低头装起了鸵鸟。
当监军那可是要命的事，先不说苟建被乱殴至死的事，就说赶赴前线就是一件危险的差事，我们才不干呢。
目光扫视一遍，高培方发现不惧自己目光注视的大臣就那么几个，认识的就只是郭青刚而已。
高培方看向郭青刚，说道：“郭大人，你可愿随本王出征？”
郭青刚知道，殿内姓郭的大臣有好几位，但是高培方目光都盯着他了，那显然是在叫他了。
“固所愿也。”郭青刚拱手一礼，说道。
见此，齐皇说道：“好，就劳烦郭卿家了。”
郭青刚是齐皇他比较信任的大臣，忠心可嘉，能力出众，的确是一位适合的监军人选，所以齐皇也就应得爽快了。
“（儿臣）臣定当竭尽全力，不容武军再前进半步。”高培方与郭青刚相继开口说道。
商议好出兵的事情后，齐皇继续开始处理其他政事。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武军压境的阴影笼罩着众人头顶，文武百官的奏事的积极性不高，连带齐皇的心情也莫名烦躁起来。
草草处理了几件不算大的政事后，齐皇感觉百官如此状态，早朝再继续下去也是意义不大，于是干脆宣布了退朝。
……
退朝后，高培方回到了方王府时，脚步不由在门前停了下来，心中纠结不已。
出征一事，他不知道该如何与十王妃交代是好。
上一次出征琅琊郡，他就被十王妃闹得不行，如今这一次的出征，危险系数比之前的高多了，他无法想象十王妃会做出什么事来。
“王爷，为何站在门外？”府里下人见高培方久久不进府里去，心中奇怪，不禁出声问道。
高培方挥退了下人，深呼了一口气，似赴命沙场的走进了府。
“王妃呢？”高培方逮住一名下人，问道。
“回王爷，王妃正在花园处。”下人回道。
听后，高培方缓步向花园走去。
刚入花园，他就见到十王妃正独自一人坐在亭子下，倚着亭柱，目光失神地看向某个方向，背影显然十分寂寥、孤独。
见此一幕，高培方莫名心中一痛，面露愧疚之色。
从琅琊郡回来后，自己似乎也没有好好陪伴过她了，如今我再次出征了，她又要担忧一段日子……
第169章 来到南苍
高培方轻脚来到十王妃背后，正待有所动作，后者忽然间开口了。
“王爷，你回来了？”十王妃忽而转过头来，喜道。
我都这么轻声走过来了，你这都还听到？
高培方稍感意外，却也没有细究其中原因，反而说道：“贞儿，你要是觉得无聊，大可约上熟识的闺友聊天解闷的。”
十王妃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妾身好静，以前也没有几个闺友。如今各自为人妇，联系少了，感情也谈了，妾身也就没怎么联系了。”
“王爷不必担心，妾身在府中还是有很多方式解闷的。只不过今日心情有些烦躁，所以独自到这花园静一静而已。”
高培方耐心地听完十王妃说完后，想要开口跟后者说一说出征的事情，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然而，心细如发的十王妃却是注意到了高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她主动开口问道：“王爷，你有话与妾身说？”
高培方抿了一下嘴唇，说道：“贞儿，今日父皇下旨派兵增援平西大军，我自荐担任了统帅。”
“妾身早有心理准备了。”十王妃说道。
见十王妃毫不意外，高培方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领兵出征的决定才在早朝上决定的，十王妃怎会这么快就得知消息了？
“这个一点都不难猜。”十王妃说道，“平西大军退守南苍郡的消息早已传遍京都了，且议和失败，朝廷肯定不会坐以待毙，派兵增援是迟早的事。”
“这几天，王爷虽然不说，但是妾身却是知道，你一直都在忧心前线战事，妾身猜王爷随军出征是迟早的事。”
听得十王妃一番分析，高培方顿时傻眼了。
“你……你不生气么？”高培方说道。
在高培方想来，他刚从战场回来，都还没好好陪十王妃一段时间，现在他又要走了，后者应该会发脾气才是。
十王妃一笑，说道：“王爷心系天下，为国而战，妾身应该感到自豪才对，又岂会做小女子姿态？”
闻言，高培方感动地抱着十王妃，动情地唤了一声：“贞儿。”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翌日，高培方轻手轻脚地从榻上起来，穿戴好后又是小心地开门出了房去。
然而，他不会想到，在他轻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十王妃缓缓睁开了双眼。
细看下可以发现，十王妃的眼角处还有泪痕的存在……
……
匆匆用过早膳，并交代一声丫鬟照顾好十王妃后，高培方立马赶去了禁军营。
前线战事吃紧，他延迟一晚出发可能已经给平西大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了，若是再拖延下去，说不定南苍郡都要失守了。
时间不等人，特殊情况特办。
虽然朝廷有规定，京都城中不得纵马，但是对于高培方这个即将出征的统帅，没人会不识相的上前找麻烦。
一刻钟后，高培方出现在了禁军营外。
只见，十万禁军已集合完毕，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就是郭青刚也不例外。
“报告大帅，全军将士集合完毕，随时可以出发。”乔峯骑马上前，高声汇报道。
望着这位曾经的合作伙伴，高培方心中不禁感叹一句：天下真小。
“出发？”
高培方也不打算废话，或者再来个战前总动员讲话什么的，手一挥，直接下令出征。
……
这十万禁军，加上平西大军，这些已经是齐国最后的手段了。
这一手牌打出去后，若是再输，那齐国就再也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并且，齐国皇室一应人员都得等候武国审判，是生是死，全凭武国高层的一句话。
至于世家，他们或许会伤筋动骨，但是绝不会家族消亡。
甚至，他们会改头换面成为武国的新贵族……
……
高培方自知能力有限，他一个人，再加上十多二十万大军，那都不会是武军对手，所以他果断的向墨易发了信息。
请求支援……
既然墨易走前都说了，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别勉强，可以找他一一起商议，那高培方也就果断的找上了墨易。
……
收到高培方传来的消息后，身在南苍郡的墨易除了回复了高培方一句“哦”字外，也就没有其它的了。
现在万事俱备，只待高培方领十万大军一到，计划就差不多可以开展了。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南苍郡，那他们也可以去军中帮上点忙，顺便让他们协助布置一下计划。
咳咳，让他们协助真的只是顺带……
……
当墨易与杨雪愁来到平西大军驻扎营外时，两人一报上了身份，值守的军卒的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原先的不耐烦转变为崇敬。
“两位将军，请稍等，某先去禀报大帅。”军卒客气地对墨易两人说道。
“无妨，去吧。”墨易说道。
见军卒跑着去禀报，墨易调侃杨雪愁道：“看，你的名头多好用。果然是人的名树的皮，名声大就是不一样。”
“行，下次我上战场带上你，让你也立个功，扬扬名。”杨雪愁看似认真地说道。
闻言，墨易当即拒绝道：“别，我怕。”
两人闲聊间，苏家川带着几位将领快步往墨易方向走来。
见此，墨易正要上前打个招呼，苏家川却是直接无视了他，反而是看着杨雪愁，问道：“请问可是雪月公主？”
顿时，墨易笑容一僵，感觉自己遇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尴尬场面。
杨雪愁点点头，应道：“我是。”
说着，她掏出了她的身份玉牌。
苏家川接过玉牌看了看，没有发现不妥的地方，确认了杨雪愁的身份。
“雪月公主来得正是时候，请公主助我等一臂之力！”
说着，苏家川领着众将士直接高跪了下来。
要是其他公主，他们虽然也会以礼待之，但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待遇，皆因杨雪愁的实力让他们信服。
杨雪愁说道：“都起来吧，要不是来帮忙的，吾也不会来这了。”
闻言，苏家川说道：“有公主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
第170章 傲娇墨易
未报父仇前的杨雪愁一向深居简出，与人的交流的时候也不多，也不太擅长与人交际。
因此，别人不知道，她其实一向不喜别人称呼她为郡主。当然，现在是公主了。
只是，她在朝中或军中也没有什么官职，她也就由得别人称呼了。
见一旁受了冷落的墨易脸色不太好看，杨雪愁心感好笑，于是她主动给苏家川等人介绍起来。
“诸位将军，这位先生叫墨易，是前段时间琅琊守军的军师。”杨雪愁指着墨易说道。
她知道，若是直接介绍墨易的名字的话，众人可能不会在意，但要说是琅琊郡守军军师的话，众人或许就会重视几分了。
毕竟，琅琊守军打出的战绩震撼过众人，就是普通将领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果然，听了杨雪愁的介绍后，苏家川正式打量起墨易起来。
咋一看，墨易就是衣着比之普通人家好上一点，但绝说不上锦衣富贵，衣服款式既不是劲装，也不是儒衫，让人拿捏不了他习文还是习武。
不过，苏家川从墨易走路的姿势中推测得到，后者是没有习过武的。
一个纸上谈兵的文人？
苏家川挑了挑眉，心中实在对墨易重视不起来。
“有礼了。”
苏家川尽管心中轻视，但是也要给杨雪愁几分面子。于是，他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不再理会了。
见此，墨易心中不气那是假的，但是也知道自己没在人家面前展露过价值，所以他也没有小题大作，硬要人家干嘛嘛的。
只不过，人家不给自己好脸色，墨易也不需要笑面迎人。
只见，他拱了拱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有礼。”
见墨易也是一副倨傲的模样，苏家川不满地皱了皱眉，但为免旁生不必要的麻烦，多年的涵养功夫让他忍了下来。
苏家川对墨易的态度，杨雪愁也是看在眼里，不过她也没有辩解，她相信苏家川迟早会对墨易刮目相看的。
此时，苏家川对杨雪愁说道：“公主，武军攻势凶猛，我军防守吃力，公主可有解救办法？”
杨雪愁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带吾到城楼上看看再说。”
“这没问题。”
苏家川作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公主请跟末将来。”
杨雪愁点了了点头，迈步与苏家川向城楼方向走了去。
见此，墨易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
杨雪愁登上城楼后，居高临下地眺望着南苍郡的地势，心中演练了一番攻守对抗。
最后，她发现，以她所知道的各种策略，都没办法做到十成把握防守得住。
“难怪，苏统帅会说防守吃力了。”杨雪愁心中暗暗感叹道。
这一刻，杨雪愁想起了墨易，目光不由在周围找起了后者来。
瞬间，她就找到了墨易，因为后者的穿着在众多将士中尤为显眼。
“喂，墨易先生，你可有办法解困？”杨雪愁开口叫道。
闻声，墨易看向杨雪愁，接而又望了苏家川一眼，傲娇地说道：“不知道。”
之前这统帅那样对小爷，要是小爷随随便便就给了他解困办法，那小爷还用混吗？
一听墨易这话，杨雪愁就知道他是有办法的，因为他说的是“不知道”，而不是“没有”。
杨雪愁也清楚墨易发脾气的原因，无非是与苏家川置气罢了。
杨雪愁正待劝说，苏家川不解地开口，说道：“公主，此人不似军中之人，你为何……”
苏家川说话虽然委婉，但是杨雪愁也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看不起墨易呗。
杨雪愁似笑非笑地说道：“苏统帅，你认为琅琊郡大捷是因为什么？”
“那不是方王殿下领兵有方，指挥得当，且有公主的得力相助吗？”苏家川反问道。
说着，他又觉得不对劲，忽然瞪大眼睛说道：“公主，不会是你说的这位军师背后谋划的结果吧。”
“你说呢？”杨雪愁责问道，“你以为吾是带他来消遣你来的？”
“末将不敢。”苏家川连忙告罪道。
“现在你看到了，他也没办法，你自己想去吧。”杨雪愁说道。
“啊？”苏家川傻眼，叫道。
听得杨雪愁两人的对话，身旁的一些将领也是十分惊诧地看向了墨易，他们完全想不到后者竟会是琅琊郡大捷最大的功臣。
苏家川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之色，最后来到墨易面前，赔礼道：“先生，某先前怠慢了，请谅解某眼拙了。”
“不谅解！”墨易哼声说道。
真当小爷没脾气？
见墨易一副小女人发脾气的模样，杨雪愁气不打一处来，来到前者身旁，低声说道：“好了，差不多得了。”
“有台阶就赶紧下吧，别忘了我们来这里是干嘛的了，别耽搁了要事。”
闻言，墨易咳了两声，暗道差点装过头了。
转布，他说道：“行，看在苏统帅这么诚恳的认错，我原谅你就是了。”
听得这话，苏家川脸上一喜，立刻追问道：“敢问先生解困之策。”
墨易说道：“我有些东西要你收集一下，你附耳过来。”
闻言，苏家川靠近墨易，附耳过去。
墨易小声交代了一番后，苏家川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不确定地问道：“先生，你当真要是收集这些东西。”
“你看我像是说笑的样子吗？”墨易一脸严肃地说道。
见此，苏家川还是觉得有些离谱，一时显得有些踌躇。
顿时，墨易来气了，说道：“你干不干？不干拉倒。”
苏家川狠点了一下头，说道：“就信先生一次。”
听了这话，墨易真想给苏家川个白眼。
信我一次，敢情下次就不相信了是吧。
墨易也懒得与苏家川理论，说道：“赶紧的去办吧，你这城可守不了几天。”
得了墨易的计策后，苏家川将信将疑地去准备了。
而见主帅都离去了，众将领也不久留，独剩下杨雪愁与墨易在城楼上。
哦，还有值守的军卒，不过他们可不会与墨易两人闲聊……
杨雪愁好奇地问道：“你叫苏统帅收集那些东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