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寿宴（十二）
“司徒景？”
“你竟然是去年宫宴上前往御膳房偷吃被抓住的司徒家小胖子？”
君澈轻飘飘一句话，一瞬间便引起阵阵哄堂大笑。
若是地上有些缝的话，司徒景会选择马上钻进去：“……”
这种糗事，皇上怎么会选择在这个场合说？
再说了，他现在已经不是司徒家小胖子了，而是司徒家翩翩如玉的公子。
“哈哈哈。”
夏清歌只觉得自己眼泪都笑出来了。
御膳房偷吃？
这死胖子果真是好样的。
君九宸有些吃味的问道：“有这么好笑吗？”
笑声戛然而止，夏清歌看着身侧的男子,立马明白这男人是吃醋了。
抿一抿嘴唇，好笑道：“也没有这么好笑，只是觉得新奇。”
御膳房偷吃不说，还被抓住。
想想那个场景，一堆厨子拿着菜勺、菜刀什么的对着他，将他逼到一个角落,甚是有趣。
君九宸冷哼一声：“偷吃被抓住不应该是丢人吗？”
还新奇？
哪里新奇了。
夏清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便不语：“……”
一语中命门，厉害！
不过髓晶……
“将绿阶髓晶这等炼器至宝作为朕的寿礼，司徒家有心了。”
君澈的一句话，这才让大家注意到司徒家送的礼。
是啦。
髓晶，藏于矿山深处，乃万千矿石能量孕育而成，共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类型，乃炼器至宝，是炼制三品及三品之上武器必不可少的材料。
髓晶等级会影响着炼制武器的品质，所以一般九品及以上炼器师都会选择用紫阶髓晶炼制圣器，再不济也是蓝阶。
铁矿山矿石的质量并不会影响髓晶的等级，不说如今云幽大陆包括第一城六品、七品炼药师少之又少，就说绿阶髓晶都很难找到，或许拍卖会会有，所以就导致很多没有绿阶髓晶的炼器师只能选择用黄阶代替。
如今司徒家突然拿出一颗绿阶髓晶，倒也是大手笔。
司徒景咧嘴一笑，有些傻气。
“皇上喜欢就好。”
反正他爹说了，这髓晶放在他们司徒家除了生灰就是生灰，除了占位置就是占位置，还不如送给皇上,风光一把。
这憨厚模样，君澈倒也是挺喜欢，转念一想，看着司徒景的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行。”
“你先下去吧。”
一不小心，他眼底的神情刚好落在了夏清歌的眼里，她推了推身旁的君九宸：“这皇上是不是打什么主意？”
君九宸点头，笑道：“说起来地幽国四大世家中，与皇氏没什么关联的就是司徒家，刚好皇帝的三公主未有婚配，保不齐想联姻。”
夏清歌眸光动了动，白夏安三家都与皇氏有着姻亲关系，唯独司徒家没有，皇室恰好有成年未婚配的公主，联姻未尝不可。
不过……
“三公主不是白氏的女儿吗？”
君九宸立马明白过来她在担忧什么，轻勾她的鼻尖：“沁阳从小在太后与太上皇身边长大，与白氏并不亲厚。”
“那位便是沁阳。”
君九宸这个人，不论对谁都是一副冷淡样,对外人跟身边人唯一的区别便是语气没这么冷。如今听他这语气，这位三公主与白氏不一样，起码得到君九宸的认可。
顺眼看去,少女一身黄衣，眉目清秀，一张优越的鹅蛋脸，气质端庄，弯眸上扬，甚是动人。
这……
配司徒景是不是有些浪费？
“有些浪费。”
对着君九宸，夏清歌开口说了句发自肺腑却不知头绪的话。
君九宸：“嗯？”
夏清歌啧啧两声，有些惋惜。
“我觉得这三公主许配给司徒景有些浪费。”
君九宸：“？”
“别说话，让我再替这三公主惋惜几秒钟。”
君九宸觉得有些好笑。
浪费？
惋惜？
何来这两说？
小歌儿不会是被沁阳这一副端庄假象骗到了吧？
不得不说，他真相了。
四大世家过后，接下来的其他世家以及朝中大臣所送之礼虽然贵重，别不及前面的能让人提起太大的兴趣。
久而久之，约两刻钟后，终于到了地幽皇室献礼，也正是此次献寿礼环节的压轴。
除了太子与三皇子，各皇子以及宗室所送礼物都是金银俗物，毫无看头。
太子君临所送之礼是五阶一星的魔兽——赤狐；而三皇子君御风所送之礼是玄阶中级灵技——精神力修炼功法。
赤狐乃灵狐一脉，向来以速度闻名，能抓到想必太子也花费了很大力气，尤其还是一只相当于人类修为灵宗一阶的赤狐。
至于玄阶中级精神力修炼功法灵技，精神力修炼功法本来就很难寻，所以这个寿礼珍贵。
相比之下，两者持平。
白氏很不爽夏氏的儿子所送之礼能与自己儿子相差不大，但更多不满的是君临，要是他准备的寿礼再好一点，她不至于这么丢脸。
突然，她瞥到君九宸，勾唇一笑：“不知宸王殿下可是为皇上送了什么寿礼，快拿出来让我等欣赏一下。”
她倒是要看看，这贱种能拿出什么寿礼！
一句话，将君九宸推向人群讨论的中心。
君九宸也不起身离开位置，而是抬头淡淡地看一眼白氏，薄唇渐渐吐出两个字：“不曾。”
他的寿礼，早在寿宴之前就已经送货，现在为何要送？
白氏顿了一下，听到这话，心里十分得意，但面上上还是端着一副长辈样子，显然不信：
“宸王就莫要说笑了。”
君九宸挑了挑眉，声音更加冷冽：“本王为何要与皇后说笑？”
白氏脸上一尬，可瞧着座下众人眼中看向君九宸的神色，心里更加开心。
她不信今日毁不掉这贱种。
“宸王，本宫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
这话，倒是显得她很高尚。
君澈扭头看着她，神色要多不好就多不好。
“……”
这皇后有病吗？
谁说九宸没送他礼？
人家可是为他送上一百名灵皇五阶之上的高手，其中不乏有几个灵宗。
这礼物，够够了。
君九宸正要说话，便见夏清歌的手附在自己手背之下，只一个眼神，他便敛去眸中冷意，勾唇淡淡一笑。
行。
就让他的小歌儿玩玩吧。
至于白氏……
寿宴过后，他定会送上一份大礼。
夏清歌看着白氏，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这女人，看来是不放过他家阿宸了？
347 怒怼白氏
随即唇角微勾，看向君澈。
“皇上，你缺什么？”
君澈：“啊？”
这小丫头准备干啥？
很是突兀的一句话在大厅中响起，让人抓不着头绪，又只觉得有些好笑。
白氏捂嘴呵呵一笑，心里皆是不屑：“这位姑娘，你这是在说什么话呢？”
“要是皇上说想要跟紫忧商会合作，你还能办到不成？”
这小贱竟然想替那贱种出头的话，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未尝不可。”
只是她的话落下没多久，只听少女清淡的声音随即响起。
她轻轻抚摸着酒杯边缘，神色慵懒，弯眸带笑：“只要皇上想，那就可以。”
顿时，大殿哄堂大笑，可这笑的大多数人都是世俗界之人。
可是只有与夏清歌接触过的人才知道，她说行，就一定行。
白氏捂着唇低笑，像看笑话似的看着夏清歌，大多数嫔妃同样如此。
“这位姑娘，人家紫忧——”
她的话未说完，便被一道声音打断，很快，她便笑不出来。
“这位姑娘于我们紫忧楼有莫大的恩情，别说皇上是想与紫忧楼合作，就算皇上想当我们紫忧楼外门的长老，也可以。”
啪啪啪！
大殿众人只觉得脸上被打的巴掌尤其响！
外门长老？
这虽不如皇帝好，但也不比王爷差啊。
这是开玩笑的吗？
这得是多大的恩情才能让紫忧楼说出这等承诺，这女子……
一时间，刚才嘲笑夏清歌的人又开始重新审视这位突然出现的宸王妃。
瞧着白氏的脸已然挂不住，夏清歌抿唇一笑，再次看向君澈。
“皇上，你喜欢什么？”
少女虽在笑，可君澈并未发现这笑中的玩笑之意，再者九宸并未拦着她。
于是他便笑着开口：“九宸跟我说过你的名字，那朕便唤你一声清歌吧。”
夏清歌笑笑：“自然可以。”
一个名字而已，还能叫出花来不成？
君澈哈哈大笑，想了想才继续开口：“清歌，对于你的来历九宸跟我提过只言片语，所以你若是偏要送我寿礼的话，那不如答应我一个请求？”
君澈的话令世俗界乃至一些宫门中人一嘘。
来历？
请求？
一国国主能对一个少女说出这种话，那这少女来历究竟如何？
“你有没有觉得，她眉宇间很像一人？”
那边，瞧着夏清歌自始至终的表现以及自身不凡的气度，天宇宫少主岳少辉便开口问道。
“少主是说……”
身侧，天宇宫四大少执事中一人小心翼翼的开口，但又没说完。
岳少辉轻笑一声：“希望我没猜错。”
阿宸向皇上提过她的来历她并不觉得奇怪，而她奇怪的是不知该是怎样的请求，能让君澈敛去一些笑意，以如此语气向她开口，一时间，她来了兴趣。
“皇上但说无妨。”
“皇子君元钦，乃朕与庄妃舒氏之子，今年十八，有灵师七阶的修为，唯一的爱好就是吃。”
别说夏清歌震惊皇上突然像她介绍一位皇子，这大殿谁不震惊？
“朕希望你日后能将他带去宫门地界。”
哗！
宫门地界？
这少女竟然来自宫门地界？
那些宫门队伍中刚刚还在笑的人一时间屏住笑意，震惊的看着夏清歌。
她宫门地界之人，怎么会找了一个世俗界的人？
那些世俗界的人包括君澈的众多子女除了震惊就是眼红。
皇子君元钦，天赋未知，就喜欢吃，就连对待修炼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态度，总之就是世人眼中会修炼的废物！
这君元钦怎么这么好命？
“父皇，不可！”
总之，赶在反对声之前，君元钦冲向大殿中央，跪下恭敬开口。
他拒绝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自由。
去了宫门地界，就得日日修炼不说，还没有了自由，他觉得自己会活得憋屈。
“元钦，休要胡闹。”
君澈厉声道。
君元钦又继续开口，脸上的拒绝之意仿佛这位皇上要害他一样。
“父——”
“虽然他的修为达不到宫门最低要求，但如果这是皇上的意思，那清歌一定遂你的心愿。”
这时，沉声许久的夏清歌突然开口，就好像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一样。
她看着君元钦，却未见到高台之上有一端庄妇女，在她答应的这一瞬间，顿时松了一口气，眼底红了不少。
君元钦双眸瞪得超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眼中的夏清歌是怎样一个恶魔呢。
“不行。”
“我是个废物，你带我去宫门地界只会丢你的脸。”
夏清歌耸肩，冲他笑了笑：“我最喜欢调教废物。”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能有这身修为，这天赋能差到哪里去？
“我脾气差起来谁都打。”
夏清歌再道：“只要你能打得过我，一切都好说。”
君元钦一噎：“……”
这人畜无害的带笑表情他怎么就觉得像个魔鬼？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元钦像来大手大脚，花钱也没个底，我怕姑娘日后会苦恼。”
夏未灵的话让君元钦好似找到救星一般，连忙点头：“对，太子嫂嫂说的对。”
夏清歌看着夏未灵，抿唇一笑后才道：“你是傻子吗？”
夏未灵一顿，扯唇道：“本妃好心提醒姑娘，姑娘这话又是何意？”
这贱人想在寿宴上出风头，然后吸引君临的注意力，绝对是在做梦。
夏清歌摸了摸下巴：“听闻太子妃在宫门地界待过，想必不会不知道宫门地界流通的货币是什么？”
夏未灵下意识开口：“金币，本妃当然知道。”
夏清歌耸耸肩：“所以，我说你是傻子没说错吧。”
一金币可兑换一千银币。
这君元钦再怎么能花也不至于一月几万金币吧。
周围窸窸窣窣的笑声传进她的耳中，令她面上瞬间尬红，看向身侧的君临，可君临的目光都在夏清歌那里，一瞬间，她只觉得委屈至极，可更多的是对夏清歌的恨意。
这贱人，三番两次让她下不来台面，宫门地界的人又如何？
等修然大业成的那一天，她一定让这个贱人不得好死。
348 再现晋皇丹，震惊
“皇——”
白氏算着时机想说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夏清歌生生打断，接下来的话可谓是差点令白氏气死。
“皇后娘娘，你既不是清歌的父亲也不是清歌的母亲，更不是清歌肚子里的蛔虫，就别随意揣测关于我的一切，不然会令别人以为一国国母竟喜欢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噗——
首当其冲，皇帝笑了。
这小丫头竟说些什么大实话？
这个皇后，只要不犯错，他看在白家与太子、沁阳的面子上，定然不会废后。
不然，就别怪他君澈不顾往日情分。
听到夏清歌的话，白氏恨不得冲下去撕烂这小贱人。
“……”
这小贱人竟然敢将她比作蛔虫那种恶心东西！
“皇——”
白氏再次打算开口寻求君澈给她撑腰时，又被门外两道她最讨厌的声音打断。
“说得好！”
“一国国母不想着如何管理后宫之事，成日里想着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算什么样子？”
白氏已经抓狂，一边气太上皇与太后这两个老不死的帮着小贱人羞辱她，一边恨不得马上杀了夏清歌解气，正是众人目光被这两道吸引去的时候，白氏朝旁边的贴身嬷嬷示意一眼，只见那位嬷嬷悄然退下，而白氏此刻心情也好了不少。
未见其人只听声音，地幽国的人瞬间就明白来人是谁，纷纷起身恭敬垂首。
太后与太上皇。
“恭迎太上皇，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恭迎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哪知两人就像如风一般，快速闪过，只留给众人一个虚影，再次看清这二人时，也不知二人从哪找来的凳子，做到了君九宸与夏清歌的中间。
顿时，这桌子显得异常拥挤。
瞧着自家父母一双眼睛宛如花痴一样盯着夏清歌，君澈扶额，一顿无语。
“九宸的位置太过拥挤，父皇母后还是坐上来吧。”
太后白了他一眼，而后继续看着夏清歌，倒是太上皇好似细细感受了一下，然后开口：
“不拥挤啊。”
“你觉得呢？”
这后一句，问的自然就是君九宸。
君九宸一脸沉默，只有挨着他的太上皇感受到他的冷意。
“……”
这混小子，这是冷给谁看？
罢了。
他还不稀罕在这里呢。
便轻咳两声，冒着日后被打的风险在太后的耳边悄悄说话，也不知是什么话，太后狠狠地瞪一眼君九宸，转而拉着夏清歌的手，轻拍两下，眼眸之中皆是不舍。
“乖孙，我们寿宴后再聚。”
饶是已经见过太后的热情，可这一句“乖孙”还是把夏清歌给整不会了，勉强笑笑：“可以。”
呼～
长辈突如其来的爱总是令人猝不及防，这太后，一瞧就是这比外公还难缠的角色。
前往高台时，太后还一步三回头，甚是不舍。
众人无语：“……”
就隔着几米，至于这样？
不过……
不是说太后与太上皇腿脚多有不便，怎么刚刚跑这么快？
看来是对人啊。
又只能说，真相了。
“皇上，既然您将君元钦嘱咐给我，那便是送了我一个可持续培养的苗子，如此，清歌便为您重新奉上一份寿礼如何？”
太后与太上皇的突然出现，并没有让夏清歌忘记刚刚皇上的突然请求。
这话倒是让刚到此处的太上皇二人有些懵，君澈先是一愣，想了想拒绝着开口：“你能将元钦这混小子带去宫门地界，朕已经是感激不尽，哪里还能再要你的寿礼？”
太后二人更加迷茫：“……”
宫门地界？
这丫头是宫门地界的人？
刚刚他们错过了什么？
还有——
九宸怎么这么厉害？
夏清歌扶额：“……”
说不要，请先收起你的表情。
君元钦上一秒还在因为皇上的决定心底流泪，这一秒再听见二人的这番话，更加想哭：“……”
你们二人一言一语就决定了我的去路不说，现在还打算这是将他堂堂一个皇子当作商品交易？
做皇子做到他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随即，夏清歌假意摸着手中的空间戒指，实则却从凤凰空间拿出一瓶丹药递给紫柒，让她将这丹药递给皇上。
不过几秒，君澈一脸震惊。
“这……”
夏清歌淡笑着道：“小小晋皇丹而已，不成敬意，望皇上莫要嫌弃清歌的这份寿礼。”
晋皇丹？
居然是六品中阶晋皇丹？
这种丹药就是有丹方那药材也不好找啊，所以只配出现在拍卖会上。
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夜氏商会一颗灵皇丹拍卖出五百五十万金币的价格，这少女究竟是哪个宫门的啊。
君元钦瞳孔震惊，嘴巴不由自主的睁大，目测有一口吞鸡蛋的大小。
“……”
他这么值钱？
比他更惊讶的是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看起来很是冷静的君澈：
“……”
嫌弃？
人家是一颗丹药，你这最起码一瓶可是有十颗啊，一颗就是好几十个地幽国库，这一瓶抵得上好几百个地幽国库了。
不行。
这丹药肯定有好多人觊觎，他的好好寻个地方躲起来，以免被人发现，不然不禁盗。
嗯……
该躲在哪里呢？
私库肯定不行；
空间戒指肯定不行；
连夜在皇宫里挖个隧道容易被人发现，他余光瞥到斜对面的那道紫色身影，立刻有了主意。
他寿宴过后就做个时机去舒妃的宫里，自己先吃下四颗到灵皇八阶的修为，然后让舒妃同样吃下四颗到灵皇八阶的修为，至于剩下两颗，就在不同地方藏起来，留给后人。
这个方法，妙！
此时，大殿中的人好似因为晋皇丹的缘故，没有继续找夏清歌的茬，此次献礼环节也就和平度过。
接下来又是歌舞环节。
“哎。”
夏清歌欣赏着歌舞，只觉得自己的背突然被东方祁戳了一下，她便回头看着他。
东方祁收回手指，指了指台上的君澈：“你究竟是送了这皇帝多少颗晋皇丹啊？”
不然这副表情怎么跟吃了屎一般？
349 白氏赐婚
夏清歌轻轻歪头：“不多，也就十颗。”
“我就说……”
“嗯？”
“你说多少？”
一连三句，彻彻底底将东方祁的情绪完美表达出来，先是了然于心，再是懵圈，最后震惊。
夏清歌摊了摊手：“十颗晋皇丹而已，你至于这幅没见过世面的表情吗？”
东方狂点头：“那可是有丹方也找不到药材，有药材也不一定能炼制成功的晋皇丹啊，你一送就送十颗，你很多吗？”
夏清歌欲言又止：“……”
不得不说，你真相了。
她炼丹的成丹率向来高，尤其现在炼制一二三四品丹药最少也是一炉百颗起步，要不是洛洛会整理的话，她直接用盆装。
就这丹药，药材确实难找，可是她有啊，她紫忧楼也是种植了一些。
紫玖嫌弃地看着他：“一颗晋皇丹而已，不至于惊讶成这样，搞得像没见过世面一样，丢脸。”
这丹药，紫忧楼晋升至灵皇的弟子一人两颗。
东方祁呵呵两声：“……”
“也是，这晋皇丹吃多了也没什么好处。”
紫玖白了他一眼：“……”
呵呵。
主子出品的丹药，就没有副作用这一说。
夏清歌也扭头回去，独留东方祁一人自顾自的酸。
“小歌儿真好。”
君九宸握着她的手，没由头的来了这么一句。
夏清歌宛然一笑：“皇后这种人不值得我家阿宸出手，以后这种事情就让我来，我负责对付这些弯弯道道的场合，你就负责貌美如。”
皇后这个人，对于阿宸的恨意就像是没有理由一样，阿宸父王母妃去世之前，喜欢得不行，自阿宸父王母妃去世之后，那份喜欢一夜消失，头七都还没过就不停追杀阿宸，从未停歇过，但这一切刺杀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地幽皇或者太上皇夫妇对于阿宸的喜爱。
她总觉得，皇后背后，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或许是真正害死阿宸父王母妃的人。
很明显，君九宸被她的话成功取悦，轻柔着她的头：“好。”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
伴着美酒欣赏歌舞，时不时还有世家贵女上前表演曲目，好不肆意快活。
此刻，正在殿中表演的正是段家嫡女段雪燕，她这一舞，配上她那明艳的容貌，早就将大殿气氛抬到了高处。
“不错，该赏。”
君澈的一句话，段雪燕连忙附身谢恩：“臣女谢皇上赏赐。”
此前已经有不少贵女上前表演过曲目歌舞等，就没有哪一个像她一样受到皇上亲口嘉赏。
刹那间，她的余光撇向右侧的某个方向，嫣然一笑，这个方向不少男子已经被她吸引。
“皇——”
“皇上，既然要赏赐段丞相家小姐的话，臣妾倒是有个主意。”
赶在贵妃夏氏之前，白氏连忙开口。
君澈看向她：“哦？”
“皇后说来听听。”
白氏挑衅地看一眼夏氏，瞥一眼大殿中站着的段雪燕，便缓缓开口：
“段家小姐已正值婚龄，却还婚配，臣妾想让皇上为段家小姐赐一桩婚事。”
“赐婚？”夏清歌望着白氏，喃喃自语道。
她不觉得白氏会这么好心，毕竟以段雪燕丞相嫡女的身份，当配皇子。
朝中势力，可是皇子夺位必不可少的支持部分，一旦某个皇子与段雪燕成亲，那就代表他会得到朝中文官的支持，这白氏不像是会自掘坟墓的人。
君九宸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别多想：“看着就行。”
夏清歌会心一笑。
是啊。
赐婚给谁，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段时间，她似乎变得越来越仁慈了。
那边，君澈陷入沉思。
赐婚？
段丞相在朝中颇有影响力，又有能力，为他的嫡女赐婚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以段雪燕的身份，当配的应该是个皇子，且一旦赐婚，这位皇子将会获得朝中以丞相为首的文官支持，这样就麻烦了。
赐婚宗室……
丞相可认？
这皇后可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依皇后之见，朕该将段家嫡女指给哪位皇子？”
这下，轮到皇子哗然了。
不论是指给太子君临还是三皇子君御风，都只能是侧妃，段家肯定不依；若是指给其他皇子，那便是正妃，那丞相的势力……
一时间，所有皇子乃至其他五国感兴趣的皇子都看向白氏，想听听她会如何说。
白氏勾唇一笑，将心底的打算说了出来：“臣妾的侄子白霖今年已二十有三，本来与夏家四小姐有着婚约，可二人终究是缘分未到，如今白霖尚未婚配，臣妾瞧着丞相之女段雪燕温婉动人，所以恳请皇上为他们二人赐婚。”
没错。
她的目标就是白霖。
这种情况，皇上一定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只要此事一成，相府一定会全力支持她的儿登上那个至尊之位。
届时，她便是这地幽国最尊贵的女人，再也不用仰仗白家的鼻息而活。
与段家的高兴、白家那边焦心不同，夏清歌止住手中的动作，只瞥一眼就知道身后紫柒突如其来的异样，便看向白氏。
呵！
好算盘！
不算到其他皇子，不算到皇家宗室，算到白霖身上，她就不信以皇后在白家乃至地幽国的眼线，不会不知道紫柒去过白家，更不会不知道俩人相互喜欢。
紫柒不惹事，她便惹！
“臣女谢过皇后。”
段雪燕柔声开口。
她的话一落，只见白霖离开起身说道：“谢什么谢！”
“本少爷认识你吗？”
“白霖已经有心上人，还请皇后娘娘收回成命。”
只见白霖擦干嘴边刚才被惊到喷出的水，直接起身离开白家的位置，来到大殿中央，跪首有些不满地开口，态度十分强硬。随后赶来的正是白霖的父母，同样也跪在地上。
但是显得段雪燕一人有些寡不敌众。
350 交代，苏氏
白霖的拒绝是谁也没想到的。
在他们眼里，段雪燕无疑是个美人，这等艳福，天下哪个男子会拒绝？
白霖强硬的态度让白氏被这么落了面子，她脸色一沉，只觉得有些尴尬，斥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白霖，本宫作为你的姑姑，是为了你好。”
平日里白霖因着君九宸与白氏之间的纠葛就不是很喜欢白氏，现在听到她要给自己赐婚，更是不喜欢了，便当即怼道：
“白家虽从不摄朝堂之事，但是白家曾对文帝有恩，他曾特许我白家子弟可不受皇室赐婚，就算没有这回事，我父亲母亲尚且健在，爷爷尚在，婚姻一事自然还轮不到皇后娘娘做主。”
大殿之中地幽国的人听见白霖口中的“文帝”，突然想起白家确实有这样一个恩典。
文帝乃太上皇的父亲，当年地幽国与天宇国大战，军中原本上好的兵刃皆被调换次等兵刃，完全挡不住天宇国的大军，是白家先主也是当今白老家主的父亲率领白家众弟子前往战场，为大军无条件提供子弟。
那场战争，所差兵刃不是万把就能解决，甚至有不少白家弟子因精神力枯竭而死。
索性战胜，白家封功，所有白家弟子可不受皇室赐婚，当年的白家家主还被封为“武侯”，当今皇后乃白老家主养女，但她的亲生父亲乃是当年那场战争回来不久后就去世的白家旁系弟子，那时刚刚大婚无子的白老家主果断将白氏记在自己名下，成为白家嫡系。
这算是天大的恩德。
若非今日白霖提起，他们差点忘记了白家不仅是第一世家，还是侯府。
白霖的话于对白家信有怨恨的白氏来说是字字诛心。
白家侯位，是她父亲用命换来的，若没有她父亲，也就没有今日灯光无比的炼器巅峰白老家主，更没有白家今日的风光荣耀。
是白家，欠她的。
白家，是她的。
白氏脸冷了下来，完全察觉不到身侧的皇上君澈以及太上皇太后二人脸上的冷意。
“本宫是皇后，皇后赐婚就算是父亲前来也无法拒绝吧。”
“白霖的婚事本家主与家主夫人会做主，再不济，还有白家二房三房做主，皇后若是喜欢段雪燕，大可自己再生一个，然后赐婚。”
白朝天如此霸气的话语，令白氏一瞬间尴尬到极致，更是让大殿中正悠哉吃瓜的人更加好奇。
早就听闻皇后与白家不和，今日一见，难不成是真的？
白家人的态度，夏清歌一个外人都看在心里，她身后的紫柒同样看在心里，那股绷着的弦渐渐放松下来。
夏清歌心里一笑：“……”
不得不说，白霖还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不然她家紫柒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动心？
不过再生一个？
且不论白氏若是再生一个是男是女，就算是男的，等他长大的话段雪燕都人老珠黄了。
“白家主，我段家也不是非要高攀你白家不可。”
听到白朝天的话，段丞相再也沉不住气，拉着一张脸携着夫人苏氏同样来到大殿中央。
段雪燕心里顿时委屈，眼泪在眼眸中打转，委屈至极：
“母亲……”
宸王殿下她没有机会了。
可白霖……
怎么能在这大殿上公然侮辱她段雪燕！
瞧着她这样子，大殿中好多男子顿时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苏氏心里顿时心疼。
便脸色不好的看向白氏，再也顾不得其他：
“皇后娘娘，这个赐婚是你提起来的，段家也只是遵从懿旨，且不说如今白家公然反抗不说皇后娘娘您不说，还这般羞辱臣妇与丞相放在手心里疼的孩子，这种事情六国再也找不出第二任，段家家世是不如白家深厚，但也不惧怕，还请皇后娘娘给臣妇一家一个交代，给臣妇之女一个交代。”
三言两句，苏氏就将这件事所有的责任推给白氏，而他们段家却是不得不遵从皇命，棋高！
苏氏一扫大殿中的男子，心中直怪自己粗心大意，以她家雪燕的容貌，别说一个白霖了，就是十个也配得上，放着皇子正妃不当，就当一个白家少夫人已经是看在皇后面上了。
谁能想到今日寿宴还有这么多宫门中人来参加，若是她家雪燕认识一个，那……
苏氏挺了挺胸脯，此事若不给她一个交代，那太子殿下就别想获得文官的支持；白氏脸一下红一下绿的，正想说话，只听一道带着怒气的声音传进她的耳中。
“皇后。”
“苏夫人。”
此声一出，只见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而皇后白氏直接单膝跪在地上，苏氏同样如此。
夏氏心中暗喜：“……”
当今皇上君澈，最忌讳后宫妃子与朝中大臣妻子来往过密，如今白氏与苏氏私下居然许下婚约，可不就是触碰皇帝的底线吗？
白氏感受到夏氏赤裸裸的嘲讽之意，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暗骂苏氏两声蠢货，转而她看向夏清歌身后的紫柒，讥笑两声。
贱人的奴婢，也敢肖想白家少夫人的位置？
做梦！
“皇上恕罪，臣妾本是不想为白霖赐婚的，可奈何前几日外出采购的宫女突然来报，说是白霖整日里与一个婢女相处密切，本宫那婢女对白家有觊觎之心，也是怕白霖被骗了，白霖作为臣妾的侄子，臣妾不能不管，这才请求皇上为白霖赐婚。”
皇上忌讳后宫妃子与朝中大臣妻子来往密切，可也看不上婢女勾引家中嫡子这一套，尤其是他最欣赏的白霖。
瞧见君澈目光沉了下来，白氏心中暗喜，又接着道：
“而那位婢女正是宸王所带来的那位姑娘的婢女。”
她的话一落，只见大殿顿时安静下来，太后与太上皇额头明显皱了一下。
“怎么回事，白霖居然喜欢上一个婢女，这也太丢白家的脸了。”
“要我说就是皇后说的那样，那个婢女心机太过深沉，这才将白家少爷骗到手。”
“那婢女真不要脸。”
“就是，白少爷何等身份，也是一个婢女能够高攀的！”
351 愚蠢，白氏
阵阵的讨论声，得知白霖喜欢之人正是夏清歌的婢女外，众人看向夏清歌的眼神都有些鄙夷，令段雪燕十分高兴，她与苏氏小声沟通道：
“母亲，我能不能……”
只要那小贱人的名声被这件事情搞臭，宸王殿下怎么还会娶她？
届时，她不就有机会了吗？
那现在就不用嫁给白霖了，
苏氏一眼便知她的心思，便提醒道：
“嫁给白霖，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白家作为大陆第一世家，哪怕不是家主夫人，都够人巴结，除非宫门中那些位高权重的弟子心仪雪燕，能以正妻之礼相娶，不然白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太子殿下想要得到她们段家的支持，那皇后娘娘就必须完成这件事，否则……
一切免谈。
段雪燕想了想，才应道：
“是。”
只要宸王殿下不会娶那个小贱人，就算她与白霖定亲，她也要悔婚。
“相爷，你说皇后有把握完成这件事吗？”
听到苏氏的话，段丞相不禁垂眸，目光深沉：
“不好说，且看着吧。”
他总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我家紫柒勾引白霖，莫不是认为白霖是个傻子，不懂分辨？”
“本小姐倒是觉得皇后娘娘白家养女的身份算起来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如今不也成为一国皇后了吗？”
此刻，大殿之中蓦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笑中皆是讥笑。
一时之间，他们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因为一个婢女加入到这场闹剧中去，但又深知有这位女子的加入，这事会更加热闹。
一边鄙夷，一边看热闹。
夏清歌只觉得这些人太好笑。
“放肆！”
这贱人，居然敢大庭广众之下提起她的痛点！
只见少女微微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与皇后对视的眼神却是似笑非笑，没一点畏惧。
“哦？”
“这就放肆了？”
“段家夫人要皇后娘娘给她段家一个交代，皇后娘娘就将战火引到我这里时，可有想过自己的行为甚是不妥？”
“本小姐人还在这里，皇后娘娘却一口一个婢女说着我家紫柒，这便是一国皇后所为？”
“如今看来，皇后娘娘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般狂妄的话语配上少女那不羁的神情，让有些人听着可谓是舒服到了极致，同时也让有些人极其不舒服。
“这丫头有些放肆。”
太上皇小声的与身侧看戏的太后说道，语气中有些不满。
但太后却不这么认为。
“皇后年纪大了，若是不犯糊涂的话，丫头怎么会说她？”
对于白氏，她不喜也不讨厌。
太上皇顿时执拗起来：“可这种场合也不能这样说皇后啊。”
太后看着他：“你别忘了，当年哀家嫁给你时，也不过是一个平民而已。”
一语，点醒太上皇。
是啦。
当年太后嫁给他时，不就是平民一个吗？
所以……
可这丫头也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啊，这样不就显得她跋扈吗？
“你就好好看着吧。”
太后丢下一句话后，又投入热闹之中，眼观着局势，看看自己何时能帮丫头解围。
“小嫂子这么威武？”
君临喃喃自语道，看着好似还有些兴奋。
众皇子：“……”
你不知道被说的是你的母亲？
“有趣！”
听着少女的话，天宇宫少主岳少卿只觉得甚是有趣。
若她真是宫门地界之人，他真想认识一下这个少女。
众人还沉浸在夏清歌方才得话语之中，只见白皇后蓦然回神，眼观着来自四周嘲笑的眼神，她生气道：“笑话！”
“还有什么身份比本宫这个皇后之位更高贵？”
君澈：“……”
这蠢货！
真真是蠢到了底。
这皇后，真不想要了。
“母后乃地幽国女子表率，自然没人比你尊贵。”
掐着时机，夏未灵开口道。
这小贱人，今日就别想安安稳稳的离开皇宫。
她这句话，让白氏脸色有些缓和，却让君澈脸色更加深沉。
君临眉头一皱，敛去笑意。
“干你何事？”
“你在这里插什么嘴？”
夏未灵一尬，显然没有想到君临会在这种场合说她，笑道：“太子殿下，妾只是想替母后……”
“闭嘴！”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底打着什么主意！”
“再有下次，就滚回夏家。”
君临压低声音一吼，让夏未灵脸一阵青一阵白，心情跌倒低谷。
这三年，君临从未如此对过她夏未灵，也从未说过让她滚回夏家这类似的话，要不是皇太孙中途类了回去休息，今日她可真是丢尽了脸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了？
好像是从那贱人来到地幽国？
又好像是君九宸回来时？
所以，这是找到依靠了？
呵呵！
她夏未灵的东西，就算是她不喜欢，谁也不能碰上一碰！
她忍了忍，开口：“是。”
众人也不知道太子与太子妃说了什么，只见她脸色巨变，然后不语。
夏清歌抿唇一笑，正准备说话来着，身后她的忠实嘴替东方祁又开口。
“身为一国皇后，眼见怎么能这么低呢？”
又看向君澈：“皇上，本少爷倒是觉得你可以让你这个无知皇后去外面走一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像宫门低阶跟第一城这种地方以她这种资质是去不了的，但是六国她还是可以去走走的，看看一个势力或者一个世家将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笑话，今日除了这些官员，来此参加寿宴的谁不是因着那一点礼数！
区区一个皇后，可废了再立。
白氏气哄哄的开口，俨然已经忘记了如今这是在寿宴上。
“你又是谁？”
东方祁咬一口手中的果子才继续开口：“美人儿的护卫。”
夏清歌：“……”
她可不敢让御天宗的少主当她的护卫。
“皇后娘娘，这是寿宴。”
明贵妃夏氏看着皇后丢了这么大的脸，自然开心的不像话，但也装个样子，提醒道。
但白氏已经气结了，哪里能听进去：“区区一个护卫，怎敢来皇宫放肆！”
“来人！”
她的话一落，夏东临夫妇心中一紧，赵家知晓紫柒身份的人心中一紧，就连墨莲四人此刻都是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只见门口两排皇宫御林卫冲向大殿，动作十分整齐划一，一看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352 赵家嫡女，紫柒
夏清歌一放酒杯，明明只是轻轻一声，却让白氏心里莫名一紧。
“皇后娘娘这是想动武？”
轻飘飘的一句话，白氏以为夏清歌是怕了，再加上君澈并没有说什么，那贱种也不语，紫忧楼对她的话也没有什么动作，此刻白氏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开口：
“是又如何？”
“你说你是宫门地界的人谁能作证？”
“本宫瞧着你就是欺骗皇上！”
夏清歌呵呵一笑，好似听了什么笑话一般：“听皇后娘娘这意思就是希望本小姐向你一样，无时无刻开屏，彰显自己的地位？”
噗！
孔雀开屏？
这少女怎么这么会说？
不过真的好爽！
那些不喜皇后，方才又对夏清歌不喜的人都在这一刻对她满意得不行。
比如夏氏。
在她眼里，这一刻她非常满意夏清歌，恨不得她再努力努力，让皇后失了仪态，被禁足，这样后宫大权就落到她的手里。
只可惜，她想太多。
白氏气结：“你——”
“放肆！！”
咬咬牙，看向那群御林卫：“御林卫统领陈林何在！”
只见御林卫中，为首的男子向前几步，恭敬地单膝跪下：
“臣在！”
御林卫统领陈林，由皇上君澈一首提拔，二十有五，灵王六阶的修为，如今整个皇宫的御林卫都由他管。
“宸王身边的那一众人，冒犯本宫，将他们给本宫请出去。”
说完，她仰首看着夏清歌，却丝毫没瞧见皇上君澈的脸色又再次变化。
说是请，但其实众人都明白她们几人出去了少不了白氏的一顿折磨。
紫玖顿了一下，看向白氏。
“……”
这是有病吗？
寿宴之上驱赶来使，这皇后可真是六国独一份，苦了皇帝。
陈林并没有按皇后说的做，而是眼观一下君澈的神色，一下子对于君澈的态度了然于心，再开口提出质疑：
“皇后娘娘，这样不好吧？”
陈林的拒绝，让白氏心底仅剩的一点理智全无。
“本宫是皇后，你不过是皇室养的一条狗而已。”
话落，只见大殿中气压变得低沉，地幽国的众人包括嫔妃在内纷纷原地下跪，那些武官对于这个皇后更是不喜，以镇国将军李文广为首的文官个个沉着脸直接开口：
“皇后慎言。”
“陈林将军乃我国将士，皇后断不能做寒了将士心的举动。”
“请皇后向陈林将军道歉！”
……
别说，皇后这句话，不仅让地幽国的众官员寒心，就连其他人也对她另眼相看，看的自然是不好。
固国之根本，将士不可少。
寒了将士的心，难不成让文官出战？
这不是笑话吗？
白氏的理智早就失控，直接起身指着台下的官员：“放肆！”
“本宫是皇后！”
“你们岂敢放肆！”
让她一国皇后给一个皇家养的狗道歉，做梦！
“皇后？”
“今日朕就废了你这个皇后。”
高台之上，心中位置，那许久未出声的君澈蓦然出声，直接惊呆众人，大殿一时安静。
就连苏氏也没有想到不过是赐婚而已，事情怎么就闹成这样？
废后？
可是大事。
皇后不失德，怎能废后？
夏清歌一愣：“……”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这白氏了真的是活该。
瞧瞧，自己平日里人缘得有多差才能让这种时候白家没一个人替她说话，没一个嫔妃替她求情，没一个官员替她求情。
白氏俨然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她错愕地看着君澈。
废后？
皇上居然提了废后？
她做错了什么？
她作为一国皇后，难道就这样任由一个贱人侮辱吗？
贱人……
对，就是那个小贱人。
要不是她，就没有接下来的这些事。
“都是你这个贱人！”
“要不是你任由你身边那个贱婢去勾引白霖，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说完，立马跪下，拉着君澈的衣袍：“皇上，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她，臣妾不会这样。”
她这样，简直再次刷新了众人对她的认知。
贱人二字，让君九宸双眸瞬间布满寒光，薄唇微启，一字一句皆带着刺骨的寒意：
“皇后，小歌儿是我的王妃。”
白氏立马大吼：“皇上都未给你赐婚，她算哪门子王妃？”
“要我说，林——”
话未说完，太后终于发话。
她一扫皇后，冷声道：“丫头就是哀家钦定的宸王妃！”
“皇后，你有意见？”
白氏一怔：“母——”
为何？
为何这些人都要替那小贱人出头？
“皇后娘娘，紫柒乃本夫人唯一的女儿，赵家唯一的嫡女，不知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贱婢是不将我赵家放在眼里？”
突然，再次响起一道向白氏声讨的声音，让此事再反转，众人再次震惊。
？？？
赵家？
那紫柒居然是赵家嫡女？
早知道赵家这两年在这位女家主的带领下，发展越来做好，不出今年，六国四大世家赵家一定能挤进前十。
不过……
堂堂赵家嫡女，怎么会是宸王妃的婢女？
赵蔷话落的瞬间，只见南宫雄动作一顿，满眼震惊的看着紫柒。
赵氏的亲生女儿？
那岂不是……
他十几年前丢失的嫡女？
他的一旁，楼青一听见赵蔷的话，那端着酒杯的手抖了抖，面色害怕。
怎么会？
那个女孩她当初处理得干干净净，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
还是一位婢女！
从赵蔷开口的那一刻起，夏清歌余光瞥向紫柒，只见她那平静的眼眸中多了些别样的东西，她便知道，紫柒心底早已经泛起漪澜，情绪渐渐变化。
可更多的是，恨意。
夏清歌如此，紫玖紫衫何尝不是这样？
紫柒刚遇上主子时的场景在紫忧楼、在他们之间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的话题，谁曾想今日突然多出来一个母亲，还正在为她出头？
谁不震惊？
他们恨不得上去揪着赵蔷的衣领盘问一番。
“紫柒，相信我。”
正当紫柒心中恨意已侵蚀她所有时，夏清歌清冽的声音宛若光明一般，将她拉回神。
紫柒艰难一笑。
为何？
为何她的亲生父母将她抛弃多年突然出现？
又为何这般擅自为她做主！
353 间接被废，白氏
台上，白氏已经疯魔。
一个贱婢，怎么可能是赵家的嫡女？
“不！”
“这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就是为了让本宫丢脸。”
对，就是这样。
“紫——”
赵蔷刚开口，就被夏清歌活活打断，她冷冷地看一眼赵蔷，再开口：“这一次，皇后娘娘说对了。”
白氏哈哈一笑：“哈哈，你这贱人终于承认了你的阴谋。”
“皇上，快将她赶出去。”
白氏那声“贱人”一出，君九宸双眸布满寒霜，若非夏清歌从一旁按住他的手，只怕他可以当场杀了白氏。
台上，君澈一眼便知君九宸顿生的滔天怒意如何在一瞬间生生压住，这一切只因为他身旁的少女。
赵蔷的话，早就如明镜一般照明紫柒的身世，她就是赵家嫡女。
不——
也是南宫家嫡女。
有了这个身份，白家嫡子与赵家嫡女当配。
可她那清澈的眼眸中乍一看是看不见底的恨意，不知是对于白氏皇后，还是对于赵蔷。
若她不是九宸的小媳妇，只怕这样的女子任谁都会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我说从老远处就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原来是皇后娘娘在发怒。”
此刻，大殿沉浸的气氛被大殿外一声似阴似柔的声音打破，众人看了过去。
直到看清来人，众人才明白是谁。
国师！
颜芜！
还有……
姗姗来迟的羽夏宫队伍。
“怎么这气氛有些怪？”
国师丹恒，乃皇氏御用药师。
丹这个姓……
太过特殊。
只有深知丹这个姓背后的家族代表什么才知道它的意义，比如夏未颜。
国师出现的瞬间，她那平静的双眸终于有了别样情绪。
她记得，师父的堂弟就叫做丹恒。
他一问，本该有人回答，可瞧着羽夏宫的队伍快速朝着前面方向走去，目光当即被吸引过去。
本在等在一个回答的丹恒同样如此。
“段老头，你等等我啊。”
夏清歌瞧一眼来人，一笑。
来得，真巧。
“属下见过大小姐。”
只见羽夏宫众人纷纷单膝跪在夏清歌的面前，恭敬地开口。
一瞬间，大殿无言。
当属夏家众人、段雪燕跟国师丹恒身边的颜芜以及高台之上的皇后、君临身边的夏未灵最为惶恐。
夏宝儿所伤之人是日月宫少主他们本就害怕，如今这位姑娘还是羽夏宫大小姐，只希望夏家没事。
而段雪燕与颜芜，都是与这位大小姐有过争执之人。
夏未灵拽着双手，一双眼直直盯着羽夏宫的队伍，无数时刻她都希望这是认错人了，又或者是白霖喜欢的人是羽夏宫小姐，这样小贱人只有死路一条。
可……
她很是不甘。
她夏未灵长相不输任何人，为什么想要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不及这个贱人来的容易？
三年时间君临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也不曾和气，凭什么这小贱人一出现君临就这样？
勾搭宸王还不够吗？
而皇后，早就害怕到了极致。
这小贱人居然是羽夏宫的大小姐？
这贱种运气怎么这么好！
大小姐又如何？
一个废物，她还杀不了？
至于宫门众队伍，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他们就觉得这姑娘的行事作风非常熟悉，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像极了夏卿那种天不怕地不怕、肆意狂妄的性子吗？
不愧是兄妹。
幸好！
幸好他们方才不曾帮腔。
夏清歌淡淡点头，示意他们起来，转而一扫赵蔷，再一扫白氏：
“皇后娘娘，你口中所谓的贱婢是我羽夏宫内门精英弟子，更是少宫主夏卿如亲友般相待的护卫，别说皇后娘娘白家养女的身份不比她尊贵，就是十个赵家嫡女都不及她十分之一，这样的身份，配白家嫡子、天才炼器师白霖绰绰有余。”
掷地有声的话好似巨石般瞬间在这大殿中掀起惊涛骇浪。
其他人不明白，可身为宫门弟子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内门精英弟子，哪个不是灵王高阶修为？
夏卿护卫，地位堪比一宫少执事，个个强悍如斯，可越阶战斗。
紫柒垂首，苦笑两声，双手不禁握紧。
亲友？
主子将她带回羽夏宫，让她有吃饱穿暖的机会，让人拥有紫忧楼一众好友，如今为她打脸一向交好的赵家，与皇后白氏结仇，又给她羽夏宫内门精英弟子这等身份。
她受宠若惊。
她比别人幸运。
她一心想着亲生父母，将心中所有的恨都寄于父母，可如今亲生母亲站在她面前，为她出头，意外的是她竟不恨了，也不盼了。
好像从前就没有在乎过，现在又何来的高兴呢？
“皇后无德，今日起就好好待在凤梧宫，至于后宫大权则交有如贵妃打理。”
“至于皇后所提赐婚，段家嫡女赐婚给四皇子为正妃，白家嫡子白霖，待你成功获得紫柒姑娘芳心之后，朕再行赐婚。”
“来人，将皇后扶下去休息。”
最终，在白氏还未缓过神的瞬间，君澈直接跳过太上皇与太后的意见，出声打断这气氛。
这样的处置在意料之中。
搅乱寿宴；
侮辱武将；
仅此两件，皇后就已失德，不废后就已经是看在太子的面上，所以太上皇与太后并无意见。
一道口谕，三人震惊。
“不！”
“臣妾没有错！”
“皇上，一不能这样对我！”
……
声音越来越弱，最终白氏在宫门的搀扶下出了大殿，这场闹剧以白氏形式上被废结束，也算是给了夏清歌一个交代。
羽夏宫众人在白氏获得这般下场之后，在夏清歌的示意下回到座位上休息；
段家众人在瞧见皇后白氏彻底倒台之后，灰溜溜的回到座位，尤其是苏氏，听到自己精心培养的女儿被赐婚给四皇子君御远之后，差点没原地晕过去。
四皇子，长相平平不说，天赋更是平平，后院妾室成群，这地幽国压根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他！
皇上怎么要这样糟蹋她段家的女儿！
不仅她差点昏过去，段雪燕更是如此，要不是被段丞相活活压着下去，她早就发疯了。
而白家别提有多高兴了，要不是白家夫妇二人拉着白霖，他早就去贴着紫柒了。
354
闹剧结束，大殿一片和平，继续热闹起来。
夏氏笑容戛然而止，目光一瞬间呆滞，简直不敢相信皇上会下这样的旨：“……”
白氏倒台，后宫众嫔妃中不就她最具资格掌管后宫大权吗？
怎么皇上不仅要晋如妃那贱人的位，还将后宫大权交由她打理！
如妃那个贱人！
听到这个旨意，夜氏手中动作顿了一下，神色一怔，勾唇一笑。
如妃，果真是这场闹剧最后的得利者啊。
得封贵妃；
掌后宫大权。
至于后宫众妃所羡慕的那个刚被晋位的如妃本人，一脸震惊，甚是不愿。
“臣妾资历浅薄，还请皇上收回成名。”
君澈瞟了她一眼，说道：“此事绝对转圜之地，爱妃莫要让朕失望才好。”
如妃再愣：“……”
爱……爱妃？
这什么称呼？
打理后宫，她真的不行啊。
但瞧着皇上这坚决的态度，她就是不行也得装着行！
“出气吗？”
耳边，传来男人悦耳动人的磁性声，细细一听，竟还有些生气。
“哎呀，我错了嘛。”
“但是我也不能让紫柒任白氏说啊，再说了，我还有个忠实嘴替。”
东方·忠实嘴替·祁：“……”
谢谢夸奖！
不过别扯到我身上。
夏清歌眯着眼一笑，摸摸他的头，像是在哄小朋友一样，但君九宸这次不买账了。
“白氏刺杀我这么多年，她身后定然有高人相助，我至今还没有查到，你这样亮出身份，万一被她陷害怎么办？”
夏清歌怔了一下：“……”
原来阿宸气的是这个？
可是就算她不想暴露，段师叔一行人进来她也会暴露，何不如借此机会，让白氏气结，暴露她身后高人的点点信息。
然后，顺藤摸瓜！
深知这件事跟突然执拗起来的男人解释不通，所以她选择先先后奏。
眼眸一转，顿时来了主意，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听闻皇宫御花园景色很好，你带我去见见世面吧。”
转移话题，百试不厌。
“嗯。”
“带你去看。”
饶是生气，饶是知道眼前的小女子是在转移注意力，他也没办法说不带她去看。
＊
御花园内，有奇花异草，有爬墙的草，有各式假山假水，好看至极，夜晚的御花园，更是一番别致美景。顺着蜿蜒石路，下清歌二人来到湖中亭，亭中吊灯，镂空雕刻而成。
夏清歌站在亭边，手刚刚托起这吊灯的底部，便有一道劲力一把搂过自己的腰，饶是知道此人是君九宸，夏清歌也小小地被吓到了。
“你，你干什么！”
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让夏清歌想挣脱他的腿，离开男人的腿，刚刚挣脱，正准备开口：
“我……”
君九宸压根不给夏清歌再次开口的机会，他将夏清歌抵在亭子木柱上，吊灯之下，微微光亮，他双手搂住她的腰，吻了下去。
这等静谧的环境，夏清歌心中下意识有个想法：偷情！
他们这个样子好像偷情！
男人撬开夏清歌的唇齿，肆意亲吻，霸道而强势，一时之间，夏清歌只觉得有些紧张，有下意识环住男人的腰，揪着他的衣袍。
好一会儿，君九宸终于离开夏清歌的嘴唇，她抬起头，他搂着她的腰，借助微光看清怀中女人的模样。
许是亲吻的原因，夏清歌凝白的脸上染上一丝绯色，那双清眸温柔至极，很迷人。
夏清歌摸摸自己的唇，不用看就知道肿了，这狗男人一点也不知道收敛，她瞪向他，不知哪里来的委屈让她只觉得眼睛一湿。
“你亲疼我了。”
只可惜她这副饱含泪光的模样对于此刻的君九宸来说却是十足的勾引。他弯唇一笑俯身在夏清歌的耳边，声音低喃，富有磁性，摄人心魄。
“这就疼了？”
“那以后呢？”
一瞬间，夏清歌脸色蹭蹭蹭变红，立马迈进男人的怀中，她只觉得自己的大脑炸了，她不干净了。
以后！
啊啊啊啊啊！
这狗男人居然还想着以后！
“也罢，以后我轻点就是。”
夏清歌再次炸了，炸得体无完肤：“……”
轻点？！
这狗男人在说什么？
这是……
出鼻血了！
有这个意识，夏清歌立马离开君九宸的怀中，仰着头，愤愤地说一句：“我好像流鼻血了。”
艹！
她想什么了！
她变污了！
君九宸蓦然一笑，男人走在石凳上，一边替夏清歌止着血，一边又继续调侃她。
“看来我们的亲吻还不够多，不然你怎么会流鼻血。
君九宸笑了笑，顺着她的话回答，语气相当理所当然：
“当然是夫妻之事。”
夏清歌朝他翻了个白眼。
“……
夏清歌揉了揉他的脸，眯着眼无害地笑了笑：“呵呵，婚前行为不提倡，那你也得等着。”
君九宸看着她，宠溺一笑：“婚前什么行为，你跟为夫说一说。”
“牵手、拥抱、亲吻还是——”
趁他未说完，夏清歌立马捂住他的嘴，以免他毒害自己。
“此事，莫要再提。”
“不然，休了你。”
夏清歌明明是一副凶态，可偏偏君九宸就是觉得可爱，脸上的笑意全是宠溺。
“好。”
君九宸的态度令夏清歌非常满意，于是她便开心抓过君九宸的一缕头发，玩了起来。
一下是缠在一起；
一下又是辫起来；
好有乐趣。
355 邀见，庄妃
“小歌儿，白氏这个人隐藏的太深，若我猜得不错，今日你已将她彻底激怒，不出几日，她定然有所行动。”
夏清歌手中动作一顿：“有动作不是挺好吗？”
“这样就能抓到背后之人。”
哪知君九宸摇摇头：“此事若是这么简单，早几年地幽国早就换了皇后。”
“白氏背后的势力我至今只查到一点点蛛丝马迹，似乎与传说中的魔有所关联。”
话落，夏清歌一顿，又继续刚才的动作，好似听不懂一样。
魔？
白氏居然与魔扯上关系？
呵呵！
有趣！
这白氏果真有趣。
在君九宸看不到的地方，夏清歌眸底闪过一丝嗜意，只因那个魔字。
她好似无心的开口：“魔？”
“我曾在书中了解过，魔乃世间万恶的起源，战场杀气、人的欲念都是它修炼之力，听闻人的欲念越大，堕魔的几率就越大，哪怕是一方天地至尊，只要心不存善念，堕魔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这是真的吗？”
她眼中的清澈，让君九宸一瞬间怔住。
魔？
那个你最熟悉的魔如今你却不再记得，我该是替你开心。
只要小歌儿不记得，就能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弑魔这事终究与小歌儿无关，那他君九宸此生再也无憾。
“阿宸，你怎么不说话？”
夏清歌伸着手掌在君九宸面前晃了晃，又摸摸自己的脸。
她脸上是有什么吗？
回神，君九宸勾唇再道：“你了解的不过是一部分而已，你所在的大陆称为灵族，这里的魔就如你所说的那般，杀气、欲念之力正是他们修炼之力，但这并不叫魔，而叫邪灵。”
君九宸摸着她的后脑勺：“至于其他的，现在了解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只需知道，这世间有人能修炼的本源之力，也有魔能修炼的本源之力，名魔气。”
夏清歌挑了挑眉，嘴角绽放一抹温和的笑容：“行吧。”
“反正除魔卫道这种事也轮不到我这种小菜鸡。”
她就说，赵家那位长老身上怎么会有她熟悉，又不是那么熟悉的魔气？
原来这玩意叫邪灵。
邪灵之气……
看来这大陆，值得她走一遭。
“宸王妃，我家主子有请。”
君九宸还想说些什么，只听亭外响起一道女声。
俩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夏清歌开口问道：“你家主子是？”
“庄妃。”
夏清歌内心疑惑。
这个庄妃，她认识吗？
“君元钦的母妃。”
君九宸的话，让夏清歌一下子恍然大悟。
庄妃舒氏，二十年前兵部侍郎从外寻得的孤女，虽是孤女，却端庄至极，说句后宫典范也不为过。
只是，君元钦的母妃……
是该见见。
“稍等。”
夏清歌说完后，那小宫女识趣地退至亭外五米处。
“你先回去，我去见一见这位庄妃娘娘。”
谁曾想她的话才刚刚落下，就遭到君九宸强烈的反对。
“不行。”
“此人你不可单独见。”
夏清歌满脸疑惑：“为何这后宫典范我不能见？”
君九宸眉头一皱：“比起皇后白氏，这位庄妃才更神秘莫测。”
“一个小小的二品官之女，有什么好测的？”
君九宸看着她：“小歌儿手握一个强大的情报组织不可能不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资料上写的越清楚详细，问题越大；又或者一个人一段时间内资料空白，仿佛突然出现一般，完全查不到踪迹，这种人更有问题。”
夏清歌当即明白，眉头一拧。
阿宸的意思是……
“庄妃十七岁入侍郎府，但十七岁以前资料并查不到，但她的举止礼仪等皆不是一日养成，刚回府不过一月外出遇险，乃皇上所救，十九岁入皇宫就是妃位，期间皇上曾多次想册封她为贵妃，皆被拒绝。”
“更何况，她的修为，不低于皇帝。”
夏清歌心里一惊。
惊的却不是这样一个女子是如何心机深沉，而是这样一个女子十七岁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的人生，一定精彩。
她想见见。
“阿宸，让我去见见。”
君九宸还是拒绝：“不行。”
“我怕她算计你。”
夏清歌噗呲一笑：“她一个灵皇而已怎么算计我？”
“你放宽心。”
她的实力要是今日真栽在这位庄妃手中，就是技不如人。
见君九宸还未同意，夏清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
“这里是皇宫，你就让我去见一见嘛。”
“就算她想算计我，我刚好差一个练手，你就让我去嘛。”
最终，君九宸终于同意。
“好。”
“我会……”
话未说完，夏清歌立马拒绝：
“不行！”
“女孩间的谈话你怎么能派人跟着我，你若是如此强势，那我便不会再理你。”
见夏清歌态度如此坚硬，再想想这里是皇宫，他宸王府离皇宫如此近，有灵力波动他不可能察觉不到，便歇下派人跟着她的想法。
所不知……
“你去忙你的。”
“若是紫柒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我先行回府了。”
说完，夏清歌便在他的额头下留下一个吻后便跑出亭外，跟着宫女前往庄妃的宫殿。
半响，一道黑色的踪影出现在亭中，正是寂元。
“尊上，清沉域有事禀报。”
君九宸淡淡开口：“说。”
“清沉域内，魔兵来犯，请尊上回去处理。”
君九宸看他一眼，眸中皆是乍冷的寒光，威亚十足：“若是什么事都需要本尊回去处理，那本尊养着清沉域府一干人有何用？”
“告诉寂林，处理好。”
“是。”
寂元额头冒着虚汗，心中不停拿着寂林。
为什么要他承受这个压力？
小小魔兵都处理不好，寂林还有什么用，果真是废物一个。
“告诉寂林，清沉域外的事与他无关，少管。”
寂元刚退后两步，只听身后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响起。
寂元欲哭无泪：“是。”
寂林你个狗东西。
每天干的都是什么人事？
主子都有王妃了，还需要你在一旁牵红线吗？
关键是还连累他！
356 初见庄妃
半刻钟后，夏清歌终于跟着宫女来到一个宫门前，她驻足抬头一看。
映竹宫。
好清隽秀美的字。
“王妃，请。”
夏清歌点点头，跟着小宫女进入宫内，穿个一处处长廊，她早就被四周布置吸引住。
她以为的后宫宫殿该是富丽堂皇，又或者是古香古色，可偏偏此处宫殿宛如世外桃源一般，此处遍地竹林，正门正殿两排矮小竹林点缀，长廊两侧虽有溪水但同样有竹子，竹子之上还挂着各个古韵小灯笼，这一路过来，她见到的宫女都手提一个灯笼，优雅至极，此处可不就是一个宫廷般世外桃源吗？
可正是这样一个看着普通的竹林却是个个高阶杀阵，怕是灵宗都不能全身而退，这位庄妃果然有些意思。
“主子就在那里。”
“王妃，请。”
最后一条长廊，宫女就停了下来，并没有打算继续带夏清歌走去的意思。
一眼，夏清歌就看见这长廊尽头、坐于亭中扶琴却听不见声音的庄妃舒妃。
夏清歌勾唇一笑：“好。”
高阶隔离阵？
这庄妃只怕被阿宸想的还要神秘莫测。
延着长廊，越走进夏清歌越觉得此阵法布置的很妙，原来，布置阵法不一定要借助灵石，一切有灵之物皆可布阵。
终于，淡淡琴声入她的耳。
这是忆？
再走进。
这是离？
再走进。
这是别？
忆离别，庄妃在……
越近，夏清歌只觉得弹琴者庄妃琴技的高超，别人弹琴，只为彰显自己，真正琴者，可与琴融为一体，她为琴，琴为她，寄情于琴不就是这样吗？
渐渐地，夏清歌已陷入琴声之中。
“坐吧。”
一道清雅的声音唤回夏清歌。
她看一眼庄妃身旁的位置，便坐了下去。
见琴便道：“古琴忘川。”
“庄妃娘娘好雅致。”
令瑶，十大古琴之首，也是古琴中唯一的神器；忘川，十大古琴之一，九品九阶圣器。
庄妃摸着琴，淡然一笑：“你也这样觉得吗？”
“自然如此。”
夏清歌不明白为何庄妃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子身上会有这般浓郁的悲伤之意。
活着不好吗？
“你既喜欢，那便送你。”
这……
夏清歌没想到这事突然会变成这样，连忙拒绝：
“庄妃娘娘琴技高超，忘川在你手上就是锦上添花，清歌琴技太过普通，忘川给我就是浪费。”
她有令瑶。
再不济有芙凰。
只见庄妃抿唇一笑，可那笑在夏清歌眼里却苦涩得很。
“庄——”
“可否将令瑶给我看看？”
闻言，夏清歌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垂于袖中的手指尖早就悬起一朵黄莲。
“忘川乃十大古琴之一，不至于感受不到令瑶的存在。且，令瑶琴已择你为主，无人能夺。”
一听到她的话，夏清歌收回手中黄莲，目光打量着这个容貌精致的妇人。
从她进入这里，庄妃就不曾看过她一眼，目光不是在琴就是在眼前那片竹林，可却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此人识人心的能力太强；
还拥有忘川；
如今的实力还不是巅峰；
她究竟来自何处？
又为何甘心在一个后宫当着不争不抢的妃子？
谜团，太多。
思此及，夏清歌拿出令瑶放在木桌之上，见到令瑶的瞬间，庄妃的眼神中尽是炙热，双手激动地抚摸着令瑶的琴弦，细看动作间还有些颤抖。
“令瑶谱，你会吗？”
庄妃那妖艳的红眸，夏清歌怔了一下。
红眸？
方才明明是棕眸啊。
很快回神点头：“会，但至今未精通。”
她自认为自己琴技虽不至于到宗师级别，但也是个小大师，这令瑶琴跟令瑶谱在她得到没多久试着弹过，可时至今日还是不通。
令瑶谱曲调乍一看很普通，可偏偏这很普通的曲调一经弹出，却宛转悠扬，动听至极。
若仅是如此，她便满足。
可令瑶琴谱不该如此。
若它仅仅只能让人觉得好听却不能置身其中，它就不配做古琴琴谱之首。
更何况它还是音攻！
“你弹，我听听。”
庄妃宛然一笑，这一笑，却让夏清歌有些呆了。
说实话，庄妃的五官分开来看其实很普通，可偏偏就是这普通的五官合在一起让庄妃此人有一种别样的韵味。
温柔；
无欲；
亦是无求。
她似乎坐在那里，只静静品茶或抚琴，都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更何况，她从未见过也未想过一个拥有妖艳红眸的女子笑起来能这般温柔。
好似不受控制般，夏清歌轻轻点头，将手放在令瑶之上。
她拨动着琴弦，那“普通”的曲调自她纤纤玉指倾泻而出，一曲下来，只让人觉得好听至极。
曲尽，夏清歌微微蹙眉。
“……”
还是那样。
她的琴声都无法走进她本人的眉心，别人又为何要让令瑶谱淌进内心？
她的音攻，很失败。
只是此时，她的耳边传来阵阵琴声，她抬头望去，正是庄妃，而她手中所弹之曲，正是令瑶。
琴声如歌声般优美动听，如春风般拂过面庞，又好似那一泉涓涓细流，一点一点淌进她心中，舒软安逸，夏清歌闭上眼睛，唇角微微上扬。
她感受到了……
酣畅淋漓的宿醉；
完成任务时的喜悦；
每每挑逗隔壁首领的愉悦；
上辈子天天与老头斗智斗勇的场景；
上辈子一切美好的事都好像在眼前一般，她情不自禁地抬手，想抓住那些美好的事物，可就是抓不到。
一瞬间，夏清歌蓦然睁眼，周围漆黑一片，她试图唤出水灵之火照亮此处，却发现她无灵力。
她这是怎么了？
她不是在听着庄妃的琴声吗？
聪明如她，只回神间她便清楚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音攻中有一招便是制造幻境。
幻境越美，人越疯狂，音攻便越成功，待出幻境时，过往一切皆是徒劳。
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上辈子，最开心的时光她也觉得在上辈子，只是她竟没想到，庄妃竟会音攻，竟用音攻窥探她的内心。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若不是她醒来得快，只怕等她出了幻境，不死也废！
可是这片大陆乃至第一城音攻早于万年前失传，所以庄妃来自何处？
拥有古琴；
音攻了得；
修为了得；
这样其他大陆女子，怎会来这种低阶大陆？
她想不通。
357 灵溪月，亦庄妃
黑暗的空间中放着一帧帧刚刚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夏清歌虽知晓这是庄妃所编织的画面，她也知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清醒，可看着画面中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她只觉得想笑。
看着画面，她在这片黑暗慢慢移动，忽然眼前一道强光，射得她真不开眼，再睁眼时，周围便是竹林，而身侧，庄妃已然停住手中动作，曲尽。
夏清歌深呼一口气，微凉的声音自她的嘴中而出：“庄妃娘娘果真厉害。”
窥探她的内心……
试问她来到这个大陆这么十几年，从未有人如此将她内心窥探的明明白白。
庄妃，第一个。
庄妃看着她，就好像没看见夏清歌的愤怒，缓缓开口，好似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令瑶谱，十大古琴谱之首。”
“若说我的忘川谱是诉尽人间悲凉，那令瑶便是在诉尽人间喜乐。”
“若是我用忘川，只怕你不能活着走出我的音攻；若是我用令瑶为你编织美好幻境时不手下留情，只怕你会沉醉于过往，哪怕出来，也是个疯子。”
“这便是音攻。”
“你在琴技之上很有天赋，若单纯比琴，这六国能赢你者不过区区俩人；可音攻，可带修炼本源，也可带精神力，但是带了精神力的音攻，才是这世间最厉害的音攻，远超其他。”
夏清歌一顿。
如庄妃所言，她作为忘川的主人，又知晓如何修炼音攻，对于忘川谱定是在熟悉不过。仅初弹令瑶谱就能如此，她用忘川谱的话，自己必死无疑。
只是她没有意料到庄妃此人能如此毒舌，更没有想到她音攻自始至终不成功的原因竟是因为少了修炼本源或者精神力。
修炼本源，即是灵力。
原来，这才是音攻。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庄妃朝她一笑：“因为今夜过后再无庄妃此人。”
夏清歌一怔，看着她那轻松的神情，心中只觉得庄妃在撒谎：
“娘娘这是何意？”
“清歌可不想成为娘娘最后所见之人。”
莫名其妙来见；
又莫名其妙说这番话；
这庄妃想干什么？
莫不是下界来脑子不好，成为白氏的爪牙了？
“使命。”
两字便已足矣。
可夏清歌还是不明白，她的使命是什么？
当初幻境考核结束时，师尊传她令瑶与《令瑶谱》，却从未告诉过她该如何使用，如今庄妃所谓的使命是不是与她有关？
又为何与她有关？
难道仅仅是因为正确的音攻之法吗？
恕她难以理解。
“愿不愿意听个故事？”
庄妃的话，显然在夏清歌的意料之外，她以为庄妃会继续说那使命究竟为何，却没有。于是她释放精神力感受了一下四周，发现无人潜伏，便点头，应道：
“娘娘想说，清歌便听。”
言下之意：是你想说，不是我想听。
庄妃衣袖一挥，只见桌上顿时出现一壶已经温好的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再给夏清歌倒了一杯。
“我名灵溪月。”
“来自灵宫。”
“乃大宫主之女。”
只普普通通两句话，夏清歌便知她身世有多高。
灵域，这是离神域最近的一片大陆，说白了就像是一个岛，岛中各个势力盘杂，但以灵宫为尊，灵宫之内有三个宫主，分别掌管灵宫内外诸多事宜，其中大宫主身份相对尊贵。
“我这双红眸人人害怕，亲生母亲将我视为耻辱，一母同胞的姐姐将我看作怪物，灵宫之内可谓是人人讨厌。”
“当年姐姐为了那所谓的少宫主之位，不顾一切将当时仅有三岁没有任何修为的我驱逐，哪怕我灵宫已然宣称我已病死，哪怕我已经在灵宫之下的大陆，她终究还是不放心，可有着天地法则的存在，她只能不停地收买其他大陆的人对我下杀手。”
“许是老天看我太惨，又瞧着我足够顽强，次次追杀本该死绝的我都活了下来，七岁时落到了云幽大陆与第一城之间的南坞沙漠，从这个时候他们都以为我死了，就不在追杀。我在此处游荡一个月，危险丛生，最终挺了过来，在那里我得到了忘川琴的传承，又成功觉醒灵力，踏上修炼之路。”
“更幸运的是，我遇上了当时的师父，带我回到家族，但家族中人皆因我的红眸视我为怪物，只有师父对我好，不仅给我无尽的修炼资源，还给足我安全感，亦如先生般我成为大家闺秀。”
“可是好景不长，我二十五岁那一年，家族出现内鬼，一夜之间整个家族灭亡，仅我一个外人活了下来，待我再醒来时见到的人正是君澈。”
只听到这里，夏清歌虽对这位庄妃心存芥蒂，但也为她这多舛的命运感到不公。
上天永远是这样。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权力相争被迫害的那个人永远无法喊冤，可这该死的老天总在被害之人最为心灰意冷时，好似对她生出怜悯，让她仅存一口气。
复仇？
还是苟活？
皆是更多选择。
庄妃又何尝不是这样？
出身灵宫，获得至高身份；
迫离灵宫，连本该修炼的本源之力都不能修炼；
再遇师父，可好景不长。
命运就好像见不得她这人前半生顺遂一样，下半生遇见君澈，安稳地活在后宫，有着儿子，做人人面前那位端庄优雅、不争不抢的妃嫔，这样的后半生，比她的前二十五年，再好不过。
一时间，夏清歌不知道该用怎样的眼神看身侧的妇人。
“你知道君澈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蓦然，庄妃看向夏清歌，又自顾自地笑道：“他说——”
“你的眼睛真好看。”
此话之前，夏清歌只见她的眼眸太过平静，就好像前二十做年的种种遭遇就已是过眼云烟，就正式这句话，她的眼眸骤然变红，泪水一滴一滴落下。
夏清歌抿一下唇，抬起手，又顿了一下，最终放下。
她想轻拍一下妇人的背，当做安慰。
可……
却不知道如何做。
“……”
庄妃所受委屈皆是因为这该死的红眸，君澈一句话，就好像撕开她隐藏的伤口，再细细抚平。
她能不感动才怪。
358 今夜，不会有事
提到跟君澈相处的时光，灵溪月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哪怕眸中蕴含泪光，却也是开心。
“君澈这个人很细腻，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感受到那久违的温情，起码相处那半年时间，是我觉得最轻松自在的，那时，我第一次有了不想回灵宫报仇的想法。”
“待我伤好之后，我们便一起历练，期间他早就跟我说过他的真实身份，地幽国太子。并告诉我那时的他已有婚配对象，也就是当今皇后。”
“那时的他于我而言不过是朋友或者伙伴，所以此事也并不影响我们二人结伴历练。不过久而久之的相处，我们便心生情愫。我并不在乎他有未婚妻，更不在乎他以后是否后宫佳丽三千，我只知道他当下心悦于我，那我便与他来到此处。”
“他替我安排身份，让我身为二品官之女，成功登上帝位。若不是我强烈反对，他会以贵妃之位接我入宫。这么多年，君澈如当初一般始终如一，从未变过。”
只到这里，夏清歌便已看到灵溪月脸上的幸福。
不知何时，夏清歌心底对于庄妃灵溪月的芥蒂消失不见，随即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灵宫，太复杂。”
“娘娘如今生活平稳无忧，有君元钦，还有爱你的皇帝，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灵溪月看着她，勾唇一笑，许是喝下几杯酒的原因，脸上早就泛起了红晕，此刻的她很是妩媚。
“是啊。”
“我也觉得很平稳幸福。”
若不是灵溪若至今都还不放弃追杀她一个“已死”之人，她也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很可惜……
她看着天边，微微抿唇。
快了。
这一切都快结束了。
身侧，灵溪月的所有神情都落入夏清歌的眼底，心里不知为何慌了一下，她不禁蹙眉。
天边太过平静；
庄妃神情复杂；
似乎这一切都在告诉她这情景的夜晚总会发生什么事，还是一件她无法掌控的事。
“唰，唰！”
蓦然，听着周围安静的竹林中响起窸窣的声音，夏清来不及去感知，左手便被一人摁住。
她扭头看向灵溪月。
“忘川古琴不同于其他古琴，它是令瑶的一部分，只有忘川与令瑶融合，届时令瑶才是这世间最厉害的音攻之器，可抵千军万马，亦可以攻一城。所以忘川古琴历代主人唯一的使命就是等待令瑶主人的出现，如今你已出现，那我便已完成历代先人都未完成的使命。”
“娘娘……”
“告诉九宸，他父王母妃的死皆以白氏有关。”
“还有，替我照顾好元钦。”
闻言，夏清歌浑身一颤，被灵溪月摁住的那只手下意识一动。
灵溪月的话，或许对于夏清歌而言应该是君九宸父王母妃死亡的真相，可她早就知晓君九宸父王母妃的死与白氏脱不了干系，所以此刻她唯一听在心里的就是灵溪月让她照顾好君元钦。
这样的话，无疑不是在托孤。
这样的话，无疑不是在肯定她心里那个想法。
今夜，必有大事发生。
周遭沙沙的动静声愈大，夏清歌便越发冷静。
“今夜，不会有事。”
都到这地步了，要是她夏清歌还不明白竹林中的声音究竟为何物的话，那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什么狗屁使命！
凭什么人人都该因为那所谓的使命献出生命！
话落，灵溪月怔了一下，她神色淡然的看着夏清歌，下一秒，垂首蓦然一笑。
仅见一次的陌生人都知道关心她灵溪月，可她的亲人色弃她如敝履。
这天道，真是可笑。
周遭声音愈大逼近，直到看见竹林那道黑色身影时，灵溪月抬起头，敛去嘴角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样子。
“既然来了，那便出来相见。”
夏清歌敛眉，看向竹林。
“二小姐竹林之中的高级杀阵果然厉害。”
“有资格让大宫主记住。”
竹林之中，里面十几个他的黑衣人走了出来，只见他们站在竹林两侧，而中间位置缓缓出现一道声音。
男人一身蓝袍，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举止之间皆儒雅至极。可夏清歌却知道，这男人年纪在父亲母亲之上，修为亦是如此。
她看着他的同时，男人也正打量着夏清歌，片刻之后，他一笑。
“资质不错。”
“不过差纯然小姐差的远了。”
夏清歌：“……”
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梵天帮之人？”
见男人没有说话，灵溪月讥笑一声又继续道：“想用大宫主这三个字试图激怒我？”
“很可惜，灵溪若不顾亲情都要抢的东西，我灵溪月自始至终都不在乎。”
从男人一说话开始，灵溪月就已经洞察到她的目的，可她一个因那个位置死过这么多次的人，她何时在乎过？
灵溪月的话让男人瞬间暴怒。
“哼！”
“你真以为你还是灵宫的二小姐吗？”
“苟活这么多年，今日本帮主就亲手结束你的命，用你的命当作给宫主下月的生辰礼。”
男人嚣张至极的话让夏清歌极其不舒服，正当她想说话时，桌下她的左手又被灵溪月摁住。
“娘娘……”
“清歌，看着就行。”
灵溪月柔柔一声，夏清歌便敛去心中顿起的气焰，像个没事人一样待在灵溪月身边。
“本来只想取灵溪月性命的，谁曾想居然还有一个外人在此，那便一起解决了吧。”男人见着并无人理他，只觉得被挑衅一般，对夏清歌二人厉声道。
这自信的模样，让夏清歌差点以为自己的性命今日真得交代在这里。
灵溪月松开夏清歌的手，看向那男子，冷声道：“不知你为了你心中的大宫主亲自来到云幽大陆，是付出了多少生命！”
焚天帮帮主……
不就是当年跟在灵溪若身后的少年吗？
好像叫叶城。
叶城是焚天帮的少帮主，比她大十岁，比灵溪若大五岁，一直喜欢灵溪若，谁曾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灵溪若有了女儿，他居然还是只走狗，可真丢脸。
359 战，叶城
听到灵溪月的话，叶城脸色唰地一下变白。
从灵域到云幽大陆，中间隔了两片大陆，因着天地法则，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三百年的命，他用这三百年的命只为了能得溪若一个高兴!可若是十年之内他不突破至下一个阶层的话，等待他的就是死。
想到灵溪月这个被灵域驱赶的二小姐，一瞬间，叶城敛去心情思绪，看向灵溪月的眼神皆是阴鸷：
“你也就配这种话。”
“本帮主付出代价又如何？”
“修为照样比你高！”
“照样可以去你的性命去博大宫主一笑。”
说完，他手一挥，身后那些黑衣人便有了动作，纷纷冲向几米远的灵溪月二人。
这些人，应该都是叶城强下大陆之后雇佣的顶级杀手，实力均在都在灵宗，杀一个实力仅有灵皇的灵溪月绰绰有余。
夏清歌偏头看向灵溪月，手指之上那红色火焰在看见灵溪月神色自若的瞬间，渐渐熄了过去。
“……”
叶城来自灵域，到了云幽大陆实力便是灵宗巅峰，但并不代表他不可以付出代价强行提升修为，就比如当初夜氏商会过后围攻她的人中那个老头，不就是不顾天地法则将实力提升之灵玄吗？
可偏偏灵溪月此人实力不过灵皇，却如此淡然，就好像男人实力在她面前不值一提。
罢了。
她的实力是她最后的底牌，先看看再说。
只见灵溪月勾唇一笑，双手放在忘川琴上，开始拨动琴弦。
见灵溪月临死关头还想着弹那些一无是处的“曲子”，叶城脸上嘲讽之意越发的浓。
哼！
果然跟大宫主说的不一样，灵溪月就是个废物，压根不用等他动手，这些从第一城雇佣而来的雇佣兵定能杀了灵溪月，届时，大宫主心头最大的隐患便能消失。
只是那悲凉之意自这琴声而来之时，他再也笑不出来，前方只需再进三米就能解决到灵溪月的黑衣人动作猛然一顿，各个脸色难看至极，无法前进。
他的心中同样如此，他多年不愿想起的事此刻不受控制般浮上心头，侵蚀着他的心。
而他，也终于察觉了琴声的怪异，他运起灵气周转于全身，与心中最不想面对的事进行对抗，一双眼阴沉的看着灵溪月。
这究竟是什么功法？
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若是这女人还活着，定然会成为大宫主的心头隐患，他必须要完成任务。
见状，夏清歌唇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现在似乎有些明白音攻的神秘之处，也终于见识到音攻的厉害之处。以男人为首的一群人此刻深陷音攻之中，而她却安然无恙，这应该得益于精神力吧。
灵溪月抿唇一笑，手中拨动琴弦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个音律化作一把把逃避之刃，狠狠扎在这群人胸口、刺着他们皮肤，肉眼可见他们衣衫被划破，鲜血先是浸湿衣衫在留到地上。
不过片刻，除却叶城，其他黑衣人一个接一个断气、倒地，叶城只一下看见地下众尸体，他心中怒气十足。
不！
这个大陆强者为尊，智谋者同样可以取胜，那焚天帮帮主只能是她叶城！
灵溪月，该死！
“灵溪月，休想用这种妖法控制本帮主！”
一瞬间，自叶城体内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他的实力正渐渐提升，直至提升至灵尊高阶才停了下来，而与之对弈的灵溪月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一抹鲜血自她的嘴角流出，只见她单手抚琴，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握着一根细针，她扎在她手腕的穴位处，随之实力也在渐渐攀升，直至灵玄巅峰才停下来。
战斗，才刚刚开始。
夏清歌面色骤然严肃，双手下意识握紧，有心却无法进入由二人强大灵力凝成的气场。
“……”
命博！
这男的简直不要命了。
庄妃也是。
“洛洛，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破开这该死的气场！”
夏清歌在神识中与洛洛交流着说道，洛洛当即回答，完全没有半分犹豫。
“有。”
“但二人会废掉所有修为。”
气场只有修为达到灵玄之上的高手交战时才能凝成，如今二人实力一个灵尊一个灵玄，想要破除此气场只能是灵帝三阶及以上的高手出手，但结果就是二人修为尽废。
“……”
一时间，夏清歌也没有任何办法，她只能干等着，等着他们双方有一人落败，才能进入这个磁场之中，可这一等，却是足足一刻钟。
骤然，她的眼前亮起一道耀眼的白光，她下意识的别开眼。
“咳，咳！”
身边传来咳嗽的声音，夏清歌刚刚回头，就见灵溪月嘴中鲜血不停往外流，她眉头紧锁，一边拍着灵溪月的背，余光瞥向叶城。
他衣衫尽破，嘴中流出一丝鲜血，脸色有些苍白，总的来说也没好到哪里去，实力能提升到灵尊已经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德。
“拿着忘川，快走。”
灵溪月抬起头，借力撑着夏清歌的手臂之处，余光瞥一眼并未重伤的叶城，感受着自己已然干涸的丹田，扯唇道。
她今日必死。
但不能连累其他人，也必须带走叶城，不然下一个被灵溪若赶尽杀绝的人因她莫名被连累进来的夏清歌。
灵尊……
若是用那个方法，应该够了。
她必须为夏清歌争取一条离开的道路，必须为忘川选出下一代继承人。
叶城擦掉嘴角的鲜血，哈哈大笑，有些疯狂，眼眸之中同样有些贪婪。
“灵溪月，将你的功法交给本帮主，我留你一道全尸。”
“做梦！”
早在叶城说话之前，夏清歌封了灵溪月的穴道，将一道温和的灵力打入灵溪月体内，那正是她《木窍诀》第六重治愈。
抢在灵溪月之前，夏清歌骤然起身，面对着叶城浅笑一声，声音寡淡，却十分冷意。
360 战叶城，白莲出
少女身上渗人的气势好似浑然天成般，她始终带着笑，而这笑让叶城此人有莫名有些发虚，开始重视到这个一直被自己忽视的少女。
这气势，好强。
若不是他时刻谨记他前来的任务，只怕会止不住夸赞这位少女。
“你是灵溪月的女儿？”
若是她的女儿，定然留不得；
若不是她的女儿，他带回灵域消除她的记忆，对他未尝不是没有好处。
“她生得出我这样的女儿？”
夏清歌掩唇轻笑一声，就好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叶城也下意识认同。
也是。
这少女容貌天下少见，著有灵域第一美人之称的纯然小姐都比不得眼前这样。
“那你为何参与此事？”
“你就不怕本帮主因为灵溪月真的杀了你吗？”
夏清歌抬了抬眼皮，颔首，语气不冷不淡：“我需要理由吗？”
她想，并不需要。
没有任何人必须因为那所谓的使命牺牲，所以她帮灵溪月仅仅是因为不想让她死在自己眼前，之后的她也管不着。
叶城看着夏清歌，目光阴狠十足，语气皆是不屑：“既然如此，那本帮主就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他必须赶快了结此人，再杀灵溪月。
这般一一想，他直接拿出自己的本命武器，利刃出鞘，直直对着夏清歌命门而去。然而在利刃即将抵达夏清歌眉心时，她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蓦然起身，双手快速凝印，庞大的灵力自双掌而出化作两把钳刃，夹在残器两侧，挡住叶城的攻击。
神器虽残缺，但威力可比之半神器，她的攻击只能抵挡一时，不值得男人用尽全力。
这男人，有些本事。
叶城一边自如的应对着夏清歌的阻挡，一边打量着眼前与他对战的少女。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这用了八分力的一剑会被一个下界之女所挡下，更没有想到一个下界之女实力居然有灵宗八阶，不，应该不止灵宗八阶。
他承认，这少女修炼天赋确实强悍，纯然小姐与之相比只怕差了一些，所以，此女必须除之。他绝对不允许此女成长到出现在灵域那一步，更不允许她比纯然小姐先得上界的赏识。
叶城目光冰冷，终于动用十足的实力击杀夏清歌，那残器也一瞬间破开钳刃的禁锢，直直杀入夏清歌的眉心。
“哐！”
夏清歌并不慌张，被掩饰掉真面目的芙凰剑不知何时已握在她手中，红色剑气与黑色剑气碰撞，残余的强大剑气瞬间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竹断亭塌。
这才是强者的对决，更是神器芙凰在夏清歌手中第二次出战，上一次是诛杀赵家八长老，这一次是与叶城一战。
神器……
叶城心中一紧。
他的武器是他偶然所得的半神器，珍贵异常，少女手中红剑的威力完全在他的之上，可以说是碾压般的存在。
这种好武器，她怎么配？
他一定要杀了此女，拿到这神兵利器。
“想要？”
“那就尽管来拿。”
少女神色张扬，语气轻捻，将叶城心中的贪婪抬上明面，肆意侮辱。
夏清歌也不再继续与叶城这样耗下去，直接一挥芙凰，斩断残缺神器，结束第一次战斗。
“咚！”
残器落地，发出阵阵刺耳的鸣声，芙凰回到手中，被她收起，她将双手垂在身后，一双裹着寒意的眼看着叶城。
“噗！”
叶城捂住胸口，终于吐出一口鲜血，他死死盯着夏清歌，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此女，居然伤了她。
别说他没想到，夏清歌身侧被点了穴道的灵溪月也没想到。
九宸之妻，气度不凡，手握神器，实力超群，该是何许人也！
二人却不知，夏清歌完全好不到哪里去。
“……”
她实力不如叶城，想要发挥出芙凰真正的威力简直在做梦，刚刚那一击，振伤了叶城，同时也伤了自己。
只是……
她不想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男人面前展露出受伤的一面。
她挑眉笑看叶城：“还来吗？”
她的笑落在叶城眼里，除了挑衅就是嘲讽，他目光似浸了毒一般看着夏清歌，抿唇诡异一笑。
“小心！”
灵溪月的提醒完全来不及。
因为叶城直起身子的瞬间，摊开双手，黑色力量自掌心而出，瞬间冲向天空，周遭一切变得黑暗起来。
“轰！”
突然一声，杀气弥漫，那空中黑色力量化作一条黑龙，直直冲向夏清歌。
“……”
夏清歌面色肃然。
这是……
魔力？
不，这力量没有魔力霸道，应该是暗属性。
暗属性比不得魔力，比不得火属性灵力的攻击性，但却是十大灵力属性中最令人忌惮的一个，唯有光属性才能与之对面对战。
只能用那一招吗？
那便用吧。
蓦然之间，夏清歌双手于胸前快速凝印，掌中灵力化作一朵圣洁白莲，冲向天空，白莲绽放，白色光芒瞬间尽出，挡住黑龙，这周遭的一切速度仿佛慢了下来，一切皆可肉眼可见。
白莲的控制仿佛让黑龙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或是叶城没有想到自己最拿手的一招又被眼前少女挡下，顿时恼怒。他灵力的不断注入让黑龙瞬间力量暴涨，一声怒吼之中开始撕裂白莲。
见状，夏清歌同样不停往里面注入灵力，只可惜却撑不了一时半刻。
“不好！”
夏清歌心里暗道。
早知道今日就别单独放清鸾等人留在宸王府了，她这一招练的并不是很熟，能勉强战上一刻已经是极好的选择，她有办法脱身，但是灵溪月该如何？
让她验证真看着一个自始至终对她心存善意送死，她做不到。
阵法！
对了，还有阵法！
清歌快速捏碎一个阵法盘，扔向灵溪月所在的位置，确保她能够及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