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堑崖镇遇断桥
这会,项右右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她这才想起,一大早起来,都没顾得上进食。正巧,路旁有卖早点的,就随便买了两只肉包与豆浆,大口吃喝起来。
别说,这宫外的东西,就是比宫内的好吃,虽然样子没宫里做的好看。但这吃的东西,哪能只看外表呢,内里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某些人一样。
见着前面有个钱庄,她立马跑进去,用先前锦昱给的银票,换了些碎银。又买了套稍厚实些的男装,还有一匹马儿。
还好之前在云南考察时,学过怎么骑马,不然这会只能走路了,她万分庆幸。之后,便一路向北,向翼州方向行去。
这阳州,北方地势要比南方高出不少,天气也比南方冷了许多。
两日后,她来到了一座名为“堑崖”的小镇子,这儿正是阳、翼两州的交界处。
这会正当晌午,她换上身男装,又披了件厚实的斗篷,牵着马儿进了镇子。
“这小镇好热闹啊!”她感叹道。不太宽敞的街道两旁,立着许多店铺。她随便转了转,咋滴都是卖的野味、皮毛呢?
好不容易见到几家不一样的,既然卖的都是些弓弩、飞刀、大网啥的。
这个小镇莫不是个狩猎场,不然怎全都是这些玩意儿!她感觉路上的人,个个都凶神恶煞地盯着她。
赶紧走,赶紧走!她拉着马儿,向镇外行去。见到出口处,有家现烤锅饼的摊贩,摊主看起来还比较和蔼,她便要了几个饼,顺带着询问了下去翼州的路。
穿过片竹林,沿着山路又行了大半个小时,她远远瞧见前方尽头处,似乎是悬崖。
崖边一左一右立着两座石像,鸟头人身,应该有一丈来高。石像旁不远处,好像还扎着几顶帐篷,帐篷旁还有几辆马车。
这是在悬崖旁露营呢?项右右突然觉得,这里的人都怪异得很。
走进细瞧,她发现,有一顶帐篷门是敞着的;帐篷内,有一中年妇人正在收拾。
“姐姐,请问,去翼州是从这儿走吗?”她压低声线问道。
妇人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瞅了她一眼,道:“桥都断了,过不去了。”说罢,又低下头继续整理。
项右右心中咯噔一下,跑崖边看了看,连个桥的影子都没有。她又细细观察了那两座雕像,应是之前用来吊桥的墩子。
她瞪大双眼向对面瞧去,感觉雾蒙蒙的一片,啥也看不清。又探头往崖下瞅了瞅,差点没吓死。对她这种恐高的人来说,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跟坐飞机坐在窗口没有两样。
她忙折回到妇人身旁问道:“您知道,这桥为啥会断么?”
“还不是一个多月前,雪灾给害的!”她撅着嘴、满脸怒气,接着骂道:“天杀的,把这桥都压垮了!害我们回不了家。”
突然听到她说回家,她忙问:“您家在翼州?”
“咋不是咧,不然能在这住帐篷!”大婶白了她一眼。
“那没人来修吗?”她接着问。
莫不是这交界处,两国都懒得管?没理由啊,那些个羽仙族,飞来修个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她揣测道。
“是啊!说来也怪。”妇人指着石像,继续说道:“之前桥断了啥的,不到半日,仙官们肯定来修了。可这次,都等了半个月,也不见有人来。”
见她对这桥如此熟悉,她又问:“您经常来这吗?”
“是啊,我们就是小商贩,经常要两边走动,倒腾些货物。以前都好好的,这次真是,要命喔!”妇人说着,坐在地上嚎头大哭起来。
她见状,忙从包里掏出些碎银,递到她手里。
妇人接过银子,吸了吸鼻子,又道了声谢,便不再哭了。
想来这翼州仙家,应是出了啥状况,不然也不会如此了。她正思量时,突见前方走来一中年男子,头顶斗笠,手上拎着两只还在蹦跶的鱼儿。
男子走近帐篷,大叫道:“媳妇儿,咱今天有鱼汤喝了。”说罢,将鱼扔给妇人。
“大叔,您好。”项右右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
“小哥?你这是……”大叔将头上的斗笠解下来,放在一旁。
“我想去翼州,刚到这,就发现桥没了。您知道哪还有别的路吗?”如今此路不通,她也只能想法子另寻他路了。
大叔看着她,皱着眉头道:“有是有,就是难走了些。”
他向镇上的方向指了指,又往西边指说道:“出了镇子往西走,绕到齐州,再往北翻过座雪山,也能到。”
齐州!也对,翼州与若璃的老家也是挨着的,她这会竟会忘了这茬。挺好,顺道去建木看看,指不定就突然回家了呢。她思量着,又道:“多谢您。”
话音刚落,在一旁准备生火的妇人也凑了过来,亲切地对她道:“小哥,我看你人不错,不如你就跟我们一道,等桥修好了再过去吧。”
“是呀,不然从齐州绕路,至少三天。况且,我们还听说,那片最近有妖兽出没。”大叔在一旁补充道。
“妖兽!”她惊道。
先前,她只知道有仙、有魔,没听锦昱提过有妖兽啊!好像……那几册书上有过只言片语,但说的都是,“怪妖恶兽,皆被各仙族灭”了的嘛。怎滴她一出门,就又有妖兽了呢。
妈啊!她此刻突然有些后悔,心想,不如回去找太子帮忙……呸呸,项右右,你有点骨气行不,如果此时是若璃,她会这么做吗?
想到这里,她立即谢别这对夫妻,骑上马儿返回到了镇上。
当天,她备足了人和马的干粮,又购了件裘皮大衣;之后,还为自己选了两件防身武器,一支轻巧的袖里箭,还一柄锋利的长剑。
这些跟武侠片里学来的生存技能,打死她也不会想到,在有生之年,居然全都派上了用场。另外,她还是有点拳脚功夫的;耍剑,也会个几招。
三年级那会,她身子特别瘦弱。妈妈听说少年宫来了个武术教练,就立马替她报了名。她当时就纳闷了,人家姑娘都是学芭蕾、探戈的,怎么自己要去武刀弄剑。
“我不要!”她果断拒绝了妈妈。
“右右啊,这芭蕾、探戈,都是国外的东西,哪有咱自己的武术拉风!你瞧那些电视里的女侠,丈剑江湖,多酷!”妈妈循循善诱。
她歪着脖子想了想,好像也对。
就这样,她又被妈妈坑成了“女侠控”。要不是三年后,那教练被迫回老家娶媳妇,没准她今天就不是古琴专业、而是武术专业的硕士了。
第十七章 翼州城外战蛛妖
第二日一早,项右右吃过早饭,便骑上马儿,向西行去。
“这齐州,咋长这样!”
又行了二日,她来到了一片焦黑、阴森的石林前。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石林内传出阵阵鬼哭狼嚎,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四周围一团死气,她硬着头皮,驾着马儿,快速穿过石林,又来到一地势低洼处。
地面有被烧焦的痕迹,两旁有地裂留下来的断坑;大小不等的碎石,还有些黑乎乎的,不知是木炭、还是烧焦的骨头,散落各处。
这里以前应该是片树林,还有河流。
她想起《山海经﹒海内南经》有记载,“有木,其状如牛,引之有皮,若缨、黄蛇。其叶如罗,其实如栾,其木若蓲,其名曰建木。在窫窳西弱水上。”
如今这翻景象,她心中突然一阵酸楚。真不知,这里之前,到底经历过怎样可怕的场面,肯定比现代那场地震要惨烈得多。
她踢了踢马肚子,可马儿却立住不动了。
该不会是饿了吧!她忙下马,掏出袋粮草。喂给马儿吃完后,继续拉着它前行,可马儿依旧不肯迈开蹄子。
看这情形,应该是怕了!在危险面前,动物往往比人要敏感得多。
这会,她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从马儿身上取来包袱,又摸了摸它的额头,道了句你走吧,便独自一人转身,走下了河道。
难不成是若璃附体,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她心中仿佛有一股力量,正趋使着自己继续前进。
越往北走,气温越低。河道的土石也越来越硬,皑皑的白雪山渐渐出现在眼前。
天空飘起了雪花,她将全部衣衫都穿在身上,系紧衣领、裹好斗篷,嘎吱嘎吱地踏着积雪,顶着凛冽的寒风,杵着长剑一步一步向山顶攀去。
苦不苦,想想长征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
红军过雪山时,可比这雪大多了;再看看那抗美援朝的“长津湖”一战,多少勇士冻成冰雕,没一人退缩。想到这里,她觉着,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夜幕渐渐降临,风雪暂停,一轮孤月从东边升起,清冷的月光叠照在皙白的雪面。
她继续前行,渴了,就抓起一块雪,放到口中;饿了,就从包中掏出干粮,撕咬下一块。这可比冻土豆要软和多了。
翻过山顶,她远远望见,山下有星星点点的人家,心中稍微安稳了些,便再次加快了脚步。
下山的路,远比上山来得轻松。下到山底时,积雪也消失殆尽。她顺着路,来到一石桥前。这会,天空星星点点又飘起了细雨。
石桥两头的石灯亮着,她走近细看,见这石灯与那悬崖边的桥墩子一样,都是鸟首人身的样儿。
这应该是翼州的地界了。她松了口气,还好这一路没遇到啥妖兽,总算是平安到达了。
哈哈,要赶紧进城找个馆子,大搓一顿。这几天一直嚼冷饼,害得她的胃,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她张开双臂,仰起头,让细雨打在脸上,有种前所未有的自豪感。
“翼州!我来啦!”她大声叫道。
哗啦啦,一阵狂风吹过,吹得石桥两侧的竹子哗哗作响,枯叶横飞。她忙抬起衣袖遮脸。
“哐当!”
突然,前方传出重重的声响,她感到脚下有轻微的晃动。
是啥东西砸地上了?她收回衣袖定睛细瞧。
“妈呀!好多腿啊!”
这词?怎么好像在哪听过。她来不及多想,撒腿往回跑去。还没跑出两步,就感到身前一团巨大的黑影,嘭一下挡住了去路。
我去,它莫不是个跳蚤!
在石灯的映照下,她终于看清楚了,这是只一丈来高的、小头大肚、长脚的山蜘蛛。
以前在书上,见到过这怪兽的模样,光看小图就已吓得她混身发毛,如今见到个活物,那个酸爽,牙都掉了一地。
况且书上还说了,这怪性格极其凶残,一见到人,就用蛛丝绑起来,拖回山洞里吃了。
“大蜘蛛啊!”她大叫一声,突然觉得这词,也很熟悉。
她吓得直打哆嗦。果不其然,这蜘蛛抖了抖圆滚滚的肚子,刺啦一下,从口中吐出团白色的东西。
项右右本能地往后跳起,这一跳不得了,尽然跳出十米开外,成功避开了大蜘蛛的网盖。
咦,我有轻功!之前咋没发现?莫不是那个什么弦,跑我体内,给了神力?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啊!
正高兴时,突然这蜘蛛八爪用力一弹,从地上跃起,跳到她正上方,顶着个巨大的肚子,直直向她砸去。
她迅速一个右滚翻,机敏地避让了过去。可谁知,自己背上那个大毛斗篷,却被这蜘蛛的爪尖给扣住,连带着将她一并扯倒,仰摔在地上。
背后一阵生疼,她望向天空,好像有好些星星在向她眨眼。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要回去见爸妈!”
她憋足一口气、聚力两脚间、狠狠一跺,只听见刺啦一声,整个人横着飞起,斗蓬被撕成了两片。
感到自己居然能驾驭飞起的身体,她忙在半空立直身子,轻轻呼气,慢慢落到一旁的空地上。
“我去,狂躁了啊!”
她脚还没站稳,就见这大蜘蛛突然直起两前爪,抖动着小脑袋,向自己冲刺过来。
经过两个回合的较量,她这会已不觉得这玩意,有那么可怕了。
她再次跺脚,反身跃起,扳动袖里箭,冲着这货的头部射去,不偏不倚正中它左眼。紧接着,继续趁热打铁,她翻身利索地抽出利剑,刷一下斩断了那货锋利的前爪。
只听得这蜘蛛,闷声怪叫了二声,迅速向后退了二三十米。
这身手矫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哇塞,我这是小宇宙爆发啊!她瞧见,月亮这会又探出头来,似乎在为她打Call、叫好。
“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她摆出一幅“月野兔”变身的姿势,用剑指着那怪,大叫道。
“废物!”
一阵阴冷邪乎的声音传来,比那总管的更加诡异,像是被电频处理过一般。
突然,她头皮一阵发麻。什么情况,这货还会说话!
第十八章 神秘的青剑
项右右闻声望去。
一个周身乌黑,头顶尖耸、模样怪异的人,从蜘蛛身后走了出来,伸出只手,冲着蜘蛛隔空划了个圈后,立马握紧五根指头。
这可怜的蜘蛛,立即化作一缕轻烟,消失不见了。
天呐!黑吃黑?她打了个冷颤,又觉得这人长得很是奇特,脑袋上像顶了根大春笋似的。
“竟要吾亲自出马!”怪声从大春笋那儿传出。
只见他将双手举起,合十又后置于胸前,口中叽叽歪歪念道了几句,不知是哪里的话。
几缕黑烟,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手边。突然,他快速推掌,一股黑气直冲她而来。
项右右这会光顾着看了,没做任何防备,突见一团黑气向自己逼来,忙双手持剑抵挡。
忽觉一阵寒流直逼上身,她一时没招架住,被那股黑气推出了几米远,摔在地上,口吐鲜血,利剑也折成两断,掉落一旁。
看来刚才那个蜘蛛,只是个前菜,这春笋头才是热腾腾的硬菜啊!
她揉了揉胸口,有点疼。自己这刚觉醒的三角猫功夫,不知道够不够用。眼下,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刚才那股子神气劲,一下全都消失殆尽。
春笋头将手背到身后,缓缓靠向前来,边走边道:“汝就这点本事?”
看来跑是跑不掉了,硬着头皮上吧,打架最不能输的就是气式。
她站起身来,对着春笋头啐了口血沫子,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大吼一声:“你过来呀!”
瞬间,她感到胸口处热流汇集、迅速膨胀,有种要爆裂的感觉。
完蛋,我不会真的要爆了吧!她想起以前,被晨宇带着打游戏副本时,有些怪太长时间没被打死,便会自爆,全团都跟着死翘翘。
她忙用手摁住胸口,突然瞧见手挽处的手串上,有颗树珠,正不断地闪烁着赤黄色的光茫。
那怪物一见着那光,迅速冲了上来,掐住她的颈脖,将她举离了地面。
突然感到呼吸困难,项右右胡乱地抓打那怪的手臂,只觉得坚硬如甲壳。她拼命挣扎,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真的要死在这了么?
“妈妈、爸爸救我!”她本能地叫了出来。
刹那间,一道强烈的青光汇聚在她胸前,化成一柄神剑,直直穿过春笋头的身体。
只听得它惨叫了一声,化作一团黑气,烟散在空气中。一颗绿色珠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项右右悬浮在半空,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闪光的神剑,轻轻道了声:“青剑?”便失去了知觉。
青光渐渐黯淡下来,嗖地一下消失不见。她整个人正面朝下,摔到了地上。
……
“我这是在哪?”
项右右第四次醒来,翻身侧卧,发见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中。屋里家具陈设看起来虽有些旧,但却很干净。房中点着暖炉,炉中还飘出一丝陈香味儿。
她低头,见自己衣衫齐整,又抬头瞧见自己的包袱挂在一旁架上,长舒了口气。脑中突然回忆起,那夜与那两妖兽打斗的情景。最后,自己好像看到了把青色的剑。
难不成,是《蜀山奇侠传》里青剑,它来救我啦?好像不对,这个虽然跟仙、魔有联系,但却是现代人创作的故事,跟上古神话没有半毛钱关系。
那……那把青剑,会是什么来头?
她正摸不着头脑时,忽然听见有人推门,忙又假装睡去。
进到屋子的人,见她还没醒,便转身,将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
她眯起条缝,瞧见进来的这位,穿着一席白衣,个子看着还挺高。
忽见这人转身,她忙又闭眼躺好。
她似乎发觉,这人放下东西后,并没准备出去,而是走到她床旁,轻声坐了下来。
他怎么还不走,一直坐在这。他想干嘛啊,看我睡觉吗?
半晌,她见这人一动不动地呆在她身旁,丝毫没有要走的模样,心中一阵嘀咕。
赶紧走啊,我……我想……
这会子,她突然觉得,小腹中有股气流,在迅速下窜。
噗……一声响,至少持续了三秒。她瞬间觉得舒坦了不少。
肚子是舒服了,可这鼻子有点受不了啊!咳咳咳……她这会,险些被自己出的虚恭给熏死。
一张眼,只见一男子望着她傻乐。
“柏……柏舟……”
她瞬间呆了眼。自己那高大,伟岸、英明、俊美的老母亲形象啊,就这么一不小心,给毁了。
肯定是啃那些凉饼子啃的,这会胃里也不难受了,估计是都给排了出去。
“阿璃,又见到你了,真好!”柏舟乐呵呵道。
“不准笑!”她总觉得他那笑,比蒙娜丽莎的笑还神秘。
“见到你开心啊,为啥不能笑?”他反问道。
几天不见,你小子还学会顶嘴了。她心中这般想,嘴上却道:“你不知道,你笑起来傻得很,还是严肃点比较帅。”
“好吧,那我以后少笑。”柏舟点点头。
她见他摆出一脸正经的样子,忙问道:“这是哪?你怎么会在这?我又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我师父的医庐,在翼州西羽镇上。那天,我去山里找雪蛤。回来时,见你趴在桥头,便把你扛回来了。”柏舟回道。
原来是这小蛇救了我啊!真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啊。看来还是要多谢若璃,养了只好仙宠。“多谢你啊!”想到这里,她忙道谢。
“阿璃,你跟我说这个,就太见外了。你以前也救过我啊!”柏舟似乎有些不大高兴。
哦,对对,把这茬望了。她又继续道:“你之前不是在皇宫吗?啥时候跑翼州来的?”
他嘟起个嘴。别说,那模样,还挺可爱。只听他道:“那日,你叫我别再来找你,我就回来啦!”
“就这样?”她觉得这小蛇的心思,单纯得有点让人怀疑。
“就这样啊,等我学会了做人的规矩,再去找你。”他信誓旦旦地说道。
看来还是只勤奋好学的蛇呢!她想起《青蛇》电影里,小青一扭一扭地学人走路,都学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傻乎乎的他,要学多久,才能真正懂得做人的道理。
第十九章 出发去羽都
“还有啊……”项右右顿了顿,“你住在翼州,怎么不早说!”她心想,要知道他住这,怎么着也要留下他,一起上路了。
“你又没问。”柏舟那轻描淡写的模样,要是换成自家喵子,她早一计“天马流星拳”飞过去了。
“好吧,怪我咯!”她瘪瘪嘴,又道:“那你师父人呢,快带我去见他。”她眨巴着双眼,满脸期待。
“阿璃,你眼睛好大哦!”柏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她又差点吐血。
“我问医仙,你扯我眼睛干嘛!”她揉了揉太阳穴。
“我以前,没这个样子瞧过你嘛!”他道。
“那这会你瞧也瞧了,该带我去见医仙了吧。”她昂起下巴,摆出一副“这很公道”的样子。
忽然,屋外传来扣门声音,紧接着有声音道:“柏舟哥,镇老爷和仙官在前院,说要见医仙,你快去看看吧。”
“好,我这就过去。”柏舟说罢,急匆匆地出了屋子。
咦,这来的是些什么人,也要找医仙?项右右跳下床,抓起衣架上的外衣套上,跟了出去。
医庐前院,一位身穿丝绒夹棉坎肩,体态微胖的花甲男,正来回踱着步子。
他身后,两位头顶金羽冠、身着金色盔甲,身材高大的男子,正满脸严肃地立着。
看来这两个人,应该是所谓的“仙官”了。可为啥子看起来,这么像黄金圣斗士啊,还是双子座的!虽然这画面,看着有点搞笑,但总比全身是毛强多了。
花甲男一见到柏舟,立即迎上前来,拱手作揖,笑道:“柏舟神医,老神医可在?”
咦,他叫柏舟神医!可以啊,看来他在这还有点名气。
柏舟见状,忙回礼道:“大老爷客气了。家师外出云游,不知要何时才能回。”
“这样啊?”花甲男摸着他那半花的山羊须,半晌眼睛放光,看着他道:“小神医。可否借一步说话。”
见这大老爷将他拉到一旁,项右右捏手捏脚地,也跟了过去。她竖起耳朵,突然听到“天空城”三字。
忙跳到这老爷面前,道:“去去,我家小神医答应了。”
大老爷这会,突然喜出望外的脸,怎么看都有点儿像藏狐。
他眯起眼瞅了她半刻,回望柏舟道:“既然尊夫人都准了,我这就去回复。”
他说罢,立即朝那两黄金圣斗士奔去。
“啥啥夫人啊!我是他‘麻麻’。”项右右冲着他的背影大嚷道。
这老头一点没眼力见儿。她埋怨着瞟了眼柏舟,突见他又望着自己傻笑。
“阿璃……”柏舟刚唤出二字,就被她打断
“不准叫阿璃,以后叫麻麻!”她说道。
“麻麻是什么,能吃吗?”柏舟一脸天真地望着她。
她想了想,觉着麻麻叫出来,确实不大方便,又道:“以后叫我右右姐。”
“叫姐啊……”柏舟顿了片刻,又道:“感觉把你叫老了!”
咦,这二货啥时候,情商突飞猛进啊!她好奇地再次打量着他。嗯!她点点头,好像是比之前稳重了些。
“那好吧,以后叫我右右,或者阿右都成。”她接着道。
“好的,阿璃。”柏舟应道。
好吧,错觉,刚才肯定是眼花了。她安慰自己。
……
“千鸾公子?”这是项右右这两日来,第三十次,念叨出这个名字。
二日后,她与柏舟乘上去羽都的马车,这会正在车内,又翻看起召书来。
“也不知道,这千鸾公子是个什么人,竟让翼皇老儿亲自下召,请医仙替他看诊?”她万般好奇。
那日“黄金双子”飞走前,赠给柏舟一个锦盒与一卷金锦卷轴。
她抢着接过来,打开那锦盒一瞧,里面竟然放了十来片金子,都制成羽毛的模样。金子下方,还有一枚拇指大小的鸟头印章,章底刻着“穹凌”二字。
他两又翻开卷轴,发现是一封召书,上面明确写着看诊的对象、时间与地点。
听着她的提问,柏舟摇了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呢。我与师父住在西边,离羽都还有些距离。”
也对,刚变成人的小蛇,能知道多少。她心想着,便不再去问。
这马车坐久了,实在无聊得很。
“柏舟,我教你念诗吧!”她突发奇想,他想要学做人么,我这个当麻麻的理当义不容辞!
她这会,似乎已经忘了老母亲教熊孩子写作业的艰辛。
“好呀,快教我。”他听她如此说,兴奋得赶忙转到她身旁坐好。
“泛彼柏舟,在彼中河。”她念了两句。
他跟着念,念完,忙问:“阿右,这‘柏舟’二字,可是我的名字?”
“小样,还不赖嘛!”她像教小朋友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又继续道:“髧彼两髦,实维我仪。”
柏舟念完,不解地看着她:“这句是什么意思啊?”
遭了,这两句是讲谈恋爱的事,不能教坏小孩子。想到这里,她忙胡诌道:“这两句说的是,要对头发梳得整齐的君王,忠心耿耿。”
柏舟望着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念到这,她还真不知要怎么解释后面的这些,忙又道:“诶,算了算了,这首太难了,换首。”
来个简单点的吧。想到这,她又继续念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柏舟见她抓耳挠腮,也不多问,只顾着继续跟着念。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刚学完这句,柏舟忽然叫停马车,起身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这家伙整啥呢?”她好奇地掀开车窗布,向外看去。见他在一家最路边摊旁,买了两大袋子东西,不知道是啥玩意儿。
“你这整的两袋啥,黑了吧唧的。”待他回来,她忙问道。
“木瓜干啊!”
“要来干嘛?还买了那么多。”她不解地问。
他突然塞过一袋,到她怀中,有板有眼道:“这袋给你,之前在建木峦,你总摘山桃给我吃来着。”
哟西!他这是在投木瓜报山桃啊,想不到刚教完就见成效了。
“那还一袋,是要给谁啊?”她好奇地问道。
第二十章 问诊“留人醉”
“给锦昱啊!”柏舟道。
“怎么是他!”说实话,项右右还真没想到,他们两之间还会有这层关系。
“之前我一做错事,你就罚我面壁不许吃饭,他便会偷偷送山桃给我。”柏舟眼中流露出十万分的感激。
若璃啊,若璃!她心中惋惜道:你家小蛇这智商,感情都是被你给整的啊!
半晌,她又问:“柏舟,你见过我娘亲吗?”
她这会突然好奇这个世界的娘亲来。
“真人没见过,不过在她的灵位牌后,有她的画像。”柏舟想了想道。
啊,灵位牌!她好不惊讶。
如此说来,若璃娘亲应该在建木爆掉之前,就离她而去了。
突然,她有些伤感,又有稍许安慰。至少,她真正的父母都还在,也身体健康,虽然一时半会见不着。
“我娘亲好看不?”她继续问道。
“跟你一样好看。”柏舟不假思索地回道。
一路上,两人边聊边吃。别说,这木瓜干酸酸甜甜的,还挺美味,到羽都地界时,已被他两啃了大半袋子。
这会正值黄昏时分,远处飘浮在天空中的巨大岛屿,在夕阳的余晖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血红色外衣。
我去!这这,这不就是宫老爷子的天空之城——拉普达浮岛,好壮观啊!
她正感慨时,忽然天空传来一阵狭长的鸟鸣声,一只金色大鸟从他们上方飞过,向天空城高耸的宫阙飞去。
“金翅大鹏鸟啊!”她惊喜地叫出声音来。
这与她之前在光幕中,见到的是一模一样的。
柏舟拿出召书,按书中所指,找到一处名为“杏林阁”的地方,又将那枚鸟首印章交于阁主。
阁主细看过后,便替他二人安排好房间,并交代好下人,明天带他们问诊的事情。
“你说,我要怎么才能去那天空城啊?”
他两用完晚膳,一路晃晃悠悠,向后院的西厢房行去。
“乘大鹏鸟上去啊,我今天瞧见那金翅背上有人!”柏舟道。
“你以为是坐飞机呢,买个票,谁都能上啊!”她瞟了他一眼。
“鸡……好像不会飞吧。”他听罢,一脸怀疑地看向她。
“我错了,当我没说!”见他这会一副想要抬杠的样子,她忙打住。
“好啦,别想多了。等明天见到那个千鸾公子,咱再问问,兴许他知道呢!”柏舟道。
对喔!她之前光顾着好奇位这公子的身份,竟没往这个方向想。要不是他提醒,还真误了这条重要的线索。
他好像突然变聪明了,她冲他竖起大拇指。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他脸红了下。
“赶紧睡了,明天早起干活。”
她说罢,推开房门一瞧,这屋的里屋就一间卧房,卧房里也就摆着一张床,顿时傻了眼。
“这么大的杏林阁,就给咱一间屋子!这阁主也太小气了吧。”她心中不悦,打量了柏舟一眼。心想,不会吧!难不成还要跟他……都是那个镇老爷,真是乌鸦嘴!
“阿右,我最近灵法精进了许多,保准不会乱变。”柏舟一脸诚恳地瞅着她。
“真的?”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要不放心,把我搁在脚后,给我留个被子角就成。”
柏舟这番说道,老实巴交、可怜兮兮、我见犹怜得很。
她见状,一时心软,便应允了他。临睡前,她还特地在他的蛇身上绑了根发带,又找出只布袋将他套住。
本以为这样子就上了双保险,能万无一失了,可谁料到第二日一早……
“柏舟,你个死骗子!”房中传出项右右的尖叫声。
她一个佛山无影脚,将再次叠在她身上的柏舟,狠狠踹到床下。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她瞪着他。
突然,她瞧见他头上套着个布袋,脖子上还挂了只蝴蝶结,睡眼惺忪又一脸茫然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柏舟取下头顶上的布袋,一脸迷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又变了啊?下次,下次保证不会了
“还想下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信你!”她絮絮叨叨地将他推出里屋,嘭地一声关上房门。
一个时辰后,有马车来杏林阁外,将他二人载到了一幢建筑前。
这是座五层高的楼宇,金色琉璃顶、反宇飞檐、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得要命;楼宇的一半矗立在岸上,一半矗立在水上。
此时,阳光正洒在碧绿的湖面上,波光许许。水面上映衬出的楼阁的倒影,一阵风吹来,碧波荡漾。
他两立在楼前的牌坊前,见牌坊上镶嵌着三个金色的大字。
“‘留人醉’。这就是千鸾公子的住处了。”柏舟歪着头,倒向她耳边道。
“住这么大的独栋别墅,还临湖。看来翼皇,真的很看中他啊。”项右右用拳头顶住下巴,好奇心又添了几分。
不多会,从楼内走出来一小厮,来到他二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便将二人引进了楼里。
这“留人醉”不仅外表宏伟气派,内里更是精雕细琢、高贵典雅。一楼正中央,有个大大的圆形台子,上面铺着花色地垫。
低层的楼廊间,还走动着不少男男女女。他们个个华冠丽服、俊美非常;有的手中还捧着些,像是笙、三弦、手鼓之类的乐器。
感情这儿就是个演艺厅啊!那……那个千鸾公子,难不成是个艺人!哇塞,能让掌权的,花重金请人来替他看病,这可不得是国宝级的啊!她这会又感叹道。
小厮将他二人请上四楼,来到一间房门前,对门内轻声唤道:“公子,神医到了。”
“请进来吧。”屋内,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
“快点啊,快点!”项右右摩拳擦掌,就像早高峰坐地铁上班的人,随时准备好一开门,就直直冲进去。
终于,见着门缓缓打开,她刚要抬脚,突然一股异香扑面而来,惹得她一阵咳嗽。
柏舟见状,不知从哪掏出个帕子,递到她手中。
她接过,擦了擦嘴,缓缓退到他身后。
屋内,门窗紧闭,像那初冬的傍晚,阴冷昏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放慢脚步。
第二十一章 警觉的病号
房间里屋的床榻四周,围着层层纱幔,幔内有个卧着的人影。
项右右睁大了双眼使劲瞧,可怎么也瞧不清那人的模样。
“请神医坐。”幔中人连继咳了好几声。
柏舟在床榻旁坐下,对幔中人道:“公子,可以请脉了。”
一只苍白而修长的手,从纱幔中缓缓伸出,落在床边的腕枕上。
这只手,除了没啥血色,堪比完美!项右右感叹道。
以前在现代,大家常夸她那双手,又细又长,很适合弹琴。今天见了这手,她才知道《诗经.硕人》中,所说的“手如柔荑”,是怎么个“如”法了。
柏舟探了探脉,又请他换另一只手。沉思片刻后,问道:“不知公子可否面观?”
太好了,终于可以瞧见他人脸了。他会长啥样,王一博、陈伟霆、千玺弟弟……,她脑补了无数个帅哥的形象。
幔中人默不做声,只是不紧不慢地咳了一下。
你倒是快点啊,快点掀开帐子啊……她瞪大眼睛盯紧围幔,一副饿鬼投胎的模样。
“姑娘,多有得罪,我们公子不见外人。”小厮突然冲她行礼,又做了个请的姿势。
“别……别介……我……我也是会瞧病的!”
她祈盼了这么久,眼瞅着就能一睹庐山真面了,这会子却要赶她出去,她绝对不甘心。
“请!”小厮下了逐客令,语气坚定得很。
“柏舟!”她扯了扯他的衣服,轻声叫道。
“阿右你先出去吧。”柏舟道。
纳尼,他也叫我出去!行,我先忍你,这个没义气的家伙!她嘟起两腮,气鼓鼓地走出屋子。
不让我看,我看别人去。她唧唧歪歪地走下楼梯。
这会子,圆形舞台上,有几位乐师,刚摆好几件乐器,吱吱咕咕地调起了音。她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得出神,都不知道柏舟这会已来到自己身后。
“这么好看啊!”
柏舟突然在她身后说话,吓得她打了个哆嗦。
见是他,她懒得正眼瞧,依旧盯着那些乐师,道:“看完啦?”
“看完了。”柏舟随着她,一道看向舞台。
这……他咋不和我说说那公子长啥样,非要我问么。
她见他半晌啥也不说,实在沉不住气,忙笑脸相迎,道:“咋样,咋样?”
“什么咋样?”柏舟瞧着那群乐师,敷衍道。
“长得咋样啊!你明知顾问。”她急道。
“原来你关心的是这个啊,我还以为你要问天空城的事呢!”他这才转过脸来望着她,又露出一副神秘的笑容。
这次,她竟从他眼中看到了鄙视。
“好吧,是我肤浅了。”她竟主动在他面前认错,估计连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他嘛……”柏舟突然道。
“咋样?”她再次眼中放光。
“当然没我好看。”
听他这么一说,她白了他一眼;歪过脑袋去,又觉得这话听着虽然有些刺耳,但好像也很合理。
“走吧,先回去,明日再来。”柏舟说罢,转身下楼。
啥,明天还要来,耶!她心中大喜,来日方长,她就不信了,会见不着这千鸾的面。
出了“留人醉“,看看天色,差不多也快到中午了。这会,项右右的肚子又咕噜乱叫起来。
民以食为天,先吃饱了再说。想到这里,她拉起柏舟,寻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到一家酒楼外。
都说下馆子要寻人多的,这话还真没说错。瞧这店外门庭若市、排队都排到街尾了。这架势,绝对不输那个“海底捞”!
他两排了大半个小时,喝了几杯小二送来的茶水,这才进到店里。
店内高朋满座,掌柜的叫嚷声、跑堂的招呼声、食客的攀谈声、碗碟的碰撞声,通通杂糅到一块,热闹非凡。
小二送来茶水与小菜,又为他们推荐了些店内的招牌菜。有啥红烧岩羚肉、毛豆土鳖头,白皮黑脸狸、花菜红颈雉、野雕叼石鲵。好家伙,全是些野味,就差穿山甲了。
这能吃嘛,不怕得非典啥的啊!她忙唤小二,点了个家常的小鸡炖蘑菇。
小二一脸诧异,问道:“客观,您不‘打野’,来我们这‘食味斋’吃鸡,不大合适吧?”
感情“打野”是这个意思啊!她抽了抽嘴角。
“啊!多谢啦,我这两天闹肚子,还是吃点清淡得好。”她装佯捂着小腹道。
“你哪不舒服?”柏舟见她这副模样,紧张地坐到她身旁。
这家伙,这会子凑个什么热闹。她对他使了个眼色。
小二听罢,随口又叽歪了几句,便走开了。
午饭后,项右右觉着有些撑,便提议沿着道路,慢慢晃回去。
道路尽头再过去是一座石桥,立在湖上,与湖那头的“留人醉”遥相呼应。
我去,今天什么日子啊,石桥上这么多人,栏杆还挂着彩带!她这才意识到,不仅是这石桥,这一路上都人潮涌动,大伙儿都跟过节似的。
桥上挤着许多的年青男女,像是在往湖里扔什么东西。
她向前挤了挤,见一姑娘,双手合十,指尖夹着个钱币,低下头,嘴巴动了动,之后将钱币扔到了水里。
他们这是在弄啥呢?祈福!她想起好多景区里,都能见到这场面。
这时,桥对岸传来锣鼓喧天声。桥上的人听到,便立马骚动起来,纷纷向另一头行去。
她见状,忙拉起柏舟,跟着大队人马,过到湖对岸。
对岸的桥头,有个大大的广场。
她垫起脚尖,从人头缝中瞧见那广场上,搭着个露天戏台。戏台里三层外三层,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呵呵!来得真是时候,唱大戏啊,这必须要看看。
她想起之前跟着自己导师,做过一个非遗的项目,是关于古琴与昆曲的,那会儿对中国传统戏曲,有过一丢丢的涉猎。
这会儿,场上的锣鼓声暂时停下,场下的喧闹也随之戛然而止。只见几名穿着一样的龙套,牵出几卷灰色的长布,伴着好似笙、三弦之类的乐响,上下来回抖动着长布。
这演的是海浪吗?她好奇。没多久又见那长布被撤了去,一块木块画的大石头不知何时,被摆在了戏台的右边。
第二十二章 咒语?到底是啥
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从戏台左侧跨步到中央,面对着观众。
我去,这演的是谁啊!项右右瞧着那面具,眼睛到要挂到嘴角了,眉毛还竖着长,奇丑无比。
只听这人拖着长腔,唱道:“哎呀……呀!今日,我定……要娶了她……回家……家……”
这拖腔虽长,可这唱法,她听着,怎么也不太像传统戏曲,倒是有点山歌的调调。
那人唱罢,转头躲到“石头”后。这会儿,从舞台右侧,缓缓行上来一女子。七彩云肩、白色绣花长裙、水钻头面,在阳光的印照下,Bulingbuling的,闪瞎人眼。
再看脸,十里粉妆、美貌如花。她口中咿咿呀呀地唱道:“天……那个漏……,地……那个陷……啊…”
“啊”字刚拖到一半,忽听得一阵急促的嗡鸣声,有愈振愈响的趋势。
霎时,戏台周围狂风四起,观众皆抬手掩面。
只见两团黑影,伴着巨大的哄哄响,从桥下钻出,悬浮在戏台上空。
顿时,两戏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双双晕倒在台上。
“鬼头妖,鬼头妖!快跑……”
人群中有人大叫,众人闻之色变,皆惊声尖啸、四下逃散。不一会功夫,整个空地上便只剩下项他们二人。
“快跑啊,愣着干啥!”项右右拔腿就跑。
谁知柏舟竟然一把抓住她的腰带,硬是不让她走。
“你干嘛!想死啊!”她急得冲他大声嚷嚷。
“这两个小怪,你至于嘛!”柏舟一脸淡定的模样,差点没给她气死。
当然至于啊,我现在是项右右好嘛!我要是若璃,还会在这!转念一想,好像不对,估计换成若璃,她也得在这。
不行,得想个办法,不然分分钟被秒。刚想到这,还不等她迈步,那两团黑影已经窜到自己面前。
她硬着头皮一瞧,哎呀!是两只周身发亮、黑红相间的硕大黄蜂,飞快地振动着半透明的翅膀,头上也都顶着根尖刺。
春笋头!她突然想起桥头遇到的怪人。
“妈妈啊!”她转身,跑到戏台下躲了起来。
突然,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她见那两妖兽没有跟来,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瞄向柏舟。
这会儿,他正两手各持一长针,左右手同时开弓,与那两怪打得火热。
“耶!”
见他将那两妖刺倒,她一时忘情,激动得跳了出来。
这柏舟,平时看起来傻兮兮的,关键时刻还能派上大用场,太棒了!想到这里,她快步向着那高大的身影行去。
“不要出来!”柏舟大叫道。
她一愣,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突然间,自己就被两只利爪抓起,拖到半空中。
妈妈啊!怎么还有,而且是刚才的二倍大。她这会才瞧明白,刚才那两,估计也就现在这头的孙子。
“救我啊!”她冲着他哭嚷道。
这鬼头怪挟持她后,立马开始向远处飞去。
“出剑啊!”柏舟边追边嚷,大概从未见过自己的主人,这般胆怯的。
“剑,剑?什么剑?”她突然想起那天,与春笋头打斗,最后是把青剑救了自己。
“你的神剑啊!”他大吼一声。
神剑?我的神剑,难不成是这咒语?她心想着,立马铆足了力气,大喊一声。
“我的神剑!”
啥都没有!好吧,看来不是这个。
“不对啊!”她冲他叫道。
“蠢货!”
突然听到柏舟丢来的这二字,她沉默了!
竟然骂我蠢,不就是个XXL号的春笋头吗,我那天还砍了只会说话的呢!对了,我……我那天是怎么,把那柄剑给整出来的!她脑中迅速回忆那日的情形来。
“妈妈救我!”她大叫道,好像那天喊了这个的。
喊完,眼前还是什么都没出现。
难道不对!“青剑救我!”她又大叫一声,依旧两眼空空。
不对,那天好像没喊“青剑”来着。该死,早知道这样,当时一觉醒来,就该追着柏舟,问清楚那剑的事。她悔不当初。
咒语到底是什么啊?眼瞅着这鬼头怪,就要飞进山里了,她急傻了眼,胡乱吼了一声:“爸爸救我。”
啥子……那道熟悉的青光啊,终于等到你!她瞬间泪流满面,只瞅着这神剑,欻欻两下,刺穿那怪的头颅。
虽然这咒语,听起来没那么正经,但是……爸爸啊!我亲爱的爸爸!是我的错,太忽略您了!她发自内心,由衷地感叹道。
从小,爸爸对她,基本上是放养,除了时而问问“有没有钱花外”,好像就没有其它的了。所以一到关键时刻,她压根没往他老人家身上想。
鬼头怪被戳得脑浆崩裂,这会刚刚松开爪子,她整个人就立马开始下坠。
“爸爸救我!”她再次叫道。
咦,这回咋不管用了。青剑围绕着她打了几个转,不多会,便“刷”地一下消失了。
“啊……”她四肢乱舞,双眼紧闭,发出惨烈的啸声。
半晌过后……
奇了!?这么高摔下来,咋不疼呢?她缓缓睁开双眼,抓了抓脑瓜子,坐起身来,看看四周。
好大一片林子啊,还有不少人,在野餐来着。这树,好像是桑树!她瞧见那些老枝上,吐出好些嫩绿的新叶。
小学生物课,老师教大家养蚕宝宝那会,她在山里,还摘过好些这样子的嫩叶。
突然,她身下伸出一只手,颤颤巴巴地抖了抖。紧接着,屁股下传来一阵微弱的喘息。
“救……救…我!”哐当,那手又倒了下去。
“妈啊!啥完意!”她惊慌地跳起来,仔细一瞧。
倒霉催的,竟是个人!被天上掉下来的她,砸了个不知死活!
她将他翻转过来,看这身材,应该是个男的。
见前方不远处有个凉棚,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将这人拖到凉棚内。说来也怪,这凉棚里居然也放了一床琴。
她伸出手去,试探了下他的鼻息。还好,没挂,松了口气。
想着自己也就一百斤多点,不算太重,她转过头去,瞧了瞧方才那人趴过的地方,陷下去一个人形坑。又瞅回那人。
“看这脸给脏得,我替你擦擦!”她边念叨,边掏出帕子,将那些淤泥擦去。
好不惊讶!烂泥底下,竟藏着张比女人还妖娆的面孔。
第二十三章 助人为快乐之本
鼻梁纤挺、眉毛细长、唇珠微翘,肤若凝脂。
咦?怎么这儿会有道疤。
项右右突然瞧见,这人右边的下颌骨与耳朵的交汇处,有一条一寸来长的疤痕。
一个男的,长得跟个“东方不败”似的,该不会是易了容吧。想到这里,她忙捏了捏他下颌骨上的皮,正经八百的“皮包骨”。
看来是真的。她伸出手,从他颈后的头发中,捋出一缕来,将那疤痕给遮了去。
柏舟这会也不知道去哪了,我在这等会吧。要是晚了他还没来,再想办法回去。她心中嘀咕完,便跑到琴旁,席地而坐,愉快地弹了起来。
不多会,琴声便引起来了附近游玩的男男女女。
一曲奏罢,只见一位年青女子迎上前来,对她行过一礼后,道:“姐姐的琴弹得可真好,不知能为我与情郎,弹奏一曲么?我们今天刚相亲成功呢。”
相亲!项右右看看周围的听众,大多数是一对对的男女青年;再瞧瞧这初春的新绿,她幡然醒悟!
以前在《诗经》中读到过二、三首诗,讲的就是春日的桑林中,男欢女爱的事情。
其中最出名的,要属《鄘风》的那首“桑中”了。“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多美的句子啊,望着那姑娘,她笑得合不拢嘴。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她拍拍胸脯,撮合人的事,她最乐意不过了。就弹曲“凤求凰”吧。相传,这可是司马相如写给卓文君的喔,还是首古琴名曲呢!
她缓缓起手,如凤凰吟唱;渐入佳境时,其音清澈,调趣高妙,周围男女皆听得入了迷。
这会儿,她大拇指刚要上绰到高音位置时,突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扑啦扑啦”两下,将她与桌上的琴一并掳了去。
不是吧,又要飞!
眼下,自己正被那个被她砸晕的人,擒住腰带,像拎小鸡那样。虽然在半空中吊着,但她似乎已有些“麻木不仁”了。
万万没想到啊,这波基于“系统脱敏法”的操作,倒是将她多年的恐高症,给彻底治愈了。
“喂,小帅哥,你怎能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呢?”她仰起头道,语气中有些许不满,又略带嘲讽。
帅哥不说话,拽着她继续又飞了一段,在山顶端的一个石洞前落下脚来。
“我想请姑娘帮个忙。”帅哥斯斯文文地行来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
“有你这样请人帮忙的吗?”她撅着嘴质问道。
“方才在棚中,姑娘的琴声,让我想起了位故人。”他道。
“关我什么事?你把我掳来,不会是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两手护在胸前,大叫道:“你不要过来啊,不然我要叫啦。”
刚想高喊“爸爸救我”,只见这帅哥苦着张脸,道:“今日是我亡友的尾七……”
哽咽了片刻,他又继续道:“我想请你抚一曲,以慰故人在天之灵。”
原来是找她弹琴来了,她这才松了口气。之前在现代,也有人会请自己,去帮忙“坐个阵”啥的。
想不到,这帅哥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秉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人生观、价值观,她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帅哥领着她,侧身进到石洞内。
这洞的入口虽然狭窄,但里面还挺宽敞的。洞顶有一条裂隙,稀稀疏疏地垂下几枝藤蔓。一缕天光从裂隙间穿透进来,映照在洞中的小潭上。
潭右侧有一张石案,左侧罢着一副木制的架子,架子上放了些竹简、陶罐,还有个精致的首饰盒。潭后的石壁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洞,洞内嵌着只木盒,靠近了能闻到一丝香味。
帅哥将琴摆放到石案上,又在木盒前拜了三下,转身对她道:“有劳姑娘了。”
“弹个啥好呢?有了!”她灵机一动。
忆故人的话,抚那曲《大明宫词》中的“长相守”——就是太平常弹的那曲,再合适不过了。这首曲子凄婉缠绵,每个音符都流淌着深深的眷恋之情。
回想当初,她学这首曲子时,也时常忆起去世的外婆。
“凤,凤……”
刚弹到高潮处,她仿佛听到有人叫唤了两声。
突然,帅哥从背后紧紧搂住她,泣不成声道:“你回来了……”
冷不丁被人从背后“偷袭”,项右右这会子惊慌失措,一张嘴,便冲着他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这一口,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半晌后,她发觉嘴里有点咸咸的,这人的手腕,竟硬生生地被她咬出血来。
可他呢,依旧不依不饶,还变本加厉,硬是将嘴凑到她耳旁,不停地唤着“彼凤”二字。
“爸爸……”“救我”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帅哥脖子一歪,脑袋垂在她肩上,再不动了。
项右右见状,一个翻身,迅速踹去一脚,将他踢开,口中碎碎念道:“真晦气,竟是个神精病!”
“还好我来得及时,要不然……”
她抬头望去,两行老泪瞬间流淌。
“亲人啊,你怎么才来!”她紧紧握住柏舟的手,像阔别多年的战友。
半晌后,柏舟走到那人跟前瞧了瞧,皱起眉头道:“怎么是他!”
“谁?”听他这么一说,她打心底好奇,忙凑过去问道。
“千鸾公子。”柏舟道。
“啊,这神精病是千鸾?!”她大眼如牛,下巴这会都掉到地上了。
翘首以盼的国宝级艺人,竟是这样的一个姿态,闪亮登场了。
“他,他不是个病秧子吗?怎么还能飞天遁地?”
她记得那日在他房中,他不但有气无力,还不停地咳嗽,手也是煞白,一看就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这个……”柏舟想了下,道:“不好说,指不定是装的。能飞天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这样啊。”她瞅了眼那水潭,起身取来一只陶罐,打了一罐水,又走到那人身旁,道:“我把他泼醒,问个清楚得了。”
“走吧!反正明日还要复诊,不急这一时。”
柏舟拍了拍她,转身向洞外行去。她见状忙扔下罐罐,赶紧跟了出去。
第二十四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回到杏林阁,项右右越想越不明白,这好端端的神剑,为啥要叫“爸爸救我”?
瞧瞧人家的剑名,那什么“干将”“莫邪”、“倚天”“轩辕”、“横霜”“定坤”啥啥的,叫着多利索、听着多带感。再不计,Copy人家“紫青双剑”,叫个“青剑”也好啊。
她拉来柏舟,问道:“那个剑,是个什么来头?”
“哪个剑?”柏舟反问道。
“就是我一喊‘爸爸救我’,就会跑出来的,浑身发绿光的剑。”她解释道
“噢……你说‘浩天’剑啊!”柏舟恍然大悟。
咦,这剑有名字啊,叫“浩天”,真不错。她摸着下巴,心中暗爽。
“这是你爹爹的剑呢!”柏舟补充道。“我记得那会,你身旁的结界,就是它变成的。”
难怪了!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叫“爸爸救我”,这剑就会跑出来。看来是若璃的老爹,拼了老命、也要保住女儿的执念,在起作用。
可他们这不是叫“爹爹”的吗,怎么叫“爸爸”也行?难不成……
项右右的脑瓜子里,不知道装的些什么,成天没正经,尽想些有的没的。
她跑到屋外,对着天空大吼一声:“Dad,helpme!”
嗖地一声,绿光乍现,那“浩天”立马现形,停在自己面前。
我去,这也行。她喜不自胜。
好好玩,再试试别的。待那剑消失后,她将她所会的全部语言,逐一试了个遍,就连方言都不放过。
哇噻,神奇了,居然都奏效!看来只要心中想着“爸爸救我”,管它哪国的,只管吼出来就成。她乐得手舞足蹈,直到又一声“蠢货”传来。
不就是救了我两次嘛,你个“非人哉”得意个什么劲啊!
柏舟见她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目光极具杀伤力,忙咧嘴笑道:“阿右,依我看,你只要唤‘浩天’,那剑也能出来。”
“是么!”
她忙试着唤了声“浩天”,还真如他所说,神剑如约而至。
这货怎么不早说,害我一翻瞎折腾。她这会得了便宜,还卖起乖来。明明就是自己太跳脱,这会子又怪到人家头上。
……
翌日上午,他两闲得发慌,决定再去城中走走。
昨日,接连发生那么多事,害她都没能好好逛逛这繁华的羽都。
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项右右好久没有逛街了,眼瞅着这一路,跟创意市集似的,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每个小摊前,她都过去凑了把热闹,忙得不亦乐乎。
这会儿,她正钻进一家饰品店里,对着一支金凤钗细细观赏起来。
这工艺,了不得,比现代的首饰店卖的还精致;样式嘛,即华丽而不俗气。再想想这个福、那个生里,见到的那些臃肿金饰,跟这个完全没法比喟。
“姑娘真是识货,这金凤钗,可是咱这最好的师父打造的,就这么一支,这几日‘春禖’,拿来送给心上,最合适不过了。”店主见她爱不释手,忙推销了起来。
想想这玩意,又带不回现代,揣着还怪麻烦的,她便又放了回去。一转身,见柏舟在一卖花草茶的摊位前,正忙着嗅那些花花草草。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敬业!她脸上,又挂起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继续逛去。
“咦,这荷包……”她在一个卖香包的货架前停了下来。
货架上挂有两只荷包,与她之前收拾行礼时,见到的绣有“璃”字的那个,一模一样。也是墨绿色、绣有扇形花瓣小花,只是这两只上面没有绣字。
她拿起闻了闻,也跟她那只的香味是一样样的。
“老板,这个是哪来的?”她好奇地问道。
老板打量了她一番,神秘地挤挤眼,在她身旁小声道:“不瞒您说,这两可是仙家之物。是我先前去齐州做生意,人家拿来抵债的。”
“多少钱?我要了。”
这是若璃家乡的东西,买下来,也算是为她留个纪念吧。她掏出钱来,将两荷包揣进怀里。
逛着逛着,不知不觉,他二人又走到那戏台处。今日这会,戏台还没开锣。昨日打斗的痕迹,早已被人清理得一干二净。
没有拥挤的人潮阻挡,项右右瞧见戏台后方,立了座宫庙。
在庙宇前设戏台,没毛病。以前这大戏,还都是演给神仙或祖先们看的。
她走进去,见里面立了尊神像,女人模样,慈眉善目、玉面挂喜、漫腰锦裙、绣带垂身,还赤着一双脚。
这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她想想又觉得不对,佛教大约是在汉明帝、差不多公元67年左右,才传入中国的。这上古世界里,应该还没她。
她又想想上古神话中的女神,还真不多,好像就女娲娘娘与西王母两位。
她见神像前,有不少善男信女在拜拜,也跟着拜了起来。俗话说得好,入乡随俗嘛。
“你求子吗?”柏舟见她这样,好奇的问道。
啊,这个是送子娘娘么?娘娘莫怪,小的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的情况。她心中嘀咕,又拜了拜。
“也成,母神照样管婚嫁。莫不是你着急嫁人啦?”柏舟语气中略带调侃。
“原来是母神啊,这么说是女娲娘娘啦!”她乐道。
母神女娲,抟黄土造世人、熔彩石补苍天、斩鳖足立四极,是个不折不扣、受万民敬仰的人物。
她的事迹,自她忆事起,就开始听;再到后来的语文课本、传奇小说、专业著作中,都有见过她的身影。
“你才急着嫁人呢,信不信我呆会就把你嫁出去!”她怼了回去。
先前那个卖金钗的老板说的,这几日正值“春禖”,是年轻男女出门相亲,求姻缘的日子。所以,昨日桥上才会那么多人,都是想在“踩桥会”上投币祈福,找到自己意中人。
“你把我嫁出去了,关键时刻就没人救你了!”柏舟瞅了她一眼。
好像也对!这小蛇能打能跑的,还自带追踪技能。她心想,要不是他三番二次救下自己,估计这会子,早不知凉哪去了。
她哼起那句“凉凉天意潋滟一身花色……”,行出了宫庙。柏舟见了,也一道跟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应聘“留人醉”
用完午膳后,两人又来到“留人醉”。
这会儿,牌坊下的告示牌前,围满了人,边瞧边议论着。
“我听说之前那个琴师,去了上头就没回来。”
项右右刚靠过去,就听到有人说道。
“可惜我不会弹琴,不然我就去应招了。”内圈的一人道。
“可不是嘛,谁要咱们仙家喜欢音律呢!保不准,咱也能那样。”又有人发感慨,语气中尽显羡慕之情。
啥,弹琴!她正纳闷,耳畔突然响起了柏舟的声音。
“阿右,我先进去。你一会看完,去里面等我。”
“去吧,去吧。”她心不在焉地摆了摆手,只顾着往人群里钻。
“那个彼凤,当时可是乘大撵,飞上去的。”
她刚挤到告示板前,又听见有人说道。
彼凤!这名字好像有点熟悉,是在哪听过么……对了,昨天,是从那个神精病嘴里叫出来的。
项右右忆起,当时听到这个名字,还下意识地觉着,这两人应该是一对儿。
千鸾、彼凤……“鸾凤合鸣”啊!这会看来,铁定错不了。
“本乐坊重金,急召琴师一名,有意者请入内详谈。”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告示上的内容细读了出来。
“他们这是要请琴师!”
她脑中灵光一闪,这正是个接近千鸾的好机会,绝不能错过了。刚提手要去揭那告示,她又突然打住。
等会啊……昨天,千鸾要自己替彼凤弹啥“祭曲”来着,这么说……彼凤是已经挂了啊!再看看周围的人,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样子,想来他们都以为,她去当快活神仙了吧。
按他们说的,再加上千鸾所指,彼凤应是去了天空城后嗝屁的。她把脑中已知的信息,从头到尾又理了一遍。
如此看来,当琴师,虽有去天空城的机会,但也有可能会丧命啊!
我去,这翼皇、翼后到底是个啥脾气?不是羽仙族老大嘛!按书上说的,他们应该是翼州万民的守护者才对啊,怎么会跟老百姓过不去呢?
她脑中突然浮现出,南北朝时期,几个极度败家皇帝的奇葩事迹来。
刘宋的那个刘昱,整天不是给人开瓢、就是开凿,没事还喜欢拿着把箭,朝人乱射一通。
还有北齐的那个高洋,也是个神精病,喝多了就乱杀人,连自己喜欢的妹子都给砍了。砍完后,还不得安生,非把人家的大腿骨做成琵琶。然后呢,自己还边弹边哭“好可惜啊,好可惜!”
何必呢,害人害已不说,还留下个千古骂名。
哎,那还要不要去应聘琴师?她这会犹豫了。这去,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彼凤;不去,指不定就要跟天宫城说永别了。这事……换成是若璃,她会如何决定呢?她心下琢磨着。
“当然是去呀!”
突然,她脑中窜出个声音,替她做了回答。
那就去吧!她果断地撕下那告示,挤出人群,向楼内走去。
身后,围观的群众,发出声声惊叹与阵阵掌声……
留人醉内,眼下有许多的小厮,正在张灯结彩、粉饰台阶、置换陈设,个个都忙得不可开交。
咦,他们这是要干嘛,开Party吗?总不会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重新布置吧。
都说好奇害死猫。她这一打听方才得知,这儿的老板,为给大家增添点信心,赢得一个月后的才艺大赛,才要重新装修的。
她还听说了,赢得比赛的人,可以去到天空城,亲自在翼皇、翼后面前表演。
就在刚才,她还在对如何去天宫城一事,一筹莫展。眼下接连传来两个好消息,惹得她心喜惹狂,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身在梦中。
大厅的圆台上,两个小厮刚将琴摆放好。项右右就大大方方地行了过去,在琴案前坐下;调了调弦后,立马来了一曲。
柏舟这时,正在千鸾房中看诊。突然听到楼下传来清婉流畅的琴声,时而如冰泉汨汨,时而如天籁飘飘,时而如人语细微。
千鸾一听到琴声,立马起身下榻,披起外衣,走到护栏旁,望眼欲穿地盯着那弹琴的人。
柏舟见状,也跟着了出来,见项右右在台上抚琴,思量了半晌,突然来了句:“若雪飞飞,璃花依依!”
这会儿,她刚弹完,忽然觉得鼻子好痒。
“哈啾。”她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刚好唤醒一旁如痴如醉的人们。
“姑娘此曲,仙乐绕梁,令我等三日不觉肉味呀!”一位中年男子,穿得挺浮夸,还有些市侩的样子,走到台上称赞道。
方才她弹的那曲《流水》,搁在现代,可是正经八百的名曲,里面用了“七十二滚拂”的技巧,尽情模仿出泉滴水流的声音。想当年,她在比赛中,还以此曲摘得过桂冠。
“您过讲啦!”她谦虚地回礼道。
“不知姑娘可愿留下,为我这‘留人醉’添光溢彩呢?”
一听这人是老板,她心中暗爽,成了!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原来是老板大人,幸会幸会。”她装模做样地行了个礼。
“姑娘只管开个价。”老板见她不正面回答,忙将话题转移到酬金上。
“所谓是千金易得,知音难求……”
她一番心得还未发表完,只听得有人道:“不知千鸾,是否有这个荣幸……”
“千鸾公子!”四周的人见他亲自下了楼,都毕恭毕敬地弯身行礼。
“哎呀!我的爷,你怎么下来了?当心着凉,坏了嗓子。”老板边说边解下自己的裘皮大披,系到他身上,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看来他还真是国宝,不然这里的人也不会如此了。
“在下想请‘我麻麻’姑娘留下来?”他走到项右右面前,行了一礼。
我麻麻……他在叫谁呢?她瞧瞧左右,都是男的。
“原来是‘我麻麻’姑娘啊,幸会、幸会!这名字,大气、高贵啊!”老板一脸阿谀奉承,又拱了拱手。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才叫‘你粑粑’嘞!
她正纳闷,这些人怎么连名字都给她改了。突然见到柏舟,在台下对着自己比划出个“耶”的手势,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第二十六章 看戏得灵感
这千鸾是智碍么?该不会是被我砸的吧!可他好像本来就有点神治不清,昨天还搂着我叫彼凤来着。这样子都能当国宝,看来那翼皇、翼后还真挺奇葩的。
项右右想起两州边境处的断桥,还有到翼州后、接二连三遇到妖怪的事。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她嘴中这会儿,突然叨出句“至理名言”。
“姑娘想吃红薯啊?”老板听她提起红薯,忙接着道:“我们这红薯可好吃了!有红心的、黄心的、紫心的,白心的;做法也多得很呐,有烤的、蒸的、炒的、凉拌的、拔丝的、火罐的……”
“打……打住。”她猛地叫停老板,果断答道:“行,我答应了!”
老板听罢,突然眉开眼笑,用力拍了个巴掌,大叫一声“好得很哇!”随后,立马又上下打量起她来。
半晌过后,只见他拉着项右右的手,对周围众人大声道:“今日起,这位就是我们这的头牌琴师——‘玉凤’姑娘了,大家欢迎。”说罢,他铆了劲地鼓起掌来。
周围人见状,也一并跟着拍掌庆贺。
项右右一听,差点没恶心死。这老板,刚才还说“我麻麻”高贵、大气,这会又迫不及待地给她改名字,还改得这么俗气。他是非要延续这“鸾凤和鸣”的噱头啊?
行,为了“伏羲琴”,暂且忍了。她冲他扔去个“皮笑肉不笑”。
之后,便与柏舟回到杏林阁,收拾好行礼。这日傍晚,他两便搬进了“留人醉”,分别住在千鸾隔壁左右的房间内。
……
“啊啾!”、“啊嚏!”、“啊戚!”
这日午后,项右右与柏舟、千鸾,一同来到那桑林中的凉棚内。这会也不怎么地,估计是倒春寒,他们仨,挨个地打起了喷嚏。
今日虽起了些风,但春寒敌不过地热。这会子,还处在“春禖”时节,来林子里玩乐的人,有增无减。
项右右揉了揉鼻子,瞧着他二人道:“你们说我坏话!”
“玉凤,我们也一道打了的!”柏舟不苟言笑地看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她听罢,立马甩出个白眼杀,惹得他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千鸾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折出个角,在嘴角轻拭了下,道:“想必是楼主大人,在念道我们了。”
肯定是他了!项右右心想,这几日,他整天阴魂不散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问曲子想得咋样啦、排练排得如何啦之类的。
说什么一个月后,要代表“留人醉”,与其他乐坊一道,在翼皇、翼后前同台竞技。只最终摘得桂冠的人,才有机会去天空城……啥啥的。听得她耳朵都起茧子了。
真是没想到,来到这神话世界,也要被卷。
眼下,他们仨实在不想再听那老板的唠叨,便以找灵感为由,跑到山里郊游来了。
空然,对面树下走过来一年青女子,体态丰满。方才,她就一直坐在那儿,盯着他们仨,瞧了半晌
这女子走到柏舟面前,从袖里掏出一只荷包,娇羞对他道:“奴家对公子一见倾心,请公子收下这个吧!”
柏舟听罢,木讷了半晌。
项右右见了,一把捉过那荷包,塞到他手中,道:“你看人家姑娘多大方,你扭扭捏捏的,哪像个爷们。”
女子见他收了荷包,立马嗲声嗲气地道:“公子,那我们明日约桑林噢!”
约桑林?项右右此刻,略微浮肿的脸上,再次坦露出老母亲那慈祥、和蔼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这名女子。
“前凸后翘屁股大,好生养!”她用手肘顶了顶柏舟,歪过脸去,在他耳旁小声道。
柏舟瞅了她一眼,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何要……跟她约桑林?”
这家伙,还挑三捡四,小心日后嫁不出去!她心中叨叨,又觉得好像不大可能。算了,由他去。
忽然,千鸾伸出手来,搂紧柏舟的腰,还在他脸蛋上啵了一下。
“姑娘看中了我的人,那我们明日便一同约吧。”千鸾一边撩着柏舟的头发,一边道。
妈啊,好……那啥!项右右见了,小脸一红,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起来。
只见女子的脸,瞬间由红转绿、又由绿转白,一把从柏舟手中抢回荷包,扔下句“不打扰三位了”,转身飞快地跑开。
“美女,别走啊,再聊会……”项右右一时嘴贱,给补上一刀,还上下摆了摆手指头。
“哈哈哈……”她爽郎的笑声,惊起了林中的一群鸟儿,扑腾着翅膀飞去别处。
柏舟见她笑得人仰马翻,忙推开千鸾,红着张脸,盯着他。
“公子,明日约桑林哟!”千鸾突然学着方才那女子的口气,妖里妖气地冲着柏舟惺惺作态道。
谁知看似稳重的千鸾,骨子里竟也是个逗比。
项右右眼泪都给笑了出来,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物以类聚啊!鸾哥,咱以后就是自家人了。”
哈哈哈,她将手搭在柏舟肩上,忍不住又笑了一通。
……
午后,三人吃过饭,四处溜达,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母神庙前。
这会戏台上,刚起了锣鼓点。周围的观众,也正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今天要演的是父神、母神“情比金坚”的故事。
只听旁白之人念道:“话说天帝,为了验证母神与父神的爱情,命九尾狐狸化做风流俊少接近母神,又命青鸟化做婀娜粉黛魅惑父神,可他二人的爱,却深如大海、矢志不渝……”
话音刚落,配乐声响起,戏子们纷纷上台,各种唱、念、做、打了一翻,文戏、武戏交替出场,看得台下观众看得津津有味、纷纷拍手叫好。
终了时,“母神”与“父神”在一众花鸟神兽的簇拥下,携手迈入天庭。霎时间,喜乐齐奏、锣鼓齐鸣,合着台下众人的掌声、吆喝声,回味无穷……
今日这场戏,没有鬼头妖的捣乱,项右右完完整整地看了下来,这会子正有点意犹未尽。突然,她脑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二十七章 台下“一月功”
前两年,项右右跟着导师做项目时,曾对昆曲《牡丹亭》中的唱段,进行过曲目移植。
当时,为了能更好地还原原曲的味道,她还特地找了位昆曲老师,学了几个月。虽然唱得不是太好,但其中的门道,也能说出个一二。
眼下,不如排个“古琴X戏歌”的节目吧,用戏歌的唱法,配合着古琴弹奏,演绎《牡丹亭﹒游园》一折中,最为经典的“皂罗袍”唱段吧。
她思量完,立马打量起他二人来。
千鸾嘛,有羽都“小夜莺”的称号,那杜丽娘自然是由他来唱啦。还一个春香,没啥词,就比划下手势、摆弄下身段,当个配角,柏舟来演就好了。
看他两,一个“娇艳”、一个“婀娜”的,站在一起,还有点内味。
想到这里,她捂起嘴,偷着乐起来。
说到做到。一回到“留人醉”,她立马坐到桌案前,边唱边写出“皂罗袍”的现代曲谱来。
写完后,她又卧在窗旁的躺椅上,拿着谱子反复唱着,看看哪里节奏需要调整,哪里需要换成大切分,哪里可以加些和弦,让它听起来更有歌曲的感觉。
突然觉着有些困,她索性闭起眼,恍恍惚惚之下一歪头,便睡了过去……
这里是……我怎么又回来戏台了。
她正纳闷时,忽然,一阵大风吹起,飘来一团灰雾,瞬间将她包裹,完全辨不清东西南北。
在雾中,她来来回回兜了几个圈子,也没见到有其他的人影。
我去,这么大的雾霾,会不会有毒啊!她忙用袖子掩住口鼻。
“乒乒乓乓……”四周传来金革之声。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搞什么鬼,这么大雾还有人打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癔症。可转念一想,这神话世界,经常不按常理出牌。
“谁……?”她大声问道。
无人应答,兵戎之声依旧激烈。
她寻声找去,忽然,在前方的雾霭中,见两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缠斗。
“是谁在那边?”
她鼓足勇气,对着人影大声叫唤,却依旧无人理会。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吓得她大叫了一声“爸爸救我!”
瞬间,绿光乍现,浩天剑已出,嗖地一声,迅速朝向那人影刺去。
雾散云开,只见其中一人单膝跪倒、双手撑地,缓缓转头看向她……
“阿右,快醒醒……”
耳边传来一阵呼喊声,就在快要看到那人的长相时,突然身体一阵剧烈晃动。她猛地睁开眼,原来是柏舟。
“是你啊!”她道。
“我刚才路过你房间,听到你在大叫‘爸爸救我’。”
他边道边替她把了把脉,见无大碍,这才舒了口气,接着道:“还以为你又遇到妖怪了,谁知是正在发噩梦。”
她抬手去摸额头,发现额上竟渗出好些汗来。
“你梦到什么了,出这么多汗?”柏舟说罢,递来一块手帕。
项右右接过擦了擦,道:“我梦见有人打架来着。”
“打架,男的女的?”柏舟继续问道。
她思虑了片刻,道:“好像是个女的,又好像是男的,雾太大,没能看清。”
“该不会是梦见你爹爹了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那瘆人的惨叫声,确实是个男人的声音。
难道,我真梦见若璃她爹啦?这还挺奇怪的,我都没见过他老人家,怎么会梦到呢?
她实在想不通,半晌后,终于给自己找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大概是,她与若璃的量子纠缠,交换得不够彻底,潜意识里还积压了部分若璃的意识,所以才会在自己梦里跑出来。
肯定是这样,她用在大学时,“心理学概论”选修课上,学来的弗洛伊德《梦的解析》中,关于“潜意识”的理论,又一次成功地解释了神话世界的奇妙。
“估计你这几日太累了,方才又看了场戏,才会做噩梦的。我去给你煮碗安神茶,你喝了肯定能好些。”柏舟说罢便向屋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她又摸嘴偷着乐,边嘀咕道:“想不到这小乖乖,还学会体贴人了。”
……
“这里要这么唱……”
接连十几、二十日,项右右都在教千鸾唱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他倒很是上道,很快就将这似戏非戏、似歌非歌的曲子,唱了个滚瓜烂熟。再加上他天生的好嗓音,不愧为“羽都小夜莺”的称号,连昆曲的精髓“水磨腔”,也被他拿捏得韵味十足、缠绵悱恻。
眼下,又过去了几日。经过她这一番苦心教导,千鸾的身段、表演,还有那兰花指……啧啧,活脱脱一春日里的大家闺秀。
再瞧那柏舟,虽然姿态马马虎虎、勉强过得去,可小春香的机灵模样,总差了那么点。
“注意啊!眼神、眼神很重要,指哪看哪!”
项右右这会又亲自示范,嘴角上翘,眉尾上挑,眼珠子灵活地左右转动,踏着小碎步。手指向高处、眼神立马跟了过去,念白道:“小姐,那是青山。”一会又半蹲下,双臂大开,望着身前的空气,念道:“那是杜鹃花。”
柏舟跟着练了半晌,眼神算是合格了,可为啥总绷着张脸,看起来一副别人欠他钱的模样。
“你能笑笑不?作为艺人,如果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会掉粉的。”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之前不是说,我笑起来不好看,不让我笑么?”柏舟道。
咦,我啥时说过这话?她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可那会不是刚好……
“咳咳……”她假装咳了两下,道:“那是以前,从今以后,你要多笑笑。笑起来才帅嘛。”说罢,还捏了捏他的嘴角。
“你两感情真好!”千鸾见他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在一旁感叹道。
“你又想彼凤姑娘啦!”她不加思索地说道,心想着,好端端的一对壁人啊,就这么阴阳永隔,哎……天妒红颜呐!
“阿右,彼凤是公子,不是姑娘。”柏舟在她耳畔小声道。
第二十八章 三人组!出战
啊!是公子,彼凤是男的?一直以来,项右右都以为,那彼凤是个婀娜多姿、貌美如花的女子。
这么看来,这千鸾……是真有龙阳之癖啊!难怪之前他搂柏舟,搂得那么自由自在、肆无忌惮的,原来是这个理。
“嚯嚯嚯……”她想到那日桑林中,心潮澎湃的一幕,不觉发出阵诡异的笑声。
“我的命……是他救的。”千鸾突然道。
咦,又是救命之恩!她心中嘀咕。见他望向窗外,她也跟着看了过去。
落日下的湖面,翻起翩翩红鳞。
又是这鲜红如血的夕阳,她不禁想起,第一次跨进城门时,见到的天空城,也是这般红彤彤的。
晚风吹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吗?”千鸾解下披风,递给她。
“不冷。”她摇摇头。
见她不接,他笑笑,转过头去,继续望向湖面,口中叹道:
“寄相思,长又长;
妄离人,愁下愁;
情难断,泪阑干;
伤百年,尽无奈;
悠悠我心与谁诉,
只盼他朝魂归处。”
好伤感啊,这是他为彼凤写的诗么?哇塞!这对CP,太有感觉了。他们的往事也一定是超赞的,磕了磕了!她瞬间热血沸腾,又脑补了不少“鸾凤合鸣”的画面。
一激动,她抄起胳膊肘,狂顶柏舟。
“你干嘛一直顶我!”
柏舟这会用手护着肋骨,一脸不满地看着她。
“我……勒个……”
项右右瞪了他一眼,忙安慰自己道:算了,懒得跟他计较;这里面的乐趣,他个冷血类爬行动物,不懂也正常;换作自家猫子,肯定能懂。
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不厚道,一个三观极为端正的五好青年,怎能随便拿别人的伤心事,开涮呢。
啪地一声,她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那两美在旁,面面相觑,纷纷流露出“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愿天上人间,共安好!”
她叹了口气,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拍着千鸾的肩膀,劝道。
哪知道,人家千鸾根本不买她的帐,一瞧见她这副老气横秋的模样,竟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玉凤你要真的想安慰我,不如嫁我做媳妇得了。”他笑完之后,还不忘调侃她一番。
啥媳妇啊,这智障的病,怕不是又犯了?她心下嘀咕着,一把将柏舟推到他身旁。
“我又不是男的,找他!”
她说罢,又将两美男的手,叠到一块,还满心欢喜地点了点头,对千鸾接着道:“以后跟他一起,叫我麻麻。”
说罢,她大笑着下楼,准备去觅些好料当晚餐。
“她说的,你懂吗?”千鸾松开柏舟的手,问道。
“我……”柏舟望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道:“好像不太懂。”
两人对着耸了耸肩,也出了屋子。
不知不觉间,几天又晃过去了。眼瞧着节目也排练得差不多了,这日,项右右决定,亲自陪他二人试装。
吃过早饭,三人乘坐马车,来到一家名为“老衣人”的成衣店。
别看这家店,门面不大,又不在繁华地段,却是这羽都的百年制衣老店。
先前,也不知为何,那些闹市的大店,一见到项右右画的戏服设计图,都立马推脱,说做不了。还好,当时“留人醉”老板不离不弃,带着她穿了好几条街,才找到这里。
“这针角,不愧是老字号。”她摸着衣服上的绣样,感叹道。
那对襟女褶子上,绣的双面团花,为了增点舞台效果,还特地加了金线与雀羽。这让她想起了《红楼梦》中,晴雯替宝玉修补过一件,用“孔雀金线”织成的“雀金裘”。
瞧这成色,老值钱了,看来楼主这回是下了血本。不知怎么地,她突然发觉,这“留人醉”的老板,还是有点可爱的。
“快穿起来试试呀!”
她吆喝着他两,换上小姐与丫鬟的行头,又将之前备好的折扇与团扇,递给他二人。
“不错,不错!”
她转着圈子,打量着他们,又竖起大拇指,称赞道:“有点像了,一会套上假发包,再化个妆。哈哈,绝绝子!”
三人拿好衣服,又去了首饰店,取回订制的两大团假发套,还有七彩水钻大全件,之后便打道回府。
正式演出那日,风和日丽的。算算日子,这会也差不多仲春了。
羽都城中的道路两旁,新绿早已变作翠绿,还开出许多不知名的花儿来,五彩斑斓的。
下午,老板领着他们仨,还有几名乐师,提前来到现场作准备。
“这是舞台?”
项右右一下马车,就瞧见眼前是片依山而卧的清澈大湖。大湖上,横穿过一个大方台子,台子后方有些亭台廊道。台子两侧的水中,还飘着些的像河灯一样的小物件。
印像刘山姐啊!她记得以前去阳朔玩,晚上看的表演,就是这样的舞美设计。
这舞台的正面,朝向一坐三层高的水榭,彩旗飘飘,想来应是翼皇、翼后的看台。
“童老板,别来无恙啊!”
身后传来招呼声,三人组随着老板一道转身望去。
只见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位妇人,穿着杏黄色抹胸长裙,外加一绛红色大袖,梳着大圆发髻,拿着柄秀扇,风韵犹存。
老板见状,忙回礼。
那妇人迎上前来,将他们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瞧了个通透。
“这人谁啊,怎么一直盯着我们看。不会是翼后吧!”被她盯着混身不自在,她小声叨道。
“这期的‘山清水秀’,就这三位上场?”妇人盯完他们,露出一脸得意的笑来。接着,又朝向老板道:“上期我们的‘上清乐’,输给了你们的‘彼凤’。这次,我瞅着,肯定不会了。”
说完,那妇人大笑着从他们面前行过,身后还跟了几位长相俊美的男女,个个锦衣化服。
听到那妇人的一番冷嘲热讽,项右右心中,突然燃起一团炙热的火焰。
不就是个对手吗!等着瞧吧,一会让你们好好见识下,什么叫二十一世纪、传统与现代流行音乐结合的典范!
第二十九章 山清水秀秀游园
项右右看看四周围,还真的挺山清水秀的。这景致,配上那水磨腔,绝对“缠缠绵绵到天涯”的心都有了。
想到这,她忙催促着老板,去后台做准备。
眼下,陆陆续续又来了好些参赛的队伍。
不知咋地,她突然有些心慌。以前在现代,大大小小的演出,加起来经历过不下百场,还有电视上现场直播的。
按理说,自己早该练成“铜墙铁壁”了。可眼下,就这么个不大不小的舞台,怎么说紧张就紧张起来了。
“别怕,有我呢。”千鸾突然拍了拍她,露出赏心悦目的笑容。
她笑了笑,转头看向柏舟,发现他正盯着手中的团扇发呆呢。
“你傻愣啥?”她走到他身旁。
“这扇子上绣的蝴蝶,为什么是两只,不是三只?”柏舟问道。
这也算是个问题?她诧异。
人家有首歌,不就叫《两只蝴蝶》嘛,自己屁大点的时候,老听电视里放来着。
是咋唱的?“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她又随口给哼了出来,突然瞅见他,正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
他脑子里想什么呢,之前有妹子约他,他还嫌弃?难不成,这会想要谈恋爱啦?那我可得好好教教他,省得他以后跑偏了。
她想了想,指着团扇道:“这两只蝴蝶嘛,一只是梁山伯、另一只是祝英台,再多来一只,那就是个灯泡啊!你说对吧。”
柏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那……两只都是公的吗?”
咦,这个问题……从来没想过啊!被他这么一问,她发现,自己从小到大,但凡看到一对蝴蝶飞过时,下意识地就认为是一公一母。
他今天,倒是把自己给问住了。可眼下,手边没有手机,又不能上网,不然直接找“度娘”问问就好啦!哪用得着这么犯愁。
“是么?”他又催问道。
“啊……这个嘛,应该也可以吧!不过呢……”她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前面传来“准备上场”的叫唤声。
“走了走了……”她拉起两美人,快步地向台上走去。
上一只选秀队伍的乐声刚落,他们仨便排着队,依次走上那大方台子。
“这舞台灯光,是个什么情况!”项右右刚一上到台上,就被正前方照来的一束亮光,闪瞎了眼。
这莫不是用法术变的?她又看看湖上,飘着的那些个河灯也都点亮了。台后方,还有座大大的封口月牙环儿。这月牙环出的圆洞,正好透出舞台正中央。
她眯起睛,瞧了瞧那水懈,光是从水槲顶上打过来,发光的东西,像是面大镜子。
三人被那等晃得啥也瞧不清,对着水槲鞠了一躬后,项右右转身走到一旁的琴桌前坐下。坐稳后,她斜看那水榭,顶层内,有两个端坐的人影,只是这头……
是……是……鸟头!
她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先入为主,本以为这个羽仙族,是《山海经》里说的羽民国,人头鸟身的,可现在看来……
她突然想到《山海经·海内西经》中记载过一个叫“危”的神,好像就是鸟头人身的形象。难不成,这羽仙族是这“危”的后代?总不能是雷阵子的吧!
这时,那报幕的人突然开口道:“今晚压轴登场的,是上一期‘山清水秀’的冠首——‘留人醉’乐坊派出的,‘鸾凤舟’三人组。接下来,有请仙家们欣赏戏歌:‘游园新编’!”
主持人话音刚落,四下立马响起阵阵掌声。
随着前奏笙的轻轻推进,千鸾用假嗓子唱出了戏腔“不到园林,怎知春色许……许……”
那个味儿,被术法“编织”起的扩音系统,放大到极致,听得在场观众鸡皮疙瘩洒了一地。
项右右瞧着那翼皇、翼后好像也抖了两下。忙起手,一个拂指,弹奏起来,将那尾音接了过去。
千鸾一边唱着,一边挥动折扇,轻拂水袖、裙摆偏偏、步伐轻盈。再看柏舟,踩着小碎步,机灵地围绕在他身旁,时而一同舞扇,时而转着小圈圈。
唱完“良辰美景奈何天”,二人一左一右、摆出一个双子半蹲的镜像姿态;又唱“赏心乐事谁家院”,二人又走到一起,手挽着手。
千鸾兰花指轻撵折扇、指向水槲,柏舟也跟着将捏着团扇的手指了出去,眼神很是到位。
项右右趁着双手空闲时,瞅了眼他两的表演,发现正配合得天衣无缝,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心想,那什么“上清”、“鹊桥”、“秦楼”的,老娘出马,还不TripleKill你们!
这会子,千鸾刚开口唱道“朝飞暮卷,云霞翠轩……”时,只听水槲内传出“嘭”地一阵巨响。
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一颤,立即停下手头的工作,纷纷向水槲望去。
只见,其中一位,不知是翼皇还是翼后的,身旁的桌案,被一掌震了个粉碎。
“来人!”只听这人没好气地喝斥道:“拉出去斩了!”
纳尼!说砍就砍?
项右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如此优雅的乐曲、这般婀娜的身段,还有那犹如天籁的嗓音,怎么就触怒了这两位高高在上的仙家呢?
不应该啊!当时选这个,也是经过老板的认可的。这下子玩完了,不仅牵连“留人醉”,还害得他们三个都要掉脑袋。这对鸟大王,果真是奇葩!
青天大老爷啊!这究竟是些什么规矩,又不按长理出牌!
几个“黄金圣斗士”奉命走到台上,刚要架起他们仨时,只听她突然大声喊道:“等等,我还有只曲子!”
水槲中那人听罢,挥了挥手,那些“圣斗士”们便齐身往后退了一步。
“何曲?”要砍她的人继续问道。
“您先听听,如果不满意,再砍我们也不迟啊!”她心想,豁出去了!反正横竖都是一刀,不如试试那个,说不定有转机呢。
想到这里,她拉来柏舟与千鸾,在他二人耳边小声说道了几句。
他两听罢,点点头,取下头套,脱下刺绣外裙,递给身后的“圣斗士”,转身在舞台中央立好。
第三十章 虎头虎脑喵喵喵
项右右起手,敲出几个欢快的泛音,紧接着大声唱道:“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两只都是公的,两只都是公的,真奇怪,真奇怪!”
天呐!都不晓得,那两美男第一次听到这词时,是啥子反应。估计,柏舟之所以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疑问,八成也是被这歌给洗脑了。
想当初,他们仨,没日没夜、起早贪黑地练《游园新编》时,她为了给伙伴们减压,便想出这个插科打诨的法子来。空闲时间,给大伙找点乐子,还顺带着锻炼锻炼身体,一举两得,多效率。
泛音弹完,她继续用手掌拍打着琴桌边的木板。
“啪!啪!啪!啪!”,四声清脆的节拍打响。
紧接着,走手音响起、和弦接上,只听千鸾与柏舟口中大声唱道:“两只老虎爱跳舞,小兔子乖乖拔萝卜,我和小鸭子学走路,童年是最美的礼物……”
他俩边唱还边扭胳膊扭腿,跟网上视频里跳得一模一样。
不用说,这一看就是项右右教的。
之前在现代,她有一日上网,突然刷到“两只老虎爱跳舞”这个视频。看完两遍后,她二话不说,立马拉起左丹丹学了一通。
学完之后,又嫌不过瘾,硬是把这首儿童歌曲,打成了古琴谱,无聊时候弹来,让大家乐呵乐呵。
谁说古琴只能弹“阳春白雪了”,“下里巴人”的照样信手拈来。别说,还真另有一番滋味,就像沾着鱼子酱吃着那个胡萝卜。
再看两美男,一身土黄色的袍子,活脱脱两只“金渐层”大猫咪。
项右右这会儿越弹越上头,到第二遍时,还不忘学着自家猫咪的样儿,合着他两的唱的,“喵喵喵”地叫了几声。
这伴奏真不赖,自带合声呐!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三人一同摆出副猫咪伸爪的姿势,萌得不要不要的。
唱罢、奏毕,四周围一片寂静。
这是咋滴,这么安静?是死是活,给点反应啊!项右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嗵、砰嗵”,实锤得很;又见那两位仙家,一同起身走到栏杆前,缓缓举起手。
他们莫不是,要直接开“一阳指”,秒了我们!她正心惊肉跳时,水榭处突然传出“噼啪噼啪……”
是翼皇、翼后同时拍响了手掌。倾刻间,周围掌声如雷、四方同喝。
总算见到这震撼全场的结果了,虽然过程曲折了些。她这会终于能长舒口气了。
……
夜深,三人各自捧着一盒打赏,坐上返程的马车。
今晚,整个“留人醉”的人都虚惊了一场,还好有惊无险,让他们给蒙混过关。
想来这羽仙族的口味还真独特,竟然喜欢听儿歌。早知道如此,自己就用不着瞎折腾那些了,直接整点《黑猫警长》、《种太阳》之类就好。
“千鸾,上一期彼凤弹的啥曲?”她心中好奇得紧,难不成他也是弹的儿歌?
“好像是‘城春万物生’吧!”千鸾望了眼老板。
“没错,就是这个。”老板手中揣着只金令牌,爱不释手地摸着,笑得合不拢嘴。
这个曲子听起不像是儿歌啊!应该是类似于《春暖花开》之类的主题吧。她心下琢磨,最先唱的《游园》,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听出了这词背后的含义,知晓了这是首“哀春归”的曲子,才大发雷霆的?
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称赞道:“高,实在是高!仙人就是仙人。”想当初,自己第一次看到这些词,整个人如同飘在了云雾里,还好有老师在一旁讲解。
“你说什么呢?”千鸾听她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好奇地问道。
“没啥,我就发表下感慨。”
她道完,歪着身子靠在车窗旁,心想:翼皇、翼后走前留下口谕,说是过二日,要派人来接我们去天空城。如此一来,便能光明正大地去找琴弦了。
爸爸、妈妈,等我,我就快回家了。她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翌日,日头高挂,她翻身醒来,发现正合衣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昨晚好像在车里睡着了,是谁把我扛回来的?她有些纳闷,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她起身下床,突然瞧见床下有半截白白的蛇尾巴。
原来是柏舟啊!他怎么睡在地板上?她将他捞出来,小心翼翼地捧到桌上,见他还没醒,便仔细打量起来。
之前都没能认真观察,这小白蛇还真的挺好看呐,白得通透,像河田白玉一样,没有一丝杂质。身上的鳞片大小均匀、轮廓分明,圆滚滚的脑袋上,还有两个小尖尖,像两只小耳朵一样。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凉凉滑滑的。咦,这七寸的位子,怎么有个疤。对了,他之前说,若璃是在鹰爪下将他救下来的,看来这一定是那个时候,被抓伤的。
正瞧得出神时,突见小白蛇,扭了扭身子,像是醒了。她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翘起二郎腿,口中欢快地唱道:“我是一条小青龙,小青龙,小青龙;我有许多的小秘密,小秘密……”
“阿右,你又唱啥新鲜曲子啊?”柏舟突然坐在桌旁,问道。
她转过身,冲他笑笑,道:“我唱后天,咱去天空城,要唱给翼皇、翼后听的歌。一会教你们啊!”
“好嘞!”柏舟愉快地答应了。
这会儿,千鸾在门外敲响了房门。一推门,见柏舟也在,忙乐道:“正好你也在,我就不必去叫你了。”
他说罢,将拎来的食盒放到桌上,从里面取出些糕点、饮品,道:“我今日一大早起来,排了大半个时辰的队,买回来些招牌老字号早点,特地孝敬咱‘凤姐儿’的。”
说罢,他将那像红糖糍粑一样的东西,递到项右右面前,又道:“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平安无事,才能顺利去到天空城。”
听到他如此说,她心中咯噔一下。
难道他……一直尽心尽力地表演,真的是为了去天空城,替自己的好基友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