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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匡     回到牧场txt下载     回到牧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4章 血之寂静

    沉闷的爆炸声和巨龙痛苦的嘶鸣声,在寂静之洋的上空同时响起。【w.w.cm

    |我&|】

    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圣战大军的渡海舰队一头扎进了伊甸精心设计的伏击圈。由于马麟汇报的信息极为全面、精准,伊甸在迎敌前微调了战舰的方位和阵型,让这次史无前例的战舰对巨龙的大战赢得了更加辉煌的开门红。

    冲在最前面的十三头巨龙,其命运无疑是最悲惨的。早已在大口径床弩前等候多时的好汉们,并没有在它们进入口袋阵的第一时间开火,而是直到渡海部队的第二、第三梯队也闯入伏击圈,同时前面的第一梯队巨龙几乎飞到了“袋底”战舰正上方时,才扣动了扳机。

    由二十余艘战舰上射出的一百多支120mm口径的床弩带着死亡的气息,从漆黑的海面飞向空中。恰如子弹与人体的对比,这些比成年人的身高还要长、手臂还要粗的巨型弩箭,与体重数吨、翼展达数十米的巨龙相比,看似根本微不足道,然而它们的杀伤力却是极其惊人的。当锋利的穿甲爆破弹头裹挟巨大的力量刺破巨龙的龙鳞,撕裂巨龙的皮肤,深深地扎入巨龙肚腹中时,拖着沉重的运兵船连续飞行了数时,头脑几乎陷于昏沉之中的巨龙们才猝然从近乎机械的飞行动作中惊醒。

    然而,它们醒得实在是太晚了,在零点一秒的延时后,深深插入巨龙腹中的床弩猛然爆裂开来,在爆炸力的强大作用下,经过特殊工艺加工的金属弩杆骤然间变成上千根炙热的金属刀片,以超过4000公里的时速霸道地在巨龙体内飞散,它们斩断了巨龙的血管、撕裂了巨龙的肌腱、洞穿了巨龙的内脏,直至带着一大团模糊的血肉破体而出,或者深深地嵌入巨龙坚硬无比的骨骼之中。

    几乎每头巨龙都在一瞬间被数支床弩命中,它们那前一刻还优美流畅的流线型躯体在刹那间变得支离破碎,变成空中一片浓稠而猩红的血云。有的巨龙被一下子炸成了两截,两片巨大的龙翼连带着残破的躯体在空中打着旋下落;有的巨龙则被炸得身首异处。失去了头颅的身躯在空中歪歪斜斜地飞行了片刻,才扭曲着落入海中。冲在最前面的十三头巨龙,除了领头的一只黄金龙外。全都在瞬间失去了生命。

    那头没有死去的黄金龙,是此次渡海战役西海巨龙编队的首领。它的体型几乎比其他龙的体型要大上一倍,几乎可以与老匡在比利牛斯山上宰掉的那头白龙相媲美,龙鳞上一圈圈细密的轮纹。也证明了它在这个世界上已经生存了数百年。然而,作为体型最大、又飞在最前面的头龙,伊甸战舰上的观察员都看得清清楚楚,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射向它的弩箭数量也是最多的。此刻这头黄金龙依然活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它的体型和年纪。而是因为坐在它背上的那位超级**师——安东尼。

    安东尼的中指上,佩戴着一枚神器级的序列器戒指,这枚戒指能够在佩戴者受到攻击的瞬间一连释放出三个魔法——防护箭矢、抵抗元素伤害和魔法燃烧护盾。这三个魔法都能够瞬发,而且不受佩戴者的意志影响,也就是,即便佩戴者在熟睡之中受到攻击,戒指也会瞬间释放出这三个魔法,保护佩戴者的生命不受侵袭。不过。通常这类戒指都是稀世珍宝。极度罕有,因为它们只能使用一次,然后就会碎裂。而安东尼手上的这枚戒指却是可以反复充能使用的,所以,它的价值近乎神器,甚至可以不应存在于这个世上。但它毕竟还是存在了,因为它的名字就叫做“马克”——这是六的哥哥马克进入牧场世界前创造的众多

    g物品中的一件。

    但即便是

    g物品。佩戴在普通法师手上也无法抵挡二十多支120mm爆炸床弩的齐射——那是能将一头顶级巨龙杀死数次的巨大力量。魔法本身也是力量的一种,魔法防御的本质就是力量与力量的对抗。如果外界的力量过于强大,那么再高级的防御魔法也会被击破。只可惜,安东尼的法力实在是太强了,强得几乎超出了人类法师的范畴,这也是拜六的哥哥马克所赐,当年马克带入牧场世界的所有

    g物品,几乎都落入了安东尼的手中——这让安东尼用自己的魔力燃烧护盾,硬生生地扛住了二十多支爆炸床弩的攻击,当然,与此同时,爆炸的冲击也几乎将安东尼的魔力抽了个一干二净。【w.w.cm

    |我&|】

    当安东尼从眩晕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黄金龙已经载着他振翅飞向了高空。黄金龙伊维利欧斯是玛斯沃尔大陆龙城的城主,一年前在圣战神使的威慑下签订了屈辱的《骑乘协议》,同意率领族龙参加圣战。按照伊维利欧斯的想法,圣战应该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因为弱的人类根本无法伤及他们强大的龙族,所以这次被迫签署协议虽然很屈辱,但并没有什么风险。可它万万没有想到,龙族参加的第一次战斗,就遭受了如此惨重的伤亡,而且自己也险些把命搭上。目睹身旁一头头巨龙爆体而亡的惨状,伊维利欧斯感到了五百年生命历程中从未感受到的彻骨寒意,逃生的本能让它无暇去搞清楚族龙遭受了什么攻击,便舞动受伤的翅膀斜斜地飞向了高空。

    伊维利欧斯是唯一一头没有拖拽运兵船的巨龙,所以他想飞多高就能飞多高。可是,其他的龙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近百吨重的铁壳运兵船不但成了蛮族士兵的棺材,也成了桎梏巨龙们逃生的枷锁。在第一轮齐射的五秒钟之后,第二轮带着死亡呼啸的床弩已经射向了空中,那些反应迟缓的龙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同先驱者一样变成了漫空乱飞的碎肉,而一些反应机敏的巨龙本能地向上高飞逃逸,可是铁链拴着的运兵船却像脚镣一样拖住了它们的身形,在空中停滞的那一瞬,弩箭便将它们的生命定格在了寂静之洋的上空。

    在第二轮齐射中,也有不少弩箭射向了安东尼和伊维利欧斯。一人一龙在惊恐中拼尽全身解数,龙息、龙爪与魔法齐用。终于堪堪躲过了灭顶之灾,成功地飞上了床弩难以企及的高空。等他们定下神来一起向下看去时,战舰编队已经发动了第三和第四轮床弩齐射。原本漆黑的海面此刻亮如白昼。无数挂着照明弹的降落伞在天空中飘荡,将巨龙濒死挣扎的惨烈情形清晰地勾勒出来。伴随其身旁的,还有一团团床弩爆炸的闪光和黑烟。

    在一片混乱中,安东尼发现海面上依然平静如常。既看不到发射床弩的战舰,也看不到巨龙和运兵船的残骸,他立刻意识到战舰上的魔法师联手施展了幻术魔法“单面镜”,那一片平静的海面,根本就是虚构出来的幻影!这让安东尼非常气恼。“单面镜”是一个非常低级的魔法。介乎于一级魔法与戏法之间,不要魔法师了,就是魔法学徒都能施展。这个低级魔法能制作出一片类似海市蜃楼的幻影,但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它制造出的幻影其色彩和细节都非常粗糙,即便是普通人也能从氤氲的景象中辨出它的虚假。

    不过此时此刻,由一大群低级魔法师联手施展的大范围“单面镜”魔法,却骗过了安东尼这样的魔法宗师。又让渡海部队遭受了惨重的损失。这让安东尼感到愤怒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对手。魔法书上有一句名言,“世界上没有最强的魔法,但却有最适合的魔法”,这话得实在是太对了——在夜色笼罩的海面上虚构一片夜色笼罩的海面,又需要什么逼真的色彩或细节呢?一个最低级的“单面镜”,却发挥了顶级魔法“风障雾”也达不到的效果。

    安东尼在叹息之余挥动双手。一串咒语连贯地从喉腔中吐出:“cigamlepid~”,这是一个解除魔法。可以轻而易举的解除所有三级以下的魔法效果。然而,海面上的幻景却没有随着安东尼挥动的双手消失。此时。安东尼才意识到自己的魔力已经全部消耗殆尽了。等到他喝下一瓶昂贵的魔法药水,再次施展出解除魔法时,呈现在他眼前的海面场景,却让安东尼倒吸了一口凉气。

    伊甸的战舰,在辽阔的海面上排成了一个巨大的字型,几乎将所有的五个飞龙编队全部包裹其中。安东尼知道伊甸的海军很强大,但他从未料到伊甸的大型战舰居然有近百艘之多,能够构建如此巨大的包围圈!除了飞在最后的第五编队正在字口处勉强转向,其余四个编队已经陷入了无法挽救的境地,呼啸的床弩,仍然在不停地射向包围圈中挣扎的巨龙。而且与此同时,字口两端的战舰,也正在飞速地向第五飞龙编队靠近,一些飞龙已经失去了斗志,孤身向后逃去,然而它们却是挣断了牵引运兵船的铁链向后跑的。这意味着也许一部分巨龙能逃出生天,可是能逃出这个包围圈的运兵船呢?恐怕只是凤毛麟角。

    安东尼在高空中看到的战况,正是伊甸所期待的战果。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巨龙已经被射落。当然,这一战绩并不完全属于操控着大口径床弩的好汉,战舰上的口径速射床弩也发挥了极强的功效。这些口径床弩射出的弩箭都是爆炸燃烧型的,由于操控他们的炮兵没有t

    59的准头,所以老匡对他们下达的命令也不是射中巨龙的胸腹要害,还是射向巨龙的双翼——那翼展几十米的巨大目标,对于一名操控着速射床弩的优秀炮手来并不难射中,而弩箭射中龙翼时飞溅出的黄磷燃烧物,会牢牢附着在龙翼上持续燃烧,即使落入水中也不会熄灭。

    龙翼的残破对巨龙来并不是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却能让它们无法继续飞行。对于伊甸方来,这就足够了。等到大口径床弩重新上好弹,这些漂在海上的无翅巨龙就是一只只大个头的鸭子。当然,这种法有点夸张,龙毕竟是龙,毕竟是玛斯沃尔大陆最强悍的野兽,在野兽受伤且面临绝境时,它们的反抗也是最剧烈的。

    巨龙的智力并不亚于人类,在看到先头部队的惨状时。不少巨龙立刻改变了策略,不再向高空飞去,而是降低了高度。迅捷地扑向了海面。在它们之中,有少数巨龙选择了逃走,但更多的巨龙却选择了冲向战舰——单面镜魔法恰如其名,只在“镜面”之上能起作用。当巨龙贴近海面时,它们便发现了屠杀自己同胞的罪魁祸首。同伴的惨死,以及身为顶级生物的高傲,让这些巨龙的胸中燃起了熊熊的复仇烈火,它们冒着如雨的弩箭贴着海面飞速前进。誓要用愤怒的龙息将这些敌人化为灰烬。

    对于床弩手来,射击贴近海面超低空飞行的目标无疑比射击半空中的目标要难得多,不过,这难度只是对于普通射手而言。在大口径床弩装弹的空隙,好汉们和钢铁兄弟们已经发现了危情,迅速冲上了速射床弩的战位。

    速射床弩的弩箭每根只有四十公分长短,重量不到三千克,巧的体积让它们可以由弹链供弹。基本上射完一根一百发的弹链才需要更换一个动力盒。这使得速射床弩的射击间隔比大口径床弩了许多。同时,速射床弩发射的弩箭威力也只是相对于大口径床弩而言,当加装了炸药和附着燃烧物的弩箭在好汉们精准的操控下接连不断地射中同一位置时,对巨龙造成的伤害也是相当惊人的。在第一批低空飞行冲向战舰的五头巨龙中,有三头就是因为被几十根速射弩箭连续射中翅膀根部,最终变成了单翼龙。带着浑身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头扎进了水中;另外两头巨龙,一头的的颅骨经不住连续而精准的射击。直接爆颅而亡;另一头被烧瞎了眼睛,但仍然顶着满头的烈火不屈不挠地径直向战舰撞去。战舰指挥官及时启用动力盒进入冲刺速度,堪堪避开了巨龙的正面撞击,只是右侧舰尾吃水线上的部位被龙翼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大口子。这头巨龙随即被舰尾的床弩击毙。

    然而,战争不可能没有伤亡,哪怕是一方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在面对另一方的拼死反击时,还是会遭受损失。

    第一头对伊甸战舰造成重创的巨龙,是一头颜色偏紫的红龙。它用自己的龙息喷掉了所有从正面射向它的速射床弩,同时,由于红龙喷吐的是火焰龙息,所以它本身对火焰的抵抗能力相当强悍,在身中数十箭,整个身体几乎已经燃烧成一个大火球的状况下,红龙依然坚持冲到了一艘名叫“光辉号”的伊甸战舰面前,然后狠狠地一头撞在战舰中部。“光辉号”上的士兵有一半因为这次撞击而骨折,甲板上的士兵则大多被直接被震飞到了海中,光辉号也被这头红龙的拼死撞击几乎折成了两截,并随即燃起了大火。五分钟后,舰长发现火势太大,同时舰体受损严重,有一半以上的隔离舱同时进水,随即下达了弃舰命令。该舰于十五分钟后沉入海底,由于很多伤员被卡在变形的舱室里来不及被救出,全船二百余名官兵仅有不到一半生还。

    第二头击毁伊甸战舰的巨龙,是一头体型很大的黑龙。它在被一枚大口径床弩射中后,没有像其他龙一样选择超低空飞行,而是径直由空中向床弩射来的方向发动了俯冲。它的俯冲目标,也就是重创它的“公爵号”战舰,一边进行机动躲避黑龙的冲撞,一边继续用大口径床弩对它进行攻击,并成功将其在空中击毙,然而黑龙的死尸却依然仇恨地砸在了“公爵号”的后甲板上,庞大的“公爵号”像跷跷板一样被砸得一下子翘了起来,然后从中折断,迅疾地沉入了海底。沉没时搅起的巨大漩涡吞没了所有跳海或未来得及跳海逃生的士兵,只有好汉鬼脸儿杜兴一人生还。

    在寂静之洋海战中沉没的第三艘战舰,是好汉尉迟孙新所在的“卑斯麦号”。该舰是伊甸西海舰队中的翘楚,吨位大、装甲厚、火力强,只可惜运气差了一些——有一蓝一绿两头龙同时对“卑斯麦号”发起了攻击。在率先击毙绿龙后,那头发疯的蓝龙已经距离“卑斯麦号”只剩下不到五链的距离了,孙新一面下达指令让操舵手启用冲刺动力盒躲避撞击,一面交替操控速射床弩和大口径床弩向蓝龙持续射击,同时呼唤友舰对蓝龙进行协同攻击。结果,那头浑身被射得像筛子一样、连肠子都拖在肚皮外面的蓝龙在距离“卑斯麦号”不到十米的距离时才被击毙——孙新射出的一支大口径床弩直接射进了蓝龙的嘴里,然后在龙颈内部爆炸,蓝龙的颈部以上被炸得粉碎,喷溅的龙血将“卑斯麦号”的甲板以及甲板上的士兵统统染成了蓝色。蓝龙的残躯从舰桥上方越过,将大半个指挥塔撞入了海中。

    当船上的士兵都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的时候,真正的灾难才刚刚来临——蓝龙身后拖拽的那艘铁壳运输船在惯性的作用下飞驰而来,不偏不倚地一头撞上了“卑斯麦号”的舰首。剧烈的撞击引爆了弹药库,战舰的整个舰首瞬间不翼而飞,大量的海水迅速灌进艏舱,“卑斯麦号”的纵倾立刻超过了20度,船尾翘出了水面。不过幸运的是,其他水密舱的浮力支撑着“卑斯麦号”,在纵倾最终达35度的情况下,依然在水面上漂浮了半个时才沉没,该舰的多数舰员获救,孙新在撞击时被震落海中,后也被救起。

    与“卑斯麦号”相比,此次战役中最幸运的战舰当属“无畏号”。该舰先是经历了一头绿龙喷吐的酸性龙息洗礼,舰上的大口径床弩几乎全部被毁,甲板上的船员也全都受了重伤。当他们看到又有一头几乎没有受伤的红龙向战舰冲过来时,所有的士兵都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然而,那头红龙却忽然在距离“无畏号”不到五链的地方减慢了速度,然后停滞不前,继而扇动着翅膀“倒飞”起来,距离无畏号越来越远!友舰观察员发现,那头红龙光“倒飞”的原因是它拖拽铁壳运兵船的铁链与另一根铁链缠在了一起,而另一根铁链是由一头蓝龙拖拽着的,这头蓝龙比红龙的体型要大一号,而且飞行的方向恰与红龙相反,两头龙就这样在海面上演开了“拔河”——当然,这种拔河是没有胜利者的,最终两头龙都被附近赶来救援的战舰击毙,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无畏号”也逃过了一劫。

    寂静之洋被血与火所笼罩,海面上到处漂浮着人类的战舰和蛮族的铁壳运兵船,有的船只早已底朝天,有的变成了碎屑、残骸,还有的在缓缓沉没,伴随着熊熊的大火和浓浓的黑烟。巨龙、人类士兵和蛮族士兵漂满了海面,一些在划水厮杀,一些在挣扎求救,然而更多的已经变成了冰凉的尸体,在被染红的海水中随波逐流。不少战舰放下了救生艇,艇员划着桨,在漂满残骸与尸体的海中穿梭营救落海的士兵。时有蛮族士兵前来搅局,他们划着失去了动力的铁壳船在海中碾压人类士兵,冲撞救生艇,直至一支或几支来自人类战舰的大口径爆炸床弩射中他们,将满船的蛮族士兵炸得血肉横飞。有的蛮族士兵甚至试图爬上人类的救生艇,由于无暇无法分辨他们是期待救援还是要上来厮杀,迎接他们的大多是一把斩断他们攀上船沿的手指的海军弯刀,或一支钉进他们脑门的锋利短箭。也有负伤落水的巨龙在疯狂地挣扎,它们扇动血淋淋的翅膀,用巨大的身躯在海中搅起滔天巨浪,吞没了身边所有人族和蛮族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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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牧场的第八卷第524章血之寂静

第525章 血之风暴(一)

    在寂静之洋陷入激战的同时,风暴之洋上空,也刮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与寂静之洋上清一色的巨龙不同,拖拽铁壳船横跨风暴之洋的蛮族空军是一支杂牌军,军中的主力大多是比巨龙实力要弱的飞行兽,诸如双足飞龙、箭鹰和奇美拉。不过也有少数巨龙以及实力比巨龙还强的罕见生物掺杂其中。由于在风暴之洋上空飞行比在寂静之洋上空飞行要困难得多,这支杂牌军飞越风暴之洋的时间与巨龙编队飞越寂静之洋的时间相差无几,也就是,蛮族部队的两只空-海混合编队几乎在同一时间进入了伊甸的伏击圈,但是,两片大洋的战况却大有不同。

    打响风暴之洋海战第一炮的,并不是伊甸的钢铁战舰,而是伊甸近海岛屿“武松岛”和“鲁智深岛”上的火力点,而且岛上火力点打出的“第一炮”也是真正的炮弹,而不是床弩。

    伊甸的现代武器工业早在一年前就有了雄厚的技术基础,但是由于炸药的缺乏,一直不能大批量制造和装备部队形成战斗力,因此枪炮等现代化战争武器的开发曾一度停止,为适应牧场世界资源特色的武器让步,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剪径队在狮鹫崖获取了大量制造炸药的原材料时才开始改变。但后来战争魔法“风速雾”的出现,又一次打击了老匡对枪炮类武器的生产意向,所以伊甸海军的战舰至今装备的仍是以前炸药稀缺时制造的大口径床弩。

    当老匡从潘那里获悉圣战大军将利用飞行巨兽渡海时,战况留给他的时间只够将两片大洋的舰队进行重新集结和部署,根本来不及将战舰召回船坞改装舰炮,所以战舰依然只能靠床弩对飞行部队进行打击。但伊甸近海岛链上的火力点就不同了,海岛相对于战舰而言,最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建造传送阵,进行武器的换装非常方便,伊甸兵工厂赶制出来的高射炮和岸防炮被一批批地传送到了海岛上,然后运进了厚实的掩体。战舰则藏匿于近海岛链之后,与岛链形成了一个隐形而致命的包围圈。

    用炸药作动力射出的炮弹。自然比以奥利哈钢的弹性为动力射出的床弩威力要大上数倍,在老匡的计划中,近海岛链火力点将对进犯风暴之洋的敌军造成最主要的伤害输出。而依托岛链部署的战舰及狮鹫航母起到的则是绞杀残敌的作用。在风暴之洋海战伊始,海岛上的岸防炮和高射炮也验证了老匡的设想,第一轮齐射就在空中绽放出了无数朵绚烂而血腥的礼花,这些密集布防的火炮发挥的杀伤力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仅仅三轮齐射就将敌人的空中编队打出了一个断层,使敌人首尾不能兼顾,又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在空中看到这个战况,老匡一度乐观地认为自己甚至可以不必动用狮鹫航母了,能够把这支空中力量隐藏起来。今后对敌人的陆军进行突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然而就在这时,老匡此前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神使,在风暴之洋中现身。

    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忽然窜出一根直径超过一米的粗大水柱,伴随水柱出现的,还有一声类似汽笛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巨大,以至于在雷鸣般的重炮声中依然清晰、刺耳,它传入了战场上每个人的耳中。吸引了人们的目光。在照明弹惨白色的光芒照耀下。众人看到那根粗大的水柱直上九霄,几乎冲入云际时才发散落下,随后,在水柱的根部,涛涛的海浪之间,两座黑幽幽的尖塔正迅速升起。在一座尖塔的顶端。巨大的水柱旁边,赫然站立着身着全套战神盔甲。手持战神之戢的圣战神使。

    神使的出现固然吸引眼球,然而大多数的人还是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两座尖塔上。它们在海面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高。在海天之间呈现出弯曲的弧度,宛如要划破天空的两柄巨刃。承托着巨刃,又紧随它浮出海面的,是一座形状奇异而恐怖的巨大山丘,这山丘似由无数尖锐的山石组成,横七竖八地在夜色中狰狞着,每一根锋锐都淋漓着流淌的海水,恰如山上奔流而下的无数瀑布。

    山丘浮出海面的速度也同样快得令人目不暇给,山丘后方,还有一列同样弯曲的尖塔从波涛中现身。尖塔的下方,是将山丘和尖塔连为一体的一座海岛,它冉冉地从海中升起,将成千上万吨的海水挤向两侧。被掀起的巨浪在高耸的海岛旁侧显得毫不起眼,然而它们却瞬间倾覆吞没了一旁的数艘铁壳运兵船。

    “所有大口径火炮集中火力开火!目标巨兽的双角正中!”

    冷汗沿着水晶猫的鼻梁流了下来,在高空的寒风中迅速结成冰溜。身在空中,此时老匡已经看得清清楚楚,那从海中冒出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海岛,而是一头体形无比庞大的巨兽!最先升起的一对尖塔,是那巨兽头顶的两只犄角;布满棱角和尖刺的山丘,是那巨兽的头颅;而山丘后面的一列尖塔,是巨兽背上的脊刺!如果世界只有几个人能认出这头巨兽的话,老匡无疑是这几个人之一,他在老拜伦的图鉴上见过这头巨兽,这头巨兽也只在这个世界上现身过一次——在上次圣战的终结时刻,被圣战神使通过战神星隧召唤而来的,战神头盔的守护者,实力最强大的战神宠物,路西弗。

    上次圣战终结后,有几头战神宠物从墨平剑下逃生。后来因各种巧合的机缘,老匡与它们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至少也知道它们的下落。这其中,老匡最熟悉的战神宠物无疑是比列,这位战下的亚空族战士,为守护战神之靴,与手持蛰魂戌塔的墨平十一弟子子舆酣战了九天九夜,在双方都筋疲力竭之际被白龙乘虚而入,双双冰封在遗忘冰原的冰山中,数百年后虽然脱困,并与老拜伦从死敌变成了至交,但自身却实力大损,退化成了一只飓风隼。

    最难缠的宠物。无疑是的战神之靴的守护者萨麦尔。这头宠物原本的实力并不强,但是在栖身于风暴之洋洋底,等候回归战神神殿的漫长岁月中。它却因魔法乱流的影响而变异,成长成为了一头遍布大洋洋底的超级魔法生物。后来深蓝号进行处女航时,萨麦尔险些让深蓝号船毁人亡,并差一点要了沃克和南瓜的命。所幸最后老匡通过比列与萨麦尔达成了协议。因承诺要送其回到战神神殿而无需再与它为敌。

    在与老匡未曾谋面前就死掉的战神宠物是亚巴顿,它是战神项链的守护者,死于伊甸的后院——爱瑞斯冰原。在那里,伊甸人发现了它的巨大遗骸,却没有找到战神项链。后据分析是阿木和安东尼将其斩杀。

    与老匡真正进行过战斗的战神宠物有两头:一头是死后复生变成亡灵生物,在蛰魂寅塔中当了几百年蛀虫的别西卜,因偷食生之原力而变得日益强大,一度几乎破塔而出。后来老匡入生之寅塔,与墨平三弟子子有达成协议,借用圣坛的力量设计干掉了它;另一头是战神戒指的守护者,在克莱克特城中作祟多年的安格沃姆,亦即雷蚯。作为实力最弱的战神宠物。它在棋盘广场战役中被伊甸、矮人城、冰霜巨人部落及钢铁兄弟会等一众强手重创。但仍差一点逃出生天,最后还是老拜伦展现神力将其降服,成了伊甸开发狮鹫崖的隧道挖掘机。

    纵观上述战神宠物,虽然一个个先后被老匡运用或文或武的手段解决,但细究之下,却没有一头是在硬碰硬的战斗中被伊甸单方干掉的。每一次。老匡都是巧妙地运用计谋,或利用了多方的力量。最终将其消灭或降服。唯有眼前这头岛屿一般的巨兽——昔日号称守护战神头盔的力量巅峰,今日成为圣战神使跨海坐骑的最强战神宠物。路西弗,必须依靠伊甸自身的力量来解决。圣战神使就站在它的头上,毫无疑问劝降一途肯定走不通;更让老匡头疼的是,那位忽而展现神力、忽而又寂寥无声的神使,没有人知道他会不会加入战团。

    然而时至今日,打得过与打不过都要拼一枪了,否则哪怕兽人不登陆、神使不出手,仅只是这一座会移动的“海岛”登上伊甸的土地,也足以把那片欣欣向荣的家园践踏成血与火的墓园。此时路西弗的头颅已经完全探出了水面,那颗头颅的尺寸便已超过了世间任何生物的身躯,两只硕大无朋的巨眼,宛如从天空中坠落的哀月,投射出领人心寒的幽光。随着又一声汽笛般的嗥叫,飓风般的气流从路西弗的三个鼻孔喷出,风暴之洋的狂风也比之逊色,一头在路西弗侧上方仓皇逃窜的奇美拉巨兽被气流扫中,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像狂风中的蚍蜉一样在空中翻滚不休。

    开火的命令已通过沃克传达到了战场的各个单元,所有的大口径岸炮和大口径床弩转动着炮口,对准了海中浮出的巨兽路西弗。与此同时,各狮鹫航母上的狮鹫也开始紧急起飞,由于要抽调大量的炮火对付路西弗,对空火力已不足以压制敌人的空军,必须依靠狮鹫的血肉之躯与敌人肉搏!

    “轰!”震耳欲聋的炮声几乎震碎了每个人的耳鼓,四十余门大口径岸炮和战舰床弩极其精准地在同一时刻开火,炮口的火光映红了半片天际。冰雹一般的炮弹和床弩带着刺耳的呼啸声飞向海中的巨兽,其中由好汉射出的十数枚炮弹不偏不倚地正中巨兽双角之间。尽管路西弗的甲壳坚韧而极富弹性,有几枚炮弹射中它时发生了跳弹,但剩余的炮弹还是竞相在路西弗的脑门上爆炸了,甲壳最外层的角状鳞被炮弹撕裂开来,在爆炸气浪的喧腾下在空中无规则地飞舞,鳞片尚未落入水面,第二轮齐射的炮弹便已接踵而至,硝烟和血雾瞬间笼罩了这座会移动的海岛。

    炮弹爆炸的轰鸣声压过了路西弗惊天动地的嘶吼,紧接着是第三次、第四次的齐射。距离路西弗最近的武松岛上的好汉炮手瞅准时机,将一枚160mm口径的炮弹准确地射入了路西弗正在嘶嗥的血盆大口,由于心意相通,其他炮位上的好汉炮手射出的炮弹也接踵而至,紧跟着那枚炮弹填进了路西弗那山洞般的大嘴。

    沉闷的爆炸声在战神宠物的喉腔中响起,巨大的气压几乎将路西弗的两颗大眼珠从眼眶中鼓落。痛苦至极的路西弗一下子将身躯没入了水中,掀起的巨浪犹如一面高墙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比海啸还要恐怖的滔天巨浪突飞猛进,在掀翻了无数铁壳运兵船后。扑上了武松岛的海岸,将武松岛席卷在一片波涛之中。

    与此同时,天空中也展开了一番鏖战。数千头狮鹫一个批次接一个批次地从狮鹫航母上起飞。在空中盘旋片刻,集结成三十只到二百只不等的攻击梯队后,义无反顾地扑向了拖拽铁壳运兵船的蛮族空军。风暴之洋上空的乌云在刹那间被染成了金色,狮鹫群如狂暴的蜂群拼死冲向各自的目标。用锋利的喙和爪子与比自己庞大数倍的敌手展开了肉搏。染血的、被烧焦的、带着酸液或冰棱的金色羽毛漫空飞舞,不时有死亡或受伤的狮鹫躯体从天空中坠落,然而后续梯队的狮鹫仍然毫无畏惧,嘶鸣着从航母上起飞后,前赴后继地冲向血染的天空。

    那些没有受伤。或实力过于强大,或依然保持编队的蛮族飞行兽,大多被狮鹫兵团避开,击落它们的任务被留给了床弩和高射炮。狮鹫梯队厮杀的目标都是蛮族空军中落单的、较为弱的,或已经被炮火击伤的家伙。但尽管如此,由于个体实力的巨大差距,狮鹫空军的战损比依然远远大于蛮族空军。双足飞龙、箭鹰和奇美拉虽然不是玛斯沃尔大陆空域的最强者,但它们战斗力依然不是狮鹫所能比拟的。狮鹫的攻击很难对它们造成致命的伤害。而它们的一次反击就往往能夺去一头甚至几头狮鹫的生命。

    狮鹫军团司令扈三娘看到这一战况心急如焚,可是狮鹫兵团受训时日尚短,在极度混乱的空战环境中又缺乏有效的指挥途径,扈司令只能在狮鹫梯队最初升空集结时,命令它们攻击某一个目标,而对于已经加入战团的兵力。她根本无法进行及时的调整和调动。眼看手中的预备队数量越来越少,扈三娘连连向老匡发出求助信息。请求减少狮鹫兵团的攻击目标,同时加大对空炮火的投入比例。

    老匡此时手头的兵力也是捉襟见肘。战神宠物重新沉入水中时。战神神使便飞向了空中,老匡、沃克和韩扬三人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成“品”字形将其围住。四人在空中对峙,然而神使不出手,老匡、沃克和韩扬三人也不敢先动手,他们深知神使的实力,自己三个人能拖住他已是侥幸。否则如果由神使加入战团,那将会是对常规部队的一场单方面杀戮。

    一个神使拖住了伊甸方的三员大将,战舰和海岛上的战绩也不容乐观。今夜风暴之洋的天气非常恶劣,风大而且风向多变,由好汉操控的武器可以依据计算及时进行弹道修正,可是由普通炮手射出的床弩和炮弹准头就差了许多;再加上双足飞龙、箭鹰和奇美拉虽然抗打击能力远远不如巨龙,但它们的体积,行动灵活,规避攻击的能力也很强,一开始它们为了有效减风阻而呈密集队形飞行时,防空炮火的突袭取得了奇效,可是现在它们散开了阵型,这些因素都造成了普通射手射出的远程武器对其命中率的降低。

    铁壳运兵船上的兽人也对伊甸的岛链防线造成了威胁。不少落水的兽人泅渡登上了伊甸布置火力点的岛,有几艘铁壳运兵船也在伊甸方火力不足的情况下侥幸登陆,还有后续的飞行兽径直拖着运兵船直接冲向海岛。对于不善近战的伊甸岸防炮兵来,上百名兽人就是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他们抢滩成功后四处散开,分别冲向岛上各个火炮掩体。有好汉驻守的火力点还好些,毕竟随便一个好汉都干得过几个兽人,可普通炮兵就不行了,他们全然不是这些近战霸王的对手,一个掩体的士兵也打不过一个兽人。老匡不得不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继续抽调海上舰船对登陆和意欲登陆的兽人进行打击,同时通过净土传送阵紧急传送伊甸本土的三枪队士兵对海岛进行支援。

    要命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战神宠物路西弗钻回水下后不久,竟然在武松岛的海滩上再次露面!看到它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头颅和冲上海滩时的狂暴步伐,所有人都知道,武松岛被夷为平地只是个时间问题。老匡在对空火力已经非常吃紧的情况下,不得不再次抽调大口径火炮对路西弗进行密集阵攻击,可是吃过一次亏的路西弗毕竟是高智商的战神宠物,它不但会用自己那两只大堪比篮球场的大爪子护住要害,还知道利用岛上的山丘、洼地等地形躲避重炮的攻击。眼看着武松岛上的火力点一个接一个地被路西弗夷平,老匡心急如焚,更别提抽调火力去支援狮鹫军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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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牧场的第八卷第525章血之风暴(一)

第526章 血之风暴(二)

    由于兵力匮乏,赛普洛斯、伊莎贝拉以及南瓜、秀才等宠物都加入了战团。在如火如荼的战况下,伊甸军和蛮族军双方都杀红了眼,本来在战舰上负责操控一门大口径床弩的安德烈,在连续两次因为风向突变没有射中目标之后,气得大叫一声,翻身跳到了床弩上,双手抵住床弩前沿,双脚并拢吱吱嘎嘎地撑开了床弩的弓弦,然后一松手,把自己当成一支弩箭射向了空中!

    在装弹兵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安德烈依靠床弩的弹射力,径直飞向了那头他射击了两次却未射中的箭鹰。箭鹰是一种对风力变化有着近乎直觉感受的飞行生物,在兽人语中被称为“风之驾驭者”,能够巧妙地依靠风力节省体力,成年箭鹰甚至能在天空中翱翔几天而不用落地休息。而安德烈冲向的这头箭鹰飞行技巧更加出色,见敌人袭来,它的双翅陡然舒展,宛如战斗机用“眼镜蛇机动”规避导弹一样,轻轻松松让开了安德烈的“**弩箭”。

    不过箭鹰没有想到,这枚**弩箭居然也是有翅膀的。安德烈在飞行半途已完成了龙菁的异化,一对墨黑的龙翼在他背后偷偷破肤而生。在弹射途中,安德烈并没有急着舒展自己的双翼,而是依然将它们在背后夹紧,直至箭鹰让开了自己的扑击,自己也到了箭鹰的上方之后,才突然展开双翼,一个轻巧地转折,落在了这头箭鹰的背上。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也多了两柄奇形怪状的大刀,刀头似钩,两刀的刀柄之间还连有一根奥利哈钢打造的钢丝链。

    箭鹰有生以来从未见到过这样的攻击方式,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急振双翅想把安德烈抖落。然而安德烈又哪是那么容易被摆脱的呢?他哈哈一笑:“叫你跑啊!”左脚踩住箭鹰的脊柱,抖手将钢丝链套在了箭鹰的脖子上,双手用力向上一提,只听“哧”的一声。箭鹰巨大的头颅竟被锋利的奥利哈钢链勒了下来,伴着喷薄而出的血雨,翻翻滚滚地落向波涛汹涌的大海。

    风之驾驭者殒命于风中。然而它的尸体尚未坠落,安德烈的钩形大刀已经掷向了自己侧下方不远处的一头奇美拉。以安德烈的膂力掷出的大刀飞行速度并不比床弩慢,那头奇美拉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躲避它下方的远程攻击,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觉得翅根一痛,被大刀勾住了翅膀。

    “你也跑不了!”在大笑声中,安德烈按动刀柄的按钮,钢丝链急剧缩短,拖着安德烈的身躯加速落向了奇美拉。奇美拉的体型比安德烈要大十数倍。挣了两下没有挣开勾住自己的刀刃,便反侧身体,张开长满獠牙的巨口迎了上来,意欲一口将安德烈吞入腹中。岂不知这一下正中安德烈下怀,还没等奇美拉合拢嘴巴,安德烈已经左右两脚分撑住了它的上下颚,“嘿”的一声腰部发力,双腿撑开一个“一字马”。活生生地将奇美拉的上下颚撑裂。

    抖手从陨落的奇美拉身上抽回大刀。安德烈舒展双翅又飞向了下一个目标,配合那根可以伸缩的奥利哈钢丝链,安德烈就像丛林中的猿人泰山一样在天空中纵横荡跃,所向披靡。见安德烈在空中杀得过瘾,诸多好汉也跃跃欲试,毕竟他们中也有不少人吞服过龙菁。但是沃克阻止了他们的行动。就在一分钟前,天凯武刚刚提出了一个建议。改变原有的作战部署,所有人都必须配合这一作战计划。才能成功地扭转战局。

    作为c3i指挥系统的中枢,沃克对战况的了解比老匡还要清楚,可是他的谋略尚不及老匡,一时间没想到怎样改变战局。好在,伊甸的智囊团中还有一个天凯武存在,他没有亲自参加战局,作为局外人,对整体局势的把握比身在局中的老匡更加清晰。

    纵览全局,天凯武敏锐地意识到,现在对伊甸造成最大威胁的,已经不再是蛮族飞行部队及它们拖拽的运兵船,而是那头战神宠物路西弗。运兵船中的兽人虽然战力很强,但毕竟运兵船中还运载着听命于史特拉肯的数万名矮人,伊甸的炮火避开了矮人所在的运输船,所以矮人的伤亡要远远低于兽人,等到他们一起登陆后,这股矮人军队的力量足以匹敌兽人军队,至少也能拖住他们很长时间,等候伊甸的援兵到达。

    而路西弗则不同,它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超出了常规部队所能对抗的范畴,现在时时刻刻都在对伊甸的部队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一旦它离开了伏击圈,登上了伊甸本土,那时候就无人能判断它的去向,也就更难组织起强有力的攻击将其击毙,所以,现在战局的焦点就在于先行击毙路西弗,哪怕付出局部的代价。

    阴谋家天凯武提出了自己的作战计划后,很快得到了老匡和沃克的一致认同。老匡也很快意识到自己将思维局限于“御敌于国门之外”是不对的,在这种情形下,先集中兵力干掉最有威胁的路西弗,然后再利用常规部队对登陆伊甸本土的兽人军进行“关门打狗”才是正确的选择。于是,舰队放过了那些执意要突破包围圈的蛮族部队,开始向“武松岛”旁边的兄弟岛屿“鲁智深岛”集结,并全力向正在武松岛上肆虐的战神宠物开火,作出了一副集中全部火力先行击毙路西弗的架势;狮鹫飞行部队开始逐渐撤离战场,一部分狮鹫飞向本土,似乎是准备迎击兽人士兵的登陆战,还有不少狮鹫在战舰与鲁智深岛之间来回飞行,不知在忙乎着什么;与此同时,岛上的传送阵却依然闪个不停,成吨的弹药被运上了鲁智深岛,还有许多矮人驾驶着自行床弩从传送阵中冲出,在岛上集结。看起来似乎伊甸方打算以此海岛为依托,与路西弗决一死战。

    路西弗的智力虽高,论阴谋诡计却远远比不上天凯武。见到敌人的战船开始向另一个岛屿集结,有不少战舰甚至为了射击阵位而停靠在海岛边向自己射击,路西弗感到非常的开心。路西弗对岸上的火力点并不头疼,毕竟他们位置是固定的,自己只要利用射击死角接近他们。他们就一个也跑不了。而那些苍蝇一样的战舰则很讨厌,他们在海上四处游弋,不但没有射击死角。而且追上这个跑了那个,总是不能痛痛快快地将他们一爪子拍死,现在敌人傻乎乎地凑到了一起,自己终于可以杀个痛快了。

    用大爪子拍平了武松岛上的最后一个火力点后。路西弗一头冲进海中,从海底向鲁智深岛潜渡。当它再度从海中冲出,踏上鲁智深岛的东侧海滩时,发现这里的岸边有三艘战舰正傻乎乎地停在岸边等着他露面。路西弗开心地抓起一艘战舰,用它砸毁了另一艘战舰。而此时第三艘战舰上的士兵似乎是被自己吓呆了。既不向自己开火,也不开动战舰逃窜,路西弗也不客气,双爪擎起了这艘战舰,将它狠狠地砸在了海岛的山崖上,看它在爆炸声中变成了一摊废铁。

    岛上的火力点似乎此时才反应过来,开始有零星的炮火向自己射击。路西弗没有理睬它们,而是径直冲向了东南侧的海岸。在那里。有足足十七八艘战舰愚蠢地聚成一堆,这一块肥肉路西弗可不想放过。利用起伏地形的遮挡,路西弗躲过了零星袭来的炮火,迅速向那堆战舰接近,然而,就在它冲到距离战舰群不远的一个山崖后。屏息准备发动冲锋的时候,路西弗忽然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些异样。低头看时,迎接它的。却是十几簇遥控引爆水晶迸出的火花。

    堆放在山崖下的炮弹、炸药、爆炸床弩、爆破水晶、白磷燃烧弹,以及自行床弩、三花嗅云爆弹等各式各样的爆炸物,几乎在同一时刻被引爆了。这里原本就是鲁智深岛上的一处弹药库,再加上紧急从伊甸本土运送来的各式易燃易爆物品,以及从战舰上临时卸下来的各种弹药,爆炸物的总量已达数千吨。爆炸的威力无须多言,升腾而起的火光像太阳一样照亮了整个夜空,气浪和海浪将海边作为诱饵的十七八艘战舰全部掀翻,巨大的爆炸声在上百里外都清晰可闻,数百公里外的伊甸本土都感受到了强烈的震动。

    当巨大的蘑菇云渐渐消散时,路西弗藏身的那片山崖已经不翼而飞,岛上的树木有一半被烧焦,爆炸点的弹坑深不见底,海水涌入后,这个弹坑变成了日后鲁智深岛上的一处人工港。最强大的战神宠物被炸得四分五裂,有半截被烧得焦黑的爪子甚至从鲁智深岛的东南侧飞到了西北侧,其余残骸也有不少飞到了爆炸点五公里之外,残骸上附着的白磷燃烧物在落地时还在熊熊燃烧,险些引燃了其他爆炸陷阱的炸药。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气息,这气味在风暴之洋的劲风吹拂下经久不散,数月后仍然残留。

    为了引诱路西弗上钩,天凯武总共利用岛上的三处弹药库布置了三个爆炸陷阱,几乎所有东海舰队的战舰都被他用作了诱饵,分别聚堆停泊在弹药库附近的海岸。虽然幸运地首次爆炸就击毙了路西弗,但伊甸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作为吸引敌人和拖延时间的诱饵,东海舰队二十余艘战舰被毁,整个武松岛都被夷平,鲁智深岛上东侧的火力点几乎全被震塌,昂贵的火炮连带许多隐藏在火力点中的士兵都被掩埋在废墟之中,幸存的士兵无一例外患上了不同程度的耳聋,还有许多士兵被灼伤。由于大爆炸造成的强烈震动,鲁智深岛上的所有净土传送阵全都无法使用了,那些还能动的士兵从各处掩蔽点爬了出来,到废墟中抢救受伤的袍泽,将他们运上停在海边的空无一人的战舰进行治疗。

    整个鲁智深岛一片狼藉,宛如世界末日。然而,路西弗毕竟被击毙了。

    看到这一幕,自从现身后就一次未出手,甚至一言未发的圣战神使转过了身,径直向玛斯沃尔大陆方向飞去。老匡三人远远地坠在后面跟了很长一段距离,直至神使的身影化作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海天线之间,三人这才面面相觑地停了下来。老匡搞不懂为什么在这次战役中神使始终未出手,也许他的神力不是任何时候都能使用的吧,无论如何,自己对神的力量的了解还是远远不够。这次战斗如果神使不出现,自己与韩扬合作,也许能击毙那头强悍的路西弗。然而,路西弗毕竟只是一只战神宠物而已,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才能成长到墨平那种境界,一人一剑独斗战神神使和十几头战神宠物呢?

    带着满心的疑惑,老匡三人调头飞回伊甸,指挥部队清剿在伊甸本土登陆的兽人残军。由于敌人的空军编队已被打散,飞行兽拖带的铁壳运兵船的登陆点散布在上百海里的海岸上,毫无规律可言。在这种情况下,高机动性的狮鹫兵团、库库诺骑兵部队和自行床弩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敌人,并视情况组织防御或者攻击。老匡也定下了心神,命令残存的东海舰队沿白河入海口逆流而上,在南至铁石基地,北至冰三角洲之间的河段进行警戒巡逻,北面的无尽冰原由冰霜巨人部落负责守护,南面的乞力马扎罗山脉也驻扎了重兵把守。这样,就可以完全将兽人残兵的骚扰限制在白河以东。毕竟伊甸的农垦区和商贸区绝大多数集中在白河西岸,只要扼守住白河防线,国内的局势就不会发生动荡。

    由于主战场是一望无际的丝绸沙漠,伊甸军在这里与兽人残部作战,战损比肯定要比在山区进行伏击战大很多,但伊甸方在这场清剿残敌的战斗中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天上有大队的狮鹫及时汇报战况,地上有数万矮人盟军参战,海上还有战舰的远程火力助阵。同时,自己的部队靠近大本营,可以迅速地进行调动、集结、补给及换防,可以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对敌进行围剿。

    而陷入天罗地的兽人军队则占尽了劣势:一是缺乏补给,兽人登上运兵船时只携带了极少的食物,沙漠中别食物了,连水都找不到,靠近海边冒着战舰的炮火捕鱼那是找死,所以每拖一天,兽人的战斗力就要减弱一分,拖得时间长了不用打他们就能渴个半死;二是没有援兵,在异乡作战、背水作战加上分散作战,士气一天比一天低下,只有绝望而没有希望;三是敌军缺少高级将领的指挥,部队是一团散沙,没有情报来源,没有组织,充其量只能进行零星的骚扰,无法实施有效的战略战术。

    在敌我优劣一目了然的情况下,老匡命令大批的士兵及矮人盟军统统进驻巨柱沙漠基地,依托坚固的城墙和防御工事,在稳守的基础上不疾不徐地对残敌进行清剿,时间拖得越长对己方越有利。同时,老匡还启用了强大的政治宣传攻势,利用狮鹫投放兽人语的传单,让伊甸方的兽人对敌进行喊话,用食物和水诱使兽人投诚,或用食水诱捕兽人后在对他们进行劝降。

    在这种形势下,全歼兽人残军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且这次清剿战对于缺少实战经验的伊甸军来,无疑是一次极好的练兵,伊甸军方的各式新武器也有了实战演练的机会。圣战大军组织的这次规模史无前例的渡海战役,在东西两线可谓彻底落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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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牧场的第八卷第526章血之风暴(二)

第527章 如水益深

    在伊甸调动军队清剿丝绸沙漠的残敌时,圣战大军的先遣队——那支五千人的骑兵仍在神罚之桥上兼程急进。【友分享】11月16日,始终裹挟在风障雾中的骑兵部队逼近了神罚之桥的桥头堡,最多再有一周时间,他们将兵临城下,对驻守桥头堡的平行者部队发动攻击。11月19日,伊甸西海舰队的部分战舰完成了休整和补给,在顺路用炮火歼灭了依旧在桥头堡及攀云城与平行者战斗的奥斯汀王**队后,日夜兼程赶到了距离桥头堡四百公里的地方,对藏在风障雾中的兽人军队发动了攻击。

    然而事实证明,即便是真正的炮弹也不能突破风障雾的魔法防御,射入敌阵后依然没有起到明显效果,反倒是灌装了三花嗅毒气的生化炮弹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将兽人骑兵连人带马熏得歪歪倒倒。不过敌群中的萨满祭司用暴雨术很快解决了臭气弹的困扰,老匡很郁闷,早知道自己就让天凯武联系联系奥姆真理教的后人研发些神经毒气弹,那样兽人骑兵趴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兵临城下,而且敌人拥有风障雾这样强悍得闻所未闻的魔法,以及兽人祭司加骑兵精英这样的强悍得闻所未闻的军队,若是常人面对这种局势,此刻恐怕要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了。但老匡不是常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人),他依然有着冷静的头脑。躺在床上看了炮弹和毒气弹对圣战大军先遣队的攻击报告,老匡郁闷了半响,突然一拍脑门,大呼“笨蛋!”

    送信的戴宗见此情景开始还以为老匡是在骂手下进攻不力,谁知老匡转瞬间又哈哈大笑,对满头大汗的戴宗吩咐道:“报告我看了,一个时后的早餐会,让大家把手头的事放一放,都来吧,也请天场主过来。虽然没剩几天时间。但也应该够我们对付这群骑着多脚马的绿皮怪了,嘿嘿。”

    听到肥猫的“嘿嘿”坏笑,戴宗自然知道老匡有了新的坏主意。立刻下去通知。一个时后,伊甸各部门的“十九大”代表陆续抵达中央城堡会议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厨师宋清为伊甸的头头脑脑逐个定制的早餐。肥猫带着睡帽穿着拖鞋晃悠悠地来到圆桌旁,把屁股对准皮椅的凹坑放下。端起宋清为他精心准备的雪莲粥送到嘴旁:“呃……你们怎么不吃?不是了,早餐会来了就吃,谁也不用等谁吗?”

    无人答话。韩扬皱着眉头看看四周:“老匡,攻击报告你应该已经过目,现在的局势。可真让我有点吃不下饭。伊甸的陆军,包括三枪兵、自行床弩等强力部队,大都在本土围剿渡海的残敌,只能抽调海军和部分狮鹫空军配合平行者部队扼守桥头堡。但我们的海军和空军主要都是远程火力,事实证明他们在风障雾中根本发挥不了杀伤力,所以这一仗可以依靠的几乎只有平行者部队。平行者虽然强悍,但直接在肉搏战中面对兽人骑兵和祭司,我……真有点放心不下。”

    老匡一边听韩扬发言。【w..cm

    |我||】一边“跐溜跐溜”地喝粥。韩扬完话,他也把一大碗粥都喝完了。放下碗,老匡环视四周打了个饱嗝:“呃!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是不是都跟韩大场主一个观点?”

    众人一起点头,忧心忡忡。天凯武补充道:“兽人精锐部队的实力我们在桥上已经见识到了,这是其一,不必多言;风障雾的威力得到了证实。炮弹也不能在风障雾中发挥威力,这是其二;其三。即便现在我们能调遣平行者精英前去阻敌,还是缺乏在风障雾中进行肉搏战的经验。不知道那雾气对肉搏战有没有副作用,诸如刀剑的挥动会不会受影响,对人类的呼吸系统是否有害,等等。如果你打算派遣精锐在桥上搭建反骑兵阵线,我建议在大战前先派一支先遣队冲进黄雾与敌人打一场接触战,这样至少能获取一些经验。”

    老匡点头:“天场主的上述观点我非常赞同。大家边吃边吧,先遣队是应该派的,反骑兵阵线也应该搭建。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应该做一点其他的事情,呵呵,好多兽人从桥上涌过来,这让我想起以前一款游戏嘛——《兽人必须死》,呃……你们都没玩过《兽人必须死》吗?”

    在座的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心我们又不是你这样的百年死鬼,谁知道一个世纪前的游戏是啥玩意。沃克通过极限检索了一下历史资料库:“嗯,一部动作策略风格的塔防游戏。在游戏中玩家必须守卫自己的城堡,利用一系列武器、魔法和陷阱干掉一**来袭的兽人大军……武器、魔法和陷阱,匡副场主,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在与敌人进行肉搏之前,先用魔法和陷阱对兽人进行阻击,削弱敌人的力量?”

    “不错,正是此意。”

    “魔法和陷阱?”天凯武若有所思:“陷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作用。保护神罚之桥的结界虽然已经大幅削弱,但还有相当强的力量,神罚之桥几乎仍是不可破坏的。否则,我们舰队的大炮早就把桥轰塌了,还等着兽人兵临城下吗?既然无法改造神罚之桥的结构,陷阱的规模再大也大不到哪儿去,即使能对兽人造成一些杀伤,兽人靠尸体填也足够填满那些陷阱了。至于魔法……低级魔法没什么杀伤力,而且在现在的魔法乱流影响下效果还要大打折扣,高级魔法师算上你我也只有寥寥几个,还有你主修的魔法也不是杀伤性的,不要**师安东尼了,光是那些随军祭司我们就对付不了,更遑论杀伤兽人呢?老匡,你就别卖关子了,赶快出你的想法吧!”

    老匡呵呵笑了:“老天,看来这几天你没睡好,思路不够开阔啊!魔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不见得杀伤兽人就要靠杀伤性魔法。韩扬,你还记得我们在福克斯将军的地牢中打胜的那一仗吗?敌人用了什么魔法,我们又用了什么魔法?”

    “你是‘销金窟’(详见第236-240章)?当然记得!”一提那一仗韩扬就觉得兴奋:“那一仗,梦幻法师的等级比我们高很多,先后用了耐力术、幻影术、魔法飞弹、群体加速术和火球术。这些都是二至四级的魔法,当时大陆上没几个人能施展得出来,而我们呢。只有魔法学徒施展的两个不入流的把戏——闪光术和油腻术。然而……”

    “然而我们还是大获全胜了,对吗?”老匡嘿嘿笑道:“所以魔法等级不在于高低,威力不在于强弱,在最适合的地点施展最适合的法术才是最重要的。我们的‘单面镜’不是一样骗过了安东尼和圣战大军的跨海部队吗?风障雾虽然是敌人施展的顶级战争魔法。但的把戏就可以破它!陷阱嘛,也是一个道理。在桥上挖坑当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是我们可以搞些别的东东上桥啊,还有,你们是否想过桥下呢?”

    “桥下……哈哈!”天凯武抚掌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论耍阴谋诡计,这个世界上还真没几个人有你脑子快!”

    “妙!”狮鹫军团司令扈三娘兴奋地站起身来:“虽然风障雾挡住了我们的远程攻击,可也一样挡住了敌人的!也就是,敌人无法威胁到我们的空军!我们可以用极的代价让敌人惨败!”

    “还有海军!”消防大队队长神火将军魏定国也按耐不住兴奋的心情:“既然海军战舰也可以靠近神罚之桥而不用担心兽人的攻击,那么我们消防大队的消防水龙也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简易的改装……”

    “嘿嘿,大家脑子都很快嘛,怎么样,现在都能吃下饭了吧?快快饱餐。以后这些天可是捞不着吃油条了!等吃完饭。咱们就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六天后,也就是11月24日的凌晨时分,圣战骑兵部队终于抵达距离神罚之桥桥头堡不足四十公里的地段。兽人数月来第一次停住了前进的步伐,放开缰绳,跳下马背。拿出所剩无几的食物和淡水,不再吝惜地塞进肚子——自从踏上神罚之桥后。这支部队的脚步从未停歇过片刻,兽人骑兵和祭司们都是在颠簸的马背上轮流吃饭、睡觉。这是最后一夜了。明天早晨,他们将要结束这段比苦行僧还苦还累的旅程,用刀、剑、血、火乃至生命来铭刻这段旅程终点的碑文。

    最后这六天的路程,将所有的兽人都折磨得筋疲力尽。这段路原本三天就可以搞定,但是伊甸的战舰大大迟缓了兽人的脚步。数十艘战舰一波一波冲到距离神罚之桥仅几十米的地方,用舰上灭火的高压水龙夜以继日、又日以继夜地冲击桥上的兽人和多脚马。兽人祭司的神术可以驱散魔法,可以阻挡爆炸的弹片,却奈何不了灭火水龙喷出的水柱。桥上无遮无拦,威风凛凛的兽人骑兵全都变成了落汤鸡,更糟糕的是,十一月底海上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湿透的兽人们穿着灌水的冰凉铠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多脚马也在结了冰茬的泥泞桥面上一个劲打滑,第一天就有二百多匹战马在桥上摔伤。虽然几乎每个兽人骑兵都带了一匹备用的战马,但这样的折损率也是骑兵们无法接受的。骑士们不得不让多脚马八腿并用,改飞驰为跑,前行速度慢了一倍有余。

    多脚马背上兽人骑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兽人的体质虽然强悍,但他们毕竟不是水生生物,连续一周都泡在冰水里,近半数的兽人发起了高烧,两颊酡红,嘴唇惨白,双目无神,浑身颤抖,许多兽人得了肺炎,咳嗽咳出了血痰。不断有骑士在奔驰的马背上晕厥,若非马鞍上有绑缚他们身体的肚带,这些兽人骑士早就坠马身亡了。

    兽人祭司们心急如焚,他们拥有驱散、击伤甚至摧毁战舰的神术,但是他们的法力和体力消耗已经几乎到达了极限。连续数月维持的风障雾魔法,已经抽干了大多数的祭司,仅剩几个高级祭司尚有余力施展其他神术,但他们却不敢倾尽剩余的法力攻击战舰。一方面,他们要治疗受伤的士兵、维持风障雾、保障自身的安全并预防敌人其他方式的突袭;另一方面,海中的战舰犹如恼人的苍蝇,一旦被祭司的法术击伤,就会立刻全速撤离到安全距离修整,由替补上来的战舰继续发射水炮。曾有一名大祭司恼怒之下对一艘战舰动用了“蚀骨之风”,彻底摧毁了这艘战舰的战力,但那位大祭司也在施法后油尽灯枯,在冰水的攻击下坚持了不到两天就撒手人寰。随后先锋队的总指挥下达了死命令,禁止祭司用任何法术攻击海上的战舰,可是这样,又导致了敌人更放肆的攻击。战舰甚至抵进到距离大桥仅有十几米的地方,这让水龙的冲力变得更加强大,还有舰员在舰桥上提着污秽的泔水桶向兽人泼洒、投掷死老鼠,同时用各种污秽的词语和姿势尽情地嘲笑这支落汤骑兵。

    没有人想到受战神祭司庇护的圣战先遣队会沦落到这种尴尬的境地,可是他们却一步也不能停。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如果停下来休整或反击,再过不久可能泼上桥面的海水就会彻底结冰,那样这支先遣队便再也没有踏上哈维斯特大陆的机会了。敌人的炮弹是无穷无尽的海水,永远也用不着补给,天上的狮鹫群像穿梭一样来回运送动力盒、食物、一桶桶的各种物资,以及舰上的伤员。敌人好整以暇,可是兽人先遣队却度日如年,所有的骑兵都咬破了嘴唇、咬碎了钢牙,他们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啃着冰冷的干粮,将炽热的怒火深深压在心底,等候着山崩地裂爆发的那一刻到来。

    今夜,苦难的历程终于临近了终点,海上的战舰也不知为什么“仁慈地”停止了水炮的攻击。鉴于这种情况,也为了保存明晨冲锋时多脚马的脚力,指挥官第一次下达了下马休息的命令,但是所有的人都只能原地休息,绝不允许睡觉。谁都明白,在这样寒冷的夜中一旦睡着,明天早上最多只会剩下一半的兽人能睁开眼睛,看到初升的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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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牧场的第八卷第527章如水益深

第528章 如火益烈

    主力在休息,负责警戒的兽人战士和祭司却没有放松警惕,他们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哆嗦着身子,一刻不停地在大部队周围游走巡逻。【友分享】指挥官一再告诫过敌人的阴险狡诈,没有一个兽人愿意因为自己的疏忽在圣战丰碑上留下耻辱的印痕。

    “敌人今夜一定会偷袭!”巡逻队队长梭克一边嚼着提神的酸桉树叶子,一边用指挥官的告诫一遍遍提醒自己,以驱走在头脑中挥之不去的倦意。海风吹来,尚未干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冰冷刺骨,可是梭克依然渴望一头倒在桥上呼呼大睡。太累了,实在是太累了。数月的奔袭,耗尽的已不仅仅是体力,而是每个人的潜能。而支撑着这些圣战骑兵的,只剩下凌驾于**之上的精神。梭克努力克制着睡意,瞪大眼睛,试图发现敌人偷袭的迹象。

    梭克感知力的强大在圣战大军中首屈一指的,军中曾有一位吟游诗人唱过,“梭克的眼睛可以发现藏在云中的鹰隼,梭克的耳朵能分辨海涛中的游鱼,梭克的鼻子能追踪已经翻越大山的铁脊羚……”可是今夜,梭克什么也没有看到、听到、嗅到,四周除了黑暗就是黑暗,没有一丝异常的信息引起梭克的警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星光稀疏,眼看很快天就要亮了,在又一次完成巡逻后,梭克忍不住扭头问道:“尊敬的伊姆吁大祭司,您有察觉到敌人的不轨吗?为什么今夜敌人停止了水炮的攻击?”

    在梭克的身旁看不到人影。但梭克知道,那位来自西多拉神庙的首席大祭司伊姆吁就在他身后,距离他不到十步之遥。这是梭克的天赋异禀,只要有人在他附近。不管是潜行还是用了隐身魔法,梭克都能很快感觉到,而且根本不需要任何反隐的道具或魔法。不过梭克也知道,即便在风障雾中大祭司伊姆吁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能得知自己的问话,实话,梭克有时候甚至觉得,哪怕自己只是在心里转转念头。大祭司也能如亲耳倾听,这可是大祭司的神术,梭克佩服得五体投地。

    果然,一个嘶哑的声音很快在梭克心中响起:“至高无上的战神昭示了敌人的诡计。他们今夜一定会前来偷袭。即使无法伤害到我们,敌人也一定会让我们的战士无法休息。敌人在惧怕我们,敌人惧怕我们将带给他们的死亡和毁灭,所以,我的孩子。敌人一定会来袭。专注于你的职责,不要让敌人的诡计得逞,战神与你我同在。”

    “战神与你我同在!”伴随着梭克附和的祈祷,一股暖意涌遍全身。梭克立刻感觉精神百倍,倦意消退了大半。“大祭司的神术可比酸桉树叶子管用多了……”梭克心中暗念着。感激地向伊姆吁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敌人果然来袭了。就在黎明前最黑暗、也是最困顿的一刻,梭克敏锐地觉察到了前方风障雾中的一丝异样波动。

    没有声音。却有一柄暗金色的弯刀从雾中凸现,直取梭克的咽喉。如果是没有防备的人,一定会被这突兀的一刀割断喉咙。不过梭克早有提防,左手盾牌举起,挡住这致命一刀的同时,右手的短矛柄已在地上重重地墩了一下。

    矛柄碎裂,却有一颗光球从矛尖射出,在半空中绽开一团惨绿色的光芒。这是兽人们在风障雾中应急的通信信号,见光球绽开,梭克心中稍安,脚下稳步后退,左手举盾上下格挡敌人的攻击,右手向敌人掷出破碎的短矛,反手在背后又抽出新的一支。

    黑暗中亮起了火光,那是进攻的敌手点亮了手中的火把。从火把的数量上看,敌手似乎只有寥寥十数人,但各个都身手高强。身旁的一个队友被敌人刺中了腹,他张大嘴发出无声的嚎叫,同时将自己手中的战斧狠狠劈向前方。可是梭克此时已无暇顾及自己身畔的那位战友是否击中敌人了。他的臂膀在持盾格挡,他的双腿在步步后退,格挡,后退,格挡,后退。在风障雾中挥舞武器和盾牌,感觉就像在海浪中划水。梭克听不到刀盾碰撞的声音,但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武器一下一下击在盾上的冲击。那力量越来越重,重得梭克不得不扔了短矛,用双手持盾抵挡,重得梭克一步步后退,心头的震撼剧增!

    “没有人类能在风障雾中击败兽人”——这是大祭司在启程前告诉大家的,“因为人类的力量不可能匹敌我们兽人,而且在风障雾中,人类的武器不可能比兽人挥舞得更快,人类失去了他们唯一的优势,等待着他们的,只会是失败与死亡。”可是此刻,梭克却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对手使用的只是一柄薄薄的弯刀啊!为什么力道居然如此巨大?面前这个个子人类的身体里,难道蕴藏着巨龙的力量?!

    一瞬间,梭克心中划过了遗憾的念头——自己要死了。他清晰地感觉到,身旁的同伴在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背后的同伴正怒吼着高举武器冲过来帮助自己,还有大祭司也祭起了神术……可是他知道自己等不到同伴的支援了。敌人的下一刀就会将自己的合金盾牌生生斩断,连带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生命即将逝去,就在受尽无数煎熬之后,自己的双脚即将踏上哈维斯特大陆的前一刻。这是何等的遗憾……

    然而,就自己手中的盾牌被敌人一刀劈为两半之时,梭克惊讶地发现对手的攻击突然停止了。几道粗大的水柱喷射过来,水柱消散后,火把的光芒也消失了,梭克发现附近的对手全都无影无踪——敌人撤退了,就像出现的那样突然。没有杀掉自己,也没有在身旁摇摇欲坠的同伴身上补上一刀。梭克疑惑地望向伊姆吁的方向,他以为是大祭司的神术击退或格杀了敌人,然而大祭司很快给了他否定的答案。

    “敌人在试探。我的孩子。现在,正如你感受到的那样,敌人已经走了。”

    “为什么?大祭司?敌人为什么要走?”

    “我想……”伊姆吁在梭克心中的声音沉吟了片刻,“敌人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敌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梭克依然满头雾水,然而他心中的疑问却再也没有得到大祭司的回答。天边终于透出了第一缕曙光,梭克疑惑地拾起了自己被砍作两半的合金盾牌,地上同伴被海水冲淡的鲜血,还有手中半块盾牌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刀痕都在告诉梭克。刚才经历的偷袭,并不是一场梦境。

    太阳跃出了海面,将微弱的暖意洒在兽人骑兵的身上。轻伤的兽人得到了简单的救治,重伤的兽人被留在原地。死去的兽人被葬入海中。病弱的战马被斩杀,生马肉和温热的马血填进兽人的腹中,让力量又回到了他们身上。骑兵们吃光了携带的所有食物,喝光了所有酒水,将无用的袋子、器皿和衣物统统抛入海中。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疲惫。然而他们的眼中却燃烧着狂热和嗜血。头盔重新戴回了头上,刀斧在他们的背上闪着寒光,每个战士都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渴望,无声无息地跨上了多脚马。勒紧了肚带,攥紧了丝缰。

    传进每个人心中的一声“前进”。轻而易举地催动了这支沉默的燃烧军团。再也不需要任何动员,每个兽人的胸膛中都充斥着喋血一战的渴望。风障雾能阻隔声音的传出。却阻隔不了这只部队散发出的骇人气势,就连舰上明知自己不会被攻击到的水兵,都感受到了敌人散发出的这股冲天杀气。

    “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部队啊……谁能想象得到,疲劳、饥饿和寒冷刚刚折磨了他们数月之久!”感受到兽人的气势,骑着狮鹫飞过神罚之桥上方的神医安道全喃喃自语。“老匡的对,要依靠武力战胜这样一支部队,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此刻,我真的有点明白‘圣战武器’的含义了,也许,它才是圣战中的终极力量……”

    掠过了兽人部队,安道全催动狮鹫落在了神罚之桥上。随他落下的,还有几十名臂配红十字的暗夜精灵。他们在安道全的带领下,迅速对那些被抛弃在桥上的重伤兽人进行抢救,同时扯起了从桥上通往桥下补给舰的渡索。见到敌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些兽人几乎连眼珠子都转不动了,却依然想举起武器反抗,不过没有一个兽人的反抗伤害到这些医护队员身份的暗夜精灵,他们已经在救治渡海战役的数千兽人时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几乎一眼就能辨别出自己要抢救的对象还有没有反抗之力。濒临死亡的兽人被优先抢救,抬上担架后挂在渡索上运到了补给船上,在那里,这些兽人会受到更好的救治。而那些还有反抗力量的兽人则或被打晕,或被绳罩住,最后也一并被运到了船上,运往伊甸牧场的兽兽童叟苑做进一步治疗。

    每一位医护队员都铭记着老匡在救护队组建仪式上的那句话:“在这场圣战中,救活敌人和杀死敌人和同样重要。”

    就在后方的医护队员救助兽人的同时,前方的战舰已经开始了对兽人的杀戮。从码头赶来刚刚加入战团的战舰也用消防水龙对准了大桥。随着三颗红色信号弹高高飞上天际,在大桥两侧静候已久的数十艘战舰同时开火,几百门水龙射出的粘稠液体瞬间将整支兽人骑兵包裹其中。

    当兽人们在桥上连人带马地滑倒时,他们才惊恐地发现,这次喷淋过来的液体不再是海水,而是油!

    桐油、花生油、菜籽油、地沟油……在西海第三、第五、第六舰队用海水迟滞兽人前进的六天时间里,伊甸全国的油几乎都被国王征用了,不仅如此,伊甸国外各地的油也被高价收购,食用油、非食用油、酒精、高度白酒……只要是能点燃的液体,统统被星夜运往攀云城。然后连同改装后的水龙一起装上战舰。那些水龙也是伊甸的机械师连夜设计制造的,它们射出的液体可以飞到五十米外才开始发散,其用途也不再是“防火”,而是“放火”!

    在一眨眼之间。大量的“调和油”已将神罚之桥和兽人骑兵浸润,紧接着,三支爆炸床弩从舰上射向了桥身,与此同时,天上的狮鹫骑士低空掠过桥面,上百个装满了白磷的燃烧瓶被扔进了兽人骑兵的队列之中。

    床弩如期爆炸,部队前方桥面上的油被引燃,蔓延燃烧。宛如一片火毯扑向不远处笼罩在风障雾中的士兵,与此同时,队伍的中段和后端也被白磷燃烧瓶点燃了上百个火点。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身上沾满了油却冲向无边无际的火海,兽人祭司再也不能吝啬自己的法力。迅速祭起了暴雨术。

    然而暴雨术并不是即时魔法,在雨点的坠落从疏到密的短短时间里,已经有很多兽人战士被烧成了火球!更要命的是,雨水对燃烧的油和白磷并不是那么有效,火油四处流动。在雨中燃烧了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被扑灭。那些可怜的多脚马,它们可没有兽人战士们宁死不屈的圣战精神,被点燃后立刻痛苦嘶鸣,惊慌失措。许多兽人骑士根本来不及甩镫离鞍,就被多脚马背负着一起跳进了大海。

    此刻兽人才明白。为什么昨夜敌人那么“仁慈”地停止了水炮的进攻,他们是要让自己身上的衣服干透。以便今晨被烈火点燃!

    水深火热,为什么会有那么狡诈而且狠毒的敌人啊……几乎每个兽人心中都在哀叹。然而,更加绝望的情形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暴雨术并不像风障雾那样能随着部队前进,其范围和时间也不受祭司的精确控制,一瞬间燃起的大火让许多祭司想也不想就动用最后的法力释放了暴雨术,最后许多地方是数个暴雨术叠加,虽然很快扑灭了火势,但等先头部队冲出暴雨术笼罩范围,发现前方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时,祭司们才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法力已经枯干。

    冲在最前面的祭司毫不犹豫地用符文匕首剖开了自己的胸膛,用流逝的生命化作最后的魔力,又召来一片雷云暴雨。兽人的骑士,骑着马的和没骑马的,踏着祭司的尸体,跌跌撞撞地冲过了这一片油区,然而,前方没有被雷云笼罩的神罚之桥上,又迅速点燃了一片新的火海。

    多脚马的数量飞速减少,一大半的兽人骑兵变成了步兵徒步前进,而迟缓的前进速度,又进一步强化了火海的威力。队伍最前端,不断有祭司牺牲自己的生命释放最后的暴雨术,也不断有兽人战士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沉闷地倒下。冲在最前面的兽人无一后退,他们明明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到达桥的彼端,却依然想在烈焰焚身的痛苦中,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冲得靠前一些,再靠前一些,这样,他们身后的同伴至少能踏着他们的尸体前进,减少一点火海的伤害。

    燃烧的桥面犹如炼狱,没有燃烧的桥面也滑腻难行,兽人祭司面对这种局面一筹莫展。前方还有整整二十公里的路程啊!透过烟火和暴雨,遥望着远处模糊虚幻的桥头堡的影子,连大祭司伊姆吁也近乎绝望了。在维持风障雾的同时还要不停地施展暴雨术,他的法力也竭尽枯干,而天空中成千上万的狮鹫却在一刻不停地穿梭,从岸上的仓库往战舰上运送油桶,或者直接俯冲到桥上,将油桶掷向兽人部队的头顶。

    还有一些狮鹫,专门向部队密集的地段俯冲,飞临部队的头顶,向骑士和马匹倾倒一桶桶的酸液。投掷酸液的狮鹫数量虽然不多,但那酸液的腐蚀性却令人毛骨悚然,兽人的头盔很快被酸液腐蚀殆尽,随后就是毛发、皮肤和血肉,统统在酸液的侵蚀下化作浓稠的液体,直至露出战士们白森森的头盖骨。

    另有一些狮鹫,

    这样下去,圣战骑兵队将没有一丝抵达桥头堡的希望。

    撤销风障雾魔法?那下一刻战士们将被敌人巨舰上的炮火撕成碎片。

    而无论撤销或不撤销暴雨术,战士们最终的结局仍将是葬身火海。

    连自己的法力都即将干涸,又何况其他祭司呢?没有人能有足够的法力让雷雨覆盖剩下的征程,伊姆吁干涸的双目中闪过了一片蒙蒙的灰色。

    就在这时,远方的攀云城忽然升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球,那火球冉冉翻滚上升,逐渐失去火红的色泽,变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

    这爆炸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片刻之后,剧烈的震动从脚下传来,一股灼热的朔风将天上的狮鹫吹得风筝般歪歪扭扭,原本平静的海面上也逆向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将战舰推得剧烈摇摆。谁都能感受到这次爆炸的剧烈程度,可是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兽人们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战舰和狮鹫都在一时间失去了准头,正当他们从爆炸的冲击中刚刚恢复过来,准备重新向桥上的兽人发动攻击时,第二次爆炸又在攀云城中响起。

第529章 亦运而已矣

    对任何敌手的轻视都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当爆炸在攀云城的临时油料仓库响起时,老匡又一次认识到了这句话的重要性。

    奥斯汀王朝的海陆空三军元帅格戴美上将会在圣战大军进攻哈维斯特大陆之时举起反叛的旗帜,这是老匡已经猜到的,但老匡却没有想到,格戴美这种他一贯看不起的角色会对圣战的战局起到如此重大的影响,其黑手竟然在平行者组织内伸得那么远。油料仓库由平行者的超级宪兵——“平行法则”部队负责看守,这支部队是平行者最高领袖潘亲手整合出来的一支铁血部队,潘老板就是靠着这支部队以闪电般的速度清除异己,一举完成平行者统一大业的。按理说,老匡接过平行者领袖大权后,对谁不放心也不会对这支部队不放心,可结果却偏偏就是这支部队中的内奸故意放人进去引爆了攀云城内储存油料的临时仓库,而且还不是一处,是两处——第三处仓库若非有好汉陶宗旺在那里坐镇指挥运输,又在千钧一发之际逮住了意图引爆油库的格戴美亲信,此刻伊甸在攀云城储备的所有用来打击敌人的油料便已全部化作杀伤自己人的大爆炸和熊熊烈火了。

    其实当潘主席将平行者大权托付老匡之后,老匡应该能猜测到格戴美的势力已经深深地侵蚀了平行者。毕竟潘主席提到过,格戴美曾派人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以高官厚禄引诱潘的加盟。而如果格戴美没有在平行者的内部发展出一定的势力,他是不会如此大胆地向潘主席提出此建议的。至于“平行法则”,虽一度成为潘的嫡系部队,但那源自于潘在统一平行者三大派别时采取的雷霆霹雳手段,这种手段虽然异常有效。但也后患无穷。很多人面对当时迅雷不及掩耳的事变,以及潘主席压倒性的逼迫选择,都来不及思考。随大流地跟随潘主席对其他派系举起了屠刀,而在雪球效应的事后。又因为自己当时的受迫性过失,即已经跟随了潘、杀了人这样的事实,在短时期内依然继续屈从于潘的威势。

    但这种威逼性的服从毕竟不能持久,目睹平行者内部争权夺势的残酷斗争,以及领导者对组织信仰的带头践踏,平行者中很多人早已寒了心,只想自保,不求其他。而此时一旦有外界提供安全依仗以及衣食无忧等报酬时。那些原本就不愿追随潘的平行者,包括“平行法则”的队员便选择了背叛——他们并不知道现在的潘已经成了老匡,而老匡也不知道潘的退隐原因中,上述原因占据了多大的份额。看似依旧强大的平行者,在经历堪萨斯事变和采离镇的大清洗事件后,其实早已脆弱得不堪一击,因为这个组织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信仰——信仰的崩坏如果仅限于高层领导的圈子之中而不为人知,那么组织还能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旦组织基层动摇,那就真的要崩溃了。

    此外。格戴美也意识到他自己的实力不足而应寻找依托,在伊甸、平行者、奥斯汀和蛮族这四大势力的角逐中,如果不依托一方为靠山。很容易导致自己在夹缝中灭亡的结局。形势可谓显而易见,格戴美反叛奥斯汀王朝,与伊甸结过梁子又不是一路,再加上拉拢平行者不成,最终只能选择投靠蛮族势力,在圣战的关键时刻在人族背后捅刀子。这些推论以老匡的脑袋应该比较容易得出,只可惜近来伊甸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尤其是潘主席突然交权后,应付渡海战役和骑兵先遣队几乎耗费了老匡的全部精力。致使他忽视了格戴美势力的影响力,最终导致对圣战骑兵的阻击功亏一篑。

    攀云城油料仓库的爆炸击狠狠地中了老匡的软肋。伊甸的部队大都在本土围剿残敌。攀云城和圣战桥头堡的陆战主力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平行者。许多平行者部队在爆炸中受伤,爆炸的剧烈震动导致攀云城全城一大半的传送阵失灵。飞溅的油料引燃了无数房屋和设施,导致城内的交通几近瘫痪。指挥和调度失灵,让原本踌躇满志准备全歼兽人先遣队残敌的平行者一下子失去了组织和领导,陷入了混乱,连伊甸的海军和空军也在爆炸中遭受了不小的损失和牵连——一些狮鹫在爆炸中身亡,两艘补给舰被接连不断的浪涌掀翻,舰上的油料泄露出来,铺满了海面,又燃起了大火。

    原本必死之人看到生机后,爆发出的力量往往都会异常强大。神罚之桥上绝处逢生的兽人军队此时士气大振,发疯一样在桥上向前猛冲。虽仍有少量油料通过狮鹫空军向桥上运送投掷,但其数量已不足以阻挡兽人军队的前进。多脚马的铁蹄终于踏翻了布置在桥头堡下的拒马,兽人们高举战斧,嘶吼着发泄着多日来心中的愤怒和压抑,与平行者血战在一起。

    作为进攻方的兽人军队士气如虹,而作为防守方的平行者部队的士气却几乎降到了冰点。原本他们的任务只是清剿一下被水火摧残得溃不成军的零星兽人,可谓轻松愉快。而此时兽人数量倍增,自己的后援却被截断,反而成了孤军,攻守登时易势。再加上临阵倒戈的少数平行者在乱局中举起屠刀刺向身边的同伴,雪上加霜地击溃了平行者的士气——在战场上,如果连自己的后背都不能放心,谁还能奋勇上前杀敌?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桥头堡的战局便已呈现一边倒的败势。

    此刻,最焦急的却是天凯武,他正在冲着老匡大声吼叫:“混战的部队没有被风障雾笼罩,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要犹豫了!立刻让战舰用舰炮对桥头堡发动无差别攻击!这是现在唯一挽回败局的办法!”

    “不行。”

    “为什么不行!妇人之仁!”天凯武怒不可遏:“桥头堡上的平行者终究会被兽人杀光,被炮弹炸死和被兽人的斧子砍死有什么区别!”

    “我说了不行。”老匡面沉如水,沉吟半晌后口中吐出的却依然如故。

    “哼!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天凯武怒极冷笑:“你担心平行者本来就军心不稳,与伊甸的合作也不稳固,一旦开炮,轻则毁掉的是伊甸与平行者的合作。重则摧毁的是整个平行者组织!所以你宁可输掉这一仗,让兽人攻进哈维斯特大陆?糊涂!老匡,你知道吗。你救助兽人伤兵和妇孺的命令已经给伊甸带来了多少负面影响?你知道有多少人说是伊甸在通敌?而且格戴美也会把通敌的罪名想办法嫁祸到你头上!如果你此刻不下令开炮,放兽人踏上大陆。就相当于落实了伊甸通敌的罪名!以后还能有多少人会听从伊甸的号召对敌?平行者与伊甸的合作又能稳固到哪儿去?!”

    “不行。我不会这么做。”

    “可笑!现在开火,死去的将只有一些战士,而兽人一旦冲进哈维斯特大陆,将会有多少无辜平民倒在他们的屠刀下?你想过这些吗?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成大事不拘小节吗?不要说炮轰交战的平行者了,依我看,就算兽人冲进了攀云城,你也应该用舰炮将整个城轰掉!攀云城战事已经持续数月,城内已经没有多少平民了。可是兽人一旦进入大陆呢?那又会死多少人?”

    面对天凯武一声接一声的质问,老匡仍是缓慢而坚定地摇头:“不行。”

    “你!”

    “我有打这场战争的原则。我不会违背这个原则。老天,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敌人此刻不放风障雾了?他们的祭司依然有能力继续释放风障雾笼罩整个战团。他们此刻就在等着我们开炮,他们就在等着我们自己摧毁自己!如果此时我们不开炮,最多只会输掉这一场战斗。如果我们向自己的士兵甚至平民开火,那我们输掉的将是整场战争!因为我们失去了原则,失去了打赢这场战争的原则!”

    “我不认同!如果兽人不能踏上这片大陆,我们怎么也不会输掉这场战争!”

    “无论怎样,兽人和其他蛮族终将会踏上这片大陆,这是趋势。是我们无法阻挡的。”

    “哈!”天凯武又被老匡气笑了,“你是说我们必败吗?既然如此,那你还整饬什么军队、准备什么军械?你自己都没有胜利的信心。又怎么带领你的手下去取得胜利?今天我才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让我实在是太失望了,告辞!”

    “且慢!”老匡叫住了转身欲走的天凯武:“老天,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兽人和其他蛮族终将会踏上这片大陆,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一定会输掉这场战争。若非如此,我还搞什么阻击兽人渡海的‘血之寂静’和‘血之风暴’?我还干什么要迎击兽人莫名其妙传送来的部队?干什么要用‘水深火热’对付兽人?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要放弃抵抗,而是说我要缔造的社会,既不是人类统治蛮族,也不是蛮族统治人类。而是蛮族和人类在一片大陆上共同生活的大同社会,就像我们人类有黑人、白人和黄种人一样。老天。你看平行者的创始人用无上神力把人类和蛮族分开,最后他赢了吗?没有!两片大陆之间之所以数百年没有爆发大战。只是因为墨平一直在人间维持着他的神力!这与用武力维护的社会没什么质的区别!最后怎么样呢?墨平还是意识到了他的错误,撤回了……”

    “行了,老匡,别再多言了。”天凯武摇头,“你取得了三大战役的胜利,却输在了小小格戴美的手上。建造大同世界固然好,但基础是人类和蛮族要能和谐相处,你说的那些后话,都要建立在此基础上,在此之前,先阻止兽人把人类杀光吧!也许即使没有兽人,人类有一天也会把自己杀光呢,这就是我一直想惊醒世人的东西。大同世界,不是那么容易缔造的。”

    老匡原以为自己一番话能说服天凯武,却没想到自己被天凯武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天凯武看着老匡笑了笑:“行了,你有你的办事方法,我也有我的行事策略,我看我们从今天起还是分头行动吧,需要对方支持的时候再联系,这样牵扯也少得多,拜拜!”

    “喂!你怎么真要走啊!等等等等,我还有个‘程序’的设想要和你商量呢!,这可是个……”

    “打完这场仗再说吧!”

    天凯武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作战指挥室,老匡讪讪地收回了话尾,自言自语道:“这可是个……很有潜力,也很有价值的设想呢,如果能实现,那么即使是‘恨因斯坦’的‘过去法则’与我的‘程序’相比也算不上什么了,他只是能掌控过去,而我却能……”

    在别人眼中,此时的老匡只是一个受了敌人沉重打击的指挥官,没人知道他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撇开他想的东西不提,当前的战局真的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从神罚之桥溃败的平行者部队逃进攀云城,杀红了眼的兽人衔尾而至,又冲乱了正在重新组织的反抗力量。老匡变身潘主席的模样,亲自带着“平行法则”部队成员在攀云城中整肃残军,可是效果甚微——此刻老匡又对“兵败如山倒”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攀云城内几个原本应该在失守前被拆毁或破坏的大型传送阵被兽人抢占,整个攀云城的失守已成定局,毕竟伊甸自己的后院正在着火,实在抽调不出精锐陆军与兽人在城市里打巷战。逃逸到各地的平行者四处散布战败的消息,进一步动摇了许多地方平行者组织应声解散,或明里暗里地不再服从潘主席的管理调配,自己做起了土霸王。一些平行者干脆宣布脱离组织,有的投靠伊甸,有的去找奥斯汀或格戴美政府,还有的干脆去了远离战乱的偏远地区。此时的平行者组织,已是名存实亡了,神罚之桥阻击战的失利,成了压垮平行者这头大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原以为给我的是一只无坚不摧的铁拳,接过来才知道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器……”老匡独自一人在作战指挥室里喃喃自语,“nnd,又被潘老板给涮了!”(未完待续)

第530章 鹅湖之会

    牧场历2108年11月25日,奥斯汀六世发布诏书,宣称自己身患重病不能执政,委托格戴美元帅“代管朝政”,总览全国军政事务。

    这一天,也是攀云城陷落的日子。

    实际上,在兽人先遣队杀入攀云城的当天,也就是11月24日,攀云城中的守军几乎已死伤殆尽。被虐多日的兽人菁英尽情地用杀戮释放自己淤积在胸中的怒气,像逐血的鲨鱼一样在城中四处杀人,连百夫长都将大祭司抓活口的命令置若罔闻。城中尚未撤退的居民和那些没来得及撤退,或没有接到撤退命令的平行者以及伊甸士兵零零星星散布在城中,根本无法有组织地对抗那些兽人菁英,不到半天时间便被杀戮殆尽。大部分幸存者躲藏在地窖里、废墟中,也只是延长了自己几个钟头的生命,他们缺乏与兽人打游击战的经验,只知道藏匿身形,却不知道掩饰自己的气味,很快就被嗅觉灵敏的兽人发现,惨死在战斧之下。

    尽管如此,老匡还是一直等到通知守军撤退的最后时限,11月25日上午6时,才下令西海舰队对城中的兽人进行地毯式炮击。地毯式炮击的时间延迟了一夜,是因为老匡希望城中幸存的军人和平民能借助夜色侥幸逃脱兽人的杀戮,登上近海接应的军舰,虽然这一希望非常渺茫——兽人的夜视能力远超人类,老匡只能尽自己所能给那些士兵和市民多一点生机。

    但无论如何,老匡不希望城中的物资落入兽人手中,所以在24日舰队已经开始用炮火破坏城中的大型军械库和物资仓库。这次变生肘腋的失败来得实在突然,以至于守军的撤退是如此狼狈,伊甸军根本无法运走甚至无暇破坏那些原先架设在城头。用于对抗兽人大军的大炮和床弩,仓库中也存放着无数的弹药、油料、粮食、军械等辎重。一旦它们落入兽人手中,不仅困扰兽人的补给问题会迎刃而解。连伊甸的海军靠近攀云城也要担心遭受远程火力的反击。

    25日清晨六时,东升的旭日刚刚在地平线上冒头。停泊在攀云城西侧海面的巨舰就一起开始喷吐狂怒的烈火。与昨天针对仓库和城防设施的精确打击不同,这次炮击是无差别的地毯式攻击。随着三颗红色的信号弹冉冉升上高空,一串串沉闷的雷声开始在海面上轰响,紧接着,炮弹掠空的刺耳声音撕破了晨曦,攀云城的大地开始颤抖、呻吟、支离破碎。成片的火光闪后,大地上冒起一团团黑烟,就像死神种植的蘑菇。在火焰的滋润下疯狂地生长,然后又在接踵而至的爆炸声中二次、三次、四次地播撒它们的孢子,变身为各种妖魔的形状。不到十分钟时间,整个攀云城就被火焰和黑烟完全覆盖了,被引爆的油料库和弹药库猛烈地爆炸燃烧,腾起的烟柱宛如伸向太阳的黑手,疯狂地窜向天空,想要攥住或捏碎什么。四射的弹片、纷飞的砖石和燃烧的残骸在空中狂乱飞舞,如雨落下,再如风飞腾。再如雨落下。攀云城在刚刚被兽人战斧的死亡阴云笼罩后,再次被钢铁和火焰造就的死亡淹没。

    执行炮击的这些战舰,其原本的任务是用大炮和床弩阻击神罚之桥上的圣战先遣队。但由于风障雾的原因,战舰上装载得满满的弹药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现在终于可以尽情发挥了。而抵达攀云城的圣战先遣队中只剩下寥寥几个圣战祭祀,而且他们的魔力和体力都早已严重透支,此刻再没有一人能施展风障雾魔法。从连续几个月的磨难中生存下来的兽人战士只能四处寻找掩体,依靠自己的盔甲和肉体抵御伊甸的报复。

    炮击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倾泻完弹药的伊甸战舰开始收拢队形,除小部分战舰留在攀云城附近继续用炮火压制兽人的活动,其余战舰都驶向附近港口进行补给休整。接下来。这些回去休整的战舰将兵分三路,一路驶向堪萨斯城。协同地面部队攻击格戴美麾下的伪军,抢夺堪萨斯这块战略要地;二路驶向攀云城北的海域和攀云城南的河道。封锁兽人外出的所有通路,避免它们向堪萨斯平原渗透;而第三路则是舰队的主力,他们要承担的是阻击圣战主力部队的艰巨任务,这是基于老匡对战局的分析。

    “根据战报统计和玛斯沃尔大陆龙族生态群落分析,敌人部队不可能再有能力组织一次由飞行兽拖曳的大规模渡海战役。”在伊甸城堡的早餐会上,肥猫正对伊甸常委做战情分析。他甩着大尾巴,两只爪子捧着一大盆营养粥猛灌,身后却飞起一支红色铅笔,在地图上此次渡海战役的进攻路线上画了两个红叉,然后又从起点城沿着神罚之桥划了一道粗大的箭头:“剩下的圣战主力军,最大可能还是要通过神罚之桥抵达哈维斯特大陆。所以,我们仍要继续加强海军和海军航空兵的力量,不能因为陆军军力吃紧而放弃海军的建设。”

    “没有钱了没有钱了!扩招新兵要钱,训练部队要钱,伤兵抚恤要钱,军工生产也要钱!你让我再从哪儿挤出钱来去造军舰!”林娜苦恼地将手中的财政部报告扔到桌上,也端起自己的早餐狼吞虎咽,两个黑黑的眼圈配上她这副吃相,再无半点淑女的形象。“几个月前,我还觉得伊甸的钱怎么花也花不光,现在哪里钱都不够用,这打仗真是个吞钱的无底洞!你知道光这三个小时打掉的炮弹就值多少钱吗?那是32万金币!这还没算舰炮修理和维护的费用,用这些金子堆到兽人头上也把他们压死了!”

    “也没人了。”沃克补充道:“海军可不像陆军,拉来壮丁就能充数。被海啸毁掉的巨柱沙漠基地日前刚刚结束重建,本期海军学校学员的课程被整整耽搁了半年,最快也要明年六月才能毕业,而且学员数量严重不足,舰上的部门长大量缺员。舰副长的培训也出现了断层。”

    “陆军那边也缺人手。”韩扬道:“林冲说三枪兵的培训速度已经无法再加快了,昨天又有一名学员在体能训练中猝死,训练强度实在是太大了。”

    “我这儿缺原材料。海军和陆军炮兵对金属的消耗量实在是太大。而矮人城堡那边的几个矿区又时常遭到敌人的破坏,产量受到很大影响……”小六将俩包子一起塞到嘴里。正努力大嚼,忽然发现了林娜的黑眼圈:“咦?林娜姐姐,你今天化的是传说中的烟熏妆吗?”

    “我还缺觉!”林娜拿起银盘子照了照自己,又“咣”地把盘子丢到桌上,开始对咖啡发力:“你们这群怪物,熬了三天三夜没一个人想睡觉啊。”

    老匡乐了,这屋子里的“人”的确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体质超强的怪物。林娜和这帮人一起工作的确是太辛苦了。他放下饭盆抹抹嘴道:“我还以为你们会质疑我的推断,问为什么圣战大军要从神罚之桥走呢,结果一个个都不关心战局,只管伸手要钱要人。攀云城刚刚被人爆菊啊!你们不跟我一起头脑风暴,我自己钻了牛角尖怎么办?”

    “我们连自己分内的那一摊都忙不过来了,哪儿还有心思去操心别的!”小六嘟嘟道:“不过我刚才听你说的时候是觉得有点奇怪,那五千骑兵配备了那么多战争祭司,最后还是因为格戴美的捣乱才勉强冲过神罚之桥,就这样活着的骑兵数量恐怕剩下不到一半了。要是几十万大军加上劳工都这么走,他们既没有马也没有祭司。恐怕没一个人能走完这段死亡旅程吧。”

    “活着的兽人骑兵不是一半,是五分之一。根据战报统计,冲过神罚之桥的兽人骑兵应该不超过一千人。”沃克道:“这次桥头堡战役。光是兽兽童叟苑收容的重伤兽人就有七百多,那里的保安力量和设施也要加强了,这些兽人各个都是顶尖高手,对战神的信仰也异常坚定,感化他们需要很长的时间,很难保证他们的身体能动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不是撕碎救活他们的医务人员。噢,顺便说一句,奇袭巨柱沙漠基地的事情终于有眉目了。昨天四名被俘的暗夜精灵说出了实情。他们是乘坐巨龙飞越风暴之洋来到巨柱沙漠基地的。口供是分开对的,细节都吻合。应该不是撒谎。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渡海战役前安东尼安排的一次试飞吧。二十多头巨龙将奇袭队员运抵丝绸沙漠近海后就悄无声息地调头返回了。想来是安东尼不愿暴露他手中这一支飞龙骑兵。”

    “原来如此啊!”老匡一拍脑门,满脸都是惋惜的神色。“我还怀疑安东尼也造了一条潜艇偷渡过海呢。唉,可惜他们开口太晚了,不然我们对渡海战役的阻击战备会从容许多,从容到足以确保没有一条龙逃脱我们的伏击圈。嗯,头绪比较多,我理顺一下……先完成战情分析吧。上次渡海战役,敌人损失了六百头飞行兽、三万兽人和四万矮人,当然,那四万矮人其实本来就不是他们的,呵呵。这次先遣队冲锋,又死了四千多兽人精锐,合计三万四千名兽人。再算上我们三枪游击兵在玛斯沃尔偷袭截杀的成果,敌人的兽人部队目前损失已经超过四万人。根据11月份史特拉肯传来的情报,安东尼手中的王牌兽人军原有六万人,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我觉得,短期内安东尼应该不敢再将这些剩余的精锐兽人部队直接投入战斗,或是其他什么冒险的行动,否则他就会失去对其他种族部队的威慑力。”

    沃克点头:“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除非敌人手里还有不为我们所知的强悍部队,否则敌人近期内不会再组织‘小股精锐力量’式的袭击。类似拖曳式渡海啦,先遣队冲锋啦,骑飞行兽渡海啦,这些跨海作战任务的成本都很高,而且必须由精锐力量担任突击主力,否则仅仅让少量的平庸部队进入我们的地盘,不仅无法对我们造成损失。也很容易被我们剿灭,算起账来得不偿失。”

    一片咀嚼声,没有人表示异议。

    “所以我分析。下面要登场的应该就是圣战主力军了——地精、矮人的士兵和各个种族的劳工,由兽人督战。而且他们还是要通过神罚之桥抵达哈维斯特大陆。这种行进方式也不需要太多的监督,只要用督战队在后面押阵就行,一旦踏上了大桥,士兵和劳工就再没有回头的希望,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向前。”

    沃克道:“照你的分析,这似乎是敌人唯一的一条路,但也是一条死路。刚才小六说了。通过神罚之桥的先遣队虽然只有五千人,但却带了一万匹多脚马,还有上百名战争祭祀不断给他们加持恢复体力的魔法,吃饭睡觉都在马上前进,就用这样的速度,也整整耗费了两个月时间才跨过神罚之桥。要是普通蛮族士兵正常行军,这座桥少说也够他们走上大半年的。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我们的海军把他们轰成渣了。”

    林娜问:“他们不是有防炮弹的魔法吗?”

    沃克解释道:“风障雾魔法是有范围限制的,据我观察,上次先遣队进军全过程中。出现的最大范围的风障雾魔法直径只有两百五十米,大多数时候其直径都在一百到一百七十米之间,这个范围差异应该是由施法者的修为差异造成的。遭遇攻击时。一般都需要二到四个风障雾才能保护整支队伍。当然,如果敌人不是身处狭长的地形,或者采取密集的站位,风障雾也能保护更多的人。但圣战主力军的行军路线恰恰是这座神罚之桥,数十万人的队伍排成一字长蛇,绵延足有几十公里,我不认为神使手中有那么多的圣战祭司保护这么长的队伍。此外,我们研仿扰流之石的工作昨天刚刚取得突破性进展,马上就能进入仿制阶段。虽然因为缺乏原材料的原因不能大批量生产。但仿制几颗还是没问题的。这些扰流之石是魔法的克星、兽人圣战祭祀的天敌,只要在他们身旁爆上一颗。就算是圣战大祭司也会变成魔力全无的废人,爆炸影响范围内的风障雾也会被一扫而光。”

    “这样啊……”林娜揉了揉眼睛:“那么他们一定有别的办法防止炮击吧。”

    “是。这就是我一直在担心的问题,可我想不出他们用什么别的方法。”老匡用爪子尖轻敲桌面:“所以需要大家集思广益,发动头脑风暴。来吧,把口水涂到脑门上开动脑筋,再不靠谱的想法也说出来听听。”

    大家都停止了进餐,片刻的沉寂后,韩扬试探道:“也许……他们会用飞行兽攻击军舰,掩护部队?虽然我们消灭了很多大型飞行兽,但中小型的飞行兽如果数量够多,一样能对舰队造成毁灭性打击。我们驯服了狮鹫,没准他们也会驯服其他飞行兽。”

    沃克紧接着说:“要么就是海怪,对,很可能是海怪!他们能驯服飞行兽,也一定能驯服海怪!海怪的数量可比飞行兽多得多,而且在海上的实力也比飞行兽强大!近期海怪攻击军舰的事情时有发生,说不定就是神使在练兵,练海怪兵!”

    月夜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说不定就是那只差点害死南瓜的海底战神宠物!它虽然跟我们达成了协议,但它毕竟是战神宠物啊,要是神使指挥它保护神罚之桥,那我们的军舰恐怕就根本没法靠近了!”

    盘着庞大的身躯在餐桌下吃鱼的南瓜从桌边露出了头:“嗞嗞,那个萨麦尔,坏东西,我要宰了他!”

    “如果他违背了协议,这个仇是可以报的……”沃克安抚地摸了摸南瓜脑袋顶上的肉球:“不过萨麦尔不是在风暴之洋吗?神罚之桥可是在寂静之洋上啊!”

    “嗞嗞,他的触手,也许,在寂静之洋也有!”

    “没关系,说了不管设想合不合理,尽管先提出来。”见众人七嘴八舌地发言,老匡脸上带着微笑,目光却不经意地扫过桌旁的一个空座位,那是天凯武的位置。桥头堡战役中,天凯武和老匡争执是否应该无差别轰击混战在一起的敌我双方部队,老匡执意不肯,结果天凯武忿然离开了伊甸,直到今天也没再联络过。缺了天凯武。老匡感觉自己的智囊团一下子缩水了一半,众人的设想看似不少,但说来说去都是敌人的野生驯化部队。这一思路,老匡自己已经详细地考虑过。必须将众人的思路开拓得更广阔一些。

    “伊莎贝拉,你有什么看法?”

    伊莎贝拉有点迟疑地开口道:“我还没有成熟的想法,主人。也许敌人还掌握着什么我们所不知道的魔法吧,那本《圣战手札》的抄本我已经看了好几遍,除了风障雾之外,没有发现其他能有效对抗远程打击的魔法。但如果把思路延伸到对抗战舰方面,倒是有几个魔法可以使用。”

    “很好,说说看。”

    伊莎贝拉整理着思路。手中摆弄着大罐蜂王浆上的吸管,很快就扎成了一朵小花,她摇了摇那朵小花,这才开口道:“一个是‘蚀骨之风’,可以散布瘟疫,让舰艇上的水手骨质疏松,连舰炮开火造成的震荡都无法承受。不过海上的舰队不比陆上集群的军队,各战舰彼此独立且相距较远,不利于瘟疫的传播。但不管怎么说,如果敌人像改进风障雾那样改进了蚀骨之风的弱点。这就会成为一个可能。”

    “另一个可能有效的办法,是引发海啸摧毁我们的舰队。主人说过在海面上设置魔法阵近乎不可能,而且海啸不可能被精确控制只摧毁我们的战舰却不冲走桥上的圣战大军。但神使的身体现在被维多利亚占据。她是操控月相魔法的半神,身边还有另一个魔法大师安东尼相助。这两个家伙的风格都是行事不计手段、不计代价的,用几万劳工吸引我们的舰队走进他们预先设好魔法阵的埋伏圈,然后一举用巨浪摧毁我们的所有战舰,这种事他们干得出来。”

    “第三个办法就是远程打击魔法,也包括远程打击武器吧,这在《圣战手札》上多有记载。毕竟在寂静之洋上水元素非常充沛,发动水系魔法相对容易得多;还有召唤冰山、冰墙之类的魔法,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炮弹和床弩的攻击;再就是一些强化士兵的圣战魔法。比如战神之心,可以让战士在其精神护盾被耗尽前刀枪不入。要知道兽人的战力原本就远超我们的海军士兵,要是敌人用类似空降之类的办法把加持了战神之心或类似强化魔法的兽人送到军舰上。一个这样的超级兽人就足以杀光一艘战舰上的所有士兵。”

    伊莎贝拉款款而谈,老匡满意地连连摇尾巴:“很好,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主人。尽管不知道敌人是否会使用这些魔法,但我想做到下面三点可以有备无患,至少也能降低损失:一是让担任阻击任务的军舰拉开间距,避免被敌人的超大范围魔法一起攻击;二是不要一味贪图命中率而过分靠近神罚之桥,拉开炮击距离可以大幅提升安全系数;三是在每艘战舰上配备一组三枪特种兵,或是一些对付强悍单兵的装备甚至是陷阱,以免一个超级兽人登船就造成灭顶之灾的局面发生。”

    “很好,你提醒了我很多东西。沃克,你把《圣战手札》抄录几份分发给在座的人,让大家都看看,想想线索,但注意保密,阅后归还。”

    见老匡夸伊莎贝拉,一旁的赛普洛斯连忙把三个大脑袋从三个狗食盆里抽出来,站在老匡身边用同一频率晃尾巴:“主人,我也有想法!”

    “噢?说说看。”

    “咳,咳,咳!”赛普洛斯每个脑袋都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这才认真地说道:“主人,我们上次是坐那个大金蛋逃回来,呃,凯旋回来的,说不定敌人也会坐大金蛋来打我们!”

    大金蛋?众人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赛普洛斯说的是杀生场遗迹里那枚装载贤者之石的上古洲际导弹(详见《第496章如果插翅难飞,那就不翼而飞!》)。不过那“导蛋”只有一枚,现在已经坠落在寂静之洋的海底了,而且发射导弹的那个类似电磁炮的装置也被阿木砍断了,要是敌人有能力修复和重建它,那恐怕也不用依仗什么圣战大军了,直接用导弹就可以把舰队甚至伊甸轰成渣吧。

    不过大家都没说破,而是纷纷夸奖赛普洛斯。林娜拍了拍赛普洛斯的大脑袋:“哎呀,变成三个脑袋以后果然比以前聪明了三倍啊!”

    “是啊是啊,脑袋大了就是聪明!”

    “你看。脑袋上的毛都没了,这叫聪明的脑袋不长毛!”

    “我。我也要变成双头蛇!”

    众人围着赛普洛斯嘻嘻哈哈闹成一团,老匡却在琢磨塞浦路斯的话。虽然塞浦路斯说的金蛋什么的不太靠谱,但却提醒了老匡一个问题——神使的能力。神罚之桥本身就是在上一次圣战中,由圣战神使硬生生在海上造出来的进军道路,后来经墨平改造才变成了神罚之桥。想想看,在数千公里的大洋上硬生生造出一座桥,那是何等的神力。既然上次圣战的神使有这个本事,那么本次圣战的神使是不是也有能力另开辟一条圣战大道呢?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在这儿征的兵和造的军舰又有什么意义呢?

    此时沃克已经抄好了《圣战手札》,并发给了在座的众人。这《圣战手札》中只记载了在千年前那次战争中敌人使用的战法、魔法,以及平行者对付它们的策略,却没有对整个战争过程的记录,老匡拿过触摸屏式的原版圣战手札翻来翻去,想找找有没有隐藏的信息,结果仍是没有。在脑海中回顾了一下关于上次圣战零星信息,老匡渐渐归纳了两个设想:第一个设想,圣战神使应该不是在圣战一开始就拥有移山倒海的能力,而是随着战争的进程不断成长。直到最后才变成真正的战神代言人的。毕竟墨平一开始也只是一介凡夫,他也是在组建平行者与圣战大军对抗的过程中逐步修炼,最后才拥有与神使对抗的神灵之力的。现在大家都认为上次圣战是由神使在海上造桥作为发端。这可能是误传,将神使的后期行为挪到了前期,或是圣战大军为宣传目的而有意夸大。在《圣战手札》中没有对这种超级魔法的记载,也可以从侧面证实这一点。

    第二个设想是,战神的神力只能依照战神的意图去使用才灵光,否则就会失效或遭受神罚。像上次在众人被困杀生场就是个例子,初获神力的阿木不知深浅,立刻变身天神斩断古塔,结果当时就遭受了神罚昏迷不醒。把身体的控制权拱手让给了维多利亚。在后来几次针对伊甸的进攻中,神使要么干脆不出现。要么就是出现了却不动手,现在想来应该是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胡乱借用神力的缘故。也许建造跨海大道是当年战神的意志吧,否则如果神使可以任意使用这种神力的话,直接挪几座山把敌人都压死岂不是更简单?

    还有一个设想,那就是战神赐予神力的多少取决于信徒的虔诚。所谓虔诚,老匡觉得可以解释为神对信徒的满意程度,信徒们做的事情越符合神的胃口,神赐予的神力就越多越大,反之就减少神恩甚至一毛不拔。至于信徒怎样理解神的意图,那就是祭司的工作了,如果理解对了,信徒努力的努力自然会获得回报,如果理解错了,那么自以为虔诚的信徒也可能因为违背神的旨意而受到神罚。

    作出这几个推断,老匡的心里安稳了许多,轻轻敲敲桌子,待众人安静下来,老匡道:“大家还有建议和想法吗?没有的话,我来做个总结。现在我们姑且认为圣战大军仍要通过神罚之桥抵达哈维斯特大陆,至少是跨越大洋抵达大陆,所以发展海军可以消灭或牵制敌人大批有生力量,即使我们判断错误,掌握制海权也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益处,最不济我们被打得走投无路的时候,还可以依仗海军的保护退守海岛,这样也有翻本的机会。”

    “关于刚才大家提的资金、原料和兵员的问题,我打算让国王同志明天发表一篇演讲,一方面公开宣布敌人的入侵和攀云城的失守,以免谣言的传播;另一方面做战争动员,让伊甸的国家机器运转得更快、更有力,凝聚人心、生产物资,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除此之外,现在手头还有两件大事要急着做,第一是调集陆海空三军拿下堪萨斯,端掉格戴美这个叛徒的老巢。这个老家伙现在公然造反。我们出师也有名了,勤王也好,杀贼也好。不至于让那些保守派的老顽固指着我们鼻子骂。兵贵神速,我们要在格戴美还没了解伊甸的实力前一举将其击破。”

    “第二是弄清楚兽人先遣队的任务到底是什么。神使花那么大的代价将这不到千名的兽人送到了对岸。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认为用战舰将他们围困在攀云城内就可以放心了,他们的过海除政治意义外,一定还肩负着重大的任务,极有可能与圣战主力军渡海有关。必须花大力气弄清楚敌人的目的。”

    韩扬举手道:“怎么弄清楚?潜入攀云城抓活口吗?这些兽人笃信战神,就算成功活捉也很难让他们开口。”

    “是这样。”沃克附和,“这些兽人垂死之际都拒绝我们的救护,必须将他们弄晕了才能抬上担架。与其期待俘虏他们然后让他们开口,不如调集高手到攀云城把所有剩余的兽人先遣队清除干净,这样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都无法达成了。”

    老匡摇头:“一方面,现在的人手太紧,因为马上要着手攻打堪萨斯,我不能分散力量,只是伸开五指给他一个巴掌,而是要攥紧拳头狠狠给他一拳,打不死他也要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格戴美那个老狐狸,尽管他的部队在我们看来不堪一击。但我们已经因为轻敌吃了他一次大亏了,谁知道他手中还有什么王牌,又或者耍什么新花样。所以这一役还是要以狮虎之力搏兔。以全力攻打这个叛国贼,同时伊甸入境管理处和国土安全局也要提高警惕,我觉得这家伙正面作战不咋地,背地里搞破坏倒是很有一套。

    众人称是,老匡继续道:“另一方面,刚才大家也听到了,现在我们四处人手紧缺,剪径队要负责稀有矿物的采集生产,海军需要好汉坐镇一线指挥战舰。士兵训练、接收难民、安排生产和后勤保障等任务都离不开人,现在所有的钢铁兄弟会成员都肩挑重任。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三个坑,如果把他们从各个重要岗位抽调出来组成一支精锐小分队去攀云城消灭兽人的话。哪怕只是短短几天,我们的内务、财政和国土安全都要遭受威胁。如果派普通士兵去攀云城和那些超级兽人战士在废墟里打巷战,那是去多少死多少,就算三枪兵也没法在废墟里消灭那些精英兽人和祭司,还是用这些常规力量对付堪萨斯叛军比较划算。”

    沃克点头:“兽人先遣队的确是最强的兽人,在他们攻打攀云城的前一天晚上,我和他们交过手,普通士兵在他们面前连一个回合都招架不住。在废墟中进行巷战的话,不但我们的人数优势和远程火力的优势都无法发挥,反而有可能因为敌人的过于强悍而挫伤部队的士气。”

    “而且有可能是毁灭性的打击,”老匡接上沃克的话:“如果部队伤亡过于惨重,那我们即使赢了这场战斗,也会输掉这场战争。谣言一旦传开,兽人如何以一顶百、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什么的,我们的其他部队就会患上恐惧症,以后见到兽人就腿软,到那时候可就麻烦大了。刀伤箭伤好治,这恐惧症可不好治,所以用普通士兵对战兽人精英这种事情,我们一定要尽量避免。兽人先遣队这块硬骨头我们不是不打,而是要用较小的代价啃掉他们,你们别看现在兽人先遣队损失惨重,实际上他们刚刚攻下攀云城,士气正盛,战斗力不可小觑,要打他们也要等三而竭的时候。我计划的是再等一个月,等到天气再冷一些,气温降到零度以下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动用冰三角洲特种部队去消灭他们了。”

    众人点头称是,用冰霜巨人去攀云城的废墟中搞定那些兽人,的确是不错的选择,兽人精英的力量再强,也敌不过冰霜巨人。韩扬补充道:“我觉得还是不能全靠冰三角洲特种部队完成清剿任务。冰霜巨人过于高大,要是兽人钻到低矮的房屋或废墟中,冰霜巨人拿他们就没有办法,所以到时候还要调派几个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参加战斗。”

    老匡夸赞道:“韩扬想得很周全,到时候我会调派钢铁兄弟会成员的,他们能够准确地报出敌人的位置,召唤战舰上的炮火支援。”

    众人点头,伊莎贝拉插话道:“主人,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我这个想法可能……”

    “但说无妨。”

    “禁咒。”伊莎贝拉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这个令人不寒而栗的词。“主人还记得伊甸牧场的诅咒吗?”

    “当然。那块石碑现在还在中央城堡里矗立着,我不会忘记。”老匡说着回头朝沃克笑笑:“战神的诅咒,被我和沃克破解了……一大半。到现在,还有生命和死亡的诅咒没被触发呢。”

    回想起当年自己在混沌中一次接一次用长枪刺进老匡心脏的情景,沃克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诅咒是用你的生命和血破解的,不是我。我当时只是个杀手,一个一次又一次杀死朋友的杀手。”

    “哈哈,我当时可自杀不了,没你这个杀手就没有牧场的今天。不说这个了,伊莎贝拉,你的意思是?”

    “地、火、水、风,以及生命和死亡的诅咒力量,全都来自于阿姆斯壮施展的禁咒。这种以血肉和灵魂为代价,湮灭一切生命的禁咒,即使在千年前,也只有少数笃信战神的祭司能够施展。我不清楚施展禁咒需要什么样的条件,也不知道冲过神罚之桥的那些兽人,有没有这个能力、会不会施展禁咒。如果他们不会,那就是我们的幸运;若他们有能力施展的话,伊甸又动用大量的精英去剿灭他们,那结局就很有可能是同归于尽。”

    老匡皱起了眉头,当年那块石碑飞上半空变成一颗巨大心脏的情景,以及狂风、雷电、岩浆和地震肆虐牧场的景象至今仍历历在目,还有阿姆斯壮那段可怕的誓言,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仿佛犹在耳边。想到这里,老匡沉声道:“伊莎贝拉,你这个醒提得很好,所以越是这样,我们愈发不能轻易地动用常规力量对攀云城的兽人进行清剿。他们的数量虽少,但每一个人都是战神的笃信者,如此强大的信仰之力,真的说不定能够施展禁咒。所以……现在嘛,我们可以先用炮兵和狙击手对兽人进行压制和消耗,杀伤他们的有生力量,挫伤他们的锐气,同时派国土安全局的暗夜精灵潜入城中,监视敌人的动向,一旦发现敌人的目的,再有的放矢地去搞破坏,说不定还可以利用他们的目的有效地将他们诱杀,这是我们目前应该干的事情。要知道信仰坚定的兽人骑士们,是一定会为了他们的信仰毫不顾惜生命的,这也算信仰坚定的坏处吧,嘿嘿。”

    “明白了。”听到这熟悉的笑声,众人齐齐把鸡皮疙瘩抖在地上,然后把鄙视的目光投向老匡。

    老匡完全视而不见:“好,还有什么其它问题吗?没有的话,大家都吃饱了吧,开始干活!”(未完待续)

第531章 橡树岛海战

    11月25日下午,卢俊义国王发表了题为《战斗的荣耀》的战时演讲。这篇演讲的发布时间,距离格戴美元帅“代管朝政”的时间还不到八个小时。

    “昨天清晨,哈维斯特大陆的军队进攻了攀云城。尽管我们的士兵奋起反击,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但由于格戴美这个可耻叛徒的背叛,我们在即将取胜之际,输掉了这场战斗。我们的士兵,没有倒在蛮族士兵的刀斧下,却被身后射来的暗箭夺去了生命。让我们一起脱帽,向这些英勇的士兵致敬。

    攀云城,是我们在这次战争中失去的第一座城市。有人说,它不在伊甸的版图之中,我们不应该让伊甸的士兵为它抛洒热血,对此,我要郑重地说“不”。攀云城守卫着哈维斯特大陆的大门,在它的身后,是包括伊甸版图在内的的成千上万的城市和村庄。在那里,少女在欢笑,儿童在玩耍。而敌人的战争机器,正要通过这座大门,碾向他们,对他们展开屠杀。对此,我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唯一的、不可变更的目标,我们决心要消灭那一小撮躲在蛮族士兵身后,为一己之私蒙蔽他们,发动这场战争的恶棍。什么也不能使我们改变这个决心,什么也不可能!

    我们将在陆地上同他们作战,我们将在海洋上同他们作战,我们将在天空中同他们作战。直至借哈维斯特女神之力,在这片神圣的土地上肃清他们的阴影,并将所有的人类、兽人、矮人和地精从他们的枷锁下解放出来。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需要每一位农民生产的每一粒粮食,需要每一位矿工挖出的每一块矿石,需要每一位妇女缝制的每一件寒衣。自由与和平不会从天而降。只有为之拼搏的人才有权力享受他们。我们需要每一个热血的伊甸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拿起工具和武器,用自己的汗水和热血同敌人战斗到底。

    任何一个同敌人作斗争的人、组织或国家,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竭诚欢迎每一个愿意为这场捍卫自由与和平而战的朋友加入伊甸,我们会为你们提供食物、住所、岗位、工具和武器,伊甸的历史将荣耀地记录你们的名字。任何一个与敌人同流合污的人、组织或国家,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把每一个敌人都送上断头台,要让他们尝到并吞下他们自酿的苦酒,然后将他们的名字永远铭刻在耻辱柱上。受万代唾弃。

    战斗!为了自由与和平!只要生命尚存,力量还在,我们就决不放弃奋斗和努力,战斗!直至胜利!”

    这篇演讲不但对伊甸全国播放,还被印制成册广为传播。堪萨斯城当然更是投放的重点区域,伊甸国王的演讲连同对格戴美的宣战书和招降的传单,一夜之内洒遍、贴遍城中的大街小巷。堪萨斯近年战乱不断,城中的居民,尤其是那些权贵早已有不少提前逃难,这次得知兽人进攻攀云城。伊甸又正式对格戴美宣战,马上要攻打堪萨斯城,城中更是十室九空。一些原本还在犹豫。或是舍不得家业的居民此刻都收拾家当卷起了铺盖,连堪萨斯附近城镇的居民也开始大规模逃难。然而格戴美早已下令封闭了所有的城门,禁止市民外逃,士兵在城中四处搜查,见到市民,无论男女老幼都抓去充当民夫,加固城墙和修筑防御工事。随后搜查的范围扩大到周边城镇,军官和士兵借口搜查奸细,明火执仗地闯入民宅奸淫抢掠。市民稍有反抗便冠以间谍罪名,被捕甚至当场被杀。

    数以万计的难民逃离堪萨斯。拖家带口流离失所。由于传送阵受魔法乱流影响无法使用,难民只能乘坐车马。或步行逃难。很多人害怕遭遇士兵抢劫杀掠,不敢接近城镇,只能远离大路,在荒野中行进。时值寒冬,堪萨斯平原朔风狂啸,寒冷异常。很多难民离家后不久便一病不起,倒在路旁呻吟;有的难民一家几口露宿荒野,第二天就再也没有站起来;还有些落单的难民遭受野兽的袭击,尸骨无存。堪萨斯平原白骨露野,哀鸿遍地,令人目不忍睹。

    为救助难民,伊甸军派出了多股先遣队和特使,分别前往堪萨斯城通往铁索山脉这条路上周边的大小城镇,与这些城镇的统治者进行交涉,然后就地设立难民救助站,为难民提供免费的饮用水、食物、药品和帐篷。这些城镇大多是前奥斯汀王朝领主的封地,格戴美“代管朝政”后,领主们的反映各不相同,伊甸也针对其态度采取了不同的对策,大致分为三类:

    第一类领主人数最少,这些领主意欲勤王,或支持奥斯汀复辟。他们要么与格戴美素来不睦,要么干脆就是皇亲国戚,自忖即便投降也会被列入“诛九族”行列,索性打起“讨贼”的大旗。这部分领主有着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爵位高、领地大,但数量很少,且领地大多比较偏远,他们雄踞一隅,目空一切,彼此间谁也不服谁。但由于缺少领军人物整合联军,独自起兵又人单势孤,目前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对于这部分领主,伊甸采取的是怀柔政策,派特使前往递交国书,共商讨贼大计。老匡此举意在初步建立双方友好合作的关系,但并不急于要求这些领主立即加盟伊甸。因为这些王公贵族在自己的领地盘踞多年,自高自大惯了,在没有受到生存威胁之前,他们绝不愿屈居人下,甚至根本没有把伊甸放在眼里。现在就算勉强达成加盟的协议,伊甸也要付出很大代价。可是老匡心中明白,圣战神使一定有能力让数十万圣战大军踏上哈维斯特大陆,而且这一天并不遥远,等到蛮族军队给他们尝到苦头的时候,就是他们哭着喊着求伊甸联盟的日子,那时候要签什么条款的加盟协议,就都是伊甸说了算了。

    第二类领主是直接投靠格戴美的墙头草。这类领主为数也不多。他们的封地距离堪萨斯城不远,爵位不高,分封的地盘也不大。与奥斯汀皇族的关系比较疏远,要么干脆就是些靠贿赂拍马获得爵位的弄臣。他们的投降主要有三个原因。一是自己实力太弱,被格戴美一吓唬就吓破了胆,乖乖向格戴美投怀送抱;二是原本就被格戴美收买,早已暗中加入格戴美阵营准备反叛,等着改朝换代后实现加官进爵的美梦;三是愚蠢短视,权衡利弊后,觉得格戴美拥有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军队,必须背靠这棵大树。对付这类领主。伊甸采取的态度就不那么客气了,派去的特使有很多不是从正门晋见的,会见的时间常常是半夜,地点是这些领主的卧榻之侧,会谈的内容往往涉及领主大人的身体完整度,会谈结果也大多令伊甸满意。特使告诫这些领主,投靠格戴美只有死路一条,必须加盟伊甸,只是现在可以暂不公开举义,但必须支持伊甸的行动。同时特使还要求这些领主以自己的名义收容难民。物资可以由伊甸提供一部分,但物资发放要受伊甸的监督。在老匡眼里,这些领主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饭桶。不等伊甸讨伐格戴美的大军开到,他们就会弃城而逃,或者转而投降伊甸,没有一个敢真正和伊甸做对。现在威胁一下他们,可以让他们老老实实帮伊甸办事,至少不要妨碍伊甸人办事,等到正式进攻的时候,可以利用他们加速格戴美军队的崩溃。

    第三类领主占大多数,他们的态度是装聋作哑。既不去都城勤王,也不声明投靠格戴美。只是整饬私军,提高税负。守护自己的领地。这些领主大多数心里打的是隔岸观火的算盘。对于这类领主,伊甸派出的特使都采取了居高临下的冷淡态度,投递的国书措辞强硬,虽然说不上是威逼,但也相去不远。当今乱世,拳头大的声音就大,尽管这些领主大多还不了解伊甸的实力,但老匡心里明白,在蛮族主力过海之前,这片大陆上拳头最大的就是伊甸,那些识时务早早投靠伊甸的应该是聪明人,留下来可作他用;那些不识时务、火烧眉毛才看清时局的,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了。

    堪萨斯平原上,除了上述这些领主各据一方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第三方组织势力。有的是溃散的平行者或帝国士兵,啸聚成群变成强盗、山贼和土匪;有的是当地起义的农民,不堪欺压奋起反抗,举起义旗打败当地的领主,占据了城镇成为地方武装;还有不少是和伊甸王国一个性质的玩家势力,他们把自己原来的牧场自行升格为领地或工会,在乱世中招兵买马趁火打劫,集聚自己的实力。老匡并没有忽视这些第三方组织的存在,因为他们的领导人与那些世袭的饭桶领主不同,能在乱世中打拼出自己的一方天地,肯定有其过人之处,如能有朝一日将他们收为麾下,必能助伊甸一臂之力。但目前老匡没有派遣特使与之交涉,主要原因是现在手头的事情千头万绪,实在缺乏与之打交道的人手和精力,此外伊甸对于这些新兴组织的信息掌握得很少,也没法制定针对性的策略,目前只能先了解这些第三方组织的情报,待伊甸军与之接触时再作打算。

    在伊甸国王发表演说的同时,伊甸军队已在堪萨斯平原北侧和东侧两处集结,做征讨格戴美叛军的准备。目前堪萨斯平原北侧有伊甸军5.4万人,由三支部队组成,第一支部队是伊甸第一特混骑兵师,这支部队刚刚完成剿灭飞行兽渡海战役中残余兽人部队的任务,编制为2个狮鹫空骑团、2个自行床弩团、2个普通骑兵团、1个酷酷诺骑兵团和1个矮人工兵团,总计1.6万人,由好汉双枪将董平担任师长;第二支部队是史特拉肯率领的矮人部队,有3.8万人,他们其实是前不久飞行兽渡海战役中的矮人渡海部队,登陆后立即投诚伊甸,并与第一特混骑兵师共同围剿残余渡海兽人。这两支部队刚刚打完胜仗,虽有战损,但士气正旺,稍加整编就可以继续投入战斗。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个3500人的平行者特战旅会在不久之后加入讨伐叛军的战斗,他们原来的任务是支援攀云城、迎战兽人先遣队,但由于攀云城油库大爆炸破坏了城中的净土传送阵。这支部队没来得及参加战斗,目前在攀云城外围收编溃兵。

    在伊甸平原东侧。将集结伊甸军3.2万人,他们分属两支部队:第一支部队是伊甸原先布置在铁索山脉隘口进行守卫的山地守备师,下辖2个弓箭团、1个普通步兵团、1个三枪兵团、1个山炮团和1个自行床弩团共计1.5万人,师长是霹雳火秦明;第二支部队是从矿石镇和伊甸本土调去增援东线力量的新编陆战师,包括3个步兵团、2个三枪兵团、1个骑兵团、1个自行床弩营和一个工兵营,总计1.7万人。这支部队都是伊甸新招募训练的新兵,没有上过战场,此次征讨格戴美无疑是一个极佳的练兵机会。

    陆军集结和行军需要较长时间。海军就要迅捷许多。11月25日从攀云城前线撤回后,承担攻打堪萨斯任务的西海第二、第四舰队没有耽搁一点时间,到达码头后,舰长命令舰上水兵不许下船,补给完粮水弹药后立刻离开码头,给后续到来的舰只腾出泊位。先出发的舰只熄灯夜行,进入堪萨斯海域后立刻放出舰载的侦查狮鹫,配合陆基巡逻狮鹫搜索敌情。11月29日中午12时,伊甸空骑侦查队的狮鹫在堪萨斯城西三百海里处发现了格戴美叛军舰队的踪迹,铁钩院长雷欧纳德少将立刻亲率伊甸西海第二舰队前往截击。为防止敌人逃回堪萨斯港。雷欧纳德命第二舰队向敌东面海域穿插,同时通知第四舰队前往敌人西侧进行拦截。

    当天下午4时,伊甸西海第二舰队在堪萨斯城西橡树岛海域遭遇敌舰。当时第四舰队尚未赶到。雷欧纳德担心敌人天黑后趁夜色逃脱,当即下令攻击,以8艘战舰迎战敌17艘军舰。叛军战舰虽然数量是我军的两倍,但舰船吨位、速度、火力、射程乃至舰员作战经验、训练程度都远远不及伊甸战舰,更重要的是敌人全无斗志。伊甸第二舰队以“t”字阵型迎敌,仅一轮鱼雷齐射,就将敌人冲在最前面的一艘战舰击沉,紧随其后的另一艘敌舰也被我方的数支燃烧床弩击中,燃起了大火。舰员纷纷跳海逃生。后面的敌舰惊恐万分,有的减速。有的转向,仅剩三艘吨位较小的敌舰仍勇敢地冲向伊甸舰队并向舰队开火。雷欧纳德果断指挥舰队发起冲锋。像刀锋般直插敌阵,那三艘没有逃跑的战舰转瞬被击沉,敌阵型彻底溃散,像炸了窝的鸡群一样四处逃窜,伊甸舰紧追不舍,不断扩大战果。

    敌旗舰“皇家公爵”号在作战开始的时候处于敌阵中心位置,遭遇伊甸舰后命令其他舰只前冲,自己却减慢了速度,落到了阵型后方,随后第一个调头逃跑。雷欧纳德哪肯放过这块肥肉,驾旗舰“重生”号亲自追赶。在敌旗舰进入主炮射程后,“重生”号刚进行一轮测距试射,尚未命中,敌舰就升起了白旗。雷欧纳德怀疑敌人诈降引诱我舰进入敌射程,下令继续开炮,却见敌舰打出旗语,称舰长已殁,全舰官兵愿归顺伊甸。随即敌舰放下划艇,打着白旗驶向“重生”号,雷欧纳德命令停火静观其变,不一刻划艇驶抵“重生”号,投诚舰员送上的赫然是敌旗舰“皇家公爵”号舰长奥斯陆少将的首级。

    雷欧纳德命敌舰落帆抛锚,在原地等候处置,随后对其余逃跑敌舰发起追击。此时伊甸西海第四舰队也赶到了战场,双方对敌展开夹击。伊甸舰航速远高于叛军战舰,敌人见逃跑无望,旗舰又已投降,纷纷升起白旗。下午6时许,海战结束,敌17艘战舰中有6艘被击沉,4艘因火势太大无法救援被弃,其余7艘敌舰被俘,没有一艘敌舰逃脱。伊甸方仅有两艘战舰受轻微伤。雷欧纳德下令放下救生艇救援落海的官兵,并对俘虏和起义人员进行讯问,讯问的结果很令人吃惊。

    雷欧纳德先唤来敌旗舰“皇家公爵”号大副询问情况,因为正是这位大副带领部下举义,拿下了舰长的首级。大副说舰队此次前往橡树岛附近的目的,名为巡查海区。但大家都在暗地里纷纷议论,猜测是在海中的小岛上埋藏宝藏。关于埋藏什么宝藏、埋在什么地方,这位大副也语焉不详。只说自己也是听人传言,说舰长奥斯陆少将是格戴美元帅最信得过的人。他这次出海是受格戴美所托,把多年搜刮的金银财宝都藏在海中小岛上,以便今后失势后取用。此次巡海,舰队先后靠近了十个小岛,每接近一个小岛,舰长和副舰长都派两艘小艇,装载几名心腹舰员和一些蒙着黑油布的箱子登岛,过不多久返回舰上时。艇上的箱子都不知去向,想来是被埋到小岛上了。之所以去了那么多小岛,是为了让人摸不清真正的宝藏是在哪个岛上。

    雷欧纳德觉得大副所述疑点重重,埋藏宝藏何必拉一支舰队来呢?这样的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多派一艘战舰来就够了。再者埋藏的地点也应该选一个航迹罕至的地方,如今选在这航道密集之处很不合常理,难道格戴美深谙“灯下黑”的道理,反其道而行之?对此,大副解释说舰长胆小如鼠,不但担心遭遇伊甸战舰。还说近来海怪经常在近海出没,多拉上几艘战舰一起出航才安全。至于埋藏地点选在近海,想来是为了以后回来取时方便。

    雷欧纳德心中仍存疑惑。但询问了其他几个起义舰员,又审问了几个俘虏,都众口一词,猜度舰队此行为埋宝而来。雷欧纳德遂通知第四舰队指挥官阮小五前来一起审讯俘虏,阮小五当即乘舰载狮鹫飞抵重生号,欲问清哪些黑箱子的埋藏地点,但大副说参与此事的舰长、副舰长和几个舰长的心腹都在刚才的举义中被舰员们杀死了。搜查敌舰,也没找到大副所说的蒙着黑油布的箱子,据大副说。小艇从橡树岛返回后,舰长奥斯陆就下令返航。想来是所有箱子都已埋藏完毕,没想到刚刚驶离橡树岛就遇到了伊甸舰队。

    阮小五一算日子。今天距月圆之夜还有九天,心中稍安,但还是委托雷欧纳德少将暂时代管第四舰队,带领两支舰队尽快驶离这片海域,速度越快、距离越远越好。至于被俘虏的那些战舰,全数落帆抛锚留在原地,只将舰上投降的舰员接走。老雷欧纳德初感惊讶,但随即明白了阮小五的用意,立刻命令所有战舰接受俘虏后立即启航,以最高航速撤离这片海域。阮小五命人又拉来一头狮鹫,将这个大副用安全带绑到狮鹫上,二人一起飞往敌舰队最后靠近的橡树岛。

    大副第一次乘狮鹫飞行,害怕加上寒冷,使他在狮鹫鞍座上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双手紧紧搂着狮鹫的脖子,弄得狮鹫很是不爽,时时愤怒地叫上几声。阮小五被大副的糗样给逗笑了,大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长官,我,我叫杰夫-梅特。”

    “好的,梅特。别担心,这些狮鹫载人飞行的时间都超过了1000小时,非常安全。”

    “是,长官,我,我在海上什么都不怕,可,可是,在天上我就,就紧张……”

    “呵呵,那你闭上眼睛,就当自己在船上吧。对了,梅特,你们舰上的伙食好吗?”

    一提起伙食,梅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报告长官,我保证您一辈子也没吃过那么糟糕的水兵灶!说实话,我们当兵的,吃好吃坏都没多大关系,能填饱肚子就行,但我们的水兵灶实在是被克扣得太狠了,原本我们军官一天伙食是40块的标准,水兵也有20,可奥斯陆那个混蛋,每天给我们吃的东西加起来最多值5块钱!什么臭鸡蛋、霉面包、烂菜叶都是家常便饭,我们吃的还不如码头上的苦力!舰上的伙食,您懂得,司务长克扣一些那是惯例,但像这样抠门的,我没见过,真没见过!舰上有油水的位置,他都明码标价往外卖,一个仓库司要600金币,一个司务长要500金币!而且不是卖完官就算了,还要每个月给他抽头!您算算,原本我们一条舰每个月的伙食有60多金币,可是要交给他30金币的抽头,司务长还要从中再扣除自己卖官的本钱。我们还能吃到点什么!我十六岁就当上了水手,这些年见过的船长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可像这样的船长我真是第一次见!奥斯陆原来就是一条补给舰上的司务长。靠着克扣军饷给上级送礼一步步往上爬,谁也没想到他最后能爬到少将的位置!对下级抠得要死。对上级大方得要命,这就是他升官的诀窍!舰上的每一样东西,他都觉得是自己的,甚至帝国发给我们的薪水他都觉得是他的,给我们就是施舍,不给我们才是应该的!舰务兵刚打扫完甲板,他去巡视,一只海鸥飞过拉泡鸟屎。他就大发雷霆,说舰务兵偷懒,硬是扣了半个月的薪水!您说,哪艘舰上的甲板能没有鸟屎?!谁又能管得了鸟拉屎!帆破了他也不买新的,让我们自己找破布缝补,那申领新帆的钱都装进了他自己的兜里!士兵的军装和皮靴他都要克扣,原本两年发一套,可我上这条舰十年了,他一件也没发过,服装费也都到了他自己口袋里。别说水兵了,我们军官都穿得像叫花子!刚才那一仗,长官您数数我们27条船一共开了几炮?反正‘皇家公爵’号是一炮没开。炮、炮弹、床弩什么的,能拿去换钱的东西都被他拿去换钱了!上面来检查,发现缺了东西,他就诬赖在当兵的头上,说是我们偷走了,结果轻者关禁闭,重者进大牢!我们在他手下当兵,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提心吊胆,这过的什么日子!我们能不恨他吗?舰队里那些人品好、有能力的舰长。都被他安排到小船、破船上去了,那些没本事、人品差、只知道讨好他给他送礼的人。都被提拔成了舰长、副舰长,你说……”

    气愤填膺的梅特越说越激动。浑然忘了自己在一只大鸟身上飞行的紧张。不知不觉中狮鹫已经飞临橡树岛上空,阮小五不得不打断他的话:“你们的舰长真是个混蛋,梅特。不过反正他现在再也做不了坏事了,我们一会儿再说他,先说说那些登陆艇从哪个方向上岸的吧?”

    “是,长官,应该是从西面方向。”

    阮小五指挥狮鹫向小岛西侧一处海滩落去,那里礁石较少,敌人登陆小岛时,应该也会选择这片海滩。见地面飞速地向自己接近,梅特再一次紧张起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搂紧了狮鹫的脖子,狮鹫大叫一声,生如狮吼,震得梅特一侧歪,要不是有保险带捆着他,他就要早于狮鹫先行落地了。

    最终二人还是平安着陆,阮小五跳下狮鹫,笑着帮梅特解开安全带:“梅特,我们到了。再说说他们运送箱子上岛时的细节吧,我需要找到那些箱子。”

    “是!长官。”梅特揉了揉发麻的腿,不利不索地从狮鹫身上爬了下来,长舒一口气:“呼!长官,就我们两个去找吗?这个岛不小,我们是不是应该多找几个人?”

    梅特的话刚刚脱口而出,突然背上冒出一层冷汗,就我们两个人?难道,这个长官想找到那些财宝后独吞?那要是真找到了财宝,自己岂不是要被灭口?梅特偷眼看这位长官,正是“一双手浑如铁棒,两只眼有似铜铃。面上虽有些笑容,眉间却带着杀气”,越看越觉得自己脊背发凉,汗毛倒竖。

    阮小五看出了梅特的心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梅特,那些箱子里肯定装得不是什么财宝。想想看,以你们的舰长大人的为人,如果他让那些亲兵埋藏宝藏,那些亲兵还能回到你们舰上吗?”

    “呃,这……”梅特这才转过弯来,是啊,如果说到灭口,那些运送宝藏的亲兵恐怕是第一批被灭口的人吧。上百只箱子,得装多少财宝啊,又有几个人见到那么多财宝能不动心呢?以奥斯陆舰长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让那么多人知道宝藏埋藏地的。想到这里,梅特松了一口气:“好吧,长官,您说的有道理。不过那些箱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呢?”

    “应该是炸药一类的东西,或者说,是比炸药威力更大的东西。”

    “啊?!那还不如是财宝呢!”梅特背上的冷汗刚消,脑门上又是一层白毛汗。阮小五神情严肃起来:“是的,找这些箱子是有危险,但我们已经在这里了。梅特。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越早找到那些箱子,它们的危险性就越小。所以。我希望你能尽早帮我找到它们。”

    “长官,我明白了。不过关于这事儿。我真的知道得很少,而且已经都告诉你了,呃,您还想知道点什么?”

    “每次上岸,他们都在小艇上装几只箱子?箱子有多大,看起来重吗?”阮小五边说边沿着海滩开始寻找,算起来,敌人应该是上午上岛的。留下的脚印早就被潮水冲刷掉了,不过这海滩与一大片灌木丛接壤,一群人搬着箱子从灌木丛通过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尽管现在天色已黑,那痕迹也应该逃不过阮小五的双眼。

    “箱子倒是不大,大概这么大吧……”梅特用手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而且看起来也不太重,两个人抬很轻松,一个人也能抱动。至于数量……小艇上一共装了……嗯,一条艇大概有八个。不,应该是十个,呃。也许有九个箱子?我真的没注意数有几个箱子,每次都是两条艇,大概十八九个箱子的样子吧。哦,不对,好像大的岛上藏的箱子要多一些,小岛就少一些。对,是这样的。”

    “那你还记得他们在哪几个岛上埋过箱子吗?”

    “哈,这个我记得,最先去的是美溪岛。然后是布德礁,静涛礁。排波暗沙,控湃暗沙。果丁岛,西门滩,本固岛,屏南礁,最后就是我们脚下的这座橡树岛。”

    “梅特,你的记性真好。”阮小五本来没指望梅特能答上他这个问题,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阮小五一边夸奖梅特,一边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这十个小岛或礁石在海图上的位置,没错!虽然现在还没找到一个箱子,但已经可以下结论了——

    “这十个岛子勾勒出的形状和上次破坏巨柱沙漠基地的那个魔法阵非常相似,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又是一个引起海啸的陷阱!匡副场主,还是麻烦您亲自去一趟吧,找那种半透明的盒子还是您的速度最快,阮小五虽然也能一个个找到所有的埋藏地点,但速度太慢了,万一敌人现在引发了魔法阵,就算不是月圆之夜,后果也有可能是毁灭性的啊!”伊甸王国的中央城堡里,神算子蒋敬略带焦急地催促着老匡。刚才与敌人交战的两支西海舰队现在距离那十个小岛的中心位置,也就是魔法阵阵眼,只有一百多海里的距离,一旦引发海啸,他们绝对无法逃脱,甚至在攀云城周围防止兽人逃脱的舰队都会受到海啸的威胁。

    老匡点头:“别人都在忙,你跟我一块去吧。蒋敬,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对付这个魔法阵呢?”

    “怎么对付?不拆掉吗?”蒋敬随口问了一句,见老匡笑而不答,立刻明白老匡又在考自己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蒋敬忽然面有喜色:“我明白了!怪不得你不让雷欧纳德带走那些被俘的敌舰呢!你是想等我们的战舰脱离威胁范围后引发海啸,制造我们的西海舰队已经被摧毁的假象吧!那些敌舰,就是用来制造假象的!到时候我们只要往海里丢点带有伊甸标识的垃圾,加上舰只破碎的木片,这假象就天衣无缝了!哈!原来刚发现海啸魔法阵的时候你就已经想好要将计就计了啊!”

    “嗯,不错,还有呢?”

    “还……还有?”蒋敬又皱起了眉头:“还有就是……敌人见到我们的舰队被毁,就会放心大胆地让圣战主力踏上神罚之桥,等到他们走到一半,到也到不了、回也回不去的时候,让我们的舰队突然出动,轰轰轰……圣战大军就都变成圣战炮灰啦。”

    “嗯,还有呢?”

    “还有?!呃……那我就实在想不出来了。”

    老匡没有回答,显然正在思考着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蒋敬也没敢再说话。净土传送阵的白光闪过,二人走出传送阵,钻过地道,用树枝灌木掩蔽好地道口。随后蒋敬念动龙语催生双翼,老匡则变身成一只胖胖的透明猫头鹰,二人默默地飞向魔法阵阵眼所在岛屿——本固岛。(未完待续)

第532章 白与黑

    第532章白与黑

    橡树岛上,阮小五已经找到了灌木丛中敌人通行的痕迹,正沿着痕迹寻找敌人埋藏箱子的地点。尽管阮小五是边找边走,前行的速度仍是飞快,梅特要大步奔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虽然气喘吁吁,梅特还是忍不住要诉苦:“长官,不是我自夸,这一带的海图,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呼呼……哪儿有浅滩、暗礁、海流,什么大岛小岛,就更不用说……呼呼……在水兵学院的时候,我就是赫赫有名的,‘活海图梅特’。要是,您问别人,舰队去了,哪几个岛,别人可真……不一定……能答上来。要问舰长或副长,哼,他们更是,狗屁不懂……”

    “梅特,你是个人才。”

    “唉,”梅特重重地叹口气,“人才……又有什么用!被提拔的,永远都是那些,打仗没本事,送礼有本事的家伙。我们,都寒心了……要不是,大副这个位置,需要懂行的人,呼呼,恐怕也,早让奥斯陆卖出去了……舰队里有几个,好样的舰长,都是我的同学,我们都是铁钩院长教出来的……”

    “你认识铁钩院长?”阮小五奇怪地问:“刚才你见到的……”

    “那……那真是铁钩院长?!”梅特惊讶极了:“我看着他很像,听他说话声音也很像,可铁钩院长是……是……四肢残疾的啊!他……他不可能是铁钩院长吧!”

    阮小五恍然大悟。雷欧纳德的手脚在几十年前被海盗砍断,一直到去年才被老匡治好,梅特当然不知情,也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能“肉白骨”的神术。阮小五道:“你刚才见到的就是铁钩院长雷欧纳德,至于他的手和脚,是伊甸的一位名为‘扁佗’的神医为他治好的。”

    “哇!不是吧!这……四肢尽断的残疾都能治好!?这是什么样的医术啊!这位扁佗神医。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他是神医,却不是名医。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还是先说说你的那几个同学吧。”

    “是。长官。我的那几个同学,都是业务尖子。处事公正,为人侠义,行船打仗技术一流,在水兵中的口碑也好,一提他们的名字,水手没有个不服气的。他们原本都是舰队中各大舰的舰长,结果呢,奥斯陆上任后纪念。他们全都陆续被贬到小船、破船上去了。现在那些大舰的舰长,都是饭桶,连海图都看不懂,靠码头也靠不利索,水兵提起他们的名字,都是‘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刚才打仗,这些饭桶舰长,一个个都调头逃跑,见跑不了就抢着升白旗,生怕一颗炮弹过来送了命。而我那几个同学的船。刚才不肯逃,还向你们开火,都被打沉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好人不长命啊……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不公平!为什么被打死的,不是那些混账王八蛋!”

    梅特潸然泪下,阮小五闻言心中也不是个滋味,一时间不知说点什么来安慰梅特。怪不得刚才海战时,冲在前面的都是几艘吨位较小的战舰,谁能想到,这个舰队的精英人才,竟然都在那些小船上面呢!

    沉默半晌,阮小五拍拍梅特的肩膀:“伊甸海军已经尽力营救落水水兵了。你别太难过,也许他们都还活着。也许你回去就能见到他们了呢……这个世界,是有些不公平的状况存在。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伊甸才会一直努力,去谋求公平与正义的到来。”

    梅特擦擦眼泪,怔怔地望着阮小五,老半天才叹了口气:“唉,说实话,和你们打仗的时候,我一直在犹豫。”

    “犹豫什么?”

    “听说你们串通了野蛮人,又炮轰帝国在攀云城的守军,一心要让野蛮人统治大陆。我也不想当人类的叛徒……可是,就算被野蛮人统治,我想也比被这样的混蛋统治好吧!看到奥斯陆让我同学的小船冲在前面做炮灰,他和他那些饭桶同僚坐在坚固的大舰上却调头逃跑,我的肺都快气炸了。当那个混蛋冲过来打骂我,质问我为什么开得慢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顶了他几句,结果被他的亲兵按在地上狠打,其他水手在一旁看着,敢怒不敢言。”

    “那时候我也被打急了,恰好一颗炮弹在船侧爆炸,船晃得厉害,我趁机挣脱起身,猛扑过去把奥斯陆撞倒,抽出他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我当时没想杀了他,只想制住他自保,可也不知道是船晃得太厉害,还是手上不知不觉使了劲,当我发现奥斯陆身子发软的时候,才看到佩剑已经割断了他的喉管,他的脏血流了我一身。奥斯陆的亲兵冲过来,我也没有选择了,带着我的手下和他们打了起来,然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阮小五道:“梅特,要是你知道铁钩院长在指挥我们的舰队,你还会相信奥斯陆的鬼话吗?你觉得以铁钩院长的为人,他会背叛人类吗?什么串通野蛮人、炮轰帝国守军,全是颠倒黑白。是伊甸一直在对抗侵略军,但被格戴美在背后捅了刀子,要不是他的手下在关键时刻引爆了攀云城的油库,蛮族的先遣部队就被我们全歼在神罚之桥上了!”

    “竟然是这样的吗?”梅特哑然,顿了一阵才说话:“长官,我想您现在没必要对我说谎,看来我们都被骗了。此前我也听到过传言,说铁钩院长去了伊甸,还带去了他的好几位得意门生。可是我一直都不相信。铁钩院长是全海军官兵,当然也是我最敬重的人,我们都不相信他会投靠伊甸,但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在伊甸,而伊甸竟然是对抗野蛮人的……要是早知道这些,我们早就举义了,哪里会到今天还在替那帮混蛋卖命!”

    阮小五问道:“我们投撒的传单你们一张也没见到吗?”

    “见到了,”梅特显得有些窘迫,“但……很少有人相信。有人说亲眼看到你们救治兽人,还有人说你们和矮人军队一起打人类军队。他们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

    阮小五心下感叹,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向梅特解释。尽管伊甸已经做了大量的宣传工作,但很显然这些工作还没起到应有的效果,连梅特这样中高级的军官都一直受蒙蔽,那些基层军官和士兵,以及无数的平民百姓,想必都对伊甸抱着满满的恶意吧!看来这宣传工作的力度和方式都需要进一步改变啊,如果宣传真的到位,很多仗根本不必打,很多士兵也不会无辜地牺牲,这就是老匡所说的“圣战武器”吧?

    恰好此时阮小五发现前方一片灌木丛足迹纷乱,地面也有被掘开过的痕迹,他顺手折断一棵小树,在地上挖掘起来。见阮小五停下脚步,梅特也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粗气,只见阮小五在土中掘了几下,一个包着黑油布的箱子便露出一角。梅特道:“对,就是这种箱子!里面……装着炸弹?”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一碰就炸的东西,不过你还是退后一点。”阮小五又挖了几下,将整个箱子撬出来,撕掉油布,扭断箱锁,打开箱盖,一个半透明的盒子赫然呈现在箱中。在半透明盒子的旁边,还有一个遥控水晶引爆装置。阮小五熟练地拆掉引爆装置,将那半透明盒子递给梅特:“喏,就是这东西。”

    “这……”梅特小心翼翼地接过半透明盒子,端详了半晌:“很精美,很华丽,看起来还是更像宝藏一些啊……”

    阮小五被逗笑了:“梅特,你可以把它当成一种超级炸药。奥斯陆在附近的小岛上埋了上百个这种玩意儿,一旦引爆,它们会引发高达二十米的巨浪,吞没周围的一切,包括这个小岛,我们的舰队,还有你们的舰队。如果它们在堪萨斯引爆,可能会让堪萨斯城毁于一旦。我们伊甸的一个半岛上的基地就是被它毁掉的。”

    “这么厉害!”梅特被吓出一身冷汗,差点脱手把半透明盒子扔掉,随即又出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把它扔掉。但不管怎么说,这么危险的玩意儿还是离它越远越好吧,梅特捧着盒子,以恭送瘟神的姿态还给了阮小五。

    阮小五接过盒子,伸手在盒子表面轻轻抚摸:“梅特,你看,很多看上去美丽的东西,其实是致命的,很多听上去合理的事情,其实是荒谬的。我们的眼睛和耳朵,经常会蒙蔽我们的认知。等处理完这些盒子,我就带你到伊甸去,让你真正认识一下,伊甸是个什么样的国家,为什么连铁钩院长都会加入伊甸,以及伊甸是在为谁而战。”

    “是!长官!我期待着能为伊甸效力!”

    梅特立正向阮小五敬礼,阮小五也举手还礼,然后麻利地将遥控引爆装置接回透明盒子上,又将盒子放回箱子,在原地埋好。这一系列动作看的梅特莫名其妙:“长官……您这是……”

    “走吧,我们先回“皇家公爵”号上找找东西,然后我就带你去伊甸。我们的拆弹部队来了,这些盒子交给他们处理。”

    “拆弹部队?在哪儿呢?”

    阮小五伸手指了指天空。在二人的头顶,银色的月光勾勒出夜空中两只飞鸟的轮廓。阮小五知道那不是鸟,而是一个龙形的人和一只猫头鹰形的猫在天空飞过。(未完待续)

第533章 大难未卜

    天空中,凛冽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蒋敬大声问老匡:“你让阮小五将扰流石放回原处,是下定决心要使用它们了吗?”

    “是的。我肯定会‘用’这个魔法阵,但怎么用还没想好。”老匡回答得还是有些迟疑:“蒋敬,你能说说你的观点吗?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反驳你,所以你尽管坚持己见,这样能开阔一下我的思路。”

    “好的,我明白了。那你到底在为难什么呢?”

    “刚才我一直在思考,用舰炮轰击交战在一起的敌我部队,以及用海啸淹没与平民混杂在一起的敌军,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平民?敌军?”蒋敬一时间有点不明白老匡的意思:“你是在担心海啸会淹没堪萨斯城吗?按照上次毁掉巨柱沙漠基地的魔法阵能量推算,这次的海啸应该对堪萨斯城威胁不大。首先这次的魔法阵的直径略小于上次,估计引发海啸的能量也会较小;其次堪萨斯距离海啸发生源较远,有三百多海里,而且这片海域属于大陆架海域,水浅岛多,海啸发生后能量衰减较快;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堪萨斯是奥斯汀王朝历代的都城,城墙既高且厚,西北面城墙虽略逊于东南面城墙,但平均顶厚也有18.5米、基厚24.5米、通高19米。海啸的浪头抵达堪萨斯城时,应该无法冲毁这样坚固的城墙,甚至连越过城墙都有点困难,所以按理说不会造成毁灭性的灾害。”

    老匡道:“海啸对堪萨斯城也许造不成太大的威胁,但堪萨斯城附近平原上的城镇呢?那里毫无遮拦,一旦海啸来袭,就会成为第二个巨柱沙漠基地。大浪会横扫上百公里的平原,杀死格戴美所有驻扎在城外的军队,以及所有没来得及逃走的平民。如果我们想利用这个魔法阵施展诱敌之计。那么不管圣战大军会不会上当,首先我们都要杀死数以万计、甚至数以十万计的人类。这个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主人,我可以说说我的观点吗?”伊莎贝拉从宠物空间展翅而出,“海啸杀死的是敌人的士兵。如果他们没有死于海啸的话,就会给我们的士兵带来伤亡。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杀掉格戴美的士兵,等于救了伊甸的士兵。杀的越多,救的就越多,如果敌人都被海啸杀死了。我们的士兵就可以毫发无伤地打赢这场战役。”

    “伊莎贝拉,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老匡道:“但海啸杀死的不仅仅是士兵,还有无辜的平民。此外,你想过没有,刚才的橡树岛海战,我们一战就击溃了敌人的主力,俘虏了大半敌军,而我方的伤亡近乎于零。当我们的陆军大兵压境之时,如果也一战击溃敌军,格戴美的步兵是不是也会全军溃散或者举义投诚呢?那样的话。就不是我们的士兵零伤亡,而是正增长了。”

    “主人,你忘了吗?是你叮嘱我们此战要以狮虎之力搏兔的!怎么能期待敌人一战即溃呢?”

    “我只是分析战况有可能避免大规模的伤亡。并非轻敌。”

    “呃,我打断一下二位啊。”蒋敬道:“我还是觉得海啸不会造成那么巨大的伤亡。格戴美既然投靠了圣战神使,那么他手下的军队自然也就成了圣战力量的一部分。神使在设计这个魔法阵的时候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吧,那威力应该是可以摧毁海上的舰队,但不足以危及岸上的驻军。否则魔法阵的安放地点何必定于距离堪萨斯五百多公里远的地方呢,直接安置在城西或城北的沙滩上岂不是更佳?一来安放简单,二来我们的侦察兵也难以发现,等到伊甸战舰炮轰堪萨斯城时引发海啸,这样摧毁我们舰队的可能性岂不是要大许多?”

    “那可不一定。”老匡反驳道:“敌人可能恰恰就是担心魔法阵安放在堪萨斯附近容易被我们发现。毕竟这里是我们争夺的目标,侦查的力度也肯定是最大的。相反。安排在距离堪萨斯几百公里之外的海上更难被发现,如果不是敌人太过草包。因为害怕海怪而动用了舰队的话,派一艘运输船就完全可以完成这个任务,而且还完全不会引起我们的注意。”

    蒋敬遗憾道:“可惜敌人的舰长和副舰长这些知情人都被杀了,不然可以从他们的口供中推断出更多的信息。”

    “根据梅特的描述,我感觉那个舰长也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否则以他的胆量,若是知道舰上装的箱子可能引起海啸,他断然不会亲自出海。”老匡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了一下,仿佛若有所悟。

    蒋敬没有在意老匡的神情,继续辩解道:“反正不管敌人的意图如何,海啸发源地距离陆地很远是个不争的事实。驻扎在堪萨斯城的格戴美军队约有20万人,其中6万人在城内,其余14万人在周边城镇,其中沿河及临海驻扎的部队约有5万人,海河边的平民数量不详,大约有三至五万人,另外还有当地贵族私军一万人左右。这样算起来,受海啸直接威胁的军民总数大约在十万人左右。如果敌人提前看到海啸发出预警的话,很多人可以跑进城内或逃离海啸波及范围,死亡人数肯定会远远小于十万,也许只有三五万人甚至更少,毕竟这次的海啸威力大不如前。但不论海啸杀敌多少,对敌人的士气肯定影响很大,我们可以乘乱攻敌,让敌人彻底溃散。”

    “但也可能把那些原本想投降我们的士兵推向敌人那边。”老匡道:“海啸袭来,逃的最慢、死伤最多的肯定是扶老携幼的平民。堪萨斯驻军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在本地入伍的,如果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甚至是一家老小死于伊甸引发的海啸,那么他们肯定会爆发死志,而伊甸将要面对的,将是一支哀军。”

    “这……”蒋敬张了张嘴。一时无言以对。

    老匡道:“除此之外,不要忘了圣战神使的身体现在有两个灵魂在争抢。如果现在的圣战神使是维多利亚,那么她在设计魔法阵时可能会考虑到格戴美的这支人类‘盟军’。但如果是阿木那个疯子在控制神使的话。她会把毁灭所有人放在首要地位,才不会在乎。或者说更愿意看到,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人死于海啸。”

    伊莎贝拉质疑道:“如果是阿木控制了神使的身体,她能设计出那种利用月相之力的神级魔法阵吗?”

    老匡提醒道:“神使身边还有个超级魔法师安东尼。这个魔法阵他们已经使用过一次了,很可能安东尼已经学会了它的使用方法。”

    伊莎贝拉反驳道:“但安东尼不是疯子,他可能不会喜欢这种对己方有害的杀戮。”

    蒋敬道;“尽管这么说,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魔法阵的威力不会有那么大。如果它引发的海啸会危及堪萨斯平原的话,攀云城的那些兽人先遣队也要遭殃。神使可是花了大力气才把他们送过海的。就算不心疼格戴美的部队,说什么也舍不得让精锐兽人死于海啸吧。”

    老匡道:“要是阿木的话就很难说,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毁灭这世界上的一切。”

    “对啊,还有攀云城!”伊莎贝拉欣喜道:“那引发海啸的话就是一石三鸟了!第一调虎离山,第二淹死攀云城的兽人,第三冲垮格戴美的军队!我们只要把自己的战舰和部队都离得远远的,等海啸过后回来收拾残局就行了。主人,您有没有增强这个魔法阵的能力啊?”

    “我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在我了解了它的魔法走向之后。”老匡回答道,“现在我总结一下我们讨论的结果。也就是使用这个魔法阵的方法:第一,按照伊莎贝拉的意见增强它,一举消除我们眼前的两个敌人。这样我们可以腾出很多的时间、精力和人手做其他事;第二,按照蒋敬期望的那样控制它,甚至减弱它,在尽量避免平民伤亡的情况下,用海啸摧毁敌人的斗志,然后趁机挥兵取敌;至于第三,感谢二位的讨论,是你们刚才所言给了我启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匡降低了飞行高度。原来三人在争论中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魔法阵阵眼的中心位置,本固岛的上空。在岛上盘旋几圈后。老匡收拢双翅落向岛上的一处高坡,尚未落地。赛普洛斯已经从宠物空间中跳了出来,先于老匡落在地上:“汪汪!你们都有翅膀,就我没有,一路上捞不着说话,闷死我了!”

    蒋敬笑道:“你还不知足,现在也只有你主人能随时随地打开宠物空间遛狗了,其他人不到净土空间根本召唤不出宠物啊。”

    “是啊是啊,若非我塞浦路斯目光远大高瞻远瞩有先见之明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怎能选中我这英明神武晶莹剔透视魔法乱流为无物肚子里可撑净土空间挥挥手让敌二十万强掳飞灰湮灭的伟大主人呢?”

    众人莞尔。赛普洛斯三个脑袋在拍马屁,四只爪子也没闲着,在高坡的一处灌木下刨了几爪,就从土中刨出一个包着黑油布的箱子。赛普洛斯用中间的脑袋叼起箱子,颠儿颠儿地跑到老匡面前,左右两个脑袋分别一扯,黑油布被撕做两半,将箱子呈在老匡面前。

    “不用撕。”老匡看了看箱子,双手在空中一捧,一个像海胆一样浑身都是尖刺的怪异水晶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赛普洛斯愣了愣,一爪子打落完好无损的锁头,开箱一看,箱盖上下各有一个半球形的凹槽,上面还铺着柔软的内衬,显然是老匡手中那个水晶刺球原本呆的地方。

    “不用念咒语就能施展隔空取物魔法吗?”蒋敬看得直眨眼。

    “所谓魔法,或者什么特异功能,其实就是使用一些不为人知的能量,或利用一些不为人知的规则而已。赛普洛斯把箱子叼过来,你们为什么不感到神奇呢?他一样也改变了箱子的三维坐标。如果在一个只有意念而没有实体的世界,那里的生物发现赛普洛斯这样搬箱子,一样会感到很神奇的。”

    蒋敬和伊莎贝拉都没说话,静静地思考老匡话中的道理。唯有赛普洛斯用爪子搔了搔后脖颈:“主人,您是在夸我了不起吗?”

    “是的,赛普洛斯。你很了不起。”老匡笑着,慢慢将那个怪异的水晶搂在怀中。直至那些长长的尖刺完全没入自己的身体。赛普洛斯忍不住伸长了舌头:“主人,不疼吗?”

    很显然老匡是不疼的。众人都看到那水晶在老匡体内慢慢旋转起来,正转完了反转,然后又横着、斜着转。老匡神情严肃起来:“这个魔法阵……居然已经启动了!蒋敬和伊莎贝拉,你俩先带赛普洛斯回去吧,我要在这个岛上呆几天。”

    “回去?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主人。”

    “我也要。”

    老匡拍了拍肚子:“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在这里静坐几天。搞清楚这个魔法阵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蒋敬奇怪道:“难道不是引发海啸用的吗?据占卜师吴用的观测,近日的月相非常诡异,月亮的运行轨道已经完全不合常理,很可能在一周内即将有一场巨大的灾难发生,那灾难……难道不是海啸?敌人上次就是用月相之力引起的海啸啊!”

    “你们知道刚才的讨论给了我什么启发吗?我们只在这里考虑怎么用这个魔法阵,却全然没有去想——为什么现在我们手头有这个魔法阵可用。老天同志原来说过一句话,免费的奶酪只存在于老鼠夹子上。是的,看似是我们从敌人手中缴获了这个魔法阵,提前知晓了敌人的阴谋,不但让我们的舰队幸免于难。还能反过来让它为己所用,一下子消灭格戴美和兽人先遣队这两大强敌,这是一件多么让人开心的事啊!”

    众人:“……”

    “可大家有没有想过。上次敌人是怎么布置这个魔法阵的?利用一队的巨龙横越风暴之洋,运送过来上百名精锐的兽人战士和暗夜精灵,偷偷摸摸地把这个魔法阵安置在我们得沙漠居住基地。如果不是我们那位半夜出去偷会情人的英雄学员撞大运发现了敌人的阴谋,让我们有时间摧毁部分魔法阵,减弱了海啸的威力的话,我们的海军学院现在恐怕还是废墟一片,我们的上千名未来的舰长和部门长都要呜呼哀哉。相较而言,为什么这次敌人不派特种部队去安置魔法阵了?就算是心疼手中的特种部队,那么派些驭海者驾小船也能完成这个任务吧?那样的话。我们发现这个魔法阵的几率又有多少呢?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还有那样的幸运,但至少这个发现几率绝对比用一支舰队去‘埋宝藏’要小上一个数量级。从这个角度考虑。我们发现敌人的这个魔法阵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伊莎贝拉第一个反应过来:“你是说……敌人想让我们发现它。然后使用它?那样做对敌人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敌人的目的就是要通过伊甸的手来引发海啸,好让世人诟病伊甸吗?这好像有些说不通。”

    老匡道:“伊莎贝拉,你还没跳出惯性思维的盲区。我们得知了安置魔法阵的小岛的分布,发现它与上次引发海啸的魔法阵形状很相似,然后阮小五又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箱子,里面的半透明盒子也和上次引发海啸的半透明盒子一模一样,于是我们就理所当然地想——哦,这又是一个引发海啸的阴谋,敌人这次想摧毁的是我们的西海舰队。可是又有谁知道——当这个魔法阵发动的时候,真正的效果是什么样的?半透明盒子,也就是扰流之石的作用只是制造一小片魔法真空,然后吸引周围的魔法能量涌向这个真空地带。多个扰流之石按照一定顺序引爆,就能让很大一片区域的魔法能量按照设计者的思路流动。所以,即使这个魔法阵的形状和上次那个引起海啸的魔法阵形状一模一样,但只要扰流之石的爆炸次序不同,最终产生的魔法效果就会截然不同。那是什么效果呢?照现在的情形分析,恐怕不会是我们想看到的效果。”

    众人恍然大悟。蒋敬道:“那我们赶快调集人手上岛,拆掉这个魔法阵拿回去研究!”

    伊莎贝拉阻止道:“不行,敌人既然有可能故意让我们发现这个魔法阵,那就有可能算好了我们应对的方式。说不定我们使用它或拆掉它,最后都会中招。所以……主人才要在这里静坐几天,彻底搞清楚它的作用。”

    “那。我留在这里守护主人吧!”赛普洛斯跳到老匡身旁,三个大脑袋昂得高高的:“主人静坐。我不让任何东西打搅主人的思考!”

    “我也留在这里。”伊莎贝拉站到老匡的另一侧:“我可以在天上监视四周的情况,提前预警。”

    蒋敬道:“那我去安排狮鹫运送几个钢铁兄弟会的成员过来,或者干脆让韩大场主来护法。”

    “谢谢你们的好意。”老匡伸出双臂,把二人一狗搂在一起:“谢谢你们了。不过,我真的不需要守护。现在在这个世界上,能要我命的对手还真没几个,就算碰上了我打不过的家伙,你们也不是他的对手。到时候还是我一个人逃跑得轻松些。”

    “主人,我们是没您厉害,但有我们在,可以防止敌人在您静坐的时候偷袭您啊!”

    “呵呵,不会的。你们不也静坐过吗?静坐又不是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了。与之相反,我静坐是为了体会这个魔法阵的脉络,入静后,周边这九个小岛环绕范围内的任何魔法扰动我都会了然于心,没有什么东西能偷袭到我。但赛普洛斯和伊莎贝拉。你们俩现在都是魔法生物,等我入静后,你俩要是在旁边。那就像在我眼前点亮两个强光大灯泡一样,会照得我看不清任何远处的东西,即使你们呆在宠物空间里也会分我的心神,因为那时你们与我心意相通,我无法入静。所以,只好麻烦你们先和蒋敬回伊甸去。”

    “主人,这是我从那个蛰魂塔出来后第一次和您分开,我不舍得啊!”赛普洛斯用脑袋使劲蹭老匡的腿,尾巴摇得像电风扇一样。伊莎贝拉抿了抿嘴唇。也抱住老匡:“我,我也不舍得。”

    “好啦。没事的,就几天时间而已。乖,都听话。这个魔法阵已经启动了,也许它还没有开始全力运行,也许敌人还有什么别的阴谋,但不管怎样,我都要尽快弄清它的作用,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您们回伊甸后,也都有重要任务。首先是对攀云城的侦查,我有种预感,攀云城的兽人先遣队一定会搞出一些大动作,不然他们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占领攀云城就太不值了。赛普洛斯,这个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了!”

    “最重要的任务?!”赛普洛斯立刻转悲为喜:“放心吧主人,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趟油锅滚钉板也要发现那些臭烘烘的兽人到底在干些什么勾当以试图破坏我英明伟岸料事如神天下无敌的主人的伟大无私史无前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下大一统计划!”

    老匡笑着拍拍赛普洛斯的脑袋:“很好,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你的任务是去侦查而不是去打仗。记得要变成小狗去,不要和兽人正面对抗。”

    “主人,一对一,或者一对二,我都能打得过他们!就算打不过,我也跑得比他们快!”

    “这正是我不愿看到的。也许你能干掉一两个精英兽人,但那样的话,你的实力会暴露,敌人就不会再把你当成一只普通的狗来看待,而你也就失去了探查情报的机会。面对几百个兽人精英、祭司再加上大祭司的阵容,你的探查将一无所获。所以,除非你能确保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干掉兽人,否则就不要出手。发现兽人在干什么,远比干掉几个兽人重要,明白了吗?”

    “我懂了,主人。”

    “好,记得让南瓜在攀云城外的海中接应你。我们派去的国土安全局的暗夜精灵在攀云城死伤惨重,所以赛普洛斯一定要小心。”老匡转头对伊莎贝拉道:“伊莎贝拉,你负责空军的指挥和调度,要加强对沿海岛屿的空中侦察,我担心敌人还会有偷设魔法阵的类似动作,或者……说不定敌人已经在其他海岛上布设了类似的魔法阵,这座魔法阵只不过是我们发现的其中之一。刚才你也听到了,占卜师吴用已经算出敌人在近期要搞一个大动作,但这个动作到底有多‘大’就不好说了。如果你发现了其他类似的魔法阵,那就说明这个动作已经‘大’出了我们的意料,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主人。”

    “西海海军由铁钩院长负责指挥,阮小五负责协助;陆军……可惜老天不在,先按照原计划继续推进吧。内政和三军的协调都由沃克全权负责。战况什么的,不必通知我,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大家商量着解决,意见不统一的话就按沃克场主的意见办。如果有十万火急的事,让韩大场主或任何一个钢铁兄弟会的成员唤醒我就行。”

    众人一一记下,蒋敬听到让沃克全权负责时,眉头微皱似乎想对老匡说什么,老匡对他轻轻点头,蒋敬便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主仆依依不舍地分别。蒋敬重新变身飞龙,抱起赛普洛斯飞上了天。一人一蜂一狗在老匡头顶盘旋了一圈,这才展翅向西。

    老匡目送众人远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直觉告诉他,脚下这个魔法阵的功效,远比上次引起海啸的魔法阵要强大和复杂。大灾难……还有什么样的灾难能大过海啸呢?

    压下万千思绪,老匡走回赛普洛斯刨出箱子的土坑中坐下,慢慢化掉了自己的眼耳口鼻。此时他看上去就像地上的一个土包,与小岛浑然一体。现阶段的老匡,早已用不着像当日在杀生场中那样,必须靠延伸自己的肢体或强化感知器官功能才能知悉远处的能量和信息。心神内收再延展,老匡的感知逐渐与土同步,与石同步,与拍岸的海浪和劲吹的疾风同步。初始时,无尽的魔法能量像卫星云图一样在老匡的意念中浮现,俄顷,这影像也幻去,老匡忘我,进入了自然而然的境地。他就是土,他就是石,他就是拍岸的海浪,他就是劲吹的疾风。(未完待续)

第534章 魂牵魄萦

    第534章魂牵魄萦

    劫后的攀云城,宛如人间地狱。

    海滩上,到处都是被潮水冲上来的尸体。这些尸体有兽人的,有人类的,还有一些已支离破碎,看不出生前的模样。他们有的俯卧海中,头发像一蓬蓬海草,随着海浪恶毒地扭动;有的仰面朝天,眼珠和眼睑早已被鱼蟹啄去,只留下两个黑洞,永不瞑目地凝望着天上的黑云;有的皮肤被海水泡得惨白,体内由于腐烂而聚集的尸气,将肚腹涨得青紫透明,轻轻一碰就会炸裂成恶臭的烂肉;更多的尸体残缺不全,或失去头颅,或缺了四肢,或被腰斩两段,淌出的肠子和海草纠缠在一起,引得蛳蟹聚集,在尸身上爬进爬出。

    天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浓烟和让人作呕的焦臭,连凛冽海风都无法将其吹散。浓烟连成厚重的烟云,死死地压在城市的上空几十米处,犹如一座即将坠落空中城堡,压抑得人不敢抬头。阳光被烟云遮蔽,昏暗取代了白昼与黑夜的交替。城中看不到一个活物,只有火和烟在兴奋地扭动。除了炮声如丧钟偶然在城中回响,余下的就是死寂。树枝上、旗杆上、建筑上挂满了人类士兵和平民的残肢,有的头颅被砍下,插在尖锐的木棍上,头颅的嘴巴大张着,被塞进了一截断臂;有的残躯被吊在树枝上,肚腹豁开,流落的内脏和肠子拖曳在地;躺在墙角、橱柜里或地窖口的尸体多属平民,生的希望早已被死的恐惧驱离,肢体扭曲成极度痛苦的符号;成堆垛在一起的尸体大多穿着士兵的衣服,他们在逃走无望的情况下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试图抵抗兽人的攻击,结局却依然是变成腐臭的烂泥;更多的尸体或被烧成焦炭。或被分尸四处,或被捣成肉酱,完全无法辨别生前的信息。

    一只脏兮兮的灵缇犬小心翼翼地在这片地狱中穿行。努力地从焦臭的空气中辨别兽人的味道。谁也想不到,这只看上去很可怜的流浪狗其实是一只三头地狱犬的化身——这已是赛普洛斯第三次进入攀云城了。

    第一次进攀云城是老匡静坐后的第二天夜晚。赛普洛斯变身獒犬形态入城,然而刚进城不久就被两个兽人骑士发现,不,更准确地说应给是被追杀。当嗅到这两个兽人的气味的时候,赛普洛斯确信他们距离自己尚远,绝不可能看到自己。由于老匡的嘱托,赛普洛斯没有与这两个兽人正面对抗,而是绕路想避开他们。然而这两个兽人骑士似乎在视野外就遥遥锁定了赛普洛斯。无论赛普洛斯跑到什么地方,钻进哪个地洞,这两个兽人总是能敏锐地发现,并且径直追来。这让赛普洛斯非常无奈,打也打不了,逃也逃不掉,最后只好无功而返。

    第二次进攀云城是隔天的夜晚。伊莎贝拉对赛普洛斯施展了长效隐形术,又给赛普洛斯涂上了祛除气味的药粉,嘱托南瓜把赛普洛斯送到与第一次进城相反的方向开始侦查。然而进城后不久,赛普洛斯还是莫名其妙地被发现了。而且又像上次一样,无论赛普洛斯逃到哪里,追杀他的兽人骑士总是径直朝着他追去。结果仍是只能逃走。两次失败的侦查让赛普洛斯恼火不已:“主人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我,我却完成不了,这让我怎么有脸见主人啊!贝拉姐,你有没有办法啊,有没有,有没有啊……”

    赛普洛斯的纠缠让伊莎贝拉很是无奈,她也搞不清楚是哪里出了纰漏,让赛普洛斯每次进城都被发现。不过伊莎贝拉也深知探查攀云城的重要性,她亲自飞往攀云城城郊。试着驱使隐蜂进城探查,结果更惨。十余只隐蜂都是还没来得及传回信息就被扑杀,连怎么死的都没搞清楚。

    经过这几次失败。伊莎贝拉开始怀疑兽人大祭司在攀云城布设了规模巨大的感知类魔法阵,任何生物进入都会被魔法阵发现。但考虑到攀云城是个中型城市,兽人可以把全城的人类杀得一个不剩,却没有办法让城里鸡犬不留——至少兽人不可能把城里遍布各个角落的老鼠杀光,就算杀光了老鼠,也还有蟑螂的存在。而老鼠和蟑螂也是生物,也会使“感知生命”类的魔法产生反应,敌人没有道理只发现并追杀赛普洛斯和隐蜂,却放过了老鼠、蟑螂之类生物。

    伊莎贝拉考虑再三,只能推测兽人祭司使用的魔法阵并非传统的“侦测生物”类魔法,而是具有“侦测魔法生物”的效能。隐蜂和赛普洛斯都是魔法生物,这样就能解释他们异于老鼠和蟑螂的“待遇”原因。考虑到老匡先前指派去攀云城的国土安全部的暗夜精灵死伤了数人,后来也没让自己派隐蜂前去,而是让赛普洛斯变成“小狗”去,说不定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但也许老匡并没想到,变成普通獒犬形态的赛普洛斯仍是魔法生物,仍然逃脱不了“侦测魔法生物”的作用范围。出于这种推测,现在只剩下一个办法通过侦测魔法生物的魔法阵,那就是施展“魂牵魄萦”魔法,让赛普洛斯借助一只普通狗的躯体,进入攀云城进行侦查。

    “魂牵魄萦”魔法是九级魔法,是凡俗之力所能施展的最高级别魔法,但这个魔法并不存在于人世间多年流传的魔法体系之中。此魔法是当年兽人大祭司子有亲传给伊莎贝拉的“大缚魂术”的缩水版。子有在第一次见到老匡时,曾用过此魔法的神仙专用加强版——十级魔法“大缚魂术”试图控制老匡,结果却被老匡一声愤懑的“你奶奶的”骂声给喝破(详见《第299章生命宝石》),这倒不是说这半神级的魔法不牛,只能说当时老匡和珂尔斯的双灵魂诅咒结合体太过奇异,误打误撞导致魔法被破。“魂牵魄萦”虽然弱于神级魔法“大缚魂术”,但在人世间依然非常牛犇。对魔法钻研不深的人会把它与五级魔法“控制术”混淆,因为二者的作用都是让被控者按照控制者的意愿行动。看上去只是二者的作用范围和时间不同:“控制术”的有效距离不到百码,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而“魂牵魄萦”的有效距离超过百哩。时间可以长达数周。其实,这并非两个魔法的本质区别。如果把“控制术”比作小孩子玩的遥控飞机。那么“魂牵魄萦”魔法就是拥有遥感技术的无人机,它不但作用时间长、距离远,还能让控制者身临其境地感受被控者的感知。

    “魂牵魄萦”魔法将控制者的一部分魂魄暂时转移到受控者身上,让受控者成为控制者行动和感知的延伸。这个效果类似于传说中的“夺舍”术,但夺舍会让受控者魂飞魄散,而且夺舍后控制者的魂魄也将与被控者的身体永久结合,除非有更强力的神术,否则无法将二者分离。而“魂牵魄萦”魔法却可以让控受双方在魔法正常结束时恢复原样。只要受术者在术后踏踏实实地睡上几天,醒来时三魂七魄就会各安其位,二者都不会遭受伤害。

    当然,“魂牵魄萦”魔法也是有风险的。像现在这样,将赛普洛斯的一部分魂魄附在一条灵缇犬的身上,灵缇犬如能在完成任务后顺利返回赛普洛斯的身边,接受伊莎贝拉的法术完结咒语,那么灵缇犬和赛普洛斯都会恢复正常。但如果灵缇犬死于攀云城,那么附在它身上的那部分赛普洛斯的魂魄也会消散。对于普通人来说,部分魂魄消散的结果是极其严重的。也是非常常见的,最好的结局是失忆、疯癫或者痴呆,差一些的结局是变成丧失思维能力的行尸走肉。更差的结局则是思维和行动能力全部丧失,变成只能维持生命体征的植物人,最糟的结局当然是直接死亡。人类的这些疾病都是失魂落魄的后果,只不过起因各异。

    而对于赛普洛斯来说,此次冒险的结局不会有那么糟。首先伊莎贝拉施展“魂牵魄萦”术的对象是一只普通的灵缇犬,它后天的本我意识很弱,比起人类来简直不值一提,赛普洛斯只需要花费很少一部分魂魄就能控制它的行动并获悉它的感知;其次尽管赛普洛斯由于自身智慧的限制,其魔法知识、技巧等造诣远不如老匡和伊莎贝拉。但他本身就是生之寅塔中的生之原力实体化的生物,自身的生之原力非常充盈。远胜于世间绝大多数生物,而且赛普洛斯也是子有大祭司的亲传。对生之原力的掌控力也很强,足以实现“分神”;最后,赛普洛斯一生有过两次敛骨吹魂的经历:一次是在死亡山谷由吴经理施展的“生命融合神术”复生(详见《第074章伊甸平原》);另一次是在杀生场中老匡借助蛰魂塔和自身搭建的“流氓星阵”中重生(详见《第489章流氓星阵》),这两次经历让赛普洛斯对“魂不附体”和“魂再附体”的理解非常深刻,是执行这个任务的最佳“狗选”。所以即使灵缇犬真的被杀,也不会对赛普洛斯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只不过附身的这段经历赛普洛斯不可能再回忆起来,因为它已经随着附身魂魄的消散而一起消失了。

    然而灵缇犬终究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狗,虽然跑得很快,而且体型也不小,但如果面对兽人菁英骑士,它的战斗力还是和一只兔子没什么区别。尽管有赛普洛斯分神附身,但那一点精神力也不足以让这只灵缇犬施展出任何特异功能。话说回来,如果赛普洛斯真的“全神贯注”在这只灵缇犬身上,那就和獒犬形态的赛普洛斯真身没什么区别了,恐怕一进入攀云城就会被发现,而且灵缇犬一旦死亡,赛普洛斯也要魂飞魄散。所以“魂牵魄萦”魔法降低了赛普洛斯被发现的可能性,却增加了被发现后的危险性。

    为了增加赛普洛斯此行的安全系数和成功几率,辅助装备必不可少。但魔法装备又不能带,否则很可能又会被侦测魔法生物的法阵发现,这就是说,伊甸特制的抗魔法乱流通讯水晶和所有靠魔法驱动的武器和防具都要排除在外。无奈之下,小六负责的伊甸部队特种装备研究院加班研制了一种狗项圈。这项圈的两侧各藏了一枚俗称“窜天猴”的小烟花,只要狗爪子挠一下项圈,一枚小烟花就会冲天而起。飞上高空后炸开。两枚小烟花的颜色是一红一绿,红色代表着呼叫炮火支援。飞在空中配合赛普洛斯此次侦查的狮鹫骑士看到后,会用通讯水晶告知攀云城外海的战舰炮击的坐标,顷刻间炮火就会呼啸而至;而绿色的烟花一旦飞上天,就意味着赛普洛斯已经完成了任务需要尽快返回,或者是被逼到了无处藏身的绝境,来不及跑到海边逃走,需要空中力量紧急救援。

    在狗项圈的下面,还挂了一小块半透明的吊坠。这枚吊坠是一个缩微的“扰流之石”。是特种装备研究院研仿敌人的扰流之石后,利用好汉金大坚的微雕技艺制出的杰作。紧急时刻将其摔碎,吊坠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魔法能量就会烟消云散。这是灵缇犬保命的最后一招,就算兽人祭司对灵缇犬扔过来一个火球魔法,只要这块扰流石一碎,那飞到半空的火球也会化为乌有。不过这吊坠和小烟花一样,只能用一次,要是在兽人祭司下一个魔法施展出来之前,灵缇犬还没逃出魔法威胁范围的话,那就只好等死了。

    给灵缇犬挂上了项圈。然后由伊莎贝拉施展“魂牵魄萦”魔法,赛普洛斯早已急不可耐。此时已是12月11日,老匡已在本固岛静坐快半个月了。赛普洛斯生怕主人出关了自己还没完成任务,一个劲催促伊莎贝拉。伊莎柏丽拖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她此前没有真正施展过“魂牵魄萦”魔法,所以执意要先在别的动物身上做生物实验,并在试验后观察动物的反应,尽管对自己施展九级魔法有信心,可毕竟实验的对象是赛普洛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伊莎贝拉觉得自己简直没法向老匡交代了。

    好在施法时一切顺利。施法后,伊莎贝拉还是强制观察了一天时间。让赛普洛斯彻底适应了灵缇犬的身体后,才允许南瓜把赛普洛斯送至攀云城城西的海滩。然后从一处被炸塌的城墙缺口进入城中。在进城前几天,神算子蒋敬已经根据赛普洛斯两次被发现的地点和此前暗夜精灵受到兽人阻击的地点,计算出了敌人探知魔法生物能力的大致范围,并根据此范围确定了其中心地区,这片地区位于攀云城中心西北方,包括一大片葡萄种植园、桥头堡兵营、守桥物资装备库和一座名为“奥德赛”的庄园。这座庄园距离神罚之桥的桥头堡很近,是个历史悠久的私人庄园,据说庄园主还是个世袭贵族。不过早在平行者和驭海者争夺桥头堡的战争之前,庄园主已经离园而去,伊甸已经派遣人手开始调查这个庄园及庄园主的信息。之所以没有从距离中心地带更近的西北侧海滩登陆,是因为根据蒋敬的推算,西北侧海滩很可能已经处于敌人的魔法侦测范围内,说不定还没登陆,仅仅是南瓜一靠近海岸就会被敌人发现,如此舍近求远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从城西海岸登陆后,赛普洛斯在废墟上曲曲折折地前行,两个多小时后,渐渐接近了推算出的敌人探查范围边界。攀云城是个军事重镇,但规模不算太大,之所以花费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接近目标区域,是因为伊莎贝拉叮嘱赛普洛斯装就要装到底,进城后要装成流浪狗寻找食物的样子东跑西颠,不要目的性很强地直冲目标而去。毕竟关于敌人侦测能力的猜测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敌人还有其他的侦测能力,就算没发现灵缇犬的其他破绽,但见它径直朝重要地带跑去,敌人也会起疑,宁可杀错不会放过。

    赛普洛斯言听计从,在废墟中东嗅西嗅,慢吞吞地走进了蒋敬估算的敌人侦测范围。城中烟尘弥漫,几十米外的建筑就变得影影绰绰,如同鬼城,奥德赛庄园的建筑自然是看不见,但赛普洛斯也不用担心兽人用目力发现自己。迎风嗅了嗅,各种气味的信息在赛普洛斯的脑海中绘出了一个人类只能想象却无法获知的嗅觉世界,对于狗类来说,这世界异常的清晰、立体、直观。没有刚刚被杀戮的温热尸体,没有从伤口涌出的新鲜血液。没有钢铁巨斧的森森寒锈,也没有魔法宝石那种因埋藏地下千万年而永远挥之不去的淡淡土腥——这是一条安全的路,一条混合了烂泥和凝血。在燃烧的泥坯房中曲折延伸的小径。赛普洛斯迈开灵缇犬特有的长腿,贴着残垣断壁无声地前行。轻盈地跳过横在路中燃烧的屋脊,在柴扉中钻进又钻出。

    “等我发现了绿皮兽人在干什么,主人回来一定会狠狠地夸奖我。”赛普洛斯在心中美美地嘀咕着,慢慢地又前行了大约半个小时,直至一缕兽人的大手摩擦武器握柄皮革散发出的热臭涌入鼻腔。赛普洛斯矮身钻进路旁一处坍塌的民房,小心翼翼地从半拉窗户下探出头,连连抽动鼻子,兽人气息的传播途径和源头渐渐清晰如有形。

    刚刚被砸破的冰块的清新味道。冰窟窿中池水被搅动散发出的气味,木桶的水锈,以及陶锅被烧热的气息……赛普洛斯宛如看到一个兽人在水池边,用手中的巨大战锤砸破冰面,然后用木桶打出水来,倒入篝火上的陶锅之中。

    “喝水吗……没发现我,看来贝拉姐的办法管用呢!”赛普洛斯从半拉窗户里跳出来,又拱开一扇破烂的门扉,钻进了另一栋民房中。如此前进了十几米,那个兽人的气味并没有什么突然变化。赛普洛斯正暗自欣喜。忽然一股烤肉的气息迎风传来,赛普洛斯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了另一个兽人的气味。

    尽管身上涂抹了消除气味的药粉。赛普洛斯还是没有大意,呆在原地耐心地等了足足十分钟,判定两个兽人确实都没有发现自己,赛普洛斯这才重新从民居中钻出来,向西偏南的方向前进,意欲绕开这两个喝水吃肉的兽人。谁知刚走出不远,赛普洛斯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兽人的大吼:“在这里!”赛普洛斯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龇牙咧嘴摆出战斗的姿势,想想又不对。夹起尾巴慌不择路一头钻进了身旁一个敞着口的地窖。

    地窖既不深也不大,里面只有几个破木桶和几棵烂白菜。还有一个死去的平民,脑袋被砸得稀烂。血和脑浆洒了一地。赛普洛斯意识到藏在这个菜窖里,结局只能跟那具尸体一样,被兽人发现然后砸成肉泥。此时远处已经传来了兽人的铁靴踏在碎石烂泥上发出的沉重声音,赛普洛斯不敢在犹豫,重新窜出地窖正要夺命狂奔,忽然左前腿一阵剧痛,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腿竟然被一个老鼠夹子夹住了!

    这个节骨眼也没功夫喊痛了,赛普洛斯左右四顾,旁边的破民居四面墙塌了三面,根本藏不住狗,赛普洛斯只好拖着老鼠夹子重新跳进地窖,藏身在破木桶后面。回到地窖里赛普洛斯又后悔了,藏在这里,连脖子上的救命烟花都发不出去,岂不是只能等死?然而此时再想换地方已经来不及了,腿疼得要命,连跳出地窖的力气也没有。赛普洛斯叹一口气,心想真糟糕,又没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要是让别人知道自己竟然是因为被老鼠夹子夹住导致任务失败,这丢人可丢大发了。

    头顶上兽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赛普洛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目等死。谁知兽人隆隆的脚步声越过了地窖,又向远处去了!赛普洛斯定下神来,这才发觉刚刚有人类的气味飘过,还有一个比较轻的脚步声夹杂在兽人脚步声中远去,赛普洛斯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兽人追的不是自己。待脚步声远去,赛普洛斯用牙咬开夹子,把腿抽了出来。由于被夹了老半天,这条腿已经麻木了。赛普洛斯趴在地上,慢慢舔舐伤口,血液重新流通,疼痛也随之而来。赛普洛斯忍着痛在地窖里走了几圈,发现还好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

    正自庆幸,不远处有凄惨的呼救声传来,然后是挣扎的声音和挨揍的惨叫声。不多时,兽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接近地窖,再从地窖旁掠过。赛普洛斯嗅到了人类流血的气息和奔跑后的汗味,还听到了人类受伤后粗重的呼吸声,心里有点奇怪。早先在主人身旁时,每次听到关于攀云城的汇报。都是说兽人先遣队进城后对城中的人类进行了报复性的屠杀,连兽人祭司都无法阻止这种屠杀,却从来没听说过兽人手下留情对人类只抓不杀的。而眼下显然是兽人抓到了一个活的人。却没有将其当场杀掉,而是押着他去什么地方。这让赛普洛斯感到有些好奇。

    在地窖里又休息了两个多钟头,天色已黑。赛普洛斯感觉伤腿已无大碍,决定出去跟踪刚才那个抓人类的兽人,看看这个兽人为什么会对人类大发慈悲。对于其他侦查员来说,在一个精英兽人身后进行跟踪无疑风险巨大,然而对于狗狗来说,那种跟在目标后面亦步亦趋、探头探脑的跟踪毫无必要。赛普洛斯跳出地窖,仔细嗅了嗅兽人和人类俘虏足迹的气味。他们行进的路线便清晰地在狗狗的嗅觉世界中显现出来。

    路过兽人砸冰取水的小池塘,又经过兽人生活烤肉的灰烬堆,赛普洛斯跟在俘虏的气味后面一路前行,沿途又避开了两个路过的兽人。每次成功避开兽人,都会让赛普洛斯的信心大增,看样子附身灵缇犬真的不会再被敌人莫名其妙地发现。即然这样,自己也就没必要躲避得过于小心,赛普洛斯的前行速度渐渐快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天色尽墨,前方就是敌人侦测圈的中心地带中的奥德赛庄园。兽人进出的气味渐渐浓重杂乱。里面还夹杂着不少人类的气息,看样子有不少俘虏被活着带到了这个庄园里。赛普洛斯跟着最新鲜的俘虏气息走进庄园,残破的院墙角处。一座假山吸引了赛普洛斯的注意。假山本身没有什么特别,但一块山石下传来了浓重的人类气息,仿佛有上百人躲在那块山石之中。赛普洛斯走过去伸爪子扒拉开假山石前的乱草丛,一个通风口显露出来,里面散发出阵阵潮湿霉烂的味道,还有多人在狭小空间呼吸的酸臭。毫无疑问,这庄园下面有个大地窖,被抓来的人类俘虏都被关在这个地窖之中,而且这些人现在还都活着。

    赛普洛斯瞅瞅通风口的木栅栏。已经发霉腐朽,自己应该能咬碎栅栏钻进去。但通风道倾斜向下,进去倒是容易。能不能爬出来就很难说了。仔细想了想,赛普洛斯最终放弃了从通风口钻进地窖的想法。躲在假山后仔细辨别了一下庄园内错综复杂的气味。庄园的主宅已经被炮火轰成了一片废墟,但东面一座独立的小屋还是完整的,而且小屋附近兽人的气味最为集中,里面还夹杂着食物的香气和兽人祭司的气味。这个味道赛普洛斯再熟悉不过,他曾经在兽人大祭司子有身旁呆了大半年,一定错不了,有兽人祭司藏在里面!

    赛普洛斯绕过假山,再穿过庄园主宅的废墟,慢慢接近那栋小屋,直至最接近那栋小屋的一堵残垣后,这里距离小屋还有十几米远,但再向前已没有任何藏身之处。从这里辨别,兽人骑士的气味越发浓重,然而兽人祭司的气味却并不强烈。赛普洛斯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兽人祭司就在屋里,气味不应该是这样“间接”的,可自己又不可能嗅错祭司的味道,那是一种常年与魔法材料、魔法植物、魔法药剂和魔法宝石打交道,还带着战神神殿特有熏香的混合气息,普通人类、兽人或者魔法师身上都不会有这种气味,一定有兽人祭司在这个屋子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虽然小屋的门半掩着,赛普洛斯却不敢进屋去探查,因为他能清晰地嗅到里面有两个兽人骑士正在吃饭,这气味可是很“直接”的,屋子那么小,自己进去结局只能是变成狗肉汤。怎么办呢?以前有主人在身边,什么事听主人的吩咐直接去做就可以了,就算主人不在,还有贝拉姐出主意,可是现在他们俩都不在,要自己想办法,好难啊!

    赛普洛斯想来想去无计可施,只好趴在残垣后面傻等,无聊地数着巡逻的兽人在庄园外面转了多少个圈子。也不知等了多少时间,赛普洛斯觉得那两个兽人骑士早就该吃完饭了,可是他们仍旧呆在屋子里没有出来。灵缇犬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小屋里的食物香气显得更加诱人,这让赛普洛斯感到颇为烦躁。自己虽然用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了灵缇犬的自我意识,但这个自我意识只是普通犬类很微弱的后天意识。而像肚子饿想吃食物、疲劳想睡觉以及遇疼痛要躲避这些灵缇犬本我的先天意识赛普洛斯无法控制,只能压抑。

    但压抑这些后天意识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就像用食物诱惑快要饿死的人。或者戒毒的人又看到毒品一样,强烈的先天意识往往会取代后天意识对身体的控制权。犬类的后天意识更是远比先天意识强大。也就是说,它们的身体经常会依照本能去行动,养狗的人都知道,让狗狗“自觉”地见到最喜爱的食物却不上去吃,或者让其对想交配的异性视而不见,这都是很困难的事,在大多数情况下,只有一根狗链才能帮助它们克服。尽管灵缇犬现在还没饿到快死的地步。但赛普洛斯进入攀云城已经十几个小时了,期间担惊受怕还受了伤,又饿又渴又困的感觉非常强烈,这种感觉也不断地干扰着赛普洛斯的思维。到最后,赛普洛斯实在忍不住了,另一方面,他也不甘心没弄到一手情报就这么回到伊甸,在这两个因素的促动下,赛普洛斯决定冒险进小屋探查情报,顺便……弄点吃的。

    然而就在赛普洛斯刚刚起身的时候。庄园外又传来另一个兽人的气味,这并不是那个巡逻的兽人的气味,所以赛普洛斯不能预测他的行动目的。只能强忍着饥饿重新趴下藏好。不多时,一个兽人骑士推推搡搡地赶着两个人类俘虏从远处走来,径直进入了那栋小屋,过一会儿从小屋出来时,俘虏已经不见了,但原来就在屋内的两个兽人骑士却一直没有出来。又等了老半天,赛普洛斯再也靠不下去了,心里对自己说一直不出来的那两个兽人骑士也许睡觉了吧,蹑手蹑脚地从残垣后面走出来。一步步地接近小屋。

    走到了小屋门口,屋子里传来兽人均匀的呼吸。赛普洛斯探头向屋里鬼鬼祟祟地张望,发现这栋小屋原来是庄园的厨房。墙上挂着风干的腊肉。各种干瘪的蔬菜、面包和杯盘刀叉凌乱地散落在地上,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无疑是屋子中间的长条桌,但现在那长条桌已经被一个巨大的兽人占据了,他甲不离身地躺在桌上睡觉,另一个兽人则坐在椅子上,斜倚着桌子打盹,嘴里还散发着淡淡的酒气。巨大的战斧就斜倚在桌旁,斧刃上诸多豁口和干涸凝固的血迹似乎在诉说着它的战功。毫无疑问,只要有一丁点动静,这两柄巨斧就会和它们的主人一起醒过来,将来犯之敌斩成几截。

    赛普洛斯小心翼翼地让开地上杯盘走进屋中,尽管墙上的腊肉让灵缇犬口水直流,但他还是强迫自己的目光先落在屋角的一块带提把的特殊地板上,兽人祭司的气味就是从那块地板下传出来的。其他墙角地板接缝处都是厚厚的油灰,唯有那块三尺见方的地板,与周围地板的接缝处没有灰尘,再加上地板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然这块地板最近常常被掀起。赛普洛斯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小屋中兽人祭司的气味那么“间接”了,原来祭司不在屋中,而是在小屋的地下!

    地板缝中散发的不仅有兽人祭司的气味,还有人类的气味和葡萄酒的香气,想来刚才抓到的人类俘虏都被送到了这地下酒窖中。不过酒的香味显然不能取代腊肉香味对灵缇犬的诱惑,赛普洛斯终于忍不住腊肉对灵缇犬的诱惑,站起身子,两只前腿搭在橱柜上,伸头去叼挂在墙上的最大的一块腊肉。然而嘴巴刚刚碰到腊肉,身后便有一只长满绿毛的大手伸过来,一把揪住了赛普洛斯的项圈!

    “死定了!下次附身一定要找只不那么馋的狗啊……”被兽人捉住的赛普洛斯心中发出一声哀鸣,然而灵缇犬却在此刻不受他控制地咬下了半块腊肉,嚼也不嚼地吞了下去。大手揪着灵缇犬转过来,面对着手的主人,赛普洛斯看到了一张彪悍的兽人的脸,一道长长的刀疤从额头擦过内眼角斜至下颚。那兽人把鼻子凑到赛普洛斯前闻了闻,评价了一个字:“肉!”

    “肉?”赛普洛斯对这个评价感到很郁闷,然而郁闷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兽人已经狞笑着高高举起了灵缇犬,下一刻赛普洛斯就要被摔成一滩烂肉。(未完待续)

第535章 狗恶酒酸

    第535章狗恶酒酸

    生死关头,挣扎求活无疑是本能。尽管赛普洛斯已经放弃了挣扎,灵缇犬却不甘心就这么被摔死,拼命地用爪子狠挠兽人的手臂,同时竭力扭回头去咬兽人的手。狗爪子并没有对兽人的金属护臂造成任何伤害,然而狗项圈却在剧烈的挣扎中突然断裂了,灵缇犬从空中落下,此同时,一枚小烟花因项圈扭曲被激发,“嗤”的一声,烟花射向墙壁,反弹回来又径直飞向兽人的面门。

    兽人的反应极快,手臂一抬,在间不容发之际将那支飞向他鼻梁的烟花挡了出去。烟花在屋内墙壁上和天花板上又反弹了两次,“嘭”地炸开。满屋子到处都是冒着火花不断燃烧的金属粉球,刺目的绿色闪光照得人睁不开眼。趁着这个功夫,摔落在地的灵缇犬打了个滚爬起身来,夹着尾巴就向门外逃去,然而只听脑后风声响起,一只木碗被兽人踢得飞起来,准确地命中灵缇犬的后胯。赛普洛斯被砸得一溜歪斜,在桌子腿上狠狠撞了一下,转着圈滚向屋角。待赛普洛斯再站起身来,辨明屋门方向时,兽人骑士已经一把掀翻了桌子,严严实实地堵住了门口。

    身后是被桌子堵住的门,面前是两个手持利刃的兽人,赛普洛斯心中再次发出哀嚎,果然还是逃不掉啊!正在这时,屋角那块活动地板被哐的一声被掀开了。又一个兽人从地板下面露出了头。看到屋中四处仍在发烟放光的小火苗,那兽人皱了皱眉头,厉声喝道:“噶尔!亨克!你俩在干什么!”

    被叫做“噶尔”的兽人面色赧然:“报告梭克队长。我……我不小心睡着了,这个动物跑进来偷肉,被我们抓住了。”

    “那这些烟和火又是怎么回事?有炮弹打进来了吗?”

    “是……是这个动物搞的!一阵很亮的光,我想……那是闪光术!”

    另一个兽人亨克此时已经用大手牢牢将灵缇犬按在地上,正要使劲拗断狗脖子,梭克队长呵斥道:“住手!这只动物会魔法吗?把它给我!”

    亨克连忙提起灵缇犬,顺手扯过地上的桌布在狗身上裹了几圈。把灵缇犬裹成一个狗粽子递给梭克。梭克队长沉着脸接过狗粽子,抽了抽鼻子。怒道:“你们居然敢在当值的时候偷喝酒!”

    “啊!啊!队长,我们……我们只是想提提神,我们再也不敢了!”

    梭克愤怒地盯着这两个兽人,神情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然而看到两个兽人身上的伤痕和疲惫又带点委屈的神情。梭克慢慢压下了火气,低声呵斥道:“收拾好这里,再出意外的话……哼!”

    “是!是!”两个兽人连忙点头称是,回头去收拾屋子里因打斗而乱七八糟的家伙什。

    梭克提着赛普洛斯回身,沿地板下露出的台阶走进地窖。巨大的地窖里到处都是一排排的木架,上面一个摞一个地放着橡木酒桶,一些木架可能是被爆炸或炮击震散了,酒桶摔落在地,酒香扑鼻。这里果然是个酒窖。而且从木架的颜色来看,这个酒窖绝不是新近搭建的,最少也有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的历史。酒窖的顶高有两米五。在大约两米的高度横架着一根根的木梁,对于人类来说这个高度不会影响走路,但对于兽人来说就有点太矮了,梭克提着赛普洛斯,要时不时地猫腰从木梁下穿行。绕过几排酒架,地上出现了一大堆小山似的新挖掘出来的土石。几乎将墙旁边的两排酒架酒桶完全盖住了。土石堆侧面的墙壁上有一个地道,地道口有一位兽人骑士在看守。见到梭克,那看守的兽人点头行礼,梭克也点点头:“没有什么意外吧?”

    “报告梭克队长,一切正常!”

    梭克有点不放心地走到兽人守卫面前嗅了嗅,确认这个守卫没有偷喝酒,这才满意地继续前行。没办法,尽管此次先遣队中的兽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但酒对兽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要让他们守着酒桶却不让喝实在是很难。此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类俘虏推着小车从地道中钻出来,欲将小车上装得满满的泥土石块倒在地道口的土堆上,却被兽人守卫狠狠抽了一鞭子。这一鞭子力量很大,那人疼得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小推车也歪倒了,泥土石块洒了一地,这下子又引来了兽人守卫接踵而至的两鞭,疼得那人满地打滚。梭克制止道:“行了,人类脆弱得很,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现在这座城里的人类死一个少一个,到时候没有足够的祭品,就只能用你来凑数!”

    那看守连连点头,转而呵斥那人类俘虏将土石铲起来倒到远离地道口的地方去。可是那人类俘虏显然不懂兽人语,恐惧之下更是一时弄不清兽人守卫的意图,只知道跪在地上不住哀号求饶。兽人守卫大声呵斥,刚放下的鞭子又举了起来。这时地道里又踉踉跄跄跑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满脸是泪地跪在兽人守卫面前求情。赛普洛斯听他求情的话,才知道被打的人是他儿子,看样子父子俩是一起被抓来的。不过这老者居然懂一点通用语,结结巴巴地求守卫原谅后,扶起自己的儿子,一起将沙土重新铲上车。

    这一切都被赛普洛斯看在眼里,心里愈发感到奇怪。兽人先遣队什么时候开始珍惜起人类的生命了?而且还能守着酒窖忍住不喝酒?祭品又是什么东西?兽人要祭品用来做什么?带着满脑袋的问号,赛普洛斯已经被梭克提到一扇紧闭的房门前。梭克恭敬地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请进。梭克。”

    兽人推开房门进屋,这间屋子是庄园主存放精品美酒的地方,三面墙壁都是从地板一直顶到天花板的酒架。与外间酒窖中的凌乱不同。屋子里一瓶瓶标注着年份的美酒以同样倾斜的角度稳稳地放在酒架上,没有一瓶酒散落。壁龛里柔和的灯光照在酒瓶上,透出幽幽的暗红。不过比起这些诱人的美酒来,屋子正中的桌子更引人注目,桌上是一个用几十根人类骨骼摆出来的大小接近两码的六芒星魔法阵,六芒星的每个顶端都摆放着一只木碗,碗中盛满了紫红色的、冒着小火苗的液体。液体上还漂着一颗颗形状各异的石头,在液体上不停地翻滚打旋。在六芒星阵中央围起来的六边形中。摆放着一片精美的微型沙雕,雕塑有城墙,有树木,有民居。熟悉攀云城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片沙雕展示的正是攀云城神罚之桥附近的地形地貌,而奥德赛庄园就在这片沙雕的正中。更令人惊异的是,构成这片沙雕的细沙居然自己会动,一旦城中有建筑被炮火轰塌,六边形中相应的沙雕建筑也会随之倒塌。若再仔细观察,还能看出整片沙雕上有若干明暗不一的光点在缓缓移动,其中最大最亮的一个光点,正在奥德赛庄园之中。

    看样子兽人就是靠这个沙子魔法来监测周围的魔法波动吧?赛普洛斯的注意力被桌子上的六芒星阵所吸引。完全没有注意到坐在桌后坐着一个身穿祭司长袍的老兽人。兽人梭克却没有看那沙盘,进门后恭敬地将右手放在胸前,弯腰施礼:“尊敬的伊姆吁大祭司。厨房的卫兵抓到一只会魔法的动物,但是……呃……但是……”

    梭克想说“但是大祭司您并没有告诉我们有魔法生物接近”,可又觉得自己质疑大祭司很是不敬,话就卡在“但是”那里,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老兽人抬起头,示意梭克上前。梭克连忙将赛普洛斯放到伊姆吁大祭司面前的地上。左手抽出短刀架在狗脖子上。伊姆吁看了看灵缇犬,挥手了挥手示意梭克收起弯刀:“这一种名叫‘狗’的动物。智力很低下,不可能有魔力。”

    “尊敬的伊姆吁大祭司,我不敢质疑您的判断。但守卫噶尔在捉它的时候,亲眼看到它释放了闪光术。”

    “闪光术?”兽人大祭司有点疑惑地看了看梭克,伸手解开裹在灵缇犬身上的桌布,再次仔细端详狗的眼睛。塞浦路斯此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毫不回避地瞪着大祭司的眼睛。片刻之后,大祭司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任何魔力的波动,噶尔是怎么捉住它的?”

    梭克不敢隐瞒:“噶尔……他违背了您的命令,在当值的时候偷喝了酒,睡着了。这只动物趁机进来偷吃东西,被噶尔捉住。我已经严厉地训斥了噶尔,希望……希望您能原谅他。”

    “偷喝酒,偷吃东西……”伊姆吁大祭司笑了笑,“好吧。尽管我从没听说过,哪个探子在探听情报的时候,还要闯进有两个兽人圣骑士把守的房间偷吃东西。不过既然噶尔这么说,你就去把他带来吧,我亲自问问他当时的情况。”

    “是!”

    梭克转身出门,剩下赛普洛斯和大祭司在屋里。尽管眼前这个老头看上去来阵风就会被吹倒,赛普洛斯可没蠢到在他面前轻举妄动的地步。老头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隐而不发的“势”,这种“势”普通人也许体会得不真切,可赛普洛斯却感受得真真切切,那是一种与生之寅塔中墨平大师的徒弟——子有大祭司同一类型的“势”,论其强弱来,说不定还要胜过子有大祭司一筹。

    赛普洛斯装成乖乖狗,老老实实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却一直在打算盘:我已经知道了好多消息,嗯……兽人现在正在抓俘虏,还让俘虏挖洞,还有……还有什么献祭。这些情报不知道对主人有没有用呢?哎呀,不对,我现在知道这些情报也没用,必须得想办法逃回伊甸才行。贝拉姐说过,一旦灵缇犬死掉,我附在它身上的这部分魂魄也会飞散,那我醒来时就会什么都不记得。也就是说。得让灵缇犬活着回伊甸,要么得在灵缇犬死前,把这些消息记下来并传回去。可是怎么能办到呢……大祭司。兽人圣骑士,我这个身体一个都打不过,怎么逃得掉?怎么逃得掉?我真笨啊,要是主人在,一定能想到巧妙的办法!可是主人不在啊……

    正在赛普洛斯束爪无策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兽人圣骑士来不及敲门就闯进屋来。却不是梭克,而是刚才在地道口鞭打俘虏的那个兽人。只听他急匆匆地嚷道:“大祭司!大祭司!不好了!地道透水了!”

    哗哗的流水声从屋外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人类俘虏的呼救声、奔跑声和兽人守卫的斥骂声。伊姆吁大祭司沉声道:“扎伊,不要慌,带我去看看。”

    “是!请跟我来。”大祭司的沉稳让来报信的兽人扎伊镇静下来。转身出门,快步向地道的方向跑去。大祭司起身跟在扎伊身后,随口对赛普洛斯念了一句咒语:“lamina~mrahc!”

    听到这句咒语,赛普洛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忽然觉得眼中的这位兽人大祭司变得熟悉无比!亲切无比!哦!主人!主人!哦,好像不对,主人不在……他不是主人……不不,他是主人的好朋友,是子有大祭司!主人不在。主人出塔去了……主人回来救我之前吩咐过我,什么都要听他的!听他的!听他的!他叫我干什么,我就一定要干什么!

    迷迷糊糊的赛普洛斯起身跟在大祭司伊姆吁身后。屁颠屁颠的样子仿佛它是大祭司养了多年的宠物,浑然不知自己已经中了大祭司的法术。二人一狗快步前行,酒窖的地上到处都是哗哗的流水,走到地道口时,水已经没过了脚踝,源源不断的水流仍从地道中奔涌不息。扎伊和大祭司快步走进地道。赛普洛斯摇着尾巴紧紧跟在后面。

    这条地道颇有些奇怪,前面的五十多米非常规正。墙壁和拱顶都由青石砌成,青石上青苔累累,墙上还有凹进去的石槽,里面放置的油灯灯罩上落了厚厚的灰尘,看上去这地道绝不是新近修建的,和外面的酒窖一样,至少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历史。但是地道的后半段就不同了,两边的墙壁大都是湿土湿泥,锄镐的痕迹尤新,偶尔有一两块青石砖混在泥中。地道的侧壁和顶部简易而杂乱地支撑着一些木梁防止坍塌,每隔十几米才有一盏油灯吊在木梁上,光线甚是昏暗。看样子是前一阵攀云城的大爆炸以及随后伊甸的炮击震塌了地道,兽人不得不指挥人类俘虏将震塌的地道重新挖通。

    趟着水走了大约有一百米的样子,二人终于接近了地道的尽头。兽人大祭司挥动了一下手中的法杖,六个明亮的光球从杖头飞出,将地道照得亮如白昼。赛普洛斯看见地道正前方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破洞,汹涌的水流正不断从洞中喷射而出,飞出约七八米的距离才落地。二十多个人类的俘虏拥挤在齐膝深的水中,忙乱而慌张地往麻袋里装填土石,和几个兽人战士一起,用肩膀扛着麻袋试图堵住洞口。然而水流实在是太急了,人类俘虏的力量根本无法与水流对抗,被水柱一冲就摔倒在地,只有兽人战士才有力量勉强扛着沙袋塞住洞口下沿。旁边还有一个穿祭祀袍的兽人祭司,正施展法术增强兽人战士的力量和耐力。不过很显然,这个大洞靠麻袋是塞不住的,湍急的水柱不停地冲走洞口的土石,让洞口变得越来越大,地道里的水也越来越深,赛普洛斯早已够不着地,只能在水中狗刨。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几分钟,整条地道都会被水淹没,地道里的人一个也逃不出去。

    伊姆吁大祭司快步上前走到漏洞旁,赛普洛斯想也不想地狗刨着划水向前要去帮忙。但大祭司并没有去扛沙袋,而是伸手抓出了地道上方摇摇欲坠的木梁。兽人扎伊见状以为大祭司担心地道坍塌,也要伸手撑木梁,却被大祭司摇头制止,一长串咒语从大祭司的口中划出:“ffats~egnahc~”

    咒语声方毕,那段方方正正的木梁忽然开始扭曲变形。叉叉丫丫的根系、枝条和树叶疯狂地从木梁上生长出来,随即又有棕黑色的树皮出现在早已变得像一棵树的木梁表面。转眼间,那木梁已经变成了一棵横生在地道顶端的大树。茂密的枝条像一只粗壮的大手不断朝破洞口延伸,生长了一段距离后,又像榕树的气根一样重新扎入土中,封固破洞周边的砂石泥土。

    地道中的人见此奇景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但大家也能看出,破洞的水流实在是太急,疯狂生长的树枝尽管对阻止破洞的扩大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一靠近水柱就会被冲开,无法形成固定住沙袋的栅栏。大祭司显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他松开木梁双手合十,又念出了一段咒语:“~llihc!”

    刹那间,大祭司的双手上笼罩了一层寒霜,还有青白色的寒雾不断从他的手掌间升腾。大祭司把双手插入水流。地道中的所有人登时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冷!真正刺骨的寒冷!脚下的水流宛如亿万根刺入肌肤的冰针,冷得人无法忍受!那种极度寒冷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冷,而是烫!地道里的所有人,除了大祭司之外都第一时间被“烫”得跳了起来,然而当他们落下时,脚下的水流已经变成了半凝滞的冰碴,当然那极度的冰寒依然没有变,所以绝大多数人不由自主地又第二次跳了起来。

    就在人们第二次双脚落地的短短时间里,地面上的水已经凝结成了不太坚硬的冰面。然而这“不太坚硬”也仅只是一瞬间的事,“喀嚓喀嚓”的声音此起彼伏,冰面转眼就已经硬得足以承受全身盔甲的兽人的重量。众人定下神来。惊喜地发现破洞口里涌出的水流也已变缓,汹涌喷薄的水柱渐渐变成了冰与水的混合物,像挤牙膏一样从破洞中流出,流动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停止,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瘤挂在破洞口。

    堵住了!大祭司的魔法堵住了水流!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唯有一个人——应该说是一只狗——很不开心。

    赛普洛斯很不开心。极度的寒冷让水在瞬间变成了冰,也让赛普洛斯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在干什么?这老头是谁?我刚才怎么把他当成子有大祭司了??该死的绿皮老西瓜!他刚才对我施了法!回想刚才在藏酒室中的情景。赛普洛斯终于明白过来刚刚自己着了这老祭司的道儿。看到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赛普洛斯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龇牙咧嘴地就想上前在老头的屁股上狠咬一口。然而赛普洛斯还是很快遏制住了自己这个不明智的冲动,因为他看到了刚才抓住自己的那个兽人噶尔,以及兽人手中拿着的东西——刚才在打斗中断掉的那根项圈。项圈侧面的小烟花已经被触发了一支,但项圈下依然挂着吊坠——那块伊甸仿制的扰流之石。

    坏了!刚才绿皮老西瓜让绿皮大西瓜去叫抓自己的绿皮大西瓜,两个大西瓜看样子刚才就来了,只是见老西瓜一直在堵洞才没报告。等到他们一报告,老西瓜见到吊坠下的石头,恐怕就再也不会把我当成一只普通狗了!要逃就得趁现在!再不然就没机会了!要怎么逃走呢?对了!咬碎那块吊坠!贝拉姐说过,如果有兽人祭司施法,就咬碎那块吊坠!

    赛普洛斯感到自己的狗脑筋从来没有转得这么快过,他趁众人欢呼之际,一点一点地蹭向兽人噶尔身旁。然而此时伊姆吁大祭司做了一个双手向下压的姿势,众人的欢呼声停息了,大祭司拄着法杖,费力地活动双腿把脚从冰面中抽出来,吩咐道:“梭克,让所有休息的人类俘虏都上工,外面巡逻的圣骑士也抽一半人回来,在藏酒室旁全力向下挖掘。我探查过,在那里只要向下挖十几码就能挖到溶洞,积水很快就能排走。这水是从神殿中透出的,排空了神殿中的积水,我们就可以进入神殿了!”

    “谨遵法喻!噶尔来了,他要向您汇报刚才……”梭克应了一声,回身去拉身后的噶尔,就在这时,赛普洛斯已经蹭到了噶尔身后,踮起脚一口咬碎了项圈上的吊坠。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冲击波在地道中扩散开来,盘旋在地道上空的六个魔法光球齐齐熄灭,地道里变得一片昏暗。紧接着方才变成大树的那棵木梁重新又变回没有生命的方木,无声无息地从地道顶坠落下来。原本大祭司只要迈前一步就能闪开这根木梁,然而碎裂的扰流之石瞬间抽干了他身体内的魔力,此刻的大祭司浑身酸软,头晕眼花,腿一软瘫倒在地。梭克、噶尔等几个兽人圣骑士反应极快,瞬间窜到大祭司身前,同时伸手挡开了下坠的木梁,趁这功夫,赛普洛斯已经迈开四条长长的狗腿,不顾一切地向地道外逃去。

    “抓住它!”梭克一声大吼,震得头顶的土扑簌簌往下直落,噶尔和另一个兽人守卫拔腿便追。赛普洛斯跑得飞快,兽人圣骑士冲刺的速度却更加惊人,眼见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间两个兽人仿佛同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起摔倒在地,低头才发现脚下钢铁战靴深深地陷入半融化的冰面之中。原来此处距离兽人大祭司施法处较远,冰面冻得并不结实,承受不住兽人奔跑时的巨大力量,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大窟窿。两个兽人大声咒骂着,站起身来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前追,身后又传来了汩汩的流水声。二十几个人类俘虏此时也缓过神来,眼见兽人大祭司身后堵住破洞的大冰瘤又开始融化,不知谁大喊一声:“逃啊!”二十几个人争先恐后地也向地道外跑去。

    地道中一片混乱,偏偏此刻大祭司又虚弱得无法指挥乱局,他身边的另一个兽人祭司也受了扰流之石的影响,同样瘫软在地,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轰的一声闷响,破洞口的大冰瘤被冲开,坠落到积水之中,水柱再次开始咆哮,地道中的水位迅速上涨。梭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见再没什么力量能重新堵住身后喷水的大洞,如果再犹豫一会儿,整个地窖里的俘虏和兽人统统都要被水淹死。无奈之下梭克只好一手一个搀起大祭司和祭司向地道外跑去,同时大声命令撤退,让两个兽人圣骑士先到地面,守住人类俘虏,其他兽人去打开关押剩余俘虏的牢门,让俘虏疏散到地面以免被淹死。

    然而刚刚跑出几步,大祭司虚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梭克……来不及了……那只逃掉的动物会召来无数钢铁巨舰发射的火流星……地道会再次崩塌……我们没有时间再挖掘一次了……透水的地方就是圣殿……聚集所有的圣骑士和人类俘虏……我们现在就进入圣殿……”

    梭克停住脚步,定定地望着这位虚弱的老人:“伊姆吁大祭司,无上的荣光终于要到来了吗?”

    “是的,我的孩子,我们将永远沐浴在战神的光辉下……”

    此时赛普洛斯早已窜出了地道,跑进了酒窖。这里的冰结得更薄,但承受一只灵缇犬的重量还是毫无问题,赛普洛斯在冰面上连跑带滑地奔向出口楼梯。有一个兽人圣骑士见到乱窜的赛普洛斯,想要上来抓捕,无奈地上又是冰又是水,还有被冲散的酒架,以及漂散开又被冰冻住的酒桶,外加头顶上两米处还有一根根需要兽人圣骑士弯腰才能通行的横梁。各式各样的障碍物严重减缓了兽人的速度,对赛普洛斯来说却没有多大阻碍,灵缇犬在酒架的空隙中纵跃几下,很快就在兽人眼中失去了踪影。那兽人也不知道赛普洛斯的重要性,追了两步见追不上,转身又向地道跑去。

    赛普洛斯一路跑到酒窖出口,在楼梯上探头看了看,欣喜地发现厨房里空无一人,想来守在此处的那个兽人刚才已经被叫下去参加抗洪抢险了。赛普洛斯深吸一口气,猛地窜上楼梯,窜出厨房,头也不回地朝着海边的方向跑去。(未完待续)

第536章 吴牛喘月

    第536章吴牛喘月

    “赛普洛斯?赛普洛斯?”

    呼唤声遥远得仿佛从天际传来,赛普洛斯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努力想睁开眼睛,可眼皮却如千斤重,想动一下手脚,更是感觉四肢全不听自己的使唤。我这是在哪儿?我还被兽人大祭司抓着吗?不是啊……我好像放倒了大祭司,洪水……地窖……结冰……兽人圣骑士……好累啊……

    赛普洛斯晕乎乎地再次睡去,不知又睡了多久,再醒来时仍感觉像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我从攀云城逃到海边……跳进南瓜的大嘴……把探听的情报告诉了南瓜……然后,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现在……现在我回到牧场了吗?我是真的逃了出来,还是只不过做梦逃了出来?为什么地在晃啊?一定还是在做梦吧?为什么地晃得这么厉害?喂喂,喂!唉吆喂!

    剧烈的晃动把赛普洛斯从床上晃到了地上,这次赛普洛斯终于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帐篷里,身边是一张行军床,还有一个倒了的吊瓶架压在自己身上。赛普洛斯费力地蹬开吊瓶架,用牙拔掉扎在自己前腿上的输液针管,努力想站起身来,无奈腿软地晃,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正在这时,帐篷门被掀开,一个人快步跑了进来,弯腰抱起地上的赛普洛斯,重新放回行军床上。

    赛普洛斯认出抱自己的是好汉神医安道全。大喜:“安部长,我们这是在哪儿?为什么地老晃啊?”

    “赛普洛斯,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安道全见赛普洛斯醒来,也是满脸喜色:“这儿是伊甸第一特混骑兵师驻扎在堪萨斯城附近的军营,地晃是因为地震了。不过别担心,最近地震很频繁,但震级都不强。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能动吗?你动动脚趾,再摇摇尾巴,试试看?”

    赛普洛斯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恢复了三头地狱犬的形态。按照安道全的要求,摇了摇尾巴。又动动脚爪,道:“没问题,都能动,就是身上没力气……”

    安道全翻看了赛普洛斯的眼睑和舌苔。又给赛普洛斯把了把脉,欣喜之情溢于颜色:“很好!都能动就好,这说明你的魂魄完整地回归了身体,没有受损。你已经在床上睡了一个多星期,刚醒来身上肯定没力气,只要再休息一两天就能完全恢复。”

    “一个多星期?我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

    “你是不是在攀云城中过兽人祭司的法术?”

    “呃……对!那个绿皮老西瓜对我念了句咒语,我就脑袋一懵就把他当成主人的好朋友了,后来在冰水里泡着,我脑袋才忽然清醒过来。”

    “这就是了。伊莎贝拉说你受的魔法与魂牵魄萦魔法同属精神控制类魔法。虽然你自己摆脱了魔法的控制,但这个外来魔法还是扰乱了魂牵魄萦魔法的固有节律,为避免意外发生。伊莎贝拉花了很长时间才解除……嗯,就是花了很长时间让你恢复正常。”

    “哦,那真要谢谢贝拉姐了。我睡了这么长时间,主人应该早就回来了吧?主人得知了我带回来的消息了吗?那些消息有用吗?”

    “有用,非常有用,匡副场主说你立了大功。但他现在正在外面忙,要晚些时候回来。你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把这瓶药喝了。”

    安道全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拔掉塞子,插上吸管放在赛普洛斯嘴边,然后转身跑出帐篷。赛普洛斯吸了瓶子里的药,药效很快发作,倦意袭来,躺在床上又迷糊了一觉。懵懵懂懂中,赛普洛斯似乎见到了主人,而且夸自己为牧场立下了大功,美得赛普洛斯笑醒过来,才发现方才是南柯一梦,然而梦境却异常清晰,全然不像以前做梦时那样模模糊糊。

    赛普洛斯在床上躺了半天,确信自己是做了个梦,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地震早就停了,赛普洛斯动动腿脚,发现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于是慢慢地爬下床,摇摇晃晃蹭到帐篷门前。拱开门帘,天色已黑,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笼罩在月色中无边无际的军绿色帐篷。身穿伊甸军服,臂扎红十字的医护兵在帐篷间忙碌地穿梭,不时有伤兵或被人搀扶、或躺在担架上被抬来,呻吟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不知怎么,赛普洛斯忽然觉得今晚的月色非常诡异,他望了望悬在西边地平线上的月亮,发现那月光格外刺目,又大又亮,仿佛一只遮天的独眼,正阴森地望着这片大地。军营中的帐篷和士兵,都在这诡异的月光下拖着长长的、扭曲的身影,宛如一片群魔在月色中乱舞。

    赛普洛斯打了个寒战,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那月亮。眼见那些伤兵在身边的一个特大帐篷前排起了长队,赛普洛斯慢慢走过去,拱开帐篷门,果然看见神医安道全正在里面给伤兵动手术。二十多个医护兵围在他身边打下手,或递送手术用品,或给进帐的伤兵进行清创、消毒等前期处理,做好手术准备的伤兵被推到安道全身处的半透明帷幔中。帷幔中几盏无影灯高悬,安道全双手如飞,点穴、扎针、开刀、接骨、上夹板、缝合创口、涂抹药膏,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双手在动手术的同时,左脚还夹着一支笔写病历和处方。所有的手术一律不麻醉,像四肢骨折、肌腱断裂、断肢再植之类的手术在安道全面前都属于小手术,针灸止痛后,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接好了神经、血管、肌腱和骨骼;就连开颅、开胸清理碎骨、缝合内脏这样的大手术。整个过程都不超过一分钟时间;至于那些治疗箭伤、刀伤的伤兵,往往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手术就做完了。医护兵按照安道全开的处方给手术完的伤兵配药,送往伤兵营帐。

    赛普洛斯在帐篷一角看得出神。没多大功夫,安道全就做完了好几十例手术。隆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大地又开始微微晃动,安道全放下手术刀,摘下手套走到赛普洛斯面前:“怎么样,感觉头还晕吗?”

    “好多了。怎么……怎么有这么多伤员?”

    “伊甸军今晨已经开始进攻堪萨斯了,此外……”安道全放低了声音:“还有蛮族士兵踏上了哈维斯特大陆。沿海的一些城镇已经陷落,少量蛮族部队已经与我军开始零星地交战。”

    “蛮族士兵?!”赛普洛斯大吃一惊:“他们怎么登陆的?”

    “萨麦尔。”安道全轻轻叹了口气:“还记得在风暴之洋洋底袭击深蓝号的那个巨大的战神宠物吗?兽人大祭司成功开启了在攀云城地下的上古神殿。曾与我们签订合约的战神宠物萨麦尔听从了战神的召唤,协助蛮族军队登上哈维斯特大陆。”

    “好复杂……你说的大祭司?就是我潜入攀云城遇到的那个伊姆吁大祭司吗?”

    “是的。正因为你前往奥德赛庄园探究了兽人先遣队的秘密,大祭司担心舰队的炮火会摧毁地下神殿,所以当即决定开启上古神殿。”

    “那上古神殿又是什么?”

    安道全道:“这个说来话长了……你知道你去的奥德赛庄园的来历吗?根据这些天的调查。这座庄园始建于两百多年前,在此之前,据说庄园原址是一座哈维斯特女神的神殿,由于年久失修,神殿在一次暴风雨中坍塌,之后一直没有重建。庄园主艾伯特,是两百多年前奥德赛男爵的玄孙。在奥斯汀王朝开国两百年大典典礼上,一位狮鹫骑士从天而降行刺奥斯汀四世,幸得四名贴身护卫舍命相救才活下来。后来这四名牺牲的护卫的儿子都奥斯汀四世被封了爵,并赐予领地,奥德赛男爵就是其中之一。他的领地就位于神罚之桥的桥头堡旁边,奥德赛男爵在原哈维斯特女神神殿的废墟上建起了庄园,庄园一直传承至今。”

    “几年前奥斯汀王朝和平行者反目,神罚之桥成了各方争夺的焦点,奥德赛庄园是前朝皇帝钦赐的领地,奥斯汀六世为此专门下旨禁止军队征用奥德赛庄园。但是世袭的艾伯特男爵早就没有了他太祖父舍身救驾的勇气。战火尚未燃起,他就跑到内地躲避战乱去了。伊甸的情报人员在忘忧谷找到他后。他说出了一个奥德赛家族世代传承的秘密,那就是当年奥德赛男爵修建庄园酒窖时,发现在坍塌的哈维斯特神殿下,埋藏着一条秘密通道,这条地道通往一座玛斯沃尔的神殿,上古时期修建的战神神殿!”

    赛普洛斯听得晕头晕脑,但听说到奥德赛庄园地下还有一座战神神殿时,还是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在哈维斯特大陆,战神玛斯沃尔鲜为人知,即使是那些极少数知道战神存在的人,也大都把其认作邪恶的象征,所以在哈维斯特大陆,玛斯沃尔神殿的罕见程度可想而知,简直连凤毛麟角都不能形容。伊甸的情报系统遍布整个哈维斯特大陆,目前也只知道在伊甸牧场有一座玛斯沃尔的神殿,除此之外再没有听说过其他地方还有战神的神殿。当年伊甸的玛斯沃尔神殿中聚居了阿姆斯壮带领的十万兽人骷髅,那么这座神殿中又留存了何物?圣战大军的五千超级精锐部队不惜冒着伤亡殆尽的风险也要攻下攀云城,难道他们的目标正是这座隐藏着未知力量的神殿?

    安道全继续道:“据艾伯特男爵供述,当年通道尽头神殿的大门是紧闭的,他的太祖父奥德赛男爵想尽办法也没能进入神殿,而其后不久,试图破坏神殿大门的人都受到了诅咒,离奇地死去,连奥德赛男爵本人也不例外。奥德赛男爵临终前留下遗嘱,家族中人世世代代都不得再去试图开启这座神殿,地道入口要用巨石封砌,不许任何人入内,连神殿的存在也不许向外人透露。只有爵位的继承人在临终前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下一代继承人。由于当时奥斯汀四世正在大举清算刺杀他的反叛,朝中人人自危,所以奥德赛家族也没敢把发现异教神殿的事情上报圣听。此后历代爵位继承人都恪守了这个秘密。但艾伯特男爵说他认为奥斯汀皇族应当知晓这个秘密,否则在军队进攻攀云城时,奥斯汀六世不会专门为他这个小小的男爵专门下旨,禁止军队去征用奥德赛庄园。”

    赛普洛斯实在忍不住了:“安部长……您能不能说得简单些?那个神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结合你带回来的情报,兽人大祭司和圣骑士躲在奥德赛庄园挖地道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们需要利用这座神殿的力量,让圣战主力踏上哈维斯特大陆。修建一座地下神殿,所耗费的人力物力惊人。不可能在战后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修建,所以这座神殿应是在史前修建的。偏偏它又位于神罚之桥的尽头,所以匡副场主推测,在上次圣战中,从大海中升起的神罚之桥和这座神殿有着直接的联系。按照这个推断。这次敌人的军队跨海也可能需要这座神殿的力量。而启用这座上古神殿的代价,也就是祭祀的用品,应该是鲜活的生命,这就是为什么兽人开始抓人类俘虏的原因。”

    “主人?主人是哪天回来的?”

    “是在你回来的当天晚上。你的逃脱逼迫兽人大祭司提前开启了神殿,向战神祈求改天换地的神力。但由于祭祀品不足,兽人大祭司和所有在攀云城的兽人圣骑士全都自愿充当了祭品,最终成功地借用了战神的力量,让引月魔法阵发挥出了超常的力量。匡副场主感受到了魔法阵异常巨大力量,又不敢贸然破坏魔法阵。于是就赶回来分析对策。”

    赛普洛斯是越听越糊涂,“引月魔法阵”又是个什么东西?有心继续问下去,安道全却是面有难色:“赛普洛斯。真抱歉,但你看……又有很多伤兵送来,他们的治疗不容延缓,这样吧,你先去再休息一段时间,匡副场主刚刚传话说。过一个小时会和你见面,到时候你直接问他吧。”

    “好的。”赛普洛斯见惯了伊甸好汉与主人的“心灵相通”。所以安道全突然说有老匡传来的消息,赛普洛斯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回到养病的帐篷,想着一会儿就要和主人见面,赛普洛斯哪里还睡得着,在帐篷里一圈一圈转把狗腿都快遛细了,在遛了不知道多少圈之后,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赛普洛斯连忙跑到门口,进门的却不是老匡,而是冰霜巨人少女赫莉。赛普洛斯抻头向帐外张望,赫莉身后是小六,还有伊甸好汉飞天大圣李衮,可就是没有老匡的踪影。赛普洛斯一阵失望,问赫莉:“主人没回来吗?”

    赫莉上前拍拍三头犬的中间的脑袋:“赛普洛斯,匡副场主有急事,来不了啦,不过他还是能和你见面的。”

    赫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块平板水晶,拨弄了几下,老匡的影像忽然凭空出现在帐篷里,赛普洛斯呜咽一声扑了上去:“主人……主人?主人!我又看到你了!主人!哦,英明神武奔波劳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主人!我不是在做梦吧?呃……呃?”

    赛普洛斯一下子扑空,这才发现那只是老匡的影像,没有实体。不过这个影像居然是会动的,老匡笑道:“赛普洛斯,恢复得不错啊!不过还是不要剧烈活动,魂魄回归你的身体不久,你还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像以前那样完全掌控它。刚才在梦里你没说话,我还担心你的魂魄受损了,现在好了,听你说话就知道你的魂魄没有受损,真是万幸!”

    “主人?刚才那个梦……真的是你托给我的?”

    “是的,那是我尝试的另一种新的……沟通方式,以后我还会这样做的,你只要明白那不是做梦就行。”

    “哇!这么说,以后我不但醒着的时候能见到主人,连睡觉的时候也能见到主人了?!我太幸福啦!”

    “呵呵,以后你可以尝试在梦中对我说话,一开始你可能觉得这有点难,但按理说可以做到。先不说这个,你和伊莎贝拉怎么会想到这么冒险的办法去探查攀云城呢?”

    “不,不,不关贝拉姐的事,是我非要这么做的。如果完不成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我觉得再也没脸见到主人了,所以,我才一定要贝拉姐用这个办法的!”

    “很好,赛普洛斯,很好,你带回来的信息非常有用,你为伊甸立了大功!来,赫莉,给赛普洛斯戴上奖章!”

    老匡身后的赫莉上前,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的黄色锦缎上放着一个红绒的小盒子。赫莉打开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奖章,给赛普洛斯端端正正地挂在胸前,老匡郑重道:“这是卢俊义国王授予你的金质勇气勋章,赛普洛斯,我知道你从不缺少勇气,这个奖章你受之无愧。但我没想到,你也不缺乏智慧!能用一只灵缇犬的身体,到攀云城探明敌情,再成功地从敌群之中,还有圣战大祭司的眼皮底下逃回来,勇气可嘉!智慧更可嘉!”

    主人夸我有智慧!赛普洛斯顿时觉得自己飘起来了,三万六千个毛孔全都张开,身轻如鸿毛,飘飘在云端,悠悠而乎东,忽忽而乎西,哎呀呀,哎呀呀,主人夸我有智慧,主人夸我有智慧,主人夸我有智慧!

    看到赛普洛斯陶然之貌,帐篷里的人都笑了。老匡待众人稍静,补充道:“参加此次任务的所有人,包括南瓜、伊莎贝拉和特种装备研究院的人员,都受了嘉奖,只是这几天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开授奖表彰会。小六,你的功劳也很卓著,带领团队成功地研仿出了扰流之石,有了它,我们就可以有效地应对兽人祭司的战争魔法,而且以后再也不用头疼如何对付安东尼那样的超级魔法师。”

    小六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不不不,魔法阵方面我真的是知道的不多,研仿扰流之石主要是我哥哥马克、朱武、金大坚、奥克特……哦,还有一泓场主的功劳,我只是帮赛普洛斯做了个小火箭而已,还没派上用场。这次研仿扰流之石,是马克先从那个金苹果里面找到的研制线索,然后和奥克特、一泓场主他们一起用缴获的扰流之石反复做实验,最后才成功研仿出来的。不过制作扰流之石的材料取自于缴获的扰流之石,现在这种材料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我们目前也没分析出那些半透明盒子的材质,所以无法批量生产。”

    “半透明的盒子吗?”听到这里,老匡苦笑了一下:“今天刚刚缴获了一批,而且马上还会有新的收获。来,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帅帐去讲。赛普洛斯,你能走路吗?”

    “主人,见到您,我能飞!”

    “哈哈,好样的!走吧!”

    赫莉收起水晶平板,老匡的影像随之消失。众人走向中军大帐,路上赛普洛斯觉得有点不对劲,尽管刚才众人见自己都是满脸笑容,但这一路谁都没再说话,而且每个人的神情和步态都显得非常疲惫,连一向精力无限的主人都不例外,刚刚的会面中能够看出他的倦容。月亮从背后照过来,长长的影子又开始在地上如群魔乱舞,配合着一行人的沉寂,气氛愈发诡异。到底在自己睡觉的这一个多星期里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都累成了这个样子?

    赛普洛斯扭头看看身后那轮诡异的大月亮,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寒颤,自己第一次看那月亮时,天刚擦黑,月亮就挂在树梢上,怎么现在过了好几个钟头,那月亮还挂在原地,一动未动?是自己记错了吗?还是月亮累了懒得动了?那以后自己半夜不能仰天朝着月亮嚎叫了啊?(未完待续)

第537章 吸住月亮啊……

    第537章吸住月亮啊……

    胡思乱想中,众人走到中军帐,帐中已经聚集了伊甸的一些政要和将领。赫莉重新打开水晶平板,片刻后老匡的影像再次出现:“人都到齐了。李衮将军,向大家介绍一下近况吧。”

    “好的。”好汉飞天大圣李衮快步走到大帐中央的巨大沙盘前,用十秒钟的时间完成了一幅牧场世界地形图的“立体沙绘”,随即又在哈维斯特大陆西海岸和玛斯沃尔大陆东海岸插上了几十枚蓝色小旗:“现已查明的引月魔法阵,在哈维斯特大陆附近,从寂静之洋东海岸北纬55度到南纬40度之间共有26个,忘忧谷西岸有2个,天幕山脉南部、莫希斯山脉西部、多瑙海峡西部、哈德克半岛南部、里海沿岸以及福瑞斯特沙漠西岸及南岸的情况尚未查明。在玛斯沃尔大陆东海岸,天幕山脉附近有12个,多瑙山脉……”

    赛普洛斯已经是第二次听到“引月魔法阵”这个名词了,忍不住偷偷问身边的赫莉:“赫莉姐,到底什么是引月魔法阵啊?”

    赫莉低声道:“就是匡副场主前几天在本固岛附近调查的那个大魔法阵!敌人在寂静之洋周边布设了几十个,不,甚至可能有上百个这样的魔法阵,它们能够吸住天上的月亮!让月亮停在寂静之洋的上空!”

    “吸,吸住月亮!!吸住月亮!!??吸住月亮???!!!啊!啊啊啊!”赛普洛斯的三个下巴同时掉在了地上:“虽然。虽然我不知道吸住月亮有什么可怕的,但我还是觉得吸住月亮很可怕啊!”

    赫莉:“……”

    “我只不过睡了一觉,敌人就把月亮吸住了?敌人吸住月亮干嘛?赏月吗?我们犬类有每天半夜赏月的习惯。现在敌人也有这爱好了吗?”

    赫莉摇头道:“不是的,听匡副场主说,月亮不但被吸停住了,而且还在离我们越来越近!由于万……万引……万什么力,离我们近的月亮能在大海里吸起一座海水高原,因为好多海里的水跑到那片高原上去了,所以很多浅海的海底就都露出来了。那个,原本在海底的萨麦尔传送阵就能传送敌人的士兵直接登陆了!”

    “赫莉姐。我听晕了!”

    “嗯,我也不太懂,你还是有空问懂的人吧!”

    好汉李衮听到了赫莉与赛普洛斯的对话,他清了清嗓子。向中军帐里的众人介绍道:“前些日子,伊甸在本固岛发现了一个直径十余公里的超大型魔法阵,匡副场主在那里调查发现,这个超大型魔法阵其实只是引月魔法阵群的组成之一。据推算,分布在寂静之洋沿岸的整个魔法阵群由近百个魔法阵、数万块扰流之石构成,覆盖面积超过2.5亿平方公里。这个几乎覆盖了牧场世界一半表面积的宏伟魔法阵有两个作用:第一个作用是改变月亮的运行速度和轨道,让它逐渐与牧场世界的自转同步,最终使月亮变成一颗同步卫星,静止在寂静之洋上空。这一阶段早在橡树岛海战发生之前已经开始。本固岛周围的魔法阵只是布置在寂静之洋上的众多魔法阵之一,每个魔法阵都是在布下的那一刻就开始生效,共同改变月亮的运行速度和轨道。只不过这一过程比较缓慢,而且对牧场世界没有太显著的影响,所以除了少数占卜师和天文学家外,常人根本没有注意。即使伊甸注意到这一异相,而且发现并破坏了几个魔法阵,也不会影响整个魔法阵群的作用。”

    “目前引月魔法阵群的第一阶段作用已经完成。月亮就停在西经120度的赤道上空,从今往后。哈维斯特大陆上铁索山脉以东包括伊甸王国在内的区域将再也看不到月亮;而玛斯沃尔大陆全境几乎都能在白天看到日月同辉的情景,并且在寂静之洋中心位置,每天都能看到一次日全食和月全食。毫无疑问,让月亮变成牧场世界的同步卫星这样的壮举,肯定不是维多利亚这个半神级的神使独力所能完成的,考虑到引月魔法阵的构成材质全都是扰流之石,这里面一定掺杂了安东尼从杀生场中找到的上古科技,二者相结合才完成了这一宏伟的任务。”

    众人听得鸦雀无声,敌人这次搞得这个魔法阵群实在是太惊人了,完全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能力,很多人现在脑子还是懵的。

    只听李衮继续道:“魔法阵群的第二个作用更为宏伟,是逐步拉近月亮与大地的距离,这一阶段始于12月13日,也就是赛普洛斯从攀云城返回的那天。按照匡副场主的分析,这一阶段的引月魔法阵的魔力远远超出了暗夜女神维多利亚的能力范围,除借力远古科技外,还必须通过圣战仪式借助战神的神力。为此,敌人不惜消耗五千圣战精英的力量,横跨神罚之桥,占领攀云城,以便在远古神殿中举行仪式。这是圣战先遣队的真正任务。”

    老匡的影像接口道:“刚才李衮将军大致介绍了一下敌人近期的部署,毫无疑问,敌人的这个计划非常惊人,也对伊甸非常不利。但是计划越庞大,意外就越多:第一个意外是伊甸的军队诡计多端,尽管圣战先遣队在圣战魔法的保护下没有遭受伊甸战舰炮火的洗礼,但抵达攀云城时依然损失了五分之四的圣骑士,直接导致占领攀云城后人手严重不足;第二个意外,是兽人圣骑士在刚刚进入攀云城的时候,由于沿途吃了伊甸战舰给他们的太多苦头,结果在攀云城中罔顾大祭司抓活口的命令而大开杀戒,直接导致缺乏活祭向战神祭拜;第三个意外。由于伊甸的军营和战备仓库有很多集中在神罚之桥的桥头堡附近,导致炮击攀云城时大量炮弹倾泻在奥德赛庄园附近,震塌了通往战神神殿的地道。而且还导致了地下神殿透水,这些意外都延迟了兽人大祭司在上古神殿举行仪式的计划进度;最后一个意外,是赛普洛斯居然突破了圣战大祭司和圣骑士的层层包围圈,深入攀云城探听到了核心机密,逼迫圣战大祭司不得不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提前举行圣战仪式。”

    “目前攀云城中所有的兽人祭司和圣骑士都已死亡,攀云城已经被伊甸重新夺回。圣战先遣队全军覆灭,但他们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我们不知道圣战仪式是否因赛普洛斯的乱入而受到了不良影响。不过效果已经体现出来。目前月亮的巨大引力已在寂静之洋中拉起了一片高达四千米、方圆上千公里,由海水构成的巨大高原。而且这个高原还在不断增高、扩大。”

    “现在尽管我已经明白了海岛上巨型魔法阵的用途,但面对这种改变整个牧场世界地形地貌的宇宙洪荒级魔法阵,我们却不敢贸然动手将其破坏。不说别的,光是那座寂静之洋中升起的海水高原已经足够骇人了。如果月亮现在一下子恢复正常,那座海水高原崩塌造成的巨浪就足以淹没大半个哈维斯特大陆,那时候恐怕除了一些海拔较高的山峰外,能救众生的就只有诺亚方舟了。出于上述顾虑,伊甸在发现敌人的阴谋后依然束手无策,只能先弄清楚敌人魔法阵群的规模和效能,在推算基础上对魔法阵群进行有序的、小规模的破坏,用以拖延海水高原的形成速度。”

    李衮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小蓝旗补充道:“我们现在可以破坏的魔法阵有这里,这里。还有对应的这里,这里,位于玛斯沃尔大陆多瑙山脉东麓的这几个引月魔法阵。它们与我们这几天拆除的魔法阵处于对角线位置,依次拆除,可以确保不引起灾难性的后果。敌人在设计魔法阵群的时候就预留了充足的冗余,所以通过破坏部分魔法阵来减缓海水高原的扩大速度是可行的。但要前往对角线位置,破坏位于玛斯沃尔大陆东岸的魔法阵,最快捷的净土传送阵已不可用。净土传送阵因地震受损。而且由于地震绵延不绝,现在对传送阵进行修复是毫无意义的。”

    赛普洛斯问道:“如果那个什么‘引月’魔法阵全部被破坏。是不是月亮也不会再恢复原样了?”

    “是的,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即使我们破坏了所有的引月魔法阵,月球与地面的距离、运行速度和轨迹都不会恢复原样,也就是说,海洋地貌的改变是永久性的,那座海水高原在魔法阵被破坏殆尽前将不断升高,而海洋的面积则会不断缩小。不过,我们认为敌人建造引月魔法阵的意图并不是毁掉整个世界,而是让哈维斯特大陆更利于蛮族军队的入侵而已,由此推测,月亮靠近地面的过程并不会一直持续,在一个阶段后,月亮于大地的接近将会终止,而海水高原的高度和面积也会固定下来。”

    赛普洛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会自己停下来啊,那就好。”

    李衮见老匡暂时也没什么问题,索性继续给赛普洛斯解释道:“我们目前还不知道敌人打算在什么时候停止魔法阵群,但由于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立方公里的海水都被吸往那片高原,寂静之洋和风暴之洋的海平面大幅下降,这会导致三个对伊甸极其不利的结果,赛普洛斯,你要听吗?”

    “虽然听不大懂,但我想试试……”

    李衮笑了笑:“——首要影响是牧场世界的海洋面积将不断减少,同时陆地面积不断增加,往日的大陆架海床有很多露出海面,与之相应,原本藏在风暴之洋海底的萨麦尔生物传送阵将逐步露出海面,而且在这些传送阵中,有一部分距离哈维斯特大陆只有一两百公里的距离。蛮族军队的士兵、辎重与器械可以通过萨麦尔传送阵直接威胁哈维斯特大陆东海岸。伊甸的地理位置原本处于圣战的大后方,现在一下子变成了战争前线。初期传送阵较少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调遣兵力在传送阵前围歼这些部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萨麦尔传送阵会露出海面。传送来的蛮族兵力也会越来越多,位置也越来越分散,最终伊甸只能收缩防线,在本土进行防御。”

    “就是说,要打家园保卫战了?”

    “是的。第二个影响是,伊甸在圣战前期,曾经在飞龙渡海战役和阻击神罚之桥先遣队的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歼敌无数的最有力的武器。海军战舰,以后的效用将越来越小。显而易见。海水面积的缩小就意味着战舰控制面积的缩小,随着海水高原的不断扩大,伊甸战舰所能支援和控制的沿海地区将逐渐缩小,在不久的将来。战舰连获取补给都会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随着海平面的下降,原来的海港大多会变成离海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远的无水港,只有少数深水良港还能勉强使用。此外由于海水高原的形成,牧场世界的海况也变得极其恶劣,大洋中的巨浪和巨涌随时随处可见,原本有规律的海流也变得不可捉摸,在这样的海况下出海航行随时都有船毁人亡的风险。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伊甸海军将渐渐淡出战争舞台。包括神罚之桥守卫战在内的一系列硬仗,都将由陆军来担任主角。”

    “嗯嗯,我就是陆军。我会帮海军的兄弟咬死那些绿皮大西瓜!”

    “第三个影响是,月亮引力的增加与海水高山的形成,会引发一系列次生灾害,包括海流变化、磁场变化、气候变化、魔法流变化等,一些灾害需要较长的时间体现其效果,但短期内频发的地震灾害已对伊甸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建立起来的净土传送阵体系造成了致命的破坏。以前只要肯花钱。伊甸就能依靠遍布各地的净土传送阵快速地在大陆上运输物资甚至调动部队,现在大多数净土传送阵都因为地震而无法使用。更糟糕的是。这一传送阵体系在近期还无法修复,因为引月魔法阵目前还在发挥作用,月亮与牧场世界的距离还在接近,海水高原的规模还在扩大,剧烈的海流还在涌动,由此引发的地震也连绵不断,虽然震级不强,但足以让刚刚修复的传送阵重新失效。所以在月亮停止接近大地之前,传送阵体系是无法修复的。这会让伊甸的经济运作和军事调动效率下降整整一个数量级,军工生产的原料如金属、水晶、硝石等的供应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我都明白啦,以后上哪儿要么得会飞,不然得跑腿,不能再挤白盒子了,是吧?”

    “正确。”

    “还有别的吗?”

    “暂时就这些。”

    “好!”一直蹲坐的赛普洛斯站起身,走到老匡身旁:“主人,下命令吧!”

    老匡:“?”

    赛普洛斯龇了龇牙:“先干哪儿的绿皮西瓜?西瓜虽然多,我们一个个干,总有干完的一天,主人,下命令吧!”

    “你说得对,赛普洛斯——总有干完的那一天。”老匡环视了一下众人:“现在大家应该都基本了解战况了,虽然形势对我们很不利,但我们还有机会。目前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风暴之洋西海岸靠近伊甸王国区域的那些萨麦尔传送阵。如果不及时破坏它们,蛮族主力军会源源不断地从传送阵传送出来,直接威胁伊甸本土。虽然萨麦尔传送阵一次传送的敌兵数量有限,估计不超过二十人,但是积少成多,目前我们不了解它的传送频率是多少,如果它像普通传送阵那样,一小时能传送十次的话,一个传送阵一个小时就能组成一支上百人的蛮族部队,连续传送一天的话敌军人数就能上千,这样的部队已经不是任何伊甸小分队所能对付的了,必须调动正规军与其作战。所以发现这些传送阵并破坏掉它们是当前第一要务,发现得越早、破坏得越多,敌人聚团的可能性就越少,我们就可以利用优势兵力以较小的代价歼灭敌军。要是敌人凑起数支几千人甚至上万人的部队,那将对伊甸本土的防御造成巨大的威胁。”

    众人闻言,不约而同地都想起了伊甸的净土传送阵。在蛮族圣战军队聚集的阶段。伊甸利用在玛斯沃尔大陆修建的净土传送阵神出鬼没地调动军队,对敌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和损失。谁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伊甸的净土传送阵因地震而不能用了。反倒是圣战军队开始利用萨麦尔传送阵威胁伊甸。这可真是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啊!

    赛普洛斯问道:“那要怎么找那些萨麦尔传送阵呢?”

    老匡道:“对于已经开始传送敌军的萨麦尔传送阵,我们只要追踪部队的足迹就能找到其位置,空军也能快速地发现它们,毕竟传送时发出的白光相当刺眼,即使在白天也能在数十公里外被肉眼发现。但是对于那些尚未启用的传送阵。发现它们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跟随深蓝号出海的人都知道,萨麦尔的传送阵和守护触手会伪装成海底的礁石。隐藏在烂泥砂石之间,无论是肉眼还是声纳回波都很难发现它们,甚至有可能从它们身边走过都不会注意它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敌军可以利用伪装的传送阵对我军进行伏击甚至围歼。所以。现在我们要调动伊甸本土将近一半的军力对近海海滩进行搜索及防御,小股部队很容易就会被敌人吃掉。”

    赛普洛斯道:“主人,我想我可以凭借气味发现那些伪装的传送阵。人手不够的话,马德斯山上还有我的一群旧部……要是它们没被灭族的话,我可以动员它们一起组建伊甸的军犬大队!它们的战斗力虽然不行,但嗅出萨麦尔的气味应该没有问题!”

    “军犬大队?”老匡乐了,“这个点子值得一试。赛普洛斯,你确定能劝说它们?”

    “没问题,我现在怎么也算堂堂狗王了吧。天下还有比我更强的狗吗?还有比我主人更强的主人吗?俗话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强主人手下无弱狗!只要马德斯山的獒犬家族尚在。我就一定能让它们听我指挥!”

    “好,那你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我派狮鹫送你去马德斯山。”

    “不用,主人,我现在就可以去!召集它们又不是打架,不用再休息啦!早一天完成任务。我就能早一天回到主人身边!呜汪噢~呜汪呜~汪呜汪汪!”

    一阵谁也听不懂的狗咒语过后,赛普洛斯变身成了小狗形态。眼巴巴地瞅着老匡。老匡笑着摇摇头,对李衮示意。片刻间,帐外风声响起,一头狮鹫落在了帐篷门口,赛普洛斯纵身跃到狮鹫背上,李衮替他扎紧了安全带,在众人的叮咛和告别声中,扶摇飞上九天。

    目送赛普洛斯离去,老匡问道:“李衮将军,你和扈部长的交接完成了吗?”

    老匡所说的交接,是指伊甸空军司令员这个原本由扈三娘担当的职务。由于近来蛮族战俘的数量急剧增加以及外国难民的大量涌入,兽兽童叟苑和伊甸民政部的任务变得异常繁重。日前卢俊义国王签署调令,委任飞天大圣李衮为伊甸中央军事委员会委员、伊甸空军司令员,扈三娘只担任民政部部长兼兽兽童叟苑院长。但由于伊甸的狮鹫都是扈三娘一手驯化的,狮鹫孵化场的场主仍需扈三娘担任,待狮鹫卵孵化长成成年狮鹫后,再交由李衮训练狮鹫的空中投弹技能——海军的作用被削弱后,远程火力支援必须由空军来代替,否则伊甸陆军的伤亡将会成倍增加。

    李衮答道:“狮鹫宠物心灵契约的签订只能逐一进行,而且交接需要我和扈部长同时在场,所以进展较慢,至少还需要几天才能完成。不过目前承担侦察任务的都是载人狮鹫,所以侦察不受交接工作的影响,但若要狮鹫军团承担对地攻击任务,那至少还需要两三个星期的训练和交接时间。如果要实现低空俯冲的精确投弹,那训练的周期更长,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

    老匡皱了皱眉,两到三个星期的时间实在是太长,更不用说两个月了。看来眼下只能在近海滩涂构筑防御工事,同时用空军搜索,用陆军对传送来的敌军进行攻击。可是陆军的机动力又太差,因为只有酷酷诺骑兵可以在海底的砂石烂泥上快速行进,与敌人的多脚马骑兵比一比速度,而三枪兵和轮式移动床弩炮兵在泥沙上行进都太困难、太慢了。速度慢的军队很容易在战术上陷入不利境地,或被敌人牵着鼻子走,或被敌军绕开,或被敌军伏击……敌人的这个引月魔法阵群,实在是为伊甸制造了太多太多的麻烦。(未完待续)

第538章 AIM攻略

    第538章aim攻略

    12月18日,伊甸军肃清了盘踞在堪萨斯城外最后两个据点尹兹、古德兰两镇的格戴美守军,将全部敌军都赶入堪萨斯城。对城市形成合围后,老匡并未指挥部队乘胜发动总攻,而是命伊甸第一特混骑兵师师长董平大张旗鼓地包围城东和城南两个区域,留下城西一个缺口(城北临海);由史特拉肯率领的矮人部队在此部署口袋阵,引诱敌人逃出后进行围歼;同时命福克斯将军加大城内策反行动的进度,散布格戴美上将已经逃离都城的谣言,动摇守军军心;命爆破专家轰天雷凌振勘测城墙因地震造成的应力薄弱点,然后在魔法的帮助下,率领擅长打地道的矮人工程队偷偷接近这些薄弱点,埋下炸药准备破坏城墙。

    至21日,三天时间内,仅城西口袋阵就消灭、俘虏了逃出和投诚的格戴美军七千余人,而伊甸军几乎毫无伤亡。在此期间,矮人工程队也完成了对城墙的爆破准备。22日下午,堪萨斯地区出现了一次较为剧烈的地震,轰天雷凌振瞅准时机引爆炸药,炸塌了城南的一小段城墙。伊甸军佯攻城南的城墙缺口,吸引大部分守城兵力后,由矮人工程队和人类敢死队组成的混合队伍,趁夜色穿越城北滩涂地带接近北城墙——其实这里才是轰天雷凌振勘测到的城墙最薄弱的地段。一声巨响后,城北城墙大面积坍塌,城上守军大多数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压在砖石下。伊甸敢死队在福克斯将军的接应下趁机破敌入城,然后径直杀向东城门,里应外合将这里的守军击溃,大军顺利进城。随即又占领了西城城门。董平令部队齐声呐喊已拿下格戴美老贼的首级,本已缺乏斗志的堪萨斯守军士气崩溃,许多守军在与伊甸军进行巷战之前就缴械投降。其余部队也是一触即溃,只有皇宫附近的一支敌军还在负隅顽抗。

    令伊甸将领惊讶的是。这支敌军居然绝大多数是由玩家组成的,他们人数虽然只有两千左右,但装备极其精良,单兵战斗力也异常强悍。两军甫一接触,玩家部队就对伊甸士兵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伊甸军暂时后撤,玩家部队竟然尾随追击,把伊甸军前锋打退了三个街区,一直退至堪萨斯广场时。伊甸方赶来接应的弓箭部队万箭齐发才射住了阵脚。玩家部队稍微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也用弓箭和火枪等远程武器进行反击,随后伊甸的移动床弩炮兵赶来支援,玩家部队这才抵挡不住撤回皇宫。由于皇宫城墙坚固,移动床弩无法对躲在皇宫里的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双方形成了对峙局面。

    这支玩家部队的出现大大出乎了老匡的意料,因为伊甸的情报系统非常健全,而玩家大多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主儿,格戴美雇佣了一支两千人的玩家部队却没有透露一点消息,能做到这一点实在是蹊跷。老匡令董平部署部队包围皇宫时故意留下弱点。引诱敌人冲出皇宫再次攻击伊甸军,然后趁乱让燕青混入敌军一起退回皇宫,通过偷听敌人的谈话才搞清楚了这帮人的来历。

    原来这支部队的所有士兵全部来自国际佣兵组织aim。这就解释了为何伊甸的情报系统此前没有获得一丁点该部队信息的原因。aim是一个同时存在于现实世界和牧场世界的国际佣兵组织,该组织在现实世界中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无序时代之前,无序时代后规模急剧膨胀,《回到牧场》开始运营后,aim的业务范围又拓展到了牧场世界,此前天凯武就曾雇佣过这个组织的成员参与击杀穆小姐的行动,还曾经让他的手下头陀九月打进该组织刺探情报(详见《第333章头陀九月》)。

    但是在牧场世界中,这个组织非常低调,伊甸王国几乎没有与其打过交道。对其知之甚少。尽管大军强攻肯定能吃掉这支精锐部队,但老匡并没有这么做。士兵伤亡的因素尚在其次,关键是老匡不知道这个aim的现有规模有多大。如果贸然消灭这支部队,很有可能自此与aim结下梁子。为此,老匡犹豫了半天,终于通过极限网接通了天凯武。

    这是一个月前天凯武离开伊甸后,老匡与天凯武的首次联络。老匡压根就没有客套,仿佛天凯武根本就没和自己吵翻过一样:“喂,老天啊,伊甸打堪萨斯碰上了两千个aim的佣兵,我不想和他们结仇,你给出个主意呗?我知道aim你比我熟,所以你能帮上我什么忙就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哦哈哈哈……”

    “……”老匡的厚脸皮让极限网彼端的天凯武很是无语了一阵子,半晌,天凯武才没好气地回话:“两千个佣兵算什么,你用你的仁慈感化他们就是了。比起这些琐事,你不觉得海边上那些魔法阵更有研究价值吗?”

    “……”老匡也被天凯武噎得够呛:“呃,好吧,上次没听你的算我不对。要是我乱炮轰掉那些兽人先遣队,也许敌人就没法启动海边的那些魔法阵了。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我已经要和二百万蛮族干仗了,外加一个代表月亮消灭我的神使,这种情况下,我可不想再多出二百万玩家部队做我的敌人。你就帮帮忙呗?”

    天凯武道:“一个月不见,你的思维怎么变得这么迟钝!aim的注册佣兵加起来有没有二百万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出得起雇佣二百万佣兵的价钱!佣兵只会跟着钱走,否则他们不会听命于任何人或组织,明白了吗?”

    “啊啊啊,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我知道怎么办了,谢了哈!”听到天凯武的提点,老匡一下子恍然大悟。一方面,aim只是个佣兵雇用平台。可以方便地让雇主提出任务招募佣兵,也可也方便佣兵接受任务获取报酬,但提出任务和接受任务都是雇主和佣兵的个人行为。并非aim可以操控,伊甸就算杀光这两千佣兵。也跟aim没什么关系,退一万步说,即使aim和伊甸结仇,如果aim拿不出钱来,也没法驱使佣兵与伊甸做对。另一方面,aim的佣兵是按每人每小时的薪酬来计算佣兵费用的,普通雇主大多只雇佣几名佣兵完成自己的任务,像格戴美这样一次雇佣两千名aim佣兵。每一天的费用都是个天文数字,即便伊甸不和这些佣兵作战,只要雇用时间一到,而格戴美又没有继续支付佣金延长雇佣期限,那这些佣兵自己就会做鸟兽散。所以现在打与不打全是自己说了算,根本不用顾虑其他因素。

    想明白了这些,老匡暗自叹了口气。这些天自己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否则这么简单的问题,就算老天不提点自己也应该能想到。正要切断通讯,天凯武道:“喂。别急着挂电话,海边的传送阵你现在是怎么处置的?”

    “咦……哦哈哈,你想我帮你什么忙就明说嘛。用不着这样兜圈子。”佣兵的压力一去除,老匡的脑袋立刻灵活起来,听出了天凯武的话外之音。这老小子一定又在打引月魔法阵群的主意了,对于这种具有潜质成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东东,恐怖分子一定是最感兴趣的。面对这样的东西,天凯武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如何利用它,让它变成手中的武器;而非像自己这样,单单从怎么去对付它、破坏它的角度去考虑,结果搞的鸭梨山大喘不过气来。现在短短几句对话。天凯武两次提及这个魔法阵,想必是研究时碰到了需要自己帮忙的难题。正好碰到自己又找上门来。

    果然天凯武道:“我知道你这些天都没有回伊甸搞防务,也没有去堪萨斯城督战。所以……你现在一定还在某个魔法阵旁边吧?”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啊……”

    “看样子你的脑袋还没有完全糊涂,知道这些魔法阵的价值远远大于那些琐事,这样吧,告诉我坐标,我们去找你。”

    感叹了一下天凯武的脸皮也够厚,老匡切断通讯后,简要部署了一下堪萨斯城的攻击方略:让混在敌佣兵部队中的好汉燕青散布谣言,说在皇宫里找到了价值连城的皇家宝物,让那些见钱眼开的佣兵动心去探宝;让马克通过极限网入侵aim在现实世界的服务器,窃取受雇于格戴美的佣兵名单,然后让守军对皇城内敌军日夜喊话,在播报这些佣兵姓名、住址、联系方式等个人信息的同时,限所有人24小时内投降,逾期不降者将列入伊甸王国无限期追杀黑名单,向佣兵的仇家公布其信息,并声明会动用锢魂法阵永久杀死与伊甸做对的佣兵;如果有人能生擒或斩杀格戴美及其手下来降,不仅既往不咎,伊甸还会根据佣兵斩杀或生擒的敌人职级予以奖励。

    在做这些策反工作的同时,老匡又命伊甸军在皇宫外围修建防御工事,将皇宫内守军团团围住,切断其内外联络,断绝佣兵突围的希望;其余部队绕过皇城攻占城市其他区域,击溃格戴美叛军余部,收编投降士兵,归拢战备物资,维持城中秩序,严惩趁乱打砸抢的暴民和逃兵,对普通居民做好宣传工作,发放水和食物稳定民心;又调遣狮鹫运输队,小心翼翼地从后方运来一批画着漂亮花朵图案的箱子,送到围城的突击部队手中。

    像堪萨斯这样的大型城市,完成这一系列战后工作原本就需要数天的时间,现在搁置着玩家雇佣军守卫的皇宫不打,提前完成这些工作,拖延的时间足以让佣兵的雇佣期自然到期,或是让格戴美提前破产——根据燕青探来的消息,这些佣兵的雇佣期都是三十天,眼下还有一周时间就要到期。

    城中的佣兵也不傻,知道自己两千人不可能打赢数万大军,大多数人心里都盘算着雇佣期一到拿了报酬就拼命杀出重围,能逃出生天自然好,逃不出去也能用一条命换一大笔钱。但老匡播报他们个人信息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太出乎佣兵的意料、也太具威胁力了。佣兵们自然不知道伊甸有马克这样的顶级黑客,许多佣兵开始怀疑是aim在伊甸的压力下向伊甸出卖了他们的个人信息,从而从根本上动摇了恪守佣兵契约的决心。更何况。佣兵们还受到了金币的诱惑以及锢魂法阵的威胁。在伊甸的恩威并施之下,六个小时后,皇宫内的佣兵发生了喋血暴乱。准备死守到期的佣兵和打算用格戴美部下换伊甸豁免的佣兵分成两派大打出手。燕青趁乱打开皇宫一角的侧门,伊甸军精锐部队趁势冲进皇宫发动猛攻。将剩余叛军和佣兵一举拿下。

    佣兵在执行任务中放弃任务或攻击雇主都是严重的违约行为,其违约行为会被aim终身记录在案,所以那些中途变节的佣兵以后基本上不会再有人雇佣了,佣兵这碗饭也就算砸了。老匡也不打算接管这些背信弃义的家伙,今天他们能背叛格戴美,那明天就有可能背叛伊甸,所以按照承诺给他们奖励后,大家就一拍两散。另外玩家不服管束的特性也为老匡不喜。据早先被俘的佣兵供述,起先他们是被部署在守城军中,但是由于发生了多起不服从军官命令的事件,后来才被收拢独立编队守卫皇宫。军队的战斗力取决于其纪律性,而非单兵战斗力,如果单兵战斗力很强整体却如一盘散沙,那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上不能如臂使指,那是打不赢仗的。皇宫中的佣兵被老匡的宣传攻势瓦解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些没有背叛契约的佣兵,在眼见逃出无望的情况下,不少人选择了自杀——死一次总比被伊甸军生擒后送到锢魂法阵上去要强百倍。尽管他们能够复活。但对于实力强悍的玩家佣兵来说,他们复活的次数远小于普通玩家,死亡一次带来的体质损失也很严重。而且以后还要遭到伊甸的终身追杀,惶惶不可终日,所以这批佣兵的下场也很悲惨。此役在aim的佣兵中传开后,再没有一个用兵愿意接受与伊甸做对的任务——至少是在报酬没有翻几番的前提下。这就达到了老匡杀鸡儆猴的目的,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让一两千名佣兵成为伊甸的终生死敌,但今后伊甸将少面对几十万敌对佣兵,这无疑是划算的买卖。

    最后剩下的都是顽抗到底的死硬分子,为了不被伊甸生擒后送上锢魂法阵,这些人都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的心思准备玩命。他们或三五成群。或七八人一伙儿,躲在皇宫里大大小小的建筑之中。守住巷道、门口都险要位置,还在攻打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机关。打算用地形的优势与伊甸兵厮杀。这些人的算盘打得倒是不错,因为皇宫中复杂的地形可以使他们免受围攻,而他们又都是精英玩家,如果伊甸士兵和他们单挑甚至二对一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多聚在一起的佣兵在加入aim之前就是团队,他们的作战配合非常默契,守住有利地形、又布置好机关陷阱后,这些几个人的团队足以让数倍于他们的进攻者吃尽苦头且久攻不下。

    可惜这些佣兵们忘了一点——他们的对手是谁。对于一只阴险毒辣狡诈奸猾能智取就决不力敌的肥猫来说,佣兵们的小伎俩早早就在算计之中。负责围剿敌人的士兵们打开前不久刚刚运来的画有漂亮花朵图案的箱子,将箱内一个个裹着厚厚棉布的玻璃瓶揣进怀里。这玩意儿不知道的人乍一看还以为那是保暖水壶呢,可是当突击队员遇到在据点里顽固抵抗的佣兵时,他们都掏出了这种特制“水壶”,扯掉棉布套戴在脸上(棉布套经特殊设计,内有净化空气用的活性炭夹层。平时裹在瓶子外用来保护瓶子不受意外损伤,使用时扯下来浇点水就可以套在脸上做简易防毒面具),将画着三朵花的漂亮玻璃瓶扔进佣兵固守的房屋之后。

    几声瓶子碎裂的脆响,几股恶臭的浓烟,几阵剧烈的咳嗽和呕吐声,一两个体格特别健壮还能自己从屋子里摇摇晃晃走出来的晕头鸡……好吧,一切都结束了。

    23日清晨,伊甸军彻底占领了堪萨斯,从战死及俘虏的精英玩家尸体上缴获了大量附魔的精品盔甲武器,在皇宫中捉到了格戴美将军——的替身。这个老小子果然早就趁乱逃了,老匡早先散布的谣言如今看来属实。但这也给老匡造成了个困惑,既然要逃走,干嘛还要花大价钱雇佣兵守卫皇宫呢?也许是因为,伊甸破城的速度太快,出乎格戴美的预料,以至于当时格戴美尚在城中的缘故吧。有了佣兵部队吸引伊甸的注意力,格戴美就能较为容易地从战场逃走,并且能有充裕的时间逃得比较远而不被追杀。其实这家伙有没有被捕老匡已经不太在意了,只要他的军队被击溃,他就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充其量也就是揣着从奥斯汀皇族那里掠夺来的财富,到什么地方猫起来做个土财主度过余生罢了。

    在皇宫中,伊甸军还解救出了被囚禁的奥斯汀六世及其皇亲国戚。这些家伙也够倒霉的,燕青在佣兵中散布了皇宫中有许多藏宝的谣言后,数以百计的佣兵四处搜寻他们的软禁地点,吓得皇室成员们一个个东躲西藏,大气不敢喘一口。一些皇室成员被佣兵发现后遭到了恐吓、毒打和逼供,还有些妃子受到了凌辱,说起来,这也是他们不善待自己的百姓而遭到的报应吧。老匡下令遣送奥斯汀六世及其皇族返回伊甸,沿途可以利用他们招降不少顽固的保皇派,收编一些成建制的军队。当然,这是柄双刃剑,剑的另一刃就是他们有可能复辟。如果伊甸军力强盛,老匡是不会这么做的,但现在伊甸腹背受敌,老匡必须冒这个险来壮大自己的力量。那些成建制的军队,收编后必须抓紧时间将其化整为零,并替换其将领,将复辟的可能性降至最低。

    部署完战后收尾工作,老匡交代李衮派遣载人狮鹫勘查神罚之桥两侧的海况和地势,派史特拉肯率领矮人大军先行前往神罚之桥构筑防御工事,又名董平抓紧时间整编部队,尽早分兵,一支部队留守堪萨斯,在休整的同时招收新兵整编部队;第二支部队在休整补给后前往神罚之桥与矮人部队汇合,第三支部队护送(其实是押送)奥斯汀六世前往铁索山脉,同时沿途收编堪萨斯平原上的地方武装力量。神罚之桥桥基下的海水深度很浅,海水高原形成后,神罚之桥两侧出现了大片干涸的海底,而且干涸的面积还在随着海水高原的升高而不断扩大,再过一段时间,神罚之桥两侧的“枯水面积”将超出伊甸战舰主炮的射程。那时候,位于起点城的圣战主力军势必再度踏上神罚之桥,直逼哈维斯特大陆西岸。为此,老匡计划不再局限于固守桥头堡,而是在神罚之桥适当地段构筑坚固的堡垒和数道防线,用坚城利炮抵御圣战大军的进攻。(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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