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药吃药的结果是长药
沌的欲望中夹杂着一点点理智，老匡隐约感到一丝庆自己被卡住，说不定过一会儿自己会把这个六米高的钢铁傀儡连带两个晕过去的大活人一块儿吞下去。
十分钟后，随着体内不能消化的垃圾全都被排挤出体外，麻袋老匡终于恢复了原来的体型。由于周围再也找不到一件看起来像生命药水的东西，疯狂的欲望已经渐渐平息，随之而来的是饕餮之后那种满足的疲累。驾驶舱中的垃圾堆积如山，老匡奋力在垃圾山中拱了拱，试图从驾驶舱中爬出来，没想到身体刚刚从垃圾山上露头，整个驾驶舱也剧烈晃动起来！
糟糕！有巨人赶来了吗？老匡心中迸出了这个念头。钢铁傀儡的身躯高达六米，自重不知道有多少吨，在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巨人的力量才能移动钢铁傀儡吧！老匡立刻停止了移动，静静地藏在垃圾山中倾听外面的动静。
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继续移动钢铁傀儡……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朔风在冰原上掠过，发出呜咽的声音。
巨人走了？不可能！他们一定是躲在外面监视，等自己冒头的时候给自己致命一击！
呃……巨人那硕大的脑袋里似乎不会出现这种诡计吧？老匡又等了几分钟，终于忍耐不住了，他抬起前爪撑在垃圾上，想把自己的身躯从垃圾里移出来，谁知随着他的动作。钢铁傀儡也剧烈摇晃了起来！老匡连忙屏息凝神，再不稍动。
又是沉寂……
说来也奇怪。老匡又试验了一次，只要自己一动，钢铁傀儡就会开始摇晃！如此反复了几回，老匡忽然间恍然大悟，肯定是刚才自己在驾驶舱中乱折腾一通无意中触碰什么开关启动了钢铁傀儡，而且这个钢铁傀儡竟然还有拟态地功能！驾驶舱中的人作什么动作，钢铁傀儡就会跟着作什么动作！这是用什么魔法阵驱动地？居然能实现现代科技中三维数据采集以及模拟的功能！
在现实中机器人的三维拟态控制方法并不是很高级的技术。早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需要复杂操作的机械臂便采取了这种控制方法，操作人员将手臂伸进带有信息采集装置的连臂手套中，远处的机械臂便会完全模拟操作人员地手臂动作完成各项精巧的工作；到了二十一世纪初期，很多国家的军方已经开始使用成熟的无线数据采集方式；几十年后这项技术在民间普及，市面上也出现了能够完全模拟人类全身动作的人形机器。
但问题在于——上述的技术仅仅“在现实中”算不上高级，而在《回到牧场》这个以中世纪文化为背景的游戏中出现这种技术就有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即便以伊甸牧场和地基组织的科技实力，想在游戏中开发出这样的技术也是完全不可能地事情，也难怪一开始老匡观察到赫拉克勒斯的动作流畅、举手投足与真人毫无二致时会将其误认为穿盔甲的巨人。
要知道控制人形机器人最便捷的方法就是采用拟态方式。而按理说游戏中地科技水平即使造出了人形机甲，控制的时候也只能像丫丫小说中那样依靠控制台上的按钮或操纵杆（以及所谓的“手速”——在这儿俺忍不住扯两句题外话，在诸多“科幻”小说中看到这个词真是让人很无语。那些小说中控制机甲至关重要地因素是驾驶员的手速，似乎只要主角的双手抽风一样每秒钟动上个三、五十下。就可以让机甲行动如风、进退如电，连炮弹都打不中了。我们暂且不讨论人手每秒钟有没有可能作出三五十个动作的问题，单问大家有谁听说哪个战斗机驾驶员是依靠手速成为王牌飞行员的？按照丫丫小说的思路，飞行员只要手快就人人都能做出极小半径筋斗、普加乔夫眼镜蛇机动这些特技飞行动作？这明显是个笑话。人的操控水平是不会取代机械本身性能成为瓶颈地。科技越发达，机械对人操作的依赖性就越小，这是基本的常识——机甲咱大伙都没开过，但汽车还是有人开过的吧，手动档的车变速要完成踩油门、踩离合、换档、松离合等一系列动作，而自动档的车只要简简单单踩下油门就可以了。既然没有人认为手动换档的汽车比自动档的汽车高级，那为啥未来科技研制出来的机甲还要要求驾驶员双手抽风才能完成漂亮的动作呢？美军早在上个世纪就开发出依靠驾驶员思维控制的火控系统。不见得到了未来时代科技反而倒退？又或者说，在那些丫丫小说中主角手的速度已经快过了他思维的速度？……实在无语），通过这种原始方式操控的机器人举手投足都有明显的僵硬感，不要说骗老匡，恐怕连那些头脑简单的巨人都骗不过。
但无论如何，这种技术真的在游戏中出现了，而且就出现在老匡面前，不由得他不信。老匡又试着抬手，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这次钢铁傀儡没有了动静。老匡随即想起来自己刚才似乎把能源舱里的大部分能源水晶都吞到肚子里了，一看四周，果然，杂物中夹杂着许许多多湛蓝色的能量水晶，这都是被自己从能源舱带到驾驶舱里的，耗尽了能源舱中剩下的那一点点能量水晶，这个大家伙当然不会动了！
老匡苦笑着从驾驶舱中爬出来，愕然发现自己的猫尾巴长出了短短的一小截！
原来如此啊！原来药吃药的结果是长药！
这个发现让老匡开心极了，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成了一台把低级药品转化成疗伤圣药的机器？只是……自己的转化率似乎不是很高，刚才最起码喝下了二三十瓶生命恢复药水。而且似乎是一种市面上从未见过地高级货，自己才长出兔子尾巴大小那么一点！单就体积换算。这个”提纯“效率似乎还不到百分之一。算了，不管怎么说，兔尾猫总比秃尾猫要强吧！只要知道了恢复身体的办法，以后找药水还不容易吗？
正在瞅
地尾巴发呆，雪地上躺着的大地精忽然蠕动了一下，来。老匡这才想起自己居然还没有处理俘虏，***！都是被药水害的！那假冒使徒那么厉害。这个假冒神仆想必身手也不弱！老匡飞也似的在驾驶舱的垃圾中刨出几根绳索，把假冒的神仆、使徒捆成了木乃伊。看到绳索中用熟悉的混编方式夹杂地两根奥利哈钢钢丝，老匡愈发确认这两个家伙是驭海者的手下。
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探索钢铁傀儡的奥秘、逼问二人的口供、赢得比利马斯山巨人的信任……应该先干哪一样？老匡略一思考，还是决定先问口供。正要跃下钢铁傀儡，老匡忽然想起刚才捆假冒使徒的时候，那个家伙的脸看上去似曾相识啊？扭回头仔细打量了半天，老匡终于想起在哪儿见过此人。
这家伙！不正是几年前打进平行者内部的两个卧底之一尹开吗？半年前在调查矿石镇矿场惨案地时候，在秩序平行者扎克和中立平行者多特的“水晶PDA”上见过两个卧底的资料（详见《070章角》），当时自己还嘱咐沃克一定不要把这家伙地存档从记忆体中删除！这么说来。那个大地精的声音和他很像……老匡窜到大地精面前，在他的耳际摸索了几下，揭开了一张严丝合缝的面具。一张与尹开有几分相像地人类面庞露了出来，果然。这个大地精是尹开的兄弟尹合冒充的！
数年前，梅的父亲布赖恩深入马德斯矿山的最底层探矿，最终除了中途回去报信的两个人几乎全军覆没，后来自己分析报信的两个家伙很可能就是驭海者地卧底。可惜线索到此为止。矿井事件后这两个人仿佛就从世界上消失了。
老匡不由得感叹命运之手是何等神奇，百寻不见的两个人却在马斯沃尔大陆被自己碰上了！哈哈！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自己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好的没边了！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并不都因为运气。这两个家伙身手那么好，当年能够混进平行者的队伍，把放出女巫杀害村民的事情栽赃到平行者头上，这兄弟俩可以称得上智勇双全。马德斯山矿场事件自始至终他们都干得很漂亮。只是驭海者的高层策划整个计划的时候有漏洞，因为哈尔皮埃对他们也不是十分信任。所以不但没有杀掉布赖恩，反而让他成为“拯救者”替自己去寻找贤者之石，最终才导致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可那毕竟是策略层面的失误，计划失败的责任并不在兄弟二人身上，想想二人刺探情报、引诱村民进入矿洞、害死驻扎在矿石镇的平行者精锐、把平行者的仇恨引到女巫身上，再把村民的仇恨引到平行者身上……每一步行动都全无破绽，甚至连最后功成身退都没有露出马脚，可以想象，这二人一定是驭海中的金牌卧底！
现在金牌卧底再次出马了，而目标是玛斯沃尔大陆的巨人一族。驭海者本身战斗力不足，即便和人类联盟一起搞定了平行者，最终瓜分利益的时候，想必也是人类联盟吃肉、驭海者喝汤的结局。驭海者不可能对这个结局甘心，老匡早就料定他们隐藏着什么阴谋，现在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前往马斯沃尔大陆冒充使徒、引领蛮族的力量为己用无疑是扩充战斗力的最佳途径，在这一点上，驭海者的高层居然和自己不谋而合，看来驭海者首领的思维方式和自己也很像啊！
成功的获益和失败的风险永远是成正比的，冒充使徒或者神使的计划大胆而疯狂，而在马斯沃尔六大种族中，冒充巨人使徒的任务无疑又是最危险的。万一举止行为稍露破绽，钢铁傀儡还可以抵挡一下兽人、巨魔等强力种族的攻击，但是面对力大无穷的巨人，即便躲在钢铁傀儡中也要被碾成齑粉。如此危险的任务，驭海者当然要派出他们手中的王牌间谍来完成。如此说来，自己在遗忘冰原巧遇二人的事件并不是纯粹的偶然，而是有着必然的内在联系！
这两个家伙的脑袋里，装了多少自己想要了解的秘密啊！老匡嘿嘿地一阵狞笑，开始作审讯的准备。他并没有急着去唤醒尹氏兄弟，与之相反，老匡又捡起一根棍子在快要醒来的尹合脑袋上补了一下。这二人的智谋不差，而现在自己即没有帮手、又没有了神奇的恶魔之血，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老匡可不愿意贸然开始审问，万一准备不充分，很有可能二人脑中蕴藏的秘密就永远见不到天日了。
不过聪明人一般对生的渴望更大一些，他们不会有弯刀众对梦幻法师那样的死忠，只要准备周全，撬开他们的嘴巴还是可行的。第一步，是尽可能多地了解二人的信息。分隔审讯并不是万能的，如果二人都拒不开口，审讯就会陷入僵局。这时候，用一些对方认为自己不可能掌握的信息作为突破口，让一人误以为另一人已经交待，便很可能击溃受讯者的心理防线。老匡不否认每个人都有承受痛苦的上限，但是用皮鞭夹棍老虎凳问出来的口供很有可能不尽详实，在信息闭塞的马斯沃尔大陆，自己也很难去求证二人说的是不是真话。他推崇的还是从心理上击溃对方，审讯这玩意儿，说到底就是审讯者和受讯者的心理对抗啊。
二人背包中的物品大都被自己搞到钢铁傀儡的驾驶舱里面去了，老匡重新跳进去，检查一样就往外面扔一样，十分钟过去，驾驶舱中的物品都被老匡扔光了。老匡双眼瞅着驾驶舱内壁，心中却在思考着从二人的私人物品。要知道，如果仔细观察力和判断，从一些物品上的蛛丝马迹也能看出主人的性格、习惯、偏好等等信息。
良久，老匡嘿嘿一笑，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正要跳出驾驶舱，老匡忽然呆住了。
第370章 金色的文明
一点金光。
漆黑的驾驶舱中，忽然亮起了一点金光。
那一盏金色的灯光很是庸懒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才长亮起来。宛如燎原的一点星火唤醒了无数的沉眠，又如狂风吹散了障空遮蔽星空的云幔，露出了夜空的本貌。转瞬间，一点化作三两点，又作七八点，乃至十数点、千百点。闪烁着，汇聚成不分彼此的斑驳，仿佛天幕上的璀璨星辰；游弋着，拖曳出流动的光带，宛若横跨夜空的金色长河。
“PU_REWOP_YEGREME_DETMETSYS……”
梦幻般的场景中，一个沉浑而晦涩的声音缓缓响起，整个驾驶舱都开始闪耀金灿灿的光芒。水晶猫被晃花了眼睛，他闭上眼睛，使劲摇了摇头，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处一座金色的殿堂之中。
金色的光辉已经遍及驾驶舱的每一个角落，看到周围的环境，老匡再次不可置信地抬起猫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
整个驾驶舱的内壁皆由淡金色的金属构成，一片片类似有机玻璃的透明物质嵌在金属上，形成无数个小窗口。透过这些小窗口，可以看到钢铁傀儡的内部构造：大量细密而整齐的排线，造型类似生物眼睛的摄像头，奇形怪状的仪表和指示灯，以及一大堆看起来似是而非的元器件。驾驶舱地正前方摆放着唯一的凸起物——一架金色地仪器，主体是一个直径四十公分的球体。一半镶嵌在墙壁内，四周延伸出十七八根软管。每根软管上都有许多吸盘式的触点，形状和医院里吸在病人身上测心电图脑电波的吸盘非常相像，只不过吸盘、软管和球体都是统一的淡金色，大小、颜色和质地完全相同，连结处没有任何粘合加工的痕迹。
如果说老匡看到的傀儡内部构造和现实中地机器人一模一样，也许他还不会那么惊讶，可奇就奇在钢铁傀儡内部所有的排线、仪表和元件与地球科技完完全全是两个风格。这些零件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生物。第二印象才是机器！
先说那些整齐的排线，乍一看倒也没什么出奇，但是细看就会发现，排线和排线两端连接的部件之间没有任何人工的痕迹，如果把与它们相连的部件比喻成一株植物的主干，那这些排线就像从主干上生长出来的藤蔓，没有接口、没有焊点，似乎原本它们就是一个浑然天成地整体。而排线上的那些摄像头看起来则像藤蔓上结出的一枚枚果实，样子与眼球非常相似的果实。它们大约有一枚金币大小。周围一圈是淡淡地金色，隐隐还有一条条像毛细血管一样的细微脉络通向当中闪烁着蓝紫色镀膜光泽的瞳孔。当老匡移动时，这些瞳孔式的摄像头会随着老匡地位置而变动，让人产生被一只百眼怪物盯住的怪异感觉。至于那些仪表也很奇特。它们既不是数字式的，也不是指针式的，看起来倒是挺像光谱分析上渐变的色条，只是这些色条两端之间的色泽差异并不是很大。就像地球上植物的墨绿、嫩绿、草绿和灰绿之间地区别一样，这些仪表上面的色泽在亮金色、淡金色、赤金色，以及一些老匡叫都叫不出名字的金色之间过渡。
所有的部件看起来都介乎与生物与机械之间，但是它们拥有一个地球生物所没有的特征，那就是整齐。地球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棵树，甚至你想找到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苹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可是这些部件在同类之间看不出任何区别。几十根并在一起的排线都是一样长短粗细，一大排仪表也是大小完全相等、排列得整整齐齐。若说它们是自然生成的，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金色的眼球在转动着、金色的软管蠕动着，金色的仪表脉动着，整个驾驶舱内一片金光闪烁。这样一个难以描述其风格的驾驶舱，让老匡第一眼认定它是机械文明的产物，再看看，又觉得内部生存着一种异界的奇异生物，端详再三……还是觉得人工制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只不过这个所谓的“人工”并不是指地球上的人类，老匡心中清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地球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这种风格的科技。
让老匡最为惊讶的，不是驭海者为什么会拥有如此高级的钢铁傀儡，也不是这个钢铁傀儡为什么会忽然启动，而是这个钢铁傀儡本身的构造。
《回到牧场》的世界中，没有无理的存在。天凯武在现实中成功地用大型计算机建立了模拟魔法能量运行的数学模型，虽然仅仅揭开了魔法世界巨大幕布的一角，但是毫无疑问地证实了游戏中庞大得无与伦比的魔法体系并非游戏策划杜撰，它有着严谨的逻辑和依据，完全有在现实中实现的可能。仅仅这一点就足够惊世骇俗了，现在，又多出一套与现代人类科技殊途同归的半生物半机械科技！瞅着赫拉克勒斯内部复杂的构造，老匡毫不怀疑这套科技的真实性，如果把赫拉克勒斯交给天凯武，恐怕用不了几年时间，天凯武就能在生物领域或者机械领域开辟出一条人类从未走过的道路！
太可怕了。
从古埃及人的独轮车到如今的磁悬浮车，从墨子的机关人到当今的仿真机器人，人类建立这一套工业文明整整花了几千年的时间。可是《回到牧场》的游戏策划居然能设计出两套与地球文明迥然相异的文明体系？它们真的是被设计出来的吗？还是借用自某个异世界的文明？
正前方那台仪器上的金色软管蠕动着贴上了老匡地肌肤，一阵尖锐的、犹如调频地怪声音由低到高鸣叫起来。不多时。调频声终止了，一个难以区分性别的声音在老匡脑海中响起。
“您好。我是赫拉克勒斯，请问有什么需要为您效劳？”
“呃……”在这几分钟内发生的、让老匡惊讶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以至于老匡根本没有功夫去寻思为什么这所谓的赫拉克勒斯能使用自己听得懂的语言和自己交流，强自镇定了一下，老匡喃喃地问道：“我能做什么？”
“请选择检定方式。”
哗啦一下，一个金色的菜单出现在老匡脑海中，上面密密麻麻列着上百条操作选项。记得赫拉克勒斯刚启动地时候说的那句话老匡是听不懂的。可是和那个金色的仪器接触后，所用的语言老匡便能听懂了，而且眼前这些菜单老匡也能看明白——除了一些不知道什么含意的专用名词。所有的操作选项划归四栏，第一栏项目最多，列在“主控者”的题头下面，但是颜色半明半暗；第二、三类的题头分别是尹开尹合二兄弟地名字，颜色是暗金色，看来不能使用；最后一栏“来宾检定”也是半明半暗，操作项目的数量和尹氏兄弟的一样。
老匡想也没想。立刻选择了“主控者”一栏。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地，“主控者”这名词一听就是拥有系统管理员级别的控制权限，不选它选谁？
“主控者未设定。允许进入。获取主控者权限后该系统将与您的原生特质绑定，在您授权之前，他人将无法使用该系统。是否检定原生特质？”
老匡皱皱眉头，原生特质是嘛玩意儿？抽血？指纹？DNA检定？亲子鉴定？管他的。就算通过不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检定原生特质。”
“……”
“开始检定原生特质。”
“……”
老匡连说两遍，赫拉克勒斯依然毫无反应，老匡心中纳闷，这玩意儿坏了？还是有什么别地问题？眼前的东西明摆着不是地球人制造的，是否只有拥有什么原生特质的非地球人才能使用呢？嗯……这么说来，赫拉克勒斯并不是驭海者制造的。如果是他们制造，不可能没有主控者的权限。也就是说。在驭海者的人里面恐怕同样找不到拥有什么原生特质地人，因此主控者才至今一直没有设定。不过到底什么是原生特质呢？原生特质……原生……等等，韩扬不是有个特殊技能叫原生体质吗？要是韩扬来肯定能通过这个检定。自己能否通过呢？老匡思索了一下自己和韩扬间的共同点，发现只有蓝色火焰这一条，难道这就是原生特质？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一小团蓝紫色的雷火从老匡身上迸发出来，顺着一条软管涌入了淡金色的球体。下一刻，赫拉克勒斯的声音如期响起。
“原生特质检定通过。主控者权限绑定。您现在可以使用主控者权限。”
“检索资料库。”老匡来不及看其余功能，首先要做的就是了解信息。尹氏兄弟出来的时间不短了，虽然他们临行前肯定吩咐过比利马斯山的巨人不要跟来，但夜长梦多，早一点完成对他们的审讯总是安全一些。老匡浏览了一下，发现赫拉克勒斯资料库内部的信息似乎遭受过破坏，只有2104年三月之后的信息保存完录记载的正是驭海者开始与赫拉克勒斯接触的经过，也就是驭海者在马斯沃尔大陆挖掘出赫拉克勒斯栖身的地下王陵后双方的接触。
这座神秘的地下王陵也是那个能够一次性杀死玩家的“锢魂法阵”的出处（详见《第234.魂法阵也是以淡金色泽为主，傻子也能联想到二者之间的关系，无疑赫拉克勒斯、锢魂法阵，还有从噗噗那里找到的那个不怎么灵光的魔法版翻译机（详见《第北北和噗噗》）都出自于一个消亡的文明。老匡按捺住心头的惊讶和惊喜仔细察看，大致对事情的经过有了了解。用这些信息作突破口，已经足够让尹氏兄弟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尹氏兄弟无疑是聪明人，想要收服他们肯定比较困难，可是从他们那里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情报应该并不难。要知道聪明也是分等级的，论智谋，尹氏兄弟肯定比弯刀众等人要强得多，但充其量也就是福克斯将军那个级别的，甚至还有可能比不上福克斯将军，至于潘老板、安东尼那些巨奸大滑，他俩就更没办法比了，原因很简单，看看二人现在的处境就知道了。
卧底是最辛苦、最危险的工作，没有什么人愿意一直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二兄弟也是驭海者中的老资历了，当年在马德斯山下卧底之后又跑到马斯沃尔大陆来卧底，可以说悲惨的境遇一直没有改变。反观看似能力不如二人的福克斯将军，却能在堪萨斯城的豪华官邸中拿着回扣、抽着烟斗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十几年的美好生活。平行者当权的时候，福克斯将军过得很舒坦；驭海者翻身，福克斯将军第一个和驭海者合作得亲密无间；等到老匡设计让伊甸牧场暗中掌控了军需部，福克斯将军的待遇不但没有降低，反而生活水平进一步提高，日子过得更舒坦了。
把尹氏兄弟和福克斯将军一对比，就可以清晰地看出二者之间的差距。有些人自认怀才不遇，觉得那些本事不如自己的人高高在上，自己反而要拼死拼活，时常怨天尤人，其实除却运气和机遇这些偶然因素之外，实力差距这一必然因素还是处于主导地位的。福克斯将军坐享其成、左右逢源，尹氏兄弟天天奔波劳碌，给别人卖命，这个差距如果仅仅维持三五年，还可以用运气来解释，可是差距维持了十几年，就只能归咎于二人的头脑不如福克斯将军了。
现在兄弟俩命悬他手，老匡设身处地地从二人的立场和角度分析了一下他们的心理，觉得他们很有可能会先供出一部分（假）情报换取自己的生命，然后再伺机反抗或逃走，这对老匡来说已经足够了。只要开口就是打开了突破口，自己掌握的讯息可以鉴别情报的真伪，二人势必要说出更多、更真实的东西才能换取暂时活命的权利。率领巨人们与驭海者大部队汇合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只要不断用自己的所知来扩大这个突破口，二人心理堤防的全面崩溃肯定是迟早的事情。
一个小时后，尹氏兄弟招供了。他们的招供在情理之中，但是招供的内容却在意料之外。
第371章 激光魔法
大人，这一切要从两年前讲起。不过事情的前半部听别人说的，如果有什么出入您可千万不要怪罪。”
尹开是哥哥，说话也比弟弟更加谨慎一些。老匡点点头：“尽管身为使徒，我也并非无所不知，虽然我能够聆听到战神的旨意，但总是询问战神一些无聊的问题无疑是不敬的行为。有时候有人做了亵神的事情却没有遭受神罚，便认为神灵也不是无所不知的，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愚昧了。至高无上的战神是无所不知的，只是下界的事情往往并非神所关注而已。你只是被他人一时蒙蔽才犯下亵神的罪过，我已经祈求仁厚的战神给你一次自新的机会。但是，你自己一定要抓牢，若是执迷不悟引来神罚，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是！是！拜谢大人的仁慈！小人有眼不识乞力马扎罗山，方才冲撞了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的，继续吧。”
尹开擦了擦头上的汗，大冷天的能出汗也实在难为他了：“前年春天，马斯沃尔大陆中部的多瑙山脉发生了一次强烈的地震，工虞部的弟兄和当地的矮人前去探察新矿脉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古老而庞大的地下王陵。总部那些老家伙如获至宝，调集三司十六部的七千多名弟兄对王陵进行挖掘。”
老匡心中暗笑，调动大批部队去盗墓。这驭海者还真和孙殿英有的一比。
“当时我和尹合正在密银海岸休假，听到这个消息都觉得老家伙们地反应太过分了。不过是盗墓而已，怎么会调集七千人去做这件事情？谁知道，后来事实证明，不但我们想错了，连那些老家伙也低估了这个地下王陵。七千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王陵的面积大得无法想象，已经探明地通道长度就达十几公里。不少人认为这根本不是什么陵墓，而是一个被掩埋在地下的上古都城。”
“还没有探索整个王陵，仅仅是开辟一条通往中心的道路就让我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地下王陵外围的主要守护力量是与赫拉克勒斯类似的巨人卫兵。它们平时不见踪影，一旦进入了王陵中某些区域，这些家伙就会从一些密闭的房间中自动涌出，对我们发起猛烈地攻击。他们杀人易如反掌，在距离远的时候会射出威力强大的魔法，这种魔法看上去像一道光线，速度奇快而且威力强大。可以毫不费力地洞穿骑士胸甲和盾牌，更令人恐惧的是，他们射出魔法根本不用吟唱咒语，只要发现敌人。魔法瞬间就会从他们的手臂涌出，即便是顶级高手也无法躲避这些魔法的攻击。”
老匡在旁边一个劲儿翻白眼，什么速度快、威力强大、不需要吟唱咒语的光线魔法？这明摆着就是激光武器！激活主控者权限后，菜单中还有几个选项是暗金色不能使用的。记得里面有些专用名词自己不明白，想必使用激光武器的选项就在那里面，只不过在那异文明中，激光有着别地名称罢了。赫拉克勒斯很可能就是古文明的军用型战斗机器人，应该有这种武器装备。幸亏不知什么原因这武器不能使用，否则就算阿诺德身体再强健百倍，当晚也被激光武器当场格杀了。哪里还会有后面的千里逃亡？
“一开始我们以为这些卫兵都是远古的魔法师，于是按照对付魔法师地办法拼命冲到它们面前贴身肉搏，谁知道他们的肉搏能力也极为强悍，以人类力量挥动的兵器几乎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而它们的拳打脚踢却可以将全身重甲地武士连人带盔甲砸成一摊烂泥。对付这些强悍的卫兵让我们伤透了脑筋，就连魔法师的魔法对它们也不怎么见效，干掉一个简直难比登天。”
老匡眼前浮现出一片惨烈的场景：无数身穿盔甲、手持刀枪的武士潮水一样向前涌去，可是面对高科技制造的杀戮机器，他们的生命如虫蚁般脆弱。连发地激光武器像割麦子一样将驭海者一片片撂倒，偶尔有几个幸存者冲到机器人面前，用生命代价换回的也只不过是钢铁身躯上几道浅浅的划痕……
“它们不是卫兵，这些钢铁巨人是下位神的守护者。”适时地发话巩固一下自己的神汉地位也是有必要的，反正尹氏兄弟不懂高科技，自己使劲胡勒勒也不怕漏馅儿。
“啊！那座地下古城，居然是远古的神祇废弃的居所吗？看来还是工法部和兵法部的那帮家伙说的对啊！工械部的人说他们是远古机械师创造的奇迹，我们一多半人都相信了呢。”
老匡心中咯噔一下，好悬！没想到驭海者中也有坚信科学的家伙啊。不行，既然冒充了神汉，就要把神权维护到底！肥猫摇摇头，一脸悲天悯人的神情：“他们是下位神创造的，虽然守护的不是至高无上的战神，但一样拥有凡人不可匹敌的威能。面对这些守护者，我可以不动刀兵就让他们听从我的意愿，这么蛮冲蛮撞，你们的首领实在是太愚蠢了。实在要动手的话，也应该用巨大的钝击武器去和他们抗衡，普通刀枪对它们完全不能造成伤害。”
“大人果然犹如亲见！”尹开的眼中又是敬仰又是懊悔，自己有个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死在了那场战斗之中，要是早早追随这位大人，也就不会发生这种惨剧了。“我真蠢！其实我也怀疑过以人的力量不可能制造出这样的钢铁巨物，所以法部所说的我们也是半信半疑。可惜当时我们没有大人您的指引，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我们才意识到只有用巨大的力量挥动钝击武器才能击伤他们。不过大人您能再为小人指点一下迷津吗？这些守护者到底是生物还是机械呢？”
“咳咳……”这个问题
搞清楚呢！不能再让你丫地问下去了！老匡装模作样斥道：“神的威能岂是你等可以测度？何谓生命？对于神来说原本就没有区别。土中生鼠、水中生鱼，鼠也好、鱼也好。在生命地终途，还不是回归了本源？大地、海洋都是神造的万物之一。他们看似没有生命，可是你等所认为的生命不正是由他们所孕育？神造天地，造万物，虫虎豹固有生老病死，但河流海洋也有潮涨潮落，他们皆依神之意图，何苦要执著于区分呢？”
“是！大人教训的极是！小人再不敢妄自揣度！”
生命起源的问题自古就争论不休。老匡用这顶大帽子压住了尹开，下面该岔开话题了，再纠缠在上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漏馅儿。
“探索遗迹的时候，你们找了兽人帮手？”老匡先前浏览赫拉克勒斯资料库的时候看到了和兽人士兵交战地记录，这一点他很感兴趣。马斯沃尔大陆的住民普遍对人类抱有敌意，生性暴躁的兽人则是首当其冲。到底是哪个兽人有如此高瞻远瞩的雄谋大略，抛弃千百年的成见，为了共同的利益和驭海者联手呢？
“正如大人所料！足以伤害守护者的力量并非普通人类能够达到，为此礼客部用优厚的条件和平分王陵宝藏的许诺暗地里贿赂了某个兽人帝国地一位显贵。雇佣这位显贵的两千名私人军队，依靠兽人们手中的巨锤和战斧才勉强在王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那个兽人显贵的名字你并不知道？”
“小人不知。”尹开摇了摇头，显然驭海者内部地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同部门之间的机密并不流通。不过作为王牌间谍。尹开自然有他的信息渠道，见使徒大人沉吟不语，尹开心知自己的答案并不让人满意，他又仔细想了想说道：“近两年有关西多拉兽人帝国地任务异多得乎寻常。据小人推断，这个兽人当权者应该是西多拉兽人帝国的。”
老匡点头，神汉的架子摆了个十足：“嗯，不知道这是不是战神的旨意啊，不过我们不能妄自揣测，等改天碰上引领兽人的使徒我再问问他吧。”
尹开两眼都是崇敬之色，引领兽人的使徒。应该就是大人的同事吧！不过神威难测，自己还是少打听为妙。
“请容小人继续禀报，为开辟通往王陵中心地道路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惨重了，虽然我们为兽人战士提供了大量的龙血树汁，而且采用了各个击破的战术，但沿途冒出的三十八个守护者还是杀死了八百多名兽人战士，其余一千一百多名战士也几乎各个带伤，若非兽人战士生性彪悍，换作我们的军队遭遇这么惨重的伤亡早已溃散奔逃了。可是这些从钢铁巨人手下活下来的一千一百名精锐兽人战士也没能活着走出地下王陵，王陵中心那个魔法阵没有任何边界的标示，他们在不知不觉中走了进去，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老匡倒吸一口冷气，一千多个兽人战士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这些力大无比的家伙凑在一起就是坦克也能掀翻，这魔法阵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能让这么多兽人一个都没活下来……嗯，多半也不是魔法阵，而是什么高科技防御体系吧。这个地下王国有朝一日自己也要去探索，到时候可要小心一些。
“地下王陵是2104年春被发现的，:.陵的中心区域。能取得这个进展还是因为地震在很大程度上破坏了王陵的道路和防御体系，其余区域的守护者无法前来支援。不过我们的进展也到此为止了，据工土部的工程师推断，王陵的中心部分是个直径大约两公里的巨大魔法阵，和现代的魔法阵完全不同，那个魔法阵本身并不是用魔法材料建造的，似是完全依托地下的地形地貌自然生成，它的边界十分模糊，想要强行破坏它的话则很有可能引起整个王陵的塌方。”
“你们现在也没进入王陵中心吧？不过能俘获神之守护者，也算你们的运气了。”
“是啊，虽然小人离开多瑙山脉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得到最新的消息，但据小人推测，这一年的时间工部和兵部的人不可能找到进入王陵中心的办法。尽管如此，外围的收获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相当巨大了，我们兄弟俩并不清楚在王陵外围一共获得了多少战例品，但是其中的两样我们是知道的，第一样就是让七个守护者成了我们的部下。第二样，是我们找到了贤者之石的下落。”
贤者之石！老匡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原本自己想了解的重头戏就是钢铁傀儡，没想到还有贤者之石！
贤者之石是传说中能够破解一切魔法禁制的上古神物，当年被封印在马德斯山地下的女巫哈尔皮埃就是为了让梅的父亲布赖恩替她寻找贤者之石才放他出来的。那女巫本体被封印在几千米的地下，却能指挥地下矿场中的怪物，还能同时诅咒进入矿场的几千名镇民，指使手下创建一个颇为庞大的暗夜神教，可谓神通广大。牧场遭遇天灾的时候，女巫的诅咒力量甚至可以和战神的诅咒力量相抗衡，如果她的力量没有被封印，恐怕比战神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样强大的家伙也需要贤者之石破解封印，可想而知贤者之石的能量有多大！
不过……驭海者要贤者之石干什么？难道他们真的想帮助女巫脱离封印？不，驭海者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贤者之石……破解一切魔法禁制……啊！原来如此！
老匡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驭海者的全盘计划。
第372章 驭海者攻略
匡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驭海者的全盘计划，诧，脸上却依然是一副“你们的小伎俩我早就知道”的半仙表情。咳嗽了一声，老匡慢悠悠地说道：“三年前你和你兄弟混进平行者进入马德斯山矿场之前，是不是已经和哈尔皮埃达成了协议？女巫肯帮你们陷害平行者，也是为了让你们帮她找贤者之石吧？”
“小人三年前的一举一动大人居然都了如指掌？！”尹开满脸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三年前自己兄弟俩潜入平行者内部做卧底的那件事极其机密，不要说局外人，连驭海者内部了解他们俩真实身份的也不超过五个人。当时为了能进入探矿的精英队伍，二人在争夺矿区的战斗中不仅亲手杀死了数名驭海者同僚，自己也多次受伤，苦肉计演得十足，以至于最终直到计划完成二人也没有暴露身份。此事做得应该算天衣无缝，但使徒大人此刻却说得丝毫不差，大人……真的是能掐会算吗？
尹开心虚地偷眼瞅老匡，对方却依然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半仙神情，当下半句也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事实和盘托出：“当时女巫的交换条件的确是让我们帮她找贤者之石，只是和女巫交涉的是礼客部的一名法师，小人并没有参与。那女巫实在是太可怕了，她的诅咒无影无形，矿石镇的上千村民不知不觉中就中了诅咒，任你本领通天也躲不开……啊，当然，和大人的神威相比。女巫肯定还是要差一些。不过如果她被放出来，大人……大人还是要小心一些……”
“放心，”老匡龇牙一笑道：“就算你们的人得到了贤者之石，也决不会去把女巫放出来。”
“不会放出女巫？大人高高在上，俯查世事自有洞幽烛远之明，恕小人愚鲁，不明白大人的意思。说实话，我们地组织虽然庞大。但战斗人员的数量和质量与平行者相比都有很大差距。想要打赢平行者。势必要借助女巫范围极广的诅咒才能在战场上大幅消减平行者军队的实力。否则若在战场上和平行者正面对决，恐怕还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匡循循善诱道：“你想想看，蛮族每个战士的战力都是人类的几倍，为什么这么多年还不能攻下哈维斯特大陆？”
“蛮族？”尹开想不通使徒大人为什么会突然扯到蛮族。不过大人的问题是一定要回答地，他仔细想了想，谨慎地答道：“蛮族未能攻下哈维斯特大陆。主要是因为征途太过艰难。横穿风暴之洋实在是太危险了，普通船只穿越风暴之洋成功率还不足百分之十，蛮族即便有百万大军，若无人引领，横穿大洋后踏上哈维斯特大陆地至多只能剩下几万人，而且刚登陆的时候这些远征军也是又累又乏，大部分人连平日一成的战力都没有。若是遭到迎头截击，恐怕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除此之外，装备补给地运输也极为困难……”
尹开边说边看大人的神情，见老匡只是微笑不语。心想难道自己说的理由还不充分？可能大人想借此问问会中航海士地实力吧，想到这里尹开继续说道：“现在有了我会中航海士的引领，渡海的成功率能大大提高。但是会中真正能精确计算出风暴规律、确保渡海安全的顶级航海士只有寥寥几人。而且所有船队都走一条航路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万一计算有了偏差。所有人都要葬身鱼腹，所以大军还要分散在多支船队上运输。最后就是马斯沃尔大陆木材贫瘠、食物短缺，光是为他们准备粮食和船只就要花很多时间。基于这些原因，要想把所有蛮族的军队都运过来是绝不可能的，最多只能挑选巨人、兽人等强力种族中的一部分精锐战士渡海……”
见尹开钻了牛角尖，老匡笑着问道：“尹开，你在驭海者行会中干了多少年了？你知道为什么以你的能力现在还没有进入决策层，而是天天出来做这些卧底的苦差事吗？”
“呃……”尹开跟不上老匡跳跃性地思维，彻底愣住了。
到遗忘冰原冒充引领巨人的使徒绝对是苦差事，冒着生命危险担惊受怕不说，光是成天呆在守护者里面就受够了罪，即便二人可以换班，但装扮成大地精在呵气成冰的冰原上行动也不是什么美差。只是……大人为什么忽然这么问呢？
“呵呵，这是因为你地眼光不够长远。首先，战胜平行者必须借助女巫的力量吗？女巫最少也是半神之躯，如果脱离了封印，你觉得神会听从凡人地命令吗？决策者是不会愿意让一个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女巫并不完全信任你们，而你们的决策者也并不信任女巫，缺乏信任的联盟有多脆弱这就不用我说了吧。”
“啊，大人真是高瞻远瞩，小人愚钝，一向都是听命行事，从没想过这些。”
“再者，蛮族大军踏上哈维斯特大陆只有通过海运一途吗？我来问你，贤者之石的作用是什么？”
“小人听说是解除一切魔法的禁制。”
“除了解除压制女巫的封印，这世上还有什么魔法禁制值得你们付出如
去获得贤者之石？”
“魔法禁制……啊！啊！”尹开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神罚之桥！大人您指的是神罚之桥！”
神罚之桥是连接两个大陆的唯一桥梁，但因为神罚结界的缘故（详见《047章通路。神罚之桥的正中央有一道看不见的结界。这道奇怪的结界南起多瑙海峡，北至天幕山脉，将整个寂静之洋分割成两个部分。最奇特的是它只允许没有生命的物体通过，任何生物。甚至寂静之洋中地游鱼，也无法通过这道奇怪的结界，而且一旦桥上的人和货物总重量超过一吨，大桥两边护栏上的石像就会口吐霹雳，将超重的人或者货物化为齑粉。这个奇怪的诅咒使两个大陆之间只能通商却无法通行。可如果驭海者拥有了贤者之石，神罚之桥就会成为一条连接两片大陆的坦途，而两个大陆之间的平衡也会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
现在神罚之桥虽然还掌握在平行者地手中，可是在人类联盟和驭海者的夹攻下已经岌岌可危。神罚之桥的控制权易主只是迟早的事情。一旦驭海者掌握了神罚之桥、又用贤者之石解开了神罚之桥地禁制。马斯沃尔大陆的百万蛮族就可以在假冒神使的带领下畅通无阻地通过神罚之桥来到哈维斯特大陆，那时候人类联盟也好，残余地平行者也好，再无一方势力能够阻挡蛮族大军的铁蹄。驭海者理所当然地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统治者！
“利用钢铁傀儡冒充使徒引领蛮族，利用人类联盟的力量攻下神罚之桥，再利用贤者之石的力量破开神罚之桥的禁制。你们的首领这一串小花招玩的非常漂亮啊！”老匡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赞叹道。
“唉呀！这么精妙的计谋大人您都了如指掌，您可比我们的首领还要睿智百倍啊！今日弃暗投明，真是小人一生中所做最正确之事！”
老匡皱皱眉头，不知怎么，尹开地恭维让他心中升起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似乎自己遗忘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而尹开不断地恭维却提醒了自己。老匡欲凝神思索，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
到底是什么？老匡摇摇头不再去想。不管自己遗忘了什么，现在首要的事情是先把口供都问出来。
“你们最后拿到了贤者之石吗？”
“这个……小人不太清楚。得知贤者之石地下落是因为我们找到了一幅地下王陵的古地图，上面虽然没有标绘出进出中央区域的办法，但是清楚地标示着可以破解一切魔法禁锢的神石就放置在地下王陵中心魔法阵的正中央。会内阵法师推断。贤者之石就放在王陵中心魔法阵的阵眼，可是这个魔法阵太难攻破了，继一千兽人战士全都消失在魔法阵中之后。我们又遣送了大量的兵力冲进魔法阵，有一次甚至驱赶了六万只地底儒一起冲进去。可是所有的生物都如同泥牛入海，中央魔法阵宛如一个巨大的怪兽无声无息地吞没了他们。”
“六万地底儒？”
“是啊！就是那种有半人高、碰到危险只会噗噗叫着逃跑的那种小东西。这些小家伙除了长得比较可爱之外没什么用处，当探路的替死鬼倒是不错。按理说六万只地底儒冲进魔法阵，就算里面有多少机关也被踩平了，但我们等了整整一周，没有见到一只地底儒出来。”
“可恶！”老匡大怒，尹开所说的地底儒明摆着就是噗噗。驭海者居然一次驱赶六万只噗噗去送死，真是残忍到了极点。
“啊！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见老匡暴怒，尹开吓得连连求饶。这位使徒大人真是喜怒无常，方才还在和颜悦色地开导自己，怎么突然间又暴跳如雷？大人不会再用那蓝紫色的神火烧灼自己吧！那种滋味犹如万蚁噬身，实在是世间一等一的酷刑。害怕归害怕，尹开脑袋还算清醒，只是趴在那儿一个劲儿骂自己该死，别的话一句也不敢说。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惹得老匡发怒，万一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错上加错，使徒大人怒不可遏再动手杀了自己，那可就更冤了。
“闭嘴！”此刻的老匡也很后悔，平素自己决不会这样喜怒溢于言表的，今天怎么一时冲动骂了出来？驭海者屠杀了六万只噗噗的确残忍，可现在驭海者面临的是一场战争，战争就要死成千上万的人，为了取胜，不要说杀六万噗噗，就是杀六万人也是理所当然。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从刚才起自己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难道还是那件遗忘的事情在困扰着自己？到底自己忘了什么？
第373章 机械化部队
匡强压情绪的波动，阴沉地说道：“地底儒也是战如此杀戮，就不怕战神降下责罚吗！”
“是！是！大人，这些事情小人可没有参与啊！当时……啊，小人该死……”尹开本来想解释自己当时已经在做北上的准备，可是转念一想冒充使徒岂不是比屠杀战神子民更重的罪过？这茬儿还是别提了，赶紧求饶就是。
“好了，贤者之石的事情先说到这里，再说说守护者的事情吧。”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老匡想起自己也是冒牌的使徒，万一激动起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难保尹开不会发觉。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萦绕着自己，让自己心神不宁呢？强行压制着自己的疑惑，老匡强迫自己先把精力集中到问询上来。
自己方才在赫拉克勒斯的记忆库中找到过被修复的记录，驭海者不可能拥有修复赫拉克勒斯的技术，想必是凭借地下城中一些对机器人进行自动保养的装置进行维修的。若非如此，这些在地下守护了千百年的卫兵早就被岁月的长河腐蚀成一摊废铜烂铁了，根本不可能有冲出来和入侵者博斗的机会。如此说来……
“和你们作战的守护者有那么多，你们最终却只控制了七个，一定是不得其法。那些下位神创造这些守护者也颇为不易，若是你们能正确运用那些下位神留下的神器，这些守护者根本就是不死之躯。就这么毁在你们手中，实在是太可惜了。”
“大人，您真是料事如神。被击倒的三十八个守护者中。有二十个临死前发生了爆炸，剩余的十八个的尸体被当成至宝拿去研究。工械部地人认为他们是构造精巧的钢铁傀儡，尝试修复他们，而工法部的人则认为他们是一种强悍的守护生物，试图将他们复活，可惜最后这两大部的人没有一个成功的。最终有七台守护者为我们所用完全是一个意外。”尹开一面抓紧机会恭维一面悄悄偷窥，见使徒大人神色渐缓，这才把一颗提到喉咙口的心放回肚子里。“由于地震。地下王陵被破坏得很厉害。在研究守护者的时候，工械部地人发现原先守护者冲出来地那些房间没有被地震破坏，而且里面的面积很大，地面也很平整。于是便将三名守护者搬进了其中一个房间。可没人想到，这些房间中有致人死命的阴险机关。进去后不久，不知道谁触动了房间的机关。房门自动反锁，把那三名损坏地守护者和一些机械师都关在了里面。虽然工土部的人全力破门，可是那门坚硬异常，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两个时辰后，房门自动打开，未来得及逃脱的七名机械师已经死在了里面。他们周身没有任何伤痕，都是窒息而死地。”
老匡一愣，随即猜想到这些机器人能够在地下沉眠许久后重新启动，想必除了制作工艺和材料与地球不同的因素外，它们的储存室平时应该是处于真空状态的。这样可以避免金属锈蚀氧化。按理说这样危险的房间肯定有警示标志，说不定房门关闭前还会有语音提示，不过古文明的文字和语言驭海者肯定也不懂。自然把真空泵认成了“致人死命的阴险机关”。可是，为什么钢铁傀儡内部那台类似中央电脑的淡金色仪器能听懂自己的话呢？多半古文明肯定有类似翻译机之类的科技。只是放置钢铁傀儡地储存室没有安装而已，又或者……只有拥有所谓“原生体质”的人才能顺利使用地下王陵中的房间设施？
尹开见使徒大人沉吟不语，摸不透其心思，只好老老实实地继续禀报：“不过让我们欣喜地是，房门重新打开后，其他两名守护依然不能活动，但是有一名守护的胸甲已经自行洞开。一名机械师壮着胆子钻进去探看，没想到捣鼓了一阵，居然发现只要进入守护着地胸腔中，守护者就会模拟那人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欣喜若狂，把剩余的十五名守护者尸体全都送回了房间之中，可是再次开门后，居然有三名复活的守护者再次对我们发动攻击。幸好我们此时也掌握了一名守护者的控制权，靠着这名守护者勉强支撑局面，剩下的人或四散躲藏、或冲进房间寻找其它可以控制的守护者。在一场钢铁与钢铁的较量过后，我们最终获得了七名守护者的控制权。”
老匡心中暗叹，能够对抗这种战争凶器的只有战争凶器本身，三十五台钢铁傀儡干掉了八百多精锐兽人战士，这还是运用逐个击破的战术才达成的战果，如果能够凑上一定数目的钢铁傀儡，运用坦克部队集群冲锋的战术，任何肉体凡躯的军队都不是它的对手，若是再让些巨人在旁边作步兵协同……啧啧，看来这个地下王陵自己是说什么也要去一次了，要是控制了几百台先进的战争傀儡，这就是一支无人能挡的钢铁部队。
听尹开继续说道：“胜利的喜悦没有延续多久，问题来。没过几天，这七位守护者居然又不会动了。机械师和阵法师检查后断言是驱动守护者的魔法阵耗尽了能量。由于不知道他们使用的是什么能源，资源部搬出了多年搜集来的奇异水晶和矿石一一试验，终于发现克里斯多水晶可以做他们能源的代用品。但是代用品的品质似乎远远不如原来的能源，将守护者的能源舱装满克里斯多水晶，也只能驱动这些守护者行动五六天，若是在这期间活动频繁，则最多只能支撑两三天。更让我们气馁的是，无论如何捣鼓，机械师也无法让这些守护者射出那种威力强大的光线魔法。”
美丽的肥皂泡啪的一声破了，尹开的话让老匡清醒过来——即便真的拥有了一支钢铁雄师，扫平天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克里斯多水晶就是用于掺合在哈维斯特大陆金币中的蓝色水晶，据天凯武研究，这种在金币中含量仅占百分之十五的珍贵水晶才是传送魔法阵和通讯魔法阵等“食金”设施的真正动力来源，而当年天凯武也是用克里斯多水晶含量偏高的金币让高温炉中的魔法阵达到了骇人的高温，克里斯多水晶的珍贵可见一斑。可是赫拉克勒斯的动力舱在装满水晶后才能行动几天，这种“未来战士”的使用开销可真是不菲。
熟悉战争史的人都知道，战争打的就是消耗、拼的就是补给，对于机械化部队来说，后勤尤为重要。二战中德军所向披靡的闪电战在前苏联吃瘪，就是因为前苏联广袤的土地加剧了德军坦克部队的补给难度。上百台钢铁傀儡，那就是上百台烧钱机器，不要说打仗，光是行军一天就不知道要耗掉多少钱。真的想要自己的钢铁傀儡部队驰骋天下，势必要搞到大批的水晶。此外，机械化部队还需要大量的机械师每日进行保养，需要运输部队随军运送燃料补给……这些都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心中算计了一下，老匡问道：“你们得到这些守护者就是为了让他们冒充神使派遣的使徒吗？”
尹开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啊，大人，这亵神之事都是总部那些老家伙策划的，小人只是无奈从命啊。不过总部原本打算将这些守护者用于战争的，可是不能发射魔法光线让他们的威力大大下降，而且因为数量稀少并且维修困难的缘故，总部才决定由行会精英驾驶这些钢铁傀儡去冒充引领马斯沃尔住民的使徒。马斯沃尔的住民大都崇尚武力，这些守护者高大神武，正是力量的象征，用他们行骗自然容易得多。只可惜我们只能进入守护者内部操控他们，无法在外部对下令。按理说守护者应该是能够听命而行的，因为这些守护者先前攻击我们的时候他们体内可是空无一人。您知道，成天呆在守护者里面可真是一个苦差事，我们兄弟俩换着班操控，依然累得半死……”
老匡心中恍然，怪不得大地精神仆的巨人语讲得那么差，声音还颇为嘶哑，闹了半天是两兄弟装出来的，省得使徒和神仆语音相像引起巨人们的怀疑。不过要说遥控这些钢铁傀儡倒是不难，刚才在获得主控者权限后老匡就发现了这个遥控功能，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放心地解开了绑着尹开的绳索。有一个身高六米的战斗机器人帮着打架，现在老匡还怕谁？再说尹合就在驾驶舱中绑着，尹开要想动歪脑筋也要合计合计自己亲弟弟的性命。
“要守护者听命有何难处？”老匡微微一笑，铿锵声中，赫拉克勒斯立刻雄赳赳地站立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尹开。
“天呐！神使大人！您！”尹开看看站在身边的赫拉克勒斯，再看看悠然坐在自己面前的神使大人，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后怕。说实话，刚才发现绑缚自己的绳索尽去的时候，他不是没动过反击的念头，幸亏……幸亏自己没有冲动啊！
“工械部的人研究了足足数月也没找到遥控它们的办法，没想到大人您一下子就……”
“我是主神钦定的使徒，这些下位神的守护者安敢抗命？”
“大人威能无边，小人真恨自己没有早日遇到大人，实在是白活了几十年，今日有幸能仰慕大人的光辉，小人定当洗心革面……”
尹开口中阿谀不断，老匡忽然间神色大变，他终于想到了让自己一直心神不安的原因。
原来我遗忘的是……赛普洛斯。
我怎么会忘记赛普洛斯？
为什么我复活之后从未想起过赛普洛斯？
第374章 骸烙饮
自己复活之后仅仅察看了伊沙贝拉的宠物契约。从那天起直到刚才这一刻，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自己从未想到过赛普洛斯，而且是彻底的、完完全全的，一点也没有想过。
为什么会这样……
尹开的恭维和追随让老匡想到了赛普洛斯，尹开提到的克里斯多水晶让老匡回忆起自己死前发生的事情。
炽热的高温炉，耀目欲盲的白光，续命又催命的金币在头顶哗啦啦作响，耐火砖上为自己提供了一线生机的裂痕，飞入木桶时融入韩扬等人的思维……
赛普洛斯已经死了。它是为救我而死，而我却没有冲入生之寅塔去救它。
是我懦弱吗？不，不是，这只是理性的选择，我只是想先活下来，再找机会救赛普洛斯！如果当时我也进了生之寅塔，可能我们俩人都会被永远禁锢！在外面我可以寻找外力的帮助！这样救活赛普洛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这不是逃避！我没有和赛普洛斯的灵魂一起进入生之寅塔，但那并不代表我抛弃了赛普洛斯！我会想办法救活他！既然沃克拿出了生之寅塔保存赛普洛斯的灵魂，那么赛普洛斯的躯体他一定也收藏起来了！生命融合！只要找到能施展生命融合的法师，就能救活赛普洛斯！我没有进入生之寅塔一点都没错！那是无谓的牺牲，那不是贪生怕死！若自己也被禁锢在塔中，如何去寻找生命融合的法师？
尹开发现了神使大人地沉默。乖巧地停住了嘴。老匡狠狠地摇了摇脑袋，从自我辩解中清醒过来。现在去思索赛普洛斯于事无补，还是……不要去想了吧。尹开目前似乎对自己俯首贴耳，不过自己可没有指望就此让他心悦诚服，还是先把口供问完了再说，反正距离二人回到圣峰和驭海者同事碰头的日子还早，在这段时间里再慢慢诱拐他们。
老匡回到赫拉克勒斯的驾驶舱，弄醒尹合后又是一番相同的问讯。尹合与尹开的供词几乎完全相同。还补充了一点尹开遗漏的信息。这种情况下二人是无法串供的。因此供词的可信度非常高。老匡又回来问尹开，来回几次，确认兄弟二人知道地情况已经被自己全挖出来了，这才作罢。
遗忘冰原昼短夜长。可是这番审讯也着实花了不少时间。老匡估摸着休息地比利马斯山巨人也该醒来了，于是驾着赫拉克勒斯回程。尹合依然装扮成大地精，尹开和老匡一起呆在驾驶舱内。二兄弟已经驾驶了赫拉克勒斯足有半年之久。本来老匡想偷学一点经验，结果发现兄弟二人对钢铁傀儡的了解远没有自己多，除了通过拟态控制赫拉克勒斯的基本姿态、通过指定目的地让赫拉克勒斯进行长距离行进之外，二人对其他地操作全然不会。老匡查看了一下二人的操控权限，发现在他们的权限下也地确只能做这些事情。
这个发现让老匡心中产生了另一个疑问。驭海者肯定不是不想获得钢铁傀儡的主控者权限，只是他们之中无人拥有所谓的“原生特质”将权限激活。自己身上的蓝色雷火应该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韩扬，而赫拉克勒斯这样的机器人是为古王陵中的居民服务的，那么，这深藏地下的古文明到底和韩扬有什么关系？难道韩扬是游戏中古文明的后裔？自己呢？自己传承了韩扬的部分能力，难道自己也是古文明地后裔？
这些想法也过于匪夷所思了一些。可是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除了巧合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理由可以解释这些疑问。赫拉克勒斯和驭海者接触之前地资料已经被破坏。看来要想找到问题的答案，只有等到和韩扬等人汇合后。进入古王陵之中才有可能了。
哄骗尹氏兄弟有一定难度，但是哄骗心思单纯地巨人对老匡来说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毕竟巨人中像老拜伦那样的人物实在是凤毛麟角。率队折回比利马斯山巨人村落后，尹开化妆成大地精偷偷地混进了地精商队，而老匡堂而皇之地从赫拉克勒斯中钻了出来，抡圆了大吹一通赫拉克勒斯是使徒的躯体，自己是使徒的灵魂云云。巨人们从不知道赫拉克勒斯那一身威武的铠甲下隐藏着什么，更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机器人这种神奇的东西，一时间被侃得蒙憧转向。
不过使徒大人突然间改变主意，出壳的灵魂看起来又像一只断了尾巴的雪弗莱冰雕，还是有几位巨人脸上露出了一点疑惑的神色，老匡知道第一印象最为重要，当场用“神罚之光”给其中一人来了个下马威。巨人是崇尚实力的种族，见使徒大人就算灵魂出窍都能轻而易举地一击制伏最强壮的战士，当下对大人——大人的灵魂的身份再无怀疑。老匡知道恩威并济的重要性，忍痛又切下一小截刚长出来的兔子尾巴救活了村中一个奄奄一息的巨人。在胡箩卜加大棒的双重攻势下，比利马斯山的两百多名巨人彻底臣服了。
宣称两个部落的巨人同为战神的子民，要戮力同心齐赴圣战之后，比利马斯山的巨人都松了一口气。巨人们并不畏惧战斗，但是和同族战斗实非所愿，何况在食物资源奇缺的遗忘冰原，两个部落之间的争斗往往意味着两个部落的同时没落甚至消亡。再者两个部落之间相距不远，要说平日没有一点往来那也是不可能的，使徒大人的命令等同神喻，先前大人下令杀人那是没办法，现在不用以死相拼了当然是皆大欢喜的好事。
好消息接踵而来，阿诺德逃跑时失踪的另外一半族中猎手没有死！一个女孩羞涩地求见老匡。一进门她就跪下请求大人的宽恕。
女孩名叫诺顿，她和冰风谷落地一个叫卡巴斯基的年轻巨人交好，在冰原上搜索亵神者的
孩找到了逃亡的冰风谷巨人，而卡巴斯基正好身在其豫再三还是违背了使徒大人和族长的命令，瞒着族人地把他们带到一处巨大的冰隙中藏了起来，还偷偷给他们送去食物。现在两族停火，女孩自然是心花怒放，连忙跑来请求大人派人救他们出来。
老匡也很高兴。两个村落的巨人早晚要合兵一处。如果双方之间的矛盾过为激烈，势必不利于自己地统领，这批人没死，双方地仇恨自然要小很多。
安排史蒂芬派去接人。老匡自己来到地精商队营地和尹氏兄弟碰头。地精商队运送的物资里……应该有大量的生命药水吧？一想到生命药水，老匡立刻感到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
***，听说过抽大烟上瘾。还没听说过喝生命药水上瘾地！老匡对于自己抑制不住的欲望很是鄙视。不过他随即给自己一大堆理由，什么提纯药品、秃尾猫太难看等等，心安理得地来到了尹氏兄弟的帐篷。
没想到地是，尹氏兄弟满脸的恐慌之色。
“神使大人！您……把我们背包中的药品都放到哪里去了？”
“呃……”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好在老匡的脑子转得快：“我把它们都收起来了！依赖药品，你们的实力永远无法提升！你们两个的身手这么糟糕，我那天只是试探一下你们，没想到连一个照面你们都没挺住就倒下了，这样的实力怎么做我的追随者！只有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才能激发你们战斗的潜能，以后若非我允许。你们都不许使用药品！”
“收起来……啊！大人教训地是！”尹开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看起来还是有点不放心的样子，“大人您……没有喝下那些药水吧？”
老匡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尹合解释道：“有件事小人还未来得及向大人禀报。我们组织内部高层的成员使用地一些恢复药剂是特制的。里面掺杂了一种叫‘骸烙饮’地药剂。这种药剂不但能让人精神亢奋、反应敏捷，还能抑制伤痛。增快创口的愈合。面对强敌的时候喝下一瓶混有骸烙饮的生命药水，往往能起到反败为胜的奇效，可以说是救命的圣药。但这种药品也非常可怕，无论任何人只要喝过一瓶这种药水，以后就再也摆脱不了它的控制，以后一段时间内至少要再喝一瓶，否则潜伏的药效发作起来，会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老匡脸已经绿了，尹开还在继续补充说明：“骸烙饮的配方是最核心的机密，听说会中只有最高层的少数几人掌握，其他人根本无法配制。我们组织虽然庞大，但是高层之中鲜有叛变之人，正是因为骸烙饮的可怕功效。好在我兄弟俩是老爹引荐进入高层的，老爹偷偷告诉了我们这个秘密，还给我们看了一段记忆水晶的影像，有个可怜鬼犯了会规被关在地牢之中停药，药性发作后理智全失，足足挣扎了三天才死，临死前他身上的皮肤肌肉都被自己撕了下来，双眼和舌头也被自己剜出，看上去已经全然没有了人样。老爹告诫我们这是救命的药，也是杀人的药，身上常备一瓶危急时说不定能起死回生，但若有一线生机也万万不可喝下它。自此之后，我们兄弟二人虽数次历经生死，但一直坚持着没有喝。刚才我们整理背包的时候发现其他东西不缺，唯独所有的药品都不见了，我们担心……呵呵，其实也是小人多虑了，大人无所不知，怎会不清楚这些小玩意？而且大人身为半神之躯，想必就算真的把混有骸烙饮的药剂喝下去也全然无事。”
老匡几乎要骂娘了，什么全然无事！老子现在变成瘾君子了！这种所谓的骸烙饮拥有强效兴奋剂的作用，而且是一种饮用一次就会上瘾的强力毒品，是驭海者用来驭下的一种强力手段，怪不得那天自己像疯了一样到处找药水！不过当时那种感受实在是……呸呸！
老匡一面唾弃着自己的自制力，一面思索该怎么办。毒品就是毒品，不管效果强弱，原理应该是一样的，如果长期服用，毒瘾会越来越深，最终无法自拔；但如果能挺过第一次毒瘾发作，那么以后的毒瘾就会越来越浅最终消失。虽然尹氏兄弟说得很恐怖，但那是毒瘾在普通人身上发作的情况，自己这副身体如此奇特，再加上一向对自己的毅力很有信心，应该能摆脱它的控制。
主意打定，老匡摆出一副坦然的样子对兄弟二人说道：“呵呵，原来是这件小事情啊。我的确喝下了混有骸烙饮的药剂。”
“啊！大人！您真的喝下了骸烙饮？”兄弟二人眼中露出了奇异的神色：“您……您……”
肥肥的加菲猫脸上闪现着神圣的光芒：“用这种残暴诡诈的魔鬼手段驭下，是神所不容的事情。你们驭海者中有不少人为此魔药所困吧？我便要以自己的区区皮囊为引，找出消解魔药之策，为迷惘之众指引光辉之路。神使之则，就是拯救苍生，世上苦痛享乐凡几？生有何欢？死又何惧？若无甘下地狱、割肉饲鹰之怀，又谈什么拯救天下苍生？”
尹氏兄弟神色大变，诚心拜伏在地：“大人的胸怀当真能容天下，家父便喝下了这种药剂！若能救得家父脱离苦海，我兄弟二人愿为大人肝脑涂地，至死不渝！”
***！老匡满脸神圣，心中却在怒骂，狼！先前只不过是慑于自己的战斗力对自己虚与委蛇，现在听说自己喝下了药水，当即大拍马屁，要是自己能找到解药救了他们的老爹自然是好事，要是自己无药可救死了也正合他们心意！
第375章 指引神的指引
莉手持长矛站在谷口，淡蓝色的长发在脑后飘拂，皮响，晨风将少女英挺的身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启明星升起了，连绵数月的铅云终于散去，今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大人……今天会回来吗？
赫莉所在之处正是比利马斯山。陡峭的山峰如同一柄硕大无朋的银色巨剑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冰原上，它的身边完全没有起伏绵亘的山峦陪伴，就这么突兀地拔地而起，直入云霄。没有人知道它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多久、还要矗立多久，也没有人知道这座山峰为什么会孤零零地出现在一马平川的冰原上，这些难解的问题，也许只有造物主才能解答。
不过比利马斯山近来并不孤独，已经有几十位冰霜巨人悄无声息地陪伴它渡过了一个星期。有了雪的帮助，阿诺德的族人只用了四天多一点的时间就跑完了往日需要一周的路程，顺利地在比利马斯山的山谷中潜伏了下来。
比利马斯山巨人其实并不住在山上，他们的村落距离比利马斯山足有五十里的距离。尽管雪山上住着他们的夙敌——遗忘冰原上特有的强大生物白龙，可是巨人们从不到雪山脚下狩猎，更不要说登上雪山了。他们并不是惧怕白龙，更确切地说，作为食物链的顶端，拥有勇悍个性和强健身体的冰霜巨人不惧怕自然界任何强大的生物，但是巨人们也并非没有惧怕的对象，至少雪山本身就是他们所畏惧的。
自古以来。冰霜巨人们就把所有地雪山视为神灵的领地，神会用滔天的雪浪淹没敢于冒犯他领地的生灵，再强健的身体遇到巨大的冰裂和铺天盖地的雪崩都会瞬间失去生命，面对这种不可抗衡的力量，巨人们理所当然地把它视为神的力量，因此他们地村庄远离山脚足有五十里远，任何时候都不敢到雪山上去狩猎，因为他们怕引起神的愤怒。
不过现在赫莉并不害怕神的愤怒，因为进入比利马斯山的山谷正是神的指引。使徒大人是神的代言人。神总不会食言吧？
赫莉也不怕比利马斯山的巨人会发现自己，因为他们没有神的指引，是万万不敢走进神灵的领地的。所以大人安排地地方虽然看似危险，其实却是比利马斯山巨人地盘中最安全的地方。
唯一让赫莉担心的是食物快要吃光了，而大人始终还没有来。
临走前，大人安排族人躲在山坳中寻找偷袭比利马斯山巨人村落的机会，若是没有把握干掉比利马斯山巨人留守地兵力，就不要暴露行踪，躲在山谷里一直等到他回来。奥古斯塔这个小混蛋，昨天竟然说什么大人已经溜走了。他怎么总是对使徒大人如此不敬？下次教训他一定要再狠一点，要让他全心全意地相信大人，因为大人说过，只有全心全意相信神。才能得到神的救赎。
可是大人也交待过，雪山是山神的殿堂，绝不能在神的殿堂里跑动和狩猎，甚至连大声说话也不行；否则即使有他地指引。神灵也一样会发怒，一样会用滔天的雪浪淹没自己的族人。不能狩猎就意味着食物没有补充，近来虽然大家都在尽量节省。但剩下地食物依然只够一天份了。如果今天大人还没回来。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一个“川”字型地皱纹出现在赫莉漂亮地额头，不过很快又舒展开了。
自己何必担心呢？我只要全心全意地相信大人。遇到困境的时候，大人自然来解救我们。这是我们铭誓地誓言，也是大人一直在孜孜教导我们的内容，我怎么会像奥古斯塔那个小混蛋一样记不住呢？
愁容本就不该属于花季的少女，赫莉自己一个人想着想着，竟咯咯地低笑了起来。
不过她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便凝固在脸上。
天边朝阳已经升起，在万丈光芒的映照下，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是大人吗？赫莉的心热切地跳动起来，瞬间又戛然而止！黑点不止一个！是十几……不，几十个！那不是雪佛莱的身影，是巨人！是比利马斯山部落的巨人！
“敌袭！”赫莉毫不犹豫地发出了警报，因为她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异常高大的巨人，身上的盔甲在朝阳的照耀下熠熠闪光。根据族长的描述，那正是指使比利马斯山巨人杀死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冒充神之使者的赫拉克勒斯！
巨人们从沉睡中惊醒，连忙抓起身边的武器。好在虽然忙乱，他们还是牢记了大人的话，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也没有一个人奔跑，只是一个个排着队快步走到山谷谷口，定定地望着远处气势汹汹而来的比利马斯山巨人。
七十多人！而且全是成年的战士！比利马斯山的巨人倾巢来袭！赫莉紧握长矛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会这样？没有神的指引，他们竟然敢踏进神的领地吗？”
“这有什么稀奇？”一旁的小巨人奥古斯塔冷笑了一声：“你所崇敬的那位大人向他们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我们被他出卖了！哼，说什么去诱敌……”
“嘭！”奥古斯塔一句话没说完，小腹已经挨了赫莉重重的一拳，“胡说！闭上你的嘴！我不许你对大人不敬！”
奥古斯塔猝不及防，被赫莉的一拳打得倒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脚跟，他怒气冲冲地吼道：“姐姐！你根本不知道那只雪佛莱有多么狡猾！他的肚子里装满了和雪狐一样的阴谋和诡计！他肯定是觉得我们无法取胜，于是投靠了比利马斯山的巨人，还用我们族人的生命作为晋献礼！”
“住口！大人绝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赫莉昔日美丽地大眼睛里充满了深蓝色的血丝，宛若孕育着雷暴的天空。她跳起来又是一拳向弟弟的胸口打去，却被弟弟一把揪住了手腕。
“好吧。那我问你，前几天的暴风雪已经吹散了我们沿途留下的气味，也抹平了雪橇留下的痕迹，没有人带路，史蒂芬的人怎么能找到我们这里！没有那只雪佛莱的谎言，他们又怎么敢追进神灵地领地中来？”
“这……”赫莉一时语塞，她愤愤地一个绞腕挣开了弟弟的手，大声反驳道：“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是大人带他们来的！也许……也许是那个赫拉克勒斯假传神谕！”
眼看二人说着又要动气手来。阿诺德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二人中间，随手一拨
弟俩推得倒退了好几步。
“都给我住口！”阿诺德低声训斥道：“还没和敌人交手，你们自己就要打起来吗？把你们的力气留在敌人的身上！”
“是！首领大人，我们错了。只不过……”
“不要再说了！万一你们的争吵惊醒了在雪山上沉睡的神灵，全族的人都要被你们害死！”
“是，首领大人。”
阿诺德眯起眼睛看了看远方的敌人，回头道：“拜伦长老呢？”
“来了来了，人老了，走不快啊……”
老祭司佝偻地身影从山谷中转了出来：“首领大人，什么事这么着急？”
阿诺德紧了紧手中的纯钢巨斧。沉声道：“长老，给我们加持战神的祝福吧！如果战神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我们终将获得最后地胜利。”
“战神与我们同在！”
整齐而低沉的誓言声中，仅存的八名战士跨前几步站到谷口。他们的后面依次是老人、妇女和小孩。所有地巨人手中都拿着木棒和石块，将自己的首领环绕在中间。
看着一张张或稚嫩、或苍老的面庞上都闪现着决绝地神情，阿诺德一阵心酸，他抚了抚奥古斯塔地脑袋。低声说道：“奥古，你是村中最小地孩子，你的父亲死在了我地背上。是我无能。没有把他从敌人的标枪下救出来；也是我无知。把祸端引到了你们的头上。一会儿战斗开始，我会冲进敌群。尽可能地拖住他们，你和你的姐姐带上剩余的食物，逃走吧。”
奥古斯塔摇了摇头，他努力地挺起胸膛，要让自己的身躯显得更魁伟一些：“不！首领大人！我不是小孩子！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战士了，我绝不会在敌人面前逃走！”
一丝凄然的神色在阿诺德脸上闪过，很快又被恼怒的神情掩盖了：“胡说！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赫莉，你是族中最聪明的孩子，你一定了解我的用意，一会儿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把你的弟弟打晕，也要带着他离开战场！听见没有？”
赫莉也同样坚决地摇了摇头：“首领大人，请原谅我不能遵从您这个命令。哪怕战至最后一人，我也决不会后退半步！”
“你！”阿诺德努力想继续装出凶狠的样子，无奈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不能如愿。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引出的祸端，我没有理由让全族的人一起承担后果。我是一个不称职的首领，但是我不能让冰风谷巨人的全部血脉都断送在我的手里！赫莉、奥古，算是我请求你们，听我的话逃走吧！”
赫莉和奥古斯塔不约而同地摇头：“您是最好的首领！我们誓死也要追随在您的身旁！”
阿诺德无法在姐弟俩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的犹豫，无奈之下，只好看向其他的族人。可是他的目光到处，无论是拖着鼻涕的孩童，还是步履蹒跚的老者，一个个都高高地挺起了胸膛，用缓慢而坚决的摇头作为自己的回应。
阿诺德痛苦地垂下了头，不再说话。村民们也没有人说话，山谷中一片寂静，只有强劲的朔风吹过山谷，发出呜咽的声音。半晌，阿诺德猛然抬起头，高高地举起战斧，指向了远方的敌人：“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握紧手中的武器！让我们用自己的鲜血来洗刷那所谓亵神的耻辱！战士们，挺起胸膛，向前冲！”
阿诺德冲锋地命令刚刚出口。一根用了不知道多少年，通体已经被磨砺得油润光滑的拐杖斜刺里伸了出来，搭在了阿诺德的战斧之上。拐杖由整棵的雪松制成，足有海碗口粗细，但和阿诺德的巨斧架在一起，看起来只不过像一柄菜刀旁边的擀面杖。可是这根擀面杖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只那么轻轻一压，巨斧便陡然垂了下来。阿诺德吃惊地回头一看，正是一直一言未发的拜伦长老。
“首领大人。您现在还没有理解大人的用意吗？他指引我们走进神地领地，已经让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大人让我们相信神的指引，你们难道都忘记了吗？”
“这……怎么讲？”
“这里是神的领地，任何争斗都会引起神的愤怒，史蒂芬不会那么愚蠢地用全族的精锐战士为我们这些老弱妇孺陪葬的。既然如此，史蒂芬一定是来和我们和谈的。”
“呀！呀！”拜伦长老肩头的冰隼也扇动翅膀大叫起来，似乎在支持拜伦长老的观点。听到拜伦长老的话，几个反应快、头脑灵活地巨人立刻喜上眉梢，其他还在云里雾里的巨人听到他们的解释后也理解了长老的意思，一个个都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们都作好了赴死地准备。但生命毕竟还是珍贵的，若非必要，没有人愿意去死。阿诺德惊喜最甚，若真如长老所说。那么自己就不用承担着灭族的罪名去面对族中的先祖了：“长老，感谢您地指教！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拜伦微微一笑：“全心全意的相信神，自然会聆听到神的指引。”
接近比利马斯山地巨人放慢了速度，在距离山谷口几里地地地方停住脚步。高大地赫拉克勒斯和史蒂芬族长越众而出。径直向阿诺德走来。看到对方没有携带武器和随从，阿诺德也放下了手中的钢斧，和拜伦长老一起大踏步地迎了上去。令人惊讶地事情发生了。包括史蒂芬在内的比利马斯山巨人齐齐跪倒。而赫拉克勒斯单膝跪地。双手平举到胸前，他的胸甲缓缓打开。夺目的金光闪耀中，一只透明的雪佛莱从中跳了出来，得意洋洋地站在赫拉克勒斯那一对荷叶大小的巨掌之上！
冰风谷的巨人全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阿诺德族长更是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就连老祭司拜伦以及他肩头上的那头雪隼也不例外。不过站在赫拉克勒斯手上的老匡横看竖看都觉得这老狐狸满脸的惊讶之色是装出来的。果然，就在所有冰风谷巨人都在发愣的当口，老拜伦偷偷拽了一下阿诺德的衣襟，大声呼道：“恭迎使徒大人！”
阿诺德如梦方醒，连忙一起跪倒，身后族人也哗啦啦跪了下来。唯独小巨人奥古斯塔不情不愿，结果被赫莉一脚踹在膝弯上，也跪了下来。
环顾前后跪倒一片的巨人，老匡心中暗叹——
不易啊！
这半个多月来，自己一个人和一大堆巨人和驭海者精英抗衡，其间一度绝望得想要放弃，下定决心后又
象环生，最终好不容易才把两个部落的巨人和两名驭归麾下，结果自己还中了毒瘾。
最糟糕的是，这还是一种不知道有没有解药的毒瘾。
若是真的找不到解药，自己又挺不过毒瘾发作，那摆在面前的路岂不是只剩下一条——也加入驭海者了？以自己的头脑和身手，怎么也能混一个和尹氏兄弟平起平坐的位置吧？
老匡自嘲地笑了一会儿，继续理顺思路。好在目前尹氏兄弟的行李中还剩下十二瓶骸烙饮，也就是说，如果骸烙饮对自己的功效与对普通人的功效类似，大概每月需要饮用一次的话，自己还有一年的时间去寻找解药。但这也是估计，自己的身体有多奇特自己心里最清楚，当晚喝下药剂后那种狂热现在也记忆犹新，若是自己的毒瘾异于常人，每周、甚至三两天就要发作一次怎么办？尹氏兄弟说，战斗时喝下混有骸烙饮的药剂几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是骸烙饮极其珍贵，即便在高层中也是严格按照份额配给发放的。因此想要靠干掉驭海者的小喽罗抢夺骸烙饮地办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骸烙饮的恐怖功效，让驭海者高层对首领的命令俯首贴耳，事关自己的生死。这几乎让所有人都没有叛变的可能，无疑骸烙饮是一种极其有效的驭下手段。但是这种毫无怀柔的统治手段同样存在着严重的缺陷，首先是下属会心怀怨怼，对于任何人来说，生死时时掌握在他人手中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地事情，对于强者来说更是如此；更可怕的是，哪怕仅仅让别人知道了骸烙饮的解药配方掌握在谁的手中，暴动便时时都有发生的可能。难保没有人不会动歪心思，抰持或者逼迫掌握配方的人。一旦骸烙饮的解药配方泄漏。统治的基石就有颠覆的危险。
尹氏兄弟就是最好的例子。
收服尹氏兄弟是整个行动中最难地一个环节，越是聪明的人越是难骗，更何况二人长时间做卧底，早就养成了怀疑一切的职业习惯。老匡换位思考，推断二人目前的驯顺很有可能全是装出来地，说不定和自己一样，二人压根就没有相信过自己是什么引领巨人的神之使徒。在巨人们到达圣峰之前，二人命悬他手自然会对自己百依百顺，等到汇合其他神使同事，或者找到了反击的机会。难保二人不会反戈一击，把自己擒住作为晋献大礼。但正因为骸烙饮的缘故，没有喝下这种魔药地二兄弟对驭海者同样不是十分忠心。
做卧底是件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差事。身处群敌环伺之中，时时刻刻都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半分疏忽都有可能导致身首异处，如果点儿背，说不定还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因此做卧底地心理压力之大决不是没有经历地人所能想象地。再厉害的人也不会对一个接一个地卧底差事感兴趣。尽管尹氏兄弟年纪轻轻就进入驭海者高层，看起来似乎地位显赫，其实他们的处境也很悲惨。人都希望自己地位尊崇。但是对二人来说实质性的好处并不大。因为身为卧底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暴露身份。哪怕在自己人内部，真实身份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二人一无手下、二不能向他人炫耀。恐怕身居高位的好处，还比不上早日脱离卧底生涯来的实际。
虽然二人从未明确表露过不满的情绪，但老匡好歹也是猫精，察言观色外加换位思考，已经把二人的真实想法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们现在唯一顾忌的就是同在驭海者高层内部的老爹喝下了魔药。对自己说出骸烙饮和老爹的相关秘密，意味着二人心中的天平已经又向自己倾斜了一分，自己想要利用兄弟二人在驭海者内部撕开一个大口子，兄弟二人何尝不是想利用自己找到脱离骸烙饮控制的方法？
对于被利用，老匡毫无不悦的感觉，高手和聪明人很少能一开始就对你实心实意，互惠互利的相互利用才是合作的稳固起点。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到骸烙饮或者骸烙饮解药的配方，二者只要能找到一样，就可以获得二兄弟的全力辅佐，如果两样都找到，甚至有可能一举瓦解整个驭海者行会！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骸烙饮的力量简直比千军万马还要强大。
但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最急切的问题。不管怎么说，尹氏兄弟即便翻脸，也是引领巨人们到达圣山后的事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反而是稳固自己在巨人中的地位。
与尹氏兄弟相比，统御冰霜巨人要用截然不同的手段。马斯沃尔住民是崇尚实力的典范，身为六大种族最高端的冰霜巨人更是如此。要做到这一点，依靠赫拉克勒斯并不保险，钢铁傀儡外形威武，头上又戴着赝品战神头盔，因此一时震慑巨人没什么问题，但时间一长，难保不会出现什么纰漏。当日尹氏兄弟偷偷摸摸给赫拉克勒斯添加能量水晶的时候，面对的仅是阿诺德一人，但即便如此，二人也不敢当场驾驶着赫拉克勒斯干掉阿诺德，而是选择逃回村中召唤史蒂芬的族人帮手，原因显而易见，丧失了远程攻击能力的赫拉克勒斯如果和冰霜巨人肉搏并没有十分的胜算，因为巨人的力量对于内部结构精巧的赫拉克勒斯是相当致命的。当日二兄弟驾着赫拉克勒斯逃回，无形中已经损害了一些神之使徒的形象，现在自己又下达了前后矛盾的命令，难保巨人没有二心。想要真正让他们对自己诚心诚意，最佳的途径莫过于在他们面前展示足以让他们顶礼膜拜的实力。
思前想后，老匡也没有想到什么快速提升实力的办法。但是时间不等人，尹氏兄弟的日程上，还有数个巨人部落等着去收服。驭海者对于冰霜巨人的资料都是用大价钱从地精商队那里买来的，而资料的详细程度和到达巨人部落的难易程度成正比。靠近天幕山脉的阿诺德部落和史蒂芬部落还算比较熟悉，距离更远的一些巨人部落，连地精商队也知之不详。万一哪个巨人部落的神庙中供奉着真正的战神头盔，事情可就大条了。
犹豫再三，老匡最后决定去找一个人。一个最靠不住、又最靠得住的人。
第376章 深海惊变
蓝的海水中，深蓝号宛如一头钢铁巨鲸在水下三十米行。
深蓝号在茫茫大海中已经航行了一个多月了。风暴之洋果然名符其实，这一个多月来，海面上风平浪静的日子屈指可数，乌云、暴风和巨浪似乎永远是这片海域的主旋律。遇到飓风时，大自然更是充分彰显了它排山倒海的力量，掀起的惊涛骇浪让人叹为观止，波峰和波谷之间的落差足有十几层楼高，就连钢铁铸造的深蓝号也不敢在接近海面的深度用潜望镜状态行驶，很难想象驭海者那些原始的木质帆船是如何在这片狂暴的海域上航行的。
今天气象师樊瑞预报的风力是北到西北风六至七级，虽算不上暴风，但是对于在水面上稳定性不好的深蓝号来说，在这种海况条件下还是水下航行更适合一些。水面上波涛汹涌，水面下三十米处却是波浪不兴。深蓝号舱内，月夜正在兴致勃勃地动员老矮人参加她组织的游戏，而韩扬则盘膝端坐在他的铺位上吐纳运功。老匡出事后的这段日子，韩扬变得沉毅寡言，他练功越来越勤，话却越来越少，但是往往一句话说出来连天凯武都要寻思一会儿。深蓝号出航后同样如此——韩扬每天不是按照师傅的指导修习内功，便是拿着他那杆P招。不过在狭窄的舱内那杆四米五的大枪可耍不开，就算两米长的那杆“短”枪用起来都很困难。只能练练在狭窄处耍花枪地技巧。
先撇开勤练不辍的韩扬不说，单说拉老矮人玩游戏的月夜，她已经在银刃的铺位前站了足有十分钟了：“快来，快来啊，就差您一个人啦！”
“小囡，俺睏得很，还要多睡会儿。”
“唉呀，您不是已经睡了八个小时了吗？再睡就要变成一条虫啦！”
有远航经验的人都知道，什么蔚蓝的大海、洁白的浪花、翱翔的海鸥、清爽的海风之类。统统都是没有远航过地人心目中的浪漫。真正的远航生活永远是枯燥而乏味的，大洋深处很少能看到海鸥，那一望无际地海连着看三天就会审美疲劳。何况这些还是水面舰艇的感受，潜艇连续潜航的时候更加无聊——身处不见天日的罐头之中。呼吸着说不上新鲜地再生空气，一日三餐都是令人倒尽胃口的远航食品，耳边永远是单调而乏味的机械轰鸣，这样的日子不会有什么人喜欢。
不过月夜倒是一个例外。她从小就一个人呆在家里。一呆就是十几年，并不觉得长时间呆在封闭地环境之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从小到大，她一直是形单影只，身边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可以和她聊天却不笑话她的人。所以在适应了艇上环境、不再晕船之后。月夜反而成了艇上最活跃地人，全艇休更人员地娱乐活动基本上都是她组织地。
和月夜的变化正相反，往日成天哈哈大笑地老矮人银刃却变得沉默寡言。铁锤的死在他心中刻下了难以平复的伤痕。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伤痛对老人来说是最难以承受的。每天给动力盒上完弦之后。老矮人都会默不作声地回到自己的铺位上，或手捧战神腰带细细摩挲。或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头顶冰冷的舱壁。艇上再也听不到他那夸夸其谈的浓重乡音，昔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的爽朗笑声也一并消失，每次众人和他说话，他也只是勉强扯动嘴角笑一笑，那笑容只能让人感到凄然。从背后望去，老矮人一向挺拔的腰板不知何时已变得佝偻，整个人似乎在一夜之间老了五十岁。
也正是如此，每次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月夜哪怕磨上两个钟头，也要坚决地把老矮人从床上拉起来。
“小囡，俺真的不想去，你们自个儿去耍吧。让俺再睡会儿。”
“沃克大叔不是说了吗，在艇上越睡越睏，永远都睡不够的啦！起来！起来活动一下人就有精神了！”
“不，俺乏得很，睁不开眼。”
月夜拽着银刃的胳膊，试图把懒洋洋的老矮人从吊铺上拉下来。不过两个人的力量差距实在是有点悬殊，银刃不想起床的话，再来二百个月夜捆在一块儿也拉不动老矮人。
“啊啊，您午饭已经睡过了，再睡的话，晚饭也要错过了啊！起来活动活动，正好吃晚饭！我刚才问过朱富大叔了，晚饭有您最爱吃的鱼子酱！”
“俺……俺就是不起。你有本事，就把俺拉起来吧。”
老矮人争不过月夜，索性翻了个身面朝里，把脊梁对着月夜，不理睬她了。月夜也拿这耍赖的老头没办法，正束手无策之时，猫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主人，叫人起床我最拿手，看我的吧！”
“啊！猫猫，不要……”月夜的话音未落，猫猫已经一个箭步窜到老矮人床上，深吸一口气，一股细细的冰流顺着老矮人的后脖梗吹了进去。
“哇！”老矮人一个激凌从床上蹦了起来，怒视着猫猫。猫猫却毫无惹祸的觉悟，扬扬得意地在那儿自吹：“怎么样，主人，这老头你叫了半天也没动静，我一口气就把他吹起来了！”
“猫猫！赶快道歉！”
“你……唉！算了算了。”看着一脸歉意的月夜，老矮人真是有火也发不出，长叹一口气又颓然倒在了床上。
“真对不起，猫猫总是不听话。”月夜一边道歉一边帮老矮人拉过毛毯盖上，看看老矮人，抿了抿嘴想说什么，又终究没说出来，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床边。
月夜默立良久，倒是银刃先忍不住开口了：“小囡，还有啥事？”
“银刃爷爷……以前我们最喜欢听您讲故事。讲你们和炭渣怪抢地盘，讲你们拿垃圾去交换食铁兽的吞不下去地贵重矿石，还有用破刀剑把总是来捣乱的锈蚀怪引到食人魔的领地去……您的冒险似乎永远也讲不完，而且每一件都是那么有意思。就算月夜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听到您的故事就忘记了……”
月夜一边说一边迟疑地看看老矮人，见他似乎又要叹气，连忙摆摆手：“不，我知道您现在心情……那个……身体不舒服，所以……所以我不要您讲故事。我……让我来给您讲个故事好吗？我没有您那么多冒险的经历，我的故事肯定也没有您的故事有趣，只是……只是希望……”
老矮人有点奇怪地看了看月夜，月夜显得更紧张了。一时间停住了说不出话来，她似乎想避开银刃地目光，但犹豫
，还是坚持着抬起头来用企盼的目光看着老矮人。
看到月夜那双比幽潭还要清澈的眼睛。老矮人终究没有忍心拒绝她的要求，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谢您肯听我讲故事……”月夜垂下头静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从前……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得了一种怪病。她……说话口吃得很厉害，所有人见到她都会笑话她，怕和别人说话。怕和别人接触。最后。连见到陌生人都觉得害怕……后来，小女孩连门也不出了。全息网也不……嗯，反正就是成天一个人呆在家里。她地父母很忙没有时间陪她，她也没有任何朋友，就这样，小女孩孤单地成长到了十六岁。”
“十八岁那年，她找到了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很多会说话的小动物。小女孩很开心，因为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并且不用担心有人笑话她了。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这些陪伴着她的小动物就是她唯一的寄托，是她生活中地全部。”
月夜的故事讲讲停停，似乎在整理思路，又似乎讲这个故事要花很大的勇气一样。不过，她还是坚持着讲了下去。
“小女孩不是贪心的人，在找到这些能和她说话地小动物后，她没有再奢望找到能和她说话的人。可是她的运气真地很好，上天真地让她碰倒了很多好人，他们不但不笑话她，还慢慢地开导她、关心她，帮助她，甚至连小女孩地口吃都一天天好了起来，小女孩觉得好像到了天堂一样，每天她都要在心里面祈祷十七八遍，祈祷这样的日子永永远远继续下去……”
“但是有一天，小女孩所有地小动物全都……全都……”
月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下来，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都……死去了。”
“那些小动物曾经是她生活的全部，那个小女孩很笨，她想不通它们为什么会死，想不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很伤心，她离开了那个世界，一度再也不想回去。可是，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还是回去了，回到了那个世界。小女孩没办法让死去的朋友活过来，但她身边还有其他的朋友；她无法为这些关心她的朋友做什么，但她至少可以让朋友不再为自己担心。小女孩以前从来不撒谎，可是那天她第一次对朋友撒了谎，她说她已经忘记了，她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忘记了，她现在依然很快乐。真的，她真的很快乐，因为她忘记了朋友的离去，却记住了朋友的存在，她记住了和朋友在一起开心的日子……嗯，我知道我很笨，连个故事也讲不好。我只是想让您知道，那个小女孩现在她真的已经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嗯，该我值更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您休息，再见。”
月夜说完，缓缓地转身离开了，留下老矮人一个人怔怔地坐在床沿。舱室里显得有些安静，银刃愣了老半天，下意识地捡起一只鞋穿上，却发现把左脚的鞋子套在了右脚上。他苦笑了一下，脱掉鞋子正准备重新穿，忽然传令铜管中传出了代艇长张顺急促的口令声：“攻击警报！五舱！左满舵！航
“有五舱！满舵左！航
“艇医到一舱！关闭二舱、三舱、四舱舱室水密门！”
“有！有！有！有！”
“一舱准备进行封舱堵漏！二舱负重点减负6吨！三舱负重点减4吨！”
“有！有！有！”
命令越来越密集，回令也越来越急促，到后来除了响亮的“有”字之外老矮人已经几乎听不清各舱室回令的内容了。不过各个舱室的传令铜管是独立的，因此艇长下往各舱的命令非常清晰。一听到三舱减4吨的口令，银刃大叫着应了一声，像弹簧一样从床上蹦起来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扑向了三舱的压舱战位。自己踏上这艘钢铁怪船的第一天就听那个叫沃克的臭小子说过，潜艇上没有个人的生死，在水下航行时尤其如此，艇上任何一个艇员的操艇动作不到位都有可能造成艇毁人亡的恶性海难。现在银刃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但他心中清楚这决不是封舱堵漏的演习，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花头发小子和自己是操控潜艇沉浮最重要的人，有可能自己动作慢了几秒，以后的半辈子就要睡在海底了！
“五舱升降;;:>L！潜艇紧急上浮！无关艇员严守各自战位！”
“有！有！有！有！”
第四套命令话音未落，银刃已经冲进了自己的压舱战位，韩扬也已到位，二人都是一言不发，拼命往超空间背包中装压舱货物。舱室两头传来水密门关闭的闷响，五舱的十六个动力盒显然也全部到位，艇尾的螺旋桨轰鸣起来，尾舵机发出了令人牙碜的声音，深蓝号剧烈地颤抖着，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潜艇动力全开时产生的巨大加速度。
“二舱水密门关闭！三舱水密门关闭！四舱水密门关闭！”
“纵006！航速节！深度30米！”
“升降;;
“俥进到！”
“纵010航速18！深度25米！”
“二舱6吨减负完毕！”
潜艇明显地出现了后倾，银刃没来得及穿上的靴子顺着倾斜的地板溜溜地滑了过来，老矮人此时也没功夫去管自己的鞋了，眼瞅着最后一个标记着400的麻袋装进了背包，银刃对准身旁的传音铜管大吼道：“三40吨减负完……”
“轰！”完毕的“毕”字尚未出口，一阵沉闷的撞击声传来，掩盖了银刃的回令。深蓝号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陡然侧倾。艇员摔倒的声音、器皿坠地的声音、噗噗惊叫的声音连成一片，银刃感到自己好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身子斜刺里飞了起来，一头撞在了舱壁上。
－－提交后编辑，不占字数－－
终于颁布了考试日期，长达一年的晃悠和长达三个月的煎熬即将走到尽头……
十一月中旬那次更新后延到25日左右补上，剩下这二十冲刺。
***，不管考好考坏，俺这几个月总算:
同样，不管考好考坏，25日后更新速度会渐渐回升。
当然，如果考得好心情也会更好些，速度也会更快些……
SO，BLESS.R)！
第377章 来自大洋底的恐惧
壁厚厚的巨柱仙人掌像安全气囊一样减缓了振荡的冲地上打了个滚，毫发无伤地站了起来。艇上依然一片混乱，但是艇体的剧烈晃动已经开始渐渐平息，银刃踉跄地回到自己的战位，现在没有新的口令下达，他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好竖起耳朵倾听一舱的动静。但此时二舱水密门已经关闭，银刃的位置和一舱之间又隔了整整一个舱室，一舱的声音什么也听不到，唯一让人感到稍稍放心的是，航海长张横从传令铜管中传来的声音表明潜艇的深度正在不断减小。
“纵014横倾005航速节！深度10！”
“一舱潜水舱渗水，正在进行封舱堵漏！”
“纵014横倾002航速18！深度5米！”
“艇首浮出水面！”
宛如巨鲸辟水，浪花飞溅中，深蓝号水滴形的艇首以十五度角的高昂姿态跃出了水面，在空中停滞了几秒才轰然落下。大浪涌过，深蓝号两侧泛起了无数白色的气泡，沉重的艇身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咯吱声，摇摆了片刻，这才慢慢地进入了平衡姿态。
“吱扭～哐！”整流罩上的排水孔还在哗哗地向外淌着海水，一舱的升降口已经洞开，沃克伸手在舷梯上一撑，飞身跃上舰桥，韩扬也紧随其后，顺着升降口爬了出来。此时海面上风大浪急，舰桥侧面的钢索扶手也没安装，不时还有大浪涌来没过狭窄的舰桥，韩扬一连试了两次。终究无法松开升降口的扶手在舰桥上行走，可是沃克却如履平地，几个箭步就蹿到艇首地位置探身查看。
“水面部分没有受损，我到水下去看看！”
“等等沃克！接着这个！”韩扬见自己无法上前帮忙，掏出一盘缆绳牢牢捆在升降口的舷梯上，将另一头抖手向沃克抛去。一个大浪劈头盖脸地砸来。将沃克的身形完全吞噬，大浪过后，沃克已经将绳索系在腰间，沿着艇首围壳滑入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几分钟后。韩扬抱着浑身湿透的沃克回到了舱内，深蓝号转舵一百八十度，开足马力向相反的方向全速逃离事发海域。
“沃克，怎么样，你没事吧？”
“谢谢，我没事。”见韩扬不管其他先问自己地安危。沃克心中一暖。这……是被别人关心的感觉吗？不……也许，这只是主人随口问一下吧。我只是人类制造出来的工具。主人只不过是在担心他的工具损坏而已……
“没事就好，水下地情形拍摄好了吗？我们去找林娜和天凯武商量一下。”
“这是水下的情形——”基地的会议室中，沃克将刚才下水探察到的景象复现在投影屏上，众人定睛观看，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道粗近半米、长度超过四米的巨大凹痕横贯深蓝号右下侧艇首。外层的整流罩完全瘪了下去。整流罩和耐压壳之间地锚机、计程仪等辅助设施全都被敲得扭曲变形。万幸的是，艇首下方是潜水舱，此处地耐压壳相当于双层。而中空的舱室又起到了极大的缓冲作用，因此深蓝号才在这次海难中幸免遇难。若受创之处是潜艇的其它部位，恐怕深蓝号从此后就要长眠于海底了。
深蓝号死里逃生，众人皆是默默无语，房间中只剩下沃克平静的声音在介绍遇袭地经历。遇袭前两天，负责探查海底地貌的噗噗感受到了来自大洋底的回波，不过沃克并没有在意。海底并不是平坦地，而是像陆地上一样，既有深不可测的海沟，也有连绵起伏的山脉，即便从大洋深处传来声纳回波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根据这两天噗噗测量的数据汇总，深蓝号前方应该横亘着一座雄伟的海底山脉。
虽然深蓝号航行的方向正是山脉攀高的方向，而且根据山脉的走势判断，其最终亦有接近或露出海面形成暗礁或岛屿的可能，但目前海底山脉的至高点距离海面甚远，不可能影响深蓝号的航行。因此沃克加派了一只噗噗专门探测海底山脉的走向，却并没有改变深蓝号的速度和航向。
谁知道几分钟前，两只噗噗同时发现海底有一个不明物体正以极高的速度从水下接近深蓝号。虽然值班艇长张顺当即下令机动规避，但那不明物体移动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深蓝号闪避不及，艇首还是遭受了重创，导致一舱渗水，部分仪器受损。
不幸中的万幸，那不明物体一击得手后并没有继续攻击。深蓝号紧急浮出水面后，月夜勉强安抚了两只惊恐稍定的噗噗再次对水下扫描，却没有发现那不明物体的踪迹。沃克丝毫不敢大意，一面指挥深蓝号迅速掉头远离事发海域，一面指挥艇员救助伤员、继续封舱堵漏。
一个多小时后，深蓝号距离遇袭地点已经有数公里之遥，一舱渗水得到了控制，伤员包扎完毕，在月夜的温言劝慰下，惊惶的噗噗也渐渐安定了下来。众人长舒一口气，调出了深蓝号遇袭前一刻的数据开始分析。
噗噗的生物声纳和人类使用的声纳相比有它的优点，但是缺点也很突出——那就是发射频率慢、脉冲间隔时间长。一小时前深蓝号遇袭时海面上风浪不小，水下的杂波很多，而噗噗在探测到有不明物体对深蓝号冲来的时候又惊慌失措，停止了声纳探测，这一系列原因导致可供分析的数据很少。不过天凯武在仔细对比两只噗噗那里传来的回波信号、分析了深蓝号艇首的伤痕形状后，还是通过一个受创的仿真分析力学模型得出了结论。
一个令人恐惧的结论——攻击深蓝号的不明物体呈梢细根粗的鞭状，末梢移动速度超过四十节，长度超过三十米！
不管
蓝号地不明物体是人造机械还是一种生物，它的个体大了一些！它的力量和体型。已经超出了人类认知的范畴！
深蓝号是双层壳体，外部整流罩虽然比不上耐压壳那么厚实，但也是由十毫米厚的钢板构成，钢板在铸造的过程中还掺杂了微量地精金，单就抗冲击力而言，比骷髅护卫的重甲也毫不逊色。而内部的耐压艇壳又比外部整流罩坚固了数倍。不但厚度达到了一百五十毫米，内侧还有参杂精金含量高达百分之十的合金钢环肋支撑。南瓜地水炮威力算够大的了，可是即便有十只南瓜同时开火，想在深蓝号的整流罩上敲出一个凹陷来那也是痴心妄想。至于击瘪整流罩、击碎锚机、危及合金钢铸造的耐压艇壳——这样的攻击力恐怕连韩扬手持牙签也难以办到。
可是那藏身在大洋深处的未知存在却办到了。仅仅用鞭梢地最末端轻轻“擦”了一下深蓝号，就在深蓝号的艇首上留下了这种恐怖地伤痕，可以想象，若不是好汉们操艇的反应、速度和效率都远远超过常人，方才上浮、转向及时，恐怕耗资数亿元的深蓝号早已经被这未知存在的雷霆一击拦腰抽成了两截。
但是它为什么没有追击呢？以它的攻击速度。只要再来上一击，深蓝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脱永沉海底地命运。
“我想我们应该开个酒会庆祝一下。至少现在深蓝号的舱室内充满的是空气而不是海水。”见会议室中地气氛比较凝重，天凯武笑着开解众人。其实深蓝号能否顺利到达彼岸关系着他的净土传送阵计划能否实施，对于这次遇袭事件他心中的忧虑最重，但作为领导者，这时候气馁是万万不能挂在脸上的。“只不过在举行酒会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找个地方把我们的小宝贝修好。大家看——”
随着天凯武的手势，投影仪投出了深蓝号的三维立体结构图，蓝色的结构线密如蛛网。而受损的部位则被红线勾勒了出来：“虽然艇首舵机、计程仪、右侧鱼雷发射管和整流罩受了伤，但真正保障潜艇安全航行的耐压壳受损不大，仅仅是潜水舱外舱盖被毁，内舱有些轻微的变形。这样的伤势虽然不能远航，但短途航行还是可以的。大家再看这里，这一片海底山脉走势的数据——”
众人的目光继续随着天凯武的手指移动——在老匡离开后，这已经渐渐形成习惯了。“东北这片海底山脉升高的趋势比较陡，我用计算机进行了模拟，若不出现意外，很有可能在两百海里外的北部海域形成露出海面的岛屿。我们暂且让深蓝号向北航行一到两天，若是真的发现岛屿我们就可以相对方便地修理深蓝号；另一方面，深蓝号仅仅遭受了恫吓性的攻击、却没有遭受毁灭性的追击，我想攻击深蓝号的物体是海底生物的可能性比较大，否则以深蓝号的移动速度，仅仅上浮三十米便逃出其攻击范围的可能性不大。而大型生物一般都有自己的巢穴和领地，它们一般也不会喜欢外出旅游，深蓝号离开遇袭海域两百海里后应该不会再让保险公司发愁了。”
天凯武的西式幽默让林娜微微一笑，会议室中的气氛也稍微轻松了一些。林娜转头问道：“韩扬，我觉得天先生的分析很精辟，暂时向北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说呢？”
韩扬苦笑了一下：“航海和修艇我都是外行，这件事我帮不上忙，你们和沃克好好商量一下吧，你们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不好意思，我先回去练功了。”
各司其职吗？林娜也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近来韩扬练功非常勤勉，便没加阻拦：“好的。
沃克，你的意见是？”
“我……”听到韩扬特意提到让自己参与决策，沃克心中颇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触。“嗯……我也没有意见。不过维修计划的细节我想还是应该在游戏中讨论，小六是总设计师，应该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游戏中没有计算机，讨论起来很不方便……”天凯武顿了一下问道：“这个小六是专职玩家吗？”
“现在……是的。”林娜点了一下头，“原来她在新加坡的新星电子公司有一份工作，但在加入牧场后不久老匡就让她辞职了。怎么，天先生想让她也进入基地吗？”
“那倒不必，只要让她成为‘天氏生物科技开发集团’下辖分部中的一名研究员就可以了，前些日子我在多哈新建了一个研究所的分部，分部中有可以和基地联系的全息电话会议系统，这样我们可以很方便地在现实中讨论。”天凯武笑着拍了拍会议室的桌子：“这里的电脑系统可以更改与会者的形象和声音，让游戏中的一泓或宋江坐在她的面前并不是难事。只是要麻烦沃克先生帮我收集一下游戏中人物的拟真数据。”
“好的，这花不了多少时间。”
会议结束，深蓝号在海面上以八节的航速转向东北航行。沃克没有向其他艇员透露深蓝号遇袭的真相，只是说因操艇失误与暗礁发生了擦碰，转向是因为需要就近找岛屿登陆维修。艇上绝大多数艇员是伊甸牧场的好汉，他们自然不会惊慌，在他们的带动下，其他人的情绪也很快稳定下来。沃克爬上舰桥，海面上风浪稍泯。凝立舰桥的沃克深吸一口气，遥望着波涛汹涌的大海，心中愈发不安。这片神秘的海域中，到底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存在物？它的目的仅只是作为一方海域的霸主驱逐进入它领地的入侵者，还是像神罚结界一样阻拦所有穿越大洋的生灵和船只？
第378章 龙菁
个巨人部落暂时合并后，老祭司拜伦倒还真的帮了不阿诺德的族人大部分获救，但是在逃亡途中还是有八名壮年的族人死在了史蒂芬部落手下，其中就包括奥古斯塔、赫莉的父亲和爷爷。别的族人碍于神使和首领大人之命尚且能忍耐，奥古斯塔却是红着眼要去找史蒂芬拼命，赫莉说什么也拦不住，若不是老拜伦出面弹压，恐怕事情又要闹大。
后来老拜伦又找到了比利马斯山巨人部落的祭司，也不知老头施展了什么手段，短短三天时间，巨人们对老匡这个成天不在身体里呆着、热衷于四处游荡的神使灵魂的态度又恭敬了许多。
借着致谢的由头，老匡登门拜访。一老一小两只狐狸一见面就是一阵热烈的相互吹捧。
“大人一举消弭两大部落的纷争，当真功德无量啊！”
“哪里哪里，若非长老相助，事情也不会有这么顺利。”
“这也仅仅是老朽能尽的一点绵薄之力，和大人不动一刀一枪止息干戈相比，实在是不足一提啊。”
“长老过谦了，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长老乃是齐家治国、平定天下之根本啊。”
“大人过奖了，老朽所为犹如豆芒萤火，怎敢和神使大人日月经天之功业争辉？”
“长老过誉了，单位效益好，全凭好领导，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长老在自己岗位上默默无闻、兢兢业业的奉献才是最值得称赞的啊……”
二人来来回回打了几趟太极拳，老匡算明白了，若自己不先开口说明来意，这老头能陪自己在这儿拉一天磨。按照老匡的想法，找老头帮忙，老头势必会提出一些条件，这就相当于谈判了。而和别人谈判，后说出自己底线的人一般要占便宜一些。这个道理老匡明白，可无奈老头也是红萝卜掉进油篓里——又奸又滑之辈，和他谈判。恐怕直接开门见山效率还要高一些。
“拜伦长老，我近来为两族之事奔波劳碌，颇有些力不从心之感啊。”
老拜伦嘿嘿一笑：“唉呀呀，大人身居高位，正当为这等大事操劳。也只有大人之英明决断，方能成此大事，老朽纵使有心相帮，也是无能为力啊。”
你倒是推了个一干二净！老匡心里直骂娘，这使徒的坐位还不是你这老家伙顶着我的屁股把我硬推上来的？当时我就有不祥的预感。如今果然噩梦成真，成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劳心劳力最后还成我应该做地了！既然如此，你也休想赚得清闲！
“长老言之有理。既然大事我来做，那么一些小事就要劳烦长老了？”
“呵呵。这个自然。不知是何等小事呢？我见大人近来为族事操劳，颇有些心力憔悴，莫不是大人想找些进补的办法。滋养一下身体？”
拜伦长老一直在笑。笑得老匡心里面冷气嗖嗖直冒。这老头，简直精得没谱了！自己刚说了个开头。半点正题也没涉及，可真实的用意已经被他看出来了！既然如此，自己就顺竿爬吧。
“拜伦长老所言极是，可不知有什么‘进补’地办法呢？”
“嗯……我们冰霜巨人一族地处偏僻，要想找什么现成的灵丹妙药倒是颇为不易……”说到“灵丹妙药”，老拜伦有意无意地打量了一下老匡的半截秃尾巴，搞得老匡心中又是一阵恶寒。***，这兔子尾巴可是老子在尹氏兄弟那里压榨了二十瓶龙血树汁才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你这老不死的不会又想用我的尾巴做交换条件吧！
还好老拜伦的目光只是一掠而过，随即正色道：“不过神使大人身为半神之体，一些常人不敢尝试的猛药恐怕对大人来说倒有奇效。据老朽所知，比利马斯山上的白龙很可能适合神使大人。”
“白龙？”
“对，就是白龙。它们筑巢于雪山之巅，雪山上食物匮乏，它们时常会飞到巨人地村落中偷袭落单的族人，很多巨人的孩童就死在白龙地利爪之下，因此白龙是我们冰霜巨人一族共同的死敌。只是因为白龙居住地雪山一直是我们巨人的禁地，因此我们只能搏杀前来偷袭的白龙，却无法登上雪山去清剿它们地老巢。而且白龙生性狡诈，偷袭村落时一击不中立刻远遁，我们拿它毫无办法。大人若能将此祸患斩草除根，此等功业必将为我等铭刻肺腑、世代传诵。”
老匡皱皱眉头，龙有很多种分类
数不清地亚种，而白龙这种生物在《东诓西篇》上并因此白龙地实力如何可以说一无所知。但自古以来，龙一直是力量巅峰的代表，冰风谷地巨人首领阿诺德天赋异禀，寻常七八个巨人都近不得身，如此实力当年博杀一头落单的幼年白龙尚且险些丧命，白龙的实力可见一斑。
而且那是幼年白龙啊！要知道龙族寿命悠长，它们的成长过程都是异常缓慢的，老匡听赫莉讲过数次族长大人的事迹，心里早就有数。那头幼年白龙连飞都飞不利索，想必和鸟巢里那些成天张大了嘴嗷嗷待、毛没长全的小家雀处于一个年龄段。这种以大欺小的行为还被巨人们传为佳话、成天挂在嘴边津津乐道，那成年白龙的凶悍可想而知。幼年白龙老匡没见过，幼年白龙的牙齿老匡可是见过的，它们被阿诺德穿成项圈挂在脖子上，每一颗都有一尺长短，人类握在手中可以当短剑使了。按照比例换算，这些狰狞的牙齿也就相当于人类小孩子断奶时的乳牙吧？如此推断，成年白龙的牙齿该是多么恐怖的尺寸？老拜伦忽然鼓动自己打白龙的主意，不知道心里打的又是什么算盘？
“咳咳……”肥猫眼珠转了三圈，决定在没搞清情况之前决不应承老拜伦的提议：“那个……拜伦长老，莫非这些白龙守护着什么千年灵药吗？”
“灵药嘛……雪山上有不少雪莲，但普通雪莲只有解毒提神之效，算不得什么起死回生的圣药。传闻中生长数百年的雪莲王倒是有奇效，但谁也没有采到过，而且也是可遇而不可求。雪山上真正有价值的，是白龙本身。”
仿佛看出了老匡的疑惑，老拜伦瞅瞅四周，凑到老匡耳朵边上低声说道：“据说龙族是下位神用自己的血脉创造出来的生物，它们的血脉中蕴含着神的力量，若是有人能将一头龙激得暴怒，然后再将其杀死，龙体中孕育的神灵血脉就会凝结成龙菁，服下龙菁之人……嘿嘿，就会发现神之力已经转嫁到自己身上了。”
“真有此事？”愣头青听到这好事没准立刻就嗷嗷叫着去屠龙了，不过老匡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面对老狐狸，他时时刻刻都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略一思索，老匡已经找到了其中的破绽——既然龙菁能够大幅提升个人战力，那么为什么从未听说有哪个巨人服下过龙菁？巨人对雪山上的神灵感到敬畏这是不假，可是传统的观念并不足以约束所有的人，前几天那个名叫诺顿的女孩为了救自己的心上人还不是违背了神使的旨意？巨人们极度崇尚武力，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难保没有血气方刚的年轻巨人攀上雪山去屠龙，论单挑冰霜巨人打不过白龙，可是论群殴白龙再强悍也顶不住一堆巨人。真要是如此，这么多年下来，山上的白龙恐怕早就绝种了。可现在自己没听过这种事情，这就说明老拜伦还有什么东西隐瞒着没有向自己交待！
“这恐怕是以讹传讹的谣言吧？”
“大人，这可不是谣言，这是一个鲜有人知的秘密。”
“哦？不知这秘密从何处流传而来，服下龙菁之人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这个秘密自古流传，老朽也不知出自何处。至于服下龙菁的后果嘛，老朽也不得而知，不过拥有神灵血脉，想来必是攫戾执猛，无人能迎其锋锐吧！”
果然，老头也是滴水不漏，分毫不提服下龙菁的细节。
老匡心中疑惑更甚，自古以来修为一途都要靠慢慢积累，吃下一个什么夺天地之造化的灵物便轻轻松松一举打通任督二脉，这怎么听怎么像丫丫小说啊！获得的越多，付出的代价越多，这是冥冥间的铁律。自己当年从):.、躲蝙蝠，骗过):比赛，最后自断猫舌、舍命喝毒酒才勉强成事，其间的艰辛何多？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拉一票巨人上山干掉白龙，自己堂而皇之吃下胜利成果，有这种好事吗？
肯定不会！若不是那龙菁吃了有害身体健康，便是老头想干掉白龙后自己独吞龙菁！嗯……就算他不独吞多半也是有其他用意，不行，一定要让老头说清楚！
第379章 老忽悠忽悠了小忽悠
匡满腹鬼胎，脸上却是笑意盎然：“这等不传之秘长不愧是博古通今，学究天人啊。”
“不敢当不敢当，老朽不过是偶然得知罢了。”
“偶然得知？那么这秘密似乎有点靠不住吧？”
“请大人放心，龙族蕴含神灵血脉，服下龙菁之人实力必将大进，这是半点也错不了的，事关至高无上的神灵，没有什么狂妄之辈敢编篡谣言。”
“哦？”老匡眉毛一扬，悠悠地问道：“和神有关的秘密，我这神之使者怎么反而不知？”
“啊……咳咳，咳咳……”老拜伦没想到老匡来了这么一招，一时语塞。
看着老拜伦也有吃瘪的时候，老匡心里这个美就甭提了。用常规手段问的话，想必老拜伦又会和自己拉半天磨不说重点，这一招叫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你既然说我是神的使者，我就用这个来挤兑你，看你怎么回答。
不过再仔细看看老拜伦，老匡又觉得老家伙连尴尬都是装出来的。如此疑神疑鬼也是没办法的事，面对老拜伦，老匡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完全找不到和别人谈判时那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长老，我看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的最终目标也许有点分歧，但是目前在大方向上还是很一致的嘛。既然目标一致，我们何不齐心协力、共同为巨人一族开创美好的明天呢？说实话，我不相信有服下龙菁就能立刻脱胎换骨的好事情，不过这不代表我不信任您。这其间有什么困难，您可以说出来。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啊！”
“嘿嘿……”拜伦讪讪一笑：“老朽也并非有意瞒着大人，只是龙菁本身就极为罕见，服下龙菁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因此后效无人见过，老朽也只是道听途说，怕空穴来风之言不尽不实，说出来落个欺骗大人的罪名而已。既然大人执意要听，老朽只好道来，大人只当是耳边风。听了一笑置之就是。”
“嗯嗯，还请长老赐教。”
“赐教万万不敢当。”老拜伦顿了顿说道：“大人自然清楚，战神之宗意乃强者为王，唯有强者才是神之宠民，因此战神并不会阻止子民之间地杀伐，相反还会鼓励物竞天择。冬狼窝生九崽，下崽七日后母狼便会离巢捕食，旬日方归。在母狼离去的日子里。巢穴中九崽唯有拼死搏杀，食同胞之骨血方能生存。若非如此。母狼无食而幼崽甚众，狼乳不足，九崽必将同时饿毙。孱弱如冬狼尚且懂得这道理，何况冰峰之巅的白龙？白龙甚强，但是成长缓慢、数量稀少，遇到啸聚成群的雪鹫也不敢轻易去招惹，原因无它，马斯沃尔大陆生灵何止万千，但每一种生灵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即便是独来独往的顶尖强者。稍有不慎也会变成他人果腹之物。”
“嗯，没错，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嘛。”
“龙族内蕴神灵血脉，除了自身实力强横无匹之外，听说还有一个续命之道。那就是能够借龙菁还魂。堂堂正正屠龙没什么问题。毕竟战神的子民以战为荣，实力不济命丧他手也无话可说。但若屠龙者与巨龙实力悬殊。巨龙毙命时心有不甘，颅内往往会结成凝聚龙力龙魂的龙菁，若屠龙者弃之不顾，龙菁便会唤来同族巨龙为自己复仇，而且龙菁至刚，非凡兵所能损毁，想要避免龙族的报复，若不能毁掉龙菁，则唯有屠龙者本人吞下龙菁一途。龙菁内蕴龙力，吞下它可以获得暴涨地实力，但龙菁内还蕴有龙魂，它会用各种手段侵蚀屠龙者的意志，意志不坚的屠龙者最终会变成龙魂的傀儡。屠龙者被完全控制之后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最终结局非老朽所知，有传闻说屠龙者会带着龙菁回到龙巫妖那里重生，还有传闻说会找个地方躲起来重新凝聚龙形，反正屠龙者自此是魂飞魄散，即便是顶级神术也不能将其复生了。”
“魂飞魄散？不能复生？呵呵……呵呵……”
“不过龙魂虽然强大，想要侵蚀大人至坚至纯的信仰恐怕也是蚍蜉撼树。何况大人身负圣命，自有神灵呵护，百邪不侵。龙菁普通人避之不及，对于大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剂大补药而已。”
“补药？呵呵，呵呵……”老匡脸上傻笑，心中却在怒骂，我早就知道这老家伙没安好心！莫非他知道老子是鬼魂化身，整死我还不保险，还要搞个龙菁让老子魂飞魄散、连复活的可能性都一并消除？！
见老匡不搭茬，老拜伦也不再说话，展开满脸的褶子和老匡对坐傻笑。老匡心中大骂老狐狸老乌龟，正寻思着上哪儿找台压路机把老头脸上的褶子碾平，赫莉忽然跑了进来，一见老匡，赫莉愣了一下：“老……呃！参见大人！”
“呵呵，好，好，不必多礼，有什么事啊？”
“大人，我已经按照您地吩咐把两个村子的人都召集起来了，就等为您地屠龙伟业饯行呢！”
“哈？屠龙伟业？我的吩咐？！”怪不得这些天巨人对自己的态度恭敬了许多，原来老头已经代越庖俎替自己宣布了什么“屠龙伟业”！老不死的，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你也忒狠毒了吧！
老匡又惊又怒地瞪着老拜伦，老拜伦也笑嘻嘻地和使徒大人对视：“哎呀，大人素日公务繁忙，这些区区小事老朽就替大人代办了，大人不是说大事您来做、小事便交予老朽吗？大人不会怪罪老朽多此一举吧？”
“长老？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啊？”赫莉哪儿知道两个家伙正在勾心斗角？还以为使徒大人和长老言谈正欢呢。“大人若没什么事情还请这就前去吧，村民已经都聚集好了。”
老匡正自恼怒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老拜伦又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呵呵，伟业功成后，我等更是要仰慕大人的光辉了呢！老朽在此先预祝大人马到成功！”
老拜伦这句话里的意思老匡听明白了，近来使徒大人在巨人们心目中的威信有所下降，若想让巨人真心听命，登上神峰绞杀白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一来白龙实力强劲，干掉它能证明自己的英明神武，成为巨人们膜拜地对象；二来白龙祸害巨人村落多年，将其绞杀也为巨人们死去地孩子报了仇，让巨人们感恩戴德。如此说来，试一试还是不错的选择。
白龙实力虽强，总不是一堆巨人的对手，白龙的个头那么大，打架的时候自己只要不把它打疼了，白龙想必也只会去攻击那些对它威胁巨大地巨人，不会理会自己这个小不点。至于龙菁……那玩艺杀了龙也不一定有，就算真地出现了，吃不吃的决定权还不是在自己？老拜伦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捏着自己地脖子把龙菁硬塞下去吧？说不定打出龙菁来这老头想自己独吞呢，那样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何况不管怎么说，老拜伦已经把话放出去了，要是自己现在不答应，恐怕使徒大人的形象会在巨人心目中一落千丈，说不准自己还有性命之忧。
虽然想通了其中利害，老匡依然把猫牙咬得咯吱吱作响，他愤懑地看了老拜伦一眼，重重地点头道：“好，我这就去！”
出得门来，果然两个村落中的男女老幼都已齐聚在村头等候。二人登上村头一座高高的雪丘，老拜伦开始歌颂神使大人的功德。
“战神的子民们！多年来，比利马斯山上的白龙已经夺去了我们很多孩子的生命，它们躲在下位神的领地中，依仗着下位神的庇护作恶多端，而我们，却只能面对神之领地望而兴叹。但是，战神的双目并不会被蒙蔽，今日，至高无上的战神终于将他的光辉传播到了比利马斯山！战神遣来尊崇的使者，要为我们这些虔诚的子民剿除心头的祸患！虔诚地祈祷吧！只要我们全心全意地相信真神，全心全意地向神祈祷，全知全能的神就会听到我们的诉求！只要我们付出自己的信仰，深仁厚则的神就会为我们解决祸端！让我们一起来歌颂战神的荣耀，一起来赞美神使的功业……”
看着慷慨陈辞的老拜伦，老匡心说这老家伙倒是个天生当政委的材料，要是打仗前让他来个战前动员，士兵的士气肯定会高涨百倍。好吧，你就继续动员吧，巨人们士气越高，屠龙之役打起来就越轻松。
老匡正想得美，老拜伦一句话忽然把他从山顶打落谷底：“……今日，使徒大人就要独自登上神峰，用他无上的威能去征服罪恶的白龙！”
独自？！高高在上的使徒大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下来。
老拜伦无视大人的异状，还在继续歌功颂德：“……大人甚至不屑动用他的身躯，仅仅依靠他的灵魂便足以慑伏邪恶！”
不屑动用他的身躯？！！那就是连赫拉克勒斯都不让用了？！！大人眼前开始金星乱冒。
“……对于我们来说，独力降服恶龙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对于大人来说，这只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举手之劳！”
不费吹灰之力的举手之劳？！！！你这个老乌龟王八蛋，阴人也没有你这样的！！！！
“……大人的功业和威能远非我们这些卑微的存在所能想象，登上神峰驱逐邪龙，只是大人降临后注定要完成的数件功业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数件！！功业？老丝瓜瓤子……原来就算这次我死不了，你还惦着害下一次啊……
高高在上的使徒大人终于站不住了，大头朝下地从雪丘上栽落下来。
第380章 吹牛与吹猫
得有人曾经说过：“无论前面的道路是多么崎岖，你前行。”
老匡懒得去想是哪个鸟人说的这句话，但这句话正是他现在的写照。
也不知道是上辈子没积德还是这辈子命犯孤星，来到马斯沃尔大陆之后，自己就像落入佛祖手中的孙猴子一样，无论如何绞尽脑汁、无论如何抗争反击，最后肯定跳不出老拜伦的掌心。老拜伦让自己救巨人，自己就去救巨人；老拜伦让自己出任使徒，自己就出任使徒；老拜伦让自己解决两个部落的纠纷，自己就去老老实实地解决两个部落的纠纷。虽然若没有老拜伦，老匡独自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有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但是这种被人操控于股掌之间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而更糟糕的是，老匡不但没有选择的余地，甚至连逃脱也办不到。
当老匡一头从雪丘上栽下来的时候，他心中有无奈，有愤懑，有后怕，还有一点点窃喜。
神遣使者的灵魂忽然间在众多巨人面前摔个仰八叉，这无疑是件很丢份的事情。公众的心理很奇特，他们对心目中的偶像要求绝对完美，日常生活中的一点点瑕疵很有可能毁掉一个苦心营造的形象。一直以来，老拜伦为老匡营造的就是一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形象，除了小巨人奥古斯塔，没有任何巨人见到过老匡狼狈的样子。
无所不能的使徒大人怎么会从高处掉落摔跤呢？对于全心仰慕神的巨人来说，这是不可思议地事情。老匡这一摔，说不定苦心营造的光辉形象就会像掉落地面的瓷瓶一样“啪叽”一声变得粉碎。
摔下来的时候，老匡心中也有些害怕。如果失去了头上的神圣的光环。在巨人眼中，自己仅仅是一只长相怪异的美味雪弗莱而已。可是老匡心中也有一丝窃喜，老拜伦，我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离开你为我安排的轨迹！
一时间，老匡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真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跌落，还是有意从雪丘上跳下来给老拜伦点颜色看看。不过老匡很快就像一个任性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后悔了，无论何时，面子和生命相比还是后者重要。可是片刻的犹豫已经让老匡失去了后悔的机会。当他张开两肋下的皮肤准备模拟雪佛莱滑翔着陆的时候，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二十公分了。
雪佛莱不是鸟，它只能利用落差滑翔却不能振翅高飞。眼看使徒大人的灵魂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形象地以头跄地，老拜伦不动声色地唇一吹，一股强劲而精准地气流盘旋拂过，宛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老匡身下温柔地托举。借着这股气流，使徒大人像俯冲轰炸机一样在最后一刻拉起了机头，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地弧线。以一个完美的丘顶着陆，将巨人们已经到嗓子眼的惊呼堵了回去。
“我们巨人的力量属于大地。但是多年以来，卑鄙的白龙总是利用天空对我们偷袭。今天，它们的作恶终将结局。无论大地还是天空，都将被使徒大人的光辉所照亮，无论为善还是作恶，终将面对神设宿命的归偿……”
在老拜伦不失时机的颂扬声中，巨人们地半截惊呼化作了震天地喝彩。冰霜巨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是出色的猎手，他们都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使徒大人所作的高难度、高惊险度的特技飞行动作是任何一种没有翅膀地生物都难以实现地。这种违反飞行规律的动作只能解释为奥妙难测地飞行魔法。或者是大人在子民面前展示屠龙信心的神迹。
看着巨人们崇敬的目光和兴奋的神情，老匡很是无言。自己从使徒的位置上掉下来，老拜伦居然也能把自己“吹”回去！现在可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老匡全心全意地相信，自己就是老拜伦手中的一根棒槌。老拜伦指东。自己不能指西，老拜伦让自己打狗。自己不能撵鸡。
使徒赫拉克勒斯的灵魂神威凛凛地肃立高丘之上，他的脸上挂着淡定的微笑，他的心，却在流泪……
众多巨人追随着使徒大人，直到雪山脚下也不忘用崇敬的眼神目送大人登上冰峰。在大人以“我轻轻地去了，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手势向众人挥别，水晶般的身形消失在皑皑冰雪之后，巨人们依然感慨着不肯散去。
“老瘪三老乌龟！先人板板奶奶个熊！”脱离巨人们视线后，前一刻还风度翩翩、仙风道骨的使徒大人第一个动作就是变身泼妇，遥指山下破口大骂。老拜伦给自己安排得太绝了，自始至终自己都处于巨人们的目光焦点，不要说瞅空子溜走，就连与赫莉说句话的机会都找不到。其实就算有功夫找赫莉，那小妮子听自己的话还是听老狐狸的话也是五五之数。面对老狐狸给自己指出的命运之路，老匡只有打落牙齿含血咽，在无人之处阿Q式地骂一通娘，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唯一抗争方式了。
冷静下来的肥猫找了一小块平整的雪地躺下来，开始慢慢思索下面该怎么办。
“大人～我们在这儿等着您回来！”
“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弟弟报仇啊！”
“大人～我们备好美酒烤肉，等着您凯旋而归～”
……
巨人们的大嗓门还在耳边回荡，老匡愈发恨得牙痒痒。老家伙既然能把自己挤兑上山，那就一定有办法防止自己从山上逃走，若非鼓动巨人在环绕山下第一时间迎接大人屠龙归来，便是公开自己是灵丹妙药的秘密。想来想去，老匡认定逃走恐怕是行不通。也就是说，摆在自己面前的，只剩下让自己死在白龙爪下和让白龙死在自己爪下两条路。
只有傻瓜才会选择前一条路！
只有超级无敌大傻瓜才会选择后一条路！
老匡可不认为一只猫能打过一头龙！那是怎样的体型对比啊？老鼠对大象？不，泥鳅对鲸鱼还差不多！斗兽棋上老鼠还可以钻进大象鼻孔把大象憋死。可是自己恐怕还没有白龙的鼻孔粗！看来凭借自身力量是不可能了，只有借助外力才有。外力无非人力和物力，人力是没有了，物力？自唯有依靠环境——依靠白龙最熟悉地雪山环境？
“***！***！N***！”左思右想找不到退路，肥猫:子，将山上的积雪抛得漫天乱飞。正自发泄，老匡忽然敏感地觉察到似乎有什么生物在注视着自己，他蓦然回头。发现不远处一块巨石后，一头浑身纯白的冰隼正鬼鬼樂樂地露出头向这边窥视。
见老匡发现了自己，冰隼没有慌张地躲闪，反而朝老匡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一只普通的鸟决不会有那种姿态！老匡立刻意识到那只鬼鸟的眼神和老拜伦很像！老拜伦果然安排了盯梢的探子！一只会飞的扁毛畜生！这下好！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逃走了！
“去死！你这该死的探子！”老匡嗷的一声就扑了过去，冰隼却不慌不忙地拍打了两下翅膀，落在头顶更高地一块岩石之上。这一瞬间，老匡发现冰隼的右爪抓着一个纸卷。
“果然是老头的探子！老头要跟我说什么？快把纸卷给我！”
冰隼只是偏偏头。
“给我！你这扁毛畜生！”
冰隼仰头望天。
“***，什么人养什么鸟！不给拉倒！
老匡气呼呼地掉头往山上爬去。而那只冰隼像只麻雀一样蹦蹦跳跳地跟在老匡后面，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此时的老匡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想起当日自己打探比利马斯山巨人营地后准备逃走的时候（详见《第364见到的那只鸟和眼前的冰隼是同一个家伙，而且那天那只鸟的爪子上似乎也抓着一个纸卷。至于纸卷是老拜伦给自己地信、还是一个连鸟都能发动的魔法卷轴，老匡已经懒得去想了。闹了半天，自己地一举一动始终在老拜伦的监视之中，自己根本就无路可退。
无路可退，无路可退……
老匡并没有意识到，自从复生以来，每次遇到难以应付的困难。第一个想到的都不是如何去面对。而是怎样逃走。拯救重伤的巨人时如此、和解两个巨人部落时如此、上山屠龙也是如此，这与他过去的行事风格有着很大的差距。若是沃克看到眼前的老匡，一定会奇怪过去那个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要拼尽百分之百努力去争取地家伙上哪里去了。现在地老匡，似乎只是过去那老匡的一个投影。
一个抛弃了所有的勇气。将平日被勇气压抑在内心最底层的懦弱翻出来作为自己主要性格的投影。
所幸地是，老匡地懦弱没有造成任何一次实质上的退却。似乎冥冥中有一只命运之手在不断鞭策着他。每次地结局，不是被自责逼得无地自容，便是被老拜伦堵死了一切退路，只有这时，老匡才会恢复往日的风采，殚精竭虑地去思索如何战胜强大到不可战胜的敌人。
老匡没有发觉自己和记忆中的自己相比有了如此之大的改变，因为他的记忆根本就不完整。现在的老匡只剩下一个念头，求生的念头。既然现在逃走的希望已经破灭，那就唯有背水一战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古往今来有很多奇迹都是在这种环境激发下产生的。老匡不知道自己能否创造奇迹，但是他已经抛弃了杂七杂八的想法，专心致志地按照他的套路开始对付白龙。
第一步，依然是万古不变地去了解敌人的信息。白龙的巢穴在哪儿？里面有几头白龙？巢穴的地势如何？白龙的生活习性如何？再强大的敌人也会有弱点，只要掌握了详尽的资料，那么任何敌人都不是不可战胜的。
即使……白龙真的无懈可击，了解了它的信息，自己……逃跑的把握也要大一些。
毕竟那头冰隼也会害怕白龙，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直到直面白龙吧？那时候，是战是逃，还不是由自己决定？嗯！就是这样！
打定了主意，一双猫眼中的光泽似乎也亮了许多。老匡四爪并用，一步步向雪山的巅峰爬去。
比利马斯山如同一柄被神祇弃至冰原的宝剑，在无尽平坦中拔地而起、直刺苍穹。这样陡峭的山势，只要一点点的振动就会引发灾难性的雪崩，因此比利马斯山根本就是大型陆生动物的禁区，这里根本没有人，连喜欢在雪丘上飞奔的雪羚也不见一只，当然，也就没有上山的路。
老匡开始有点相信老拜伦的话了，就算有巨人知道龙菁的秘密，也难以攀爬如此陡峭笔直的雪山。即便拥有亵神的勇气，也会被湮没在铺天盖地的雪崩之中。也就是说，即便拜伦让自己在巨人中挑选一队屠龙精英，恐怕这些精英也没有一个能到达山顶。真正能面对白龙的，还是自己一个人。
无谓的付出没有任何价值，老拜伦这么做，并非是不帮我，反而是为我在巨人心目中的形象着想？
呸呸！一想到老拜伦笑嘻嘻地盯着自己半截尾巴的眼神，老匡就摒弃了这个想法。老家伙肯定不会安好心！若单只是为了屠龙，我可以想出一万个办法在村庄中设下圈套引白龙上钩，白龙不来则已，只要来了就飞不出我的手心！在山上屠龙和在山下屠龙有什么区别？大不了就是耐下性子多等那蠢龙几天而已。逼我独自上山屠龙根本就没有道理，老家伙定是想让我嗝屁朝凉！
可是……让我死掉对老拜伦又有什么好处？这么诡诈的老家伙决不会去做对自己无益的事情。老拜伦费了这么大劲才把我推上使徒的位置，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死在雪山上？真是奇怪之极。
***，鬼才知道老家伙肚子里打的是什
***，我不就是鬼嘛！可还是不知道老
***！***！***……
使徒大人孤身征讨邪龙之旅的第一天，就这样在胡思乱想中结束了。
第381章 根骨
“报告艇长，方位070，距离120链，发现水面目标。”
传令铜管中，声纳值更官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听到这个好消息，艇上的众人精神都为之一振。经过一个多月的航行，艇上已经没有不懂行的门外汉了，在茫茫大洋中，水面目标若非岛屿便是船只，但在风暴之洋中遇到船只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发现水面目标”和“发现岛屿”基本上是同义词，也就是说，远航出海一个多月后的第一次靠岸休整已经触手可及了，艇上饱受远航之苦的众人又如何能不高兴？
不过高兴归高兴，警惕性还是不能放松的，在风暴之洋中遇到船只的概率的确很小，可一旦真的遇到船，那么船主便只有一个----驭海者。若不经侦测便冒冒失失地冲上去，那乐子可就大了。副艇长张顺立刻下令：“方位070，发现水面目标。战斗警报！鱼攻小组战斗准备，航向020，速度6节，航向到开始测量方位变化量。”
“鱼攻小组准备好！航向020，速度6节，航向到开始测量方位变化量。”
噗噗使用的是主动式声纳，好汉们仅根据回波时间就可以方便地测算目标与深蓝号之间的距离。但声纳毕竟是靠听而不是靠看，要得知目标的运动速度和方向必须经过一段时间的测量和计算，这就像一个盲人必须仔细聆听来者的脚步声轻重变化才能判断来人的方向和快慢一样。张顺命令下达后艇上人员一下子都忙碌了起来，艇尾轮机舱变速变向，艇首声纳室噗噗全部上岗，大家严阵以待，上次深蓝号遇袭带来的不安以及远航带来的呆滞统统被一扫而光。
“战斗警报解除！”经过几分钟的测算，沃克发现目标长度超过一公里，速度、航向统统为零，已经可以肯定是岛而不是船了。张顺下令道：“航向070，速度8节，潜深5米。”
“”听到张顺的口令。大家都欢呼起来。深蓝号已经调整方向向那小岛驶去。而潜深5米则是为了在靠近小岛后升起潜望镜观察，如此看来若是发现适合登陆的地点，出海后的第一次登陆休整便指日可待了。非值更人员纷纷回到自己的铺位，彼此兴奋地交头接耳。
老矮人也踯躅地走回自己地铺位，登陆休整是每个远航地人都盼望的事情。银刃当然也不例外，可是看到自己铺位上方那张吊床，老矮人的心情一下子又黯淡了下来，发现小岛带来的一丝兴奋也一扫而光。原本那个铺位是铁锤休息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铁锤牺牲后，沃克将在五舱负责地韩扬调到了铁锤的铺位负责压舱物装卸），老矮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心酸，再想起月夜给自己讲的故事。一时间心中思绪万千，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韩扬也离开战位回到自己的铺位，他原本就不是个会劝人的家伙，老匡走后更是变成了闷口葫芦，就连深蓝号遇袭这么大的事情前前后后他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到十句。此刻见老矮人呆立床前，韩扬嘴唇蠕动了两下，终究也没说出什么劝慰的话。轻拍两下老矮人地肩膀，径自爬上吊铺盘膝而坐。一如既往地修习师傅传授的内功心法。
前些日子与师傅的那次相见虽然时间甚短，但韩扬着实获益匪浅，纪伯胺老人指出平行者教给他们的修炼方法是一种可以速成但却会伤身的偏门功法，要想有所成就，必须按照正规途径修炼。普通人按照正规途径修习内功。没有经年累月的付出是绝难有收获的。不过韩扬并不是普通人。他地根骨极佳。
说到“根骨”可能有人的第一反应是“扯淡”，其实所谓地“根骨”和“练武奇才”并不完全是小说家们的杜撰和噱头。也不是什么虚无缥缈、难以理解的事情。和用智商衡量人的聪明程度类似，根骨实质上就是衡量人开发自身潜能难易程度的一个指数。无论游戏中平行者地法门、现实中中国地古气功或印度的瑜伽术，它们实质上都是开发人体潜能地工具。如果把练功方法比作万能钥匙、把练功之人喻为蕴藏着潜能的宝库，那么打开每座宝库所花费的时间、难度以及打开宝库后所获得的“宝藏”多少都是大相径庭的。
有的人成年累月甚至终生练习气功，最终的进境不过跬步；而有的人则天生就拥有异于常人的特异功能，再辅以恰当的方式引导，用不了多久便能大放异彩，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根骨”的差别。不过要注意的是用聪明作比喻并不意味着聪明的人根骨就好，《射雕英雄传》中黄蓉比郭靖聪明得多，到最后郭靖成为一代宗师，黄蓉的武功却只是勉强步入上乘境界，可以看出金庸老先生对于二者界定得非常清晰。
韩扬本身就是一个很容易爆发出体内潜能的人，用师傅的话来说，他就是修行的“大根器”者。早在拿到这些开启自身宝藏的“钥匙”之前，一次危急的境遇、一次筋疲力竭的打斗，甚至一次竭尽全力的掰手腕比赛都能激发出韩扬的潜能，这就说明韩扬是一座很容易打开的宝库；而修习平行者功法后，韩扬也是三人组中第一个将冥想修炼的高级的人，这也再次从侧面证明了韩扬天生就是练武的材料----也就是所谓的上佳根骨。
不过内功的修习绝非易事，根骨作为内因固然重要，但外因也是不可或缺的。在这方面，韩扬的际遇也远远优于他人。
第一、小孩在十岁前，是内功启蒙的最佳时期。这时候的小孩子其实多多少少都有一些特异功能，诸如忽然感觉到几分钟后要发生的事情，或者感受到某件事发生过、自己经历过，又或者感受到大人感受不到、说给他听他还不信的事情，抑或莫名其妙地猜中、选中了概率极小的选项（如中奖）等等。这些特异功能因人而异，只是绝大多数人都将其忽略了，即使成年后偶尔回忆起来，也会归结于自己少不更事记错了，或者用“小孩子运气好”这类毫无科学依据的理由去解释。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小时候人体潜能开发起来比较容易。如果在小学或者幼儿园中开一门“潜能开发课”。训练几年后大多数人都能增加一些超常的能力。可惜现实中在幼年得到这种引导机会的人少之又少，而能得到名家传授更是可与而不可求地际遇。不过韩扬就拥有这种际遇，纪老爷子在韩扬小时候教他玩地“装睡”、“针扎不痛”、“打水仗”等七种游戏便是培养内家高手、为其筑基的必要手段。“针扎不痛”实际上是纪老爷子通过针灸用内力助韩扬打通经脉；“打水仗”是用鸩毒汤药蒸骨洗髓；而“装睡”则是传授给韩扬内家正宗的吐纳心法。正是这些看似儿戏的手段，为韩扬今后的成功打下了坚实地基础。
本作品1 6ｋ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16……ｋ.cn！第二、韩扬体内蕴含蓝色光球，本身的潜能就比普通人大得多、埋藏也要浅显得多。又有名师指点，开发起来进境当然显著。中华内功衰微固然有名师难求的原因，但对于名师来说，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徒弟也是一件难事。韩扬体内潜能的蕴藏量和开发难度犹如伊拉克的石油，这样优质的徒弟任何懂行的人见了都会如获至宝，纪老爷子不惜倾注大量心血培育韩扬地原因和美国拼着花费亿万军费也要把萨达姆搞下台的原因也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前者是为了武功的久远传承，后者是为了自身的长远利益。
第三、韩扬现在努力的第一阶段目标很低。只是恢复到自己零岁时的水平，或者说是上一个童年最后一天的水平----那时候他地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了，只是将近二十年不练功，现在需要恢复。此外，目前的韩扬还是童身，练起功来事半功倍，而纪老爷子开创地在现实和虚拟世界中同时练功的法门则让韩扬练功的效率再次翻番！基于上述如此之多的因素。再辅以刻苦和努力，韩扬的进境之快是常人望尘莫及地。
不过韩扬并没有想这么多。他地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早日洞开自身宝库的大门，让那些往日只有在危急时刻才会偶然爆发地潜能变成必然。老匡最常挂在口头的一个词就是“实力”，只有自身拥有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在威胁来临之时保护好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其实这句话早已把韩扬的耳朵磨出茧子了。但是在老匡消失后。韩扬才真真正正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老匡离去后韩扬每天都勤练不辍，他没有去想自己何时能够成功、也没有去想自己的内功修为进境与常人相比是何等惊人的一日千里。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尽早、尽快地提升自己的实力，不要让身边的人再受到伤害。
成功到来了，就这么简简单单、在不经意之间到来。一如其他的成功者那样，看似幸运的偶然，实则是辛勤付出的必然。
呆立床前的老矮人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似乎有人在头顶打开了一盏射灯。当意识到自己的铺位上方并没有安放照耀巨柱仙人掌的水晶照明灯时，银刃愕然地抬起头，然后便再也不能将自己的目光从韩扬身上挪开。
端坐在上铺的韩扬周身都笼罩在淡淡的蓝色光晕之中。与以往爆发出的那种嚣张的蓝色火焰截然不同，这次的蓝色光芒清亮而不刺目，正犹如宁静庄重的海，一涟涟、一漪漪，无声无息地在韩扬周身恣肆徜徉。没有翻起怒涛，也没有咆哮奔涌，遵循着朴素却亘古难改的规律不知疲倦地潮涨潮落。可是在那毫无霸气的平静之中，老矮人却感受到了令人肃然起敬的力量，那是一股孕育在天地之间的力量，平静、博大、宽广，没有咄咄逼人的气息，宽厚、安宁，一如轻抚沙滩的海潮，垂髫孩童亦可亲近嬉戏；又如远眺中无边无际的大海，任何人观望之下都会不自主地生出敬重之心。
氤氲的蓝色光晕溢满了整个舱室，舱壁宛如被穿透海水的阳光照耀，荡漾着绚烂的粼光。三舱艇员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一个个都围拢到了韩扬的床前。目瞪口呆地瞅着发生在韩扬身上地奇景。连四舱和二舱地艇员也感受到了三舱的异样。簇拥在水密门前探头向三舱张望。若不是潜艇上有艇员未经许可不得擅自串舱的规定，恐怕韩扬所在的三舱现在就要人满为患了。
在围观人群当中有一个人脸上的表情最为精彩，那就是满脸惊讶、喜悦和恼怒交织在一起地暗夜精灵使----黑月。
在出航的这段日子里，黑月过得并不舒坦。自从登上深蓝号之后，他的身体一直欠佳。银刃对深蓝号的环境适应得很快是因为矮人们成天在狭窄的地下洞窟中钻来钻去。而精灵天性喜欢生活在开阔的自然环境中，所以黑月感觉对深蓝号的艇上生活极难适应。关在这个空间狭小、不分昼夜、空气流通不畅的闷罐子里，黑月成天都像没睡够一样，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地，浑身乏力，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好在他本来就是艇上的编外人员，沃克也没给他安排什么需要职守的岗位，于是出海后黑月基本每天都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醒了睡、睡了醒，无聊的时候就关上门拿出水晶盒（详见《第336章浑水摸鱼》）瞅着那散掉的水银线发呆，诅咒这该死的闷罐行程早一天结束。
到玛斯沃尔大陆、找到女神预言中地救赎者大人，这就是让黑月忍受闷罐行程的唯一动力，对于其他任何事情，包括几天前深蓝号那次剧烈得将黑月从床上掀下来地碰撞，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可出乎黑月意料的是。本書轉載拾陸ｋ文學網现如今玛斯沃尔大陆还没到他的目的便提前达成了！当黑月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忽然发现水晶盒中地水银重新扭动着凝聚成短粗地箭头、端端正正地指向旁侧时。黑月的眼珠差点从眼眶中蹦了出来----这，这怎么可能？！
水晶盒中水银线地指向昭示了救赎者的方位，而其长短则代表与目标之间的距离，现在水银线的状态表明自己十几年来苦苦寻找的救赎者大人赫然就在自己隔壁的舱室！这意味着什么？水晶盒是女神钦赐的圣物，应该不会出问题。那么现在只有两个可能：一、自己是在做梦！二、自己的梦想成真了！
黑月像条离水的鱼儿。一个跟头从床上蹦了起来，过度的惊喜让他忘记了自己身处低矮的舱室之中。脑袋“咣”的一声重重撞上了头顶的金属阀门。潜艇内空间本就不大，四壁和舱顶还布满了奇形怪状的开关、管道和各式各样凸起的阀门，即使是艇上的老兵也会发生一不留神碰到头的情形，黑月是新人，上艇后已经结结实实地吃过几次亏，可是这次碰头后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苦着脸狠狠咒骂这该死的闷罐，与之相反的是黑月满脸都笑开了花----痛！痛得要死！自己能觉得痛！这实在是太美妙了！说明自己并不在做梦！自己的梦想成真了！
帅哥黑月并没有在意自己脑门上的大包，他一个箭步窜出住舱，脚步歪斜地顺着水银线的指向奔向三舱口，发疯般挤开簇拥在水密门前的诸多艇员后，黑月看到了在铺位上莲花端坐、周身荡漾着蓝色光晕的韩扬。
救赎者竟然是----韩大场主？！
女神在上！这个伊甸牧场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出了一个匡副场主读全了救赎者才能看到的月光誓言，又出了一个沃克副场主成了和自己一样的渡劫使，现在韩大场主居然也成了救赎者？！难道这个诡异的牧场是女神用来孕育使者的摇篮吗？莫不是水晶盒被这钢铁怪船影响出了偏差？不行，要赶快想办法验证！上次那只骷髅猫因为身为亡灵而不能用鲜血验明正身，这一次可不能再出错了！得想办法证实，得想办法赶快找一个月光祭坛看看他能否用鲜血描绘救赎者誓言！
可是……可是现在上哪儿去找月光祭坛？这条钢铁怪船已经在茫茫大海中航行了几十天，可能现在已经处于风暴之洋的中心了吧？目前的位置无论距离哪个大陆都有千里之遥，一时之间怎么可能找得到神教分部呢？等到船靠岸之后再验证？那岂不是还要再等几十天？不！我现在一秒钟都等不了了！部落复兴的千年梦想眼看就要实现，眼看就要由我黑月来实现，这让我如何再等？！
黑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因为周围挤满了人，恐怕早已在原地兜了上百个圈子。正焦急间，身旁的船医安道全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我说黑月老兄，你……没事儿吧？我看你的脸色一会儿潮红一会儿铁青。莫不是又晕船了？哟！额头上还肿得这么厉害？又碰头了吧？没关系。我这儿有专治跌打损伤的灵药---伊甸牧场特产的赛普洛斯牌狗皮膏药，包你一贴就灵！来来，别看热闹了，先到船医室我给你治一治……”
安道全一说话，身边有几个人也回身观望。大脑处于短路状态地黑月在几道目光地注视下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黑月磕磕巴巴地答道：“呃，我没事，哎……嘶……嘶，好痛！不过没关系，让我再看看……看看……呃，我想还是麻烦您先帮我治治吧……”
语无伦次的黑月大脑慢慢降温，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沃克副场主对自己说救赎者大人身在玛斯沃尔大陆。自己因此才踏上了跨海之旅，可实际上韩大场主就是救赎者，他就在自己身边！这到底是为什么？是玛斯沃尔大陆还有一位救赎者大人，还是沃克根本不知道韩大场主是救赎者、只是想骗自己去玛斯沃尔大陆？按理说沃克副场主也是渡劫使，他不应该对韩大场主就是救赎者的事情茫然不知，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意识到不对劲地黑月改口答应让安道全医治，以便离开人群给自己腾出一些思考的时间。这条船上大部分的人都属于伊甸牧场。如果有针对自己的阴谋的话，这些船员可能都是阴谋主使者的耳目。刚才的失态幸亏有伤势做借口，但以后可不能再露出破绽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有能指示救赎者方位的水晶盒，因此按理说也不知道自己察觉了韩大场主有可能就是救赎者地事情，自己可要装成浑然不知的样子才能看清楚自己的这位新任同僚沃克副场主到底想干什么！
“嗯……安大夫，韩大场主身上那蓝光是怎么回事啊？”和安道全聊天打岔。黑月的脑筋在飞速地运转。如果韩大场主真的是救赎者。自己就可以全心全意地信赖他，而这一系列事情说不定是女神巧妙的安排。自己只要全心全意地追随救赎者大人就不必再担心落入什么阴谋；如果韩大场主不是救赎者，方才只是水晶盒出了问题的话，阴谋什么地也就不成立了。对！不管情况有多复杂，只要弄清楚韩大场主到底是不是救赎者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不过……要怎么验证呢？匡副场主曾经读出月光誓言，若是他告诉过韩大场主誓言内容地话，这个验证方法便不保险了，还是找到月光祭坛让女神来确认最稳妥。但目前短时间内又难以找到月光祭坛，若是进入玛斯沃尔海域的话，水晶盒受到魔法乱流的影响说不定会失效，而且沃克若真是骗自己的话，等到了玛斯沃尔大陆没准就为时已晚了，得想办法在到玛斯沃尔大陆之前就搞清楚！
“哦，韩大场主在练一种名为……八荒六合惟我独尊的神奇魔法，”黑月脑筋在急转弯，沃克也在动脑子编瞎话解释，“这个……这个魔法地功效嘛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练成之后可以移山倒海、撒豆成兵，现在偶尔放放光什么地倒也并不稀奇，魔法师嘛，本来就是有很多奇异本领的……”
“韩大场主是魔法师？我一直以为韩大场主是位战士……呃，等等！奇异本领？”二人正心照不宣地走向船医室，黑月忽然惊喜地停住了脚步，“奇异本领？！安大夫你说奇异本领？”
“嗯？怎么了？韩大场主是有很多奇异本领啊，这并不奇怪，黑月老兄你不也一样拥有奇异地本领吗？”安道全满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能透视，你还能搞出一个神奇的空间，哇，那个……”
“哈！谢谢安大夫！我的头不疼了！不用去医疗室……呃，我是说和您这么一聊天，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啊，晕船加上撞了脑袋，方才可真是难受呢，不过现在好了，多谢您了，我想我回舱室休息一阵就没问题了！”
“噢？是嘛？”安道全也在头疼这一路瞎话怎么编，一听黑月的话正中下怀。他打量了一下满脸喜色的黑月，点了点头就坡下驴：“嗯，你现在脸色的确好多了，来，我给你涂一点消肿的药……嗯，好了，远航的确是苦啊，你要多注意身体，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好的，多谢大夫！”
告别了安道全，黑月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己的舱室跑去。他现在的确不头疼了，只不过他头疼的原因原本就不是额头的大包，而是如何验证韩扬救赎者的身份，现在想出了办法，头疼自然不翼而飞。
奇异本领啊，哈哈，还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安大夫的无心提点呢！典籍上记载得清楚，救赎者大人有很多奇异的本领，我只要想办法让韩大场主施展出其中的一种就可以验明他的正身了，用不着费时费力去找月光祭坛！嗯……韩大场主拥有半截战神项链，就选这种本领吧！正好深蓝号一会儿要靠岸，就趁这个时机！现在，我要抓紧时间好好想想怎样措辞。如果我的办法有效、证明了韩大场主就是救赎者，那就要考虑是否应当面向大人表示我的衷心。嗯，如果韩大场主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我这样做可能会有些唐突，说不定还会坏了大人的事情，不可冒失……
黑月思前想后地跑到自己的舱室前，跨进舱门前，还是忍不住再次回头看向三舱。韩大场主，你究竟是不是我苦苦寻找多年的救赎者，这个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女神在上，我实在是太激动了！
嘭！黑月的脑袋再次撞上了低矮的舱门，愿女神保佑他在证实救赎者大人身份之前不要变成我佛如来……
第382章 小憩
蓝色的光晕逐渐变得稀疏，进而变成一道道交叉的蓝色网线，慢慢地隐入韩扬体内。
“终于有所进展了……”现实和游戏中的韩扬同时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师傅教给他的功法是在游戏内外同时进行的，这种修炼方法不但将练功速度提高了数倍，修炼的效果也是双份的----方才在现实中他同样随心所欲地从身体中迸发出了蓝色的光晕，它意味着韩扬现在可以自如地使用自己的潜能了。
练气者想要开发和使用自身的潜能，练功时的第一个关卡就是要让“气”随心所欲地通达周身各处经脉，中国古气功的气脉理论讲究打通任督二脉，二脉通则百脉皆通；而古印度瑜伽术讲究的是运“五行气”打通“三脉七轮”，其实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古人研究人类自身奥妙时留下的奇葩瑰宝。不过打通任督二脉的目标虽然不易达成，却并不像小说中写得那么艰难。现实中通过不懈努力打通一脉（大多是督脉）的练气者为数不少，打通二脉者也确有人在。只是要到达这个境界并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还多多少少需要一些运气----诸如天生根骨优劣、是否遇到良师、抑或其它随机的因素。而韩扬不知道应该算幸运过度还是不幸过度，在出生时被蕴含千万吨能源晶体能量的蓝色光球择为宿主，一出娘胎就拥有了庞大得无与伦比的潜能。在师傅地引导和帮助下。韩扬七岁那年练功时诱发了蛰伏在体内的巨大能量，在它们地冲击下不仅轻而易举地打通了任督二脉。还引发了传说中才听到过的脱胎换骨事件，也就是说从韩扬地第二个童年伊始。他的任督二脉便已是相通的了。
诸多武侠小说中将打通任督二脉的人统统划归不世高手，其实不然；打通任督二脉只是练气者开发自我潜能征途上的第一站，达到这个境界的练气者虽然少，但却没有少到几十年上百年才出一个的地步。只不过每个人自身蕴藏地潜能是各不相同地，打通任督二脉的人的确比普通人要强上很多，但他们相互之间还有很大地差异，“不世高手”的名号只适用于那些打通任督二脉后又有进境、或者天生就拥有庞大潜能的人。
韩扬体内蕴藏的潜能大得惊人。若脱胎换骨后的韩扬能继续接受纪伯胺老人地教导。恐怕懂事后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成为少年超人、也能恢复自己对第一个童年地记忆。可惜韩扬的父母被儿子地脱胎换骨事件吓坏了，说死也不肯再让韩扬习武，而是把他放在家中像温室里的小花一样供养了起来。不敢让他接触任何刺激、当然更不敢在他面前提半个“武”字。韩先生和夫人心里也知道自己儿子的一生注定不会平淡，但身为父母，他们总是希望子女平平安安的日子尽量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就这样韩扬平平凡凡地一直活到了十八岁，直至遇到老匡才开始打破自己平静的生活。这说起来也是冥冥中注定的天意，没有人能评判韩扬父母做法的对错。在普通人眼中拥有超凡的能力当然求之不得。但殊不知人世间祸福相依。若韩扬真的早早就成了少年超人，谁也说不准他会经历些什么波澜壮阔的际遇。那时候能不能平平安安活到十八岁还是问题。纪伯胺老人当然也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他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没有违背韩扬父母的意愿，而是静静地等待机缘的来临。
机缘终于来临，韩扬的父母不让韩扬习武，最终韩扬却因为他们的失踪决定重修。其实若是韩扬习武不辍，穆小姐能否成功绑架他父母也是个未知数，所以这世间事的因果当真谁也说不清。不过武学一途犹如逆水行舟，若不勤加练习功力便会减退，一般来说外家功夫退步得快、内家功夫的退步要慢一些，但这个慢也是相对的，一般人若像韩扬这样将近二十年没练功，早就将所学功夫统统交还给师傅了。好在韩扬的资质特异，又有师傅的指点，勤修数月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这让韩扬松了一口气----现在他自我感觉无论在现实中遇到穆小姐还是在游戏中遇到阿木，都有九成的把握可以将其击败。
上次在堪萨斯城众好汉恶斗阿木的那一场录像韩扬事后看了数遍，对于阿木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紫色闪电、一举扭转战局的那一幕印象至深。自己的气功有所进境后，韩扬明白阿木的紫色闪电也可以划归内气外放的一种形式，只是阿木的内气似乎与传统的内气颇有不同。其实每个人潜能不同、开发的方式（修炼功法）不同，最终成就的内气也各有特性。有的内气属性阳刚，有的纯走阴柔，有的气功专利于轻身，有的则擅于隔空打人。阿木的紫色闪电纯属攻击性内气，能将对手瞬间麻痹，这一点让韩扬非常羡慕，因为自己的蓝色火焰似乎偏向防御性质，特殊功效只是瞬间治愈伤势，单就杀敌效能方面与阿木相比差了一大截；不过就内气总量这方面来讲，韩扬有绝对的自信远超任何人，短时间的交手也许自己奈何不了阿木，但只要缠住阿木和自己拼内力、打消耗战，阿木应该不是自己的对手。
练功有成，韩扬欣喜之余却没有松懈，他立刻委托牧场的好汉在游戏中联系师傅，报告自己的进境并请教下一步的练功目标及方式，同时在现实中向沃克了解最近的情况。韩扬练功的时候是心无旁骛的，这一打听才知道深蓝号遇袭后这几天发生了不少事情。首先因为平日研讨不便，天凯武在征得小六同意后将她接到了“天氏生物科技开发集团”下辖的“巴尔干研究所分部”。这个分部有和基地相通地全息电话会议系统，这样大家既可以方便地交流。又可以让游戏中的一泓、宋江等虚拟人物以假乱真地站在小六面前，不至于泄露基地地秘密。
日前他们已经在现实中开过一次会。汇总深蓝号受损情况并用计算机仿真模型计算后得出结论----深蓝号艇首舵机、计程仪全毁，右侧鱼雷发射管前盖脱落，整流罩严重变形。万幸的是真正保障潜艇安全航行地耐压壳受损不大，仅仅是潜水舱外舱盖被毁，内舱有些轻微的变形。不过整流罩严重变形让深蓝号失去了在水下高速航行的能力，计程仪失灵则会导致无法在水下精确计算航路航程，这些故障都必须早日进行修理。会议决定暂时改变航线。让深蓝号向北航行一段距离以寻找可以停靠修整的岛屿。等到受损部位修复后再决定是否继续向东。没人知道那庞大的海洋生物当日攻击深蓝号一次后并不继续追击的原因，也没有人知道那家伙会不会心血来潮对深蓝号进行第二次袭击甚至追击，现在保险的做法就是离它出现地地方越远越好。
会议上。天凯武还针对深蓝号此次受损地教训提出了在艇上加工单兵水下推进器的提议。出航前由于深蓝号此次航行的特殊性，大家都觉得蛙人地意义并不大，而现在看来无论是从早期预警方面还是从进行紧急维修方面考虑都需要蛙人的存在。人毕竟不是海洋生物，在海况恶劣的风暴之洋里，无论是韩扬那样的怪力男还是沃克那样的游泳高手都无法在海中遨游。想要完成蛙人地任务。必须要有单兵水下推进器地辅助。
由于拥有动力盒这种体积小、功率高的发动机，水下推进器地设计方案非常简单。会后三个小时小六就交出了代号Ink--Jet的单兵水下推进器仿真模型，并通过了模拟运行检测，而艇上携带的损管器材和备品备件也足以制作两套水下推进器。沃克将手绘设计图交给银刃征求意见，银刃表示只要几个钟头的时间就能加工出来，前提也是必须靠岸----老矮人的冶金炉虽小，但燃烧起来温度奇高，耗氧量也非常巨大，若在艇上点火，且不说安全问题，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把艇上的氧气统统烧光。
待韩扬把这几天的情况了解清楚，深蓝号也接近了一个小时前发现的小岛。根据航海惯例，最先发现小岛的人有权为其命名，大家一致同意将其命名为月夜岛，不过月夜坚持说真正发现小岛的人是北北而不是她，因此小岛应该叫做北北岛才是。
说笑间深蓝号浮到潜望镜深度，环绕小岛一周后挑选了一个合适的靠岸地点。今天天公也格外作美，海面上风力只有四级，这在风暴之洋中算得上难得的好天气了，抛锚停船后，机械师放出舢板竹筏挂在艇首两侧开始紧急修理。深蓝号此次受损不轻，受损部位在艇首下方，即使让潜艇保持后倾状态也难以露出水面，按理说这样损伤的必须要搁浅或者返回船坞才能修理，在水下作业难以完成。不过天凯武出了个主意，让沃克把暗夜空间的入口开到五六米高，将部分艇首纳入暗夜空间之内，这样就在水下形成了一个无水的空间。将暗夜空间当船坞使，这也算天凯武的首创了。
机械师忙着修复深蓝号的创伤，休更艇员则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出来放风的机会。艇上空气憋闷不说，空间也非常狭小，平常想要活动活动都没有地方，月夜讨来一个硕大的竹筏放入海中，和众人玩起了“抢凳子”的游戏。
除了韩扬抓紧分分秒秒的时间在小岛上练枪法，其余的闲人都参加了这个游戏。通常的抢凳子游戏是一圈人围着中间的凳子转，裁判下令就上去抢，凳少人多，抢不到的便要受罚。不过深蓝号艇员玩的是以前老匡在巨柱沙漠基地发明的“仙人掌版”的改进版：那些凳子都是用巨柱仙人掌修葺而成的，上面盖着布，而且其中有一只凳子上面的刺没剪干净。裁判一声令下，要么冒着输掉地危险慢慢摸清楚了白布覆盖下的凳子上有没有刺再坐。要么你就以不怕牺牲地精神一屁股坐下去----后果是有一定的概率立刻捂着屁股跳起来。所以这游戏并非单纯考反应速度和敏捷，还需要一定地策略。玩起来蛮有意思。现在又改在竹筏上玩，如果众人都涌向一侧的话竹筏还会倾覆。玩起来的乐趣就更多了。
众人的欢笑声中，厨师朱富也拎着家伙什儿登上小岛上埋锅造饭。艇上不能用明火，平日的饭菜都是用被称为“魔磁炉”的加热魔法阵烹饪的。魔磁炉使用地是能量水晶，那玩意儿可比煤气罐使用成本高多了。而且尽管朱富厨艺精湛，但远航地食材过于单调，魔磁炉的烹饪方式又很单一，因此除了无视食物味道的一众好汉。其余人早已食欲不振。此时有了休整地机会。朱富自然大显身手，不多时便将南瓜捕来的那些活蹦乱跳的海鲜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水花飞溅、笑语阵阵、珍馐佳肴香气扑鼻，北北岛上一片欢乐的景象。自从老匡离开后，伊甸牧场地众人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看到这欢腾地景象，连一直暗藏心事的沃克也忍不住舒展开了眉头。
为什么自己心头地压抑一下子减轻了？这……就是快乐的感觉吗？为什么像抢凳子这种简单的游戏会产生快乐的感觉呢？它既没有大幅增加参与者的体力，也无法锻炼人的智力，既不产生成就感也不能让人获得认同感。即使从感官上来讲。抢凳子也无法像美食、按摩那样让人产生愉悦的感受，与之相反。无论是被刺扎到还是落入水中都只能带来痛苦。从理论上讲，这完全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游戏，或者严格地说这是一个制造痛苦的游戏，可是为什么它反而会让人……甚至让我，感到快乐？
痛并快乐着？快乐可以传递，还可以分享？我自己一个人玩抢凳子肯定不会快乐，这说明快乐是环境产生的；可是快乐作为我自身的情绪，又只能是自身所产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快乐的感觉究竟是自身产生的，还是环境产生的？如果人能由自身产生快乐的感觉，为什么世界上的大多数人却并不快乐？天呐，快乐是这么简单，又是这么复杂，而它带给人的感觉，也是这么奇妙。人类的感情，真是玄奥啊……
支撑着暗夜空间让银刃修理潜艇，沃克心中却在感叹不已。其实这说起来也不奇怪，人类的情感是经由长时间的社会交流和多方面的体验而产生的，沃克产生自己思维的时间并不长，虽然逻辑思考能力受原来的程序式思考方式以及老匡的影响变得很强，但单就情感方面来说还是很单纯的。如果说沃克刚刚萌发思维的时候自我情感和人类的婴幼儿相似，那么现在沃克的情感便和那些刚刚懵懂知事的少年差不多----容易因为别人的误解而伤心，也容易被别人的关怀而感动；容易受到别人教唆而误导，也很容易因为人解劝而明悟。
前不久在驭海者大船上安德烈的一席话对沃克打击很大，又适逢老匡消失和林娜给他植入监测器的事情，沃克的情绪一直处于冰点。但前两天深蓝号遇袭时韩扬首先关心他的安危，仅仅是一句问候的话就让沃克心中暖洋洋的；开会时韩扬让自己参与决策，又让沃克心中萌发了“也许主人还是信任我的”念头。这个时期的沃克和心性初成的青少年一样，对外界的反应非常敏感，施以爱国教育就会热血沸腾地去为国捐躯，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教唆，没准就去参加学潮了。
沃克正暗自感叹，忽然瞥见黑月摇摇晃晃爬出了船舱。只见这位暗夜精灵使左顾右盼一番，整整衣襟独自一人向小岛的东北角走去。
咦？这幅神情……他要去干什么？东北角……韩扬在东北角练功，他找韩扬有事情吗？如果有事，为什么不在艇上说呢？
身为机器人，沃克不会因为专注思考而忽略身边的任何异样，更何况他还有众多分身，当真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见黑月走远，沃克找个借口说自己的暗夜空间开得太久要休息一下，请银刃暂停修艇工作先打造单兵水下推进器，自己则远远地跟在黑月后面，打算看看自己这位渡劫使同事想干些什么。
第383章 冰消
“咦？韩大场主，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小岛的东北角，黑月装出遛弯儿邂逅的样子上前和韩扬打招呼。在此之前，他已经偷偷地绕着韩扬兜了一个大***，确认了水晶盒中的水银线始终精准地指向韩扬。
“噢，是黑月啊，你好。”韩扬见是黑月，也点头致意。说实话韩扬不喜欢别人在他练功的时候打搅他，不过黑月是伊甸牧场请来的客人，韩扬此时当然不能露出不悦的神情，只好随口应付道：“我在练功。嗯……在艇上呆得很不习惯吧？这一路辛苦你了。”
“呵呵，还好还好，这些天已经习惯多了，韩大场主不必挂怀。”
“噢？是吗？那就好。”
“嗯……今天真是个好天气，虽然谈不上风和日丽……但在风暴之洋中也算难得的日子啊！”
“呵呵，是啊。”
“啊……这个小岛环境真不错，虽然……虽然一棵树都没有，但两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可真是好。”
“呵呵，是啊。”
“呃……我们能在一望无际的风暴之洋中找到这么个小岛，运气可真是不错呢！”
“呵呵，嗯……是啊。”
“……”黑月实在有点聊不下去了。他本想和韩扬唠唠嗑，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到自己目地上。没想到这位韩大场主就会说“是啊是啊”却什么话题也不接，这种馄饨挑子一头热的聊天可太难受了。
其实黑月不清楚韩扬本来就是个不太会与别人寒暄的家伙，除了和自己熟悉的人能有说有笑之外，遇到不很熟的人韩扬的话向来很少。更何况方才师傅在游戏中通过伊甸牧场地好汉传给了韩扬下一阶段练功的要诀，韩扬正在苦思冥想地琢磨，口头应付着黑月。心里却在盼他走开，这又如何聊得起来？
“那个……韩大场主，我听艇上的人说您拥有半截战神项链，是真的吗？”黑月绕了半天弯，见韩扬总是不搭茬，无奈下只好直奔正题。
“嗯……”说到这个话题，韩扬禁不住一愣，他仔细想了想答道：“战神项链……应该指的是鞋带吧？对，我是有一半。”
“那您知道另一半战神项链现在在哪里吗？”
“另一半现在应该在一个自称死神的家伙手里。”黑月这个话题终于引起了韩扬的注意。在平行者拦截驭海者远航船队登陆的战斗中（详见《第342章风回电激》），零式被死神一链子抽得差点半身不遂。韩扬当时没有参战，但这件事是肯定忘不了的，黑月这么一提。韩扬立刻想到了当时没搞清的一个问题：“对了，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去隐村地时候，你不是说那半截战神项链在暗夜精灵的手中吗？”
“不错，韩大场主当真是过耳不忘，我此次找韩大场主为的也是这件事情。”黑月见韩扬终于搭茬，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整整衣襟，黑月正色道：“在皈依暗夜女神后，我们已经没有了继续守护这半截战神项链地义务，但作为见证历史的证物，我们并没有将其丢弃。而是把它一直藏在神庙下的密室中，可是不久前……神庙失窃了。千年前我们族人信仰的是那个欺世盗名的战神，为了守护这半截战神项链。我们的族人在所谓的圣战中付出了无数的鲜血和生命，圣战后还遭到了多次不明势力的追杀，最终几乎走到了灭族的边缘。因此虽然这半截项链对我们并没有实际意义，但也并不愿让它落在别人地手中。”
“噢，是这样啊……”韩扬点点头却没有多说话。去年第一次去隐村的时候是和老匡、沃克一起去的。听闻战神破损地神器有跨越千山万水合而为一的神奇属性后。老匡还曾经动过偷盗半截战神项链的念头（详见《第267章女神的注视》），只是当时发生的事情很多。老匡又怕因为对神器地属性不了解而导致和暗夜精灵撕破脸，因此这个不良地念头就被暂时押后了。老匡失踪后事情更多，自然也没人去动这个歪脑筋，此事一直搁置，没想到现在黑月却主动提起了战神项链的事情，而且似乎是想要自己帮忙将其找回来。此时地韩扬已经沉稳了许多，想到这件事牵连着不少的关系，在没搞清黑月的用意前，决定自己还是少说多听为妙。
见韩扬又不接话茬，黑月无奈只好继续唱独角戏：“战神虽是个欺世盗名之徒，但他的神器还是有些价值的。若韩大场主帮我们找回这半截战神项链，在下就代表暗夜精灵一族将其送给韩大场主作为答谢，不知韩大场主意下如何？”
“送给我？这个……”
“呵呵，韩大场主请不必多虑，这样做看起来似乎我们终究还是失去了神器，其实不然。一则我刚才说过，这半截战神项链对我们暗夜精灵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与其让它落在外人手中，不如送给韩大场主；二则战神项链藏在女神神庙地下的密室中，很多年轻的族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若韩大场主能助我找回项链，我就能搞清楚是谁将其窃走的。若是外人的话，说明我们隐村已经被人窥觑，我要提醒族人多加注意；若是……若是自己人偷走的……”
黑月说到这里神情一黯。两个月前神庙失窃的时候自己就曾分析过，半截战神项链藏在神庙下的密室中，这件事情除了族中的元老之外几乎没人知道，也就是说偷走项链地人很可能是自己人；神庙常年有神侍看守。半截战神项链重达数吨，常人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将其运出神庙，而族中拥有暗夜空间的人只有自己和黑翼，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黑翼偷偷潜回村中干的。
目前自己和黑翼共同执掌族中事物，族内元老中偏向黑翼的人比偏向自己的人甚至还要多一些，按理说黑翼想要动用战神项链的话。只要正大光明地提出来商讨，即使自己不同意也应有六成以上地把握获允，而像黑翼这样不告而取，一旦事情泄露反而会遭受元老会严厉的质询、大大降低他在族人中的威信。如此推断黑翼这么做的原因应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已经找到了女神喻示的救赎者，用不了多久族中权柄就会归他一人所有，不必再搞投票表决之类麻烦的事情了。
黑翼有多大本事黑月心里最清楚，用暗夜空间偷走战神项链可以，但以他的力量肯定使用不了，也就是说战神项链对他毫无用处，指使他偷窃战神项链的人应该是他所找到的救赎者。现在。如果韩扬能找回战神项链，那就可以证明韩扬救赎者的身份，同时说明黑翼找到地救赎者是假的。这样也可以避免神器落入欺世盗名之徒的手中，此举可谓一举两得；如果韩扬无力找回战神项链，那就说明韩扬为假、黑翼找到地救赎者为真，自己的所作所为也不会破坏为族人寻找救赎者的大计。毕竟虽然自己很想坐上族长的位置，但为族人寻找出路才是首要大事。
黑月沉思不语，韩扬也在琢磨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死神是驭海者的人，战神项链出现在他手中，说明暗夜精灵部落中有人与驭海者也有联系，沃克截获的那张精灵密语的纸条（详见《第287章觅食觅出来的秘密》）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现在如果帮助黑月的话，既能得到完整地战神项链。又可以打击一下驭海者，也算两全齐美。想到这里，韩扬点头道：“好的。我答应你，这次从玛斯沃尔大陆返航后立刻就去帮你寻回战神项链。”
“返航后？”黑月一愣，连忙摇头：“不，不，韩大场主。那可就太晚了。您现在就可以帮我这个忙。而且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现在？在这个风暴之洋中的小岛上？”韩扬楞了一下，随即会意道：“噢……你说地是利用战神神器的神奇属性吧？我记得你说过（详见《第267章女神的注视》）。如果战神的神使手持残缺的神器运用战神之力，神器残缺地部件会跨越千山万水合而为一。可……可我并不是战神地神使，如何运用战神之力？”
黑月哂笑道：“韩大场主，我以前说过，玛斯沃尔只不过是个欺世盗名的伪神，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六件宝贝便当成了他自己地神器。他的神使其实根本没有多少神力，依靠的都是六件神器的力量，所谓的战神之力只不过是个噱头，用来蒙蔽世人的。女神喻示过我，驱动战神的神器有一套秘诀，任何能力强大之人只要依言念诵就可以驱动神器。如果韩大场主方便，现在我便可将这套秘诀告知----这套秘诀在暗夜精灵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可是暗夜女神单独传给我的秘诀，黑翼都没有知晓的资格。”
“噢？原来如此！太好了，请告诉我吧，我洗耳恭听。”
世界上恐怕没有几个不愿意听“秘诀”的人，韩扬点头答应，黑月随即将秘诀传授给韩扬，不过此中的玄奥就要多说几句了。在黑月看来，暗夜女神是无所不能的至高神，懂得驱策其他下位神的神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压根儿就不是这么回事。若是在生之寅塔内听子有讲述过圣战历史的那个老匡在此，立刻就能戳穿暗夜女神的把戏。现在的黑月等人崇拜的暗夜女神哈尔皮埃，她真实的身份只不过是千年前圣战中战神的神使维多利亚（详见《第319章圣战内幕》），被墨平击败后一直囚禁在马德斯山下，身为前一任战神神使，哈尔皮埃自然知道驱动战神神器的方法。因此，哈尔皮埃知道驱动战神神器地秘诀。并不是因为她在战神之上，而是因为她在战神之下。
圣战结束后，哈尔皮埃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背弃了战神自立炉灶，她向世间泄露运用战神神器的方法，目的当然是贬低、打击战神，抬高自己的地位。首先这样做可以蒙蔽世人“战神会的我也会”。以此证明战神没什么了不起，而自己才是全能的；其次她知道战神从未在人世间露面，所有神迹都是通过神使显现地，哈尔皮埃那所谓救赎者降临的预言，其实描述的就是上次战神神使（她自己）降临时的场景，她对教徒宣称救赎者即将降临，其真实目的就是要先于战神找到战神神使，届时无论将其杀掉还是拉拢到自己麾下，都可以狠狠地打击战神。
可惜黑月和韩扬都没有听子有说过千年前圣战的真相，就算他们再聪明百倍。也不可能想到暗夜女神的真实身份居然是上一次圣战中落败的战神神使。哈尔皮埃对暗夜精灵一族进行精神荼毒已久，黑月一直坚定不移地认为暗夜女神是世间的至高神，女神的神使自然也拥有超越玛斯沃尔神使地力量。换句话说就是----战神神使能做到的。救赎者大人一定也能做到。只是驱动战神的神器并不是光拥有秘诀就可以做到地，还要求驱动者自身拥有强大的实力，自己目前做不到是因为自己目前只是个渡劫使，如果韩扬能够修复破损的战神神器，那便说明水晶盒并没有出故障，韩扬就是真正的救赎者。
一方面是受暗夜女神蒙蔽、做出“合情合理”推断的黑月，另一方面是懵然不知个中奥妙的韩扬，二者一拍即合，即将上演一出瞎猫碰死耗子的巧剧。传授完秘诀，黑月已经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急切地问道：“韩大场主，您都记住了吗？若是都记住了，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开始？”
“哦。我记住了，不过请先稍等一下。”韩扬拥有微生物硬盘，而秘诀只不过是几段音节奇异的咒语，黑月说一遍韩扬就能牢牢记住。不过此时的韩扬已经不再是半年前那个冒冒失失地毛头小子了，经历了这么多挫折。韩扬已经比原来沉稳了许多。他思索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向黑月解释道：“战神的神器有一个奇异属性。那就是当前地拥有者不能距离神器太远，若是我真的跨越千山万水召来另外半截战神项链，他的拥有者说不定也会被神器带来。据我所知那半截战神项链目前在驭海者手中，现在伊甸牧场还不能直接和他们为敌。”
“那……不知韩大场主是如何打算的？”
“不必着急，”韩扬看看天色，应道：“只要再过几个小时深蓝号就可以修复，届时我让艇员打扫周围的痕迹后上艇潜入水下，然后自己再乔装一下，这座小岛上便没有了任何线索。那时候即使神器地拥有者真地被带来也没有关系了，他恐怕到死也分辨不出这是何处、也搞不清我的身份。这样无论能否夺回神器，都不会牵扯到其他人。”
“嗯……那便听从韩大场主地安排。”韩扬说得入情入理，黑月虽然心急如焚，却也没有办法。反正几十年都等了，再等几个小时也无所谓。黑月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一边向韩扬嘱咐：“多谢韩大场主鼎力相助，不过还有一件事情要劳烦场主。此事涉及我教中的秘密，我是信得过韩大场主才坦言相告的，还请韩大场主代为保密。”
黑月也不算什么蒙人的高手，他的话其实有点前后矛盾，若是老匡在此必能看出他的用意。不过韩扬虽然心性沉稳了许多，但智计却依然远远不及，黑月提出要求，他便点头答应：“好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多谢韩大场主，在下恭候佳音。”
伪装路人甲远去，该伪装路人乙登场了。
“咦？刚才那是黑月吗？”见黑月远去，沃克也装作路过的样子从岩石后露出了身形。他在一旁偷窥已久，但由于黑月的视力和听力都极其敏锐，沃克不敢靠近，所以刚才黑月和韩扬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正琢磨着怎么问韩扬呢。韩扬先开口了。
“噢？沃克？你来地正好。刚才黑月说……”还没等沃克找理由问，韩扬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讲了出来，这倒不能怪韩扬言而无信，他认为沃克也入了暗夜神教，这“教中的秘密”自然用不着瞒过沃克。“……喏，就是这样。等艇修好了你就所有人上艇潜入水下。黑月不愿让旁人知道，因此这件事的原委就不必和其他人说了。”
“好的。”见韩扬对自己毫无隐瞒，沃克为自己存心打探的想法感到有点不好意思，“那个……银刃说两台水下单兵推进器很快就可以造好，深蓝号再过七八个钟头也能修复，届时我会安排其余事宜。不过……夺回神器的事情要不要我留在岛上帮忙？”
“这倒不用，那个死神原本就不是我地对手，上回还被干掉过一次，实力应该更弱才对。现在我又练功有成，正好拿他试试手。”
“主人。我还是有些担心……”沃克也知道以韩扬现在的实力应该能轻松应对死神，但他很想找借口观看一下神器如何复原。毕竟战神神器蕴含着巨大的秘密，而且与未来天下局势息息相关。如果自己的避世金门想要长久生存，天下大局是一定要关心的。不过沃克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好的借口，他回忆了一下那次和驭海者的大战，继续劝道：“那个死神虽然脑袋有点不灵光，但力量着实惊人，上次在珐默尔酒店，他以一己之力几乎把整栋楼都拆了，虽然现在主人实力精进不少，可是时隔这么久，也很难说他有没有学到什么新本领。主人独自对付他……有十足的把握吗？”
“我……”听到沃克提起珐默尔酒店。韩扬心中一阵内疚。
当年在珐默尔酒店外发生那场血案的时候，韩扬并没有觉得如何愧对沃克，他觉得愧疚。只是因为自己的行为最终伤害到了老匡、月夜、林娜等人。因为当时沃克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地人性，他的所作所为，只是一个事事绝对服从主人、尽一切可能为主人服务的机器人。在早已习惯由机器人为自己服务地韩扬眼中，机器人和家中的电脑、智能洗衣机等其他电器一样，都只不过是方便自己生活的一样电器而已。电器损坏了可以再买。根本提不到什么感情或权利，又有谁会因为损坏了家中的智能洗衣机而对它说对不起呢？
可是如今韩扬对沃克的认知已经大不相同。近一年来发生了无数的事情。沃克与自己并肩战斗，斗驭海者、战阿木、救老匡，二人数次同生共死，原来心目中那个机器人管家的位置已被替换成了忠心耿耿的伙伴，而沃克时时刻刻表现出的人性更是让韩扬忘记了沃克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老匡消失后，韩扬和沃克地接触更加频繁，他无数次反省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也真切地体会到了那次在哈威斯特广场上自己对沃克造成的伤害。
现在地韩扬对沃克没有任何猜忌，包括上一次佣兵使用炸药险些炸毁水晶猫的事件，韩扬也没有怀疑沃克。这一点，擅于洞察他人心机的天凯武比林娜看得还要准，林娜担心韩扬会迁怒沃克，天凯武却知道给沃克植入监测器的事情不能通过韩扬、只能通过林娜去做。韩扬一直想找个机会对沃克道歉，只是他拙于言辞，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沃克无意中提起珐默尔酒店，一下子又勾起了韩扬地心事。
沉默半晌，韩扬缓缓答道：“我……没有十足地把握，不过我这样安排……其实就是不想让身边的人再因为我受到什么伤害。”
“不想让身边地人再受到伤害？主人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对付死神那种类型的敌人，我虽然帮不上太大的忙，但牵扯一下他的注意力还是能办到的……”
“沃克……谢谢你。我是说……去年在哈威斯特广场，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让你……让你……哎，沃克，实在是对不起。”
“主人？！您、您在说些什么？！”
“沃克，我是在说那次在哈威斯特广场。因为我地愚蠢和固执，害得你……”
“呃……主，主人，那件事情……你真的不必再挂怀，我早就忘掉了，再说那次你也不是为了你自己。你只是想救人而已……”
“不，沃克，你不必安慰我，是我的错误，我不能回避。我……我想我会尽我所能弥补我曾经的过错，只是……这次的驭海者就让我一个人面对好了，现在我的内息已经可以在体内随心所欲地流动……嗯，怎么说呢？通俗地说就是我现在身体地防御力变得很强，死神即便用鞋带打中我也没什么大碍，铁球的次声波对我也没什么伤害。可对你来说就不是这样了，你依仗的主要是灵活的身法，而无论铁球本身还是它产生的次声波。它们都是面攻击，万一击中你可就危险了。”
“主人……”
猜忌与隔阂就像一扇沉重的大门，而一句发自内心的话语往往就是开启这扇大门的钥匙。没想到正聊着天韩扬忽然会提起哈威斯特广场的事情，更没想到韩扬会对自己说对不起，沃克几乎没有听清韩扬后面所说的话，他地心在猛烈跳动，似乎一腔热血都要在刹那间喷涌而出。
主人……还是信任我的？只是林娜误会了我，主人并不知情？
应该……是这样，应该是这样的！
佣兵使用炸药时，主人没有说过一句责怪我地话。他怀疑的只是那些佣兵……
方才我满心想偷看神器的秘密，主人担心的却是我的安全……
深蓝号遇袭时，是主人将救生绳索抛给了我……
将我拉上来后。主人第一句话问的是我的安全，而不是价值比我昂贵得多的深蓝号的状况……
还有，主人放心地让我参与伊甸牧场的决策……
经由我做地事情，他从来没有过问……
经由我动用的资金和人手，他从来不会去复查……
主人始终是信任我的。而我。却做出了那么多对不起主人地事情……我……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因为林娜给自己植入了监测器，就连带着失去了对主人的信任……
我私下与钢铁兄弟会接触……
我背着伊甸牧场偷偷建立避世金门……
就连刚才想问问黑月说了些什么。我也因为怕被主人怀疑而假装路过……
我都在做些什么？
我为什么一味地用欺骗回报主人对我的信任和……友情？
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不是在拥有人类情感后，我也不知不觉地学会了人类的猜忌、背叛和欺瞒？
我曾因自己不是人类而自傲，其实……那只是为掩饰自己不是人类的自卑……
我鄙视人类情感地缺陷……我却刻意模仿人类……老匡地开导……主人的信任……安德烈地诱惑……感情……友情……欺瞒……我拥有……我没有……我是真正的生命……我不是真正的生命……情感……信任……友情……欺骗……背叛、模仿、鄙视、自傲、自卑、喜悦内疚自责回忆交往付出感动悲怆激动冷静眼泪笑容回归信任思念瞬间永恒人类生命……
极度的喜悦和极度的内疚伴随着一幕幕往事交相激荡，短促而强大的电流脉冲纵横肆虐。沃克那半电子半生物的大脑原本就不是稳定的结构，此刻被海量的紊乱信息冲击，几欲到达熔毁的极限。所幸韩扬见沃克不语，误以为他依旧在为担心，连忙道：“放心，即便不敌我也不会逞匹夫之勇，我可以跳海逃走，绕一个***再回到深蓝号上。到了那时候，我们俩再想办法一起对付他。老匡原来不是说……嗯，一切阶级敌人都是纸老虎吗？呵呵，只要我们捏成一个拳头，驭海者也没有什么可怕，不是吗？”
“呃……呃……呃……呃……”
“沃克？沃克？？”
“呃……呃，是的，呃，不是的，呃，是的……呃……………………对不起。”韩扬的呼喊成功地吸引了沃克的注意力，虽然仅只是短暂的一瞬，但那一瞬犹如摘除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成功地将沃克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暗擦一把冷汗的沃克连忙稳定心神，将杂乱无章的数据强制清除。不过注意到韩扬关切的神情，沃克又觉得杂乱的数据大有回流的趋势，似有什么东西塞在胸口，不吐不快。
其实即便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面临这种境地，也往往会在坦诚相告和继续隐瞒之间犹豫不决。到底应该冒着关系崩溃的危险诉说实情，还是应该继续用谎言维系现在的关系？沃克的拟人思维并不成熟，此刻要选出正确的解决办法更加困难。不过好在沃克的“程序式”思维根深蒂固，他检索了一下杂乱信息的产生源，发现大部分都来自于隐瞒信息的记忆单元。这一发现让沃克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把自己被林娜误会植入了监测器、自己偷偷建立避世金门，以及私下曾经接触钢铁兄弟会的安德烈等等事情一股脑说出来。
“主人……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哦，什……”
“韩大场主咦？沃克副场主也在啊？开饭了，今天的菜好丰盛啊！快来吧，来晚了就被那帮家伙抢光了喽”
沃克正要和盘托出自己的心事，却被月夜的喊声打断了。看着兴高采烈跑过来的月夜，沃克苦笑一下闭上了嘴，这些事情当然不能当着月夜的面讲，而在现实中因为自己身上有监测器的原因也没法说，看来还得另找与韩扬独处的机会。
“好的我们就来”韩扬大声答应月夜，转头招呼沃克：“走，沃克，我们去吃饭。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
“噢……没……没什么，一些……小事而已，我们先去吃饭吧。”
“嗯，走吧！”韩扬走出两步又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看沃克，忽然笑了：“沃克，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这声对不起了，刚才说出来……我心里觉得轻松了许多。沃克……你真的能原谅我那时候做的蠢事吗？”
“当然！噢，不，不！啊……不，我不是说当然不能原谅，我是说我根本就没有责怪主人的意思……”
“谢谢你，沃克。”韩扬拍了拍沃克坚实的后背，“谢谢你，你能原谅我，我很高兴。”
“不，我应该谢谢你，主人。我……我也很高兴……真的！我也很高兴！”
“哈哈！走吧！我们去大吃一顿！对了，沃克，你怎么这一阵儿说话磕磕巴巴的，不会是被月夜传染了吧？”
“啊？有吗？也……也许是语言模块出毛病了吧？我……我抽空自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