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人会议
演播厅。
《快乐大本营》继续录制。
“所以我们洛满是第一次来大本营做客，对不对？”何炅半抬头看着洛满。
“对，是第一次来大本营，也是第一次来changsha，”洛满按照预设的思路卖了个巧，，“changsha人热情的嘞，东西也好吃的嘞，就是有点小意外。”
一点点地方口音，让台上台下一阵哄笑。
“小意外？什么小意外？”李为佳顺着话问。
洛满面露尴尬之色，转头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一part还没结束吗？后面嘉宾等不及了吧？”
“哎，这转移话题太生硬啦！洛满你这就没意思了，”谢那怪笑着，“说话说一半的人最讨厌，在古代是要被浸猪笼的你知道吗？”
“到底什么意外？说说嘛！我们都很想知道，”杜海淘眯着眼睛问道。
此刻的洛满好似一位风尘女子，低头欲拒还迎的模样，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何炯觉得这个新人十分有趣，完全不在乎形象，反而主动取悦观众，与电影里的表现天差地别，“没关系，洛满你说吧！如果不合适，节目组后期会剪掉。”
谢那上前一步，憋着笑说，“当然，这段最可能会被剪进预告里，当噱头。”
扫视一圈，不光是台下的观众，还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经纪人陈洁，助理小美，所有人都在看洛满，期待他会交代什么意外。
气沉丹田，洛满慢慢举起麦克风，“ok，那我实话实说，好吃的东西很多，所以Myassisonfire。”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反应过来之后，所有人觉得羞愧又觉得好笑，台上台下乱成一片。
“认证！牛的，太牛了。”谢那弯腰大笑，竖起大拇指，“这里的菜很辣，确实很废···，洛满不愧是你，这个‘意外’没有让大家失望。”
另一个女主持人吴鑫也笑个不停，羞红了脸，“大哥，你好歹也是偶像艺人，能不能···注意形象？你经纪人会杀了你吧？”
“我实话实说而已啊！”洛满一脸无辜地直视摄像机镜头，一脸呆萌与无辜，“而且我用英文说的，已经很隐晦了。”
“真有你的，”李为佳收拢心情，但还是忍不住笑意。
洛满耸耸肩，装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我牺牲自己，给以后来changsha的朋友们趟雷，相信历史会铭记我的功劳。”
···
···
嘉宾分成两part录制，洛满先，陈思成和佟利亚在后面。
前半场节目录制的很顺利，笑点密集，洛满和主持人们互动效果很好，台上台下笑成一片；
后半场，有两位新嘉宾，洛满的话少了很多；毕竟正常90分钟的节目，不可能看一个人耍宝卖笑。
从下午开始，断断续续录制六个小时结束。不管公开恋情的陈思成和佟利亚心情如何，《快乐大本营》的导演和主持人们都很开心，录制过程轻松，话题很多，本期节目收视率一定不错。
与洛满类似的嘉宾艺人是节目组最喜欢邀请的，和五位主持人配合出奇的好，彼此互相扔出笑点能接得住，看台下的观众们笑的和傻子一样，就知道这期节目有多成功了。
近晚上七点，录制结束。
在实习编导的带领下，洛满去更衣室换了服装，又和团队其他两人一起去嘉宾休息室告别。
刚到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拌嘴吵架声。
“那你就是故意的呗？”
“我也没办法呀！而且公开关系怎么了？交往这么久，我不能要个名分吗？”
“不是这话，起码你要事先和我商量吧？现在你满意了？就这样公开算怎么回事？”
“我以前问过你呀！可你每次顾左右言他，我能怎么办？”
···
···
陈洁向洛满使了一个眼色，又伸手拍了拍小美的胳膊，压低了声音，“走，带洛满去和主持人打个招呼，我们就回酒店休息。”
“别呀！姐，有好戏看呢！”小美坏笑着小声说。
洛满没再停留，先一步离开这里。
陈洁看向洛满的背影，对小美说话的语气严厉了几分，“你走不走？”
见陈洁的脸色不对，小美收起玩闹的心思，快步追上洛满。
主持人休息室。
面对主持人何炯的饭局邀请，洛满苦笑着说，“我有点‘意外’，你们懂的。”
“哈哈哈，都录完节目了，你还来！”谢那大笑着说。
“别放在心上，来日方长，”何炯忍着笑安慰道，“下次再来大本营做客，一定保护好···，免得再出现意外。”
“谢谢何老师，”洛满礼貌回答道，“等各位有时间去魔都，可以来我家里，我亲自下厨补偿今天这顿饭。”
“切，一点诚意都没得，”李为佳玩笑着说，“没把联系方式给我们，就算我们去了魔都怎么找你呀？”
顺着话，洛满掏出手机，与众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只要不拍戏，正常情况我应该都在家。”
五个主持人都笑着点了点头。
录制六个小时，洛满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洛满形象好，有礼貌，懂分寸，开得起玩笑，又有尺度衡量，不会太过分。
作为新出道的艺人，洛满有很强的随机应变能力，对于主持人抛出来的梗，能快速理解并给出反馈，而且洛满在舞台上能说话，敢说话，最重要的懂得适度适当，该说的时候说，不该出头的时候安安静静在一旁观看。
这种嘉宾，或者说这种人，与他相处时会让周围的人很舒服。
离开电视台，洛满三人在酒店吃了自助餐，然后一起回到洛满房间。
“针对今天在后台休息室门口发生的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开个会。”陈洁一脸严肃，转头看向小美，“尤其是你，当时我已经明确说了要离开，为什么你还犹豫？”
憋了一晚上，小美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姐，没必要小题大做吧？”
洛满坐在床上摆弄手机，完全不理会这边两人的模样。
陈洁眯了眯眼睛，厉声道，“进这个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还这么天真？我问你，他们两个在休息室拌嘴吵架，他们的随行助理或经纪人去哪儿了？”
小美硬着头皮回答说，“可能就是不在，出去了，或者去卫生间了。”
“那我再问你，为什么他们吵架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陈洁语气更加严厉，“陈思成和佟利亚不是第一天出道的小艺人，为什么选择在人来人往的节目组后台吵架？”
“难道他们是故意的？让我们听到，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被连着逼问，小美气势弱了几分，“难道陈思成想利用我们传出两人吵架的消息，形成舆论，然后再甩掉佟利亚？”
陈洁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只是做事粗心马虎，还可以后天弥补，但如果你脑子笨，无法及时应对突发情况，那你作为艺人助理的优势是什么？切水果，拎包这种事情，谁都能干，为什么要留你在洛满身边工作？”
听陈洁这样说，小美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但又没有话来反驳。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但站在洛满角度来说，作为新出道的艺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陈洁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回房间好好想想吧！如果不能适应这份工作可以随时辞职。”
听了这话，小美眼泪酝酿在眼眶里。
“算了，你先回房间吧！要哭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哭，”洛满冷淡地说道，“以后遇事多动动脑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小美拎起背包，诚恳地站直身体，“对不起，今天确实是我的问题，我先回房间了。”
说完话，小美又分别与陈洁和洛满对视，取得两人的目光后，转身离开了‘修罗场’。
靠坐在床上的洛满轻笑一声，放下手机看着陈洁，“没必要做给我看，上回已经说过了，如果我不满意，我会直接对你说，或者找刘韬换人。”
“不止是训给你看的，”陈洁抽动嘴角，语气带着惋惜，“这丫头有小聪明，但有时候也很笨，如果能好好磨砺，多增加人情世故和见识，将来会成为一名合格的经纪人，”
“也许她没想做经纪人呢？”洛满轻笑着反问，“像她一样的小姑娘，入行大部分是为了追星，那点儿微薄的工资，在帝都魔都这些大城市勉强生活而已，这份工作的前途谁都清楚。”
闻言，陈洁不禁露出了笑容，“你今天的表现超乎我的预料，你真是新人吗？你的应变能力和处事的成熟老练让我惊讶。”
“没骗你，我的背景虽然隐秘，但想查也能找到蛛丝马迹。”洛满回答说。
“我确实偷偷查了你的资料，”陈洁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没想到你和刘一菲认识，那天小美问你三个圈内好友，安风就是她，对吧？”
“她从来都不叫刘一菲，”洛满情绪有些波动，顿了顿又深吸一口气，，“其实我和她也不熟，但她亲生父亲是我的法文老师，以前随团出使国外，他父亲对我很照顾。”
陈洁微微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不提她了。”洛满兴致缺缺，调整情绪后说道，“作为经纪人，你今天的态度和处理方式我很满意，希望我们能一直合作下去。”
“当然，我也很欣赏你的智商和情商。”陈洁狡黠地笑着，与聪明人说话很难，也很容易。
至少现在陈洁和洛满都满意对方待人处事的方式，能为彼此提供便利，减少麻烦的工作伙伴，才是两人互相需要的。
第十四章 二十二岁的生日
阳历二月六号，阴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小编记者：先和大家打个招呼吧！
洛满：各位爱奇异的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洛满，元宵节快乐。
小编记者：在电影拍摄过程中，有什么有趣难忘的事儿吗？
洛满：毕竟是第一次拍电影，有趣的事情很多，但最让我难忘的是当地的夜市，如果视频前的观众朋友有机会去宝岛，一定要游览夜市，很有特色，各种小吃也很棒。
小编记者：关于电影里最后‘柯腾’与‘沈佳宜’没有在一起？以你个人角度来看，会不会有些失望呢？“
洛满：不会，哪儿有那么多十全十美的结局。
小编记者：现实里，你的择偶观，或者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呢？
洛满：性格大方，乐观善良，额，我觉得没遇到那个人之前会有一大堆硬性条件，但如果遇到心仪的人，可能所有的要求都能改一改吧！
小编记者：你会喜欢沈佳宜那样的女孩吗？上学时有没有类似的初恋或者暗恋的人呢？
洛满：对沈佳宜感觉没什么特别，也许每个学校班级都有一个这样的女孩子吧！我个人是没有上学经历的。
小编记者：没有上学经历？
洛满：我小时候特殊情况，没去学校念过书，这是我比较遗憾的事情。
小编记者：你谈过恋爱吗？会向往恋爱吗？
洛满：我更倾向于随遇而安，作为公众人物，这个问题我不隐瞒，如果真的明确了关系，我会尊重对方的意见，选择合适的时间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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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两个小时，爱奇异的采访团队鸣金收兵，收获满满。
事先的台本，除了一些旁敲侧击关于家庭背景的提问，其余所有问题洛满来者不拒，给采访团队留下了很多话题素材。
回洛满回家的车上，连续东奔西跑，大家都很疲惫。
应付记者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洛满揉了揉太阳穴，转头看向后座的小美，“都录了吗？”
“录了，”小美应声回答，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问，，“录这些采访原音是害怕记者回去乱写报道吗？”
“有备无患，”洛满转身看向窗外，沉了一口气，“你录的时候对方采访团队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小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自从上次会议事件后，她变得内向了很多。
录采访原音是洛满要求的，针对一些不良媒体记者喜欢断章取义的现象。一些受访者一句话回答问题，后期剪辑却只采用前半部分或者后半部分，把回答变成两个意思，让采访团队获得点击量和话题噱头。
让小美把采访原音同步录下来，采访团队看到后，会杜绝他们的想法，无论怎么样，这些人都不敢再搞出离谱的事情。
对于此，坐在一旁的陈洁心中疑惑，“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以防万一，也许将来有用呢？”洛满随意回了一句，便不再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通过这件事，陈洁心中对洛满又有了新印象，缺乏安全感，对陌生人没有基础信任，过于小心谨慎。
“回家收拾行李，我们七点的飞机去三亚，这几天会比较辛苦，你要打起精神来坚持住。”陈洁顿了顿，见洛满没反应又接着用平静的语气说，“有个方便面品牌找你做第二季度代言人，是公司推过来的。”
“不接，”洛满回答十分果决，“钱是很重要，但对我而言，够花就可以了，广告代言能推就推吧！”
“很酷，很牛，很拽啊！”陈洁玩笑着说，问这个问题前自己就已经猜到洛满的回答了。
晚上三人来到机场，直飞‘东方夏威夷’。
拍摄画报封面对洛满来说比接受采访更辛苦，不仅要配合摄影师选取拍摄的时间和地点，还要摆出摄影师要的动作，与相机有深入的眼神交流。
比如为了抓拍自然升起的海边日出为背景，众人三四点钟已经起床换好衣服，待造型师和化妆师简单整理一下，就匆匆来到拍摄场地，如果效果不好，第二天还要重复一遍。
连续折腾了三天，二月份一阶段行程告一段落。
2月10号，天气晴，微风。
洛满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耳朵上挂着耳机与人通话，“人不来可以，礼物到了就行。”
电话那边的万宝说着说着情绪忽然低沉了些，“我就知道这么多年你也习惯了，家里无论谁过生日，都是各自准备一份礼物了事儿，这好像成了万家的传统。”
“我不是这个意思。”洛满停顿一下，抬头望去，看到隔着落地窗挂着的简易风铃，“至少准备礼物时是用了心的，你送的海豚风铃很漂亮，挂在客厅刚好。”
“你喜欢就好，”呼出一口气，万宝语气里带着欢喜解释说，“海豚的嘴角向上勾起，是快乐的寓意，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谢谢。”洛满礼貌地回答道，“好了，知道你工作忙，就聊到这里吧！这个月19号，我会去港岛参加电影颁奖典礼，如果能抽出时间，到时候再去找你。”
“好，你到了港岛随时给我打电话。”万宝应声说道。
电话挂断，洛满双脚微微用力，秋千慢慢荡了起来。
今天是洛满的生日，除了万家的人之外，还有公司的王忠磊，刘韬，经纪人陈洁，助理小美，《快乐大本营》的节目主持人何炯，大家都打电话或发短信送来祝福，洛满也都一一回复了感谢的话。
上个月春晚，一首《因为爱情》火遍大江南北，现在耳机里播放的就是这首歌。
女歌手王非的声音空灵曼妙，如涓涓流水，抚慰你的心灵；男歌手陈易迅的嗓音低沉浑厚，温暖着你的灵魂。洛满虽然不理解歌词里的意义，但对于歌曲中温和的旋律和两位歌手浑然天成的搭配，还是让洛满颇为喜欢。
一连几天都在耳机里循环播放这首歌，仿佛着魔了一样。
在冬日的末尾，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享受着寒风中的温暖阳光，耳机里听着深情舒缓的音乐，洛满觉得这段时间工作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人也精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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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参观了房子的情况，张若云唐艺昕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洛满拿了两瓶水放到两人面前。
张若云微笑着说道，“你这儿真不错，环境安静，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住在这儿还习惯吗？”
“刚来的几天感觉怪怪的，后来慢慢就习惯了，”洛满说着话坐到两人对面，“你们怎么样？年后开工计划有了吗？”
“我经纪人在接触一部于妈的古装戏，”唐艺昕先回答说，“自从《宫》大火之后，他的戏在圈子里也算是招牌了，剧组挺难进的，不过有华艺做靠山，我应该可以。”
“大树底下好乘凉啊！”张若云笑了笑，眼睛深处带着一丝希冀，“2月末还是进我爸的组，《雳剑》，和之前一样，也是战争题材。”
闻言，洛满和唐艺昕都是一愣，犹豫之后，唐艺昕给洛满递了一个眼神。
洛满迟疑着问道，“上次吃火锅，你不是说不想再拍类似题材的剧了吗？现在接这个戏是不是因为你爸？”
“对，是他让我接的，”张若云平静又坦然地叙述着，“因为他已经答应我了，接完这部戏，我就从他公司独立出来，自己开一个工作室。”
听到这个回答，洛满和唐艺昕反倒明白了。
因为两人都知道，张若云在心里有多厌烦父亲张健，厌烦父亲对爱情亲情的态度；厌烦父亲从小到大没有关心过他；也厌烦父亲对他自己人生的规划与束缚。
现在有机会能逃出来，不管张健开任何条件，张若云都会答应。
见气氛渐渐低沉，洛满笑着站了起来，“哥们儿今天过生日心情不错，等会儿主动下厨做些好吃的慰劳你们。你们也不要闲着，帮我打扫打扫屋子，尤其是房间里的边边角角都要清洁干净，有一丝一毫的灰尘我都不给饭吃。”
唐艺昕梗着脖子，装出不满的样子玩闹着说，“凭什么？我们是佣人吗？地主老财都没这么欺负人的！”
“算了，算了，算了，”张若云也恢复了情绪，站在中间如拉架一样，玩笑着握住唐艺昕的手腕，“没办法，他过生日，他最大！”
“他最大？他不是小三儿吗？怎么现在你心里他成最大的了？”唐艺昕借题发挥，想要帮男友忘掉刚刚的不愉快，“你们两个对得起我！”
张若云闻言笑了起来，走到洛满旁边，搂住好友的肩膀，“你不知道吗？我们两个认识的时候···你恐怕还在学校念书呢！”
这两个戏精！
洛满在心里吐槽，眨眨眼睛，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把头轻轻靠在张若云肩膀上，娇滴滴地说，“严格来说，你才是第三者呢！”
唐艺昕并没有如预想的大笑，或者反应激烈，只是在左顾右盼寻找着什么东西。
张若云不禁好奇，“你傻了？找什么呢？”
“唉，找到了！”唐艺昕拿起手机，低头摆弄着说道，“ok，你们别动，我把你们恶心人的模样拍下来，让这张照片变成你们的黑历史，回头在狗仔那里卖个好价钱。”
这招还真毒啊！
张若云和洛满赶紧分开，当做无事发生，怎么可能留下照片作为物证呢？
唐艺昕却不依不饶，拿着手机，调出相机功能，对着两人疯狂拍照。
三人疯疯闹闹，好不欢乐！
第十五章 好友的办法
中午玩玩闹闹太开心，喝了点酒，三个人有些微醺，唐艺昕在二楼客房休息，张若云在一楼沙发上睡觉。洛满则坐在自己房间阳台的藤椅上，欣赏天边渐渐下沉的落日。
“你好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第二人格的声音响起，“生日快乐，没有礼物，只有祝福，是诚心诚意的。”
“谢谢。”洛满微微笑了笑，“匆匆忙忙半个月，但还没有戏拍。”
“不急，总会有机会的。”第二人格宽慰着说，“曾经我有个朋友，十五岁拿到一部剧本，观看后深深迷恋其中一个角色，用十五年零三个月的时间改变自己，学那个角色的神态语气，学角色的做事风格，到开机那天，他的表演一气呵成，惊艳了所有人。”
“十五年时间打磨一个角色，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他会不会后悔？”洛满轻叹一口气，“他之后还接过其它剧本吗？”
“没有，在杀青那天，他选择了和角色相同的结局，跳海自尽。”第二人语气清淡，好像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我劝过他，也试图阻拦过，但他说，让我尊重他的选择。”
洛满调整坐姿，让残破的夕阳映照在身上，“值吗？”
“他就是那个角色，那个角色就是他，”第二人格轻声说道，“不管在哪个维度空间，每个生命都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也许在旁人看来，他是个疯子，是个傻子，但我知道他死的时候，内心是充实的，满足的。”
洛满微微点头，“我恐怕达不到这种程度了。”
“我也不会同意你成为第二个他，”第二人格情绪转换，传来一声轻笑，“加油！先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吧！”
洛满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左右晃了晃身子，“拿到满意的剧本再说吧！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这个世界的文化发展参差不齐，我想成为一个演员是比较容易的。”
“不急，一步步走，踏踏实实走，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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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二楼，来到一楼收拾饭桌厨房。
听到声音，沙发上趴着的张若云悠悠转醒，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金色的阳光，身子先是一软，又强打精神支撑双臂坐了起来。
“什么酒啊！三个人没喝多少，就倒了，”依靠在厨房门口，张若云轻轻揉了揉脑袋，“头倒是不疼。”
洛满头也不转回答说，“我也不清楚，是昨天我大伯的儿子找人送来的生日礼物，一共两瓶，你知道我不喜欢喝酒，不如你把剩下的那瓶带走？”
张若云微微摇头，“还是算了，你自己留着吧！以后家里来朋友做客，也有酒水招待。”
“也对，”洛满停手甩了甩水，玩笑着说，“一直看着好吗？不动手帮帮忙？”
哼笑一声，张若云挽起袖子走到水池前，忙活起来。
洛满身子后倾，靠在一边休息，“你们今天要回去吗？在这儿留宿也行，房间都是干净的，正巧明天下午我有行程要飞帝都，三个人可以一起走。”
“还是算了，留下来还要帮你打扫房子，”张若云故意回怼道，又顿了顿说，“晚上我和唐艺昕想去逛街，买些她要用的东西，你要不要一起？”
“我可不想做电灯泡，可惜跑了两个劳动力。”洛满玩笑着说，“这房子每个细节我都很满意，就是每次工作回来，要收拾屋子是个问题，太大了，很麻烦。”
“这就是幸福的烦恼吧！”张若云把洗干净的盘子放在沥水架上，擦了擦手转身问，“对了，年前你去你爸那儿，怎么样？有没有上演电视剧里的狗血情节，他的老婆或者他女儿趾高气昂，甩一笔钱羞辱你。”
洛满不禁笑了起来，“哪儿有那么夸张，万家又不是暴发户。”
“也对，”张若云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狗血电视剧确实不能多看，人会变傻。”
沉吟考虑后，洛满重新看向好友，“我爸出国前，说我遇事可以找蒋定，我也想趁这个机会缓和关系，但又不知道用什么借口登门，你有没有好主意？”
“毕竟是一家人，关系太僵，大家都不舒服，你是晚辈，理应给别人一个台阶。”张若云附和着说，又仔细想了想，“你有什么事情能找她帮忙？不如···，对了，你现在就有个棘手的问题需要处理呀！”
“额？”洛满想了想，“什么问题？”
“你刚刚说的，房子的卫生清洁，”张若云笑了笑，“你把家里的钥匙给她一份，让她抽时间找人帮你打扫打扫房子，这样不是拉近你们关系的一个办法吗？”
“找她帮我打扫房子？”洛满面露难色，“太奇怪了吧？”
“哎呦！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张若云耐心解释道，“帮你打扫屋子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你把家里钥匙给她一份，借这件事表明你的态度，她感受到善意，你们关系自然就破冰了。”
仔细想了想，洛满不禁点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但我怎么开口呢？”
“你鼻子下面的洞，除了吃东西不能说话？”张若云用出了激将法，“平时欺负我们倒是厉害！”
洛满明白好友的意图，顺着话反问道，“反正我爸出国前也和她打招呼了，我登门拜访也不算唐突，对吧？”
“不要想了，不要瞻前顾后，这种性格不像你，”张若云笑了笑。
洛满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下了决心，“好，那我明天上午有时间，我···，我去看看吧！”
遇到迷茫困惑的事情，脑子考虑不清，有位好友帮忙出谋划策，让问题迎刃而解，这也是友情的珍贵之处吧！
一辈子有个值得推心置腹的好友，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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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八点半，按照张若云的办法，洛满斥巨资购买一捧鲜花，还带了一个果篮。
“进去呀！”第二人格调侃着说，“站在门口鬼鬼祟祟，晃来晃去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坏人呢！当心别人报警。”
洛满呼出一口气，“我在想等会儿怎么开口，见面第一句话要说什么？我怎么称呼她？”
“都是拖延的借口，”第二人格反问道，“来都来了，难道你想临阵退缩？”
“我知道，但我想平复情绪，让我好好想想嘛！”洛满感觉自己紧张，不安，局促，好像呼吸都不顺了。
第二人格不再说话，默默安静下来。
十分钟后，客厅里。
第二次来到父亲家中，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父亲万仲和姐姐万真都不在家，只剩下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蒋定阿姨，名义上的洛满继母。
从佣人手里接过温水，蒋定放到洛满身前，“昨晚你爸爸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会来探望我。”
“是我没考虑好，”洛满低下头，有几分羞愧，“我不清楚他去了哪个国家，没有考虑到时差的问题，就打电话给他。”
“不，你给他打电话，说要来探望我，他肯定非常开心。”蒋定温柔的微笑着，“只是，你在外面赚钱也不容易，回家来，还带鲜花和水果，太客气了吧？”
看了一眼茶几上的鲜花，洛满解释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种类的花，随便买的。”
“谢谢，我很喜欢，”蒋定微微笑着，极富涵养，“怎么样？这段时间辛苦吗？做演员累不累？”
“还好，我也没接戏，”洛满如实回答道，“半个月了，就在全国各地跑通告，主要是剧本没有满意的。”
“不要急，总会有合适的剧本。”蒋定顺着话安抚道。
“嗯，”洛满胡乱应了一声，想到正事儿，按照进门之前预想的，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这是我那里的钥匙，给您配了一份，我经常出门拍戏跑通告，如果您有时间就帮我照看照看。”
蒋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这是你今天来找我的原因吧？”
“昨天过生日，我问我朋友，如何改善和你的关系，他帮我想的办法，”洛满直接交代道，“一方面我每次回家都要自己打扫那么大的房子，确实麻烦；另一方面，他说这样会拉近你和我的距离。”
“很聪明的办法，”蒋定觉得有趣，因为洛满的坦率与诚实。
洛满重新抬起头，直视对方，“如果您不方便，我也可以找经纪人帮忙联系家政公司。”
“不用，你毕竟是公众人物，家里情况还是隐秘一点儿比较好，我很愿意收下钥匙。”蒋定伸手把钥匙拿了过来，“放心，保洁阿姨都是家里带出来的，很有经验，不会乱碰你的私人物品。”
“谢谢。”洛满拿起桌子上的清水抿了一口，记挂了一晚上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很顺利。
蒋定收起钥匙，忽然开口问，“你和李福真很熟吗？”
“李福真？”听到这个名字，洛满想了想，“汗国新罗酒店的常务？”
“现在是社长了，她是我好朋友，”蒋定简单解释道，“年前我去汗国旅游，顺便去看望她，聊天的时候说起你，她才知道你和我还有这样一层特殊的关系。”
“如果您不提，我都要忘了，”洛满讲述道，“几年前，我随团出国访问，帮过她一个小忙，没想到她居然一直记得我。”
“她是这样的人，一点点小事能记挂很久。”蒋定微微笑着说。
打开了话匣子，洛满和蒋定在一字一句里相互了解，互相信任，洛满又留下吃了饭，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关系有所缓和，至少不像以前，见了面都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
第十六章 人情关系的罗网
《非常静距离》是anhui卫视打造的娱乐性访谈节目，通过面对面聊天对嘉宾进行采访，剖析人物内心，尽力展示被访者鲜活真实的一面。
主持人李静入行早，在娱乐圈，电视台圈子，都有很高的影响力，她的主持风格特色鲜明，随意的交谈中，紧贴人物身上的故事，用轻松诙谐的谈话，去了解被采访者。
合上经纪人准备的资料，洛满晃了晃脖子，此刻正在飞帝都的飞机上，外面蓝天白云，天气不错。
“一天没见而已，感觉过了一个生日，你精神状态变好了许多？”陈洁压低了声音，玩笑着问，“从今天下午见到你之后，你总是笑盈盈的，难不成春天要到了，你的春天也到了？”
洛满微微皱起眉头，颇为疑惑不解，“春天到了是什么意思？”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鸟语花香，又到了动物···，”陈洁一本正经地微笑着，“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之前你说有朋友陪你过生日，是女生吧？”
一方面，作为经纪人陈洁需要了解洛满的个人生活感情状况；另一方面，洛满，长得帅，聪明睿智，人品也不错，家境背景好，他找到什么样的女孩子谈恋爱，陈洁心里有些小小的八卦之火。
洛满微笑着摇摇头，“如果我谈恋爱了，肯定会告诉你，你就不要旁敲侧击的套我话了。昨天是有女生在我家，但是她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
“切！没意思，”陈洁撇了撇嘴，“你今年二十二了，难道对男女生之家的感情不向往吗？”
“顺其自然，我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找个女孩子，问人家要不要和我谈恋爱吧？”洛满玩笑着反问道，“我开心是因为家里有件事，之前我犹豫不定，现在已经解决了。”
拜访蒋定十分顺利，以前在老爷子身边，逢年过节两人也见过面，但互相之间从没有面对面交流过，这次洛满主动登门示好，使关系迅速破冰，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非常高兴。
尤其是父亲万仲，中午居然让秘书连接了远程视频，在地球的两端，三个人在一起吃了顿饭。
看着父亲幸福满足的眼神，感受阿姨蒋定的善意，洛满也觉得身心舒畅，念头通达，如卡在一个境界很久的修仙者，忽然顿悟了一样，总之这件事做对了。
陈洁看着洛满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中虽然想追问，但因为有言在先，也不会主动打听洛满家里的情况，于是换了一个话题，“这次录完《非常静距离》之后有四五天的休息时间，你要留在帝都，还是回魔都？”
“留下来也没有地方去，”洛满随口回了一句，又转头问道，“我2月份的行程还有王文也的生日宴会和亚洲电影大奖，对不对？”
“嗯！”陈洁应了一声，“本来还有几个广告代言，一个是男士腰带，一个是零食海苔，还有一个是红茶饮料，但你之前也有交代，所以我都帮你推了。”
“谢谢，”洛满诚恳地说，“你帮我挡住这些事情，肯定费了不少心力吧？”
“我倒无所谓，只要公司那边，你能顶住压力，我就把一切都推到你身上。这样一来，公司高层也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小的随行经纪人。”陈洁顿了顿，看了一眼洛满，“公司忠磊哥让我试着问你个话。”
洛满没出声，只是又重新看起了手上的节目资料和主持人信息。
“赚钱不丢人，你不是想明白了吗？为什么这些广告代言还不接呢？难不成你和钱有仇？”陈洁说完话，又紧接着说道，“差不多是忠磊哥的原话，你自己体会吧！”
“你是鹦鹉吗？学舌？”洛满笑了笑，轻轻呼出一口气，“钱是好东西，我也不是圣人，但我知道钱是赚不完的。我没有纯洁高尚的灵魂，但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演戏赚钱够一日三餐，温饱度日，就满足了。”
按照这半个多月的接触感觉，陈洁能体会到洛满话里的真实性，但还是忍不住想驳斥对方。
“下面的话是我想问的，”陈洁借着玩笑的语气，轻松地说道，“单单凭你拍戏的片酬，能住的起现在的房子吗？”
“住不起！”洛满也没有逃避，反而直接回答，“但房子是我爸送我的，我接受不仅仅是因为我需要房子落脚，更因为需要这幢房子缓和我们父子间的感情。”
涉及到洛满的家庭，陈洁再次忍住了追问下去的好奇心。
洛满沉了一口气，“这件事很复杂，我不想现在告诉你，等将来你能取得我的信任，到时候再问我吧！”
“哼！还挺神秘！”陈洁好像赌气的小女生一样，转过身去，学小美似的戴上眼罩，“你家里的情况，我大致打听出一点，你真的要成为一名演员吗？”
“如果有一天我放弃了，那一定是我死了。”洛满虽然神色平静，但语气里透露着决绝，“小时候我也不知道将来要做什么，按照原本的规划，可能会按照家里的意思成为一名外交官，但后来我···，一个朋友启迪了我。”
陈洁疑惑着，“朋友？”
“对，”洛满点点头，轻声说道，“我渐渐喜欢演戏，喜欢演戏的时候去体会另一个人生，这感觉，就像多活了一次似的，我特别珍惜，喜欢，甚至痴迷。”
“这是你想做演员的原因？”陈洁追问道。
“对！”洛满直言回答道，“这是我努力成为一名演员的原因。”
···
···
帝都一处高端茶楼包厢。
“我可以找关系，让你在国内取景，但拍出来之后想在国内院线上映，”说到这里，银发老人把手里的剧本放在桌子上，微微摇头，“恐怕没办法过。”
“老师，我也不是第一天入行，但我还是不甘心，剧本里的四个故事不是凭空杜撰，明明发生在身边，为什么我不能用镜头记录表达出来？”中年男人的眼神炙热诚恳，“老师，您帮帮我吧！”
动了动嘴角，安静了一会儿，银发老人又微微摇头，“既然你不是第一天入行，那你拿出这个剧本的时候，心里就该明白，国内院线想要上，除非···，我最近倒是听到一个消息，也许能帮得上你。”
其实在来找老师之前，中年男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为之努力一次，始终不甘心，没想到现在峰回路转，老师居然松口了！
“你去接触一个人，”银发老人指点道，“洛满，你听说过吗？”
“洛满？是最近那个新晋的年轻男演员？”中年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师，我的电影不是年轻人能演的，你如果要在我电影里插人，那就当我今天没来找过您！”
听到这话，银发老人不禁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这么多年还是这个性格，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中年男人乖乖闭上了嘴，只是原本弯曲的腰背，这一刻挺直了些。
“过刚易折，”银发老人无奈摇摇头，“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内娱归谁管，所有人一清二楚，想要走门路的人多如牛毛，只是聂辰油盐不进，但我却知道他身上的突破口。”
“是洛满？”中年男人顺着话想了想，“可这和洛满有什么关系？难道他的背景大过老师？能让聂辰低头？您都没办法的事情，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能解决？”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银发老人沉吟道，“洛满是万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孙子。”
“万家？”中年男人仔细想了想，“是那个万家？”
“我的情况你清楚，我家老爷子虽然出身更高，但却去世的早，洛满是万老爷子的心头肉，只要洛满肯答应帮忙说话，那这件事应该就容易多了。”银发老人的笑容带着坏坏的感觉。
中年男人顿了顿，“老师，我还是没明白，万老爷子确实很厉害，但洛满凭什么能说动聂辰呢？”
“因为聂辰的父亲是万老爷子的秘书，因为聂辰从小和洛满的爸爸一起长大，他们两人关系非常要好。”银发老人笑了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没有人能逃过人情关系的罗网。”
中年男人还是有些犹豫，“可，万家这种背景，会允许晚辈进娱乐圈拍戏吗？”
“所以我说，洛满这小子是万老爷子的心头肉，”银发老人顿了顿，又开口说，“不过，洛满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这个电影里表现的确实很好，你应该没看过吧？”
中年男人微微点点头，“我更喜欢贴近现实的影片，老师您知道的。”
“屁！”银发老人直接凶凶地训斥道，“如果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导演，就不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了解年青一代的想法，你就会故步自封，慢慢变成一个执拗的老顽固！”
“老师，真不是我瞧不起他们，看看近几年国内所谓三大院校培养出来的演员，当得起演员两个字吗？”中年男人直言道，“我听朋友说，有些小家伙进了话剧团都不老实，削尖了脑袋奔着名利去，演员这个职业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些人晋升社会阶级的踏板了！”
“你凶也没用，这件事不是一两个人能改变的，”银发老人语气低沉了些，“总之，办法我给你出了，你自己再动动心思吧！”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中年男人沉声说道。
第十七章 生日，宴会
“谢谢静姐，谢谢编导，谢谢大家。”
“谢谢各位，感恩，辛苦啦！收工啦！可以回家睡大觉啦！”
洛满对着观众席连连鞠躬，在临走之前，故意搞怪逗弄着现场观众，惹得所有人哈哈大笑。
谁都没注意到，角落处，一位年轻的实习工作人员偷偷用手机录下了这一幕···
节目组后台休息室。
主持人李静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卸妆，趁着这个空隙和屋子里其他人聊天，“洛满真不错唉，长得帅，性格好，看他谈吐得体，一举一动都很有涵养。”
“姐，有这么夸张吗？”坐在后面椅子上的小助理不禁轻嘲说，“年轻人喜欢他长得帅，你也这么表面吗？”
“你这丫头，拐着弯说我老是吧！”李静玩笑着凶了一句，又接着说道，“看人看细节，大多数人指别人的时候，是伸出食指表达，虽然没有礼貌，但谁都不会注意，因为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但洛满不同，今天录节目的时候，他是用手掌或者手里的东西指向表达。”
闻言，屋子里的众人想了想今天录制节目的过程，洛满的表现确实如静姐说的一样。
从洛满到达摄影棚与节目组见面后，就给所有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因为洛满一举一动都很礼貌，陌生人与他相处时如沐春风，匆匆几句话，就会感觉面前这人如多年好友一般，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小助理犹豫了一下试探着说，“有传言说洛满有背景，所以能在华艺混的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化妆师停下手上的工作，反驳道，“没有吧？他入行一年多，只拍了一部校园青春爱情片，如果真的靠背景在华艺立足，为什么这么惨？”
“就是，在《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上映之前，国内有能拿得出手的校园青春电影吗？这个电影华艺根本没上心，明显是准备扑街的。”
“而且在电影里，洛满的表演可圈可点，今天他说自己没念过书，不是专业的影视学校毕业，我还吃了一惊呢！”
“有些人就是老天爷喂饭吃，洛满天生的演员。”
···
见屋子里众人纷纷认可夸赞，小助理跟着点点头，“说的也是，年前电影大爆，现在已经2月末了，也没见他有什么高端的代言宣布。”
“不止代言，也没见他拍广告。”化妆师搭话道。
李静笑了笑，“人家今天不是说了，他进圈子是为了拍戏，”
“姐，这话也有人信吗？”小助理冷笑一声，反问道，“一个连正经影视学校都没念过的人，进圈子不是为了赚钱，说什么为了梦想？有点好笑吧！”
“你好奇怪啊！感觉你话里有话，处处针对洛满？”李静顿了顿，认真地说，“我相信细节决定成败，洛满未来肯定能崭露头角，在娱乐圈打拼出属于他的位置，大家可以拭目以待，看他之后的发展吧！”
被凶了一下，小助理不再多言，针对洛满的原因很简单，递出去的私人联系方式被他塞给了经纪人陈洁。
···
···
花开两朵。
当天录完节目，当天离开帝都。
接下来几天没有行程，洛满索性宅在家里，和第二人格一起观看这个世界的经典影视剧，又抽时间去父亲家，陪蒋定阿姨吃顿饭，之后就静静等待王文也的生日宴会，等待在生日宴会上拿到适合的剧本和角色。
日子转眼过去，2月18日终于到来。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华艺举办的这场宴会盛大华丽，宾客云集，宴会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一线艺人，大牌演员，知名导演，影视投资人，制片人，各大影视公司董事老板，内地娱乐圈里能排上名号的人，有一半都在这里。
这些人大大小小，三五成群，围绕着某一个中心人物，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宴会厅东南角，一个小四人餐桌。
“洛满，注意形象呀！“唐一心哭笑不得，无奈地笑着，“现场宾客都是华艺请来的圈内大咖，所有人来参加宴会是为了结交人脉，获得资源，哪有像你这样一直吃东西的？”
洛满把嘴里的甜点咽下去，有些丧气道，“本以为能在这里找到合适的剧本角色，结果来了才发现，都是一些投资商和各大品牌负责人，早知道是这种宴会，我根本不会浪费机票钱。”
“机会要一点点找啊！”唐一心劝说道，“难道你以为这个宴会像大学校园招聘一样？每个剧组分一个小摊位，等待你拿着简历上门试镜？”
洛满抿了抿嘴唇，不满道，“也不至于太夸张，但总应该聊些正事儿吧？现在宴会厅里乌烟瘴气，像什么样子！”
“这才是娱乐圈宴会的常态，你不要抱着敌意看待嘛！有些投资商手里有项目，也许就有你感兴趣的角色呢！”唐一心笑着说，“刚刚，你大经纪人刘韬带过来的人，手里不就有个大项目吗？为什么不再接触一下？”
“我知道，但刘韬身后跟着的另一个女人是品牌商务运营经理，我实在不想理会这些人。”洛满没好气地说，“我也没办法了，为了把来往的机票钱赚回来，我只能多吃点东西，好在今晚的小蛋糕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不要，我才不吃呢！”唐一心果断拒绝，“我的白色礼服是租借的，弄脏了，我可赔不起。”
明星艺人租借衣服在娱乐圈是很常见的事情，出席影视剧开幕式，走颁奖典礼红毯，参加各种活动，合作的品牌商都会量身定制适合艺人形象气质的衣服。
打量面前这个家伙的衣着，唐一心开朗地笑着，“你是真的牛！居然能穿着连帽卫衣参加这种宴会。”
洛满耸了耸肩膀没再搭话，重新动起刀叉。
“好了。我先和经纪人走一走，不和你浪费时间了。”唐一心起身离开了小桌子。
洛满也没有阻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可以不喜欢，但也要尊重。更何况，现在能一边吃小蛋糕一边看宴会厅里热闹的景象，简直与在电影院看电影吃爆米花的一样。
真是精彩！一幕幕如影视剧一般。
看看不远处几个大牌女明星游走于各种投资人，影视制片人之间，洛满虽然觉得不舒服，但也没有上前‘打扰’，人家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洛满作为外人，没有指责插手的权利。
只是在洛满心里还有一丝惋惜，来之前期待满满，结果到这里却是这样一幅景象，低头看看桌子上精致的小蛋糕，还是美食更可爱一些，不知道能不能打包带走。
“洛满哥？”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个子不高，编着公主辫，一身白色蕾丝连衣裙，脸蛋肉乎乎的，有些婴儿肥，只是表情似乎有些沮丧。
抬起头，想了想，洛满迟疑着问道，“你好，你是？”
“我？”女孩看了看周围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的人群，眼神里透露着悲哀，“我叫王文也。”
王文也，王忠磊的大女儿，今天这个宴会就是以她生日的名义举办的，只是现在来到现场的人，似乎已经忘了宴会的‘小主角’，每个人都在忙着结交人脉，拓展资源。·
“哦！你好，我是洛满。”洛满拿起酒杯里卷着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看了看周围的情况还算安静，索性邀请道，“要不要一起坐会儿？”
“嗯。”王文也应了一声，乖乖坐到了洛满对面的位置上，“我看了你的电影，《那些年》里的柯腾好帅，这个角色很成功。”
“谢谢。”洛满挑了一个粉色的小蛋糕，放到王文也面前，又从随身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包装的礼品盒，“你爸邀请我的时候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会，所以带了份小礼物，这份粉色的蛋糕算是生日蛋糕吧！”
这个举动，瞬间击中了王文也冰冷敏感的心。
洛满的行为颇有雪中送炭的感觉，王文也没想到，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人记得自己的生日，还能送给自己一份生日礼物。
“我能打开吗？”王文也看着这个面前精美的白色小礼品盒，满是期待。
“当然。”洛满微笑着说。
国人讲究含蓄内敛，收到礼物不会当面拆开，这是基本的礼貌；而国外则不同，节日或者纪念日，生日，大家互相送礼物，当面拆开才是礼貌。
不过此刻，王文也也不想讲究那么多了，打开外面的白色包装纸，里面淡白色小盒子里，装着银色星星挂坠的项链，看起来精致小巧，十分美观。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洛满开口介绍道，“上次去三亚拍画报封面，在酒店附近的礼品店买的。”
“谢谢，我很喜欢。”王文也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银色小星星，在宴会吊灯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过了这个生日，我就要被家里送到国外念书了，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那真是巧了。”洛满应和着宽慰道，“买这个项链的时候，老板说，可以保佑戴着的人事事顺心，一帆风顺。”
王文也微微笑了笑，“这么厉害？”
第十八章 来我房间吧！
觉得自己要被世界遗忘时，有人送了一束光过来。
我叫王文也。
今天是我十四岁的生日，一如既往，父亲王忠磊借着生日的名义，举办了一个宴会，进行公司资源整合。来的人很多，都是电视上赫赫有名的大明星，只是所有人都忙着推杯换盏，忘记了我的生日。
虽然我并不开心，但这么多年以来，我似乎应该习惯。从记事起，印象里的生日宴会，家里也是这样大操大办，好像在这一天，所有人都把我忘了。
十四岁的生日意味着什么，成长？迷茫？青春？我不清楚。
但我知道，我不想过完生日被送到国外念书，我想和家人在一起生活，想和妈妈，还有弟弟在一起生活。我对爸爸说过，如果送我出国，我一定学坏的，但小小的反抗威胁换来的却是父亲严厉的训斥。
好吧！也许这就是我的宿命！
生活已经失去了色彩，我会慢慢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吧？
十四岁的生日，是我的世界里，最后有温度的一天。
我打扮的很美！
精心编出来的小辫子，亮白色的蕾丝公主裙是我最喜爱的衣服，即使宴会上的宾客都忘记今天是我的生日，但我也要美美的。
直到，有人送了我一条星星挂坠的音色项链作为生日礼物；
直到，有人把宴会餐饮小蛋糕放到我的面前作为生日蛋糕；
直到，有人轻声温和的对我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
“这小蛋糕真的蛮好吃的。”王文也开心的微笑着，如花儿一般灿烂的年纪，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我也不算白来，”洛满笑了笑，好像故意小声说道，“等会儿走的时候，可以多带几个小蛋糕回酒店。”
听到这话，王文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现在是国民初恋男友，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新晋小生，来参加公司的宴会，怎么还打包···这，太丢人了。”
“丢人？我不觉得，”洛满顿了顿，用玩笑的口气随意说道，“节约粮食人人有责！难道看着这些美味的小蛋糕魂归垃圾桶？我是善良的人，不会忍心他们在垃圾桶哭泣。”
又被逗笑了，十四岁的生日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王文也记不得从坐下开始笑了几次，洛满哥真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
刚巧这时候，三四个人从这边路过，王文也看到带头的人，不禁叫道，“小明哥！”
“唉，文也，”转头见到小公主，黄小明又回头对身边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交代清楚之后，带着女友走了过来，“怎么在这儿坐着？生日快乐！”
黄小明是华艺中生代男演员里的顶梁柱，说是‘华艺一哥’也不为过，他不仅在圈内有良好的人缘，而且还是艺人里拥有华艺股份最多的人，和王忠磊的私交也不错，在几次私人饭局上，王文也也见过他，因此对他还算熟悉。
“谢谢小明哥。”王文也笑了笑，“今天的西服很帅嘛！”
“我有什么时候不帅的吗？”黄小明歪头搞怪问道，又后撤半个身位，介绍身旁的人，“这是我女朋友杨影，现在也是华艺公司的艺人。”
杨影很漂亮，黑色的齐胸小礼服，衬托身材凹凸有致，整个人纤瘦苗条，脸上笑眯眯的，很活泼灵动，“哈喽！文也你今天像个公主一样，好漂亮啊！”
“谢谢，你的礼服也很漂亮。”王文也客气的回了一句。
其实，在王文也心中最讨厌的就是娱乐圈的女人。
一方面，父亲王忠磊手握内地第一娱乐公司，自然有无数的莺莺燕燕扑向他，无论有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况，这对自己，对母亲，对弟弟都是伤害，去年自己还在社交平台公开点名霍诗燕，就是为了帮母亲出气。
另一方面黄小明和杨影的事情，王文也一清二楚，所以对杨影的态度冷淡了些。
而杨影似乎也不在意，反而转头看向坐在这张桌子上的另一个人，试探着问道，“你是，洛满吗？”
一直侧坐着，低头吃东西的洛满被点名，只好被迫打招呼，“你们好！”
“额！洛满？”黄小明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人，“你，你不是受邀嘉宾吗？怎么穿着常服？”
刚刚看到与王文也坐在一张桌子上的人也没注意，对方低着头，而且穿着白色的连帽卫衣，黄小明下意识以为对方是王文也的助理或者身边的工作人员。
“不过这帽衫挺好看的。”杨影默默递上一个台阶，免得对方因为男友的话，心里有芥蒂，“你的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我真的很喜欢，去电影院看了两遍呢！”
“谢谢。”洛满又礼貌回了一句，态度不咸不谈，不热情不冷漠。
在其他人看来，黄小明手握华艺股份，是华艺男演员一哥，但从洛满的角度说，今天来参加宴会的目的又不是结交人脉，基本礼貌做到就够了。
“小明哥，如果没有重要的事儿，不如坐下聊聊，尝尝小蛋糕，味道还不错。”王文也主动邀请道，在她看来，帮洛满结交到黄小明，就是生日礼物的报答。
默契对视一眼，黄小明帮女友拉开椅子，两人默契坐了下来。
洛满把装着小蛋糕的盘子推到中间，黄小明面带微笑主动尝了一个，杨影虽然顾虑食物热量，身上的礼服，还有脸上的妆容，但看到男友已经吃了，自己也不能傻坐着，所以跟着拿了一个蛋糕，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
“杨影也被分到刘韬手下了，”黄小明主动开启话题，交谈道，“现在你们两个算是同门师兄妹，如果以后有资源，希望能多多互相照顾。”
洛满刚想回答，王文也却抢先一步笑着说，“有小明哥你在，还用别人照顾女友？这不是瞧不起自己吗？”
“人小鬼大！”黄小明漫不经心的看了洛满一眼，又对着王文也微笑着说，“你这手怕马屁的功夫，还挺厉害！”
“她拍马屁？”洛满打断了两人的交谈，一脸天真的眨眨眼睛，满是认真的看着大家，“用拍龙屁好一点儿，形容的更加贴切！”
“额？”
“啊？”
“哈？”
愣了一两秒，三人随即哈哈大笑。
“合着您才是高手啊！‘形容更加贴切’？”王文也连连摇头笑着，“拍马屁和拍龙屁，小明哥确实不是马，是人中龙凤才对！是我年纪小，是我见识少！学到了，学到了！”
“哈哈哈，喂！你们两个不是商量好的吧？”黄小明调整情绪，忍住笑意，“感觉碰到写搞笑段子的人了。”
见气氛不错，杨影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洛满，听说刘韬推了一个顶奢代言给你，但被你拒绝了？”
“顶奢？顶级奢侈品牌？”洛满想了想，“陈洁没提到过，不过她知道，即使说了，我也不会接的。”
“为什么？”杨影忙不迭的追问，模特出身的她非常清楚，一个全球顶级奢侈品的代言意味着什么。
“是啊！”黄小明跟着劝说道，“一款大牌代言能帮你在时尚圈打开知名度，与之相关的杂志采访资源也会陆续到来，对你身份地位的提升非常有好处，怎么不接呢？”
其实还有一个更现实的理由，黄小明没直接说出来，顶奢代言的酬劳非常可观。
“我对这些没有兴趣，”洛满应付了一句。
内地娱乐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衡量一个演员成功与否，需要关注这个演员身上有什么大牌代言，用签了多少钱的代言合同来衡量演员的咖位。
演员不是演戏的人吗？代言品牌的level为什么变成了衡量演员成功与否标准之一？
在洛满看来，演员就应该看拿出的作品质量如何！
对于娱乐圈的其他人，可以称呼他们是明星，可以称呼他们是艺人，但演员这个职业，这两个字，不是演了电影电视剧就能担当的。
‘没兴趣？’对于这个回答，黄小明和杨影两人心中想法各不相同。
黄小明觉得洛满有个性，风趣幽默，似乎又带着点淡迫名利的意思；
杨影却觉得洛满有些虚伪，假清高，故意拿捏，在耍性格，自己就不相信，难道有人和钱有仇？
“姐姐，爸爸让你过去。”一个奶声奶气的小男孩出现在旁边，说完话，又彬彬有礼的对着这张桌子上的其他人微微点了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王文也摸了摸弟弟肉乎乎的脸蛋，转头起身道，“那我先过去了，小明哥，洛满哥，你们慢慢聊。”
王文也离开后，趁着空隙时间，黄小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摆弄着一边说，“洛满，留个联系方式吧！以后没通告大家出来聚一聚，吃吃饭。”
虽然不喜欢交际应酬，但洛满还是与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左右无事，留在这里也是心烦。
吃完东西，洛满独自离开了宴会大厅。
心里还是很失望的，本以为今天有机会接触到优秀的剧本或导演编剧，甚至拿到一两个喜欢的角色，结果来了之后才发现，只是一场人际交往的酒会而已。
现在自己两手空空，额！不对，至少手上拎着十几个美味的小蛋糕。
“你好！”一个戴着帽子的中年男人拦在身前，“有时间聊聊吗？”
看到对方手上拿着的东西，洛满点了点头，“来我房间吧！”
第十九章 准备角色
深夜，房间里静悄悄的。
“怎么样？”
“还不错，可以给出及格分。虽然整体故事有一些瑕疵，但结合这个世界的现实背景和影视业发展情况，内地影视圈缺少这种类型和尺度的电影。”
“我也觉得可以，而且贾章柯在业内口碑不错，不是新人，在国内国际都有能拿出手的作品。”
“既然如此，恭喜你，接拍第二部电影。”
“我说谢谢是不是太客气了？人物角色构建先不急，这两天抽时间，先找他导演的电影来看看，从刚刚交谈里，我总感觉他亲自找我的意图不简单。”
“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你可以先试着接触，后续如果有问题再想办法就是了，老话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也是这个意思，矮个子里找高的，我总不能永远等着下一个剧本吧？吃饭是要钱的。”
“很现实，但很有道理！”
“我要不要通知刘韬？通知公司？”
“明天陈洁与你一起去港岛，你告诉她就是通知公司了。”
···
···
19号一大早，陈洁和小美从魔都搭乘飞机，匆匆来到帝都与洛满会合，准备下午飞港岛，应主办方邀请参加第六届亚洲电影大奖。
亚洲电影大奖创办于2007年，是由港岛国际电影节主办的首个亚洲级别的电影奖项，举办地点是港岛会议展览中心，评奖范围涉及整个亚洲地区上一年度上映的电影。
从内容和规模来看，主办方野心很大，目标明显，想要集合亚洲影视业资源与欧美好莱坞抗衡。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亚洲每个国家有不同的文化教育，来自各个国家的影视文化工作者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参加的人十有八九抱着来电影节镀金的打算，大部分都是出人不出力，举办五年以来，名头很响，但内容却一年不如一年。
对于这些情况，洛满一清二楚，他可以找借口拒绝，以他的背景和华艺在内地的地位，不会有问题。但自己毕竟刚刚出道，既然主办方邀请，而且还能顺便来港岛旅游休息，看望万宝姐，有了这些考虑，最后洛满也就答应了下来。
“我们停留时间一直到下个月3月19号举行颁奖典礼，这次活动为期一个月，按照行程安排，在这期间，还有港岛本地媒体采访宣传，”说到这里，陈洁抬头看向洛满，“接吗？”
洛满微微摇摇头，“这一个月我想静静心，如果有时间就去看看我姐，采访宣传都推了吧！”
“明白。”陈洁应声回答，在问之前已经猜到了洛满的答案，“前天刘韬给我打电话，有个奢侈品代言找你，但是我调查过这个品牌，曾经发表过一些言论，与国内不太友好，所以擅自做主帮你推了。”
“广告代言能推就推，”洛满直接说道，“在这方面，我很信任你。”
合上记事本，陈洁重新抬起头，“另外还有个事情你要注意，在举办电影节的这一个月里，你要小心点，港岛的狗仔记者在全世界都是出了名的。”
陈洁话说到一半，她知道洛满是聪明人，而且洁身自好，不会有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在他身上出现，但架不住有人主动向他身上扑，有些娱乐记者的专业就是没有话题也能制造出话题，这是人家的本事。
作为内地新晋的电影小生，洛满的话题关注度还是很高的。
“放心吧！港岛是我姐的主场，我如果出门，也只去找她玩，不会有事的。”洛满轻松地笑着，“那些娱乐记者虽然厉害，但背后都有主人，有主人的就不会乱咬人。”
“你姐？哪个姐姐？方便给我留一份联系方式吗？如果有紧急情况，我可能需要找她。”陈洁直接要求道。
“可以，不过你最好不要联系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麻烦她。”洛满把万宝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陈洁，“她在做珠宝设计工作，网上能查到她基本资料。”
陈洁把联系人存好，“我会酌情考量的。”
一旁的小美看着有些眼红，洛满姐姐万宝的联系方式，自己也想要，但自己只是一个助理而已。
“有件事要告诉你，”见陈洁说完了事情，应该轮到自己开口了，“昨天去王文也的生日宴，要走的时候，有人带着剧本找到了我。”
“剧本？”
洛满的话还没说完，陈洁和小美都精神了起来。
“对，第一次接触印象不错，我已经决定要接拍，后续的工作，剧组统筹会联系你，片酬方面，还有各款条件待遇都可以谈。”洛满给出了自己的底线与态度。
听到这话，陈洁和小美的反应各不相同。
“洛满哥，我知道我不应该在这时候插嘴，但你现在的态度和白送有什么区别呀！”小美焦急的说，“对方是什么品级的导演？编剧投资人是谁？宣发是哪家公司？对手戏演员是谁？很多很多因素，你都考量过吗？”
相较于小美，陈洁的反应倒是更加淡定，因为她很好奇，能打动洛满的剧本和角色到底是什么样的？“能把剧本给我看看吗？”
“到酒店拿给你，剧组五月份筹建，我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角色，这两个月里行程能推就推，我要专心。”洛满顿了顿，又看向小美，平静的说，“我找到一个满意的剧本不容易，后面的事情还有时间接触，不急。”
“可这也太草率了吧！公司···，”小美实在忍不住，但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洛满没再搭话，陈洁和小美也都安静下来，一路上，三人各有心思，终于在日落前抵达港岛。
入住的酒店是电影节主办方提前安排好的，就在会展中心附近，交通方便，而且安保设施完善。
“我已经先查过了，安排很人性化，不同国家的电影人分别住在不同的楼层，”陈洁主动介绍道，“有一点我想要再提醒你一遍，不要出去乱跑，这一个月，所有的狗仔记者都会趴在酒店大门口。”
“我会注意的，这段时间我也不想出门，要专心构建角色，”洛满回答完，又认真的说，“你和小美出去逛街购物都可以，没必要陪我在酒店浪费时间，我研读剧本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独处，没事不要来打扰我。”
“知道了，剧本我先拿走了。”陈洁拎起包包，“有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话，陈洁带着小美一起离开了洛满的房间。
···
···
“其他先不急，服装，造型，化妆，道具，这些后面我进组再说，今天先关注角色塑造。”洛满拿出了纸和笔，“从人物出发，我们一点点敲。”
“按照剧本背景与角色，小辉需要一口地道的hunan话，”第二人格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这点我可以帮忙，一个星期的时间，至少台词不会有问题。”
洛满微微点头，阐述道，“先说我对人物角色的理解，有年轻人骨子里的冲动不服输，文化水平不高，具体教育背景剧本没有交代，但我们可以构建他，初中没有念完，就辍学打工了。”
“不错，”第二人格给出了肯定的态度，“还要学抽烟，按照角色的成长轨迹，他一定是要会抽烟的，但你要注意，不能上瘾，对身体有害。”
慢慢呼出一口气，感受到压力，洛满点点头，“等会儿我让小美去外面买烟回来。”
“不，”第二人格提议道，“让陈洁找关系找人，从hunan当地带货，就从街上小超市买，每个地方抽的烟品牌不同，这点要尽量贴合角色。”
“好！”洛满应声道，仔细的记录下来，“形象外表有什么建议吗？我要不要减肥？人物角色应该更瘦弱一点儿吧？”
“需要，为了体现人物在大时代背景下的弱小，这个人物需要更瘦，”第二人格顿了顿接着说道，“头发，染成金黄色好些，染发时间需要注意，最好在开拍前半个月，这样头发长出来一茬，会有黑色与金色交替，更现实。”
“我在网上查了一些提前辍学打工人的照片，他们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洛满把这个条件写了下来。
“第二点，你的皮肤问题，”第二人格接着说道，“从角色来说，既然家境不好辍学打工，角色的皮肤应该更黑，更糙，你现在的皮肤太白太亮，可以多晒晒太阳，打乱作息规律。”
“好的。”洛满记下了第二个需要改变的地方。
“第三，你的牙太白太干净了，这点拍戏前一个月控制就来得及。”第二人格的声音再次响起。
洛满又在纸上写下了问题，与后面改变的方法。对于每一个角色，都要全力以赴，否则洛满不仅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第二人格，更对不起所有支持自己的人。
“第四···”
“第五···”
“第六···”
···
“差不多这些，”第二人格顿了顿，“这个剧本里的角色比较真实，还原度构想要求比较高，相信你会有一番不一样的体验。”
看着满满的一页纸，洛满心中更加期待，“什么时候开始角色模拟？”
“今晚？”第二人格也很期待。
第二十章 港岛的夜灯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与第二人格断断续续讨论了半个晚上，再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多。
算算时间，从下午飞机落地之后，洛满和陈洁小美一伙人直接来了酒店，之后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集中精神与第二人格讨论剧本角色，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进食任何东西，洛满已经身心俱疲，如果有一把孜然，他就能把屁股下的椅子吃了。
拿起客房电话，本想叫酒店的服务人员把饭菜送到房间，但犹豫之后，洛满还是决定下楼去餐厅吃，顺便散散心。
黄粱一梦？
南柯一梦？
一梦一生。
在接演剧本角色时，第二人格会利用脑子里的神经元构建一个梦境，在梦里，洛满会变成角色，重新活一辈子，体验剧本里和剧本之外构建出来的新人生。
刚刚已经商量好，从今天开始，在洛满的梦里，他会变成剧本里的角色，小辉，一个hunan农村辍学打工年轻人。
···
酒店餐厅很大，也很空旷，客人小猫三两只。
点餐之后，洛满挑选了窗边的位置坐下来，用手支撑着脑袋，伴随着舒缓的钢琴曲，眺望远处城市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港岛的夜太美了，美的迷醉，美的让人昏昏欲睡。
与洛满隔着一张桌子，有两个女人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端着两杯咖啡落座。如果洛满没有睡着，一定能认出来，年轻的那个女人就是年前闹得沸沸扬扬的《金陵十三钗》女主角倪倪。
“过了零点，名单出来了。”坐在倪倪对面的中年女人看着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脸上露出了笑容，“恭喜你，是最佳新人女演员。”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倪倪开心极了，没想到自己出道电影就在亚洲电影大奖这种级别的电影节拿到了奖项。
轻然一笑，对面的中年女人把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自己看！”
倪倪仔细查看了电脑上的获奖名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那我是不是要上台领奖啊？我要怎么说获奖感言？要说些什么才好？”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呗！如果事先想好了，到台上说的话会显得特别假，所以就别想了。”中年女人淡淡地微笑着，看着面前青春鲜活的妙人，似乎有感而发，沉声一句，“真好！”
倪倪抬头带着笑容，把电脑推回经纪人面前，“蒲伦姐，谢谢你呀！”
把电脑扣上，中年女人环顾四周，只有隔着一张桌子的年轻人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于是她压低了声音，“妮儿，你这次必须考虑周全，慎重选择！”
倪倪明白经纪人话里的意思，于是马上表态，“姐，你放心，我是老师的学生，我永远站在导演这边。”
“不是这话，不是这话，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中年女人急切的打断了倪倪的话，“我不是用你的师徒恩情来拿捏你，我是真的建议你好好考虑，照现在来看，两张分家势在必行，你要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懂吗？”
倪倪呆住了，真是一时喜一时悲，上一秒还在庆祝自己拿到了亚洲电影大奖的最佳新人女演员，下一秒就要考虑经纪公司与恩师之间的矛盾，对自己的波及影响。
中年女人叹了一口气，“我知道这可能很难，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给你压力，但你的前途与未来，就看你眼前的这次选择了！”
“姐，我不想瞒你，这段时间确实有一些娱乐公司私下找到我，想要挖我。”倪倪如实说道，“而且，我小姨也劝我离开，从我个人来说，对导演，我感恩戴德，但对公司，我确实没有多少好感。”
“我理解，你能看清现在的局面形势，我很开心。”中年女人长舒一口气，“那你有意向吗？提前给我透个底。”
“华艺给出的合同条款内容宽松，我有很大的自由，而且承诺，只要我不想接的工作，公司不会强迫，这一点是我最满意的。”说完倪倪犹犹豫豫，“但老师那边···”
中年女人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你放心，导演心里一清二楚，他自己也没有能力为旗下艺人提供更好的服务，让你们离开，就是他本人的意思。”
离开？好简单的两个字，但实际操作起来，心里却并不舒服，毕竟是带自己入行的人啊！
倪倪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升米恩斗米仇，在利益面前，朋友算什么？”中年女人冷冷一笑，“妮儿，我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但你也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重情义容易被人利用，以后交朋友一定当心，不要走了导演的老路。”
倪倪心里一沉，脑子乱糟糟的，“姐，有这么严重吗？”
中年女人凄凉地笑了笑。
“姐，你跟我一起走吧！”倪倪鼓足了勇气，“我知道我是个新人，不懂规矩，脑子也笨，但我会努力的，而且我也真的很需要你。”
中年女人灿然一笑，欣慰说，“傻孩子，我年纪大了，已经失去了拼搏的动力，和你一起打拼，一定成为你的累赘，而且导演对我有大恩情，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可···”话刚开了头，倪倪又咽了回去，蒲伦姐的为人自己一清二楚，她怎么会在导演最难的时候离开呢？
“不过你要当心身边人，这种大公司里的勾心斗角不是咱们小公司能比的，”中年女人告诫道，“小心有人在你背后捅刀子。”
抬头看看经纪人蒲伦姐真挚的眼神，再看看落地窗外色彩斑斓的夜灯，倪倪的心慢慢静了下来。
‘鞥···’
‘呃···’
‘···’
一阵奇怪的低语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顺着声音寻去，正是不远处趴在桌子上的年轻背影。
倪妮又好奇又想笑，身子前倾，压低了声音，“姐，这什么情况？这人做噩梦啦？”
中年女人眉头微皱，觉得声音和背影有些熟悉，起身轻手轻脚转了一圈，又回到座位上，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居然真的是他！”
“谁呀？”倪倪不解地看着经纪人。
“洛满！”回话时，经纪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心中有了计划。
倪倪努力伸长脖子，仔细瞄了瞄不远处的背影，“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里面的那个洛满？”
“就是他，真是一个天赐良机。”经纪人顿了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服务生拿一条毯子，你去给他盖上，盖的时候故意弄醒他，想办法和他认识一下。”
倪倪闻言，不禁锁起了眉头，神情有些不情愿。
“你不知道，圈内盛传洛满有大背景，而且洛满人品不错，你现在去和他接个善缘，对你将来去那里工作肯定有好处。”经纪人说着就要起身，实行自己的策略。
“姐，你等等。”倪倪拉住经纪人的手腕，面露难色，“不至于吧？我不想耍这种心机手段。”
“你呀！”中年女人有些恨铁不成钢，又偷偷瞧了洛满一眼，“‘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句话你没听说过？你自己想想，如果独自一人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吃亏了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现在举手之劳的事情，也许将来能解决大麻烦呢！”
在经纪人的一再坚持和劝说下，倪倪有些心动，慢慢放开了抓着经纪人手腕的手。
经纪人见状，心中一喜，赶紧离开去寻找酒店的服务员···
‘不···’
‘别打我···’
‘呃···’
听着不远处的梦呓，倪倪忍俊不禁，这就是外面年轻人喜欢的‘柯腾’？如果被粉丝知道他们的偶像在餐厅里睡着了，还说梦话，不知道那些人会是什么反应。
明星也是人啊！
好一会儿，经纪人没回来，倒是一对中年男女直奔洛满那张桌子走了过去，直接坐在了洛满对面。
倪倪认得他们，男的是内地第六代导演领军人物贾章柯，女人是他的夫人，也是贾章柯电影的御用女主角，赵涛。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他怎么能在这种场合睡得着？”赵涛眉头微皱，觉得有趣又好笑。
“所以我说，他这个人有点意思，”贾章柯一边答话，一边伸手拍了拍洛满的肩膀，“哎！醒醒，醒醒。”
好像临死之前，人要把最后一口气吸得干净彻底，洛满终于从梦里逃了出来，睁开眼睛时，已经是满头大汗，精神也有些恍惚。
见洛满这样的状态，贾章柯与赵涛也大吃一惊，一时愣在原地，什么人做什么梦能变成这个样子？
稳定心神，洛满努力平稳呼吸，这才渐渐适应明白周围的环境与情况，“导演？”
“没事儿吧你？”贾章柯哭笑不得，“怎么？什么噩梦？吓着了？”
“没事，饿了，想出来吃碗面，结果不知不觉睡着了。”洛满轻轻呼出一口气，随便找了个借口。
刚刚忘记了与第二人格的约定，睡着之后，洛满会变成小辉，经历他的人生。
第二十一章 吃碗面
钢琴曲停了，餐厅安静了，洛满醒了。
“如果知道你也参加这次亚洲电影大奖，昨天晚上我就不用那么急了。”贾章柯语气轻松随意，没想到与洛满的第二次碰面如此顺利，“你能在港岛停留多久？找个时间再聊聊剧本角色？”
“我对剧本比较满意，也与经纪人沟通过，表明了想要接拍这部电影的态度，”洛满直接回应，顿了顿，又疑惑着问，“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据我查到的资料，您拍戏似乎更喜欢用熟悉的演员，用身边的熟人，这次为什么找我？”
贾章柯闻言，不禁转头看了身边的老婆一眼，“他很有趣吧！”
“嗯，是个爽快人！”赵涛也微笑着夸奖说。
“我喜欢你说话直来直去的风格，那我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了，”贾章柯沉了一口气，收起脸上的笑容，“实话实说，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瑕不掩瑜。”洛满直言不讳。
《tian注定》这个电影剧本，依托于四个真实社会事件改编，贾章柯用连贯的镜头语言把四个故事穿插到一起，又添加了一些特有的戏剧冲突和人物矛盾，让整体影片结构饱满有力。
但剧本里的一些细节刻画还能更好，关于这方面，洛满还要在进组之后观察，如果现在提出来只会被认为是纸上谈兵。
不过，上次看过剧本之后，洛满与第二人格讨论过，依目前内地文娱影视市场的发展情况，这部电影值得拍出来。
赵涛看向丈夫，轻笑着说，“瑕不掩瑜啊！编剧先生。”
“瑕不掩瑜不是褒义词吗？你取笑什么？”贾章柯微笑着反问妻子，又转头看向洛满，“实话说，是我的老师谢飞指点我，说我可以找你帮忙。”
“谢飞？”洛满仔细在脑海里回想这个名字，但没有任何线索。
“他是内地第四代导演，也是帝都电影学院的教授。”贾章柯简单介绍后，又顿了顿说道，“而且，他家里背景和你家里一样，所以知道你的情况。”
听到贾章柯这样说，洛满大概明白了，一定是父亲万仲带自己与聂辰见面的事情被传了出去，还是老话说得对，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贾章柯也不在意洛满的神情，只是自顾自接着说道，“你也说这剧本瑕不掩瑜，放眼如今的文娱市场，我们需要这样一部电影在内地上映，但想要过审···，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果然，原来自己被当成了敲门砖！洛满心里想到。
“不妨把话说开吧！”一旁的赵涛接话道，“贾章柯不信你与他拍电影的节奏可以合得来，也不相信你有能力出演‘小辉’这个角色，但他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前提是你要帮忙，让电影拍出来之后能在内地上映。”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洛满就察觉到对方登门的目的不简单，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帮忙是小事儿，一个电话的问题而已，”洛满身子后靠，拿捏起风范，“但我也有个问题，我不相信你的电影有值得我开口帮忙的水准。”
踢皮球，谁不会呢？
“果然够傲气！虽然你不是专业院校出身，但我更喜欢你了。”贾章柯不禁笑了起来，“我有个提议，既然现在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那就等成片之后再看影片质量，到时候我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考虑衡量之后，洛满微微点点头认可了这个办法。
看着丈夫脸上的笑意，赵涛不禁好奇，“你们两个就这样口头协定？”
贾章柯眯着眼睛微笑道，“是君子协定。”
洛满又点了一下头，承诺道，“君子协定！”
在贾章柯看来，这是一场赌博，赌的是自己看人的眼光。即便将来洛满不帮忙，大不了和从前一样，把这电影拿到欧洲上映，自己也不会损失什么。
在洛满看来，心里想的就是刚刚说的，想要自己帮忙可以，但你的影片水准要摆出来，不然以后阿猫阿狗都能上门找自己帮忙了。
事情说开了也就简单了，有了结论后，三人的心情都不错。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是您的面。”一个酒店女性工作人员走了过来，面带微笑把洛满点的餐放到桌子上，又拿出一条黑色毯子，“这是后面那桌的女士，让拿给您的，说您睡着了，怕着凉。”
顺着工作人员的眼神看去，三人正好瞧到正欲抬脚离开的倪倪。
“蒲伦姐，你的小算计让我尴尬死了！”倪倪第一时间的想法。
“这人的背影怎么有点眼熟？”洛满第一时间的想法。
贾章柯与赵涛相视一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无论洛满什么态度，都是他的私事，现在正经事儿已经谈完，两人当即识趣地离开了餐厅。
洛满也简单解释了一下，不管贾章柯与赵涛信不信，嘴都长在他们身上，如果他们出去乱说，自己也没办法。
虽然汤面的热气升腾，让洛满和倪妮之间隔了一层薄雾，但尴尬的气氛依旧在两人中间蔓延。
“你别误会啊！”倪倪本想离开，但想到经纪人的话，还是决定留下来与洛满打个招呼，“因为刚刚我和经纪人在隔壁桌子聊天，听到你好像做噩梦了，所以我经纪人就让酒店服务生带一条毯子给你盖上。”
听起来完美无缺的解释，洛满微微点点头，拿起筷子，“谢谢。”
“不客气。”倪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你好，我叫倪倪，是一名演员。”
“你好，我叫洛满，也是个演员，”洛满回应着，手上筷子翻了翻面条，“我去影院看过你的《金陵十三钗》，演技很好，风情万种又带着柔情细腻，情绪表现也丝丝入扣，很精彩。”
被同期出道的人夸奖，倪倪心里不想弱下去，于是也跟着说道，“我也看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你的演技，很好！”
想找合适的形容词，却发现脑子里根本没有，书到用时方恨少！
“哦！谢谢。”洛满觉得怪怪的，但也没有多想。
顿了顿，倪倪又开口说，“恭喜你，拿到了本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新人男演员。”
哧溜···哧溜···，吸了两口面下肚，洛满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获奖名单公布了？”
“主办方只公布了入围名单，但我经纪人提前收到了获奖名单，你是本届最佳新人男演员。”倪倪如实说道，因为刚刚看名单的时候，自己是最佳新人女演员，洛满就在自己上面，是最佳新人男演员。
“哦！”洛满应了一声，又继续吃面。
见此情景，倪倪不禁有些困惑，“你不开心吗？”
停顿一下，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洛满开口解释说，“一点点吧！也没有特别开心，我演戏又不是为了拿奖。”
“这话也太能装了吧？”轻笑一下，倪倪随口说道，但她说完就后悔了，与洛满又不熟，当面说这种话，对方会不会斤斤计较或者怀恨在心？
想到这里，倪倪心里升起一股悲哀之情，蒲伦姐你果然看错我了，让我来结交人脉，结果我一句话把别人得罪了。
坐在对面的洛满倒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平淡地回答道，“本来我就是这么想的。”
安静了两三秒，倪倪见洛满还是与刚刚一样，低头吃面，心里稍微放心了些，看来圈子里盛传洛满性格好，容易说话，果然是真的。
洛满又囫囵吞了几口面条，独自稍微舒服了写，索性现在直接开门见山，“经纪人让酒店服务生带毯子给我，又放你一个人在这儿，有事儿吧？”
“嘿嘿。”倪倪尴尬地笑了笑，“多个朋友多条路，也许将来我们会在一个公司呢！”
“你要来华艺吗？”洛满顺着话问。
“还不确定，”倪倪犹豫了一下，又提醒道，“你不要出去跟媒体乱说，不想给别人再添麻烦。”
洛满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安静了一会儿，盯着洛满，倪倪不禁好奇，“你和贾导很熟吗？刚刚断断续续听到，你下部电影要和他合作？”
这种消息倪倪不应该随便问出口，洛满也不应该随便和外人透露，一部电影立项，涉及的事情很多。
但巧合的是，洛满和倪倪两人都是入圈没多久的菜鸟，电影也都各自拍了一部而已，对于这种行业潜规则，两人都不太清楚，所以现在，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差不多定了，但合同还没签，公司经纪人还要走流程，后面的环节我就不太清楚了。”顿了顿，洛满反问道，“他的电影你看过吗？他很有名吗？”
“当然！虽然他的影片很多都没有在国内上映，但贾章柯导演的作品在圈子里独树一帜。”倪倪侃侃而谈，“年轻人中间有一句话，没看过贾章柯电影的人，不了解这个时代。”
倪倪的后半句话虽然有些文艺病，但贾章柯确实担得起，想想《tian注定》的剧本，这四个故事要搬上大荧幕，这里面的难处与辛苦谁能知道呢？
两个原本的陌生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
聊啊聊！聊啊聊！
聊到外婆桥！
外婆请我吃年糕，还夸我是个好宝宝。
第二十二章 小风波
我叫小辉，在hunan一个贫困的小山村出生，打记事起，父亲就不在身边，我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虽然母亲严厉，但我乖乖听话，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一个亲人。
一天天长大，懂得事也多了。
念书后，班级其他小朋友说我是没爸爸的野孩子，我气不过和他们打到一起，虽然被几个人围殴，但我并没有服软。
带着怨气，回家向妈妈询问爸爸的事情，换来的是一顿严厉的训斥；后来我慢慢从村子里其他人口中知道，爸爸因为不喜欢我，所以选择离开了这个家。
···
···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迷迷糊糊的，又断了！
尽管洛满把被子蒙在头上，但可恶的门铃声就像一阵魔音，能穿透一切阻碍回荡在人的脑子里。
呼出一口气，洛满睁开眼睛调整思绪，现在自己是洛满，不是小辉。
再回回神，洛满渐渐清醒过来，昨晚和倪倪在餐厅聊天，吃完面已经凌晨一点多钟，劳累了一天，再回房间洗澡睡觉，就进入了第二人格安排的梦境。
对！我是洛满，不是小辉。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门铃还在响，在梦里与别的孩子打架，回到现实的洛满感觉全身酸痛无力，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开了门，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姐？”洛满看着门口的万宝，“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万宝笑盈盈的反问道，又挑眉坏笑着问，“是不是我来的太早了，你房间里有人不太方便？”
习惯了她玩闹的性格，洛满让出身子请她进来，“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号？”
“知道你在港岛就行了，查落脚点还不简单？”万宝随口回了一句，进到屋子里，看着弟弟乱糟糟的头发，衣衫不整，睡眼朦胧，脚上的拖鞋右脚穿左脚，左脚踩地上，不禁摇摇头，“这就是万千少女的初恋啊！”
晃了晃脖子，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洛满回问道，“你说什么？抱歉，我没听清。”
“没什么，”万宝敷衍过去，举了举手中的纸袋子，“给你带的三明治和咖啡。”
“我先洗漱。”洛满应了一句，走进卫生间。
把早餐放到桌子上，万宝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调笑着说，“你的起居生活很规律呀，怎么今天起的这么晚？是不是来港岛的第一个晚上就出去找小妹妹了？”
卫生间的洛满正洗着脸，呜咽着解释，“演员是这样的，经常生物钟错乱。”
“那也不对，以前在老爷子身边，你也经常熬夜，但从来没有不起床的情况，”万宝嬉笑着说，“你不是昨天下午的飞机吗？昨晚到底干嘛去了？”
“看剧本来着，后来去餐厅吃东西遇到一个朋友，多聊了几句。”洛满知道，绝对不能透露和异性聊天，否则凭万宝姐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后续肯定还有麻烦。
“朋友？”万宝心头泛起疑问，“除了那个张若云，你哪儿还有朋友？”
“也是来参加这次亚洲电影颁奖的，内地的一个演员。”洛满回了一句，想着快点转移话题，”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是老板，给自己放个假嘛！”左右无聊，看到桌上前的剧本，万宝又问道，“桌子上是你的新戏剧本吗？我可以看看吗？”
“随便。”洛满应了一声。
万宝与万家的其他人不一样，因为父亲工作性质的关系，所以万宝也在大院长大，自从十岁洛满被接回来之后，万宝就经常与这个同辈人一起玩。
日积月累陪伴的情谊，加上血缘关系，万家所有的人能与洛满交流的只有她，因此，上次万仲才会拜托侄女万宝带着房产手续劝说洛满，接受他的好意。
拿起剧本刚看了个开头，房间门铃声响了起来，顾虑洛满还在洗漱，万宝只好自己起身去开门。
见到陌生女人开门的那一刻，小美的心哇凉哇凉的。
在印象里，洛满谦和有礼，聪明睿智，大气稳重，遇事不慌乱。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一系列良好品质在小美心里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但！看着面前这个黑黑瘦瘦的女人，小美只觉得一阵恶心，原来洛满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与小美想比，陈洁内心倒是毫无波澜。因为她以前查过资料，网上就能找到万宝的照片，而且开门后的第一印象，闻到了对方身上价值不菲的香水，又看到了对方耳朵上的最新款奢侈品的珠宝配饰。
“你好！我是洛满的经纪人陈洁，这是他的助理小美，”陈洁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我知道，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万宝微笑着回应，一方面介绍顺着搭话，一方面为了点一点两人，“洛满在洗漱，你们先进来吧！”
小美心生不忿，这女人那种身份，还敢在这里颐指气使？把自己当主人了？
本想当场发作，但想到陈洁前不久教育的话，大家是工作伙伴的关系，洛满私生活什么样？自己也管不住；而且现在陈洁也没有说话，小美只好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
“哎，你们来啦！”洗漱完，洛满从卫生间出来，刚巧见到三人进屋。
小美一改以往见到洛满的态度，冷漠的把带来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好了，今天自己是个瞎子，聋子，傻子，哑巴···
洛满走到桌子前拿起三明治，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道，“你们互相认识了吗？这是我姐，万宝。这是我经纪人陈洁和助理小美。”
“姐？”小美大吃一惊，眼睛在洛满和万宝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换一个角度再看这个女人，一身高贵典雅的气质，从容大方，谈吐不凡，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怎么可能···，自己刚刚想到哪里去了？
天啊！小美庆幸刚刚没有过激的言语或动作，否则就惨了！
小美丰富的内心戏，屋子里的其他三人自然不可能知道。
众人分贝找地方坐下来，陈洁对洛满说道，“有两件事找你。”
洛满一边吃东西一边点点头。
“第一件事，帝都电视台过来一个节目组，想约你的采访，”顿了顿，陈洁接着说，“虽然你之前说过，来港之后不接受任何采访，但毕竟是帝都电视台的节目组，所以我还是要过来问一遍。”
“不接，”洛满直接回答，“如果接受采访，后面别人来找，我再拒绝就是得罪人了。”
在娱乐圈，作为一名演员，不能得罪媒体人，他们手里的笔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一篇文章就可以让对方身败名裂，与这些人打交道，必须甚之又甚。
“第二件事，”陈洁看了看万宝，若有若无地微笑着，“听说，昨晚你在餐厅聊的很开心？”
额！
万宝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好像有故事呀！
既然被陈洁点破，洛满索性大大方方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包括在餐厅睡觉，遇到贾章柯夫妻，后来和倪倪随便聊聊天。
“哇哦！”万宝如愿以偿，坏笑着问，“原来弟弟魅力这么大？在餐厅打个盹儿，都有人送毯子！”
就知道万宝会这样，洛满无奈地笑了笑，“我和倪倪第一次见而已，之前我去电影院看过《金陵十三钗》，对她的表演风格印象还不错，所以聊了一会儿，你不要和家里人乱说。”
“我懂，我懂，”万宝连连点头，只是脸上还挂着笑意，“早知道你这么忙，我就不过来打扰了，是我的错，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呀！”
彻底无奈，洛满转头看向陈洁，“不用管她，这件事儿有什么要紧的吗？”
“我能知道，当然外面门口的狗仔记者也可以知道，”陈洁笑了笑，解释道，“这件事不复杂，是酒店一个服务生卖出去的消息，已经处理完了，只是要提醒你以后当心。”
“我知道了。”洛满害怕的不是狗仔拿到新闻，而是害怕这件事是倪倪故意设计的，想要利用彼此炒作，毕竟有一个聊得来的朋友很不容易。
一旁的万宝收起了嬉笑的神色，冷着脸问道，“哪家的狗仔？”
洛满抢先一步回答，“算了，消息没出去，我以后当心就是了。”
经过这件事，洛满对陈洁的印象又好了一分。从凌晨，事情发生到现在刚刚起床，陈洁已经把一场风波消弭与无形。
万宝本想争辩，但看到弟弟坚持的眼神，只好作罢。
见姐姐气呼呼的样子，洛满只好笑着说，“今天所有人休息一天，跟着我姐在港岛吃喝玩乐。”
“真的？”小美来了精神，“可你不是要研读剧本吗？”
“我也不是铁人，肯定要休息的嘛！”洛满温和地微笑道，“何况我姐亲自登门，还带了早餐，面子肯定要给的。”
万宝本想等弟弟离开港岛再去查这件事，算后账，但看洛满现在的意思，这件事只好算了，“行！今天你们三人的消费我全包了，走吧！”
有个富婆在身边是什么体验？
有个本地人走街过巷，带你领略最有特色的小吃是什么体验？
帮三个女人拎，买的商品是什么体验？
晚上躺在床上如死猪一般呼呼大睡的洛满就是结局。
第二十三章 突发事件
连着六天，在万宝的‘挟持’下，洛满对港岛的吃喝玩乐，旅游必去打卡点又了解不少。
24号晚酒店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洛满独自坐在桌前松了一口气，“我觉得我要精神分裂了。”
“哈哈，”传来第二人格的一阵笑声，“白天陪万宝逛街，领略繁华大都市的快节奏生活，晚上睡梦里变成了小山村出身的辍学打工人小辉。”
洛满拿起热水抿了一口，“好在有你提醒，我不会沉沦在梦里。”
“我应该做的。”第二人格回了一句，又打趣着说道，“这段时间白天的‘辛苦’也没有浪费，至少万宝给你量身定做了一套西服，以后颁奖典礼都有衣服穿了。”
“说起来就无语，一套西服几十万，钱还真好赚！”洛满吐槽道，“谁规定去参加颁奖典礼必须穿西服？我就想穿大商场里打折的连帽衫不可以吗？”
“你一丝不挂都可以，参加电影节穿正式的衣服，也是对主办方的尊重嘛！”第二人格顿了顿，略微正经了些，“这几天在梦里感受小辉的人生，对于角色，你有心得了吗？”
调整坐姿，洛满仔细认真想了想，“普通！想要融入这个角色，就要表现的普通。”
“有点意思，继续说！”第二人格认可道。
“小辉只是一个普通人，没什么特殊的。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国家，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年轻人，我要注意的是，不要刻意营造情绪，注意适度，表现得普普通通就可以了。”洛满回答道。
“那，对于小辉最后选择跳楼自杀，你有什么感悟吗？”第二人格又问道。
“他的死很正常，不是莲蓉有孩子的问题，也不是母亲的催钱电话，更不是工友打了他一顿，是手中的那根钢管，日复一日的流水线工作，是生活压死了他，是他自己选择压死了自己。”洛满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未来，看不到未来，失去了希望，活着也就没意思了。”
毕竟在梦里亲身经历，小辉对于洛满来说，不仅仅是一个角色。
小辉就是另一个洛满，洛满能感觉到小辉所有的心理活动。拿起那根钢管时，本想打自己的脑袋出出气，忽然心里一横，索性不如来个痛快，所以来到走廊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一部好的电影带给每个人的感悟都是不同的，你的角色理解很好。”第二人格夸奖道。
“我会用这部电影证明小辉曾经来到过这个世界。”语气坚定，洛满的眼神更坚定。
透过桌子前的窗户，再看港岛五光十色的夜灯，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有多少像小辉一样的年轻人被埋在灯红酒绿之下。
如走马灯一般，小辉一幕幕的人生在洛满眼前重现，忽然，手机铃声打断了的思绪。
接通电话后，陈洁的语气略带急促，“在哪儿了？”
“酒店房间。”洛满如实回答。
“不要动，在我过来之前，其他来电也先不要接。”撂下一句话，陈洁便挂断了手机。
洛满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让一向沉稳老练的陈洁如临大敌？
···
···
“今天白天，网上传出来一个新闻，印天在拍戏时对同剧组女演员边潇动粗。”陈洁平静的叙述道，“现在公司里的很多艺人都接到‘指示’，被要求在社交平台为女方鸣不平。”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洛满有些疑惑，“这一男一女两个人我都不认识。”
“话是这样说，但我猜刘韬很有可能会亲自给你打电话，”陈洁顿了顿接着说道，“印天加入拾别文化的事情已经让王忠磊暴跳如雷，这个时候有一则这样的新闻，公司高层肯定想借这个机会落井下石。”
洛满微微摇摇头，“损人不利己，我还是不明白。”
“换一种说法你就懂了。”陈洁笑了笑，重新解释道，“拾别文化是王精花的公司。”
“王精花？原来是这样！”洛满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华艺与王精花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清楚的，“那这个男的，印天真的打人了吗？”
“谁知道呢？这重要吗？”陈洁跟着冷冷哼笑一声，“印天在内地属于中生代实力派男演员，如果能趁这个机会绊倒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张嘴等着接掉下来的肉呢！”
洛满深以为然，负面新闻缠身，印天之后的戏约，广告，代言，通告行程，采访，等于被封杀了一半，几乎雪藏。
聊了没多久，桌子上洛满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看到来电显示，陈洁与洛满相视一笑。
“你好！”接通手机后，洛满打开了扬声器，为了让陈洁也能听到对话。
“是我。”刘韬直接开门见山，“网上的新闻你看了没有？”
“新闻？什么新闻？”洛满呆呆的问，“我在酒店，这里没有电视机，什么都看不到。”
“不是电视上的新闻，是社交平台上的，印天打女演员的事情，”刘韬简单叙述了一下，“我联系陈洁，她说社交平台的账号和密码都由你自己私人管理，你现在马上编一段声援女方的话发出去。”
向陈洁投去赞许的眼神，洛满转头问道，“为什么？我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怎么可能胡乱在社交平台发表态度？”
“不是胡乱发言，”刘韬劝说道，“印天打人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你这个时候说句话，一来能帮忙公司，二来能在网上收获一大批网民的好感，这是有益无害，一举两得的事情。”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洛满笑了笑，语气陡然冷漠了许多，“第一，我不认识打架的这两个人，第二，我也不想掺和进这趟浑水。”
拿着电话的刘韬这才反应过来，洛满不是手下那些可以任自己拿捏的小演员。脑子糊涂了！因为刚刚从这件事上吃掉了印天的一个国民级男装代言，热血冲的脑子上头了。
“那也没关系，既然你不愿意，那也无所谓，反正你在港岛，公司这边我再去沟通，”刘韬三下五除二，把话说了个圆满，“对了，还有一件事，听说你在贾章柯导演的电影里拿到角色了？而且分量不轻？”
闻言，洛满眉头锁起看向陈洁，陈洁也眉头微皱，摇了摇头。
“对，具体的合同还要陈洁去和剧组谈，”洛满顺着话说道。
“贾导在国内国际都是大名鼎鼎，你能在第二部电影入了他的眼，是一次非常好的机会。”刘韬笑着说道，“反正亚洲电影大奖的红毯要下个月才开始，你什么时候回帝都，约上贾导，大家一起吃顿饭？”
“贾章柯是本届电影节的评委，一时半会儿离不开吧！”洛满把球踢了回去，“回头有时间你自己联系他约饭局，我就不跟着掺和了，你知道，我也不喜欢应酬。”
果然是个小狐狸！
吃饭，吃饭，饭有什么好吃的？
刘韬真正的意思，是借着饭局，和贾樟柯拉拉关系，顺便在他的电影里插几个公司新人，以前华艺也试图这样做过，但贾章柯是名导，在各个方面都有能力和底气抗住压力。
硬的不行，只好试图走洛满这条路，现在看来他也没打算帮忙。
“洛满，你清楚华艺的实力，”刘韬语气淡然，“你就在中间帮忙带个话，只要能送进剧组一两个人，要投资或者要出品发行，华艺都能帮忙。”
听到这话，洛满不禁笑了起来，刘韬连剧本内容是什么都不清楚，就敢说在发行上帮忙，好大的口气。
打太极的话术，无论是小时候希望成为外交人员的万家人，还是长大后，第二人格的细心教导，洛满在这方面的本事还是有一点的。
胡乱把刘韬糊弄过去后，电话挂断。
对于刘韬希望自己帮忙联系贾章柯，洛满不在意，不会帮忙，也不会放在心上。
但挂断电话后的洛满脸色凝重，沉了一口气，“不是你，那就是小美咯！”
“还有你姐万宝知道，但她应该不可能，”陈洁紧紧锁着眉头，看来小美还是没明白，她是谁的人！
洛满拿到贾章柯电影里的角色，这件事情过去不到一个星期，刘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知道这件事情的，除了贾章柯夫妻，万宝，经纪人陈洁，洛满本人，就剩下最后一个小美。
当然倪倪也知道，虽然不是她出去说的，但陈洁和洛满都忘了。
在洛满和陈洁看来，刘韬如果有贾章柯夫妻的联系方式，就不会给洛满打电话，求他帮忙牵线搭桥。
排除所有，只剩下一个小美，是她透露了消息给公司。
“我的社交平台账号平时都在小美那里吧？”洛满问了一句，又紧接着说道，“我要收回来，以后账号只有你和我知道登录密码就可以了。”
陈洁点了点头，小美这个丫头，怎么拎不清呢？
顿了顿，陈洁开口转移话题，“印天打人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结束，王精花作为内地第一经纪人，不是浪得虚名，肯定会有反击的手段，如果有记者问你的态度，你要含糊过去，中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洛满点点头。
通过这次突发事件，洛满对这个经纪人的印象分又增加了一点点。
第二十四章 君子之交
就算知道自己错了，能及时承认错误，真诚道歉的又有几人？
实力派男演员印天殴打同剧组女演员边潇的事情在网上发酵了一段时间后，拾别文化公司终于绝地反击，公布了事件发生时的视频录像。
虽然没有声音，但从画面里可以看出，女演员边潇盛气凌人，近距离指着印天的鼻子说些什么；而男演员印天只是把对方推开而已，并没有女方在网络上哭诉的‘被打’和‘被扯头发’。
真相大白！
与事件刚刚爆发时的轩然大波不同，一时间网络上风平浪静。
曾经在社交平台公开声援女方的公众人物，明星艺人，教授学者，甚至一个普通的网民，全部三缄其口。最让王精花不理解的是，印天身上诸多大牌合作也都纷纷离去，似乎默认了更换代言人的事情。
原本拾别文化想利用公众对印天的愧疚心，大肆宣传，收割一波好感，可惜的是，他们高估了人性。
印天的演艺生涯已经被毁的七七八八，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索性鱼死网破。拾别文化发动公关，给曾经站出来发言的明星打上标签，‘背后插刀’，尤其是华艺旗下的艺人，更是重点照顾。
最后的最后，待波涛汹涌过去，这次事件变成了普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时间飞快，3月19日晚，港岛会议展览中心，第六届亚洲电影大奖颁奖典礼。
因为洛满与倪倪两人都来自内地，而且同时获得了最佳新人男演员，最佳新人女演员，理所当然，两人被分到了第一排方便上台的座位。
“一身红色长裙，身上还带着亮片，最奇怪的是你的头发，”洛满歪着头，哭笑不得，“这发型是电影里‘玉墨’的发型吧？你是故意弄成这样的？”
“不好看吗？”倪倪抬手轻轻摸了摸头发，“这是我精心准备的。”
“好看是好看，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洛满如实说道，“你经纪人呢？她没给你提意见？”
倪倪脸上挂着的笑容紧了一下，又马上调整过来，“我老师的事情···，我经纪人回去帮忙了。”
张一谋在三月份被爆出有好几个孩子，这不仅仅是个人道德品行问题，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把事情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层面，一时间，网民骂声一片。
zhangweiping和张一谋已经势同水火。
洛满微微摇摇头，“这公司，你留下来也没意思了。”
“再怎么样，我也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吧！”倪倪大大方方地笑了笑，“是我的事情比较麻烦，你垂头丧气干嘛？挺胸抬头，腰背坐直，免得被镜头逮到，这可是全亚洲范围内的颁奖典礼。”
洛满稍微调整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太无聊了。我应该带些吃的过来，坐在这里几个小时，人都麻了。”
倪倪赶紧看看左右，好在都是外国人，应该听不懂两人的对话，松了一口气，小声说道，“为你经纪人省点心吧！这种话被人听到，娱乐记者能写出一本百万字的小说，坐起来，坐起来，镜头过来了。”
···
颁发最佳新人奖项的嘉宾是港星刘德华与汗国女演员尹恩惠，两人用半生不熟的英语，加上一点点韩语，加上一点点普通话，总算念出了获奖人。
尹恩惠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提卡，一字一字的用普通话说道，“最佳新人，男演员，洛满。”
刘德华带着笑容，低头看了一眼提卡，“最佳新人女演员，倪倪。”
一时间，场下掌声雷动。
伴随着欢呼与赞美，倪倪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从容优雅的站了起来向台上走去。洛满见此情景不禁觉得好笑，一个月之前不是就已经知道获奖了吗？
按照女士优先的通用默认规则，洛满脚步稍慢，跟在倪倪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登上了领奖台。
倪倪从前辈刘德华的手中接过最佳新人女演员的奖杯，洛满从尹恩惠的手中接过最佳新人男演员的奖杯，两人一起站在话筒前。
倪倪回头看向洛满，洛满压低了声音，“你先。”
“谢谢。”倪倪应了一声，呼出一口气平复心情，“非常感谢，就像刚刚刘德华老师所说的，我非常想感谢导演，我想感谢导演，如果不是张一谋导演的话，我也不可能站在今天这个舞台上，非常感谢导演给我这个做演员的机会，谢谢您！”
此话一出，台下一阵骚动。
三月份的张一谋因为‘chaosheng’事件，影响非常大，倪倪说出这种话是在故意表明态度吗？
台下议论纷纷，舞台上的刘德华故意用搞怪的表情伸手摇了摇食指，示意台下安静。
一时间，议论声被笑声打断。
倪倪转头对刘德华投去感谢的目光，又接着说道，“我还想说，除了导演，我还想感谢我的经纪人蒲伦姐，还有我的父母，我的小姨，如果不是你们在拍摄过程中给我无数次安慰，也不会有这部电影中的玉墨。谢谢你们，谢谢。”
话题回到正轨，台下响起淅淅沥沥的掌声。
倪倪举了举手中的奖杯，大声说道，“我会努力做一个好的演员···像刘德华老师一样。”
台下的所有人，见台上两人谦虚有礼的互动，纷纷笑出声，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稍退半步，倪倪微微鞠躬，带着哭腔真诚地说道，“谢谢，谢谢你们，谢谢！”
一直站在旁边的洛满注意到倪倪背在后腰的左手微微颤抖，想想去年年末《金陵十三钗》刚刚登陆院线时，网上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看来她和自己不同，这个奖对倪倪来说真的很重要。
洛满上前，微微弯着身子，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和无数的摄像头，“感谢遇到的每一个人，我会继续努力。”
说完，洛满也学着倪倪的样子，对着台下鞠了一躬。
完了？
结束啦？
再看，洛满已经和倪倪一前一后走下了领奖台。
现场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抱以热烈的掌声。
洛满好酷啊！
每一个演员在获奖后的感言时间，都会想着这段话要怎么说，说多少。也偶尔有人设想是不是要酷酷的一句话结束，但事到临头，大部分演员都不会这样做。
第一，每场颁奖晚会，幕后导演组都会事先精确计算时间，演员的获奖感言大致在三五分钟左右，如果有人临时说多了，说少了，都会打乱导演组的计划。
第二，演员获得一个被肯定的奖项不容易，在这个时候说说心里话，感恩家人朋友，感谢剧组导演，这才是正常的。
像洛满一样，一句话说完，鞠躬后就下台，确实少见。
回到座位上，颁奖典礼继续，只是洛满感觉，周围似乎有很多目光在打量自己。
“你真牛啊！”倪倪小声说道，“故意设计的？”
“真心话，”洛满回答道，“感谢我生命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无论好的坏的。”
听到这句话，倪倪似乎心有所感，微微点头，轻声道，“是啊！感谢他们，无论好的坏的。”
第六届亚洲电影大奖。
《桃姐》成为了两岸三地最为华人争气的作品。
导演许鞍华获得了组委会颁发的‘亚洲电影终生成就奖’，她也是第一位获得此项殊荣的女性电影工作者。
女主角叶德娴凭借精湛的演技再次获封影后，这已经是《桃姐》带给她的第五次影后荣誉；男主角刘德华也获得了‘网络票选最受欢迎男主角奖’。
yilang电影《一次别离》是本次颁奖典礼的最大赢家，囊获了最有含金量的‘最佳剪接’‘最佳导演’‘最佳电影’‘最佳编剧’四项大奖，一时风头无两。
颁奖典礼结束后的例行晚宴，经纪人陈洁知道洛满不喜欢应酬，所以放任他独自一人回了酒店。
在其他人看来，可以利用这场宴会，结交人脉，换取资源，也许还有机会与异国的帅哥美女明星发生点旖旎趣事。而洛满恰恰相反，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回去躺在床上睡一觉，多多了解‘小辉’来得实在。
回到酒店，出了电梯，刚好迎面碰到拉着行李箱的倪倪。
“哎？你没去参加晚宴吗？”倪倪略微带着一丝惊讶。
“有这个时间，我更想回房间休息，”洛满顿了顿，看着对方脚下的行李箱，“你要走了？”
倪倪点了头，解释道，“蒲伦姐说，港圈的宴会尽量不要参加，而且她也不在我身边，所以颁奖典礼结束，我就赶紧打车溜了。”
“早知道拼个车，还能省钱。”洛满玩笑着说了一句，让开半个身子，“那···，下次有机会再见。”
拉着行李箱上了电梯，倪倪笑着挥了挥手，“再见！”
娱乐圈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
在这个圈子里，每天都有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这一次离别，不知道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人又会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各自有什么样的地位。
仔细算一算，一共见了三次而已，洛满和倪倪两人很默契，默契的都没有开口索要对方的联系方式。
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这样吧！
第二十五章 好友再聚
老话讲，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港岛之行，工作不多，但人在他乡，总感觉不舒服，拉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口的那一刻，洛满才安心放松下来。
出行一趟，花钱如流水。
在港岛的这段日子里，虽然一大部分吃喝玩乐都由万宝出钱，但洛满想要带一些纪念品给家人朋友，确实不能再和表姐开口。
给父亲万仲和阿姨蒋定带了一对精美的老式情侣怀表，又给蒋定阿姨单独带了一块丝巾。
给姐姐万真带了Holga照相机，这款照相机虽然售价便宜，但拍出来的照片效果迷幻，颇具文艺风。年末去父亲那儿吃饭，洛满偶然见到万真的房间墙上挂满了自己动手拍摄的照片，猜想她喜欢摄影，所以带了这份礼物。
整理行李，把第六届亚洲电影大奖最佳新人男演员的奖杯放到电脑房的书架上，虽然洛满演戏不是为了拿奖，但看到这样一副构图画面，心中的满足与自豪油然而生。
楼上楼下走了一遍。
房子的各个角落都很干净，一定是蒋定阿姨知道自己出门，找人过来清洁打扫了。有心感恩，正好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休息，明天登门拜访，顺便把礼物都带去。
洗洗澡，去厨房洗了半根胡萝卜做晚餐，
晚上，洛满把小辉的故事结合剧本在脑海里从头到尾顺了一遍，又整理了一些情节建议，距离正式进组拍戏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需要抓紧筹备人物角色。
如之前与第二人格商量好的，身形体态要瘦，微微弯腰驼背，皮肤黑又糙，还有发型，头发的颜色等等。
经历这个环节，第二人格有些担心，如果洛满全心全意投入到角色里，会不会影响到他的思维状态。
有很多伟大的演员，承受不了角色状态投入的混乱，而导致自我人格崩溃，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也有很多演员，在刺激中寻求解脱，利用一些东西释放精神压力，最后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如果洛满未来想成为一名合格的演员，找到一个合理轻松的解压方法势在必行。
···
···
3月26号，电视频道调到anhui卫视，一楼客厅餐桌上，咕嘟咕嘟的火锅热气升腾。
“你真的不吃？”唐一心夹起几块藕片放到碗里，嬉笑着说，“我们吃着你看着，感觉怪怪的，像是在虐待你一样。”
“下个戏情况特殊，我身材与角色不协调，需要狠狠减肥，已经坚持一个多星期了。”洛满拿起清水喝了一大口。
“是不是太过了？”张若云看到好友的脸色有些担心，“这段时间你都吃什么？最起码身体的营养要跟得上吧？别为了演戏把身体搞垮了。”
洛满微微笑笑，摆了摆手，“没关系，我还顶得住。”
见洛满有一点点凹陷的脸颊，唐一心心有所感，“也许未来你真会成为一个好演员。”
从张若云口中知道洛满身份背景时，唐一心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是太子爷下凡体验生活，但经过后来的接触，一点点的了解过程中，洛满的人格品性与做事态度行为在唐一心的心里得到了肯定。
看着面前诱人的火锅，洛满咽了咽口水，“这段时间你们在忙什么？”
“我还是那部《陆贞传奇》，定了，过段时间就进组。”唐一心小口吃着蔬菜，“不知道为什么，演完《甄嬛传》之后，我的片约都变成负面形象的角色了。”
“你演的好呗！”洛满夸奖道。
“有空就多照照镜子，”张若云憋着笑说，“你眉头一皱，小嘴一撅，翻个白眼，活脱脱一个骄横跋扈的坏女人。”
“形象定格我倒是无所谓，但有一件事···”唐一心犹豫不决，但还是说了出来，“《陆贞传奇》这部电视剧的制作人在圈子里···，会不会影响到我？”
于证作为近几年最火的制作人编剧之一，他的作品同样饱受争议。
目前为止，拿他最出名的《宫锁心玉》举例，曾有人在网上爆料是抄袭了糖人影视《步步惊心》的创意，而且他本人喜欢接受媒体采访，似乎更愿意做台前人物面对观众。
“你拍你的戏，完成演员的本职义务就好，管那么多干嘛！”张若云开解道。
洛满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转头看向好友，“你五六月份能不能空出一个星期时间的档期？我这个电影分四个小单元故事拍摄，我的那部分里有一个配角工友，我觉得你可以找导演试试。”
“真的假的？贾章柯唉！”唐一心用胳膊撞了撞张若云，“怎么样？洛满把饭送到你嘴里了。”
正在夹菜的张若云面露难色，慢慢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我估计不行，我的经济合同在我爸的手里，五六月份我应该在sichuan拍《雳剑》，他不会同意我出来接别的工作。”
又是这个问题。
唐一心哽了一下，试探着说，“能再去和叔叔再谈一谈吗？贾章柯导演的电影···”
张若云摇摇头，“我和他最后一年。最后一部戏，我想安安稳稳的过去，这次就算了吧！”
见气氛有些沉重，洛满主动玩笑着说，“没关系，贾章柯毕竟是国际知名大导演，就算张lao二去了剧组，别人也不一定会用他。”
“哦！三儿这样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啊！”唐一心跟着打趣道，又给男友夹了几个撒niao牛丸安慰他，“洛满，有个八卦向你求证一下，我听说刘韬吃瘪了？”
“刘韬？”洛满重复了一下，想了想问道，“他怎么了？”
“之前公司内部传消息，说你在贾章柯导演的电影里拿了角色，很多人也想凑凑热闹，所以就找刘韬帮忙，”唐一心如实说道，“听说他答应了好几个人，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被王忠磊在总裁办狠狠训了一顿。”
张若云把烫嘴的丸子囫囵吞了下去，“八卦说到一半最讨厌了，刘韬为什么被训啊？你们之前不是和我说，刘韬在华艺的地位很高，而且与王忠磊私交也很好吗？”
联想前面发生的事情，洛满心里倒是能猜出七八分。
“之前在港岛参加亚洲电影大奖，刘韬倒是联系过我。”洛满想了想，捋顺了条理，“当时他的意思就是想在剧组安排几个演员镀金，但我没帮忙，后来他又说能在电影发行的时候，华艺出力。”
“很正常吧？大公司帮忙电影片方做后期发行宣传，为的就是在电影里插的小角色，这一套流程是现在圈子里默认的潜规则。”唐一心有些奇怪，“华艺在内地数一数二的有钱有人脉，刘韬也有资格提这个条件吧？”
“可在内地，有时候有钱有人脉也未必能成事儿！”洛满轻轻一笑，又解释道，“《tianzhuding》这部电影内容题材非常大胆，四个单元故事全部取材现实，映射现实，想在内地播出基本不可能。”
张若云好像明白了，“所以，刘韬是说大话闪了舌头，在外面大包大揽，结果丢了华艺的面子。”
“肉谁都想吃，但总要看自己有没有能力。”洛满回了一句。
唐一心点点头，又重新看向洛满，“那你是怎么进剧组的？不是公司帮忙，贾章柯这种级别的导演怎么会找你呢？”
“是啊！”张若云跟着说道，“贾章柯电影里的演员都是他精挑细选，而且都是他比较熟悉的人，之前也没听说过你和他有交情。”
“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洛满顿了顿，“简单点，电影想要在内地上映，我可以帮忙找关系。”
唐一心不禁笑出了声，“你出道才一年多，也不喜欢交际应酬，能在圈子里找什么关系？”
“是我爸介绍给我的，”洛满看向好友，“你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应该好好相处才对。这次去港岛，我还给他们带了礼物，虽然不贵重，但大家都很开心。”
“对呀！”
唐一心和张若云异口同声叫了起来，又互相看了看，心照不宣的坏笑着看向洛满，“我们的礼物呢？”
“还真带了！本来想等你们过生日的时候再送，我能省一分钱。”洛满说着话，起身去二楼房间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珠宝盒子，“这是在‘黄大xian’庙里求的，拥有这对同心锁的男女朋友，会被一辈子锁在一起。”
依照三人的关系，彼此也不用客气。
拆开包装，一对晶莹剔透的水晶锁呈现在两人面前。
“好漂亮啊！”唐一心拿起来，对着客厅的大灯仔细看了看，“哇！里面还有我们两个的名字呢！”
“果然！女生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洛满调侃了一句，又看向好友，“哥们儿帮你试探过了，以后求婚就用这种水晶类的戒指，比钻石便宜，而且唐一心还喜欢。”
“有道理，有道理。”张若云嘿嘿地笑着。
“你们两个收敛点儿！我还在这儿呢！”唐一心把水晶锁小心地收起来，又抬头笑着说，“想让我嫁给张若云，恐怕没那么容易！”
顺着话，洛满问道，“那，您老人家下嫁的条件能不能给个具体标准呢？”
“哎呦！你们两个别盯着我看干嘛？怎么忽然认真起来了？别吓我！”唐一心大咧咧地笑着，“看电视，看电视，《甄嬛传》开始了，今天的目的不是为了一起看《甄嬛传》吗？”
斩断情丝心尤乱
千头万绪仍惆怅
拱手让江山
低眉留红颜
···
···
第二十六章 托关系
“你，你怎么变成···”
“洛满，两个月不见而已···”
···
四月末的华艺魔都会议室，洛满带着新造型出现，惊掉众人眼球。
印象里，洛满拥有同龄人没有的成熟稳重，做事老练沉稳，最让人称道的就是他清冷俊秀的面容，提拔笔直的身形，举手投足都带着气场，表面拒人千里之外，实际又让人忍不住好奇心想接近他，了解他。
但现在，头发乱糟糟的，上面一层是金黄色，下面黑色打底，土到极致，好像是在街头十元理发店做出来的发型；原本清秀的脸也消失不见，两颊凹陷下去，略微唏嘘的胡渣，后背佝偻着，双腿微微弯曲，好像轻轻一推，他就会倒下。
最夸张的是洛满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糙，脸色苍老，就像营养不良一样，简直换了一个人似的。
洛满还是那个国民初恋男友吗？简直就是提早辍学，混社会的不良青年。
刘韬紧紧锁着眉头，快步上前，“你怎么搞成这样？”
“搞成什么样儿？”洛满语气轻松，说笑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不用大惊小怪，我是为了贴近角色改变自己，从你们的反应来看，貌似效果还不错。”
王忠磊刚见到洛满，心里第一反应是害怕，害怕万仲知道洛满在华艺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凭万仲护犊子的性格，届时恐怕华艺会有麻烦。
起身走过来，王忠磊弯下身子，靠近洛满的脖颈吸了两口气，闻了闻。
“你干嘛？”洛满身子后倾，有些抗拒。
王忠磊却不闻不问，又抓住洛满两个胳膊的手臂回弯处，用力捏了捏。
洛满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剧烈反抗。
谁知王忠磊变本加厉，又把手伸向了洛满的双腿膝盖后方，用力捏了捏。
洛满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锁，“你有病啊？你干嘛？你有家有女儿，你···，你疯啦？”
没想到王忠磊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自己动手动脚。
在一旁的刘韬反而笑了笑，“洛满应该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吧！”
“可他脸色太不正常了，”王忠磊神情依旧严肃，“洛满，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病了，或者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如果是生病，找医院救治就是；但如果是后者，恐怕麻烦就大了。
洛满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王忠磊在试探什么，不禁苦笑着说，“真的没有，就是角色需要，所以简单改变了一下形象而已，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夸张。”
看着洛满真诚的眼神，加上刚刚的试探并无异常，王忠磊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
松了一口气，洛满重新坐下，“这次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过两天我就要进组了，还要抓紧时间准备角色。”
王忠磊和刘韬也恢复了内地第一娱乐公司高层的姿态，回到了座位上。
“找你过来两件事，”刘韬带着笑容，从桌子下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透明盒子，“这是第31届港岛金像奖，属于你的最佳新人男演员奖杯。”
“4月15号那个？”洛满回问了一句。
四月中旬，陈洁曾经去家里询问过，是否参加第31届港岛金像奖，但考虑到五月初就要进组拍戏，洛满不想在这个时候分心，所以找借口拒绝了主办方的邀请。
“港岛金像奖在海内海外都有一定影响力，是华语三大电影节之一，恐怕也只有你会拒绝了。”王忠磊心情稍微放松了些，脸上也挂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我不是给了理由了嘛！”洛满有些不好意思，“我告诉陈洁，我生病了。”
“之前可能还有人不信，但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你的样子，肯定都会深信不疑。”刘韬玩笑着打趣道。
王忠磊看了看桌子上的人形奖杯，“最佳新人男演员，在第六届亚洲电影大奖你已经拿过了，这个金像奖的奖杯不如放在公司展览吧？”
“我更愿意带回家，放在书架上。”洛满笑了笑，“虽然我演戏不是为拿奖，但上次港岛之行后，看到属于自己的奖杯放在书架上，放在自己面前，这种感觉还蛮好的。”
闻言，屋子里的两人笑了笑。好在洛满还是人，还有最基础的欲望，看他以往的行为风格，还以为他已经修炼成无欲无求，只会喝露水吃雪花的神仙了。
洛满仔细观察着透明盒子里的金色小人，凭《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里面‘柯腾’一角，换两个重量级最佳新人电影奖，看来这部电影确实在两岸三地，甚至在整个亚洲有不错的反响。
“第二件事，”刘韬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洛满的神色，“小明想约你吃个饭。”
这就是王忠磊和他今天同时出现在洛满面前的理由。就算知道，洛满不喜欢这种饭局，但刘韬也必须先说出口，难道自己不说，让上司放低姿态去说？
“小明？”洛满想了想，“是黄小明吗？他找我吃饭干嘛？”
洛满与黄小明并不熟悉，虽然两人互相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但也只是在王文也的生日宴会上见过一次而已。
刘韬看向王忠磊，王忠磊沉了一口气，“他找你吃饭，顺便谈谈贾章柯的电影。”
“据我所知，四个单元故事的角色都定了，”洛满直言道，“而且从故事情节看，也没有适合他的角色。”
“你误会了，”王忠磊用笑容掩饰尴尬，“他想请你帮忙问问贾导，能不能让他女朋友baby在电影里串个角色，哪怕只有一两句台词的龙套都可以。”
“杨影？”洛满慢慢皱起眉头。
刘韬赶紧接话，“英雄不问出身，虽然杨影以前是模特，但自从她进华艺后，也断断续续报了不少演艺表演培训班，就是为了想演电视剧或电影。”
“我们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今天晚上的饭局，小明已经让人订好了，你去吗？”王忠磊直接问道。
“那就去吧！”洛满答应下来。
毕竟黄小明与自己有一面之缘，从那次短短的交谈来说，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不错。而且今天王忠磊和刘韬一起来分公司找自己，提这件事，两个人的面子洛满要给。
···
···
日料店的包厢内。
虽然黄小明出演过《夜宴》《爱情呼叫转移2》《风声》《叶问2》等一系列大制作电影，但华语电影还没有接纳他，因为华语三大电影节他一个奖项都没有，这是一个中生代实力派男演员应该有的成绩吗？
关于电影《tianzhuding》，虽然他与贾章柯导演都是帝都电影学院出身，但想要在人家面前捞个人情，实在太难了。
这次女友知道贾章柯的新电影开机，在家里磨了好几天，希望自己能帮忙把她送进去学习，但黄小明却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路子。
最后只好通过王忠磊的消息，找洛满通通关系，但洛满在公司的名声已经传开，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
用硬的？恐怕自己在圈子里打拼这么多年的底子，在洛满背景前根本不够看。用软的，虽然在王文也的生日宴会上，大家互相见过一次，但也只是见过一次而已，根本谈不上交情。
拖了几天，架不住女友的苦苦哀求，黄小明还是给王忠磊与刘韬去了电话，希望他们能帮忙促成这件事，顺便与洛满交个朋友。
虽然洛满年龄不大，但坐在一张桌子上，小小包厢里环绕的气氛让大家有些尴尬。
“洛满你不用有压力，”黄小明主动开口道，“无论事情成不成，我和baby都谢谢你。”
“那我就老实说了，”洛满直接开口道，“这部电影里没有适合杨影的角色。”
“我不信！”杨影立刻质疑道，“小角色没有吗？几句台词就好，路人甲都可以呀！”
看着对方激动的神情，洛满不禁笑了出来，“剧本一共四个单元故事，我的那部分情况特殊，里面的女性角色都是xiao姐，你肯定不会演吧？”
杨影知道，洛满口中的xiao姐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这种有损形象的角色肯定不在自己考虑范围内。
洛满又接着说道，“其余故事里，有戏份的女演员，都是贾章柯一个人一个人精挑细选出来的，让他在开机前换人，根本不可能。”
迟疑犹豫了一下，刘韬试着问道，“在‘小玉’的故事里，不是有个灵蛇美女吗？baby长相精致漂亮，而且带有异域风情，与这个灵蛇美女的角色还是挺合的吧？”
“但这个角色要与蛇近距离接触，甚至任由蛇爬到你身上，你行吗？”洛满转头看向杨影，把球踢了回去。
尴尬地笑了笑，杨影小声试探着说，“不是有替身或者借位吗？”
“额，”洛满愣了一下，解释道，“贾章柯电影拍的就是写实，拍的就是质感，一个小角色用替身或者借位，他不会同意的。”
屋子里，其余四个男人都看着杨影。
黄小明温和地问道，“怎么样？能不能克服？”
杨影摇摇头，红着脸，面露难色，“蛇···，我最害怕蛇了。”
第二十七章 争论
洛满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拍戏没有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困难。
五月份《tianzhuding》开机两个星期，洛满的表现惊艳了剧组所有人。
尤其是导演贾章柯，‘小辉’与‘莲蓉’的故事作为四个单元的压轴篇，开机之前，是他最不放心的一部分。两个演员年龄不大，都是90后的新人。顾虑于此，所以把第四部分故事提前到第一顺位拍摄。
但开机之后才发现，剧本研讨会上，洛满的表现并非华而不实。
他对于人物心里历程刻画与人物细节表现，让自己这个编剧都为之惊叹。
而且更重要的是，每次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与他沟通，他都能快速明确对方的意思，恰到好处的表明镜头下的语言，完成其他人要求的画面构想。
与洛满合作，就像与一位沉吟演技多年的老牌实力派演员合作，在镜头前，他就是小辉。
这天收工后，洛满又独自来到了导演贾章柯的房间，在这里的还有第三部分故事的女主角‘小玉’的扮演者，也是贾章柯的夫人，赵涛。
“还好是你，不然剧组收工，晚上来导演房间，一定传绯闻。”赵涛笑着端过来一盘刚洗的苹果，两个星期的接触下来，洛满专业的表现，随和有礼的性格，赢得了她的好感。
虽然赵涛说的话带有玩笑的意味，但按照圈子里默认的规则，剧组拍戏期间，演员无论男女都不许私下偷偷联系导演或者制片人，更不允许，拍戏收工之后来导演的房间单独聊天。
剧组人多眼杂，喜欢传八卦的人多如牛毛。
在浮华的娱乐圈，演员与导演之间本就是非常敏感的关系，无论双方是男是女，无论双方年龄差有多大，只要有一点点矛头，就会有无数消息传出去。
表面上剧组的工作人员紧紧闭着嘴巴，但谁还没有个虚荣心呢？
与朋友吃饭喝酒，聊天打屁的时候，很容易就把拍戏期间的八卦添油加醋的讲给朋友听，朋友再讲给朋友听，消息就这样传到了大众的耳朵里。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拍了两个星期，洛满与这对夫妻熟悉了很多，所以说话比较随意。
贾章柯从卧室披着一件衣服，手上拿着大茶缸，嘴里还吊着一支烟，“大晚上不睡觉，影响我们夫妻正常生活，看我明天拍戏的时候怎么炮制你！”
“你啊！”赵涛无奈地笑了笑。丈夫就是这样一个人，熟悉了之后，他就会荤素不忌。
“没办法，”洛满跟着笑了笑，“还是剧本研讨会上，我提出来的两场戏关于故事剧情与镜头设计，我觉得还有待为调整的地方。”
提到正事，贾章柯与赵涛这对夫妻严肃了两分。
在四月份的电影主创团队见面，剧本研讨会上，洛满就委婉的提出，在他饰演的第四章节故事里，有两场戏，他觉得需要改动，只是当时洛满在一众演员中并不突出，而且在圈子里辈分也低，所以这件事就轻猫淡写的过去了。
但如今，接触这段时间后，贾章柯与洛满之间也算渐渐相互熟悉，相互信任。
喝了一口热茶坐下，贾章柯锁着眉头，“好，我们一点点慢慢谈。”
导演是贾章柯，编剧是贾章柯，只要说动了贾章柯，戏自然能改。
“第一处是雨里，在车上小辉与莲蓉的激情戏，”洛满把事先准备好的剧本递给两人，“虽然大尺度戏份可以迎合其他人的口味，但我觉得这不符合角色内心成长历程和人物性格。”
贾章柯重新阅读了本段落的剧本，“你觉得小辉的内心是怎样的？他喜欢莲蓉吗？”
“喜欢，他渴望爱与被爱，而不是xing。”洛满的语气坚定且从容，“他初中辍学，没有父亲，母亲每天打电话要钱，小辉喜欢的是莲蓉带给他的温暖，喜欢的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座冰冷无情的城市里能互相照顾。”
“的确有道理，”赵涛放下剧本看向丈夫，直言道，“而且拍激情戏也不是你的擅长，我觉得改成小辉向莲蓉告白更好一点。”
贾章柯紧紧锁着眉头，不得不承认，他被说动了，“但如果小辉与莲蓉之间，没有这层关系，小辉最后选择跳楼自杀是不是太苍白了？”
“我并不觉得。”洛满接着劝说，“电影里这部分章节故事影射的是fushikang员工跳楼，小辉的死不是因为感情上的波折，也不是因为母亲的催钱电话和工友殴打自己，上门讨钱。”
贾章柯轻松的笑了笑，“当初我构思这部戏的时候，想揉进去的元素太多，最后都掺杂进了最后一个故事里，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伦不类。”
赵涛重新看了看剧本，疑惑着问道，“那小辉最后跳楼的原因是什么？”
屋子里忽然安静下来，贾章柯抬头与洛满对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没有原因。”
说完，贾章柯与洛满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没有原因？”赵涛不解，“没有原因是什么意思？”
贾章柯笑了笑，“洛满你解释吧！”
洛满神情专注，好像在说自己的故事一样，“选择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也不是一个困难的事情，决定在一瞬间，做就做了，所以跳楼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不知道除了死，自己还能做什么。”
“小辉是没有选择的，”贾章柯点了点头认可了洛满的回答，“那你的意思呢？把这段戏改成我老婆说的告白戏？”
洛满有些迟疑，演员可以根据剧情提意见，但如果在剧本上动手动脚，会不会不太好？
赵涛仿佛看穿了洛满的心思，轻松地笑着说，“洛满你不要顾虑，好的电影一定是集体努力创作出来的，有话你就直说吧！”
贾章柯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笑着说，“你这小子，有时候很成熟，有时候却又很幼稚。大不了后面给你添上一个编剧的头衔，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做演员，如果导演您这样说，我现在转头就回房间。”洛满赶紧解释道，“其实赵涛姐的建议就很好，改成一场告白戏，配合之前出租车里那场广播，这样两个人的感情线也不会太突兀。”
“加一个吻吧！小辉主动去亲莲蓉，”贾章柯最后下了决定，“就在车里，小辉在娱乐城学的粤语，我好中意你。”
“而且这个吻，要浅尝即止，要有年轻男女的羞涩与冲动感，”洛满接着说道，“尤其是女孩子的反应，应该是担心的，甚至是害怕的。”
“害怕？”赵涛有些疑惑，“害羞可以理解，是女孩子面对喜欢的人的告白反应，但害怕是什么意思？”
贾章柯却在一旁点了点头，慢慢的说，“害怕，是害怕小辉在意她的过去，害怕小辉在意她的女儿，害怕小辉只是和那些客人一样，一时兴起。”
听了两人的解释，赵涛不禁连连点头。
“还有第二场戏，”洛满重新看向导演，“就是小辉跳楼的镜头···”
“你别说了，我不会同意的，”贾章柯直接打断了洛满的话，“我承认，你对剧本和角色的理解更加真实客观，但这场戏我不可能同意。”
“我可以签免责协议。”洛满紧跟着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忽然我就听不懂了？”赵涛笑着问道，“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忽然变成了仇人？”
“洛满在小辉跳楼的那场戏，要亲自上。”贾章柯简单解释了一下，又重新看向洛满，“就算是武术特技演员，我也不可能同意的，五楼啊！太危险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五楼确实太高了，而且这部电影又不是武侠片，”听了解释，赵涛跟着劝说道，“用电脑特效就好了，不用真的跳楼吧？”
洛满紧紧坚守着阵地，“可这样一部具有现实讽刺意义的影片，用特效做结局，这难道不是败笔吗？”
“无论怎样，我都不能拿演员的生命开玩笑，这是底线。”贾章柯气势汹汹地说道，“这不是谁承担责任的问题，如果你真的出事了，受苦还是你自己啊！”
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赵涛在一旁不禁笑了起来。
“那就分两部分拍，我从五楼跳一次，取全景，再从一楼跳一次，取落地的画面，”洛满给出了最后的办法，“我会尽量让自己在空中保持一致，这样后期剪辑不容易被看出破绽。”
贾章柯犹豫着摆了摆手，“我再考虑考虑吧！”
三个人又聊了好一会儿，洛满才离开。
房间里，贾章柯如释重负。
送洛满出门的赵涛回到客厅，紧紧皱着眉头，“落满疯了吧？五楼啊！真的要跳？”
重新点燃一支烟，贾章柯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年轻十岁，说不定就同意了。”
“同意跳楼？”赵涛有些不理解。
“你是学舞蹈出身，不明白电影人的执著，”贾章柯叹了一口气，“洛满真不错。”
“我是学舞蹈的，但我不像你们一样，像一群精神病，拿命拍戏，简直是疯了！”赵涛说完，就走向卧室睡觉。
客厅里，只剩下贾章柯和弥漫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