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章:古玩黑市(上)
四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荒野郊区,这里已经属于山区了,虽然周围的山不是很高,但可以看到绵延起伏的丘陵,漫山遍野的荒草枯树。
望着窗外一片荒凉的场景,根本看不到一个建筑,阿发心里有点发怵,边开车便问:“这里不会有狼吧。”
王会军道:“狼是不会有的,不过人倒是有。”
明佳道:“也没看到半个人啊。”
王会军道:“就算是有,也不会让你看到的,当他们愿意让你看到时,说明他们想要劫道,运气好的话,破点财,运气背的话……命都有可能丢在这里。”
明佳闻言吓得瞬间变色,有点结巴地问:“有……有土匪?”
王会军道:“没办法,这里地形复杂,山林又多,土匪们进则剪径谋财害命,退则化为淳朴良民,有关部门虽然一再出动雷霆手段来打击犯罪行为,但这个世上的不法分子总是会为了钱而铤而走险。”
裴缈忽然道:“其实有关部门完全可以实行钓鱼战术,不然太过被动了。”
王会军闻言笑赞:“还是你聪明,他们确实是这样做的,所以现在这些亡命之徒也不敢轻易犯险了,而且我们这么多车一起走,他们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的,放心好了。”
十几分钟后,车子开进了一座很大的山神庙里,在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有这么一座大山神庙,有点诡异,更加奇怪的是,这座山神庙似乎经常翻修,连院墙都是雪白的,显然是刚粉刷不久的。
几辆车陆续开进了山神庙,只见偌大的院子里停满了豪车,足足有三十多辆,最差的一辆估计也价值近百万。
有车自然就有人,只见许多人在庙里,或走或站,或闲聊或喝水,还有的进殿内上香去了。
阿发找了一个停车位,停下车,他们陆续下车,裴缈看了看四周,缓缓道:“没想到黑市竟然安排在山神庙里。”
谁知王会军道:“这不是黑市地点,这只是第一站聚集点,除了我们三个会员之外,其他人都得留在这里等我们。”
“还不是啊?”裴缈闻言傻眼,这古玩黑市搞得也太神秘了吧。
这时,黑狗走过来,道:“各位老板,山神庙的前院有商店,后院有宾馆和饭店和厕所,你们就在庙里活动,不要出去,五点半的时候会有车来接你们前往交易会的地点。”
裴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五点半还有五十多分钟,这时,他注意到,手机在这里没信号。
阿发忽然叫起来:“手机没信号耶。”
王会军道:“这里荒郊野岭的,远离信号塔,没有信号很正常,有信号才奇怪了。”
他说完又转头问裴缈:“裴缈,你带现金了吗?”
裴缈摇头。
王会军道:“我有,到时候借你一些,这古玩黑市的所有交易,都必须用现金支付,我这次特地带了五百万现金过来。”
裴缈闻言忍不住看向他保镖手里拖着的超大号行李箱,原来这里面竟全是钞票啊。
王会军转头看了看四周,提议道:“还有五十分钟呢,咱们先去吃点东西吧,到了黑市后,可就没得吃了。”
“好。”众人纷纷点头,于是他们绕过大殿,来到后院。
只见后院也有不少人,饭店有三家,都是那种快餐型饭店,这样的饭店做出来的食物,就别提味道了,图个饱就可以。
他们每个人买了一份快餐,多多少少吃了点。
很快,到五点半了,好几辆大巴车停在了山神庙的门口,所有线人把各自负责的会员叫过来,排队有秩序的上车。
上车前,要检查会员证,还得跟线人确认会员的身份。
所有会员上车后,车上的监管人员把车窗的窗帘全部拉起来,然后还把前面的幕布放下,幕布把所有的乘客和大巴司机隔开,这样一来,乘客们就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了,自然也不知道车子开往哪里。
大巴车在荒郊野岭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缓缓停下,车子里的压抑气氛也轻松了许多,裴缈一直在用异能看车外面的情况,他发现车子虽然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其实是兜了一个大圈子,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跟山神庙不过一山之隔,相距不超过七公里。
监车人说了声:“到地方了,各位老板请下车吧。”
他话音刚落,车门自动打开,众人纷纷下车,下车只见天色早已全黑,漆黑的夜色中,隐约可见几百米外有灯光。
“大家别乱跑,这附近夜间常有狼出没,来,都到这里来集合……”有一个像是村民打扮的中年人站在车外的空地上大声提醒,仿佛导游带旅游队一样。
所有人都集合完毕,清点人数,一共六十三人,清点完毕,那个村民模样的中年人带着所有来参加黑市的人出发,走上了一条羊肠小道。
那灯光看似只有几百米远,实则超过了一公里,路也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许多第一次来的人都小声抱怨起来。
前面的那个带队的人听到后笑呵呵道:“各位老板对不住啊,穷山区,条件简陋,怠慢各位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反倒不好再抱怨什么了,毕竟是他们自己要来的。
很快,他们走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小山村,房屋错落,进村后又七弯八绕地走了许久,来到一座类似于祠堂的大瓦房屋前。
大瓦房屋很大,从左到右,起码有十几米长。
带队的人笑呵呵道:“各位,到地方了,请配合安检人员做一个简单的检查,然后有序进入。”
裴缈闻言小声问王会军:“还要过安检?”
“是的。”王会军道,“不过你放心,他们这是为了防止违禁武器,毕竟来参加这黑市的人非富即贵,不能出岔子。”
裴缈闻言缓缓点头,他还以为不让带手机什么的呢,仔细想想有点多余,手机在这里都没信号啊。
两个戴着棉帽,布巾遮面的人手持安检探测器站在门口,给他们做安检,检查得非常仔细。
裴缈这次身无长物,只有一只手机,很顺利地就过了安检,进屋后,里面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很多乒乓球拍一样的木牌,见裴缈进来,就递了一个给裴缈,道:“这是竞价牌。”
裴缈伸手接了过来,没有多说什么,一边走一边转头四顾,查看这间屋子,只见这屋子很大,整体呈现长方形,布置得有点像老式的村委会会场,一个主席台,下方则是排得整整齐齐的长板凳,大概有五十多条板凳。
整个会场长约十二米,宽约六米,两扇门,一扇门是进来的门,还有一扇门估计是通往里间的,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待售的古玩就放在里面。
裴缈走到墙边,伸出右手放在墙壁上,启动异能,果然发现墙那边放着不少古玩,全都放在木箱子里,很多人站在一旁守着木箱子。
他现在右手的异能只能查看3米远,也只能看到这么多了。
进来的人都抢着坐在前排,王会军和金大伟进来了,来到裴缈身边,金大伟问:“咱们坐哪?”
王会军道:“靠前点坐吧。”他说完拖着行李箱,带着裴缈和金大伟来到了第四排靠边的一条板凳上坐下,板凳很长,三个人挤一挤,坐在一条凳子上。
等到所有人都进来后,安检人员进入了里间,然后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走了出来,这个人也是戴着棉帽,布巾蒙面,他径直走上主席台,扫了一眼众人,笑眯眯道:“欢迎各位老板远道而来,这里应该有不少人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地下拍卖会,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老鹰,是这里的主人,也负责每一次的拍卖主持工作,时间很紧,废话不多说了,咱们开始拍卖吧,上第一件拍品。”
话音落下,只见里间走出了两个身材高壮的大汉,两人抬着一只木箱,走上主席台,然后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了两件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台子上。
众人看到这件东西,尽都一阵惊呼,然后全都窃窃私语起来。
裴缈也是看得双眼一眯,心中震惊,没想到第一件拍品就这么震撼,如果是真的,那价值可是很不菲啊。
放在台子上的是两只扁壶,看起来有点像瓷器,其实不是纯正的瓷器,是铜胎掐丝珐琅圆扁壶。
王会军虽然不精通古玩,但他毕竟也经常收集古玩,东西还是认识的,便小声问裴缈:“这是掐丝珐琅还是画珐琅彩?”
裴缈道:“是掐丝珐琅圆扁壶,而且还是一对,如果是真的,价值不菲啊。”
王会军闻言激动得直搓手:“希望是真的。”
这时,台上的“老鹰”说话了:“各位,这对景泰蓝铜胎掐丝珐琅圆扁壶是乾隆时期,其工艺已经达到掐丝珐琅的巅峰,现在,第一排的人上前来观看,记住,只可观看,不可上手,违反者将会取消会员资格,驱逐出去,并且以后再也不允许参加我们的活动。”
他说罢把一只扁壶轻轻放倒在台子上,露出其底部的底款。
坐在第一排的人闻言纷纷起身上前围观这一对扁壶,他们看得很认真,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鹰在一旁手持秒表计时,两分钟后,他说道:“好,第一排的人全部回到座位上。”
这些人意犹未尽地返回到了座位上,接下来,老鹰让第二排的人上前来观看,依旧是两分钟。
两分钟能看得出什么来,而且这里灯光并不是很亮堂,还不能上手,加上所有人都戴着变色眼镜,虽然在这个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变色眼镜的颜色不是很深,但依旧还是有点茶色的感觉,这对观察古玩影响可不小,裴缈暗暗感叹,这黑市也只有高手才能参加,否则很容易踩坑。
过了一会儿,轮到裴缈这一排了,裴缈跟着大家一起上前,来到台子旁边后直接动用了右手的异能,把两只扁壶都仔细查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回到位置上,王会军凑到裴缈耳边,低声问:“怎么样?”
裴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王会军已经明白了,这两只扁壶有问题,不能买。
裴缈刚才通过异能查看,发现这两只铜胎掐丝珐琅扁壶都属于高仿品,如果在光线充足的情况下上手仔细查看,估计这里很多人都能看出点端倪来,可现在这里灯光不是很好,而且还不能上手,估计能看出来的人很少。
等到所有人都轮流上前查看一遍后,老鹰回到主席台前,扬声道:“既然各位已经看完了,那么就开始竞拍吧,竞拍的时候举起竞价牌报价即可,这两只扁壶,五十万起拍,每次加价不可少于一万。”
很多第一次来的人闻言惊呼:“才五十万起步?这可是好几千万的东西啊……”
掐丝珐琅技术起源于明朝,大成于景泰年间,一开始因为器具蓝色偏多,取名景泰蓝。
景泰蓝属于金属工艺品,是一种在铜质的胎型上,用柔软的扁铜丝掐成各种花纹焊上,然后把珐琅质的色釉填充在花纹内,最后烧制完成。
景泰蓝发展到清朝乾隆时期,达到了空前的鼎盛,因为乾隆皇帝就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
景泰蓝虽然是铜胎,属金属工艺,但在古玩市场上,还是把其列为瓷器之类,毕竟景泰蓝最惹人喜爱的地方就在于表面的釉质和鲜艳的颜色。
而景泰蓝在瓷器类之中,绝对属于贵族的存在,据说,全球成交的瓷器中,但凡价值过千万的,每三个当中就有两个是景泰蓝,价值过亿的,依旧如此。
这对景泰蓝的扁壶还是成对出现,要知道,古玩行里,但凡成对或者完整组合出现的古玩,那么其价值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了。
如果这对扁壶是真品,放到大型拍卖会上,绝对能拍出天价。
74章:古玩黑市(中)
接下来,就有人开始出价了,出价声此起彼伏,很显然,大多数人都很看好这对掐丝珐琅扁壶,即便他们并不确定这是不是真品,但这么低的价格,还是值得赌一下的。
价格到了一百万之后,大家都跟约好了似的,每次加价都是五万。
“115万!”
“120万!”
“125万!”
“130万!”
……
看来参加这次黑市的人确实都很有钱,竞价依然很激烈,价格很快就上了150万。
到了150万后,有三个人便不再竞价,很显然,这三个人看不准这对扁壶,150万已经超出了他们可承受的风险范围。
慢慢地,这对扁壶的价格飚到了200万,而到了这个价格后,又有不少人退出了竞价,剩下的人似乎已经懒得再浪费时间,叫价的幅度提升到了每次10万。
现在只剩下5个人还在竞价了,扁壶的叫价已经达到了250万。
在这黑市拍卖会上,250万是非常高的价格了,毕竟这里只支持现金交易,这些老板来参加黑市,最多也就带上几百万现金而已,如果在一开始就把钱都花完,后面看到好东西就只能干瞪眼了,所以他们要慎重地做出选择,不能孤注一掷。
又有三个人退出了竞价,现在扁壶的价格已经叫到了320万。
剩下的这最后两人都是大腹便便的老板,这二人似乎较上了劲,谁也不服谁,价格很快就升到了360万。
到了这个价格,这两位老板也有点吃不消了,他们虽然钱多,但带在身边的现金不多呀,其中一个胖老板着急地叫起来:“能不能用支票?或者刷卡?”
众人闻言纷纷笑了起来,为什么笑他,因为在座的都是有钱人,如果可以用支票或者刷卡的话,绝对有人可以包圆,也轮不到他来叫价了。
老鹰微微一笑,摇头道:“只支持现金交易,你如果想要,就继续叫价。”
胖老板显然是钱不够了,郁闷地说了声:“我放弃。”
老鹰闻言道:“现在出价最高的是8号老板,他出的价格是360万,还有没有人出更高价?”
场下一片安静,老鹰见状便开始倒数:“360万一次,360万两次,360万三次,成交!”
老鹰道:“8号老板,请带着你的钱到隔壁房间进行交易。”
8号胖老板站起来,拖着行李箱走到房门口,那两个壮汉也一人抱着一只扁壶,跟他一起走了进去。
一般来讲,这样大数目的现金交易是很慢的,因为要点验钞票,但不知道隔壁房间是怎么弄的,速度很快,只五分钟,那个8号胖老板就出来了,依旧拖着行李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估计那对扁壶已经装进了行李箱里。
老鹰等8号胖老板坐下,道:“好,接下来,咱们看第二件宝贝!”
依旧是那两个壮汉,抬着一只木箱走进了这个房间,上台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玉虎放在台子上。
老鹰道:“这是一只汉朝和田玉雕白虎,雕工精美,玉质上佳,老规矩,第一排先上台来靠近观看,只可看,不可以上手。”
第一排的人闻言纷纷上台,仔细观看这只玉虎。
轮到裴缈他们上台后,裴缈一眼就看出这只玉虎确实是汉朝物件,于是又用右手的异能仔细查看了一番,确认无误,是真品,然后便回到了位置上。
他刚坐下,王会军就问:“是真的吗?”
裴缈点了点头,王会军并没有露出开心模样,可以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这只玉虎,玉雕的话,他更加喜欢明朝以后的玉雕。
待众人轮流上台看过这只玉虎,就开始竞价了,这只玉虎底价10万,每次加价不可低于一万。
参与这玉虎的叫价者不是很多,也就十几个,价格上升到五十万后,人数只剩一半了,当价格升到70万,只剩三个人,最后这只玉虎以88万的价格成交,被52号客人买了下来。
52号客人提着大手提箱去隔壁交易,三分钟后,回到拍卖场里,坐回到位置上。
金大伟小声感叹:“假的卖那么贵,真的却只卖88万,这些人眼睛有问题啊。”
裴缈小声答道:“古玩行就是这样,抛开真假不谈,这块汉玉白虎在卖相上来说,确实比不上景泰蓝扁壶。”
接下来,开始拍第三件宝贝,是一对唐三彩陶瓷,分别是唐三彩马和唐三彩骆驼。
唐朝是我国历史上的国力鼎盛时期,论武力,兵锋所指,万邦跪伏,论文化,骚人墨客层出不穷,从初唐四杰到盛唐的诗仙诗圣,李白张口一吐,就是半个绚烂的盛唐,那时候,全世界都在学大唐的语言,崇拜大唐的文化,外邦女子都以嫁给唐人为殊荣。
在这样的历史文化背景下,唐三彩应运而生,唐三彩的绚丽,完美地向世人展示出了盛唐的绚烂风采,及至今日,也让无数古玩爱好者们爱不释手。
裴缈看到这对唐三彩陶瓷的时候,微微一愣,因为他通过太虚眼的异能可以看到,三彩骆驼有很多层光圈,数一数,正好到唐代,而三彩马则是一层光圈都没有,居然是个赝品,成对出现的瓷器居然一真一假,这倒是很少见。
大家分批上前去观看这对唐三彩陶瓷,轮到裴缈上前查看了,裴缈靠近后就施展出右手的异能,先查看三彩骆驼,无论从胎质还是釉色的工艺来说,都属于精品,不愧是唐三彩。
他原本不打算探查三彩马的内部情况的,可是他无意间发现这匹三彩马的釉色居然跟这只三彩骆驼差不多,如果不凭借任何异能,他绝对会认为这匹三彩马也是真的。
好奇之下,他也用右手的异能探查这唐三彩马的内部情况,这一查看,他愣住了,又是内藏乾坤,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太一样,因为这唐三彩的马内部藏着的不是什么古玩或者珍稀玉石,而是一张卷成小纸卷的纸条,就在三彩马的尾巴里。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这匹唐三彩马的制作工艺十分高超,即便他用右手的异能,也无法将其与真品区分开,换句话说,这就是唐朝的唐三彩工艺。
正当他吃惊不已时,他在唐三彩马的嘴里发现了一个暗款,暗款是两个字——朱仿。
外行人可能不知道朱仿,但专业的古玩爱好者几乎都知道,因为朱仿曾经震动全国瓷器古玩界,裴缈第一次见到朱仿,是在金陵黄老的家里,黄老鉴定古玩的技术,在金陵那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即便如此,也在朱仿上打眼了,可见朱仿早已达到了以假乱真的高超技艺。
朱仿瓷器的制作者,叫做朱昌顺,关中人,1970年生,十六岁开始在一家国营的瓷器工艺品厂做学徒,凭借出色的天赋,渐渐成长为厂里最优秀的烧瓷大师傅,他最擅长的,就是烧制三彩陶瓷器。
他曾多次向厂长申请,要求给他一个高级技师的名分,毕竟以他的水平,弄一个高级技师的名头一点都不过分,可是厂长一直没批准,最后,厂长居然把高级技师的名额给了朱昌顺刚出师的徒弟,而这个徒弟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厂长的外甥。
朱昌顺因为这件事气坏了,直接辞职不干了,恰逢改革开放,朱昌顺就自己开起了窑厂,烧制瓷器,后来,朱昌顺遇到了一个从京都过来收古玩的人,这个人惊叹于朱昌顺烧制瓷器的本领,就带着他去京都逛了一圈,专门逛潘家园和琉璃厂,让他见识各种各样的古玩瓷器。
后来在这个人的怂恿之下,朱昌顺开始偷偷仿制古玩瓷器,他做这些赝品瓷器倒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向全世界证明自己的本事,所以他在自己每一件的瓷器上都留下了暗款,就是“朱仿”两个字,等到那些购买古玩的人发现这些暗款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他朱昌顺的厉害了。
朱昌顺先开始只是制作唐三彩赝品,后来又开始制作赝品青花瓷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瓷器,他所烧制的每一件赝品,都达到以假乱真的底部,无数古玩高手都在他的赝品上打了眼,朱仿大名一时间响彻整个古玩界。
那几年的时间里,国内古玩行的瓷器交易达到前所未有的低谷,各大拍卖行都看不到瓷器古玩的身影,古玩市场更是谈瓷色变。
后来,故宫博物院的一位专家也在朱仿上打了眼,这下故宫博物院坐不住了,脸都被人打了,谁还坐得住,在全国范围内展开行动,最后他们抓到了朱昌顺本人,朱昌顺被判无期徒刑,关进了大牢。
后来故宫博物院用高科技仪器打扫整个古玩瓷器界,足足花了两年的时间,才几乎把朱仿瓷器给给找出来统一处理,虽然偶尔还有漏网之鱼的朱仿瓷器,但已经构不成多大的影响了。
据说因为朱昌顺这事,朱昌顺之前所待的那个瓷器厂的厂长也因此被拉下了马,受到了很严厉的处罚。
裴缈上一次看到朱仿,是在黄老的家里,那是一只青花瓷碗,没想到今天居然有幸又见到了,把这只唐三彩马和上次的青花瓷碗做个对比,裴缈发现,朱仿的瓷器里,果然以唐三彩的技艺最为精湛,如果朱昌生在唐朝,那么他做的,就是唐三彩。
毕竟这是裴缈到目前为止唯一一次用右手异能也看不出任何瑕疵的赝品。
75章:古玩黑市(下)
惊叹完朱昌顺的精湛造瓷技术后,裴缈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三彩马尾里的那张纸条上,这张纸条是卷起来的,字自然也密密麻麻地靠在一起,裴缈试图通过异能辨认出这些字,然而实在太过艰难,五分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裴缈才辨认出十几个字而已。
虽然他只辨认出十几个字,但已经足够震惊到了他了,这张纸条的价值,比十个乃至一百个唐三彩还要珍贵,他下决心,一定要拿下这只唐三彩马。
回到座位上坐下,王会军问裴缈:“我很喜欢这对唐三彩,你看得准吗?”
裴缈低声答道:“一真一假,不过……我也很喜欢,王总,你能不能让给我?”
王会军笑道:“小事一桩,你尽管叫价,钱我借给你。”
“谢啦。”裴缈微微一笑,不再多说什么,静候开拍。
等所有人都上台看完这对唐三彩,开始拍卖,这对唐三彩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万。
叫价之声此起彼伏,可以看得出来,很多人都对这对唐三彩很感兴趣,这对裴缈来说可不是好事情,裴缈虽然有钱,但这次他没带现金出来,如果跟王会军借得太多,可能会影响王会军拍后面的好东西。
还好,价格涨到五十万后就变得缓慢了,涨到六十万的时候,只有三个人在竞价了。
裴缈之前一直没有叫价,因为前面叫得再早,都没用,现在,他知道是时候出手了。
于是他举起牌子,高声道:“65万!”
他从61万直接加价到65万,原本那三个在竞价的人见状都有点懵,其中一个人直接放弃了,另外两个继续叫价,依旧是一万一万的加。
等价格到70万的时候,裴缈忽然又举牌,道:“75万!”
到了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高了,而且他们还要承担风险,如果是假的,那就血亏了。
于是那两个竞价的人听到这个价格后,同时选择了放弃,然后转头望着裴缈,他们觉得裴缈是演员,是主办方安排进来抬价的。
老鹰见没人再出价,习惯性地问一句:“现在这对唐三彩已经叫到了75万,出价者是20号贵客,还有谁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连问两次,都没人回答,老鹰便开始倒数:“75万一次!75万两次……”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声道:“80万!”
全场为之一静,众人纷纷转头循声望去,只见是最后排的一个人出的价,裴缈也转头朝后面看了看,只见这人跟自己一样,戴着帽子,太阳镜和口罩遮住脸,看不到长相,而且由于他距离自己太远,超出了他的异能探查范围。
但裴缈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在那里听过。
金大伟回头盯着那个人看了一会儿,气哼哼道:“又是杨泰,怎么走哪儿都能遇上他,真恶心。”
听金大伟这一说,裴缈才想起来,原来这是杨泰,难怪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这时,台上的老鹰已经开始倒数了:“80万一次,80万两次……”
裴缈赶紧举牌叫价:“90万!”
老鹰听到这个报价,开心得笑了,这已经超出了他心里的预期价格,他能不开心吗。
最后排的杨泰幽幽道:“110万!”
这下许多人都发出了惊呼声,一下子加了二十万,这是什么鬼,这对唐三彩就算拿到市场上去卖,也就一百多万而已,而且在光线这么暗的地方,他们戴着的有色眼镜,很容易打眼,风险还是很大的,出这么高的价格,不明智。
裴缈知道杨泰就是在故意恶心自己,心里虽然气,但这对唐三彩他志在必得,于是继续加价:“120万!”
杨泰身边的人对着杨泰耳语了几句,杨泰点了点头,说了声:“我放弃!”
裴缈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么高的价格,杨泰放弃了,自然没人再跟裴缈竞争,老鹰连问两次,都没人加价,最后倒数,成交。
王会军把行李箱的拉杆交到裴缈的手里,凑到他耳边说出了密码箱的密码,裴缈起身拖着行李箱去里间交易去了。
到了里间,裴缈发现这里面隔了好几个小房间,自己所在的这个房间很小,估计只有十五平,墙角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一堆钱,宛如一堆红砖堆放在墙角,很有视觉冲击感。
这个房间里有五个人,两张长方形桌子。
裴缈刚进来,对方就催促:“快点交易,时间很紧。”
裴缈没说话,把行李箱打开,然后把现金一叠一叠地拿出来,这些钱都是叠好的,一叠是一万,裴缈数了120万,放在桌上。
那五个人一起上,把这些钱分别放进点钞机里清点,五台点钞机一起点,速度非常快。
两分钟不到,钱就全部清点完了,差一百块,裴缈打算从行李箱里再出抽一张给他们。
没想到对方很大方地摆手:“好了,东西是你的了,拿走出去。”
裴缈试图把两只唐三彩放进行李箱里,然而空间不够大,于是他只能把唐三彩骆驼放进行李箱里,唐三彩马则抱在怀里,拉着行李箱出门,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会军看了看裴缈怀里的唐三彩马,凑近细看片刻,笑呵呵问:“你说这对唐三彩一真一假,这只应该就是真的那个吧。”
裴缈道:“这只是假的。”
王会军闻言一愣,又看了两眼,蹙眉道:“不像啊,我家里有好几个唐三彩,跟这个工艺都非常像。”
裴缈道:“拍卖结束再跟你解释吧,一两句也说不清。”
“好。”王会军点头。
又一件宝贝被拿上了台,这次居然是一副画,而且是明朝大名鼎鼎的画家唐伯虎的“桃花庵醉酒图”。
听老鹰说这是唐伯虎的画,场下均是一番骚动,哪个收藏古玩的人不喜欢唐伯虎的画,挂在家里或者办公室多有面子,然而有个前提,必须是真迹。
唐伯虎因为名气太大,所以从古至今,他的仿画层出不穷,曾有人说过,唐伯虎的仿画数量,在古玩字画界能排前三。
所以听说这是一副唐伯虎的画,大家既激动,又担心,均都希望这是一副真迹。
没想到王会军却道:“这肯定是假的,我见过真迹。”
裴缈闻言一愣,他通过太虚眼的异能可以看到这幅画的光圈刚好到嘉靖年代,还以为是真迹呢,没想到王会军居然见过真迹,便问道:“在哪看到的?”
王会军道:“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个朋友,这幅画的真迹在他那里,他特地找故宫博物院的专家鉴定过,错不了。”
裴缈闻言缓缓点头:“既然是故宫博物院的专家鉴定过的,那应该是错不了。”
裴缈也认定这幅画是仿画了,不过是明朝同时期的仿画,如果仿画之人画工不错,价格又合适的话,倒是可以拿下这幅画。
接下来就是上台查看的环节了,裴缈他们依旧是第四批上去,裴缈靠近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动用右手的异能,而是用肉眼查看。
这仔细一看,他发现了这幅画的许多违和之处,首先,这幅画的画风并不像唐伯虎的画风,虽然刻意模仿了,但也只有几分像而已,画工着实上乘,可能作者作画的时候喝酒了,这画的内容是唐伯虎和极为俊逸的好友在桃花庵饮酒赏桃花的画面,画中唐伯虎手提酒觞,双眼微眯,醉态很明显,他的一位朋友也是呈一种站立不稳的姿势,手中持有酒器。另一人则是坐在桃花树下的书案旁,在那也不知是写字还是作画,书案上还放着一只酒觞。这幅画的题跋是《桃花庵歌》,落款是桃花仙人,款印也是唐伯虎的款印。
画虽然不像唐伯虎画风,但字却跟唐伯虎的字极为相似,几乎达到一个以假乱真的程度,感觉跟画就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至于款印的真假,这里光线不大好,裴缈感觉光想凭肉眼判断出款印的真假,有点难,于是他便动用了右手的异能。
这幅画出现在裴缈的脑海里,他意念微动,这幅画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然后他仔细查看各处细节。
这一查看,震惊他了,因为他发现这幅画不简单,他将这幅画放大后,看清了画中的人物,那个坐在书案旁作画之人,竟然是祝枝山!
裴缈怎么知道他是祝枝山的呢,因为他在作画,而他在画中所作的画,就是裴缈他们现在正在看的这幅画,画面一模一样,当然了,别人是根本看不到的,毕竟画中的那副画大小不过火柴盒大,看上去就是随意乱涂了一些墨而已。
其实不是,是微画技术,就是用极为细致的手法,在很小的东西上画一幅画,这么小的画,就算用一般的放大镜估计也难看清楚。
最重要的是,画中的那副画,落款是祝枝山三个字,而这祝枝山三个字,估计要用显微镜去查看了。
裴缈心中十分震惊,祝枝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实在难以想象。
既然发现了祝枝山,裴缈立刻把这幅画的画工画风跟祝枝山的画工画风做对比,这一对比,他立刻发现了,这幅画跟祝枝山的画风还真有不少相似之处,只不过因为祝枝山刻意模仿唐伯虎的画风,就将自己的画风掩藏了起来。
裴缈又用异能查看题跋和款印,发现题跋和落款的字,跟唐伯虎的字相似度达到了一个绝妙的程度,这种程度,也只有本人可以做到,所以这题跋和落款都是唐伯虎执笔亲写。
至于款印,也是唐伯虎本人的印,没有任何作假的痕迹。
看到这里,裴缈已经在脑海里脑补画面了,当时唐伯虎和祝枝山还有另外一个好友在桃花林喝酒,喝得兴起,大家都飘了,就嚷嚷着来一张自拍,记录下这快乐的时刻,然而他们没有手机,也没有单反相机,就只能画画了。
唐伯虎和祝枝山各画了一张画,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喝醉了的缘故吧,唐伯虎错把祝枝山的画当成自己画的了,在上面写了题跋落款,还盖了自己的印,至于祝枝山酒醒之后有没有跟他翻脸,这就没人知道了。
这幅画有祝枝山的画,唐伯虎的字和印,算是两人合力完成,其价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所以,这幅画十分珍贵。
回到位置上,这次王会军没有问裴缈这幅画的真假,因为他认定这就是假的,裴缈却主动说道:“这幅画,有点东西,可能是祝枝山仿的唐伯虎画,你要不要拿下来?”
王会军闻言一阵惊喜,可随即他又想到,书画这种东西在灯光昏暗的地方最难看得准,毕竟需要注意的细节太多了,裴缈如何能认定这是祝枝山仿的唐伯虎画,况且,就算是祝枝山仿的唐伯虎画,那为什么落款和款印都是唐伯虎的呢。
王会军自然也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裴缈也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索性不解释了,道:“其实我也是凭感觉,毕竟这里光线不是很好,我还戴着有色眼镜,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副明朝画,画工也很高超,王总,你若是不要,那就帮我一把,我想拿下。”
王会军笑着点头:“好,你尽管出价。”
有他这句话,裴缈也算是吃了一枚定心丸,而且他敢断定,这幅画的价格不会太高。
果然,裴缈的预测很准,这幅画起拍价30万,然而只有寥寥数人出价,价格上升到50万,就只剩两个人还在竞价了,到了58万,价格不动了,老鹰已经问有没有人再出高价了。
裴缈这时裴缈举牌子报价:“60万!”
“20号贵客出到60万了,还有没有愿意出更高的价格?”
之前那个出价的人摇了摇头,直接放弃。
老鹰连问两次,都没人再出价,于是他开始倒数:“60万一次!60万两次……”
裴缈双拳紧握,手心里开始渗汗,说实话,他很担心杨泰这个时候再插一脚。
“60万三次!”
随着老鹰喊出这句话,裴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王会军把行李箱的拉杆再次递给裴缈,这次连密码都不用说了。
裴缈起身,拉着行李箱去里间交易。
杨泰望着裴缈的背影,冷笑自语:“傻X,想挖坑让我跳,我会那么笨吗。”
他说完又转头望向身旁的人,问道:“张先生,你确定那幅画不是唐伯虎的真迹?”
“我确定。”张先生点头道,“相信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在场的人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不然唐伯虎的画为什么只有这么几个人出价,才六十万就成交了。”
杨泰闻言轻笑点头:“原来这裴缈是个根本不懂古玩的草包啊,哼哼,那我也懒得再跟他竞价了,无趣啊。”
76章:狂抽杨泰
裴缈这次的交易金额只有六十万,交易速度比上次还快,两分钟就出来了。回到位置上后,拍卖继续。
接下来的几件东西,都是真品,然而王会军都看不上,没有叫价,拍了9件宝贝,老鹰忽然宣布:“好了,各位,拍卖会已经进行很长时间了,现在中场休息二十分钟,大家想喝水的喝点水,血糖低的吃点东西,想去上厕所去上厕所,想抽烟的,出去抽,室内禁止吸烟,二十分钟后准时继续拍卖会,不过各位请牢记,在这里千万别乱跑,周围可不安全。”
老鹰说完,就走下拍卖台,到里间去了。
老鹰一走,现场顿时响起了嘈杂的说话声,大家都在热烈讨论着刚才那些宝贝的是真是假。
裴缈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10点了,估计等到拍卖会结束,得是凌晨一点了,拍卖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时间还是比较长的,毕竟每一件宝贝上台后,大家要轮流上去查看五分钟,成交后还得等交易完成才能开拍下一件宝贝,这就很浪费时间。
有不少人出去了,王会军拿出一盒烟,道:“出去抽根烟吧。”
裴缈和金大伟同时点头,跟王会军一起出去。
出去后,只见外面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抽烟,王会军把行李箱放在地上,坐了上去,笑着道:“来,坐下抽,我这箱子很结实的,不会压碎你的唐三彩。”
裴缈笑着坐在行李箱上,把唐三彩马放在自己跟前,道:“坐碎了也不怕,王总你赔得起。”
金大伟笑着道:“我也赔得起。”说着也挨着裴缈坐下。
王会军给他们二人发了香烟,点燃后,三人开始吞云吐雾。
金大伟吐出一口烟,忽然道:“话说……这上半场都结束了,王叔你还没出过手啊,裴缈都买下两件东西了。”
王会军淡笑道:“谁说来了就一定要买东西呢,我来这里是为了玩,也为了不让自己错过好宝贝,如果不来的话,就感觉自己一定错过了什么好宝贝。”
裴缈闻言笑着点头:“这话我赞同,玩古玩的人大多都这样,对了,David,你不也没出手吗。”
因为这里不能叫别人的真名,所以他们都有代号,他们直接称呼王会军为王叔或者王总,金大伟就叫David(大卫),至于裴缈,就叫淮左少年,很像是网名,由于叫起来不顺口,直接叫淮少。
金大伟又吸了一口烟,笑呵呵道:“我来不过是为了凑热闹的,出啥手呀,看你们出手就可以了。”
他们正在说话呢,忽然一人走到裴缈面前,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一脚居然碰到了他的唐三彩马,唐三彩马倒地,“啪”地一声,应声而碎。
裴缈惊呆了,抬头望去,只见杨泰站在自己面前,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裴缈通过右手的异能看到,就是杨泰,这家伙居然还在笑。
裴缈双眉紧皱,随手拿起地上那只断裂的三彩马尾,放进自己的裤兜里,然后起身怒瞪杨泰,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会军和金大伟也纷纷转身,望着杨泰。
杨泰呵呵一笑:“哟,这不是裴缈嘛……”
话音刚落,裴缈直接抬手,一个大耳瓜子扇在了他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把杨泰扇得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杨泰直接被他扇懵逼了,眼花耳鸣了好一阵,嘴里还有腥味,明显牙齿都被扇出血了。
杨泰捂着脸,努力让自己不倒下,摇了摇头,让自己脑袋清醒点,然后怒指裴缈,大声骂道:“裴缈,你特么的敢打我!”
裴缈直接上前,又是一个大耳刮子,这一次扇得更重,杨泰直接被扇倒在地,躺在地上扭动哼哼,看模样就痛苦无比。
四周许多人都在一旁看热闹,还有一些黑市的工作人员也在一旁冷漠看着,虽然这里不允许打人,但是,杨泰犯错在先,他直呼裴缈名字了。
杨泰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缓缓起身,雪白的口罩底部已经有殷红血迹了,他不敢靠近裴缈,远远地指着裴缈,怒声道:“你敢打我,你死定了,这里可不许打人的……”
“哼!”裴缈重重地冷哼一声,“打的就是你!”
“你……你等着……”杨泰疯狂大叫起来,“打人啦,有人打我啊……”
这一声喊,把屋里的人也都吸引了过来,这一下连老鹰都被惊动了,带着一群人跑出来询问什么情况。
得知是裴缈打了杨泰,老鹰看了看裴缈的竞拍牌,道:“20号客人,我们这里有规矩,不能打架,你殴打了这位客人,就是破坏了规矩,只能请你离开了。”
裴缈道:“主家,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打他吗?”
老鹰道:“那你为什么打他?”
裴缈道:“他破坏规矩在先,当众喊我名字,暴露我的身份,他还故意踢坏了我从你们这里买来的唐三彩,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老鹰一听这话,顿时皱起了眉,踢坏别人刚买的宝贝,这样的行径很恶劣,不过老鹰更加在意的是直呼别人的姓名,暴露别人的身份,在他们这里,这可是大忌。
见老鹰皱眉,杨泰也慌了,赶忙狡辩:“我没有,我只是走路不小心踢到了他的唐三彩,我赔给他就是了,我也没有直呼他的名字!”
裴缈道:“你当这里的人都是聋子吗?这位穿西装的老板,刚才你就在那边抽烟,离我也就四五米远,我想你应该听到了吧。”
那位穿西装的人没想到裴缈会突然让自己作证,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鹰转头望向这位穿西装的人,问道:“45号客人,请问刚才他有没有直呼20号客人的名字?”
西装男想了想,道:“他好像喊了一声……什么缈的。”
“没错,就是我的名字。”裴缈把会员证给老鹰看,上面有他的名字。
老鹰看了裴缈的会员证,顿时脸色黑了下来,转头望向杨泰,目光很是不友善。
杨泰这下慌了,赶忙道:“我一时间忘记了规矩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他打我耶……”
老鹰忽然冷声道:“打死你也是活该!”
杨泰闻言愣住了,本想放几句狠话,但是看到周围全都是老鹰的人,他顿时怂了。
老鹰冷冷道:“你坏了规矩,这顿打算是白挨了,我们这里也不再欢迎你这样不守规矩的客人,现在我就取消你的会员身份,交出你的会员证,立刻离开吧!”
裴缈道:“得先赔我的唐三彩钱。”
杨泰闻言拿出会员证,交给老鹰,然后望着裴缈,冷冷道:“小爷没带钱,以后再说。”
裴缈冷冷道:“不赔钱,你今天走不了。”
老鹰也道:“没错,20号客人是我们的会员,在我们的地盘上被你打坏了宝贝,我们就要保证他的利益,你必须赔他唐三彩的钱,我们才会派车送你离开,否则你走不了。”
这里可是荒山野岭的,夜晚还能偶尔听到几声狼叫,就算给杨泰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走路离开这里,况且,他也不认识回去的路呀。
“你们……”杨泰很想发作,可是他又不敢跟老鹰硬刚,只能认怂,问向裴缈,“多少钱?”
裴缈道:“120万。”
杨泰闻言顿时瞪眼大叫起来:“你特么的坑我呢!?你两只唐三彩买120万,我只踢碎你一只,你跟我要120万?”
裴缈冷冷一笑,道:“谁说你只踢碎一只的,你踢碎的是两只。”
杨泰闻言怒道:“放屁,明明就是一只!”
裴缈不容置疑道:“我说是两只,就是两只,你不给钱,就留在这里吧。”
杨泰虽然不在乎钱,但他很在乎被裴缈坑,他转头对着老鹰,着急道:“我真的只打碎一只。”
老鹰道:“这个我不清楚,你们两个人自己商量,你赔完了钱,我就派车送你离开。”
杨泰那个气呀,觉得老鹰根本就是袒护裴缈。
裴缈笑了笑,道:“赶紧赔钱吧,120万,你抬的价嘛。”
听到这话,杨泰当真气得吐血,确实,这价格是他故意抬上去的,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他自己买单。
他强忍一口气,道:“好,赔你就是,这点钱我还不在乎!”
说话间,他叫来自己的两个随从,从其中一个随从那里拿过手提箱,打开手提箱,从里面取出一百二十万给裴缈。
裴缈转手就把这些钱给王会军,道:“王叔,先还你120万。”
王会军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老鹰派了几个人开着大巴车送杨泰和他的两个随从离开。
杨泰临上车前,老鹰走上前提醒道:“年轻人,不要想着报复我们,我们在犷州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不要做不切实际的梦,还有,你对我们一无所知,而我们对你以及你家的情况却是了如指掌,一旦让我们得知你想报复我们,那么你就准备迎接来自我们的报复吧。”
老鹰的一番话,说得杨泰后脊背发凉,没错,他确实想着回去后想办法报复老鹰,联系父亲官面上的朋友端掉这个黑市窝点,即便他不知道这是哪里,慢慢找就是了。
可老鹰的这番话让他醒悟了,是啊,这个黑市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根深蒂固,什么样的大人物没遇到过,却依旧屹立不倒,这说明了这个黑市组织背后的力量惊人。
而且他申请会员的时候,自己的身份可能就被对方调查过了,可以说敌在暗他在明,根本斗不过。
77章:这么能打?
看到杨泰发愣,不答话,老鹰加大了声音:“听清楚了没有!?”
杨泰吓了一跳,赶忙点头:“听清楚了,放心,我不会的。”
老鹰见自己震慑到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车子启动,杨泰坐在车上,心里特别的憋屈,想他堂堂杨氏重工的二公子,平时在犷州呼风唤雨,谁敢惹他,却接连两次在裴缈手里吃了亏,上次只是武力威胁而已,今天更是不堪,居然被裴缈连扇了两个大耳刮子,现在他都感觉自己的两颗牙都有点松动了。
“裴缈……”杨泰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咬牙低吼,目光之中满是愤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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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这边,休息了二十分钟,拍卖继续进行,这算是下半场了,下半场的东西有点杂,王会军也终于出手了,他先是花60万拍下了一只乾隆官窑青花罐,然后又花80万拍下了一套清朝嘉庆年间的粉彩瓷碗,这套瓷碗一共三只,每一只上的纹饰都各不相同,非常漂亮,王会军直言,他一直想要弄一套像样的古瓷碗回去吃饭用,这下好了,终于如愿了。
裴缈也是听得惊呆了,这么精美的粉彩瓷,买回去吃饭,他就不怕洗碗的时候给碰坏吗,也不知道现代的洗洁精对釉彩有没有影响。
他转念一想,不对,王会军会在乎这点钱吗,碰坏了再买新的就是了,这么一想,他就释然了。
金大伟也是心血来潮,看上了一块战国玉璧,玉璧就是圆形的玉,中间有个圆洞,有点像平安扣的形状,但比平安扣大很多,但这块玉璧很小,比玉扣稍微大一点而已,倒也适合做挂坠。
在裴缈的指点下,金大伟花了20万将这枚玉璧拍下来,因为他听说古玉有辟邪的功能。
下半场的拍品稍微多一点,一共十三件,没有一件流拍,等到这十三件拍品全部拍完,已经是凌晨1点10分了。
虽然很晚了,老鹰还是派车将这些人全部送回到山神庙。
阿发和明佳他们一直都没睡,在山神庙里等着他们,见他们回来,阿发和明佳立刻带他们去宾馆的房间,他们早已在宾馆定好了房间。
由于宾馆的房间比较紧张,房间都是双人间,两张床,阿发和裴缈一间房,金大伟和王会军一间房,明佳单独一间房,剩下的保镖们也是两人一间房。
一夜无话,隔日早上八点,裴缈醒来,叫醒了阿发,一起洗漱,洗漱结束后,去敲其他人的门,其他人也纷纷起床。
待大家都出来了,他们一起去快餐店吃了点面条,就直奔车上,开车回家。
阿发开车很稳,裴缈有点犯困,坐在那里就睡着了,毕竟裴缈从来不晚睡,一旦晚睡,第二天就会犯困。
忽然,车子一阵急刹,所有人都往前一阵踉跄,裴缈瞬间惊醒,忙问:“什么情况?”
阿发结结巴巴道:“有……有人拦路!”
众人纷纷凑到前面,通过挡风玻璃望向外面,顿时纷纷皱眉,只见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有十几个人正气势汹汹地向他们走来,这些人全都戴着头套,看不清长相,每个人手上不是拿着刀具就是拿着钢管,甚至还有棒球棒,一看就来者不善。
明佳吓得脸如土色,脱口道:“这是……遇上土匪了!”
王会军微微蹙眉,然后道:“别慌,徐同学,开车冲过去,撞到他们也没关系,都是一些亡命之徒,死不足惜。”
阿发没有这么做,一来是惊吓过度,二来……这样撞人等于谋杀,阿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做这样的事呢。
裴缈满面肃然道:“没用的,前面的路旁有两棵树,两棵树之间拉着一根钢丝绳挡住了路,我们如果硬冲,只会撞上钢丝绳,到时候恐怕车毁人亡。”
王会军神色变得格外严肃起来,转头望向五个保镖,问道:“对方这么多人,而且手里都有武器,你们……能应付吗?”
几个保镖虽然没有十足的信心,但他们都是很专业的保镖,还是很精锐的退役军人,怎么能认怂,纷纷道:“王总,交给我们吧。”
“拜托了。”王会军满面凝重道,“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其中一个保镖道:“王总,待会我们如果能够缠住对方,你们立刻下车逃跑,对方是亡命之徒,我们今天有可能交代在这里,你如果能脱险,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我的爸妈和妻子儿子。”
王会军肃然道:“不要说不吉利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有事的,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许你家人一世无忧。”
“多谢王总!”几个保镖得王会军一诺,顿时气势高涨,纷纷下车,从腰间掏出军刀,朝对方冲去。
双方甫一交锋,就纠缠在了一起,这几个保镖确实有点本事,然而这不是武侠的世界,他们也不是什么绝世高手,而且是以一敌三的状况,他们只能以伤换伤,硬抗别人一棍子,割对方一刀,他们所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要害,专门攻击对方的手臂,好让对方丧失攻击能力。
战斗仅仅持续了半分钟,几个保镖就败了,被对方打倒在地,不断用棍子打,用脚踢。
裴缈见状知道不能这么持续下去了,他必须出手,他只希望,不会因此动用到劫力,否则若是引得黑天劫发作,恐怕要浪费一枚黑天丹了,一枚黑天丹就是他一年的寿命。
裴缈转头对众人说了一句:“你们在这别动,我去对付他们!”
裴缈说罢直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他来得十分突然,直接一个冲刺,依旧是简单的顶肘,借助自己的冲击力,把一个恶徒直接顶得摔了出去,落了好远。
众人见状纷纷挥舞着兵器,朝裴缈杀来。
裴缈当然不能站着让他们打,转头就跑,以一敌多的情况下,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围住,那种被很多人围住还能轻松一个凌空旋转无数圈把一群人踢飞的画面,只有在武侠剧里才会出现,现实中没人能做到,至少普通人是无法做到的。
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擅长搏杀的特战人员,以一对多时也是尽量拉扯周旋,不让自己被敌人包围,然后寻找机会各个击破。
见裴缈逃跑,那群人纷纷朝着裴缈追,根本不管车里的人,这倒是让王会军很惊讶,这不符合土匪的行径啊。
道路两旁是灌木丛生的斜坡,再下方是山坳,山坳一直通往山林里,裴缈跳下公路,往山林里跑。
那群人居然根本不理车上的人,全都跳下公路,追赶裴缈。
这斜坡的坡度不小,而且灌木很多,下去容易,上来可就难了,见他们下去,王会军立刻下车,走到路旁,其他人也纷纷跟了过来。
只见裴缈在前方跑,那群人在后面追,双方全都一声不吭,画面极度诡异。
“不对劲。”王会军皱眉道,“这些人应该不是土匪。”
金大伟也蹙眉点头:“对,他们好像是冲裴缈来的。”
阿发闻言惊呆了,慌忙问:“那怎么办?裴缈不是死定了?”
王会军转头来到那群受伤的保镖面前,这群保镖此刻已经全都从地上站起来,虽然全都受了伤,但他们毕竟很专业,挨打的时候尽量护住了要害。
王会军扫了他们一眼,问道:“各位,裴缈遇到危险了,你们能想办法救救他吗?”
金大伟也着急道:“拜托你们了,我们没什么本事,只有你们能救他了!有什么要求你们尽管提!”
其中一个保镖见金大伟说出了这样的话,稍一犹豫,缓缓道:“不管我死活,不管我能不能救下裴缈,给我家人五百万,可以吗?”
金大伟道:“救不下来我给五百万,救下来我给一千万!每个人都有!”
王会军道:“我也是!”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中四个保镖闻言立刻充满了干劲,就准备冲下去救裴缈,还有一个保镖由于腿部受伤,走路都艰难,他知道自己无法参与营救了,只能无奈叹息。
大家再次来到路边,几个保镖准备翻过不锈钢护栏,就听到斜坡下方传来一声惨叫,他们定睛一看,只见百米开外,裴缈正在树林里跟对方周旋,找准机会打倒了一个对手。
四个保镖见状纷纷越过不锈钢护栏,下了公路,他们既然选择了做这一行,早就有用命换家人一世富贵的准备了,这次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然而他们这次终究要失望了,只见裴缈在树林间快速游走,步伐轻快得出奇,仿佛遛狗一样,对方一群人无论怎样都无法围住他,反而被他屡屡找到机会解决一两个。
裴缈小时候跟爷爷练外家拳的时候,爷爷就告诉他,人身上有很多天赐的武器,上半身最厉害的,就是胳膊肘,因为胳膊肘硬度高,痛感低,力量十分强大,裴缈此刻就是灵活地运用了自己的胳膊肘。
每次当对方以为要追上他的时候,裴缈忽然一个急停,猛然旋身,一个后肘击,砸在对方脸上,对方就直接躺倒在地,无法起身,口鼻之间鲜血乱窜。
人的下半身,最厉害的武器就是脚,论力量,脚完胜胳膊肘,但是脚有弱点,不灵活,还好,裴缈从小就被爷爷训练各种腿法和脚法,家门口的树因为常年被他踢,死了好几棵。
面对双人来袭,裴缈闪身避开,一脚一个,奇快无比,他从小训练,力量奇大,出脚又快,被他踢中的人,只能躺在地上挣扎哀嚎,一时间无法起身。
其实若是以前,裴缈根本不可能这么厉害,他的拳脚没有任何改变,改变的是他的感知能力,拥有补天劫手的异能,他能够真正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需要转头,就能看到自身周围的一切,而且,对方的出手路线也能被他的异能窥破,仿佛能做到提前预知一样。
这就是补天劫手的可怕之处。
等到那四个保镖急急忙忙冲过来帮忙的时候,对面十几个人已经被裴缈全部干倒在地,四个保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内心百味陈杂,为保住了性命而庆幸,又为失去了一个赚大钱的机会而惋惜。
公路上的王会军等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金大伟转头望向阿发:“裴缈这么能打?”
阿发也是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身材很好,有八块腹肌。”
78章:问罪杨家
王会军缓缓道:“这一看就是练家子啊,没有十年以上的苦功,绝对不可能这么厉害,这简直……”王会军都找不到什么适合的词来形容了,憋了很久终于憋出一个词:“变态!”
金大伟也幽幽道:“是啊,确实太变态了,我就没见过比他变态的人,懂古玩,会赌石,懂中医,打架还这么厉害,最重要的是长得比我还帅!”
王会军干咳一声,道:“说话要讲良心,你说裴缈帅我没意见。”
后半句他就不用说了。
金大伟挑眉道:“我说错了吗,他确实比我帅啊。”
王会军淡然一笑,这还真的不好反驳。
裴缈和四个保镖收缴了这帮恶徒的武器,然后摘掉他们的头套,扒掉他们的裤子,脱掉他们的鞋子,用他们的鞋带把他们的双手全都反绑起来,然后驱赶他们往斜坡上走。
这大冷天,被人扒掉裤子和鞋子,挨冻也就算了了,斜坡上可全是灌木啊,碰到腿上和脚上,那叫一个疼啊,然而他们只要敢不走,就会挨打,裴缈的手可是很重的,他们只能不断沿着斜坡往上爬。
许久,裴缈和四个保镖押着这群恶徒上了公路,裴缈让他们一字排开,蹲在路边。
王会军走到裴缈面前,开心道:“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你没事就好,对了,你刚才打的那是……八极拳吗,好厉害呀,跟谁学的……”
裴缈道:“我爷爷教我的,从小就开始练了,很辛苦,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王总,这群人不像是土匪。”
王会军点头道:“我瞧着也不像,我们这么多人在车里,他们不管,就盯着你追,显然是冲你来的。”
裴缈道:“我审审他们!”
他说着走到这群恶徒面前,扫视了他们一眼,冷声问:“说吧,是谁派你们来对付我的?”
这群恶徒全都低着头,不说话。
裴缈见状冷笑一声,道:“我现在依照次序一个一个问,谁若是不说,我直接把你们扔下去。”
他说话间走到最左边的那个恶徒面前,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个恶徒不说话,裴缈转头给了保镖们一个眼神。
几个保镖上前直接将这个恶徒抬起来,丢下了斜坡,然后就听到凄厉的惨叫声从斜坡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远,很明显,这家伙滚下去了。
裴缈望着这几个保镖,道:“还要劳烦你们把他抬上来。”
“是。”几个保镖走下斜坡,走了二三十米远,把那个家伙抬上来,只见这家伙满脸都是伤痕,鲜血淋漓,有一只眼睛也被割伤,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球,至于身上,那更是惨不忍睹,无数道大大小小的伤口,仿佛被割了几十刀一样,触目惊心。
这群恶徒看到这家伙如此惨状,吓得不轻。
裴缈走到第二个人面前,重复那个问题:“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个人显然是被吓坏了,赶忙结结巴巴回答:“是……杨氏重工的二少爷。”
“我就知道是他。”裴缈冷笑一声,不再多问,转身走到王会军和金大伟面前。
金大伟气哼哼道:“又是杨泰这杂碎,这小子完了,等我回去,我一定要告诉爸爸,让爸爸弄死他们杨家!”
裴缈道:“这种事回去再说,这群混账东西怎么解决?”
王会军想了想,缓缓道:“他们现在没裤子和鞋子,还被反绑着手,把他们丢在这里,不是一个很好的惩罚吗?”
裴缈原本是打算报警处理的,但是自己把对方打成这样,如果报警,反而会惹麻烦,王会军说的这个方法,倒也不错,跟这群杂碎计较,是没有意义的。
于是他点头道:“好,我们赶紧走吧,待会可能有车要从这里走。”
大家都没有异议,纷纷上车,车子启动,往前开了百米远,来到两株树前,只见两株树之间绑着一条钢丝绳,离地五六十公分高,把路拦住了。
几个保镖下车解开钢丝绳,然后上车继续前行。
他们先去惠州的市区取了迈巴赫,然后回家,但车子开到犷州附近时,王会军忽然道:“对了,裴缈,我想去犷州拜访一位老先生,可能要耽搁半天,要不你坐金大伟的车先回去吧。”
裴缈闻言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懒得换车了。”
王会军道:“既然如此,那我打个电话跟金大伟说一声。”他说完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给金大伟。
金大伟开着迈巴赫,就在他们的车后方,见是王会军打来的电话,用蓝牙接听,问道:“王叔,什么事?”
王会军道:“我要去犷州拜访一位前辈,你自己先回佛山去吧。”
金大伟问:“那裴缈呢?”
“他跟我一起去,他说他懒得换车了。”
“好,我先回去,你们路上要小心!”
“嗯,你开车也要注意安全。”
二人说完就各自挂断了电话。
前方的岔路口,两车分道扬镳,金大伟开着迈巴赫前往佛山,林肯则开往了犷州。
金大伟急匆匆地回到家,直接来到医院,把杨泰派人拦路截杀裴缈的事情告诉他爸。
金先生听后脸色倏然大变,忽然起身,拿起手机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了,金先生冷冷道:“杨启松,你儿子做出的好事呀!”
杨启松就是杨氏重工的掌舵人,在犷州这片地面上,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杨启松听到金先生言语不善,先是一愣,随即赔笑道:“老金,什么事动这么大的火呀,我儿子哪里冒犯到你了?”
金先生道:“我金家来了一位贵客,叫做裴缈,你儿子杨泰三番两次刁难于他,这也就算了,就在今天,他居然派人去截杀裴缈,令郎的行事风格,跟你是如出一辙啊!”
“老金你言重了啊。”杨启松道,“杀人那是犯法的,我们杨家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误会个屁!”金先生冷哼道,“他派去的人,全部被打伤了,裴缈逼问,那群打手全部招供了,说指使人就是杨氏重工的二公子,不要跟我说什么有人栽赃,裴缈初到佛山,都没怎么与外人接触过,只跟你那二儿子有过纠纷,没想到你儿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杨启松也懒得狡辩了,无奈咂了咂嘴,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笃定了,那你说说,这事怎么解决吧,事情总要解决的嘛,在这吵也吵不出结果来。”
金先生道:“这事我得问一下裴缈,你等我答复!”他说罢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杨启松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盲音,双眉紧蹙,拨通了杨泰的号码。
杨泰正在逛古玩市场,这次参加古玩黑市却空手而回,他很不开心,所以打算去古玩市场淘几件好宝贝回来,放到自己办公室里装装逼。
他的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他老爸打来的,他赶忙接通了电话,只听电话那头,杨启松冷冷地说了一句话:“回家来见我,立刻!马上!”然后就挂断了。
杨泰一阵懵逼,随即不满嘀咕:“老头子又发什么火……”
杨泰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杨启松坐在客厅等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他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强撑着笑脸上前道:“爸,什么事这么着急把我叫回来。”
杨启松虎着脸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人去对付一个叫裴缈的人了?”
杨泰闻言心中一咯噔,暗忖:“金家真的肯为了一个穷小子出头?都找到老头子这里了?这怎么可能,金家是不是有病啊,这裴缈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乡巴佬,赌石稍微赢了点钱而已,金家为什么肯替他出头……”
以杨泰的思维,他是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一点。
见杨泰只发愣,不说话,杨启松提高了声音,瞪眼喝问:“问你话呢!”
杨泰被他这一喝惊醒,赶忙点头:“是的,我派人找他麻烦了,他打我!我能不报仇吗!”
杨启松道:“咱们杨家的人自然不能平白无故让人打,但金先生跟我说了,是你参加古玩黑市的时候破坏了规矩,直呼裴缈的名字,他才打你的。”
“爸,三言两句跟你说不明白!”杨泰摆出一脸委屈的模样,道,“是他欺负我呀,上次在公盘上,就是他跟我对赌,赢走了我好几千万,还让我跪在地上发誓,永远不见陈微,还有啊,如果违背誓言,全家死光光!”
“混账!这样的誓言你也敢发!”杨启松闻言气得不行。
“我当然不肯发啊!”杨泰昂起头,但随即又怂了,无奈道,“可是他是练家子,打架很厉害,一招就把保镖打得半死,当时我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去做,根本就回不来!”
“岂有此理!”杨启松闻言怒火中烧,叉腰郁闷道,“在犷州这片地盘上,向来只有我们杨家欺负别人,哪里来的乡下野小子,也敢跑到我们杨家头上拉屎拉尿……”
杨泰道:“爸,我派人查过了,他就是从扬州来的一个乡巴佬,家里人全都死了,就剩他一个了,不知道他是怎么跟金家搭上关系的,这次来佛山金家作客,是金家的客人,金家应该是觉得我们对付他们家的客人,打了他们家的脸,所以才来问罪的。”
杨启松虽然愤怒,但他不笨,他摆了摆手,道:“不太可能,如果只是因为这事,金先生不可能亲自打电话给我,但凡是我们两个人碰面或者打电话了,那就绝对是大事。”
杨泰闻言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狗血剧情,顿时脑洞大开,一拍手,道:“我知道了,这裴缈……十有八九是金老头的私生子!”
杨启松闻言也有醍醐灌顶的感觉,一脸“我怎么早没想到”的表情,然后给了杨泰一个眼神,虽然没说话,但这个眼神已经包含了他的称赞:“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79章:诡异的工地
裴缈和王会军坐着林肯进入了犷州市区,他们没去市中心,而是沿着市区周围绕了一个圈,从犷州的南边绕到了北边。
为什么这么走,因为导航提示,市区里正在大堵车……
到了市区北边临近郊区的地方,依旧繁华,犷州不愧是犷州,不然人们为什么总说北上广呢。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区,由于这辆林肯不是小区里的车,不让进,但保安的态度还是很友好很客气的,毕竟这辆车不便宜,不是老板可开不起这样的车。
保安帮忙打电话给业主询问情况,当报出王会军名字的时候,保安自己也愣住了,再仔细看王会军,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富豪榜上的名人啊,今天居然被他见到活的了。
业主是一位老人,在电话里听到保安说访客叫王会军,立刻道:“赶紧让他进来,他是我侄子!”
“好嘞,王老先生。”保安挂断电话,赶紧升起了栏杆,放王会军的车进去。
林肯车开到12栋1单元,望着那些空着的停车位,阿发有点犯难,问道:“这应该是别人的私家停车位吧?咱们能停吗?而且这车这么长,估计要占两个停车位。”
这时,一单元的铁门打开,一位老人走了出来,王会军见状赶忙打开车门迎了上去。
“二叔。”
“小军,哈哈,你怎么忽然就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老人拍打王会军的肩膀,开心得不行。
王会军笑道:“打算给你来个惊喜,二叔,最近身体可好?”
“好得很呢!”王老头快意地笑着,道,“让司机把车就停在这里吧,这里的停车位都是我的。”
王会军朝着车内的阿发指了指停车位,阿发会意,赶紧把车停到了停车位上。
众人下车,一看这么多人,还有人挂着彩,王老头吃惊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都挂彩了?”
王会军道:“他们呀,都是我保镖,一群人想打我的主意,保镖们保护我,受伤了。”
王老头道:“啊呀,光天化日居然有这样的事,简直目无王法,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王会军道:“那必须的,每人十万奖金!”
“别光给钱啊,得赶紧送医院。”
一个保镖笑起来:“老先生,我们没事的,就是一点皮肉伤,习惯了。”
王会军则道:“着急来看你,就耽误了,等拜会完你这里,我立刻送他们去医院。”
“等什么等啊。”王老爷子道,“现在就去,让那个司机送他们去,对了,这个帅帅的小帅哥也是你保镖?”
他口中的小帅哥,说的自然是裴缈。
裴缈微笑行礼:“王老先生好,我叫裴缈。”
王会军道:“他可不是保镖,他是我刚认识的小朋友,忘年之交。”
“哟,能被你瞧上眼,这位小朋友一定不简单。”王老先生盯着裴缈上下打量,左看看右看看,忽然蹙眉,啧啧称奇,“奇怪,你这面相,我为什么看不明白。”
王会军见他老毛病又犯了,笑着道:“二叔,不要一见面就给人看面相,会吓到小朋友的。”
王老头道:“可他这面相,实在太奇怪了,我钻研了一辈子的风水相术,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面相。”
裴缈闻言一愣,没想到这老先生居然精通风水相术,跟自己也算是同行了,至于王老爷子说他面相诡异,这事裴缈知道,裴缈也给自己看过面相,然而结果却是……没有,对,他的面相没有任何相术信息。
见王老头如此神神叨叨,王会军生怕裴缈以为他神经病,便凑到裴缈身旁,小声道:“我这二叔是犷州玄学会上一任的主席,一辈子都研究这些东西,你别介意。”
裴缈微微一笑,道:“毫不介意,我也很喜欢这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王老头忽然走到裴缈面前,道:“小朋友,我可以看看你的手相吗?”
“当然可以。”裴缈伸出了双手,展开手掌让他看。
王老头终于看到了一处手相,开心道:“好在你的手相还是有点东西的,小指过三关,长寿富贵相!”
“长寿……”裴缈一时间有点无语,自己可是数着日历过日子的人,还长寿……
看完裴缈的手相和面相,王老头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今天我也算是长见识了,看来我这相术火候不到,还是得好好钻研,活到老学到老啊……”
他说罢转身就朝单元的铁门走去。
王会军朝后方道:“徐同学,要麻烦你送他们去医院了。”
“小事。”阿发笑呵呵道,“只要王总吩咐,去哪的车我都开。”
王会军又道:“你们看病自费,我不报销,但每个人有十万奖金,明佳,你跟他们一起去,把钱转给他们。”
“谢谢王总!”几个保镖兴奋不已,这一趟值了。
王会军和裴缈跟着王老头乘电梯上楼。
电梯到了十二楼停下,王老头走出电梯,王会军随后,裴缈在最后。
王老头来到自家门前,打开了门,裴缈抬头看到,在门的上方,挂着一只铜制八卦镜,门上悬挂八卦镜,挡煞驱邪,百邪莫侵。
进门后,王老头道:“不用换鞋,直接进来。”
王会军和裴缈走进去,裴缈进去后扭头四顾,发现室内的布置很符合风水上的一些讲究,不知不觉就形成了一个和气生财局。
家里布置出这样的风水局,家庭会更加和睦,财运也会很好。
王老头手脚很利索,赶紧烧水,取出茶叶来泡茶,王会军虽然一直说不用这些,但王老头很执拗,根本不听他的,王会军也是无奈。
泡好了茶,三人坐在客厅里聊天,基本都是王会军和王老头聊,他们叔侄聊天,裴缈也插不上话,就坐在旁边看电视。
电视剧放的是亮剑,正放到精彩的地方,秀琴让李云龙对她开炮,忽然,裴缈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金先生打过来的。
裴缈怕打扰王会军他们聊天,就走出门外接电话,当然了,门没关上,留了一条缝。
接通电话:“喂,金伯父。”
金先生道:“裴缈啊,你遇袭的事,大伟已经跟我说了,我也找杨家谈过了,杨启松问我这事怎么解决,我也不敢擅自做主,你是当事人,你说吧,该怎么解决。”
裴缈想了想,道:“让杨泰当面向我赔礼道歉,并且赔付五千万的精神损失费,税后的。”
金先生道:“好,我知道了,你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如果杨家敢拒绝,我会让他们后悔!”
裴缈笑了笑,道:“麻烦金伯了。”
“哪里的话!”金先生道,“你叫我一声伯父,我就得做到一个伯父的责任,自己的侄子受欺负了,我能坐视不理吗!这次不给杨家点厉害尝尝,他们还真以为自己在犷州天下无敌了呢!好了,我不打扰你了,先这样了,你和王会军忙完那边的事就赶紧回来吧。”
“好,我知道了,拜拜。”
挂掉了电话,裴缈暗忖,五千万的赔偿,估计杨家不可能答应,毕竟杨家高高在上惯了,怎么可能又是道歉又是赔偿这么多钱,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裴缈若有所思地返回屋里,就见王会军和王老头都停止了聊天,双双看着他。
裴缈见状一愣,疑惑问:“都看着我干什么?”
王会军笑问:“你要杨家赔五千万?”
裴缈挑了挑眉,坐下道:“我就随口开了个价格,想来他们也不可能答应。”
王会军道:“这可不一定,就看老金是个什么态度了,如果他愿意跟杨家死磕,别说五千万了,五亿都没问题。”
王老头咂嘴道:“你们还真是大老板呀,一开口都是几亿几亿的,小军有钱我是知道的,小裴你也是大户人家?”
裴缈道:“我家就我一个人,可不是什么大户。”
王会军介绍道:“裴缈精通古玩,还是赌石高手,前几天他就在平州的公盘上解出了上亿价值的翡翠。”
“啊,了不起啊!”王老头闻言忍不住赞道,“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本事,了不得了不得,小军啊,我记得你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好像才能勉强养活自己吧。”
“是呀。”王会军毫不避讳自己的过往,笑着点头。
裴缈刚想谦虚一下,忽然王老头的手机响了,王老头接听了电话,王老头用的是老人机,还开了免提,裴缈就听到电话里传来慌急的声音:“舅,不好了!舅!我的工地上又出事了,这次可是两条人命啊!”
“什么!”王老头闻言大惊失色,随即面色沉重道,“你在哪?在工地吗?”
“对呀,在工地,舅你快过来啊,市里的领导估计这次要叫停我的工程了……”
“在那等我,我现在就过去。”王老头挂断了电话,转头对王会军道:“小军啊,我有点事,要失陪一下了,要不你和小朋友……在家等我?”
他本想让王会军好裴缈先离开的,但是又觉得这样下逐客令很不好,就问他们要不要在家等他。
王会军道:“二叔你年纪这么大了,这样匆忙出去开车,我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给你当司机。”
裴缈也道:“是呀,王老先生,我们跟你一起去工地上看看。”
王老头也不矫情,点头道:“好,这就走吧。”
王老头带着他们出了门,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了王老头的车,王老头开的是一辆奔驰GLC,驾驶起来没什么难度,裴缈当然不可能让王会军这样的大腕做司机,主动要求开车,王会军就把驾驶位让给了他,和王老头坐在了后座。
裴缈按照王老头说的地址,设定好导航,开车出发,半个多小时后,他们从一个城郊结合处来到了另一个城郊结合处。
犷州这种地方,但凡是市区内,基本都已被开发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不断往外开发,扩大市区范围,所以很多工地都处于城郊结合处。
这片工地的规模一般,大楼才竖起框架,是浇铸立模的紧要时刻,这种时候的工地,应该是最繁忙的,然而此时此刻,在工地的围墙外往里看,看不到任何工人在工作,也听不到任何机械的声音,连塔吊都停止了工作。
裴缈转头望向那些尚在建造中的楼盘,双眉紧皱,这片工地透着诡异,这些大楼给人一种很森冷的感觉,他立刻启用眼睛的异能,定睛一看,只见每一栋大楼都被黑气笼罩,这是冲了煞的表现,这样的楼就算是建成了,也绝对不能住人。
80章:高人的手机
开车绕过长长的蓝色的彩钢瓦围墙,终于来到了工地大门,裴缈缓踩刹车,车子停下,只见门口蹲着一个有点胖的黑衣男子,头戴红色安全帽,正在那里抽烟,地上已经丢五六个烟头了。
王老头下车叫了声:“陈亮!”
那黑衣男子闻声转头,看到王老头,顿时比看到亲爹还激动,赶紧丢掉手里的烟,起身三两步跑到王老头面前,急声到:“舅,你可来了,这次是真的麻烦了,你上次做的法事没起作用,这又死了两个,估计一会儿有关部门就要来了,他们肯定要叫停我的工程的。”
王老头道:“先带我去现场看看。”
“好,跟我来!”陈亮赶忙转身,带着他们进了工地,在门卫那里要了三个安全帽给他们戴上。
去现场的路上,陈亮大致跟王老头述说了情况,有两个工人乘工地升降梯的时候,升降梯忽然坠落,从八楼摔下,两个工人当场身亡。
王老头问:“他没没系安全带吗?”
陈亮苦着脸道:“乘升降梯的时候没法系安全带啊。”
王老头闻言不说话了。
裴缈倒是好奇地问:“陈先生,你们工地以前也发生过事故?”
陈亮扭头看了裴缈一眼,没有答话,毕竟裴缈看起来太年轻了,陈亮以为裴缈是王老头的某位学生,打酱油的角色。
王老头代为回答:“是的,之前发生过两起事故,第一次是楼上一块碎砖掉落下来,砸中了一个工人的头部,还好那个工人戴了安全帽,只是脑震荡,外加肩膀被砸伤;第二次是塔吊在吊钢材的时候,钢材滑落,把一个工人直接砸死,今天这个事故,已经是第三起了。”
王会军忽然道:“工地上首要抓的就是安全,陈总,你的工地,是谁负责管理?”
陈亮认出了王会军,对于王会军,他可不敢不搭理,赶忙一脸委屈道:“王总,你这真的冤枉我了,第一次事故之后,我就加大了考核力度,但凡触犯安全作业规程的人,考核金额都是双倍,第二次事故,我请舅来帮忙看了,舅说这里曾是乱葬岗,阴气重,冤魂多,就帮我做了一场法事,我还是不放心,就亲自来监督,我天天是起早贪黑,在工地上盯着,生怕出岔子,没想到还是出事了,舅,不如你帮我再做一场法事吧,你顺便帮我向领导们求求情,不然他们肯定要叫停我的工程的,我投资了十几个亿呢,我全部家当都在里面,还贷款了十个亿,这工程要是砸了,我可就全完啦。”
王老头微蹙双眉,缓缓道:“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找到事故频发的原因,找不到原因,做一百场法事也没用,也只有找出原因了,我才能帮你说情,不然我拿什么跟人家说,万一你下次再出事,那不是打我脸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栋在建中的楼盘前,只见这里围了很多人,还停着好几辆警车。
陈亮带着王老头拨开人群,顺利地走进去,只见现场早已被拉了隔离带,几个警员正在查看现场,拍照的拍照,做记录地做记录。
有一个警官模样的四十来岁中年警员站在中间发号施令,恰好这时大叫:“这里的负责人呢,跑哪里去了?出事了就躲起来了吗?”
陈亮赶紧举手高声道:“在这里,朱警官,我在这里!”
朱警官转头看到陈亮,走到隔离带前,行了个礼,道:“陈总,你好,我是XX区派出所的所长朱昌友,这已经是你的工地第二次出现工亡事故了,而且这次死的是两个人,尸体我们已经运走了,这件事事关重大,我已经上报,相信很快犷州公安总局会派人来调查你的工地,同时,你的工地有被叫停的可能,请你做好心理准备。”
陈亮闻言着急道:“别啊,朱所长,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我的工地一直严抓安全的,你帮我说说情,我……”
朱昌友冷冷道:“人命关天,你就不要来这一套了,准备接受调查吧,只要被查实你的工地存在危险作业行为安全隐患,是肯定会叫停的,我所能做的,就是给你提这个醒,你好之为吧。”
陈亮还想说点好话,王老头抬手止住了他,道:“朱所长,你好。”
“王会长,你好。”朱所长朝王会长行了个礼,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
王老头指了指案发现场,问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进去看一看现场?”
朱昌友微微蹙了蹙眉,道:“王会长你还认为这是阴魂作祟?你上次不是做过法事了吗?”
王老头干笑道:“说来惭愧,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就连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握了,但我只是进去看看,不会影响你们的工作,麻烦朱所长了。”
朱昌友也是无奈,他可以得罪陈亮,但他不敢得罪王老头,王老头身为犷州玄学会前会长,一生钻研玄学,帮助很多贵人处理过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王老头在犷州,无论走到哪个达官贵人家里,都是座上宾,就连朱昌友的的顶头上司都欠着王老头人情呢。
朱昌友点了点头,道:“王会长你进来看看可以,可千万不要乱动现场啊。”
“放心,规矩我懂的。”
“那进来吧。”朱昌友说着把隔离带拉高,让王老头走了进来。
王老头靠近案发现场,只见一个长长的升降梯歪倒在地上,升降梯和地面接触的地方,用白色粉末画了两个尸体死亡时的姿势,鲜血浸透了周围的土地,一片殷红,还能嗅到血腥味。
王老头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罗盘,托在左掌心,看了看太阳,然后开始转身对照方位,同时右手不断掐指节,口中嘀嘀咕咕念念有词。
四周看热闹的工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这老头又来装神弄鬼了。”
“大老板们就信这些……”
王老头调整了两次方位后,转头望向南边,然而南边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道工地的彩钢瓦围墙。
王老头忽然快步往南走,钻出了隔离带,人群见状自动让开,陈亮赶紧跟上去,希望王老头能发现什么,裴缈和王会军也紧跟其后。
往南一直走到彩钢瓦围墙前,王老头又顺着围墙往东,一直走到工地大门,出了门,就是一条东西朝向的水泥路,再南边是一条河。
王老头站在门口朝南望,目之所及,一片开阔,河那边就是一片空旷的荒野,荒野之上,遍地都是枯萎的杂草和灌木,视力的极限之处,是一片低矮的青山。
“不应该呀。”王老头望着远处的青山,蹙眉低吟。
裴缈望着远处的青山,目光变得凝重起来,他终于知道,这工地为什么会接二连三发生伤亡事故了,又为什么被煞气笼罩了,竟然是那片青山在作祟。
陈亮急切问:“舅,发现了什么没有?”
王老头缓缓摇头:“这下我真的看不明白了,之前我说你的工地有冤魂作祟,那是因为我在你的工地上感觉到阴风阵阵,但这次来,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阴风,说明上次我为你工地做的法事已经起作用了,于是我就猜想你这工地可能是冲了什么煞,刚才我通过罗盘推衍,发现煞行于离位,那就应该是从南边来的,你看这南边,一片开阔,河水也是活水,就算有煞,也能挡去大半,不该发生这样的事的。”
陈亮闻言着急道:“可就是发生了呀,舅,要不你问问其他人?”
“我……”王老头想了想,忽然道,“我倒是可以请教一位高人,只是这位高人也不知道是否还健在,如果健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换号码。”
陈亮闻言顿时燃起了希望,催促道:“赶紧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王老头当即就掏出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因为王老头打电话喜欢开免提,所以手机里传来彩铃音乐声:“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
“通了,通了,没换号码!”陈亮激动地低呼。
然而,下一刻,裴缈怀里传来了手机铃声:“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大家都没在意,以为这是巧合。
裴缈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翻盖式的老式手机,只见屏幕上来电显示:“犷州小王。”
这不是裴缈的手机,这是他爷爷的手机,爷爷虽然过世了,但裴缈没有注销爷爷的手机号,甚至还往里面充了很多钱,他怕爷爷的朋友们打电话来,这么多天了,这手机还是第一次响。
裴缈怀疑这犷州小王就是眼前的王老头,可是他也不敢确定,于是翻开手机盖,接听:“喂?”
这一声“喂”,让王老头当场石化。
石化的不止是王老头,还有陈亮和王会军。
三个人全部把目光集中到了裴缈的身上。
王老头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裴缈,良久,他才结结巴巴地问:“高……高人的手机怎么会在你身上?”
裴缈挂断了手机,把手机塞进怀里,道:“你说的高人,是叫裴元吗?”
王老头道:“我不知道高人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裴。”
裴缈道:“那就错不了,他叫裴元,我叫裴缈,我是他亲孙子。”
“你是高人……的……孙子?”王老头目瞪口呆望着裴缈,“那……高人他……”
裴缈神色微黯,缓缓道:“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年前走的。”
81章:白虎回首煞
“什么!”王老头闻言浑身一震,眼神中有震惊,有失望,还有悲伤。
“也对……”王老头长声叹道,“高人比我大十几岁呢,今年该有八十多了……裴缈,你要节哀。”
裴缈点头道:“我已经缓过劲来了。”
就在这时,裴缈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来电显示金先生,裴缈走到一旁接通电话:“喂,金伯父。”
金先生道:“裴缈,不好意思,我和杨家谈过了,他们不答应你的要求。”
裴缈淡淡道:“没事,我也算到他们家不会答应的。”
金先生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答应的,我绝不会能你白受欺负。”
裴缈有点担心道:“金伯父,不要乱来啊,犯法的事情咱可不干。”
“你放心。”金先生信心满满道,“正好我也趁机打压一下杨家,在犷州这片地界上立立威,父亲年迈,我们金家很多年没动静,想来犷州的豪门都把我们金家给遗忘了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裴缈见金先生似乎很有信心,淡然一笑,道:“好,既然伯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放手干吧。”
“好,那我就先挂断了,你和王会军早点回来。”
裴缈忽然想到一件事,赶忙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金先生问。
裴缈问道:“那个,我现在在XX区,XX路,这里你知道吗?”
金先生想了想,道:“我父亲的老家好像就是在那个区,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因为我父亲十四岁的时候就搬走了,我也是偶尔听他提起过。”
“原来如此……”裴缈嘴角上扬,他算是解开了心中的一个谜团。
金先生有点困惑,问道:“什么原来如此?”
裴缈道:“是风水方面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你可能不太懂。”
“哦,风水类的事我确实不懂,还是别说了,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先挂啦,拜拜。”裴缈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金先生挂断了电话后,又开始打电话了,这一次,他连打了三个电话,每一个都是市级或是省级的高级领导的电话。
裴缈挂断了电话后,转头望向南方,微微眯眼,太虚眼的异能启动,只见南方那座低矮的不起眼的小山被红光笼罩,煞气逼人,他仿佛看到了一头白色猛虎匍匐在那里,虽然是尾巴朝北,但正扭着虎头朝北看,当真是白虎回首,目光所致,皆入虎煞,这就是名副其实的白虎回首煞。
山的正北边,均在白虎目光笼罩之下,也难怪这一大片地方都如此慌着,没人居住,也没有开垦为田,恐怕是种什么都长不好,年年闹灾。
最后住在这里的人只能饿死的饿死,搬走的搬走,落得如此荒凉地步。
望着青山和荒野,裴缈喃喃自语:“原来金昌隆体内的白虎煞,竟然源自这里。”
这时,王老头已经来到了裴缈身边,道:“裴缈,既然你是高人的孙子,你应该也懂风水相术之道吧?”
裴缈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跟我爷爷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王老头赶忙道:“不知道你对这个工地的事情怎么看?我是毫无办法了。”
裴缈指着南边的那座山,道:“你看那座山像什么?”
王老头眯眼仔细看了片刻,叹道:“说实话,我这年纪大了,眼睛也不太好使了,看不太清楚。”
王会军顺着裴缈指的方向看了片刻,缓缓道:“有点像是一个动物趴在那里。”
王老头闻言一惊,赶忙问陈亮:“陈亮,有望远镜吗?”
陈亮愣了愣,赶忙道:“有!舅你等等,我这就叫人拿过来!”
他说完拨通电话,对着电话骂道:“张凯!你死了吗,没死就赶紧把望远镜拿过来,上次你们工队不是有人用望远镜偷窥工人家属的吗!就是那个望远镜!”
裴缈闻言一阵狂汗,工地上真是什么人都有,用望远镜偷窥工友家属,也不怕被人打死。
过了一会儿,一个带着红色安全帽的人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只双筒望远镜。
裴缈看到这个人,顿时一愣,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仔细一回想他的名字,张凯?裴缈心中立刻大叫卧槽,这居然是牛姐的老公!
裴缈在牛姐家里租下后,就从来没见过她老公,但是看过她老公照片,也听邻居说过,牛姐的老公叫张凯,两人结婚没几个月就分居了,至于什么原因,没人知道,裴缈也不敢问。
在这里居然碰到了牛姐的老公,裴缈心中暗叹世界真是太小了。
陈亮接过张凯递过来的望远镜,没好气地骂道:“送个东西都这么慢,从外国送过来的?告诉你,这次的事故,你要负全责,上面要是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陈总,我……”张凯哭丧着脸,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了,滚蛋吧!别想逃跑,现在这个世道,你跑到深山里都给你抓回来!”
张凯讪讪退后,然后转身离开。
裴缈望着张凯落魄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好奇,他到底和牛姐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作为一个丈夫,几年不回家看望自己的老婆,甚至连电话都不打一个。
如果是混得好,非常有钱,那倒也说得通,可是看他被陈亮呼喝的这模样,再怎么了不起也就是一个包工头,估计还没牛姐有钱呢。
就在裴缈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王老头已经拿起望远镜观察远处的青山了,看了许久,他放下了望远镜,转头望着裴缈,道:“裴缈啊,这座山看起来倒像是白虎伏地,可是就算是白虎伏地,也不会成煞,更不可能影响到这里的。”
裴缈道:“你再看看,在那座山的最南边,有一株很大很大的松树,像不像虎头?”
“虎头?”王老头闻言又拿起望远镜观看起来。
有了裴缈的提醒,王老头果然发现了,从这里看上去,那棵很大的松树配合山体形状,刚好形成了一整只白虎的形状,而且,是白虎回首的姿势。
王老头顿时放下望远镜,睁大双眼惊叫起来:“白虎回首!”
裴缈点头:“对,就是白虎回首,目光所及,皆入此煞,这白虎回首煞在松树长大的过程中慢慢形成,并且慢慢变强,这个煞也很特别,只对这个方向有效,因为必须从这个方向看上去,松树才会和山体形成一只完整的白虎回首姿态。”
王老头激动道:“没错,果然是高人的孙子,厉害啊,一眼就能找到源头来。”
陈亮闻言也是惊喜不已,问道:“源头找到了?那该怎么解决?”
王老头想了想,问向裴缈:“把那颗松树砍了,你看怎么样?”
裴缈道:“你试试去把黄山的迎客松砍了试试,日子应该很有判头。”
陈亮也赶忙道:“那棵树不能砍,那里是旅游景点,那棵树也是景点之一!”
王老头蹙眉想了想,道:“那要不……挡煞?”
裴缈有意考一考王老头,便问:“该如何挡呢?”
王老头对于裴缈考验自己的行为,竟然丝毫不反感,赶忙答道:“在河对岸建四个高大雕像,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南方增长天王,西方广目天王和北方多闻天王。”
裴缈道:“用四大天王来挡白虎煞,倒也不错,不过我们学的是道家的法术,用须弥山的守山四天王来挡白虎煞,感觉怪怪的。”
王老头嘿嘿笑道:“有用就行。”
裴缈道:“只怕这四大天王也不一定能挡得住,这白虎成煞多年,灵力强盛,光是四天王雕像,灵力不足,不足以挡住白虎煞,而且你想过没有,河对岸那么大一片空地,相信不久,就会有人开发到那里,到时候那里可怎么办,咱们既然出手了,就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王老头闻言频频点头,摊手道:“看来我还是学识浅薄,你是高人的孙子,尽得高人真传,想必有妥善之策,你说说,该如何解决才好。”
裴缈谦虚道:“大家一起参详而已,选出最优的法子,没有什么高低,我的法子是在山脚下修一条路直通景区,同时,在山脚下建一座三清道观,里面供奉三清道像,游客前来烧香朝拜,三清道像得香火之力,自然灵力充足,足以震慑白虎之煞。”
王老头闻言忍不住摆手赞道:“妙啊,你这……唉,不服不行啊,真是太妙了,在景区建三清道观,引游客来拜,集香火之力于三清道像,对抗白虎之煞,啊,简直完美!”
陈亮忽然道:“那个……道观要建多大?会要很多钱吗?”
王老头闻言没好气道:“要大,要很大,越大才能震慑住白虎煞,占地至少也要有两亩地,而且还要是古建筑风格!”
陈亮闻言哭丧着脸:“我钱都投进这个工程里了,还欠了好多贷款,我……我没钱建道观了呀!”
裴缈忽然道:“没事,这个庙,我让金家掏钱建,到时候王老你帮忙做技术顾问,毕竟是三清道观,讲究还是很多了,别到时候连道像都供奉错了,那可就糗大了。”
王老赶忙道:“这个没问题。”
裴缈笑呵呵道:“这个道观建成后,香火一定很盛,金家虽然前期会投点钱,但要不了多久就能收回成本。”
王会军问道:“你怎么知道香火一定很省?”
裴缈挑了挑眉,道:“因为这个道观如果建成,会比较灵验,既然灵验,香火必然不会差的。”
“比较灵验?这是为什么?”
裴缈故意卖关子:“不可说,不可说,天机不可泄露。”
王会军忍不住笑骂:“你这小神棍……”
82章:有曹贼病的张凯
找到了工地连番出现事故的源头,王老头有了底气,腆着一张老脸,帮陈亮向领导求情,并且以人格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下次再出类似的事故,他也懒得管了。
王老头的老脸果然好使,陈亮的工程逃过一劫,陈亮开心坏了,死乞白赖地挽留裴缈和王会军在犷州停留一天,让他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裴缈和王会军推脱不过,只能答应在犷州停留一天。
陈亮立马屁颠屁颠地去给他们定了全犷州最好的酒店豪华套间,然后安排了一个晚宴饭局。
赴宴之前,裴缈打电话给金先生,告诉他今天回不去了,还把这边的事情告诉了金先生,让他投资建一座三清道观,具体情况,让他联系王老头(王嵩),还把王嵩的联系方式给了金先生。
金先生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同时,他还透露一件事给裴缈,杨家的两家大型钢厂今晚过后,将面临停业整顿。
裴缈对钢厂不是很了解,但他却知道,钢厂是不可以停业的,因为大炉不能停,一停下来,损失惨重。
至于金先生为什么这么笃定杨家的钢厂将要停业整顿,裴缈也不关心,想来金家有这样的实力吧,毕竟他已经看出来了,金昌隆年轻的时候似乎是穿过官袍的,而且好像跟京都方向也有联系。
陈亮为了这个饭局,可谓是煞费苦心,找了全犷州最好的私房菜,这是需要提前预约的,因为他没预约,所以花重金让朋友弄来一个预约名额。
正好这时候明佳打电话给王会军,说他们已经从医院出来了,王会军把地址发给明佳,让他们直接去吃饭的地方,一起去吃晚饭。
裴缈他们到达私房菜馆的时候,阿发、明佳还有保镖们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加上裴缈他们一行人,一共11个人,刚好坐满一桌。
晚宴刚开始,陈亮就要开一瓶高级红酒,王会军止住了他,说他们今天不喝酒,王会军毕竟是大老板,他的话陈亮不敢不听,立刻让服务员给他们上一些鲜榨果汁。
虽然不是什么商务宴席,但席间,陈亮还是不断地说着客套话,各种感谢和恭维,要不是年纪差太大,他恨不得跟裴缈拜把子。
一顿饭的工夫,陈亮把裴缈捧上天,还大肆向王会军表示崇拜之情,俨然一副小迷弟的模样,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陈亮这个人特别会经营人脉,如今这个社会,想要混得开,靠的就是人脉。
席间,裴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在包间外看到陈亮站在这,陈亮看到裴缈,立刻上前把裴缈拉到一旁,然后从怀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支票,递给裴缈,笑眯眯道:“裴先生,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小小谢礼,不呈敬意,万望笑纳。”
裴缈接过支票看了看,金额一千万,他随手塞入怀里,淡笑道:“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对了,陈总,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的事情。”
“裴先生尽管问,但凡我知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裴缈道:“你手下的那个张凯,他是什么人?”
“张凯?”陈亮闻言一愣,“就是个小人物而已,裴先生你这么高贵的身份,问他做什么?”
“我哪里高贵了,你不要乱说。”裴缈道,“你就告诉我关于他的事情就可以了,还有,我打听他的事,你不能跟他说。”
“这个自然不能跟他说。”陈亮想了想,道,“他就是个包工头而已,在我手底下接活……有三年了吧,做事还算可以。”
裴缈又问:“他为人怎么样?人品如何?”
陈亮道:“人品嘛,马马虎虎啦,就是有点怪癖。”
裴缈问:“什么怪癖?”
陈亮猥琐一笑,道:“曹操有个怪癖,你知道吧?”
裴缈闻言立刻秒懂,道:“跟曹贼一样?喜欢别人的老婆?”
“可不是嘛。”陈亮道,“你也知道,很多工人喜欢把老婆带出来一起打工,张凯手底下的那些人,但凡老婆有点姿色的,他是一个都不放过啊。”
裴缈皱眉问:“那他手底下的那帮人就没有一个人找他麻烦?”
“这年头,有钱就是爷!”陈亮道,“你别看张凯在我面前跟孙子似的,在他的工人面前,拽得很呢,动不动就用工资威胁人家,那帮工人背井离乡出来辛苦打工为了什么,可不就是为了一个钱字吗,老婆都被玩了,钱再拿不到手,那不亏死了,只能捏着鼻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不传扬出去,也不算丢人,也有人为了老婆的事跟张凯闹过,最后那工人的老婆觉得丢脸了,直接跳河,还好救得及时,没有死成,那个闹事的人也冷静下来了,消停了。”
裴缈闻言摇头叹息:“这样的包工头,居然还有人愿意跟着他干?”
陈亮道:“怎么没有,张凯一般情况下倒也不会拖欠工资,谁敢跟他闹,他才拿工资要挟人家,至于那些老婆有点姿色的工人,要么就是之前不知道,知道后已经发生了,既然发生了,只有两个选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留下来捏着鼻子继续干,张凯还会多给点钱当做补偿,大家心照不宣,如果要走,张凯也不强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钱不愁招不到人。”
裴缈忍不住摇头慨叹:“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陈亮笑道:“人嘛,活一世,可不就为了个钱字嘛,裴先生你是高人,三言两语就能赚上千万,自然不懂我们这些穷人的烦恼。”
“你算什么穷人。”裴缈笑骂,“那些被张凯拿捏的人,才是穷人。”
陈亮道:“裴先生你这话可就错了,就拿这个工程来说吧,我其实已经把房子都抵押掉做贷款了,我把全部家当都投进这个工程里了,刚刚给你的这一千万,还是我跟舅借来的,如果这个工程赚了,我的身家就会晋升到十几亿,如果亏了,我就连个住处都没了,富贵险中求,我这也算是游走在刀尖上了。”
裴缈点了点头,道:“没错,算是游走在刀尖上了,我看你的面相,你最近这几年财运不错,你只要好好干,能挣大钱。”
“真的?”陈亮闻言惊喜不已,连连搓手道,“能认识裴先生真是我人生一大幸运啊,不过实在对不住了,裴先生,我现在手头上也拿不出钱来了,你帮我看相这个钱,我以后补给你。”
裴缈淡笑道:“钱就不用了,把你号码留给我吧,我有个朋友是包工头,以后有什么赚钱的活,可以介绍给他,记住,一定要是肥肉,不拖尾款的那种。”
“那必须啊,裴先生你这么在乎这个朋友,那你这个朋友跟你关系一定很铁,来,我的号码是……”
记下了陈亮的号码,裴缈刚准备回包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工地上的人知不知道张凯有老婆?”
“知道呀。”陈亮点头,“他老婆一直跟他住一起,孩子一岁多,都开始学走路了。”
裴缈闻言一愣,蹙眉问:“是不是搞错了?他老婆跟他住一起?”
“对呀。”陈亮很笃定地说道,“全工地的人都知道,他虽然在犷州这边买了房,可工地选址是不确定的,所以他一般都住在工地宿舍,他老婆经常带着孩子来看他。”
裴缈问:“这张凯老家哪里的?”
陈亮想了想,道:“好像是苏省的,跟你是老乡啊。”
裴缈又问:“他的老婆,是从老家带过来的?”
“不是。”陈亮道,“是在这边找的,那女的是犷西的,没什么文化,前些年来工地上做小工,还别说,那姑娘长得很有几分姿色,前凸后翘,很多工人都看得心痒痒,这张凯是三天两头去撩人家,还真就被他弄到手了。”
裴缈赶忙问:“他们领证了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了。”陈亮歉然一笑,摇了摇头。
裴缈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个张凯是完全抛弃了牛姐,在外跟别的女人组成了野鸳鸯,还时不时犯一犯曹贼的病,爬到别人老婆的炕上,私生活可以说很混乱了。
“这张凯指定是有毛病。”裴缈低声自语。
他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在裴缈看来,牛姐的姿色和身材,那绝对是所有男人的梦想,裴缈不是没见过美女,陈微,李雪阳,这两位都是超级大美女,但与牛姐比起来,裴缈觉得牛姐更加有女人味,对男人的吸引力更大,可张凯放着这么一个极品美女老婆不要,偏偏喜欢别人的老婆,还跟别的女人组成临时夫妻,甚至生下了孩子,这简直不可思议。
“对了!”陈亮忽然一拍脑门,道,“我想起来了,张凯第一次认识我的时候,为了从我手里接工程,请我喝酒,然后还去会所嗨了一把,那一次他喝高了,说胡话,说会所里的女人就是好,千娇百媚,百依百顺,你只要给她钱,让她干啥就干啥,不像他老婆,太强势,整天横眉竖眼大呼小叫,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动不动就训他,跟训孙子似的,他都有心理阴影了,新婚夜爬上床,都硬不起来,结婚几个月,连事都没办成,他说他憋屈,那一次他还特么哭了,哭得那叫一个惨烈,鼻涕眼泪全都混在一起,那画面……啊,不能想,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反胃。”
裴缈闻言稍一思索,心中顿时恍然,原来是因为这样,他大致猜出来这张凯和牛姐是怎么回事了,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是牛姐太强势,对张凯太过严厉,导致张凯十分怵她,可能张凯的心理素质也不好,也可能张凯当时经济条件太差,心里很自卑,以至于跟牛姐在一起,连硬都硬不起来,自然也就无法做夫妻间该做的事情,所以两个人结婚不久,张凯就以出去闯荡为由,远走他乡。
可张凯远走他乡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功能障碍,而是仅仅在牛姐面前“抬不起头”,于是乎,他开始放纵自己,尝不到自家的老婆,那就尝别人家的老婆,极度自卑之后就是极度放纵,带有那么点报复心理。
不可否认,这张凯的心理,确实是有问题的。
陈亮忽然贱笑道:“既然他跟他老婆都干不了事,那他的孩子是哪来的?我明白了,难怪他总是喜欢爬别人老婆的床,因为他自己老婆的床被别人爬过。”
虽然裴缈知道陈亮说的不是牛姐,但他还是不喜欢听这句话,蹙眉道:“陈总,这种话不要乱说。”
见裴缈皱眉,陈亮很识相地罢口,抬手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赔笑道:“是是是,我胡说八道,嘿嘿,对了,裴先生,你为什么打听张凯的事情呀?你是不是认识他呀?”
裴缈随口扯谎,道:“没什么,就觉得他跟我的一个朋友长得挺像,没想到人品相差这么大。”
“是呀,我总觉得这家伙有点变态。”陈亮道,“要不是看他对我那么殷勤,跟个哈巴狗似的,工程也干得不错,我真不会把工程交给这样的人干。”
“好了,不说了,进去吃饭吧。”裴缈说着就准备进门。
陈亮忽然一把拉住他,挑了挑眉,贱笑道:“裴先生,今晚……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下?”
虽然看到陈亮的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但裴缈还是故作糊涂,问:“安排什么?”
陈亮哈哈笑道:“安排个浑身喷香的美女去给你暖被窝,绝对身材一级棒,你如果觉得一个不够的话,我就给你多安排几个。”
说实话,裴缈还真有点心动,毕竟自己活不了几年了,而他至今尚是童子之身,如果就这样离开这个人世,还真的有点不甘心。
可他又觉得外面的这些女人不干净,谁知道她们昨天在谁的床上,说不定今天已经被人“检查”过身体了。
一想到这里,裴缈本能摇头:“不用了。”说罢直接推门走进包间。
83章:博物馆级的民宅
回到宴席上,裴缈继续跟大家聊天,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亲戚关系,这个话题是裴缈提出来的。
因为他心中有个疑惑,王会军是王嵩的侄子,陈亮是王嵩的外甥,虽说侄子和外甥是两家,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关系,但毕竟中间有一层王嵩的关系在这里,怎么说也不该互不相识,但现在王会军确实不认识陈亮,陈亮也从未见过王会军,这让裴缈很好奇。
王嵩听完裴缈的问题,哈哈笑起来,原来王会军不是王嵩的亲侄子,陈亮也不是他的亲外甥,都是远房亲戚,而且这两家亲戚隔得有点远,以前那个时代交通不发达,一两年都不一定走一次远房亲戚,后来王会军结婚后,全家搬离了犷州,去了魔都,这样一来,就很少来王嵩这里了,王会军上次来探望王嵩,还是三年前的事了。
陈亮倒是经常来找王嵩,王嵩儿女不在身边,陈亮也算给他当半个儿子,对王嵩照顾的很周全,什么事都给王嵩办得妥妥当当,空闲的时候还会跟王嵩喝茶聊天,所以陈亮但凡有事相求,王嵩都会尽力帮他。
其实裴缈知道,陈亮这是看中了王嵩的人脉关系,毕竟王嵩在犷州达官贵人界十分吃得开,而那些达官贵人也都愿意听王嵩的话,王嵩只需说,我建议你把这间房子卖了,去哪里哪里买一套房,那些达官贵人肯定二话不说,卖房搬家。
很多人听到这种话很吃惊,甚至会问,那些有钱人难道是傻子吗,不,他们不傻,他们之所以听王嵩的话,是因为王嵩会使他们爬得更高,赚得更多,就好像病人在医院的时候,就得听医生的话一样,医生建议你做手术,你敢不做吗?
或许有吧,但那样的人毕竟不多。
其实不仅裴缈看出了陈亮的用心,其他人也看得出来,王嵩自己也知道,但王嵩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俗话说有付出就有回报,既然陈亮付出了,自己就该给他回报,他年纪大了,就希望有人多陪陪自己,他们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散宴,陈亮要送王会军和裴缈去酒店,但王会军不同意,毕竟自己身边跟着这么多保镖呢,哪里需要他送,倒是王嵩,年纪大了,眼力不比年轻人,晚上开车不安全,王会军坚持让他送王嵩回去。
裴缈也是这样想法。
陈亮便不再坚持,喊上自己的司机,送王嵩回家。
裴缈他们则上了林肯,出发前往酒店。
到了酒店,由于阿发他们没有提前预定房间,只能先去临时定房间,然而酒店只有三个房间了,而阿发加上明佳和保镖,一共有七个人,三个房间明显不够用。
有个保镖恶作剧地提议道:“咱们五个人住两个房间就可以了,剩下的一个房间,小徐和明佳凑合一晚吧。”
阿发闻言顿时脸红反对:“这怎么可以,男的和女的住一起,不方便。”
谁知明佳忽然道:“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觉得不方便。”
裴缈觉得她这是在针对阿发,便道:“阿发,你心里有鬼吗?”
阿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啊?我?没有啊。”
裴缈道:“好了,阿发心里没鬼,就这么决定了,阿发和明大美女住一间。”
明佳闻言也没反对,只是淡淡道:“正好,我搜集了几道数学题,都是我在校期间一直没能解开的难题,今晚可要好好请教一下徐先生了,这几道题很难,全京都大学只有一位姓韦的导师能解开。”
阿发一听说这么难,立马有点怂:“这么难啊,我恐怕也不会,我都没上过大学。”
裴缈走到阿发身边低声道:“怕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就算你解不开,也不丢人,还怕美女吃了你不成?”
明佳这时说道:“你这样太被动,没有动力,想要解开题就很难了,不如咱们弄个赏罚机制吧。”
裴缈闻言赶忙拍手:“好!如果他解出来了,你做他女朋友,可好?”
明佳闻言一愣,转头看了看阿发,轻咬下唇,似乎在犹豫,裴缈见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知道有戏,赶忙趁热打铁:“怎么了,觉得阿发配不上你吗?那要不还是算了,数学题也别拿出来了,阿发开了一天的车,挺累的了。”
明佳忽然道:“好,我答应就是了,那如果他解不开呢?”
裴缈道:“解不开就给你十个亿!”
阿发闻言瞪眼惊叫:“我哪有那么钱?”
裴缈挑了挑眉,道:“不怕,我有钱。”
其实他内心在暗笑:“我说十个亿,可没说是钱啊。”
明佳摇头:“我不要钱。”
裴缈闻言一愣,十个亿都不心动?难道自己的小心机被识破了?
王会军这时哈哈笑起来:“小裴,你就别想用钱来打动她,这一招我儿子已经试过了,没用。”
裴缈闻言不禁咂嘴,有点尴尬,王会军的儿子,那可是将来要继承几千亿资产的人,这都没打动她,这明佳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阿发想到有机会赢得这么一个漂亮又不爱钱的女朋友,瞬间充满了动力,道:“你说吧,有什么要求?”
明佳想了一会儿,道:“这样吧,我一共准备了三道题,如果你能全部解开,我就答应做你女朋友,如果你一道题都没解开,就罚你找一个操场裸奔一圈。”
在场的人闻言全都愣住了,裸奔?这完全不像是能从明佳嘴里吐出来的词啊,感觉有点违和,连阿发都愣住了。
见阿发还在那发愣,裴缈上前拱了拱他,小声催促:“还犹豫什么,答应啊,要脸还是要女朋友?大不了裸奔的时候捂着脸呗。”
阿发疑惑问:“不是应该捂住下面吗?”
“你傻呀。”裴缈道,“下面的不都差不多嘛,有什么好捂的,只有脸才是每个人都不一样的。”
“哦……”阿发一脸恍然,随即转头望向明佳,“好,我答应了!”
有个保镖起哄道:“也别去房间解题了,就在这里解!”
明佳摇头:“不行,你们会打扰到他,待会去房间里解,走,我们去房间!”
她说罢就拉着阿发的胳膊,手持房卡,直奔他们的房间走去。
裴缈用力握拳:“阿发,加油,改善你们家族基因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望着他们二人走进房间,还关上了门,王会军笑道:“要是小徐成功了,被我家那小子知道,他一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读书。”
裴缈转头望向王会军,问:“这个明大美女是不是特别喜欢数学好的人?”
“算是吧。”王会军道,“她上学的时候就特别崇拜他的那位姓韦的老师,哪怕是毕业后,还经常会提到他,但是她说那位韦老师有很多生活习惯让她无法适应,所以她才没有选择那位老师,不知道小徐会不会那么幸运了。”
裴缈挑眉轻笑:“我相信阿发的实力。”
王会军忽然道:“我可是答应过明佳,等哪天她结婚了,我的贺礼是我公司的1%股份。”
“嘶……”裴缈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开玩笑道,“我现在去把阿发拉出来,我去解题,还来得及吗?”
王会军笑道:“就怕你连那些数学题都看不懂。”
裴缈和王会军都哈哈大笑起来,又闲聊了几句后,这才各自回房。
隔日一早,大家起床后享用了酒店提供的早餐,九点整集合,去停车场取车出发,前往佛山。
在回佛山的车上,大家都对阿发和明佳之间的赌约比较感兴趣,那几个保镖不敢问,但裴缈敢问,他问道:“阿发,昨晚的题解出来了吗?”
阿发一边开车一边道:“别提了,就差一题,唉……”
明佳道:“很可惜,他只解出两题,最后一题他不会。”
终于,有个叫刘刚的保镖忍不住了,问道:“那这怎么算?算小徐赢还是输?”
明佳道:“他没赢,也没输。”
众人闻言纷纷觉得失望,好大的一场热闹,居然没弄出这个结果出来,哪怕是去看阿发裸奔一场,也是热闹呀。
其他人不懂,只是觉得失望而已,但明佳是知道的,这三道题非常难,燕京大学很多数学教授都解不开,但阿发却能解开两道题,最后一道题之所以失败,那是因为阿发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毕竟他只是初中毕业生而已,连技校都没有读完,初中毕业生解出这么难的题目,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明佳望着阿发开车的背影,一时间有点愣神。
为了躲避市区拥堵的交通,阿发特地绕郊区的路走,虽然路途可能要远一点,但也比堵在路上强得多。
裴缈望着郊外车窗外绿油油的田野和果园,晴朗的天空,感觉心情都舒服多了。
车子经过一排郊区的房子,裴缈忽然心头一震,赶忙叫起来:“阿发,停车,靠边停车!”
阿发不明所以,但还是轻点刹车,车子缓缓停在了路边。
王会军不解问:“怎么了?”
裴缈也不好跟他解释,便道:“人有三急,我要去方便。”
王会军笑了笑,道:“巧了,我也有点想方便,一起。”
阿发凑热闹道:“那咱们趁机都去方便一下吧,毕竟待会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呢。”
于是乎,众人纷纷下车,然而周围看不起来不像有公厕的样子,于是他们分头去寻找厕所。
阿发看到这里的民居房子上都画了“拆”字,顿时笑道:“哇,一群拆迁户就要诞生了。”
裴缈假装寻找厕所,往自己的目的地走,很快来到了一户民居前。
这是一个带院子的民居,房子还是挺大的,就这么拆了,有点可惜,院门开着,刚才裴缈在车上的时候,分明通过太虚眼的异能看到院子里有灵光,而且是很强的灵光,最重要的是,灵光不仅强烈,还很多,这说明了这户人家有好多件价值非常高的古玩。
裴缈走进院门,只见院子里很乱,横七竖八摆满了家具和各种各样的东西,可以看出来,这家主人正在准备搬家,所以把东西都搬到了院子里。
此刻院中无人,裴缈放眼望去,目瞪口呆,他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博物馆,因为这里的古玩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价值极其珍贵的古玩,很多东西是省级博物馆都没有的。
裴缈忍不住走上前仔细观看,一把唐寅山水扇面折扇,明朝黄花梨圈椅三个,一块清朝末期的怀表。通过异能查看,这只怀表居然是李鸿章的怀表。
另外还有一套明朝万历官窑青花文玩,这一套分别是:笔洗,笔架,笔筒,还有一个直径约六十厘米的大画缸。
画缸里放着十几副卷着的字画,正常人是无法看到这些卷轴里的内容,但裴缈通过右手的异能可以看到,其中一幅画的款印居然是仇英,这幅画的名字是《山溪浣纱图》,另外还有一副《赤壁赋》字帖,款印是文徵明。
虽然透视的异能无法看到这些字帖和画的完整内容,但查看款印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仇英和文徵明的款印,绝对都是真的。
这就让裴缈震惊了,他所关注的这些,都是十分贵重的古玩,至于那些价值低于百万级别的古玩,加起来还有二十多个。
这个院子里的古玩或许没有博物馆里的多,但要论价值,估计省级的博物馆与之相比,都要有所不及。
84章:三寸不烂之舌
望着这些珍贵无比的古玩,裴缈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堪比国宝级的宝贝,就这么放在院子里,暴露在阳光下,而且院门敞开,没人看守,如果自己现在顺手牵羊弄走一两件,估计都没人知道。
裴缈不会这么做,即便他非常非常喜欢这些宝贝,很想占为己有,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做人做事,有底线。
在这些东西里,最贵重的无疑是仇英的画,仇英的画价值几许呢,在纽约苏富比拍卖会上,仇英的一副绢本重彩仕女图《汉宫春晓图》被拍出了60亿天价,现在这幅画被珍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馆。
这幅《山溪浣纱图》画幅大小跟《汉宫春晓图》相仿,而且也是绢本重彩图,虽然里面没有仕女,但却有一群龄女子在溪边浣纱,画中的几个女子有的在专心浣纱,有的在说话谈笑,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盯着这些宝贝看了许久,裴缈决定跟主人家见面谈一谈,摸一摸对方的底细,看看有没有机会购买一两个。
裴缈很郑重地清了清喉咙,然后叫了声:“有人在家吗?”
“谁呀?”屋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一个皮肤略黑有点龅牙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见是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龅牙男子不禁疑惑问,“你谁呀?怎么跑我家来了?”
裴缈道:“你好,我是过路的,想上厕所,请问可以借你家厕所用一下吗?”
龅牙男子道:“这乡下地方,你随便找个没人的地就解决了。”
裴缈从怀里掏出一盒烟,上前递了一支给这个男子,道:“大叔,帮帮忙,你家的厕所借我用用吧。”
这盒烟还是在平洲公盘的时候,陈微送给裴缈的,裴缈其实也不怎么抽烟,从公盘回来后,烟盒里的烟一根都没动。
“哟,这烟很贵的,大陆都没得卖!港区那边才有,大老板才抽得起。”龅牙男子接过裴缈递过来的烟,态度也发生了转变,笑呵呵道,“不是我不想借你,马桶刚拆掉,用不了了。”
裴缈讶道:“搬家连马桶都弄走?”
“干嘛不弄走?”龅牙男子道,“知道现在卫浴多贵吗。”
裴缈干笑两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他院子里的东西,道:“那算了,我先憋着吧,对了,大叔,你是做哪一行的,家里这么多过去的老物件?”
“种果子的。”龅牙男子指了指门外一大片的果园,道,“前面那一片果园,都是我的。”
裴缈哈哈笑道:“原来大叔你才是大老板啊。”
“大什么老板呀。”龅牙男子郁闷苦笑,道,“大头鬼差不多。”
“大叔你贵姓啊?”
“免贵姓田,田贵,你呢?”
“我免贵姓裴。”裴缈笑着道,“你就叫我小裴吧。”
“小裴,对不住啊,家里厕所真的用不了,你还是另找地方解决吧。”
“我不急。”裴缈道,“跟你聊天挺有意思的,田大叔你这要拆迁了,补偿款很多吧?”
田贵摇头叹道:“少的可怜。”
“具体多少,能透露一下吗?”
“房子加上果园,才给了350万。”
“这不少了呀!”裴缈惊呼道,“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唉,你不懂。”田贵再次叹息,道,“房子拆了,得买房吧,犷州现在的房价多贵啊,就算买在五环外,买两套,还不能全款,只能做贷款。”
裴缈道:“买一套就够了呀,你家人很多吗?”
“孩子结婚要婚房啊。”田贵道,“现在的女孩要求多高呀,没房没车连结婚两个字都别想提,而且还有要求,不跟公公婆婆住,我儿子今年夏天就要大学毕业了,这个时候还不给他准备婚房,什么时候准备,你说是不是。”
“对,对。”裴缈连连点头。
田贵感觉找到人倾诉了,继续道:“买房光是首付,就要准备一百万,还得备一笔钱给儿子结婚用,结婚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买车买房这只是基础,说不定人家听说我们家是拆迁户,就狮子大开口,直接要三五十万彩礼,到时候咱也不能把两孩子拆散是不是,结婚用的钱,也得备一百万,最关键的问题是我的果园没了,没有经济来源了,想要重新承包果园,就很难了,要很大一笔钱,我现在是愁死了。”
裴缈想了想,道:“住在城里,也不方便弄果园吧,现在郊区不是开发了很多房子嘛,那里价格应该要好一些,你可以在城郊买一套房。”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田贵一口气把烟抽完,丢掉烟头,道,“但其实这样也省不了多少钱。”
裴缈见闲扯的差不多了,就指了指院子里的古玩,道:“要不你把院子里的老物件卖掉几件,换点钱。”
“这些东西不能卖。”田贵摆手道,“这些都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古玩,我爷爷和我爸说过,这些是要做传家宝的。”
果然不出裴缈所料,田贵知道这些东西是古玩,家里这么多古玩,主人却不知道的话,那才叫不正常。
裴缈道:“传家宝之所以是传家宝,就是因为有珍贵的价值,而为什么祖上要把珍贵的东西一代一代传下来,为的就是让传家宝在关键时刻能够派上用场,甚至可以说是救全家活命,所以传家宝并不是不能卖。”
裴缈的洗脑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田贵听进去了,但是他还是不想卖,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们家也还没困难到活不下去的程度。”
裴缈又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他,还帮他点燃,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吐了一口烟,道:“说句难听的话,快了。”
田贵闻言不禁皱眉:“什么意思?”
裴缈道:“你想想,二十年前的经济条件和现在比,差距大吗?”
田贵愣了愣,点头道:“当然大了。”
“这就对了,我们国家正在处于历史以来经济发展速度最迅猛的一个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里,崛起了无数的企业家和大老板,十几年前,只要你有钱投资房地产,哪怕是头猪,都发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只要你有钱了,你就越有钱,越有钱就更有钱,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
田贵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激动地用力点头:“太对了,那时候房价开始涨的时候,我老婆让我卖掉几个传家宝,去犷州市中心买两套房,我当初不答应啊,我一个果农,去市区买房干嘛,去市区里种果子吗?我就没买,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裴缈没想到田贵这么配合自己,嗯,感觉自己能把他忽悠瘸。
于是他趁热打铁:“这就是了呀,你已经落后别人十几年了,你还想再落后别人吗,退一万步讲,你自己落后别人不要紧,你想让你的孩子也落后别人吗,举个例子,你儿子大学毕业后,得找工作吧,找工作可不就是给别人打工嘛,如果他有一大笔资金,自己开厂或者开公司做老板,和打工比起来,哪个更有前途?”
田贵听到这番话,一时间愣住了原地,连烟灰都忘记弹了。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老田,跟谁说话呢,快来搬东西啊,车子马上就到了。”
然后就看到一个女人怀里抱着很多东西出来,裴缈看的头直发晕,他又看到了什么,北宋汝窑天青釉笔洗,天哪,皇族级别的瓷器啊。
然而这女人似乎并不知道这笔洗有多贵重,怀里捧一个矮案,矮案上堆放着一尺多高的古书,古书上放着汝窑笔洗,古书跟现在的新书不同,不板正,摞这么高,一晃一晃的,汝窑笔洗也在上面一晃一晃,看得裴缈心脏病都快发了。
裴缈急忙叫道:“别动!”
那女人吃了一惊,赶忙急停,她这一急停,汝窑笔洗就惯性地飞了出去,裴缈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身体本能地就窜了出去,速度非常快,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汝窑笔洗,然后一个转身,背部着地,右手高高地举着汝窑笔洗,千万可不能让这玩意给碰坏了。
田贵见裴缈摔倒,赶忙上前扶起他,急问道:“你没事吧?”
裴缈压根没空管自己有没有摔坏,先看汝窑笔洗有没有磕碰道,见汝窑笔洗没事,他轻拍胸口:“还好还好,没碰坏。”
他说完把汝窑笔洗放在一旁的沙发上,转头望向田贵,郑重无比道:“田先生,我就开门见山跟你说了吧,我其实是做古玩生意的,你家的这些古玩,我都挺喜欢的,我想收你的古玩,价格一定从优,请你慎重考虑一下。”
那女人疑惑地望着他们俩,问:“你们在干什么?”
田贵道:“你先去歇会儿,我跟这个年轻人谈事情。”
“小四的车就要到了!还歇?”
“我让你去你就去!”田贵提高了嗓门。
女人无奈,把东西放在走廊上,转身回屋去了。
打发走了老婆,田贵转身望着裴缈,道:“所以,你来借厕所也是假的?”
“不是。”裴缈道,“我是来借厕所恰好看到了你这满院子的东西。”
田贵没有多说什么,沉吟了许久,缓缓道:“祖上传下来的传家宝,不能在我手上卖出去,抱歉。”
裴缈都:“你说这些是传家宝,那这些传家宝根本就没有受到传家宝该有的待遇,就说刚才这只笔洗吧,差点就被打碎,你可知道这只笔洗多珍贵,这可是汝窑瓷器,全世界只有67件半。”
田贵没有回话,这件事他的确无话可说。
裴缈缓缓道:“古玩是需要好好保养的,这种事,只有懂古玩的人才能做到,就比如画缸里的那些字画,有的上面已经有霉点了,如果不及时处理,要不了几年,字画就毁了,到时候你知道你损失的是多少吗,百万级的。”
“这……”田贵闻言有点慌,“那这该怎么处理?”
裴缈道:“自然交给专业的修复师去修复。”
“去哪里可以找到专业的修复师?”
“古玩市场里。”裴缈道,“不过可要找专业的修复师啊,别找个半瓶醋,把画给弄坏了,或者找个道德极差的,直接把你的画给调包了,你不懂古玩,给你换成赝品画你也看不出来,哦,还有,修复费用很高,越是珍贵的古玩,修复的费用就越高,你这些字画修复一下……嗯,你准备个二十万吧。”
“二十万?!”田贵闻言失声惊呼起来。
裴缈点头:“古玩是有钱人玩的,保养起来非常麻烦,很耗钱。”
田贵道:“可是我爸爸和我爷爷从来不找什么修复师修复啊!”
裴缈问道:“他们应该懂行吧?”
“我爷爷懂古玩,是行家,我爸爸也懂一些,并不是很精通,我是一窍不通。”
裴缈道:“懂古玩的人,知道怎么保养古玩,至少知道什么样的古玩该放在什么地方,这样当然就不需要请人保养了,你会吗?”
田贵郁闷地丢掉烟头,摇头道:“不会。”
裴缈摊手道:“这就是了,你家祖先应该都是古玩高手,所以他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当传家宝一代一代传下来,但是到你这一代,传不下去了,传到最后,估计只会是一堆破烂,你要知道,你这里的东西,你种几辈子水果都挣不到。”
裴缈说得很含蓄,别说几辈子了,几十辈子都不行。
田贵闻言再次沉默了。
裴缈知道他已经动摇了,赶忙再吹东风助把力,道:“及时出手吧,你真的养不起也养不好这些东西,价格随你开,弄到钱后,让全家过上好日子,你如果实在舍不得,你可以只卖几件给我。”
这句话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田贵犹豫良久,缓缓竖起三根指头,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卖你三件。”
85章:三件宝贝
裴缈见他终于答应了,内心狂喜,赶忙问:“我任选三件吗?”
“可以。”田贵道,“但正如你刚才说的,价格随我开。”
裴缈摊手道:“你开价吧,不过我要还价一次。”
“还要还价?”田贵皱眉。
裴缈道:“当然,古玩行里的砍价是基本操作,不砍价能叫古玩交易?你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
田贵心想,反正主动权在自己这里,如果裴缈还价太多,那就不卖给他了,于是他道:“我出价……一个亿!”
田贵不知道这里三个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于是开出了一个自认为很高很高的价格,一亿。
确实,一亿对于普通家庭或者小康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这院子里最贵重的东西来说,一亿只是单位而已。
最重要的是,裴缈还要砍价。
裴缈也没想到他开的价格这么低,他原以为田贵大致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的,估计会报出十几亿的天价,所以他才提出要还价一次的。
现在这个价格并不高,裴缈也不想过度还价了,就象征性地还了一下价,道:“八千万行不行?”
“可以!”田贵点头,他报出一亿的价格,就已经预留了还价的空间,还好,裴缈只是还了20%的价,不是很多,他可以接受。
裴缈没想到谈价格谈的如此轻松,但现在不是在乎这些的时候,他说道:“那我要开始挑选三件出来了。”
“你挑吧。”
裴缈走过去拿起了汝窑天青笔洗和仇英的画,然后走到三个黄花梨圈椅前,道:“田先生,这黄花梨圈椅一套应该是四个吧,你这少一个啊。”
田贵道:“去年全国闹疫情,果子卖不出去,赔了一大笔钱,一些账还不上,贷款也还不上,银行和债主一直催着还钱,我实在没办法了,就把其中一把椅子去当铺给当了,原本是活当,准备有钱就赎回来的,可现在已经超过时间一个月了,赎不回来了。”
裴缈赶忙问:“你什么时候当的?在哪家当铺当的?当期是多少?当了多少钱?”
田贵道:“就在区里的一个当铺,去年七月初当的,当期是半年,当了四十万。”
“啧……四十万。”裴缈闻言咂嘴,要知道,一套类似的明朝黄花梨圈椅,在佳士得拍卖会上拍出了六千万的天价,这田贵一个圈椅才当四十万,当真让人无语。
裴缈想了想,道:“你这一整套圈椅才会比较值钱,四个弄一起才能算一件。”
田贵闻言惊叫:“怎么可能,四个就是四个,一个就是一个。”
裴缈淡笑道:“你一个才当了多少钱?四十万,我又不傻,这玩意就是成套卖才值钱,这样吧,你带我去找那家当铺,如果能弄齐这四个圈椅,算一件卖给我,我给你再加一千万。”
田贵觉得这个生意可以做,因为当初当铺的人给圈椅估价也就五六十万,所以他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圈椅就是这个价,凑成一整套就可以多赚一千万,何乐而不为呢。
裴缈刚准备详谈交易的事情,自己的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是阿发打来的,裴缈接听手机:“喂。”
“喂,裴缈,你去哪了?掉茅坑里了?我们都在找你呢!”
裴缈想起了田贵家的门牌号是8号,便道:“我在8号这户人家的院子里,你们都过来一下,把车也开过来。”
“干啥呀?”
“听我的就对了,过来吧。”裴缈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裴缈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八千万面额的支票,递给田贵,道:“这是八千万的现金支票,你拿着,笔洗,浣纱图还有三张圈椅我先拿走,然后你跟我去一趟区里的当铺,把另外一张圈椅也弄回来,只要那张圈椅到手,我再给你一千万。”
望着裴缈手里的支票,田贵没有伸手接,而是道:“能转账吗?现金也行。”
裴缈知道他这是怕跳票。
这时,阿发开着林肯来到了田贵家院门外,车门打开,大家陆续下车,走进了院子里。
田贵看到裴缈带来这么多人,还有几个保镖穿得像电影里的黑道人物,有点慌。
裴缈赶忙解释道:“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们是一起开车路过这里的。”
王会军也看到了满院子的好东西,顿时双眼发光,走到裴缈身边问:“什么情况?这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吗?”
裴缈道:“我看着觉得还挺真的,不过我也不敢打包票。”
“这也……”王会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很一般的房屋,道,“这里是博物馆吗?”
他忽然想到裴缈为什么来这里了,赶忙又问:“你打算买?”
裴缈道:“主人家答应卖三件东西给我。”
王会军望着裴缈手里的汝窑笔洗,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低声问:“这不会真的是汝窑吧?”
“看着还挺像的。”裴缈道,“花了八千万呢,希望没踩坑,踩坑的话我可就亏大了。”
王会军听着有点意动,如果是汝窑的话,那可就赚大了呀,其实他不在乎赚不赚,他又不是做古玩生意的,如果弄这么一个汝窑笔洗放在自己书房,那可就牛逼了,多有面子啊。
田贵盯着王会军看了许久,疑惑问:“这位老板……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王会军闻言也看着田贵,看了半天,摇头轻笑:“我完全没印象。”
裴缈笑呵呵道:“他是王会军,身家几千亿的那个。”
“啊——”田贵闻言失声惊呼,又是惊讶又是激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能见到富豪榜上的大富豪,距离如此的近,还跟他说话了,这简直不敢相信。
王会军知道他认出了自己,赶忙道:“这位先生,你家的这些老物件,能不能卖点给我。”
“这……我……”田贵闻言一时间有点为难,说实话,他心里还是抵触卖这些古玩的,刚才虽然被裴缈说动了,但祖辈教训在心里还是影响很大的,所以他只肯卖三件给裴缈。
卖了这三件东西给裴缈,他就有八九千万的巨款,接下来就可以做老板钱生钱了,既然不差钱了,还要卖古玩干啥呢,没来由的又破了祖训。
至于古玩保养的问题,只要有钱了,就能解决了,而且他打算从今往后开始学习古玩知识,就算不能成为行家,也至少要学会怎么保养这些古玩。
虽然他的想法有点天真,但这确实是他内心的想法,如果是别人现在来问,他肯定一口回绝,但王会军有光环在身,所以他有点为难。
王会军见状疑惑问:“这位先生有难处?”
裴缈笑着道:“这些都是他家的传家宝,他家历代相传,肯卖三件给我,也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了嘴皮子才谈下来的。”
“哦,是这样的。”王会军闻言略感失望,叹道,“罢了,我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其实我就是个伪收藏爱好者,不像你,是专业人士。”
裴缈笑了笑,问王会军:“王叔,帮我开一张八千万的支票给他吧,我的支票他信不过。”
“好说。”王会军当即便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面额八千万的支票,递给田贵,道,“田先生,我的支票你信得过吗?”
“当然信得过。”田贵赔笑道,“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既然裴先生和你认识,那么他的支票也肯定没问题的。”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伸手接过了王会军递来的现金支票,仔细查看了面额后,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裴缈把自己的支票递给王会军,王会军随手接过来,这时,明佳上前,走到他身旁,王会军转手递给明佳,明佳接过支票,收了起来。
王会军见裴缈手里还有一幅画,可是画是卷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画,便道:“裴缈,这幅画……是什么画?”
裴缈挑眉笑道:“暂时保密。”
“靠!”王会军郁闷叫了声,又问道,“对了,你说买三件东西,还有一件呢?”
“还有一件是那套黄花梨的圈椅,不过少了一张椅子,他说去年拿到当铺里当掉了,我现在就要他带我去那家当铺,看看能不能把那张椅子收回来,凑成一整套。”
王会军望着那三张椅子,蹙眉沉吟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三张椅子怎么运回去?”
裴缈一拍脑门,道:“你不提醒的话,我差点就忘了,我这就打电话给金大伟,赶紧让他派一辆车过来。”
他说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金大伟,说自己有几张很贵重的椅子要运回去,让他派一辆搬家车过来,金大伟自然毫不含糊地答应了。
挂掉电话,裴缈就把定位发给了金大伟。
这时,外面响起了滴滴的汽车鸣笛声音,一辆四米长的标箱小卡车停在了院门外,然后只见一个长得特别壮实的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下车,走进院子,边走边道:“姐!姐夫!外面的大林肯是谁的?霍!这么多人?姐夫?有客人?”
86章:田家往事
田贵笑着道:“小四来啦,外面的车是这些大老板的。”
小四一听说是大老板,赶忙上前客气地说道:“哟,原来是大老板啊,失敬了,各位老板来根烟。”说着便掏出香烟来上前给王会军递烟。
王会军微笑摆手:“我不抽烟的。”
小四又给保镖们递烟,保镖们也不抽烟。于是他又给阿发递烟,阿发道了声谢,接过香烟。
明佳和裴缈直接被他直接忽视了。
田贵不满地训道:“你什么眼神啊,这位裴老板站在你面前,看不到吗,赶紧散烟啊。”
“啊,对不住,对不住。”小四赶忙赔笑,递了一根烟给裴缈。
裴缈笑着接过来,道:“没什么对不住的,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老板。”
田贵对小四,道:“小四,我要陪这位裴老板去一趟区里,你在家跟你姐姐一起把东西装车吧,搬不动的东西就先放着,等我回来再搬。”
裴缈赶忙道:“田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当然可以。”田贵点头。
裴缈带着他来到院门外,道:“田先生,东西是你的,我本来不该操心的,但我身为一个古玩爱好者,实在不忍心看到珍贵古物被损坏,你看看你小舅子这车,寻常搬家自然没问题,可你家这么多古玩,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娇贵得很,不能磕不能碰,就拿那三张黄花梨椅子来说,幸亏你卖给我了,如果你没卖给我,用这种车运到地方后,肯定会碰擦出一些伤痕出来,你知道这些椅子上弄出了伤痕是什么概念吗,一条伤痕就能让这些椅子降价好几万甚至超过十万,至于那些瓷器就更不用说了,只要碰坏了一个,那都是几十万上百万的损失。”
田贵闻言震惊得目瞪口呆,皱眉道:“那怎么办?这搬家还不能搬了?”
裴缈道:“找搬家公司来弄吧,他们比较专业,并且跟他没签合同,事先告诉他们这些是古玩,他们肯定会小心翼翼的,你现在有钱了,也不差那点钱。”
田贵挠了挠头,道:“万一让他们知道这些都是很值钱的东西,他们偷偷弄走一两件怎么办,我都不一定会发现少了什么。”
裴缈道:“你事先把所有古玩全都拍照,并把照片编号,到地方后一一确认,有合同在,他们敢偷一件,搬家公司肯定要原价赔偿的,偷东西的人还有可能会吃牢饭,记住,一定要找正规的,大的搬家公司。”
裴缈本来想把金家的搬家公司介绍给他的,可是金家的搬家公司在佛山,距离这里上百公里呢,况且,自己若是介绍金家的搬家公司给他,他可能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比如调包啥的。
田贵听完点了点头:“好,就听你的,但是其他东西我可以让我小舅子先运走,不能让他跑个空腿。”
裴缈道:“这个你自己做主就可以了。”
“我这就回去跟他说。”田贵说着转身返回院子里。
只见田贵的老婆已经出来了,田贵的老婆疑惑问田贵:“老田,这些人都是你请来的?”
田贵道:“这些老板是来买我们家老玩意的,我卖了三件给他们。”
田贵老婆问:“卖了三件?多少钱?”
“额,三百万。”田贵谎报了价格,至于为什么谎报,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小四和田贵的老婆闻言都惊讶不已,田贵老婆显然什么都不懂,惊喜道:“这么值钱的吗?我早就说过嘛,让你卖掉这些东西,你就是不听,三百万啊!你得种多少年果子才能赚这么多钱啊。”
小四也笑眯眯道:“姐夫,你拆迁拆了三百多万,这卖宝贝又卖了这么多钱,发了呀,以后带带我啊。”
田贵笑呵呵道:“好说,对了,我要陪陪老板去一趟区里,老婆,你和小四在家等我,东西就先别搬了,等我回来再说。”
裴缈转头看了看王会军和阿发,道:“阿发你做一下司机,王叔,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吧。”
“好。”王会军笑着点头,“我也刚好想好好看一看这满院子的宝贝呢。”
“走吧。”裴缈朝阿发还有田贵招了招手,径自走出院子,阿发和田贵赶忙快步跟上。
三人上车,田贵第一次坐这么好的车,这车的空间又如此宽敞舒适,惹得田贵惊叹不已。
车子启动,离开了这里,裴缈无聊,就跟田贵聊起了天。
很自然地就聊到了田贵家里的这些宝贝,裴缈叮嘱他,好好看管好这些宝贝,小舅子虽然是亲戚,但毕竟也是外人,这下让他知道了这些宝贝很值钱,指不定他打什么歪主意,他留下王会军在那里,就是怕田贵的老婆耳根子软,被田贵的小舅子说动,送他一两件宝贝。
这些古玩在田贵手里,裴缈还比较放心,毕竟裴缈提醒过他了,田贵以后肯定会好好保管,而田贵的小舅子就说不定了,如果让田贵的小舅子弄走古玩,他肯定拿去卖钱,犷州这边歪果仁很多,很多歪果仁都喜欢购买我国古代的东西,如果古玩被歪果仁弄去,想要回国就很难了。
田贵连连点头,谢谢裴缈的好意提醒,他其实也防着小舅子呢,他了解小舅子为人,财迷,请他帮自己搬家,还必须送他两条烟,否则请不动。
接下来又聊到了田贵的家族史,毕竟裴缈很好奇,田贵祖上到底是干啥的,为啥会有这么多的古玩。
田贵就讲起了他们家的家族史。
原来田贵的祖上从明朝开始就是做当铺的,一开始是在京城开当铺的,后来清兵入关,他的祖先就举家搬迁,带着所有家当来了南方,然后就在这边定居,继续开当铺。
田贵的祖先代代积累,当铺生意越做越大,居然开了很多家分店,成为当时犷东地区最大的连锁当铺,清晚期的时候,洋人向我国输入违禁烟,那玩意毒害我国无数百姓。
那时候也是当铺最兴盛的时候,因为很多人没钱抽烟了,就把家里的传家宝拿到当铺里当掉,就为了抽一口那害人的烟。
也正是那时候,田家的当铺收到了很多珍贵的宝贝。
后来,战争爆发,时局动荡,田贵的太爷爷当时是田家的当家人,做出重大决定,关掉所有的店铺,变卖所有的不动产,把宝贝都藏起来,带着金银和现钱,举家去了港区。
然而田家在港区混的很不如意,港区当时太多的大佬了,根本不是他这个外地来的小老板能吃得开的,田家还因为站错了队,差点灭了门,田贵的太爷爷几乎花光了所有的财产,才保住了全家的命,偌大的田家就这么落魄了。
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田家从一个40多人的大家族衰败到三口之家。
田贵的爷爷辛苦了一辈子,终于攒了一些积蓄,在1980年的时候带着全家返回了大陆,把其父亲藏于地下的宝贝都挖出来。
他是热爱古玩的人,不舍得变卖任何一样东西,毕竟他经历过动乱的年代,就叮嘱田贵的父亲,这些东西是传家宝,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变卖,之后不久就与世长辞,当时田贵才十岁左右。
田贵的父亲一直好好保存着这些宝贝,外人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家里有这么多珍贵的古玩。
就在几年前,田贵的父亲也过世了,临死前自然也叮嘱田贵,要把这些传家宝好好地传下去。
所以,从1980年到现在,这些宝贝算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亮相。
而裴缈也是第一个看到这些珍贵古玩的外人。
听完田贵的故事,裴缈也不禁感到唏嘘,没想到田家竟然有这样惊心动魄的故事,也亏得自己有异能,不然这次搬家,田贵的这些文物肯定要损坏一批,毕竟田贵已经不像他的祖先那样懂古玩了。
87章:意外收获
也正是因为田贵不懂古玩,裴缈才有机会钻了空子,从他这里购买三件宝贝,其中就有两件是天价国宝。
只十几分钟的时间,车子便开进了区里。
其实就相当于是镇子里,不过犷州是大城市,比较繁华,所以即便是区里,繁华程度都不输一些县的县城。
车子在龙源当铺外的停车位上停下,三人下车,径直走进了龙源当铺。
当铺里开着空调,很暖和,一个三十多岁,梳着油头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张红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钱老板,生意兴隆啊。”田贵上前笑呵呵地打招呼。
钱老板闻言抬头,见来客人了,赶忙起身笑道:“是田老板啊,你好你好,这两位是?”
田贵笑容不减道:“我算什么老板,这位裴老板才是真的大老板,这次来是要跟你买东西的。”
“来,坐坐坐,快坐。”钱老板赶紧请他们坐下,并且掏出一盒软壳的中华烟,给他们三人递烟。
双方坐下,一边抽烟一边聊起来,裴缈直接开门见山道:“钱老板,去年田贵在你这里当了一张黄花梨圈椅,这圈椅还在你手上吗?”
钱老板道:“还在,不过已经过了赎当期限了,不能赎当了。”
裴缈摆手道:“我们不会让你为难,这次来不是赎当的,是我要买,你开个价吧。”
钱老板闻言歉然一笑,道:“裴老板,不好意思啊,这椅子虽然还在我手上,但已经有人要了,价钱都谈好了,他们说好就这两三天来取。”
裴缈问:“对方给了什么价?给了多少定金?”
钱老板道:“谈好的价格是85万,定金倒是没给。”
裴缈直接道:“我出100万,卖给我吧。”
钱老板没想到裴缈出手这么阔绰,直接就加价15万,要拿下这张圈椅,说实话,他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可是他也看出来了,裴缈很想要那张圈椅,既然如此,何不趁机宰裴缈一笔呢。
于是他装出一脸为难的样子,道:“都已经答应别人了,现在反悔……不好吧。”
裴缈知道他的小心思,还想加价,裴缈也算是在古玩行混了两年了,什么样的谈价方式没见过,他虽然很想要这张圈椅,但也不想被人宰,于是他一脸惋惜地长声叹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不能让钱老板你为难啊。”说完就双手撑住膝盖,想要起身。
钱老板见状立刻急了,赶忙道:“裴老板先等一下,这样吧!我打电话问一下对方的意见,如果对方同意了,我就卖给你。”
裴缈见这招果然有用,淡笑点头:“好。”
钱老板一边掏手机,一边朝里间走去,还关上了门,这里间很空旷,放着很多别人典当的东西,圈椅就在这里,就在一张鸡翅木的红桌旁。
钱老板拨通一个电话,那边几乎是妙接。
“喂,雷哥吗,我是龙源典当行的小钱啊,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说要买我这圈椅嘛,现在有人要买,出价比你高了十五万,人家直接开价100万……是,我知道是你先要的,但你也没给定金啊……雷哥,现在是法制社会了,我小舅子在所里工作呢,你可别吓唬我啊……雷哥,你不要纠缠了,这样吧,你加点价,105万,我就卖给你,怎么样……雷哥,你要是这态度,那咱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之前要买这张圈椅的人是一个叫雷哥的人,据说是道上混的,现在听说钱老板要把圈椅高价卖给别人,就发飙了,不许钱老板卖,钱老板让他加点价,他不肯,还骂钱老板,钱老板当然不能惯着他,挂断电话后,他直接走出房间,笑着道:“裴老板,谈妥了,那个客户不要这张圈椅了,100万卖给你。”
裴缈起身上前道:“好,圈椅在哪?我要先验一下货。”
钱老板打开门,让他进入里间查看圈椅,裴缈仔细查看了这个圈椅,是跟另外三张一模一样的圈椅,而且保存的很好,没有任何刮擦磕碰的痕迹。
裴缈问:“怎么交易?”
钱老板道:“刷卡吧。”
裴缈问道:“这里有没有搬家公司?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我想要找搬家公司搬这椅子。”
钱老板点头:“当然有,我帮你联系。”
他说完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到一个号码打出去,说是需要搬一张椅子,报完地址后,就挂断了。
趁着钱老板打电话的时候,裴缈无聊地转头四顾,这一看,居然有意外惊喜,他看到了一个红木博古架上放着一只十厘米高的泥胎陶人,从这陶人散发的光芒来看,应该是明朝初期的物件,有些年头了,这陶人看起来是个儒生,左手复于背后,右手握着一本书,最重要的是,书上刻着两个字——“黑天”。
裴缈当即就想到了黑天书,于是靠近两步,施展右手的异能,仔细查看这陶人,陶人的立体画面立刻出现在裴缈的脑海里。
裴缈意念一动,画面放大,陶人的内部情况展露无遗,裴缈浑身剧震,这陶人的内部居然藏有一片薄薄的金箔,这金箔处于卷曲状态,金箔上似乎画有一些图案,但因为被卷着,裴缈一时间无法查看清楚。
他不再迟疑,当即走到陶人前,指着陶人,问:“钱老板,这只陶人多少钱?”
钱老板刚挂断了电话,闻言看向陶人,笑道:“这陶人可是明朝的物件,好东西,裴老板要买?”
裴缈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得那么急切,淡笑道:“看着挺不错的,价格合适的话,买回去当摆件也不错。”
钱老板道:“既然裴老板看得上,那我也不乱开价了,十万。”
裴缈本来还想习惯性地还一下价的,但是又怕搞砸了,十万又不是给不起,还是别节外生枝了,便点头道:“嗯,好,就十万,跟椅子的钱一起结算。”
他说罢便把陶人从博古架上拿下来,然后掏出银行卡递给钱老板,道:“刷卡。”
钱老板开开心心地刷卡,交易成功,接下来就是等搬家公司来了。
陶人已经到手,裴缈也不急着用异能查看里面的金箔了,回去后掏出里面的金箔,展开慢慢看,于是他把陶人先放到林肯车上,然后返回店里和田贵一起等搬家公司过来。
望着刚刚到手的圈椅,裴缈很开心,这次真的是意外大收获啊,获得了三件价值惊人的宝贝,还得到了这个内藏玄机的明朝陶人,最重要的是陶人手里握着的书上,居然有黑天二字,如果这陶人跟黑天书有关,或许自己能够找到一丝破解黑天劫的线索。
等了大约十分钟,搬家公司的车就到了,这搬家公司开的是一辆大空间的商务车,裴缈小心翼翼地把椅子搬上车,然后叮嘱司机,不要急刹,车速别太快,接下来,他就坐在椅子上,让田贵坐在副驾驶,为司机指路。
阿发则开着林肯一路伴行,返回田贵的家中。
刚到田贵家门外,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争吵声,老远就听到田贵的小舅子在那大喊大叫:“滚!你们都滚出去!这里是你们家吗!在这里管闲事……”
田贵下车后立刻三两步冲进了院子里,只见小四正在指着几个保镖,声色俱厉的怒骂,王会军站在保镖们的身后,双眉紧蹙,一言不发。
“怎么回事?”田贵叫了一声,小四的声音戛然而止,转头望向田贵,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慌乱。
田贵见没人说话,走到小四面前,问道:“说啊,怎么回事,你刚才叫唤什么呢?”
小四不敢说话,田贵转头问妻子:“你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吵起来了?让谁滚呢?”
田贵在家里显然还是做得了主的,他妻子赶忙答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四让我送一件小玩意给他,我就答应了,这位王老板劝我……让我别乱做主,等你回来再说,小四就骂了王老板,王老板的几个保镖就上前来护着王老板,看架势很吓人,小四就开骂了。”
田贵道:“我们田家的传家宝,你干嘛给小四?”
“这……这不是咱们家有钱了嘛,多少也要带一带小四啊,他毕竟是我亲弟弟……”
田贵道:“你家四个弟弟,每个人都来要一件宝贝,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干脆全给他们好不好?”
田贵的老婆顿时低垂下头,不敢答话了。
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兄弟情再亲,那已经是外人了,这话说得很无情,但现实就是如此,举个例子,假如现在她和田贵离婚了,净身出户的那种,她的四个弟弟会收留她吗,就算四个弟弟同意,四个弟弟的老婆会同意吗。
所以,古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是有道理的,嫁出去的女人如果还一心想着把丈夫的钱财往娘家弄,那是必定会出问题的,因为她根本拎不清,自己和丈夫组成的家,才是自己的家。
田贵的一番话,让小四很没面子,于是小四不悦道:“姐夫,你可是我亲姐夫啊,说这样的话就让人寒心了。”
田贵道:“你跑到我家来就想拿走我家几十上百万的宝贝,你觉得这样好吗,这样吧,你把你的房子送给我,行不行?”
小四闻言怒道:“姐夫,你非要这样让我难堪吗!”
田贵道:“脸是自己挣的,不是别人给的,你到我家打秋风,还辱骂我的客人,我能跟你好好说话,已经很不错了。”
小四咬牙怒道:“好,好啊,田贵,现在有钱了,瞧不上我这穷亲戚了是吧!你行,你真行!姐,你也不要我这亲弟了?”
田贵的老婆赶忙上前劝道:“老田,小四,你们都少说两句,老田,你话重了,小四巴巴地来帮我们搬家,你不能这样说他。”
田贵转头望着她,道:“巴巴地来帮我们搬家?我请他帮忙,他跟我说,给他买两条烟,抵油钱,他这车帮我们搬家能烧掉四五百的油钱?你跟他念兄弟情,他跟你就不念了?这什么逻辑,现在他来了,一伸手就要拿我们家的传家宝,你竟然说我的话重了,你要拎清楚,这些宝贝可都是要留给你儿子的!”
田贵的老婆被他数落得无言以对,垂头站在那里,宛如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小四见亲姐也帮不了他,气得冷哼:“好,田贵你等着,我会让你后悔的!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发了财也要看自己守不守得住!”他说罢就气匆匆地转身出了院门,开着自己的小货车离开了。
田贵转身向王会军道歉:“王老板,实在对不起,我那小舅子人有点混,真的对不起。”
“没事。”王会军摆手淡笑道,“其实我不该多嘴的,主要我是怕嫂子把宝贝送给了他,等你回来会发火,到时候闹得家庭不和,这样不值得。”
“王老板费心了。”田贵回头教训老婆,“人家王老板是一片好心,你都嫁到我们家多少年了,儿子都上大学了,还想着你的几个好弟弟,他们要是借钱什么的,倒也可以商量,怎么能把咱们的传家宝送他们呢。”
田贵老婆终于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这还差不多。”田贵气终于顺了不少。
王会军这时问道:“裴缈呢。”
“裴老板在外面卸椅子呢。”
王会军闻言赶忙走了出去,果然看到裴缈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圈椅往车外搬,由于车门有点小,他怕磕碰到椅子,所以动作轻慢。
终于,裴缈把椅子搬下来了,田贵笑着道:“裴老板,之前答应的钱……”
“放心,说到做到,再加一千万!”裴缈说着便掏出支票本,写了一张一千万面额的支票,递给田贵。
田贵的老婆惊呼:“一千万?”
田贵朝老婆挑了挑眉,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发火了吧,我们家的这些宝贝,很珍贵,你对这方面不懂,不能乱做决定,谁知道哪个东西值多少钱,说不定好几百万呢,你也拿去送人?”
田贵老婆低头不语,显然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由于金大伟派出的搬家车还没到,裴缈他们就在这里干等,闲来无聊,王会军凑到裴缈身边,道:“对了,你那汝窑笔洗和画拿出来给我仔细看看呗,我也学习学习。”
裴缈点头:“好,在车上呢,上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