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6章：水晶被偷了
这次的行动，战果颇丰，捣毁了博古轩这个遗害颇深的古玩造假窝点，解救了朱振海这样的瓷器工艺大师和王士圣这样的国画大师，总体来说，裴缈还是很满意的。
但肖龙却不太满意，因为他查不出博古轩的幕后老板是谁,不管他怎么问博古轩里的这些人，包括朱振海，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
根据朱振海夫妻所述，博古轩有一个常驻管理者，每天来这里检查两次，每次出现，都会戴口罩帽子和墨镜，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模样,大家都叫他“账房先生。”
朱振海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只知道这位账房先生，说话夹带魔都口音，很有可能是魔都人，然而魔都几千万人口，这个信息说了等于没说。
裴缈可懒得管这些事，下午三点半，他和蒋龙便开车回魔都，以前在外面忙完，早回家晚回家，他都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他有妈妈了，妈妈在家等着他呢。
二人一路换着开车，还在高速的服务区停车休息了两个小时，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魔都。
裴缈虽然在魔都没有家，但叶老待裴缈如自家孩子,妈妈也住在那里，现在对裴缈来说，叶老的家就是裴缈的家。
裴缈进院子，就看到叶老正穿着白色的衣服，舞太极剑，阮红英则坐在一旁的小凉亭里，训练拉布拉多玩，只要拉多准确地按照她指示去做了，就会赏一块小饼干，才几天不见，裴缈明显感觉拉多胖了一圈。
看到裴缈回来了，叶老停止了舞剑，开心笑道：“哟，乖徒回来了。”
阮红英也笑着道：“裴缈回来啦，你快来看看，我把拉多训练得多听话。”
叶老也走到凉亭里，坐下倒茶喝，裴缈刚坐下，叶老就给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笑呵呵道：“你辛苦了，来，喝杯茶。”
“哪有师父给徒弟倒茶的。”裴缈笑着嘟哝了一句，但还是端起茶喝了起来。
阮红英并不知道裴缈干什么去了，但她能猜到，裴缈是干大事去的，而且是叶老交代的大事，那就是很大的事，她不敢多问，她的思想还是比较传统并且保守的。
就在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个人，老远便欢喜叫道：“小阮！爸……咦，裴缈你回来了？”
裴缈转头看过去，居然是叶弘，叶向南的爸爸。
叶弘满面红光，颇有意气风发的意思，来到凉亭里，裴缈也不起身，而是望着他，问道：“你刚才叫我妈什么？”
“小阮啊。”叶弘道，“她比我小两岁，我叫她小阮，没毛病吧？”
裴缈总感觉有点别扭，可具体哪里别扭，他又说不上来。
叶老问道：“你最近挺闲啊？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公司最近要倒闭了？”
叶弘笑着道：“爸，瞧你这话说的，没事干嘛咒我呀，我公司好着呢，这是我家，你是我爸，我回家来看看自己的亲爸，没毛病吧？”
裴缈望着他，好奇问：“你最近是得了没毛病吗？两句话说了两句没毛病？”
叶弘摊手：“我没毛病啊。”
裴缈无语了。
他摊手的时候，阮红英看到了他手里提着的一袋东西，便问道：“这是什么？”
叶弘赶忙殷切一笑，道：“狗饼干，我特地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上等狗饼干，拿来给拉多吃的。”
阮红英接过来看了看包装，嘀咕道：“干嘛要吃国外的狗饼干，我们国家的东西不好吗？”
叶弘赶忙道：“那我下次买国产的。”
叶老指着叶弘，训斥道：“你这是典型的国外的月亮比较圆！”
叶弘赶紧赔笑：“我的错，我以后一定支持国产。”
裴缈笑起来：“别这样啊，叶弘好心给我的狗狗买了狗粮，还被你们一通数落。”
阮红英闻言赔笑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有心的，这样吧，我让裴缈请你吃饭，当做感谢和赔罪。”
“请我吃饭？”叶弘摆手道，“没那必要，都是一家人，客套什么，况且，出去吃饭多浪费钱啊，不好吃，还不卫生，说不定还会吃到地沟油，咱们在家吃就可以。”
裴缈闻言双眉一挑，起身抓住叶弘的胳膊，把他拖到了一旁去，叶弘茫然连问：“干啥，你拖我干啥？”
裴缈把他拉出了好远，才停下，压低了声音，道：“你离我妈远一点。”
叶弘贱贱一笑，挑眉摇头道：“我不。”
裴缈瞪眼道：“信不信我揍你。”
叶弘把脸凑到他面前，道：“来，往这里打。”
裴缈真是气得不行，啐道：“你这老白脸还真是不要脸。”
叶弘得意嘿笑道：“你这小白脸也好不到哪里去，怎么，自己长大了，居然开始管起了你妈妈的事情了，国家规定恋爱婚姻自由，这事说破天去，也是我占理。”
裴缈凝眉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妈是苦命人，她一个人守寡这么多年，我倒是不反对她的婚事，但她需要的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叶弘敛起了嬉皮笑脸，一脸装逼的表情，道：“我就是那个靠得住的男人。”
裴缈上下大量了他一眼，表情有点嫌弃，因为叶弘实在长得有点出众，都四十几岁的人了，也不显老，还打扮得那么潮，加上这么有钱，走到哪里都是招蜂引蝶的主，哪里有一点点靠谱的气息。
“喂，你这一脸嫌弃的样子什么意思？”
裴缈挑眉道：“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嫌弃你啊。”
叶弘道：“人不可貌相的好不好，你别看我长得帅，就觉得我是花花公子……”
裴缈翻白眼道：“四十多岁还花花公子？花花大爷吧？”
“你积点口德啊，信不信我跟你急眼！”
“来，你急一个试试。”
叶弘长舒了一口气，忽然挑眉道：“我不跟我未来的儿子计较。”
“你……”这下轮到裴缈急眼了。
“你急眼了，你急眼了……”叶弘指着裴缈，颇为得意。
裴缈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次警告：“劝你离我妈远一点，不然……”
“不然怎样？”叶弘再次耍贱，“有本事你打我呀。”
裴缈道：“我不打你，我打你儿子！”
叶弘闻言耸肩挑眉：“你爱打就打咯，关我什么事？顺便帮我多打几下，这臭小子，我每次揍他的时候，都舍不得下重手。”
此刻，正在淀山农家乐园人工湖边甩鱼竿的叶向南大大地打了个大喷嚏，然后直揉鼻子，嘟哝：“这大热天的怎么会打喷嚏的，一定是哪个龟儿子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裴缈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出去办案这几天，家里的水晶居然被人偷了，叶弘这家伙趁虚而入，追他亲妈。
关键阮红英也没什么这方面经验，面对叶弘的无孔不入的攻势，阮红英居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拒绝的意思，也或许她还没发现叶弘的意图。
晚上，阮晴回来吃晚饭，裴缈一见到阮晴，就把她拉到了一旁，用责备的语气道：“你在家怎么看着妈妈的，叶弘这家伙追咱们妈，你居然不管？”
阮晴道：“为什么要管，这是妈妈的自由，况且，追咱们妈妈，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你以为咱们妈妈没人追过吗，她拒绝过的追求者，起码超过十个，混得最差的一个还是公务员，混得最好的一个，是一个开保时捷的大老板。”
裴缈闻言有点懵。
不待他说话，阮晴又道：“其实通过我的观察，我发现叶弘还挺适合妈妈的，两个人都是很会过日子的人，我向叶老了解过，叶弘这个人，其实很务实，也很专情，从小到大，就只有过一个女人，就是叶向南的妈妈，叶向南的妈妈走后，他一直都没找对象，也没有跟其他女人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关键还是叶老教育的好。”
裴缈闻言不禁缓缓点头，叶老的家教还是很严厉的，特别是叶老在有了大儿子和二儿子之后，总结了育儿经验，在教育叶弘和叶敏的事情上，算是成功的。
至于叶向南，隔代的教育，往往无法达到什么效果，这也不怪叶老。
阮晴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觉得，妈妈如果能和叶弘在一起的话，很安全。”
一听到这个观点，裴缈顿时就觉得，茅厕……开了。
是啊，叶弘的财力，那是毋庸置疑的，再加上他是叶老的儿子，妈妈如果跟他在一起，安全方面绝对不用担心啊。
现在仔细想想，这叶弘除了长得有点老白脸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裴缈的态度立刻就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
考虑到自己前后态度截然不同，恐怕有点丢面子，所以，裴缈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叶弘再向阮红英献殷勤的时候，他就假装没看见，不过看着别的男人追自己老妈，他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
吃过晚饭，叶老叫裴缈跟他去书房，有话跟他说，裴缈便和叶老一起来到了书房里。
到书房里间坐下，叶老道：“这次的任务，你完成的非常好，我已经把你这次的功劳给报上去了，相信你很快就会成为故宫博物馆的挂名鉴定专家。”
裴缈道：“据调查，已经有一百多件博古轩的赝品瓷器流入到了古玩市场，接下来该怎么办？”
叶老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故宫博物院会处理，现在不同于以前了，人力办不到的情况下，就靠仪器嘛，这就是你们年轻人常说的，有钱，任性，哈哈。”
裴缈也跟着笑起来，做碳十四，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叶老又道：“肖龙跟我说了关于王士圣和朱振海的事情，你的提议，他也告诉我了，你的提议还是很不错的，王士圣是个人才，只可惜精神上面出现了问题了，这虽然是他的疾病，却也变相地救了他，接下来，就是把他送去全国最好的精神病院进行治疗，只要他病情恢复得不错，故宫博物院就会把他捞出来，在受监控的情况下，进行古字画修复工作，你可是不知道，现在全国范围内，各大博物馆的仓库里，有太多受损的古玩了，特别是那些考古发掘的字画，受损太过严重，一般的修复技术已经很难起到作用了，除非能让原作者来补画，嘿嘿，有了这王士圣，这一切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咱们这次简直是捡到宝了啊。”
裴缈道：“我虽然没有见过王士圣，但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我觉得，他之所以精神出现问题，可能跟他得不到别人的肯定有关。”
“哟，你还真是什么都知道啊。”叶老哈哈笑道，“确实，我找专业的心里咨询专家问过，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说这样的情况，其实是属于比较好治疗的病情，只要对他的画作给予肯定，就能起到效果，再辅以药物治疗，不敢说完全痊愈，但很快就能有所好转。”
“那就好。”裴缈点头道，“这样的人才，能为国家效力，是一件大好事。”
叶老道：“好了，先不说这个案子了，说说一个新的任务。”
“又有任务啊？”裴缈看起来不太开心。
叶老笑道：“我知道你想待在家里陪你母亲，但男儿志在四方，也不能天天窝在家里粘着自己的妈妈吧，放心，不是什么急事，你可以在家里玩几天。”
裴缈点了点头，问道：“什么任务？”
叶老道：“这次可是好事，你也知道，咱们国家各个省份乃至地级市都有古玩收藏爱好者协会，简称古玩协会。”
裴缈道：“知道啊，我就是金陵古玩协会的一员。”
叶老道：“这个协会，其实是全国性的，省级管理市级，国家级管理省级，最终，还是全部受故宫博物院管，这个月二十八号，古玩协会三年一次的交流会就要正是举行了，每个省份都得派出两个代表前去参加。”
裴缈问道：“古玩交流会？主要是干什么的，交流玩古玩的经验吗？”
叶老笑眯眯道：“这个当然是要交流的，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内容，古玩交流会，还有个别称，叫做捡漏交流会，就是比一比大家捡漏的水平，并且还要说出自己捡漏时的经历，分享捡漏经验。”
一说到捡漏，裴缈眼睛亮了，专业对口呀。
417章：一切安好
见裴缈眼睛发亮的样子，叶老哈哈笑道：“你看你，一听到捡漏，眼睛都冒绿光了，与其说是捡漏交流，不如说是捡漏比赛，很有意思的,哈哈。”
裴缈问道：“这捡漏比赛到底怎么比呀？流程是个什么样的？”
叶老道：“具体的流程，你去见过张同寿，自然就知道了，不过我得提醒你，带一件自己最得意的捡漏之作过去，这是比赛中的一项。”
“最得意的捡漏之作……”裴缈闻言不禁沉吟起来,“我最得意的捡漏之作，应该是吴道子的《贵妃出浴图》,可那幅画我已经捐给国家了啊。”
叶老摆手笑道：“捐出去的，可就不算了，没办法，那个交流会，必须把自己捡漏的东西带过去，让所有人参详，方能作数，规矩如此，不好更改。”
裴缈道：“我捡漏的好宝贝很多，但有的没什么故事，有的已经卖掉了，我得仔细想想，找一个合适的带过去。”
裴缈所说的没有故事，指的是在老田家捡漏的那些宝贝，这种进货方式的捡漏经历，他真不方便更别人分享。
叶老道：“我知道你捡漏了很多好宝贝，所以我根本不用替你担心，去了那里，好好露露脸。”
裴缈问道：“那我这次是代表那个省份过去的？”
叶老道：“本来我是准备让你做魔都的代表,魔都代表今年就你一位，可金陵那边也要选你做代表，这可就麻烦了，金陵的老黄跟我再三商量，最终，我们决定，让你一人代表金陵和魔都。”
裴缈惊讶道：“双省代表啊？”
叶老纠正道：“魔都是直辖市。”
裴缈笑了笑，道：“这样搞得我压力还挺大的，这什么捡漏比赛，有名次吗？”
叶老笑呵呵到：“有。”
裴缈赶忙问：“第一名奖励什么？”
叶老挑眉道：“名声就是最大的奖励啊。”
裴缈闻言顿觉怏怏，不禁咂嘴：“虚名而已……”
“你啊你……”叶老笑指裴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叶老道：“往年也有过实质奖励，组织方从他们的私人藏品中，挑选出三个藏品，给前三名当做奖励，给第一名准备的藏品,自然是最好的。”
裴缈一听这话，顿时来劲了：“奖励什么样的藏品？”
叶老挑眉道：“这我哪知道，反正我当年做院长的时候，可没整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裴缈听完，和叶老一起哈哈笑起来。
师徒二人又聊了很久，才各自回房休息。
这次和叶老谈话，裴缈数次想告诉叶老，博古轩的幕后老板是李应龙和李雏凤父子，但考虑到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李家势力庞大，想要扳倒李家父子，不是那么容易，叶老已经退休了，自己和李家的恩怨，没必要把叶老扯进来。
隔日上午九点，裴缈回金陵，他要回去取古玩，本来他想把母亲带去金陵游玩一趟的，顺便还可以让母亲看看自己的珠宝公司、拍卖公司还有自己的大别墅。
裴缈从来都没想过要向谁炫耀自己的成就，可是见到母亲后，他真的很想把自己取得的所有成绩都拿出来给母亲看，这是每一个为人子女的正常想法。
但他仔细思量之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年头，母亲还是待在叶老家里比较安全。
裴缈回到金陵后，先去聚宝斋。
聚宝斋午饭是轮流制，大家分成两批吃饭，一批人看店，另一批人吃饭。新
裴缈到聚宝斋的时候，只有树龙和吴晓燕在一楼看店，其他人都在二楼吃饭。
饭点时候，是店里最闲的时候，此刻店里没客人，树龙和吴晓燕正在有说有笑地聊天，裴缈忽然走进店里。
树龙看到裴缈，当真惊喜不甚，赶紧走出柜台迎接：“裴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裴缈笑呵呵进去，道：“刚回来了，你这里是第一站。”
树龙开心道：“够兄弟啊，一回来就来看我，还有啊，你居然把故宫博物院的高手请过来给我做老师，还是张院长亲自送过来的，实在太够意思了！”
裴缈知道，张同寿应该已经履行诺言，把博物院的高手派过来了。
裴缈笑道：“知道我够意思，还不给我弄杯水解解渴。”
“晓燕，给裴缈倒杯水。”树龙回头笑嘻嘻地望着裴缈，道，“让你弟妹给你倒水，怎么样，给足你面子了吧。”
裴缈笑呵呵点头：“可以可以，我瞬间感觉脸上像镀金了。”
吴晓燕端着水过来递给裴缈，朝树龙翻白眼，啐道：“什么弟妹啊，我还没答应你呢。”
“那不是迟早的事么……”
看到树龙和吴晓燕能够走到一起，裴缈很开心，吴晓燕是个很不错的女孩，本分善良，勤劳开朗，甚至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在这个年代，算是相当难得了，这两人如果能修成正果，也算是佳话。
裴缈和树龙聊天的时候，吴晓燕很识趣地坐得远远的，不影响他们谈正事。
聊了一会儿天，自然就说到裴缈此次回金陵的目的，当树龙听完裴缈的目的，不禁笑起来：“原来你是回来取你最得意的捡漏作品啊，你捡漏了那么多宝贝，你自己还记得清不？”
裴缈笑道：“一时间还真记不清我到底捡漏过多少宝贝了，但比较贵重的宝贝，我是肯定记得的。”
树龙道：“基本都在展览区摆着呢，你自己随便看。”
裴缈点了点头，便走到展览区看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展览区里的重宝，几乎全是他捡漏来的，毋庸置疑，最贵重的肯定是武曌金简，无价之宝嘛。
但武曌金简这种东西，是肯定不能带去京都参加捡漏比赛的。
一楼看完，裴缈又去二楼，二楼也有一个小的展览区，二楼的展览区东西虽然少一些，但贵重程度可一点也不低，裴缈看了许久，转头对树龙道：“我就带这个罗盘过去吧。”
“天师罗盘？”树龙指着天师罗盘。
裴缈点头：“是的。”
树龙有点心疼，道：“用完可得赶紧还回来啊，我知道这东西是你的，但这店也是你的，这罗盘在这里，可是镇风水的，还能招揽很多客人，你也不想看到你自己的店风水不好吧？”
裴缈笑骂道：“你居然跟我谈风水，不觉得有点鲁班面前秀木活吗？”
树龙纠正道：“是班门弄斧。”
“我偏要这么说。”裴缈挑眉道，“行啦，打开吧。”
这个展览区玻璃柜的防盗锁开起来有点麻烦，既要钥匙，还要指纹识别，还得面部识别。
打开之后，树龙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天师罗盘。
裴缈用一块厚毛巾垫在玻璃柜上，树龙轻轻地把罗盘放在毛巾上，摊手道：“拿走吧。”
裴缈用厚毛巾把罗盘包起来，塞进怀里，轻轻拍了拍，道：“随身携带，万无一失。”
树龙忍不住来开裴缈衣襟，道：“让我看看，你是古代的衣服吗，怎么跟古代人似的，东西往怀里塞……”
“滚蛋。”裴缈拍开他的手，道，“两个大男人，搞这种动作，让吴晓燕看到，该以为你取向有问题了。”
树龙贱兮兮笑道：“我每天都要学习岛国老师的电影，浑身骚气凛然，正气不侵，取向绝对没问题。”
“你哪天要是死了，肯定是活生生贱死的。”裴缈笑骂一句，就转身朝楼梯走去，道，“我先走了。”
“靠，拿完东西就走？”树龙跟上去，絮叨道，“你这跟提起裤子就走人有什么区别。”
“你大爷的，你恶不恶心？”
“不恶心，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树龙送裴缈出门上车，裴缈开车出发，前往乡下堆放石头的宅子。
来到乡下的宅子处，只见大门紧闭，裴缈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刚进院子，就看到有人从正屋走出来，是阿发。
看到裴缈，阿发惊喜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闯进来了呢，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裴缈笑呵呵上前，道，“回金陵来取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
阿发道：“石头有点多，全部切完，估计还得要一个半月。”
“没事，不着急，慢慢来。”
“对了，你听说没有，翡翠和原石又涨价了，这次涨幅不小，涨了15%呢。”
裴缈点头：“我知道，我在珠宝公司群里看到了，钻石价格又跌了不少，以后国内的珠宝，真的只能靠翡翠了。”
阿发道：“这我可不懂，我只懂切石头。”
二人说话间，来到了正屋后面的违建屋子，阿发切石头的地点，就在这里。
只见屋子里到处都是石头，未切的和切开的分开堆放，有点杂乱。
裴缈翻看了那些切出来的翡翠，只见这些翡翠品质都很好，毕竟是他买的原石，都属于大涨的石头，品质能不好吗。
看到翡翠原石，阿发就来劲了，跟裴缈聊起了赌石，谈了好一会儿后，阿发道：“我现在数据已经搜集得很完善了，现在我每次切石头之前，我都要先对这块石头进行预估，预估里面的玉肉情况。”
裴缈问道：“准确率高吗？”
阿发道：“比以前高多了，现在准确率基本在67%左右，等这里的石头全部切完，准确率应该能提升到70%，嘿嘿。”
阿发的脸上，充满了开心和得意。
裴缈也开心道：“很好啊，你的付出，终于得到回报了，等这些石头全部切完，你不管去哪里赌石，都算是高手了，很多珠宝公司的赌石专家估计都比不上你了。”
阿发道：“等这些石头全部切完，我准备去瑞丽那边继续搜集资料。”
“我赞成。”裴缈想了想，道，“这样吧，到时候你去瑞丽那边，为咱们珠宝公司开设一个收料点，专门为公司收购原石，收来的原石，你直接在那边切开，至于报酬怎么算，你跟耿直商量。”
“报酬什么无所谓。”阿发笑道，“珠宝公司我也投了股的，公司赚钱了，我也能多分点。”
“这不一样。”裴缈道，“分红是股份的事，你为公司付出，就应该有薪水领。”
阿发点头：“行吧，到时候再说。”
这个时候，阿发手机响了，是他的外卖到了，阿发给保镖也一起点了外卖，点得有点多，裴缈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在这里吃了一顿，虽然饭菜一般，条件也简朴了一点，但三人吃得格外开心。
吃完饭，裴缈收到了律师张伟发来的信息，告诉他那个原石丢失案的进度，这已经是张伟第三次向裴缈汇报进度了，裴缈只回了一句话：“老规矩，按律办事。”
张伟回复：“收到。”
说实话，裴缈还挺忙，跟阿发告别后，他去拍卖公司见曹小金，曹小金已经开始筹备秋季拍卖会了，他还告诉裴缈，张丹已经松口了，答应把婚期往后推，这期间，双方见父母，这样一来，就有充足的时间去准备婚礼了，毕竟是人生大事，张丹也不想仓促解决，她在乎的，其实就是曹小金的态度，现在曹小金浪子回头，她就不慌了。
曹小金能浪子回头，一手搞事业，一手谈恋爱准备结婚，这样的转变，着实让裴缈很开心。
但他没开心多久，曹小金就反客为主，开始训起裴缈来：“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陈微和李雪阳，你总得选一个吧，你不会真的惦记着你的美女房东吧。”
“别拿自己活不了多久做幌子，借口，都是借口，你管那么远干啥，至少你现在好好的呀……”
……
这个时候，裴缈后悔，当初为啥把他拉上正途来呢，让他继续做个浪荡公子不好吗，至少他就没机会来说教自己了，偏偏曹小金口才很好，对于他的说教，裴缈居然无力反驳。
裴缈找了好多借口，想要离开，曹小金都拽住他，不让他走，仿佛唐僧一样唠叨个不停，最终，裴缈还是靠屎遁术才脱身的。
裴缈从拍卖公司出来，赶紧上车，启动车子，挂挡，一脚油门，火速离开。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418章：赴京都
离开了拍卖公司，裴缈开车来到珠宝公司，耿直和牛姐都在公司里，三人去茶水间坐下一起喝茶，顺便讲一讲公司近况。
由于现在公司资金充足，翡翠储备也多，耿直大刀阔斧,
几个月的时间，在苏省范围内，开了三十七家分店，在外省也开了三十多家分店。
这些支出是相当巨大的，好在现在公司的效益相当不错，按照现在这个效益下去，这些分店开设后,
将会大幅提升公司的收益,
接下来完全可以达到“以战养战”的状态,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扩大公司规模的步伐就会变缓很多。
裴缈听出来了，耿直的意思是继续追加投资，快速扩大公司的规模，因为最近这几个月钻石价格暴跌，翡翠的价格暴涨，而各大珠宝公司都储备了不少的钻石，翡翠却又奇缺，陷入了被动之境，他们不趁这个时候抢占市场，以后可就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了。
裴缈赞同耿直的观点，让他去找王会军谈一谈，如果王会军也同意，就不需要开董事会了,
直接追加投资就行。
裴缈的回答让耿直很开心，合伙做生意,
最怕的就是股东之间意见相左,
只要股东们思想一致,
力气往一个方向使，这样的公司，要么大落，要么大起，不过按照现在的珠宝行情，耿直觉得，绝对是他们公司崛起的好时机。
耿直工作比较忙，汇报完工作后，就离开了，留下裴缈和牛姐两个人坐着闲聊。
二人闲聊，裴缈自然就说到自己找到亲生母亲的事情，这样开心的事情，他最想告诉的就是牛姐。
得知裴缈找到了自己的母亲，牛姐很是替裴缈开心，二人许久未见，聊起天来也没完没了，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下班时间了。
裴缈本来是想和牛姐回家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李家的人会不会监视自己呢,
他不怕李家人，可是自己身边的亲人是自己的软肋，最好还是不要让李家人知道自己和牛姐关系很亲近，单纯地让他们以为牛姐只是自己曾经的房东，这样才是对牛姐最大的保护。
于是他让牛姐先走，自己在公司里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离开珠宝公司后，裴缈直接开车回魔都，夜里11点半，到达叶老家，家里的人基本都已经休息了，裴缈也就不去吵醒他们了，回房洗了个澡，然后去厨房自己动手煮了点面条，吃完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裴缈基本窝在家里不出去，陪叶老看书，陪母亲聊天，简单而又平淡，甚至可以说很枯燥。
但裴缈一点都不觉得枯燥，他很喜欢这样的日子，这也是他渴望的生活，陪在亲人的身边，过平凡的生活，如此而已。
然而平静的生活对他来说终究只是奢望，很快就要到古玩协会交流会的日子了，裴缈必须提前去京都。
叶老把魔都代表和金陵代表的证件全都交给裴缈，并且亲自送裴缈去机场。
此次去京都，由蒋龙全程陪同，裴缈虽然不需要人保护，但叶老觉得，裴缈身边如果能多一个打杂的人，外出行事会方便很多。
终于，裴缈和蒋龙登上了去京都的飞机，飞上了万里晴空。
当天下午，飞机在京都机场降落，裴缈和蒋龙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出出口，就看到有人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裴缈的名字。
举牌子的是一位美女，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长头发，而且是大波浪发型，穿得大方而又时尚。
裴缈带着蒋龙来到这位面女面前，摘下墨镜，道：“你好，我是裴缈。”
美女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代表魔都和金陵来参加古玩交流会的裴缈？”
裴缈微笑点头：“是的。”
美女收起牌子，伸出手来，道：“你好，我叫潘金婷，是张院长的学生。”
裴缈和她握手，淡笑道：“很高兴认识你，你这名字，有点耳熟。”
潘金婷也笑道：“潘婷洗发露，或者是……潘金莲。”
裴缈闻言顿时恍然笑道：“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呢。”
潘金婷笑道：“我小学的时候，同学给我取外号就叫潘婷，等上了中学，他们开始叫我潘金莲。”
裴缈好奇问：“你不生气吗？”
潘金婷挑眉道：“为什么要神奇，潘金莲多好看啊，我就当他们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一旁的蒋龙忍不住赞道：“格局这就打开了。”
潘金婷望向蒋龙：“你是……”
蒋龙道：“我是裴先生的保镖。”
潘金婷讶然望着裴缈：“你还带保镖？”
裴缈笑道：“别听他瞎吹，他是我朋友，蒋龙。”
“好吧。”潘金婷微微一笑，道，“咱们走吧。”
“好。”裴缈和蒋龙跟着潘金婷朝机场外面走去。
来到停车场，只见潘金婷开的居然是一辆路虎揽胜。
裴缈上车后忍不住赞道：“车真不错。”
潘金婷淡然一笑，道：“我爸给我买的，我自己可买不起这么好的车。”
裴缈道：“原来你是富二代。”
“不是。”潘金婷道，“是拆二代。”
“懂了。”裴缈哈哈一笑。
车子启动，裴缈问道：“咱们这是去哪？”
潘金婷道：“古玩协会已经给你定好酒店了，先去酒店，把你们的行李放下，然后带你们去故宫报到。”
“哦……”裴缈问道，“我是第一次参加这个交流会，不知道流程是什么样的，你能给我讲讲吗？”
潘金婷当即就把古玩交流会的流程说给裴缈听。
所有参加人员，来到京都后，先去故宫报到，然后故宫那边会派人给每一个参加人员做向导，全程陪同。
为什么要安排向导，因为这里会有一个比赛环节，就是赛前捡漏。
比赛之前的三天，大家可以在京都的任何一个古玩市场里捡漏，而向导则算是公证人，证明这件东西是在赛前捡漏环节捡漏到的，等到交流会正式开始，第一个比赛项目就是赛前捡漏，大家拿出各自赛前捡漏的宝贝，用这个宝贝的市场价减去购买价，得到的数值，就算是得分。
而这个交流会大致分为：古玩欣赏，捡漏交流（比赛）。
古玩欣赏，由主办发提供珍稀古玩，供所有参加者欣赏，主办方是故宫博物院，他们提供的珍稀古玩，自然都是好宝贝。
捡漏交流，第一场是赛前捡漏比赛，第二场是常规捡漏比赛，就是大家各自拿出生平最得意的捡漏之作，并且分享捡漏的经过和经验，这两场捡漏比赛的打分方式都是一样，最终按照两场比赛得分总来排名次。
听完潘金婷的介绍，裴缈这才知道为什么叶老这么早就催他过来了，距离古玩交流会还有四天，明天就要开始赛前捡漏了，谁来得迟谁吃亏。
很快，车子开到了酒店，潘金婷带他们来到酒店房间，由于他们不知道裴缈带蒋龙过来，所以只给裴缈准备了一个房间，房间很大，是套房。
对于房间，裴缈和蒋龙都无所谓，蒋龙表示，他可以睡客厅的沙发。
潘金婷还告诉他们，她就是裴缈的向导，她的房间在裴缈房间的对面。
放置下行李后，潘金婷又开车带裴缈去故宫。
车子是无法开进故宫的，潘金婷在外面的停车场把车停下，然后三人下车步行进入故宫，潘金婷有故宫的工作证，带他们二人免票进入。
故宫很大，裴缈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学校组织他们来参观学习过，但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们进入了非参观区。
非参观区有岗哨，连过了三个岗哨，终于来到了故宫博物院的办公区。
他们进入一个院子里，潘金婷走到一扇门前轻轻敲门，道：“老师，裴缈来了。”
“哦，快进来！”张同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从语气中就听得出来，他很开心。
潘金婷带着裴缈进入屋中，蒋龙守在屋外。
裴缈进去后，只见张同寿坐在一张红木方案后面，这红木方案虽然是古风造型，但裴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现代仿品，张同寿怎么可能用古玩级的书案，万一可磕碰坏了怎么办。
见到裴缈，张同寿赶紧从书案后面绕了过来，欢喜道：“裴缈你终于来啦，来来来，坐坐坐。”
张同寿邀请裴缈到茶案旁的红木椅上坐下，裴缈又看了茶案和红木椅，这屋子里所有的家具，虽然都是古风，但全部都是仿品。
张同寿让自己的助理泡茶，热情的劲，别提了。
潘金婷看得好奇，在她印象中，自己的老师可牛了，不管是谁来见老师，要么客客气气，要么点头哈腰，自己的老师永远摆出高人一等的架势，怎么见了这个裴缈后，感觉老师好像要巴结裴缈似的。
更让潘金婷惊讶和疑惑的是，裴缈居然很会摆谱，对于张同寿热情的态度，裴缈居然甘之如饴，一点都没有谦让的意思，就这么受下了，她心中很是不爽，暗暗嘀咕：“这家伙也不怕折煞了自己。”
裴缈和张同寿聊了几句后，裴缈问道：“张院长，那幅画……你们研究的怎么样了？”
“别提了。”张同寿摆手郁闷道，“羞愧啊，羞愧万分。”
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那幅《贵妃出浴图》，他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什么来。
张同寿叹道：“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是在文献上找到了雾草的记载，这还是老师提醒我们的，只可惜雾草早就绝迹了，我们已经派人去寻找了，如果能找到雾草，哪怕只有一棵，也是天大的喜事，至于它的成像原理，明明知道是动画原理，可是……就是弄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全都叠在一起……”
张同寿说了一大通，一旁的潘金婷听得满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毕竟她还不知道《贵妃出浴图》的存在。
裴缈默默地听张同寿说完，缓缓道：“我有一点见解，不知道你要不要听一听？”
张同寿赶忙摊手：“你说，你说。”
裴缈道：“小的时候，小卖店里经常会有一些贴画卖，贴画上都是一些动漫人物，我虽然没买过，但我见过，这种贴画，从左边看，和从右边看，能看到不同的两个人物，小时候不懂，就感觉好神奇，其实这种东西，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其原理。”
张同寿缓缓点头：“那玩意的原理，我自然是晓得的，不过……贴画那是反光，而那幅画……不一样啊。”
裴缈若有所思道：“是不一样，但有个原理是一样的，就是……变换方向，你看……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光源处于不同方向的时候，光源的光透过画布，但只有一层画布上面的画被投射，而其他画布上的画不被投射。”
张同寿问道：“那怎样才能做到一层画布上的画被投射，而其他二十多层画布的话不被投射呢？”
裴缈道：“或许其他画布在这一刻，互相重叠了吧。”
“重叠？”张同寿闻言一脸困惑，那二十多张画布全部叠在一起，当然重叠了，这还用说？裴缈见张同寿满脸困惑之色，便解释道：“我所说的重叠，是指编织这些画布的每一根丝线，互相重叠，或者是互相干扰。”
“每一根丝线……”听到这话，张同寿震惊得双眼圆睁，精确到每一根丝线吗，这种事情，想想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啊。
可是，张同寿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想似乎是正确的，脸上的表情渐渐由震惊变为狂喜。
他直接激动得站起来，拍手开心叫道：“对啊，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呢，应该就是这些线径互相干扰或者重叠了，应该就是这样……不行，我现在就要去看看……”
裴缈赶紧一把拉住他：“你别心急啊，我还在这呢。”
“你……你自便吧。”张同寿说完就甩开裴缈，火急火燎地离开了。
裴缈懵逼地转头望向潘金婷：“我这算是报到过了吗？”
“应该可以了。”潘金婷道，“你到底和老师谈的什么画，老师怎么会这么激动，我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裴缈道：“你老师既然没告诉你，那说明这是国家机密，我更加不能告诉你了。”
419章：玩心眼（上）
潘金婷闻言气得直朝裴缈翻白眼。
本来他们来故宫是报到的，可是张同寿忽然跟发疯似的离开了，裴缈的报到手续也就没法办了。
裴缈有点不放心，要是没有办报到手续，到时候不让自己参加交流会，那可就抓瞎了，于是他让潘金婷带自己去找其他的负责人。
潘金婷就带着裴缈去找副院长吕鸿儒。
博物院有三个副院长,
每个副院长的职责分工不同，论资历和工作内容，吕鸿儒在博物院排第二，高于其他的副院长。
来到吕鸿儒的办公室，吕鸿儒见到裴缈，表现出了比张同寿还要开心的样子,
笑得原本满是褶子的脸更加皱巴巴了。
看他和裴缈说话时那讨好的样子,
潘金婷感觉自己三观都快崩塌了，在古玩界,
能同时认识张同寿和吕鸿儒这两位大佬的人，绝对是全国知名的古玩名宿，裴缈不过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居然让这两位大佬如此陪笑接待，说出去绝对没人敢信。
吕鸿儒拿出自己珍藏的茶叶接待裴缈，聊了一会儿后，得知裴缈是来办报到手续的，吕鸿儒当即就拍胸脯，这件事包在他身上，去打开电脑，找到古玩协会的主页，然后在活动表上找了很久，找到这次活动的报到表，接下来，伸出两根食指，用“螳螂拳”打字的方法,
把裴缈的名字输入进去,
还别说,
他用的居然是五笔输入法。
看到吕鸿儒“螳螂拳”打字方法，裴缈忍不住笑起来。
吕鸿儒帮他填了报到表后，关掉协会主页，起身笑呵呵道：“不要笑我嘛，年纪大了，学这些电子的东西就是不像你们年轻人那样灵光，我打字姿势虽然不大好看，但速度也不慢啊。”
裴缈笑着点头：“确实不慢，只不过就是姿势有点好玩。”
接下来，二人谈起了赛前捡漏的事，吕鸿儒毕竟在京都待了多年，京都的古玩市场，他简直比自己家都熟，裴缈想要逛古玩市场，当然先得找吕鸿儒取取经了。
吕鸿儒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想捡漏，去潘家园,
虽然琉璃厂名气大，但却不是捡漏的好去处，捡漏必须去潘家园，然后他便跟裴缈介绍起了潘家园的历史和大致布局。
其实这些东西，裴缈早就听说过，毕竟潘家园基本可以说是全国最大的古玩市场之一了，是很多古玩爱好者想去的地方，裴缈不管是上学的时候还是毕业之后，都一直很想去潘家园逛一逛。
可是他只来过一次，上大学的时候，系里组织的，那一次只是走马观花地在琉璃厂和潘家园走了一趟，根本没有机会仔细地逛，现在好了，机会来了。
不过接下来，吕鸿儒又开始给裴缈泼冷水了：“裴缈啊，我知道你很厉害，特别是捡漏，连老师都说你捡漏十分厉害，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别抱太大希望，京都玩古玩的人太多了，高手也多，藏龙卧虎，不说别的，就说咱们博物馆里的那些专家，有事没事就往潘家园跑，就算潘家园里遍地是宝，也早就被捡干净了，现在去捡漏，光靠眼力和经验已经不够了，真的很需要运气，你如果能捡到一个漏，就算是相当不错了，上次的交流会，好几十个人去潘家园逛了三天，结果只有两个人捡到漏，而且两个都是小漏。”
裴缈笑道：“既然潘家园捡漏这么难，你还建议我去潘家园？”
吕鸿儒挑眉道：“去琉璃厂那更没戏啊，那边都是一些上规模的店，哪个店里没有专业的掌眼师傅，有的店里还不止一个掌眼师傅，就算没有掌眼，店主本人也必定是高手，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在京都开古玩店，就这情况，怎么可能放出漏来。”
裴缈笑道：“明天我先去潘家园看看，后天去琉璃厂，然后休息一天，三天就这么安排。”
“你还休息？”潘金婷闻言讶问，“捡漏这么难，你还休息？”
裴缈挑眉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嘛，古玩学术交流会，重要的是交流，重在参与，拿不拿名次，不重要。”
吕鸿儒笑眯眯道：“听你这番话，感觉你很佛系，但为什么看你的表情，我却觉得你是成竹在胸呢？”
“有么？”裴缈嘿笑道，“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哈哈，你小子狂妄呀。”吕鸿儒哈哈笑道，“不过，狂得好！你可是老师的得意弟子，不狂一点怎么行，记住啦，你这次可是代表金陵和魔都，还代表了老师，这第一名，你必须拿下。”
裴缈挑了挑眉：“包在我身上。”
潘金婷闻言不禁腹诽：“天哪，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自恋的人，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吗，也太不自量力了。”
和吕鸿儒又聊了很久，裴缈和潘金婷才离开。
蒋龙一直在车子里等着，见裴缈和潘金婷回来了，他赶紧下车帮他们开车门。
潘金婷见状不禁笑道：“哟，你这表现，还真挺像保镖的。”
蒋龙笑了笑，没有答话，心中暗忖：“我本来就是保镖，专业的。”
潘金婷开车带他们回酒店，路上，她一边开车，一边告诉裴缈，这次参加交流会的都有哪些人。
各省份参加交流会的代表，都是当地专家级的古玩高手，毕竟不管哪个省份，都想要个好成绩，这第一名的名声，是他们最在乎的。
潘金婷显然对这次参加交流会的名单做过详细了解，居然把那些参加者的人名和生平事迹全都说出来。
裴缈不禁问道：“你这么闲吗，把参加交流会的人物资料全部背下来？”
“没有，我只是背了个名单而已。”潘金婷道，“这些人里面，唯独你的资料我不知道，因为你不出名，而其他的人，各各都是古玩界的名宿，我根本不用背，就能知道他们的生平事迹，获得过什么奖项，出过什么书……”
裴缈闻言直咂嘴，揉鼻子郁闷道：“我不出名。”
潘金婷笑起来：“现在知道自己的压力有多大了吧，还敢嚣张吗，还说要拿第一。”
“第一还是要拿的。”裴缈嘿笑道，“张江后浪推前浪嘛，我这个后浪，这次就要把这些名动一方的古玩界名宿全都拍在沙滩上。”
潘金婷摇头直叹：“疯了疯了，你绝对是疯了……”
本来他们是准备回酒店的，但裴缈忽然想出去逛一逛，毕竟自己难得有机会来京都，接下来时间也紧张，今天既然有空，何不出去逛一逛呢。
潘金婷这个向导就起到作用了，带着裴缈到处逛起来。
京都实在太大了，即便他们是开车逛，偶尔遇到景点下来玩一玩，今天也只是逛了京都的两个片区而已。
晚上，潘金婷带裴缈去全聚德吃烤鸭，烤鸭挺像那么回事的，但裴缈吃了却感觉味道一般，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等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了。
明天还要去逛潘家园，裴缈回房洗漱之后就上床休息了。
隔日早上六点半，裴缈就接到潘金婷打来的电话，她打电话就是专门叫裴缈起床的，去潘家园，要赶早。
裴缈起床洗漱，蒋龙下楼买早餐。
裴缈洗漱之后，去对面敲潘金婷的门，潘金婷把门打开十公分，不肯露脸，躲在门后，道：“等我十分钟，我化个妆。”
裴缈无语，只能回房间里等着。
十分钟后，裴缈又去敲门，潘金婷这次连门都没开，直接隔着门说了声：“还没好，再等一会儿。”
裴缈无奈，再次返回房间。
过了一会儿，蒋龙把早餐买回来，二人把早餐吃完了，潘金婷还没好。
裴缈也是没脾气了，坐在沙发上苦叹：“女人出门就是麻烦啊。”
蒋龙连连点头：“确实好麻烦。”
终于，潘金婷走进了他们的房间，道：“好了，咱们走吧。”
裴缈看了看时间，道：“你说等你十分钟，结果等了四十五分钟。”
潘金婷朝他翻白眼：“你是直男吗？”
裴缈懵逼：“这跟我直不直有什么关系？”
潘金婷无奈道：“好吧，我错了，咱们走吧。”
“这还差不多。”裴缈这才心里好过了一点，带着蒋龙出去。
他知道男人等女人属于常见现象，也知道所谓的绅士风度，不过，他和这潘金婷既不是情侣关系，也不是夫妻关系，自己凭什么浪费宝贵的时间去等她。
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多的是，但对于裴缈来说，他的时间，真的相当相当宝贵，曾经他可是数着时间过日子的，即便是现在，得到龙元后，寿命增长了一些，但也只是多活十几年而已。
十几年已经是乐观数字了，因为他动用过几次劫力，现在体内的龙元损耗了一些，估计能多活十年就算不错了。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矛盾，在去潘家园的路上，车子里气氛颇为尴尬，潘金婷一路都没跟裴缈说话，裴缈也懒得主动搭理她，两个人就这么耗着。
到了潘家园，先找地方停车，这里想要找个停车位，实在有点困难，即便是收费停车场，还得排队等。
停个车居然花费了半个小时时间。
等他们正是进入潘家园，已经八点多，大太阳当头照，热死人。
潘家园果然如传说中一般，十分热闹，随处可见古玩地摊，到处都是人，每一个地摊上都摆的满满当当，各种稀奇古玩的小玩意都有，从西周到民国，一应俱全。
别看东西挺多，其实基本都是假的，真东西没几个，裴缈一连看了二十多个地摊，连一件真正的古玩都没有。
这也算是让裴缈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鱼龙混杂，这哪是来摆地摊呀，这是明摆着来坑人的，裴缈就眼睁睁看着几个游客在这些地摊上花了几百或者几千买了一些假东西，有个游客因为把两千元的都东西还价到四百五十元，居然还开心得不行，其实他买的拿东西，连四十五块钱都不值。
在这里，裴缈居然还看到卖天珠，菩提子，以及黄龙玉的，要价都不低，特别是黄龙玉，一开口就是大几千，说什么这是滇南特产，十分珍稀，滇南的黄龙玉矿就快要停产了，以后就没有了，买回去坐等升值。
这样行骗的手段，在滇南当地景区十分常见，专门骗那些去滇南旅游的游客，没想到京都的潘家园居然也有，其实吧，黄龙玉这东西，也就比石头贵一点，老板开出的价格，去掉两个0，基本就是黄龙玉的真实价格了。
至于那什么天珠，金刚菩提子等等之类的小文玩，那完全都是商家们人为炒作出来的，就跟南非炒钻石一样，这玩意真的很稀有吗，或许不是很多，但稀有绝对谈不上，况且……这里的摊贩卖的还都是假的……
裴缈走一路看一路，看一路，则摇一路，摇什么？摇头呗，不止摇头，还咋舌。
逛了好一会儿，裴缈咋舌叹息：“啧……这潘家园，也不过如此嘛。”
潘金婷斜晲了他一眼，然后直翻白眼，道：“潘家园大着呢，这才哪到哪，你还逛不逛，不逛就回去。”
裴缈挑眉：“继续。”
接着逛，又逛了好长时间，已近中午，裴缈终于看到了好东西。
这是一个专门卖钱币的地摊，地摊上摆放着几十个铁盒子，每一个铁盒子里都放着很多钱币，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国内的钱币，也是五花八门，从先秦时候的刀币，到近代的一分两分的硬币以及纸币，全都有，很多古代的铜钱尽显沧桑之相，有的铜锈斑斑，有的仿佛沾满了泥土，怎么也擦不干净似的，有的则是腐蚀得厉害，看起来真像那么回事。
但裴缈知道，这里所有的国内古代钱币，98%以上都是做旧的，只有几枚晚清时候的铜钱是真的，但这几枚铜钱，价值一般。
裴缈无意间启用了一下全神领域，居然发现摊主身后的木箱子里也放着很多钱币，那木箱子里的钱币真货则比较多，箱子里有几百枚国内古代铜钱，其中竟然有近百枚是真的，如果把这一箱子铜钱卖掉，估计能值好几万呢。
420章：玩心眼（下）
裴缈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蹲下身来问地摊老板：“老板，你身后的箱子里是不是还有货呀？”
老板闻言神色稍变，摆手道：“那里面的东西不卖。”
裴缈闻言不禁长了个心眼，问道：“你这里的铜钱怎么卖？”
老板道：“一百块钱可以挑选十个。”
裴缈道：“这么贵？”
老板道：“这还贵吗？这些可都是古代钱币！”
裴缈嘿笑道：“要真是古代钱币，你会卖这么便宜？”
老板笑了笑，道：“也不全是,但里面有不少古代钱币，你要是能挑到一个，就赚翻了。”
“哦……”裴缈闻言点了点头，道，“那我挑十个。”
老板点头：“好。”
裴缈这便开始挑选钱币，他挑选了十个看起来品相还不错的国内古代铜钱,有明朝的，还有宋朝,这些钱币要是真的,还真值不少钱呢。
裴缈把挑好的十枚铜钱捧在手里，道：“我挑这十个。”
潘金婷看了看裴缈手里的十枚铜钱，顿时露出不屑之色，心中暗忖：“就这水平，也敢大言不惭想拿第一……”
潘金婷毕竟是张同寿的学生，考古系的硕士高材生，对于古代钱币的研究，绝对已经到达专业水平，只一眼就看出来，裴缈手里的这十枚铜钱，全是假的。
老板伸手接过裴缈手里的十个铜钱，转身放进了身后的木箱里，道：“好了，你现在可以付钱了，付完钱后，才能开始挑选,这十个，是给你体验的。”
裴缈闻言瞪眼大叫起来：“你这算什么！坑人啊！？”
潘金婷也是愣住了，随即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老板赶忙抬手止住裴缈：“帅哥，话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坑你了，我坑你多少钱了？”
裴缈道：“你这是拿我当免费的鉴定师呢！”
“你？鉴定师？”老板不禁呵呵一阵冷笑，“帅哥，你是不是有点太高看自己了？”
听到这番话，潘金婷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裴缈回头看了她一眼，皱眉问：“你站哪头的？看到我被人坑，你很开心？”
“我两头都不站。”潘金婷眼睛往上翻，道，“而且你刚才选的那十枚铜钱，都是做旧的，没有一个是真的。”
“放……”裴缈道，“那些铜钱看起来那么旧，有的都腐蚀掉了，这叫什么，这叫岁月的沧桑！”
潘金婷抱臂摇头叹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啊。”
地摊老板闻言不禁郁闷道：“原来是个菜鸟啊，我还以为你是潘小姐的同学呢，唉……”
潘金婷闻言讶道：“你认识我？”
地摊老板笑着点头：“你跟张院长来潘家园逛过很多次,张院长什么人物，他每次来，咱们摆地摊的都得留意他，还有他身边的人，然后我们就知道了，原来你是张院长的得意门生。”
潘金婷这才恍然。
老板转而对裴缈笑了笑，道：“你重新再选一次吧，这次不是体验了。”
他还是很想做成这单生意的，毕竟也是100块呀。
裴缈掏出手机扫码付款，闷不吭声地开始挑选钱币，这次和之前不一样，这次他动作很快，以至于看起来非常随意，感觉就像是随意从这些钱币里挑出了十枚钱币一样，而这一次他挑选的十枚钱币，全部都是外国的钱币。
裴缈抬起手，把十枚钱币捧在掌心，给老板看，证明他没有多拿。
老板笑眯眯道：“行了，是十枚，都是你的了。”
裴缈故作惊讶道：“这次你怎么不反悔了，怎么不拿去放进你的箱子里了？”
老板满脸得意之色，嘿笑道：“我又不傻，你这次明显是想故意坑我，况且，连潘大美女都说你是门外汉了，你就不要装高手了。”
裴缈把这十枚钱币装进兜里，不屑冷哼：“我本来就是高手，还用装吗？”
“对对对，你是高手。”老板一边笑一边敷衍地回答。
“不信拉倒。”裴缈说完转身就走。
当他转身之后，顿时脸上乐开了花，那兴奋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潘金婷跟上来，看到裴缈乐得那模样，不禁疑惑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裴缈挑眉道：“捡到漏了，能不开心吗？”
“你能捡到什么漏……”潘金婷的话里，多少透着一丝瞧不起的意思。
裴缈掏出兜里的十枚钱币，丢掉了五枚，只留五枚在掌心，道：“这五枚外国硬币，就是我捡到的大漏。”
潘金婷盯着这五枚外国钱币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虽然是学考古的，还跟着张同寿学了很长时间的古玩方面知识，平时也喜欢倒腾古玩，但是……她所学的，全是国内的古玩，对于国外的古玩，她基本不懂。
其实裴缈对于国外的古玩也不是很精通，注意，是不精通，他还是懂一些的，因为他平时喜欢看书，他从叶老那里借走的那么多书之中，就有一本是专门讲国外古玩的。
但那本书并没有详细讲国外古玩的鉴定方法之类的知识，只是把一些国外珍稀古玩列举出来，并介绍其特征特点，以及这些古玩经历过哪些拍卖，最终成交价是多少。
所以裴缈对于国外的古玩，是有那么点了解的，很巧的是，这五枚外国钱币，其实只有两种，因为有三枚是一样的，另外两枚也是一样的，这两种硬币，他就曾在那本书里看到过，而且，他已经通过自己的太虚眼和全神领域查看过这五枚钱币，证实这五枚钱币完全到代。
如果这五枚钱币是假的，那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在那个时代，有人铸造假币，但这种可能性非常小。
潘金婷不太相信裴缈的话，笑了笑，道：“大漏？有多大，你跟我普及一下呗。”
裴缈道：“这五枚硬币，有两枚是一样的，另外三枚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只有两款硬币，这两款硬币，都是漂亮国的古代钱币。”
“哟，原来是漂亮国的古玩。”潘金婷闻言不禁笑起来，“我第一次听说漂亮国还有古玩，漂亮国有历史吗？”
裴缈挑了挑眉：“有啊，只不过他们的历史书比较薄而已。”
“你也知道他们的历史书薄啊。”潘金婷得意笑道，“他们连历史都少得可怜，你居然说漂亮国的钱币是古玩？”
裴缈道：“可事实就是……这两款漂亮国的钱币，相当值钱。”
潘金婷不服气地望着裴缈，问道：“值多少钱？”
裴缈道：“你用手机搜一下，长发飘逸币。”
潘金婷掏出手机搜索“长发飘逸币”。
长发飘逸四个字刚出来，长发飘逸币这个关键词就自动跳出来了，她点了进去，一看，这个百科介绍上有图片也有文字说明，看图片，居然真的和裴缈手里的一款硬币一样，就是两个相同的那一款。
根据文字介绍，这是一枚银币，正面为自由女神头像，面朝右方，抬头向上斜视四十五度，飘发后有发卡。
头发上方为liberty（自由）字样，周围环绕15颗小五角星，左边八颗，右边七颗，代表漂亮国当时的15个州。
钱币背面为雄鹰展翅图案，以花围绕，币缘环刊unitedstatesofamerica（美利坚合纵国）文字。
硬币不管正反面，都没有标注面值。
但文字介绍，这枚硬币，在费城制造的时候，是准备铸造5美分的银币，但后来经过协商，造币厂总监大卫—里滕豪斯，决定将第一批改为一美元。
由于当时费城造币厂的模具简陋，并无造大型银币的设备，因此，一美元银币不得不采用复打的形式，从而导致磨具损毁严重，于是，原本2000枚发行量的一美元硬币，最终只铸出了1758枚，其余242枚不得不回炉重塑。
这些都是对这枚硬币的历史介绍，然后，就是这枚硬币的拍卖记录了，2013年1月24日，这枚长发飘逸币的拍卖价格，超过了1000万美刀，成为了世界上价格最高的钱币。
看到这价格，潘金婷惊得直捂嘴，把图片和实物对比了好一会儿，他才难以置信地望向裴缈，道：“你这个是假的吧？”
裴缈挑眉问道：“我这个为什么不可以是真的？”
潘金婷过度惊讶，已经有点结巴了：“我……我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毕竟潘家园里赝品这么多，你这……随便一买，就能捡漏六千多万的硬币？而且还是两枚？”
裴缈一脸装逼的表情，道：“2013年是1000万美刀，现在可不止这价格了，通货都膨胀了，怎么说也该升值不少了。”
潘金婷道：“你最好做过碳十四检测。”
裴缈道：“不用，等到交流会上，那么多古玩界的名宿在，不怕他们认不出来。”
潘金婷惊讶道：“你准备直接拿到交流会捡漏比赛上？要是假的，那你可就没成绩了呀。”
裴缈道：“我对自己的眼力有信心，对了，这另外三枚，是1804年漂亮国发行的一级漂亮国银币，2008年，这硬币的拍卖价格换算成咱们的币种是2200万，08年到现在，有十几年了，也不知道这硬币现在涨到多少钱一枚了。”
潘金婷再次震惊当场，震惊之后，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裴缈，她很想知道，裴缈到底是真高手还是假装的，这几个硬币当真如此值钱？
潘金婷不愿意相信裴缈，再次提议道：“你还是做个碳十四吧，这样你心里也有个底。”
“真不用。”裴缈呵呵一笑，道，“我的眼睛就是尺。”
“你这人……”潘金婷翻白眼道，“算了，随便你吧，反正不关我事。”
裴缈道：“现在我可以先跟你分享一下我捡漏这些硬币的小经验。”
潘金婷满不在乎道：“能有什么经验？”
裴缈道：“首先呢，当然是要对这些国外的硬币有足够程度的了解了，你想想，这些外国的硬币放在这里，为什么没有被人捡漏走，因为咱们国内对外国古玩研究的少啊，你刚才也说了，漂亮国哪有什么历史和古玩，没错，这几枚硬币确实年代不够久远，但它毕竟还是有二百多年历史的，它们珍贵的地方，不在于年代久远，而在于珍稀。”
潘金婷道：“你要是在交流会上这么说，保证会被那些人笑死，人家个个都是专家，这点道理谁不比你懂，你跟他们说这些，基本就相当于在说废话。”
裴缈道：“那就捞干货，说点有用的，你刚才注意到装这些外国硬币的盒子没有？”
潘金婷努力想了想，道：“好像是铁的。”
“废话。”裴缈道，“刚才那些装钱币的盒子全是铁的。”
潘金婷道：“我刚才没注意，你直接说吧，盒子有什么问题。”
裴缈道：“可能是为了使这些硬币看起来很有历史沧桑感，那个老板特地把所有铁盒都做旧了，那些铁盒全部都是锈迹斑斑的。”
潘金婷点头道：“没错，不过那些都是酸做旧的。”
裴缈道：“这不用你提醒，我看得出来，但唯独装这些外国钱币的铁盒子，不是做旧的，而是真的旧，但它看起来比其他的铁盒还要旧，基本已经失去原来80%的面貌了，而且，我在铁盒上看出来了被海水浸泡过的痕迹，那个铁盒在海水里浸泡过很长时间。”
潘金婷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裴缈道：“单单这一点，说明不了什么，不过，这枚铁盒，上面有一块很小的油漆尚未脱落，我看过了，那块油漆虽然不完整，但是可以分辨得出来，是可可可乐公司的logo。”
“可口可乐？”潘金婷的表情瞬间变成了黑人问号脸，有点懵逼。
裴缈道：“知道可口可乐公司成立多久了吗？”
潘金婷道：“应该没多久吧，可乐嘛，估计也就才出现二三十年吧。”
裴缈道：“可口可乐公司，成立于1886年，距离现在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年的历史了。”
潘金婷闻言双眼瞪得滚圆，她虽然对国内历史了如指掌，但对国外的很多事情却不是很清楚，可乐作为当代出了名的“肥宅快乐水”，一直深受年轻人的喜爱，但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可口可乐公司创立已经有一百三十多年了。
裴缈继续道：“那个铁盒上的logo，距离现在有一百年左右的历史了，而且，我看到那个老板身后还放着铁盒的盖子，从种种迹象可以看出来，这个铁盒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的，而且在海里至少有五十年以上的时间了，从里面硬币的腐蚀程度来看，这个铁盒虽然密封性不错，但还是有少许海水渗透进去，遗留下来的硬币，有不少都被海水浸泡过，有海水锈蚀的痕迹，所以，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铁盒，可能是二战时期，某一位歪果仁掉落在海里的，亦或者，是连人带盒子掉进海里的，经过了无数年，最终被打捞上来，然后又辗转到了这位老板手里，这位老板或许是懂古玩的人，不过嘛，半瓶晃荡，对国外的古玩一窍不通，所以给了我捡漏的机会，其实第一次选钱币的时候，我故意挑选了十枚假的钱币，就是以防万一，最终证明，我的谨慎是对的。”
听到这里，潘金婷惊讶地望着裴缈：“你刚才是装的？”
421章：战果颇丰
裴缈挑眉道：“不然呢，你不会真的觉得我连真假古玩钱币都看不出来吧？”
意识到自己被裴缈骗了，潘金婷顿时很不开心，随即她又觉得不对，道：“不对呀，一开始你又不知道这老板会坑你，为什么要故意选一些假硬币？你不会是硬给自己找回面子吧？”
裴缈用看了看她，那眼神，有一种看弱智的感觉。
潘金婷不悦道：“你什么眼神啊？”
裴缈道：“你还真的觉得我分不清真假古钱币啊……”
潘金婷挑眉道：“我只是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裴缈的语气颇有教育人的意思，“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而你想看到的，别人不一定会让你看到。”
潘金婷蹙眉道：“你说绕口令呢？你就直接解释一下，你凭什么一开始就认定老板会坑你。”
裴缈道：“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老板会坑我，我只是从老板的身上感觉到了意思狡诈，而且，地摊交易，没有单据，没有录像，想捡漏，就得有所防备，在金陵的时候，我和一位玩古玩的前辈在夫子庙夜市逛地摊捡漏，那位前辈看到了一个漏，就准备买下来，谁知摊主却不卖给他，而是把那件宝贝直接收了起来，原因很简单，他认出了这位前辈是一位鉴宝大师，虽然事情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但我也算是学到了经验，所以，我在地摊捡漏的时候，通常都会玩点小心眼，声东击西就是最简单的伎俩，多花100块钱而已，这与捡的大漏比起来，算不了什么。”
听完裴缈的话，潘金婷惊讶地望着裴缈，良久，她问道：“听起来……你似乎有很多捡漏的经历？”
裴缈道：“谈不上很多，但不少。”
潘金婷又问：“那你这次带来的捡漏到的宝贝，是什么？”
裴缈朝她笑了笑，道：“这么私密的话题，我觉得你不应该问。”
潘金婷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唐突了，解释道：“我只是太好奇了。”
裴缈悠悠道：“你是好奇，我到底是不是高手，对吧。”
潘金婷再次震惊，裴缈连她内心的想法都猜到了，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看到潘金婷惊讶的样子，裴缈心里很得意，这潘金婷，可能是长期研究学术的原因，心思比较单纯，有什么说什么，情绪都表现在脸上，从刚才到现在，潘金婷一切的言行都表现出她对裴缈鉴宝水平的质疑。
裴缈缓缓道：“是不是高手，有什么重要的，能捡漏就行，前面那个地摊好像有好东西，去看看。”
裴缈说话间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一个地摊前。
这个地摊上的东西有点驳杂，除了书画，其他的各种类型的东西都有。
裴缈是被这地摊上的青铜器吸引过来的，这个青铜器，居然还是一尊宣德炉。
摊位旁边有两个客人在挑选东西，裴缈也不急着挑选，只是站在摊位前，目光在摊位上扫来扫去。
潘金婷也来到了摊位前，大致扫了一眼摊位上的东西，然后目光落在了那尊宣德炉上，她看得出来，这个摊位上，最好的东西就是这个宣德炉了。
另外两个客人也颇有点眼光，挑选了一会儿东西后，盯上了这个宣德炉，要求上手查看，地摊老板同意了。
于是这两个客人便拿起宣德炉仔细观察起来。
潘金婷在旁边顺便看了几眼，暗暗摇头，这是仿制品，不是正品宣德炉，不过即便是仿制品，也是明朝仿制的，与正品宣德炉差不了多少年，大概能值得二十万。
为什么明朝仿制的宣德炉价格会这么低，是工艺上的差距吗，答案是，不仅仅如此，工艺上差距其实不大，最主要的，还是稀有程度。
正品宣德炉现在已经非常罕见了，但自从宣德皇帝之后，有明一朝，一直都在仿制宣德炉，仿品数量远高于正品宣德炉。
而正品宣德炉，又是皇家墓葬必备的陪葬品，死一个皇帝皇后啥的，都要用好多个宣德炉陪葬，所以，直到今天，正品宣德炉的数量已经非常稀少了，可明朝的仿品宣德炉还是比较常见的。
这两个客人盯着这个宣德炉看了一会儿，问老板：“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竖起五根手指：“五十万。”
两个客人商量了一下，问老板：“十万卖不卖？”
老板摇头：“卖不了。”
那两个客人再次商量了一下，问道：“十二万？”
老板依旧摇头：“卖不了。”
那两个客人最后一次商议，然后道：“十五万，不行就算了。”
老板道：“最低三十万，少于这个价，不卖。”
那两个客人又磨了好一会儿，死守着十五万这个价格，不肯让步，地摊老板也死守着三十万的价格不肯让步。
最终这笔生意没有谈成，不欢而散，那两个客人起身离开了。
那两个人离开，老板转头望向裴缈，道：“帅哥，看上什么好宝贝了？”
裴缈淡然一笑，指了指宣德炉。
老板道：“这是好东西，你上手看一看。”
裴缈道：“不用看，三十万是吧？”
老板愣了愣，点头道：“三十万。”
裴缈拿起宣德炉，同时掏出自己的银行卡递给老板，道：“刷卡。”
老板有点懵逼地接过裴缈的银行卡，他可能担心裴缈反悔，不忘提醒：“帅哥，我这里不开票，一旦钱货两清，可不带反悔的。”
裴缈道：“知道了，刷卡吧。”
老板见裴缈这样的行为，断定裴缈是个古玩新手，当即便拿出pos机刷卡。
刷卡成功，钱货两清，裴缈接回银行卡，转身就走。
潘金婷快步跟了上去，道：“你花三十万买一个仿品宣德炉？就算这是明朝的仿制品，那也值不了三十万，这可是买古玩，你连看都不看？”
裴缈道：“那两个人上手看的时候，我在旁边也看了，这宣德炉不错，估计能值三千万。”
“三千……万？”潘金婷闻言一脸被气笑的表情，道，“就算是正品宣德炉也不值三千万，你说这个仿品宣德炉值三千万，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开玩笑。”裴缈很认真地说道，“而且这个宣德炉不是仿品，是真的宣德炉。”
“你是觉得我不懂宣德炉吗？”潘金婷闻言叫起来，“我是学考古的，宣德炉作为明朝极为重要的青铜器，可是墓葬里青铜器常客，真的宣德炉什么样子，我比你清楚，你自己看看这炉子底部的款印，一看就是仿的，德字上面居然多一横，一看就是仿的！”
裴缈挑眉道：“没错，宣德炉的德字上面确实少一横，为什么少一横，你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潘金婷这便准备讲典故。
裴缈抬手止住了她，道：“不用讲故事，故事我也知道，我只想问你，在这个故事之前，宣德炉是不是有一横的？”
潘金婷闻言瞬间呆立当场，良久，她才说道：“可……那一批宣德炉是试验品！”
“试验品就不是宣德炉了？”裴缈挑眉道，“试验品也是宣德炉嘛，而且，论珍稀程度，远不是正品宣德炉能比的。”
“不可能的！”潘金婷倔强说道，“试验品宣德炉，谁都没见过，本来就那么几个，经过这么多年，上千的宣德炉都只保存下来一点点，那么点试验品宣德炉，怎么可能保存得下来？况且，试验品宣德炉，按照当时的律令，应该统一销毁了才对。”
“这只是你的臆想而已。”裴缈道，“试验品宣德炉是该统一销毁，但是，青铜器的销毁方式就是回炉，一旦回炉，谁也找不出任何证据，如果负责销毁的官员用一些假的宣德炉鱼目混珠，回炉这么一烧，鬼查得出来？”
潘金婷道：“怎么可能有人敢贪墨，他们不要命了吗！”
裴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把宣德炉拿回家，也不拿出来用，包得严严实实的，埋在地下，告诉家里人，这是传家宝，等后代遇到危机的时候，拿出来变卖就能活命了。”
潘金婷争辩道：“就算过了多少代，只要还是在明朝，他敢卖宣德炉，就是死罪！”
裴缈道：“古人可不傻，古代改朝换代，那是常有的事，他们知道，但凡改朝换代或者时局动荡时候，也是老百姓日子最难过的时候，但这个时候，也是法律最宽松的时候，御器监造官或者工人收入不高，有没有太大的权力，想要为后代子孙谋生路，只能铤而走险。”
潘金婷说不过裴缈，气得搬用裴缈的话：“这只是你的臆想。”
裴缈道：“是啊，是我的臆想，又怎样呢，我曾经捡漏过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试验品宣德炉，专家给出的指导价是三千万起步。”
潘金婷不服气道：“你那一定是个假专家！”
裴缈闻言不禁笑了起来。
潘金婷皱眉望着他：“你笑什么？”
裴缈再次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老师听到你这番话，估计会跟你断绝师生关系。”
潘金婷闻言一惊，顿时不敢说话了，心中暗忖：“难道他是找老师鉴定的？”
想到张同寿对待裴缈的热情的态度，还真有这可能。
但是她猜错了，裴缈之前的那个试验品宣德炉，是叶老鉴定的，三千万的定价是裴缈虚构出来的。
叶老是何等人物，国内古玩界的泰山北斗，张同寿最敬重的人，别人可以指着张同寿的鼻子说他不懂古玩，但如果敢说叶老是假专家，张同寿绝对会发飙。
所以，裴缈刚才的那番话，绝对不是吓唬潘金婷的。
潘金婷虽然不敢放肆了，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宣德炉是试验品宣德炉，年轻人嘛，总是有股不服输的性子，她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赛前捡漏虽然限制了三天的捡漏时间，但是并不限制捡漏数量，等到比赛的时候，你把这个宣德炉拿出来让大家一起看看，到底是不是仿品。”
裴缈闻言惊喜道：“原来不限制捡漏数量啊，那真是太好了，多谢提醒啊。”
潘金婷道：“你别开心得太早，要是在比赛的时候拿出假的东西，直接取消这项比赛的成绩。”
裴缈贱贱一笑，道：“放心，不会如你所愿的，走吧，继续抓紧时间，多捡点漏，比赛的时候，我要看看谁敢跟我比。”
裴缈知道了赛前捡漏不限制捡漏数量，那还不疯狂捡漏，这一整天除了中午吃饭之外，一直都在潘家园里逛，一刻都没停，蒋龙表示这项任务很轻松，但潘金婷今天穿的小高跟鞋，即便鞋跟不是很高，但也累得够呛，晚上回到酒店里，一个劲地用筋膜枪为自己的腿脚放松。
裴缈今天战果不错，除了宣德炉和那五枚国外的硬币外，他又捡漏了一个明朝嘉靖年间的核桃微雕，一个唐朝的银球香囊。
说到这个唐朝的银球香囊，裴缈当真是运气好，地摊老板刚刚收到货，第一次出摊，就被裴缈看到了，要是裴缈晚上几个小时，估计都会被别的高手抢先捡漏了。
唐朝的银球香囊可是十分稀罕的古玩，拥有极其高超的工艺，最重要的是，里面运用了陀螺仪技术，这项高超的技术出现在唐朝，属实让人震惊，所以，唐朝的银球香囊，也公认为我们国家古代的文化瑰宝，其价值无法估量。
今日潘家园之行，属实没让裴缈失望，可惜潘家园太大了，他这一整天也没逛完，说真的，明天他还想去潘家园，可是他之前已经说了大话了，第一天去潘家园，第二天去琉璃厂，第三天休息，现在如果改变主意，相当于自己打自己的脸，瞧潘金婷现在看自己不爽的那样子，估计会趁机奚落，冷嘲热讽。
所以，为了脸面，裴缈还是决定明天去琉璃厂。
想到去琉璃厂，裴缈就想起了一家古玩店，没错，大名鼎鼎的荣宝斋，号称国内第一的古玩店，这几乎已经成为古玩行的金字招牌。
裴缈的聚宝斋虽然和荣宝斋只差一个字，而且聚宝斋现在生意很好，名声也很大，但裴缈知道，和荣宝斋比起来，聚宝斋还差很远，明天他一定要去荣宝斋好好逛一逛，如果有机会的话，最好能在荣宝斋捡个漏，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422章：吴三桂之辩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裴缈就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看时间，正好六点钟，裴缈立刻打电话给潘金婷。
潘金婷接听电话：“喂——”
朦胧的声音代表她还没睡够。
裴缈道：“赶紧起床了，20分钟后出发去琉璃厂,今天再耽误我一分钟，我投诉你。”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潘金婷郁闷地坐起来，揉了揉蓬乱的头发，气愤大叫：“气死我了！”
裴缈十分钟就洗漱完毕，和蒋龙站在潘金婷的房间外等着，刚好到6点20分钟的时候，潘金婷开门走了出来，只见她今天的妆容十分简单,头发似乎还有点乱，没来得及梳好。
裴缈道：“走吧。”说完就走。
蒋龙紧跟其后，潘金婷无奈叹息一声，跟着他们走向电梯。
下楼后，上车，今天依旧是潘金婷开车，裴缈和蒋龙坐在后座，车子启动，开出了停车场。
可能是因为心情不好，潘金婷今天懒得跟裴缈聊天，车上的气氛有点沉闷。
还好琉璃厂离得不远，很快就到了，来得早就是好，有停车位,停好了车后,三人步行来到琉璃厂大街。
琉璃厂大街起源于清代,当时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大多集中住在这一带，因此在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较多,形成了较浓的文化氛围。大多数外国人来京旅游都要到这里。闻名中外的京城琉璃厂文化街，位于BJ的和平门外，西至XC区的南北柳巷，东至XC区的延寿街，全长约800米。实际上从历史上远在辽代，这里并不是城里，而是郊区，当时叫“海王村“。后来，到了元朝这里开设了官窑，烧制琉璃瓦。自明代建设内城时，因为修建宫殿，就扩大了官窑的规模，琉璃厂成为当时朝廷工部的五大工厂之一。到明嘉靖三十二年修建外城后，这里变为城区，琉璃厂便不宜于在城里烧窑，而迁至MTG区的琉璃渠村，但“琉璃厂“的名字则保留下来流传。
走在琉璃厂大街上，就感觉文艺和复古的气息席卷而来，两侧全部都是古代建筑，相较之下，停在路旁的汽车和各家店铺的现代化招牌显得有点大煞风景。
两侧的临街店铺,估计超过一半都是古玩店，裴缈他们连逛了七八家店，发现这里的古玩店，以卖文房用品居多，如果想要买笔墨纸砚或者书画类的古玩，来这里准没错，而且这些店铺里不乏真货，只要你有钱，并且有眼力，定能买到满意的文房类古玩。
但裴缈的目的不是来买文房古玩的，他是来捡漏的，刚才逛过的七八家店铺里，虽然有不少好东西，但价格却令人咋舌，无漏可捡，吕鸿儒果然没骗他，琉璃厂的古玩店，哪家店里没有高手坐镇，岂能出现打眼的事情。
继续前行，又逛了五家店，终于，裴缈在一家叫做“德宝阁”的店铺里看到了一个漏，是一支笔。
这支笔是清朝初期之物，笔杆以紫竹制成，直径约6毫米，长约20厘米，笔杆上以微雕技术镌刻了竹纹和兰纹，还有山石流水，雕工极其精湛，近乎名家之作，只可惜没有落款。
而且这支笔使用次数似乎不多，笔端的狼毫没有太多的缺失，保存完好，整只笔的品相相当不错。
从这支笔精美的外表就可以看出来，这支笔的原主人身份不凡，这支笔的售价，88000，裴缈尝试和老板还价，最后以66000的价格买了下来。
买下这支笔后，裴缈把装笔的盒子推到潘金婷的面前，道：“你要不要看看？”
潘金婷翻了个白眼，道：“这么大开门的东西一眼就看明白了，还用上手看吗？”
裴缈笑了笑，没有说话，拿起票据，盖上盒盖，转身往店外走去。
出门后，潘金婷追上裴缈，道：“我可提醒你啊，你这支笔可不算捡漏，反而买贵了，这支笔若是跟他使劲磨价，三万多应该就可以买下来了，你如果比赛的时候拿出来，反而会被扣分的。”
裴缈挑眉道：“三万多？别开玩笑了，大汉奸吴三桂的笔，你三万多就能买到？”
潘金婷闻言一惊，难以置信问道：“那是吴三桂的笔？”
裴缈点头道：“是啊，你没看出来？你不是说这笔不用上手看吗，一眼就看明白了。”
潘金婷知道他在促狭自己，不服气道：“我不信，你拿出来给我看看。”
裴缈打开笔盒，把笔盒递到她面前。
潘金婷没有伸手拿，而是说道：“古玩不过手，你直接把证据指出来给我看吧。”
裴缈笑了笑，将笔轻轻翻动了一下，让笔杆上的山石雕纹朝上，他指着山石道：“看这里。”
潘金婷凑近了看，眯起眼睛看，皱起眉头看，愣是没看明白。
裴缈掏出放大镜递给她，道：“用放大镜。”
潘金婷用放大镜对着山石看了许久，忽然惊呼起来：“秦邮长伯！”
裴缈微笑点头：“没错，秦邮，吴三桂的祖籍，吴三桂，字长伯。”
蒋龙忽然问道：“裴先……缈，你好像也是秦邮的吧？”
裴缈点头：“是的，我家乡的名人不多，比较出名的也就那么几个，汪曾祺老先生，秦少游，还有就是汉奸吴三桂了。”
蒋龙道：“你那是小县城，能有这几个名人已经很不错了。”
潘金婷发现自己居然又一次败给了裴缈，心里好难受，从上学到实习，她一直都是同学里面最优秀的，可自从遇到裴缈，给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为了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她仿若自我安慰道：“大汉奸的毛笔，不值多少钱，就算上拍卖会，估计都没人愿意买。”
裴缈道：“是么，这么说的话，宋徽宗的字帖真迹更加不值钱。”
“你放……”潘金婷本能地就想爆粗口，还好她及时收住了，说道，“宋徽宗的字，一字千金，怎么可能不值钱！”
裴缈道：“吴三桂是大汉奸，宋徽宗好到哪里去？你是学考古的，对历史应该十分清楚吧，靖康耻，是什么样的耻辱，牵羊礼是怎么回事，靖康耻期间，宋徽宗的妻女们经受了怎么样的凌辱，你是女人，应该更加能体会到这份耻辱吧。”
潘金婷嘴巴张了张，然而却欲辩无言。
裴缈又道：“宋徽宗被囚禁金国的时候，妻女被金人日日凌辱，他最漂亮的女儿茂德帝姬直接被凌辱得谷道破裂而亡，而他呢，居然还和金人女子生下了儿女，我无法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自称天子，他连作为一个男人的资格都没有！没错，吴三桂是大汉奸，是他放清兵入关，让汉人遭受了灾难，但平心而论，吴三桂效忠的明朝已经亡国了，李自成坐了江山，他有必要效忠李自成吗，就好像，如果刘备被曹操杀死了，那么张飞和关羽有必要去效忠曹操吗，应该去找曹操报仇才对，还有，李自成到底是草莽出身，不懂约束手下，居然对吴三桂的家人下手，还抢夺了他的老婆陈园园，这种事情，换做其他的男人，我不信有几个能咽的下这口气，很多人都相信一句话，如果连自家的家人都保护不了，还护这个国干什么！”
潘金婷争辩道：“但是他确实做错了！他对汉人百姓犯下了罪，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你知道死了多少汉人吗！”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扬州人，嘉定（魔都）也离得不远。”裴缈道，“王朝更迭，战火纷飞，本来就是残酷的，百姓终究是要遭殃的，吴三桂不过是恰好应了这个劫而已，没有他吴三桂，清兵最终还是能入关你信不信！明朝当时已经腐朽不堪，如烂泥之墙，一推就倒，李自成草莽出身，不懂治军，更不懂治国，即便是据守山海关，也挡不住敌人的攻心之术，多尔衮只需派人潜入，收买人心，自然会有无数个汉奸出现！”
“你……你……”潘金婷气得满脸通红，偏偏又辩不过裴缈，大叫道，“你强词夺理，吴三桂明明就是大汉奸，你居然替大汉奸开脱！”
裴缈道：“我是为他开脱，但也不算替他开脱，吴三桂确实对汉人犯下了大罪，这是历史，是既定的事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更改，我只是尝试过站在吴三桂的角度去思考过整件事，假如我是他，面对当时的情形，我会怎么选，最后我发现……我的选择和他一样，既然已经国破家亡了……报仇才是王道。”
潘金婷怒视裴缈，气哼哼地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她不只是因为辩不过裴缈而生气，她最生气的，是她居然也觉得裴缈说得好像是有一些道理的。
可这与她以往学习和接受的知识是相互冲突的，吴三桂是大汉奸啊，怎么可以替他洗罪开脱。
蒋龙见他们二人争得面红耳赤，赶忙打圆场，道：“那个，你们好像跑题了，你们不是在聊，这支笔到底值不值钱吗？”
潘金婷知道自己争不过裴缈，索性借坡下驴，气哼哼道：“不值钱！”
裴缈道：“怎么也得值个几十万吧，或许能上百万呢。”
潘金婷朝他翻白眼：“白日做梦。”
裴缈朝她挑眉：“做梦也是这么贵。”
看得出来，裴缈在故意气她。
能在琉璃厂这种地方捡到漏，而且是一个中等漏，裴缈很开心，今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不过，裴缈的好运似乎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直到吃午饭，逛了二十多家店，一个漏都没见到。
吃完午饭继续逛，依旧没有碰到能捡漏的机会，这让裴缈不禁感叹，琉璃厂确实不是捡漏的地方。
下午三点十分，裴缈来到了荣宝斋，站在街上，望着荣宝斋古色古香的建筑风格，看着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果然觉得档次就要比自己的聚宝斋高上很多。
看到裴缈准备抬脚进聚宝斋，潘金婷忽然叫住他：“喂，你干什么？”
裴缈转头看了她一眼，道：“很明显，进店。”
“你进荣宝斋干嘛？”
“逛逛啊。”裴缈挑眉道，“难道进去上厕所？”
潘金婷道：“你要是进去借厕所还可以理解。”
裴缈道：“那不行啊，我把人家的厕所借走了，人家怎么上厕所，况且厕所那么大，我也搬不走啊，这不科学。”
“你……”潘金婷气结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裴缈嘿笑道，“就是觉得我不该进荣宝斋呗？”
“对。”潘金婷道，“今天的时间不多了，你如果还想捡漏，就不该去荣宝斋浪费时间。”
“这怎么能叫浪费时间呢？”裴缈道，“我进荣宝斋也能捡漏啊。”
“进荣宝斋捡漏？”潘金婷被他气笑了，“你真能开玩笑，荣宝斋是能捡漏的地方吗？”
裴缈挑眉问：“荣宝斋为什么不能捡漏？”
潘金婷道：“荣宝斋十几个掌眼大师傅，每一个都是专家级的，而且自从建国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在荣宝斋捡漏过，你居然想在荣宝斋捡漏，简直是异想天开。”
裴缈淡然一笑，道：“没人在荣宝斋捡漏过，不代表荣宝斋无漏可捡。”
“你的意思就是别人眼力不行呗？”
“我可没这么说哟，是你说的。”
“你就是这个意思。”潘金婷道，“我劝你还是别太自信了，过度自信，那是自负，京都有多少古玩专家，你知道吗，每年光顾荣宝斋的古玩专家，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么多专家都没能捡到漏，你更加别想了。”
裴缈道：“吕鸿儒之前说过，琉璃厂不是捡漏的地方，我不也在琉璃厂捡到漏了吗。”
“算了，你想进就进吧！”潘金婷气闷，道，“你愿意进去浪费时间，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裴缈笑道：“这就是了嘛，你只是个向导，跟着我，是为了见证我捡漏，不应该参与和影响我的决定。”
“你……”潘金婷气得索性扭过头去，低声嘀咕，“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423章：捡漏荣宝斋
裴缈走进了荣宝斋，蒋龙紧跟其后，潘金婷在门外站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现在，她特别希望裴缈能够在荣宝斋出洋相。
进入荣宝斋，便看到店内错落放置了几十个博古架，不过，每个博古架都封着玻璃，这一招，和裴缈的聚宝斋居然是不约而同，用玻璃封住博古架，说明了店铺里生意很好，客流量比较大。
事实也确实如此，此时此刻，店铺里面少说也有七八个客人，加上裴缈他们，就是将近十个客人，对于古玩店来说，同时有十个客人在店里，这算是相当夸张了，要知道，一般的古玩店，一天都一定能进十个客人，毕竟古玩界流传这么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几十个博古架上的东西，几乎都是大开门的老物件，以文房用品居多，加起来约有两百多件。
而其他三个方向上，有三个长长的大柜台，柜台只见相互连通，每个柜台前，都有一个掌眼先生和一个收银员，柜台外，还有三个导购员和一个大堂经理。
也就是说，荣宝斋的一楼，就有十个工作人员，这样的配置，在其他的古玩店是不敢想象的。
裴缈先看完了博古架上的东西，又绕着柜台转了一圈，柜台里的东西，档次稍低，也都是一些老物件，不过大多都是清朝晚期或者民国时期的东西，至于仿品或者赝品，居然一个都没看到，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光顾荣宝斋，品质值得信赖啊，即便是外行人进来买古玩，也不用担心买到赝品。
只不过，这里的东西都偏贵，比市场价要贵出很多，比如一个清朝晚期的青石兰纹砚台，带盖子的那种，在外面一千块钱以内就能拿下，但这里却标价8800，而且谢绝还价。
在一楼转了一圈后，没有发现能够捡漏的东西，裴缈就踏上楼梯，去二楼。
荣宝斋的房子不仅外面是古风，里面的装修也是古色古香，楼梯是y形楼梯，有点像古代大型酒楼的楼梯。
裴缈上了二楼后，迎面就看到大红漆的柱子上挂着龙飞凤舞两个大字“书画”。
只见这个柱子后面大约三十多平的空间里，墙上挂满了字画，这里应该就是书画区了，书画区有四个员工，分别是三个导购员和一个专家，专家看起来估计得有六十多岁了，坐在一条方案后面，安逸地喝茶。
裴缈又转头看看四周，往左是瓷器区，文房四宝区，往右是金器区，木器区，杂项区。
裴缈先从书画区开始看，书画区挂出来展示的画作，约有六十幅，时间跨度非常大，从民国到宋朝的画都有，而且每一幅都是真品，有些是名家之作，价值上千万，有些则是名不见经传之人所作，但画技也不低，有的画甚至没有落款。
书画区不仅符合荣宝斋“真”的特性，也符合荣宝斋“贵”的特性，一幅清朝沈铨的《山猫戏蛙图》，画幅不大，市场价五十万的画，居然要价128万，裴缈尝试还价，最低只能还到88万，比市场价高出了38万。
88万可是裴缈这样的古玩高手才能享受的价格，如果是一些不懂行的老板，不差钱的那种，估计就要当冤大头，128万一分也别想少。
其他区也是如此，裴缈看完书画区、瓷器区、金器区，不禁咋舌轻叹：“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潘金婷道：“你要是能开一家古玩店，并且保证店里的古玩都是真品，也可以定这么高的价格，保证没人说你，而且还有很多人愿意买。”
裴缈道：“我还真有一家古玩店，只不过，我的古玩店还做不到店里的东西全是真品，不过目前我店里的真品占比已经达到50%了，达到全是真品的程度……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是么？你的古玩店里真品占比居然能达到50%？”潘金婷有点不相信，问道，“你店里是不是只有二三十件东西啊？”
裴缈道：“差不多有五百多件吧，跟荣宝斋肯定是比不了的，毕竟人家是老字号，三百多年的历史了，经过无数代人的打拼和努力，积攒下了雄厚的资本，我的店是和朋友合开的，算是老店重新开张，一年还没到呢，没法比。”
潘金婷本来是想挤兑裴缈的，但看到裴缈说到自己古玩店时满脸认真的样子和语气，顿时她也不忍心挤兑裴缈了，毕竟她也知道，开古玩店有多难，把古玩店开好，更难，每一个创业人都不容易，嘲笑别人的努力，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潘金婷便岔开话题，道：“怎么样，进荣宝斋到现在，你也看了几百样东西了，看到能够捡漏的东西了吗？”
裴缈摇头道：“没有。”
“我就说嘛。”潘金婷道，“来荣宝斋捡漏，完全是浪费时间。”
裴缈挑眉道：“荣宝斋作为全国第一金字招牌古玩店，我进来参观一下，很正常，我也是开古玩店的，可以向他们学习和借鉴很多东西，捡漏只是顺便的事情，捡不到漏，也没什么，以我目前捡漏的金额来说，赛前捡漏，我肯定是第一的。”
潘金婷翻白眼道：“现在又找借口了，还好我大方，不跟你计较。”
裴缈笑道：“你跟我计较什么，我得罪你了吗？”
潘金婷竟然无言以对，想想也是，索性摆手：“算了，懒得跟你争辩了，荣宝斋你也看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出去吧，还有时间，可以继续在琉璃厂逛一会儿。”
裴缈道：“先把荣宝斋逛完吧，说不定有大漏在等着我呢？”
“你还真是……”潘金婷无奈叹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裴缈笑着接龙：“不达目的不罢休。”
二人说这话，便来到了荣宝斋的木器区。
木器区因为有一些较大的古代红木家具，所以占地面积要大很多，约有六七十平。
裴缈他们刚进去，导购员便上前道：“先生女士你们好，你们想看什么，我们这里有从明朝到晚清的所有木器家具和用品一百六十多件……”
裴缈道：“我们先看看。”
蒋龙看了看这里的木制器具，疑惑问道：“你们这里看起来最多也就三四十件东西，哪来的一百六十多件？”
导购员微微一笑，解释道：“我们这里展示的是四十八件，但我们仓库里还有很多，因为空间限制，无法全部拿出来展示。”
蒋龙恍然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为了节省时间，裴缈展开全神领域，在木器区直接走了一圈，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张书案上，这张书案，有点意思。
于是他走到书案前，仔细观察起来，这居然是小叶紫檀的书案，书案造型简朴，但细致之处可见做工十分缜密，雕工也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这书案的有一条腿的颜色似乎和另外三条腿颜色有色差。
虽然色差很微弱，但可逃不过裴缈的全神领域。
在全神领域之下，可以看到，这条有色差的案腿，经过打磨，原因很简单，这条案腿被人用刀刻画过，在案腿的内侧，刻了两个字。
为了磨掉案腿上刻画的文字，必须做全桌腿打磨，刻字之处打磨最深，其他区域渐渐浅磨，这样才不会显得突兀，如果只磨案腿之处，看起来就像案腿上有一处伤疤。
案腿上的文字看似被磨掉了，其实还有浅浅的痕迹，只不过经过后期刻意盘完，包浆覆盖，把这浅浅的痕迹给盖住了，即便有包浆盖住，还是能看出来，这条案腿和另外三条案腿的颜色有色差。
毕竟小叶紫檀内部有紫檀素，快速摩擦导致升温，会致使紫檀素加速析出，其他地方的紫檀素分部均匀，这条案腿的紫檀素较多，那么颜色自然就不同。
在裴缈的全神领域之下，可以看到，这条案腿离地50厘米处，有很浅的满文字——福达。
这两个字刻得极为生涩，彷如初学写字的小学生的字，属实难看。
福达是谁，巧了，裴缈在叶老借给自己的书中，恰好看到过这个人，这个人在历史上寂寂无名，而且幼年夭折，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
虽然福达名不见经传，但福达的父亲很出名，而且很牛x，他的父亲就是大名鼎鼎的鳌拜。
鳌拜也算是历史名臣了，加上电视剧和电影里经常出现这号人物，以至于即便不懂历史的人，也知道鳌拜是谁。
鳌拜是被康熙抄家砍头的，所有家产都以充公，所以鳌拜遗留下来的东西属实不多，就算某些东西是鳌拜遗留下来的，但早已几经其他人手，谁还知道是鳌拜的。
这张书案就不同了，福达在案腿上的签名，就如同是鳌拜的亲笔签名一样，在古玩界，影响古玩本身价值的因素有很多，年代，稀有程度，其原主人的知名度以及身份尊贵程度，这些因素都有很大影响。
鳌拜在世时，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相当高了，鳌拜的知名度，也不必多说，鳌拜遗留下来的物品稀有程度，那更是十分罕见。
种种因素一结合，这条书案的价值就已经不用多说了。
裴缈装模作样地围着着这条书案仔细观看了许久，还掏出放大镜来看，看了足有五分钟，他才收起放大镜，转身问道：“这条书案怎么卖？”
导购员赶忙上前道：“这是明末清初官宦或者贵族专用的书案，通体以小叶紫檀制成，做工和雕工都极为精湛，是红木书案中的极品……”
裴缈抬手打断他，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直接说价格吧。”
导购员被他打断，也不气恼，微微一笑，道：“这条书案，一百八十万。”
裴缈想了想，问道：“八十万卖不卖？”
导购员微笑摇头：“抱歉。”
裴缈道：“这条书案确实不错，原本是红木书案中的极品，但是，这书案有瑕疵。”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一旁看报纸的老专家猛然转头，望向裴缈这里，能看出这书案有瑕疵的人，必然是高手。
毕竟红木包浆有色差，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裴缈能从包浆的色差里看出瑕疵，这就相当不简单了。
裴缈指着书案的一条案腿，道：“这条案腿，经过打磨，特别是内侧，这里，离地50公分的地方，经过用力打磨，仔细观看会发现，这个部位凹下去了一点，虽然这个凹面扩大到了十五公分的范围，而且只是打磨掉一毫米不到的深度，但却瞒不过我的眼镜。”
一旁的潘金婷闻言震惊不已，赶忙凑过来仔细查看，并且换了个角度，仔细观察之下，果然发现那条案腿的内侧不直，中间部位微微凹下去，虽然特意把范围扩大，减少突兀感，虽然连一毫米都不到的凹陷深度，但只要仔细观察，确实可以看得出来。
老专家终于坐不住了，丢下报纸缓缓走过来，问向裴缈：“那你说个价吧，出价合适，就卖给你。”
裴缈转头看了看这位老专家，只见他胸口挂着工作牌，工作牌上有他的工号，职位，以及姓名，他的职位是荣宝斋鉴定顾问，姓赵名立本。
见裴缈打量自己，赵立本再次重复之前的话：“年轻人，你说个价，只要你出价合适，就卖给你了。”
“谢谢赵专家。”裴缈微微一笑，似乎想了想，然后竖起一根手指，道，“一百万。”
赵立本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然后笑了起来，道：“你这个价，很毒呀。”
裴缈陪笑道：“小子班门弄斧了。”
“没事没事。”赵立本道，“京都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年轻的高手啊，不仅眼力高，还价本事也高，你如何称呼？”
裴缈道：“小子裴缈，从秦邮来的。”
“秦邮？”赵立本闻言愕然，“什么地方？”
裴缈道：“是扬州的一个县城。”
“苏省的呀。”赵立本忽然哈哈笑起来，“以前看网上都说苏省自报家门从来不说苏省和地级市，我还以为闹着玩的，没想到是真的，今天算是真实体验了一把。”
裴缈笑了笑，道：“那……赵老先生，这条书案……”
“就按照你说的价格，一百万，卖给你。”
“多谢。”
424章：古玩收藏爱好者交流会
接下来，裴缈便掏出银行卡递给赵专家，赵专家把卡转交给收银员，刷卡开票。
趁着这时间，赵专家问裴缈：“像这种超过百万级别的大型物件，我们有送货上门的服务，你需不需要？”
“这么好啊。”裴缈闻言开心道，“那就劳烦赵老先生安排一下了。”
赵专家从旁边的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递给裴缈，道：“把地址写下来吧。”
裴缈想了想，自己住酒店，这书案将近两米长，这么大的东西，送到酒店也不方便，于是他问道：“赵老先生，你们支持异地送货吗，比如……苏省。”
赵专家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钱。”
裴缈问道：“多少钱？”
赵专家道：“送去异地，就相当于快递了，其实比快递规格要高很多，因为是单个物件专门配送，收费自然也高，每公里30块。”
裴缈道：“公里数怎么算，单程还是来回？”
赵专家道：“单程。”
裴缈又问：“运费是送到之后支付吗？毕竟没有送到之前，也不知道路程有多远。”
赵专家笑了笑，道：“先支付运费，再送货，至于路程，导航一下，按照导航显示的路程来算。”
裴缈拿出手机导航了一下这里到金陵的距离，九百多公里，也就是说，运费将近三万块，这运费可不便宜呢，不过既然是专车运送，而且是百万级别的贵重物品，这点运费倒也可以接受。
裴缈想了想，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路过货物在路上出现问题，你们负责吗？”
赵专家道：“只要货物还没签收，出现任何问题，我们负全责。”
“行。”裴缈点头道，“把运费也一起刷上吧，我要把这个书案邮寄到金陵。”
赵专家再次接过银行卡，转交给收银员，并对另外一个店员，道：“拿一张托运单给他。”
那个店员拿了一张托运单给裴缈，裴缈接过托运单，开始填写收货人地址以及联系方式。
这托运单还挺长，下面附带托运协议，禁止托运违禁品之类的，还有就是归纳事故责任，如果托运途中出现任何意外，荣宝斋负全责。
这托运单一式两份，裴缈拿了一份，装进兜里，然后走到书案旁，掏出手机来对着书案拍了很多张照片，有全景照，有局部细节照，拍完之后，把照片全部发给树龙，并嘱咐树龙，到时候签收这个书案，不过签收之前一定要确认好书案的细节，有没有损坏，有没有被调包。
虽然知道荣宝斋这样的老字号古玩店不会做出调包的龌龊事，但小心一点总没错，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荣宝斋不会这么做，保不准荣宝斋的员工动什么歪心思呢，这年头，很多人见钱眼开，为了钱铤而走险，更何况是这么贵的一个古玩，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边结账结束，裴缈拿到银行卡和所有票据，就走出了木器区。
潘金婷快速跟了上来，在他身边小声问：“你又捡大漏了？”
裴缈道：“没有，要是捡了漏，我干嘛要寄回金陵去，应该带去参加捡漏比赛才对。”
“也对。”潘金婷点了点头，道，“可是刚才那张书案，根本不值一百万，最多70万，说不定还不到70万呢。”
裴缈笑着点头：“你眼力还是可以的，那张书案，如果没有瑕疵，估计七八十万的价格，但有了那么大的一个瑕疵，也就能卖个五六十万。”
潘金婷闻言讶问：“那你还花100万买？冤大头吗？”
裴缈笑了笑，道：“我也是开古玩店的，店里有个熟客，让我帮他搞一个这样的书案，他说了，钱不是问题，我这边100万买，回去180万卖给他，刨去运费，净赚七十多万。”
潘金婷不禁翻白眼：“你这是妥妥的奸商啊。”
裴缈嬉皮笑脸道：“过奖过奖。”
逛完荣宝斋，三人走出门，潘金婷得意道：“怎么样，我说了吧，来荣宝斋就别想捡漏，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对，浪费时间。”裴缈用力点头，“早该听你的话。”
潘金婷见他语气夸张，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就是不想跟自己发生口角，索性自己也不找茬了，道：“再逛一会儿吧，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捡个漏呢。”
“走你！”裴缈哈哈一笑，欢快出发。
潘金婷见裴缈心情愉悦，有点纳闷，裴缈明明没有在荣宝斋捡到漏，为什么从荣宝斋出来后，还如此开心？
裴缈确实很开心，自己居然在荣宝斋捡漏了，而且是个大漏，鳌拜的小叶紫檀书案，上拍的话，少说也能卖个几百万吧，如果遇上特别喜欢的人，拍个上千万也没什么问题。
价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荣宝斋捡漏，要知道，那可是荣宝斋耶，几十年来，多少古玩高手想去荣宝斋捡漏，尽都折戟于此，铩羽而归，荣宝斋也就成了捡漏者的终极之地，如今，裴缈打破了这道铁律，成功在荣宝斋捡漏，他能不开心吗，即便他是靠作弊捡的漏，依旧很开心。
在琉璃厂又逛了两个多小时，天黑了，虽然有夜市，但他们逛了一天了，多少也有点累了，特别是潘金婷，虽然她今天早有准备，穿了一双平底鞋，但依旧频频捏自己的小腿肚，显然她的腿已经受不了了。
裴缈便找了个餐厅，请她和蒋龙吃晚饭。
晚饭的时候，潘金婷问裴缈：“你明天什么安排？”
“休息啊。”裴缈道，“之前说好了的。”
“你还真休息啊？”潘金婷睁大眼，惊讶问道，“不继续去潘家园逛逛吗，咱们昨天在潘家园才逛了一半而已。”
裴缈道：“话都说出口了，怎么能改呢，说休息就休息，这两天也把你累得够呛，你明天也好好休息，对了，如果腿部肌肉酸痛的话，可以让蒋龙帮你按按，他按摩很不错，力道也够大。”
蒋龙正在吃饭呢，含着一嘴的菜望着裴缈，两眼扑棱扑棱的，他心想，“亏你想得出来，我指给叶老按摩，她什么级别的？让我给她按？”
潘金婷转头看了一眼蒋龙，有点嫌弃地摇头：“不用了，男女有别，不方便，我自己回去用筋膜枪舒缓一下腿部肌肉就可以了。”
可能是今天实在又累又饿，三人饭量大增，点了一桌子菜，居然全部吃完了，蒋龙是北方人，本来饭量就大，一下子连干了五碗米饭，裴缈生怕他撑坏，每次他添饭，裴缈都劝道：“你当心点，别把胃撑坏了。”
蒋龙道：“不会，我还没吃饱呢，而且这碗也太小了，满满一碗饭估计都不到一两米。”
裴缈不觉得碗小，他在家的时候，都用这么大的碗吃饭，反正不管有多饿，他一碗搞定，而且不是那种满满的一碗，有的时候他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北方人饭量那么大，同样是一米八的身高，难道胃的大小差别那么大吗？
吃完饭，三人开车回酒店，各自回房休息，当然了，蒋龙没有单独的房间，和裴缈住在一起。
隔日，裴缈真的在酒店房间里休息，看书，睡觉，玩手机，蒋龙则一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连续看了一天的动作片，是正经的动作片，比如《中南海保镖》，《红番区》《杀手之王》等等之类的动作电影。
晚上，潘金婷来敲门，告诉裴缈，明天8点钟准时开交流会，尽量早点过去，毕竟主办方是故宫博物院，全国古玩的龙头老大，没有让主办方等的道理。
隔日一早，六点半，潘金婷就来敲门，裴缈和蒋龙也才刚起床，好在他们是男生，五分钟穿好衣服，加上洗漱，跟着潘金婷出门，还顺便在路边早餐店买了早餐，到了车上，裴缈和蒋龙吃包子喝豆浆，早餐就这么解决了。
潘金婷偶尔从后视镜看一眼他们两个人，由衷叹息：“做男生就是好。”
裴缈闻言不解问：“哪里好了？”
“哪都好。”潘金婷道，“不用把时间浪费在生活的一些琐事上，你看早上起床，你们几分钟就洗漱搞定，一点都不耽误时间，我呢，五点半起床，六点半才能出门。”
裴缈笑道：“那是你们女生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化妆又不是不能出门。”
“不化妆就去参加交流会？估计又要被别人说了，说我对交流会不够重视。”潘金婷道，“不单单是化妆的问题，出席这种重要场合，必须仪表端庄，早上起来，洗澡，梳头，化妆，挑衣服……对于女人，大家的本能就是先看外表，这一点你必须承认。”
裴缈道：“确实如此，不过，如果你能达到一定的高度，别人便不再注重你的外表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潘金婷叹道，“但是太难了，同样的高度，女人得比男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而且，女人不管再怎么优秀，也无法拜托性别所特定的困扰，下辈子……我一定要做男人。”
裴缈笑嘻嘻道：“好呀，下辈子咱们结拜兄弟。”
潘金婷闻言笑了起来：“说不定你下辈子就变成女人了，每个月都要痛苦那么几天，它来了吧，你烦，它不来吧，你更烦，还会担心，让你也体会一下女人的烦恼。”
“嘶……想想都觉得恐怖。”裴缈笑道，“等我死了下阴曹地府，我一定要贿赂阎罗王，下辈子让我还做男人。”
虽然两人前两天经常绊口角，但两个人都不记仇，随便聊聊，就又有说有笑了，不知不觉间，来到了故宫博物院。
今天故宫博物院里很热闹，来了很多人，放眼望去，全是白花花的头发，似乎头上没有白头发，都不好意思来参加这个交流会，裴缈俨然就是其中的一个异类，特别的显眼。
裴缈无意间从两个老者身旁走过，听到这两个老者恰好在谈论自己。
“听说了吗，叶老这次居然让他的徒弟代表魔都和苏省来参加这次的交流会，这不是有意捧自己的徒弟嘛。”
“早就听说了，据说他这个徒弟很年轻，才二十几岁，不过别看他年轻，却是鉴宝高手……”
“高手？呵呵，有多高？二十几岁的鉴宝高手，说出来也不怕人笑，你信吗？”
“我当然是不信了，咱们干这一行都几十年了，这一行的水有多深，咱们最清楚了，就算是从小开始学，到二十多岁，顶多也就是开直播帮人鉴定一下东西的水平，那些都是假把式……”
“我不是不敬重叶老啊，我觉得叶老这次做得不对，也或许，是他那个徒弟耍心眼，正好叶老年纪大了，脑子不太清晰了，被他蒙骗了，让他坑蒙拐骗攀上了叶老这个高枝。”
“嗯，很有可能，这样的人，我可瞧不起，这次交流会，非得让他出点洋相……”
裴缈已经从这两位身旁走过去了，对于这两位老者的言语，裴缈表示很无奈，这些小老头怎么跟村头闲谈的老太婆似的，乱嚼舌根，一个个还古玩界的名宿呢，也不怕失了身份。
潘金婷则偷偷对着裴缈笑，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小声道：“人家看你不爽了哟，你要被针对了。”
裴缈挑了挑眉：“谁怕谁呀，还是那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到时候看我这后浪怎么把他们拍在沙滩上的。”
又走了一会儿，进入一个拱门院子，院子后面有一间比较高大的屋子，进去后，只见厅堂很大，厅堂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在厅堂两侧，整齐放置着几十张塑料凳子，已经有不少人坐在两侧的凳子上了。
张同寿还吕鸿儒正在跟一群老人聊天，裴缈上前道：“张院长，吕副院长，早上好。”
“哟，裴缈来啦！”二人闻言异口同声，满脸堆笑，那热情的劲头，让其他人看了都觉得嫉妒。
裴缈问道：“我坐哪？”
吕鸿儒热情招呼：“来，跟我来。”说完带着裴缈他们走向右侧的凳子区。
裴缈走近之后才发现，每一张凳子上，都写有名字，裴缈的凳子在第一排，上面贴着字条，字条上写有裴缈的名字，而他旁边的凳子上，贴着潘金婷的名字。
今天这场交流会，所有的向导也要参加，因为这些向导基本都是故宫博物院的优秀实习生或者新人，让他们参加这场交流会，一来可以向这些老前辈高手们学习经验和知识，二来，他们也是各省代表赛前捡漏的见证者。
要知道，每一位向导，脖子上都挂着全程监控录像仪器，把参赛者们捡漏的经过拍下来了，毕竟这比赛很重要，大家都很看重，所以不可以出现任何作弊情节。
425章：巨匠之画
也没人敢在赛前捡漏这样的比赛里作弊，毕竟这群老头子都很看重名声，拿了名次，对于他们来说，是锦上添花而已，但一旦被发现，那就成晚节不保了，用商业的角度来评判，那就是利润太低，风险太大。
虽然赛前捡漏不能作弊，但正常捡漏可以作弊呀，而且是光明正大的作弊，因为正常捡漏比赛是每个参赛者展示出一个自己最得意的捡漏作品，然后分享捡漏经历和心得。
谁知道他们展示出来的宝贝是不是自己捡漏得来的，说不定是集全省之力提供给他们的，然后编造点故事，就是捡漏经历了，至于心得，这对于他们这种老专家来说，更是张口就来，根本不是难事。
正是因为正常捡漏的比赛作弊现象太严重，所以最近这些年，故宫博物院更改了正常捡漏比赛的积分机制，设定了这个环节的积分上限——2000万，这个环节不管参赛者捡了多大的漏，这个环节最多只能得2000万分。
而赛前捡漏环节则没有积分上限，所以，现在想要在交流会上拿到名次，赛前捡漏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赛前捡漏也不是没有人作弊过，上一届的交流会，有个参赛者在赛前捡漏环节作弊，他的作弊方法是提前跟潘家园的一个地摊老板串通，把一件很贵重的古玩放在那个地摊老板那里，双方约定好，等他去地摊前买东西的时候，地摊老板恰到时机地把那个宝贝拿出来。
然而结果很悲催，那个老板知道这个宝贝很值钱，直接把那个宝贝给私吞了，而且还把那个宝贝卖给了荣宝斋，获得了上千万的巨款。
接下来，那个参赛者就跟这个地摊老板打官司了，毕竟那可是上千万的宝贝，怎么能不拿回来，可最终他还是输了官司，不仅如此，还丢了名声，这事闹这么大，谁都知道他作弊了，虽然他没有作弊成功，但动机已经相当不纯了。
自那之后，故宫博物院规定，但凡参赛者购买宝贝的地摊和店铺，向导必须拍下负责人的照片，发给故宫博物院，故宫博物院自然会悄悄调查这些地摊老板和店铺老板的资料，只要是在京都范围内做古玩生意的，每一个人在故宫博物院都有备案资料。
裴缈见没有蒋龙的凳子，便道：“吕副院长，给我的保镖也安排一张凳子吧。”
蒋龙摆手道：“不用，我站着就好。”
吕副院长赶忙道：“那怎么行，你可不是一般的保镖，稍等，我这就安排人加凳子。”
吕鸿儒说完就朝一个现场工作人员走去，跟那个工作人员交代了几句，那个工作人员就去外面拿凳子了。
吕鸿儒远远朝裴缈他们笑着摆了摆手，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凳子很快送过来了，蒋龙坐在裴缈身后。
潘金婷回头看了看蒋龙，又望了望裴缈，问道：“他居然真是你保镖？”
裴缈点头：“是的。”
潘金婷道：“那在机场的时候，你还骗我，说他是你朋友！”
裴缈道：“他既是我保镖，也是我朋友，对吧，阿龙。”
蒋龙点头：“你说的全是对的。”
潘金婷现在是满肚子的好奇，盯着裴缈看了许久，问道：“你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出门还带保镖？富二代？公子哥？”
裴缈道：“我是孤儿。”
“真的假的啊……”潘金婷狐疑地看着裴缈，她总觉得裴缈神神秘秘的，弄不清楚裴缈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裴缈转头望向她，蹙眉问道：“你觉得谁会那自己孤儿的身份开玩笑？”
“啊，不好意思。”潘金婷闻言立刻意识到自己的怀疑当真很不礼貌，赶忙道歉。
裴缈淡淡道：“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你作为本次活动跟随在我身边的向导，居然不信任我，这让我很不开心。”
潘金婷再次道歉：“真的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的，主要是因为蒋龙的事情你没有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是实话。”裴缈道，“只不过有故意引导你形成错误思路的嫌疑。”
“好吧，我信任你。”潘金婷道，“那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裴缈道：“问吧。”
潘金婷问道：“刚才吕副院长说，蒋龙不是一般的保镖，他为什么不一般？”
裴缈道：“他的身份，不便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他有配枪的资格。”
潘金婷闻言只觉震撼无比，回头睁大眼睛望向蒋龙，脑子里不断在想：“能配枪的保镖？这得是什么级别的保镖啊……”
潘金婷过了很久才平缓下了情绪，然后问裴缈：“我还有个问题，刚才在外面听到两个老先生谈论你，说你是什么……什么老的徒弟，我当时没听清，你到底是谁的徒弟啊？你师父很厉害吗？”
裴缈笑了笑，道：“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潘金婷闻言大失所望，无奈地叹息一声，乖乖地坐在位置上，还不忘回头看看蒋龙，再看看他腰间，看他的枪藏哪里了。
蒋龙神情严肃地缓缓抬起右手，拉开拉链，把右手从胸口伸入衣服里，俨然就是电影里的掏枪姿势。
这一瞬间，潘金婷紧张得浑身神经都绷紧了，然而，蒋龙右手在自己的左胸摩挲了一会儿，抠出了一小粒泥丸，然后道：“昨天忘记洗澡了。”
潘金婷顿时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叹：“吓死我了，还以为他要掏枪呢。”
参赛者们陆续赶到，很多参赛者都把自己的捡漏作品带来了，有些宝贝实在太大，甚至要好几个人帮忙才能弄进来，一时间，大厅里放满了参赛者们的宝贝。
工作人员坐在八仙桌旁，负责登记这些宝贝，登记完之后，把个头比较大的宝贝搬到门外，有专人看管，小的宝贝让他们随身携带。
等到所有人都登记结束了，裴缈才从怀里掏出天师罗盘，上前登记。
裴缈把罗盘放在桌上，道：“苏省和魔都双会代表，裴缈，捡漏作品——张天师罗盘。”
他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因为他到大厅中的那一刻，基本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没办法，他实在太年轻了，而且胸口没有挂向导牌，一看就是参赛者，他在这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太过突兀，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天师罗盘？”很多人都低声惊呼起来，“真的假的？”
“吹的吧，天师罗盘是什么档次的宝贝，他能捡漏到？”
“你不懂，他可是双会代表，背后站着的是魔都和苏省，这两个地方多有钱，你懂的。”
“原来是这样……”
负责登记的人也十分震惊，想要仔细查看一下罗盘，裴缈道：“你应该没有查验资格吧。”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顿时有点尴尬，他怎么说也是五十多岁的前辈了，被一个晚辈这样一怼，面子上是真挂不住，但裴缈说得没错，他没有查验资格，所有参赛作品，只有到了比赛的时候，才能一一拿出来让所有人观赏和品鉴，这么多专家在场，到时候真假自然见分晓。
负责登记的工作人员尴尬地收回了手，持笔在登记册上写下裴缈的名字和宝贝的名字。
登记结束，登记人员离开桌子，把登记册送给几个院子查看。
几个院长看完了登记册，纷纷点头，接下来，交流会开始了。
负责主持这次交流会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头顶地中海，戴着一幅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像中学教师。
这个主持人一出场就做了自我介绍，他叫王一海，是国家古玩收藏爱好者交流协会的常任理事。
接下来，他进行了一段简单的讲话，讲话内容无非就是强调这交流会的重要性和意义，以及大家一起同心协力，为国家考古事业做贡献等等。
等他说完，就是有请领导讲话了。
领导无非就是故宫博物院地几位重量级大佬，这几个人不是名誉会长就是会长，不是会长就是副会长。
老领导们坐在主席台上对着麦克风进行了讲话。
裴缈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仪式，但却避免不了，裴缈很佩服为他们写稿子的人，如何能做到避开其他人的话题，而又能有话可说的呢，太神奇了。
等到这些领导全部讲话完毕，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对于这些老领导的讲话，裴缈只有四个字评价“索然无味”。
裴缈觉得，其他年轻人估计也是这种感受，在场的向导里面，有好几个年轻人，看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就能看出来他们也不喜欢这些领导们的台词。
好在终于熬过了这一个多小时，捡漏比赛开始了。
王一海跟大家介绍了一下比赛规则，各方代表按照登记册上的顺序，把各自曾经捡漏的作品拿到八仙桌上来，展示给大家看，让大家一起品鉴品鉴。
然后，由捡漏者说出捡漏的经历。
第一个上台的，就是京都代表——周庆元。
周庆元上台，先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他居然是荣宝斋的首席鉴宝专家。
裴缈也是万万没想到，京都的代表居然私人企业的鉴宝专家。
周庆元的捡漏作品，是一幅绢本古画，巨然的《千峰丘壑图》，这可了不得，巨然的画，一般都是博物馆级别的，不仅在艺术成分上极高，也相当稀有，其画的价值，千万只能用来作单位。
巨然是五代时期的画家，同时，他还是个僧人，最擅山水画，是我国历史上少有的绘画巨匠，其画风对元明清以及近代的山水画发展都有很大的影响。
画已经展示出来了，接下来，主持人安排参赛者8个人一组，上前品鉴这幅画，每一组人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上前品鉴的顺序，也是按照登记册上的顺序来的，裴缈在登记册上最后一个，所以他是最后一组上去。
裴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轮到他上去品鉴，他上去先以肉眼仔细观察这幅画，发现这幅画的风格有点怪异，居然的山水画，有一大重要特征，山顶多作矾头，林麓间多卵石，并掩映以疏筠蔓草，置之细径危桥茅屋，得野逸清静之趣，深受文人喜爱。以长披麻皴画山石，笔墨秀润，为其恩师董源画风之嫡传。
然而，这幅画山顶有矾头，林麓间只零星几颗卵石，笔墨秀润之中有感觉用墨略为厚重，这并不符合巨然的风格。
可是这幅画大致一看，给人的感觉确实是巨然画风。
裴缈仔细观察了三分钟，从种种细节之处发现了端倪，这幅画，确实是巨然所作，但并不是整幅画都为巨然所作，巨然只是画到了一半，之后另有其人代笔。
代笔这种事，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都不罕见，为居然这幅画代笔之人，在模仿居然的画技和画风上，有相当高的功力，即便稍有出入，但依旧能表现出居然画作的神韵，这也说明了这代笔之人，很可能是和巨然十分亲近之人，而这个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居然的恩师董源。
如果这幅画另外一半是董源代笔的话，那这幅画的价值不但不会降，反而还可能有所提升，两大绘画巨匠合力完成的画作，其意义非同一般，而且极为罕见。
为了确定自己的判断，裴缈动用了全神领域，将这幅画透视查看。
全神领域笼罩之下，这幅画的七层纸全部被裴缈看透，裴缈果然发现了端倪，一首诗，共四句，前两句和后两句的诗，用到不是同一种墨。
虽然董源已经尽量去模仿巨然的字迹，但在全神领域下，依旧可以看到，后两句诗，有董源的笔法风格，特别是最后一句“只叹桃源非梦中”，有一个“源”字，而董源的名字里，就有一个源字。
当涉及到一个人签名的时候，再怎么刻意去掩饰，也会不经意地流露出自己本来的笔迹。
待裴缈品鉴完，回到位置上，接下来，就是裁判们出马了，裁判是谁，当然是主席台上的这些大佬拉。
张同寿带着一众大佬走下主席台，来到八仙桌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放大镜，对着这幅画观看起来。
裁判品鉴时间也是五分钟，不过裁判有特权，如果五分钟不够，他们可以申请延时。
对于这些大佬来说，五分钟足够了。
等到裁判们全都看完，返回主席台，在返回主席台的路上，他们就交头接耳说个不停，相互交换意见。
等到坐下之后，还在互相窃窃私语，显然，这幅画很贵重，他们不敢马虎。
过了一会儿，几个裁判商量结束。
张同寿做发言代表，他表示，这幅画乃是居然和董源合力创作的画作，极为珍贵，他们打分2000万分。
426章：是你眼力差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不乏滥竽充数之辈，这些人倒不是看不出来这幅画的玄机，而是他们不确定巨然的这幅《千峰丘壑图》另一半到底是不是董源代笔的。
甚至有人才看到第二个境界，什么是第二个境界？
对这幅画的鉴赏如果分为四个境界，那么第一个境界,就是看出来这是巨然的作品，这幅画没有落款和作者，只有题字和收藏者印章，想要看出来这是居然作品，是需要一些字画方面功底的。
第二个境界，就是看出来这幅画巨然只画了一半，另外一半由他人代笔，至于是何人代笔,他们也看不出什么眉目。
第三个境界,就是猜测代笔之人是董源，但只是猜测，由于经验和眼力限制，找到的证据不够多，所以不敢确定。
最高的境界，就是找到了足够多的证据，确信这就是董源和巨然合力完成的一幅画。
在场这么多的老专家，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能达到第四个境界，裴缈猜想，周庆元估计是看到第四个境界了，毕竟他捡漏了这幅画。
接下来，就轮到周庆元分享自己的捡漏经历了，说完捡漏经历，他还得对这幅画做一个深层次的讲解，甚至于触类旁通，一些经验和技术，可以推广应用到其他画作的鉴定上。
潘金婷和其他旁听的向导们全都掏出笔和小本本,奋笔疾书,记录下周庆元分享的知识点和经验，虽然他们脖子上都挂着运动相机，一直在录像，但记笔记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裴缈也听得很认真，虽然他自傲，但他不狂妄，他知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道理，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挂壁，如果不开挂，自己的鉴宝水平肯定是比不上在座的这些老专家的，他们分享的经验和知识点，有很多是自己已经知道的，也有一些是自己不知道的。
比如周庆元就说到了一点，巨然的画风承袭了董源，那为什么董源在这幅画里，林麓间只零星几颗卵石,笔墨秀润之中有感觉用墨略为厚重呢，按道理讲，巨然的风格就是受董源影响，董源本人怎么会反而不像自己的风格了呢。
周庆元提出了问题，接下来又自己剖析和解答了这个问题，其实他的解答，也不算是解答，只是提出一些假设和猜想，有一种猜想，就是董源刻意为之，为的就是不让别人看出来不是自己的风格。
人总是在做自己熟练事情的时候，形成肌肉记忆，很多老烟民，左手夹着一根烟，又习惯性地点起了一根烟，因为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正在抽烟。
董源也是担心自己在模仿巨然的时候，把自己的风格带进去。
巨然虽然是承袭董源的风格，但并不是复刻，风格相同，但总归因人而异，个人都附带个人的特点，不然的话，难道巨然和董源的画都不署名，这些老专家就分辨不出来是谁画的吗？
这只是他的第一个猜想，第二个猜想，就是董源的画风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改变，画风大致方向不变，但一些细节之处，会有变化，而且这个变化，有的时候和心境有关，为了证实这个观点，他还列举了其他的一些董源的画作，以此来佐证。
听他说完，众人纷纷鼓掌，特别是那些比较年轻的向导，他们在古玩方面的学识和经验都比较浅，能听到这些高级专家分享宝贵经验的机会十分难得，这三年一次的交流会，以竞技的方式吸引来全国各地的古玩高手，让这些高手免费轮流给博物院的这帮年轻识浅的人讲课，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裴缈也觉得周庆元说得非常好，不愧是荣宝斋的顶级鉴定师，也不愧是京都代表，仔细想想，如果想在金陵找一个能比得上这周庆元的人，估计只有黄老了。
如此一对比，立刻就能显现出金陵古玩界和京都古玩界的差距了，这差距不是一点点啊。
光是周庆元一个人，就用掉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按照这个速度，这捡漏比赛要进行好几天，然后才是赛前捡漏的环节。
不过，赛前捡漏这个环节应该比较快，毕竟赛前三天能在京都捡到漏的人可不多，按照以往的经验，应该是三到五个，不过这一次可能要多一点，因为裴缈一个人就在赛前三天捡了四个漏（鳌拜的书案不算）。
接下来，登记名册上的第二个人出场，依旧是京都的代表，这个京都的代表是天宝阁老板，黄汝南，今年六十岁。
黄汝南可不只是天宝阁老板这么简单，他还是两个电视鉴宝节目的特邀鉴宝专家，京都古玩管理局特邀鉴宝专家，出版过五本瓷器鉴宝类的书籍，在京都古玩界，名气很大。
黄汝南最擅长的就是瓷器古玩鉴定，而他这次放在桌上展示的捡漏作品，也是一件瓷器，一口大画缸，看到这口画缸的时候，裴缈愣了愣，有点眼熟啊，怎么跟自己曾经捡漏过的一口万历画缸看起来一模一样呢？
接下来，就是大家轮流组团上前品鉴了。
裴缈都不需要上前，坐在凳子上展开全神领域，就查看到了这口画缸的全部细节，还别说，这口画缸的捡漏点和自己那个画缸的捡漏点一样，都是窑变产品，釉色过于鲜亮，并且没有款印，只不过……他这口画缸是赝品。
制造赝品的人，出发点似乎就是想让捡漏的人踩坑，更深层的一点，就是试水，没错，这口画缸，出自“博古轩”。
博古轩虽然已经被清剿，不过还是有一百多件试水产品流入了古玩市场，故宫博物院针对这一百多件试水产品，已经展开了彻底清查活动，至今已经查出了50多件博古轩的赝品瓷器，但还是有几十件没有找到，不用想也知道，这几十件赝品，应该早已经被人买回去收藏了。
按理说，黄汝南作为京都知名专家，应该积极响应故宫博物院号召，并且配合工作，把自己近期内得到的瓷器藏品拿出来一一做碳十四鉴定，可是他没有，为什么，因为他自信啊。
他太自信了，他觉得自己是国内最顶尖的瓷器鉴定大师，他没见识过朱仿的可怕，也没见识过博古轩那些以假乱真的瓷器，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尺子，仪器可能会出错，但自己的眼睛绝不会出错，因为他从来没有在瓷器上打过眼。
所以他在接到故宫博物院的通知后，完全没有当一回事。
轮到裴缈上前品鉴了，裴缈绕着这画缸转了一圈，露出微讶之色，这个画缸上博古轩的暗款，居然做了加密处理，用寻常的方法居然看不到釉下暗款。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术，就是巧妙地运用了釉面反光来保护下方的暗款，这就有点像人在岸边看水里的鱼一样，如果水面反光很严重，就算水质清澈，也看不到水里的鱼。
裴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太阳眼镜戴上，再去看这个暗款，这样果然过滤掉了部分反光，仔细查看之下还是能看到藏在梅纹里的暗款的。
等到裴缈他们这一组返回到位置上，主持人王一海走上前来，微笑道：“各位已经品鉴完这口缠枝梅纹万历官窑画缸了，可有什么疑问或者异议，请提出来。”
没有人说话。
裴缈看了看众人，心中暗忖：“果然，博古轩造赝品瓷器的技艺实在太过高超了，这么多专家全部打眼了。”
王一海又道：“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的话，那么，就要请我们的裁判们出场品鉴了。”
裴缈忽然站了起来，缓缓道：“我有异议。”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裴缈，大家心中涌现出同样的想法——“这黄毛小子搞什么？”
黄汝南起身缓步走到桌子旁，望着裴缈，面带微笑道：“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帮你解答。”
裴缈道：“我不是有疑问，我是有异议。”
黄汝南的笑容僵在脸上。
在场所有的老专家们变了脸色，纷纷皱眉，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有点不像话，就喜欢哗众取宠，这么多专家都没异议，他一个黄毛小子能有什么异议？
还是王一海反应快，赶忙道：“裴先生，你有什么异议呢，请说出来。”
裴缈道：“这不是万历官窑画缸，这是个赝品。”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然后很多专家都发出了冷笑声，就连台上的张同寿都震惊无比，震惊之余，他又为裴缈担心，裴缈这是闹什么，不怕丢人吗？
张同寿也觉得，这么多老专家不可能同时打眼，肯定是裴缈看错了，看错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还认为自己是对的，然后还在这样公开的场合提出来，跟这么多人叫板。
吕鸿儒也为裴缈捏一把汗，他凑到张同寿耳边，低声道：“裴缈这……唉，怎么帮他收场啊。”
张同寿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趁事情没有搞大之前，将其截住，于是他起身道：“裴缈，让我们裁判团先看一看，你再做评判吧。”
裴缈闻言微微蹙眉，心想：“我特地在你们裁判团品鉴之前提出异议，就是不想让你们也跟着打眼，堂堂博物院的几个大佬全部打眼，这场面可不好看啊，你们既然主动踩坑，可不怪我啊。”
裴缈刚想答应，只见黄汝南忽然抬起手道：“等一下！张会长！”
张同寿道：“黄掌柜有什么指示呢？”
“指示不敢当。”黄汝南呵呵一笑，道，“这交流会的规矩，是先由各方参赛者品鉴，并发表疑问和异议，然后才由裁判团做最后的品鉴裁判，黄某觉得，既然这位年轻人说我捡漏的瓷器是赝品，还是先让他说一说证据，不然既坏了交流会的规则，也会让别人以为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不给年轻人机会。”
他这一番话，是完全把张同寿给怼死了，张同寿虽然恼火，但却无言以对，只能点头道：“黄掌柜说的有道理，是我心急了，那就让裴缈先发表他的意见吧。”
他说完便坐了下来，和吕鸿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暗自叹息。
黄汝南转回头来，笑望裴缈，道：“年轻人，你说我这件瓷器是赝品，请上来指出证据，好吗？”
“好。”裴缈微微一笑，走到桌子旁，绕了半圈，然后指着缸体上的一朵梅花，道：“就在这朵梅花里。”
“哦？”黄汝南挑眉一笑，拿着放大镜，对着这朵梅花仔细观察起来。
可惜这窑变后的瓷器釉面反光程度远高于一般的瓷器，即便黄汝南拿着放大镜，也看不出这朵梅花有什么端倪。
他盯着梅花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之久，然后直起身来，笑望裴缈：“年轻人，这是全国古玩收藏爱好者协会交流会，三年才开一次，十分庄重，你这样乱说话，影响交流会进程，可是要负责的。”
裴缈点头：“我当然知道，我没有乱说话，怎么，你没找到证据？”
“哪有什么证据。”黄汝南冷哼道，“各位若是不信，不妨也上来看看。”
“我看看。”一个老头闻言赶紧上前来，一边走一边掏放大镜，这老头就是之前在外面议论裴缈的那个老头。
这老头来到桌边，手持放大镜问：“看哪里？”
裴缈指了指那朵梅花，道：“就是这朵梅花。”
老头赶紧用放大镜对着这朵梅花看起来，他撅着屁股看了好半天，收回了放大镜，转头对着裴缈，老气横秋地训斥：“年轻人，这梅花里哪有什么证据，你把这个交流会当过家家吗！简直岂有此理！张会长，我觉得，这个环节，直接给金陵和魔都的双会代表记零分，行径太恶劣了！”
裴缈闻言蹙眉道：“你看不出来，是你眼力差。”
既然这老头说话不客气，裴缈当然也不会惯着他，直接就开怼，也不用说什么恶毒的话语，一句眼力差，就能激怒他，这些老专家，谁愿意被人说眼力差，而且还是被一个初出茅如的毛头小子这样说，是可忍孰不可忍！
427章：技惊四座
“你说什么！”这老头闻言果然气炸了肺，两只眼睛瞪得好似田螺，望着裴缈。
裴缈道：“你不仅眼力差，听力也不行，我说那么大声，你居然没听清。”
这简直就是连环击，气得这老头身子直晃,赶紧伸手扶住桌子。
黄汝南则赶紧伸出双手扶住画缸，深怕桌子摇晃，把他的画缸给弄到地上去，主持人王一海则上前扶住了老头，对着裴缈说道：“裴先生，请你不要人身攻击。”
裴缈笑了笑,道：“说实话也算是人身攻击吗,他年纪大了,眼花耳背，这很正常啊，这算人身攻击吗？”
连环三击，而且这最后一击，不仅是击在这老头身上，而是大范围AOE，一打一大片，因为在场的专家，十有八九全是白头发，就算有几个是黑头发，那也是染了发的。
裴缈为什么这么嚣张，他这是奉命嚣张，在机场临别的时候，叶老叮嘱他，去了交流会上，估计那些老专家对他不会太友好，到时候不用怕,直接怼他们,不用惯着他们，尽量嚣张点，有本钱不嚣张，那什么时候嚣张。
叶老的目的很简单，要让裴缈一飞冲天，踩着这群老专家的肩膀，快速爬上去，古玩界不能再这么死气沉沉了，需要新鲜血液。
现在裴缈照做了，而且做得很好，顺便也算是报仇了，这个老头，在外面的时候就说自己坏话，还说叶老是老糊涂了，怼得还算轻了。
这老头伸出颤抖的手摸出一个小药瓶，打开药瓶就往嘴里倒药，吃下之后，长呼了一口气，感觉好多了。
黄汝南这时指着裴缈,训斥道：“你这年轻人,太没有素质了,汪老怎么说也是古玩界的老前辈，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气得他心脏病差点发作！要是汪老出了什么状况，你吃不了兜着走！”
裴缈看了黄汝南一眼，咧嘴笑道：“刚才他身体摇晃，就要跌倒的时候，扶住了桌子，桌子轻轻晃了晃，如果你是真的关心他，刚才就应该去扶他，而不是第一时间扶你的破画缸。”
此言一出，黄汝南的老脸唰地一下红了耳根，什么叫打脸，这就叫打脸，他还以为没人发现这个细节呢，没想裴缈注意到了，关键裴缈还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伪善吗。
“好了！不要闹了！”主席台上的张同寿忽然大声道，“这可是古玩交流会，你们在这里吵闹，像什么样子！”
汪老可能吃下去的药起作用了，身子利索了一些，道：“张会长，这年轻人太过分了！”
裴缈问道：“我哪里过分了？我有污言秽语吗，咱们在这里讨论这个画缸的真假，你自己眼力差，看不出来这是赝品，还恶人新告状，要取消我这个环节的分数，你说谁过分？”
汪老气急道：“这画缸不是赝品！”
黄汝南也道：“我这是真品，我和汪老都没看到你说的那个什么证据。”
裴缈道：“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看不到，那是你们眼力不好，在座有这么多的专家，不知道谁对自己的眼力有自信的，上来看一看。”
“我！”
“我！”
“我来！”
……
一时间，四周的老专家全都自告奋勇，想要上前来一看究竟，其实，他们就是想要针对裴缈，他们不相信裴缈的话，一个毛头小子，也敢胡说八道，还敢对他们这些老前辈不敬，这次他们一定要让裴缈知道厉害。
只要证实裴缈看走眼了，那么，裴缈在这个环节的分数，就算不被取消，也要被减少一半。
见这些老专家，全都跃跃欲试，裴缈道：“人多力量大，各位不妨全都上来，一起看一看，看这个画缸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
众位老专家纷纷离开凳子，走上前来，轮流在那朵梅花上寻找所谓的证据。
然而他们换了高倍放大镜，轮流上前仔细查看，有的老专家都快把脸贴在画缸上了，但依旧找不到所谓的证据。
主席台上的张同寿和吕鸿儒私下议论，感觉裴缈这是在搞事情，同时，他们也为裴缈担心，要是这么多老专家都找不到他所说的证据，裴缈该如何收场。
一个人看不到，那可能是眼力不好，这么多老专家都看不到，那就肯定是没有了。
吕鸿儒小声道：“要不你亲自下去看看，看看裴缈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张同寿叹息摇头：“不行啊，刚才都说了，要遵守规矩，得等他们全部看完，咱们才能上前品鉴。”
吕鸿儒叹道：“唉，不管裴缈说的对不对，反正今天这事，没法善了了。”
张同寿点头赞同，裴缈如果输了，会下不来台，关键裴缈是叶老的徒弟，代表的是叶老，二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如果这么多的老专家输了，那更加下不来台，几十个老专家输给一个年轻人，估计整个古玩界都要炸锅了，这件事陷入了两难之境。
过了好一会儿，所有老专家都散开了，黄汝南被选做代表，面向主席台，道：“张院长，各位裁判，刚才在场的各位专家都已经按照裴缈所指的地方仔细查验过了，并没有找到他所说的什么证据，这件事再清楚不过了，是这个姓裴的年轻人在胡搅蛮缠，扰乱交流会的秩序！”
裴缈淡然一笑，道：“我就说嘛，你们年纪大了，眼力都不行了，不过，我还是相信张院长的眼力的，张院长，不如你亲自来看一看吧。”
张同寿也不想让这件事再继续扯皮下去了，点了点头，然后朝身旁的几位老专家，道：“各位，咱们一起去看一看吧。”
众人点头，纷纷起身走下主席台，来到桌子前。
裴缈对着画缸上的那朵梅花指了指，道：“证据就在这里。”
他说完，摘下自己的太阳眼镜，递给张同寿，道：“张院长，戴上我的眼镜去看，会比较好。”
张同寿疑惑地接过裴缈的眼镜，有点懵。
裴缈朝他挑了挑眉，凑到他跟前，低声道：“这很关键。”
张同寿觉得这也太匪夷所思，第一次听说看古玩要戴墨镜的，这不就影响对古玩颜色的判断了吗。
张同寿的怀疑是对的，从来就没有人戴着墨镜去鉴定古玩，特别是一些需要辨别颜色和质地的古玩，鉴定的时候，千万不能戴有色眼镜。
但看裴缈这鸡贼的样子，他没来由地就信了裴缈，缓缓戴上了裴缈的墨镜。
裴缈朝他竖起大拇指，咧嘴笑道：“很帅。”
“你还有心思笑。”张同寿责备道，“待会要是我们也看不到证据，我肯定要扣你分的，到时候别怪我不给老师面子。”
裴缈笑容不减，道：“你一定要秉公执法，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唉……心真大。”张同寿轻叹一声，就拿起放大镜靠近桌边。
其他的专家们早就已经再看了，但无论他们怎么调整眼睛和放大镜的距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张同寿拿着放大镜靠近青花画缸上的那一朵梅花，仔细看了片刻，果然，他看到了三个字——博古轩。
他立刻失声惊呼起来：“是博古轩！”
“什么！”所有人闻言都惊讶不已。
张同寿激动道：“这居然真的是赝品，而且还是博古轩的赝品！”
黄汝南闻言瞪眼惊叫：“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他说着拿起放大镜，又凑到那朵梅花前仔细观看，奈何根本看不到任何痕迹。
吕鸿儒好奇地望向张同寿，问道：“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咱们差距就这么大？”
张同寿道：“真的是博古轩，那三个字很小，用放大镜看，这些字的笔画也细得像蚊子腿，这三个字就在花蕊里，和花蕊同色，但是有轻微色差……”
这时，裴缈提醒道：“张院长，你不妨把墨镜借给吕副院长试试。”
张同寿闻言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戴了墨镜的原因？”
他稍稍把墨镜往下拉一点，用眼睛直接盯着放大镜看，然而，只能看到花蕊，根本看不到花蕊里面的字。
他把墨镜又推上去，这下果然能看到字了。
“天哪！”张同寿难以置信道，“还真的要戴着墨镜才能看到这三个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要戴着墨镜才能看到？这是什么操作？
吕鸿儒赶紧跟张同寿要来墨镜，自己戴上，拿着放大镜对准梅花，看了一会儿后，他激动高呼起来：“看到了！看到了！真的是博古轩，真是博古轩啊！”
一听这话，黄汝南顿时心凉了半截，张同寿和吕鸿儒都这样说了，那估计错不了，没想到自己打眼了，这画缸还真的是个赝品。
接下来，裴缈的墨镜简直成了至宝，各位老专家轮流戴墨镜查看，当他们看到博古轩那三个字的时候，全都惊讶直叫，这简直颠覆了他们这么多年鉴宝的认知，不惊讶才怪。
一时间，大厅里闹哄哄的，毫无秩序可言，但以张同寿为首的裁判们根本不在意，他们也激动啊，鉴宝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要用墨镜才能辨别出真品和赝品的。
裴缈这算是给在场的所有老专家狠狠地上了一课。
又过十分钟，大家的激动之情才慢慢抑制住，张同寿也戴着众裁判回到主席台上，他并不急着宣布结果，而是问裴缈：“裴缈，你是怎么想到用墨镜发现博古轩暗款的？”
裴缈当然不可能说实话，便道：“张院长，还记得魔都一次拍卖会的前夕，明成化斗彩鸡缸杯被查验出来是赝品的事吗？”
张同寿点头：“当然知道了，那一次，好像就是你发现的。”
裴缈道：“没错，是我发现的，那一次博古轩的暗款，是留在鸡的眼睛里的，其实从那之后，我对博古轩的赝品瓷器多有留意，并加以揣摩，渐渐掌握了一些规律，博古轩留暗款，大部分都是留在瓷器的外面，釉下彩之上以同色绘款识，只是稍有色差，难以辨识，最重要的是，釉面反光，加大辨识难度，后来，我从一位喜欢钓鱼的朋友那里得知，他们钓鱼人喜欢戴偏光墨镜，因为偏光墨镜能有效虑去水面的反光，看到水下的游鱼，虽然效果有限，但绝对比裸眼看水面要好很多，我因此得到启发，戴上偏光墨镜，查看博古轩的款识，果然效果要好很多，而眼前这只画缸，釉面光亮程度远高于一般的瓷器，反光效果极好，所以，用裸眼想要看到博古轩的暗款，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戴偏光墨镜。”
“原来如此……”张同寿闻言连连点头，恍然大悟，随即叹道，“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裴缈，你真了不起，今天给我们这些老家伙好好地上了一堂课，哈哈，了不起！”
旁边的吕鸿儒也笑着朝裴缈竖大拇指。
裴缈谦虚一笑：“两位院长过奖了。”
黄汝南灰头土脸地把画缸抱离桌面，愤怒之下，想要砸碎。
裴缈伸手拦住他，接住画缸，缓缓放在地上，道：“黄老先生这画缸不能砸。”
黄汝南道：“一个赝品而已，干嘛不砸了！”
裴缈道：“你在这里砸了，保洁人员清扫起来很麻烦。”
黄汝南闻言愣住了，这理由……真蛋疼。
裴缈笑了笑，道：“开个玩笑，这画缸，很有研究的意义，你想想，能让这么多老专家还有你这样专门精通瓷器的专家打眼的赝品瓷器，这能是一般的赝品吗，这画缸值得大家研究学习，你不妨捐献出来。”
黄汝南转头望向主席台。
吕鸿儒也笑道：“对呀，老黄，这对瓷器研究很有帮助，别砸。”
黄汝南点头：“好，等交流会结束，我就捐献给国家。”
经过这件事的闹腾，居然已经近中午了，接下来，大家去食堂吃饭，食堂在故宫外面，有点远，还好他们人多，大家边走边聊，议论着今天交流会发生的事，毕竟今天这样的事，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大家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裴缈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所有人议论的焦点。
428章：头角峥嵘
到了食堂，大家都是几个熟人聚成一桌，边吃边聊天，聊天内容自然还是关于交流会的。
聊到交流会，就避不开裴缈，没办法，这才半天而已，已经被裴缈出尽风头了，全体老专家在博古轩的瓷器上打眼，但裴缈却看出来了，太打脸，脸都打肿了。
值得庆幸的是，大家都打眼了，包括故宫博物院的那几位大佬，这样一来，他们心里好过了一点。
渐渐地，有人发现了一件事，黄汝南和那个汪老不见了，细一打听，才知道，二人推说身体不舒服，回家去了。
哪里是身体不舒服，那两个人是没有脸见裴缈，更加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了笑柄，还留下来干嘛，干脆回家去吧，这届的交流会，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提前结束了。
吃完饭，返回交流会现场，休息到下午一点半，交流会继续。
今天这场交流会，只有六个人上台展示他们的捡漏作品，上午两个，下午四个，这是有史以来最慢的速度了，主要是上午的时候，被那个赝品万历画缸耽误了太多了时间。
今天的交流会结束，散场之前，张同寿通知所有人，明天老时间老地点，继续，然后众人三三两两散去。
交流会的第一个捡漏环节就进行了五天，裴缈是第五天最后一个上场的，轮到裴缈上场，全场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毋庸置疑，裴缈是这届交流会最大的黑马，所有人对他都特别关注。
之前还有很多老专家因为裴缈年纪太小，对他存在轻视之意，但自从经历过赝品万历画缸事件后，大家都不敢再小看他了。
裴缈缓缓走到场中，在桌旁站定，从怀里取出毛巾包裹住的天师罗盘，放在桌上，然后揭开毛巾，古朴的罗盘展现在众人眼前。
首先，是裴缈介绍：“这是我捡漏的罗盘，经金陵博物馆的数位专家鉴定，这是天师张道陵用过的罗盘，并且，金陵博物馆开具了有效证书。”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了证书，放在罗盘旁边。
主持人王一海上前看了看罗盘，大致对这个罗盘做了一番外观评价，总结起来也就四个字“古朴沧桑”。
接下来，就是所有才赛者上前品鉴天师罗盘。
他们品鉴的时候，不可以上手，但他们可以让裴缈帮忙翻转罗盘，查看罗盘的各个角落，裴缈索性把罗盘竖放在桌面，用手扶住，方便所有人观看。
这些老专家拿着放大镜，对着罗盘一顿观摩，然后还查看证书的真伪。
说实话，在场的这些老专家，虽然看出来这罗盘是汉朝之物，但很多人都无法确定这到底是不是张道陵之物。
当初金陵博物馆的那些专家也没看出这罗盘的玄机，还是裴缈提醒他们，然后他们慢慢解析残余文字，才得出结论的。
等到所有参赛者品鉴结束，主持人王一海问大家：“各位还有疑问或者异议吗？”
川省代表海老起身道：“我有疑问，这罗盘虽然看起来年份是到汉了，但我却看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是天师张道陵之物。”
这句话简直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裴缈微微一笑，道：“在证书的细节照片上，有几张是罗盘侧面刻字的细节图，各位想必也看到了，那就是张道陵的名字。”
海老道：“那些字迹残缺不全，如何能证明？”
裴缈道：“金陵博物馆的古玩研究专家对这些文字做了详细研究，最终给出答案，这就是张道陵的名字，如果各位在古文字上没有过深的研究，不妨把这个难题交给裁判们，看看裁判们怎么说。”
裴缈把皮球踢给了故宫博物院的裁判们，他们是权威，说的总该是对的吧。
大家一致同意了裴缈的说法，等待裁判们的答案。
接下来了，张同寿带领故宫博物院的极为高手走下主席台，开始研究这个罗盘。
他们不需要寻找答案，只需要反推验证就可以了。
果然，残缺文字的笔画和张道陵的名字全部对得上。
张同寿当即就宣布：“这罗盘，确实是张天师之物，可了不得。”
海老不服道：“难道就没有可能有其他的文字和这些残缺文字对得上号吗，张院长你这样下结论，未免有点草率了。”
张同寿闻言皱眉，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海老。
裴缈这时说道：“我倒是还有个法子证明这是张天师之物。”
海老挑眉问道：“你怎么证明？”
裴缈道：“张天师是得道高人，他使用的罗盘，定然不是凡物，如果我能证明这个罗盘是一件法器，加上之前的证据，是不是可以证明这是张天师的罗盘？”
“法器？”海老闻言不禁戏谑笑道，“你这是在宣传迷信吗？”
裴缈道：“这不是迷信，是玄学，也是科学，你不可以否认，人是有精神力量的，人体存在磁场，一个人的精神力量越强大，磁场就越强大，磁场强大，就能让自己随身之物慢慢受到影响，并且也形成和他一样的磁场，这就是法器。”
海老嘿嘿笑了笑，道：“好，我姑且相信你所说的这什么磁场法器，那么，你要怎么证明这是一件法器？”
裴缈反问：“我如果能证明这是一件法器，那是不是就能证明这是张天师之物？”
海老挑眉点头：“行，只要你能证明这是一件法器，就能证明这是张天师之物。”
“好。”裴缈道，“张院长，能否让人取一个温度计来。”
张院长闻言一愣：“要温度计干什么？”
裴缈道：“有用，张院长，能搞到吗？”
蒋龙起身道：“不如我现在去买吧。”
裴缈转头看了蒋龙一眼，点头道：“好，你快去快回。”
“嗯。”蒋龙用力点头哦，快速奔了出去。
海老疑惑望着裴缈，问道：“你在搞什么，让你证明这是法器，你买温度计干什么？拖延时间吗？”
“拖延时间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裴缈不慌不忙道，“想要证明这是法器，温度计是很重要的道具，而且，今天我要让各位见识一下这辈子没见过的神奇之事，绝对能让你们一饱眼福，各位，且耐心等等吧。”
张同寿也赶忙帮裴缈说话：“对啊，既然大家想要看裴缈证明，那就一起等等嘛，反正裴缈是最后一个参赛者，今天的时间很富余。”
张同寿都发话了，大家也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海老也坐会到凳子上，翘着二郎腿耐心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蒋龙满头大汗地回来，把一个纸盒递给裴缈，道：“温度计，买来了。”
裴缈打开纸盒，只见这还是一个电子温度计，按下开关，液晶显示器上立刻显示出了数字——30°。
海老道：“现在温度计拿来了，快点证明吧。”
“好。”裴缈把温度计放在桌上，道，“首先，大家都过来看看，现在室内温度是多少度。”
大家纷纷凑过来看，异口同声说是“30°”。
裴缈道：“大家都看过了，现在温度是30度，现在，我就要用这个天师罗盘做阵眼，布下一个八卦巽风阵，能让室内的气流流动起来，并且还能降温。”
众人闻言纷纷已经，布阵？这也太玄乎了，怎么有一种江湖骗子的感觉，海老在一旁不禁笑出了声。
裴缈手持罗盘，在室内开始寻找方位，罗盘的指针虽然断了，但这没有任何影响，因为古代罗盘的指针作用其实就是指南针的作用，只有确定南北方向后，才能确定卦位，并不是像一些灵异电影里拍的那样，罗盘遇到阿飘居然一个劲地转个不停，自动锁定阿飘的位置，那纯属是扯淡的。
裴缈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北，走路都是半步半步走，看起来神神叨叨的。
这些老专家见状全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开始对裴缈评头论足，毕竟裴缈曾经用AOE话语伤害过他们，他们巴不得裴缈这次能出糗。
很快，裴缈确定了方位，对蒋龙道：“蒋龙，把桌子搬过来。”
蒋龙赶忙上前，抱起桌子就来到裴缈跟前，按照裴缈的指示，放在他指定的地方。
蒋龙放下桌子后，裴缈放下天师罗盘，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八枚五帝钱，分别放在罗盘的八个卦位之上，然后他取出离卦位上的铜钱，又开始半步半步地走，时而往前，时而横移，到达一个柱子旁时，他停下脚步，把铜钱放在柱子底座旁边，并说道：“各位，请不要触碰这些铜钱。”
然后，他回到桌子旁，又取了一枚坤卦位的铜钱，继续刚才操作，把铜钱放在了主席台后面的地上。
八次类似的操作，最后一次是放置巽卦位的铜钱，当他把巽卦位的铜钱放在地上后，忽然，平地起风，一阵凉风，绕着大厅吹了一圈，虽然风不是很大，但很凉爽，所有人都是一惊，居然真的起风了。
海老走到桌边，看了看温度计，道：“温度还是30度！”
裴缈淡定道：“空调降温还需要时间呢，你急什么。”
海老问道：“那需要多久？”
裴缈道：“等五分钟。”
“好！”海老索性就守在桌子旁，两只眼睛盯着温度计看。
其他人也很好奇，纷纷围了上来，盯着温度计看。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阵凉风袭来，很舒爽，这阵风吹过，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顿时变成了29。
“真降温了！”有人失声惊呼起来。
主席台上的人也忍不住了，纷纷过来观看。
海老不服道：“才一度而已，这说明不了什么。”
确实，一天之中，温度变化较大，短时间内出现了一摄氏度的变化，也不稀奇，或许现在正处于一个变温的节点。
过了两分钟，第三阵凉风吹来，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变成了28.
海老顿时脸色变了。
其他人纷纷惊讶高呼：“降了！又降了！变成28度了！”
“真的降温了！我的天哪！太神奇了！”
……
别说是他们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张同寿和吕鸿儒也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就结束了吗，并没有，三分钟后，又刮了一阵凉风，温度计上显示的温度变成了27度。
整个大厅一时间全是惊呼和感叹之声，还有人大叫“卧槽”，似乎这样才能表达他们的惊讶之情。
又等了十分钟，室内温度就定格在27度，不再变化，不过这个温度，算是相当舒适了。
很多人对裴缈问这问那，裴缈一一解答。
这个阵法，有个关键，要通风，门或者窗户必须开着，不然阵法无法见效。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算平静下来，交流会还得继续，接下来就是评分了。
毫无意外，裁判们统一给裴缈打了2000万分，满分过关。
古玩交流会的第一个环节到这里就结束了，明天开始，就压进行第二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赛前捡漏环节了，大家都很期待。
散场，大家陆续离开，众人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路走还一路谈论裴缈的那个神奇阵法，有很多老专家感叹，这次真的是开了眼界了，之前看裴缈不爽的人，此刻也是对裴缈大加称赞，说古玩界不知何时居然出现了这么年轻的一个头角峥嵘之辈。
他们以为已经见识到裴缈的本事了，然而，当第二环节开始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裴缈有多变态。
交流会第二个环节赛前捡漏比赛开始了，这次的赛前捡漏比赛，只有五个人捡漏成功，分别是京都代表周庆元，川省代表海天鸿，关中代表蒋明，犷东代表吴谦，苏省和魔都双会代表裴缈。
在这个环节开始的前一天，负责跟随这五个人的向导就提前把这五个人捡漏的录像交给裁判团。
五个人轮流登记他们捡漏的宝贝，可能是因为捡漏难度实在很高，除了裴缈外，这四个人之中，有三个人都是捡漏的小玩意，捡漏价值几万到十几万不等，只有周庆元捡漏了一尊唐朝铜器佛像，价值颇高，破了百万。
根据规定，这个环节的计分方式，是以捡漏价值来算分，没有上限，如果周庆元捡漏100万，那么他的得分就是100万分。
周庆元久居京都，对潘家园和琉璃厂熟悉得好似自己家一样，占了地利优势，这个百万级的大漏有没有水分，还真说不定。
当然了，毫无证据的情况下，不能说他是作弊，也许他早就看到了这个大漏，只不过一直没动手，就等着赛前捡漏的时候出手也说不定，这就是地利优势。
他们四个人登记好的时候，周庆元还以为自己这次稳拿第一呢，毕竟第一环节他是满分，如果第二环节能拿下一千万的高分，还能有谁分数超过自己？
然而，裴缈上前登记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尊宣德炉，周庆元见状不禁眼皮一跳，有点慌，心想：“难道他竟然捡漏了一尊宣德炉？这玩意怎么可能捡漏到！？”
429章：突然而来的艳福
事实证明，周庆元想得有点简单了，接下来，裴缈把宣德炉放在桌上，一边向大家展示，一边介绍，这不是普通的宣德炉，这是第一批宣德炉，也可以说是宣德炉试验品，品质和工艺与宣德炉几乎是一样，只不过，底款“大明宣德年制”这几个字有点小差别。
试验品是什么概念，数量极其有限，经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试验品宣德炉还能剩几个，反正在场的这群老专家是一个都没见过。
就连故宫博物院的这群大佬也表示是第一次见。
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裴缈又取出了四样宝贝放在桌上，并且一一说出这些宝贝的名字，分别是：明朝嘉靖年间的核桃微雕，唐朝的银球香囊，吴三桂用过的毛笔，以及那五枚外国的硬币。
全场瞬间安静，然后哗然，交流会开办至今，已经是第八届了，在赛前捡漏环节，最高捡漏记录是三个，那还是在第一届的时候了，时代不一样，那时候捡漏比现在容易很多，现在的潘家园和琉璃厂宛如被筛了无数遍的沙子，捡漏难度实在太大了。
但裴缈居然一下子拿出了五件宝贝。
众人惊讶之后，立刻就有人不敢相信地问道：“你这些……都是在赛前三天捡漏到的？”
裴缈点头：“是的，赛前三天捡漏的，我的向导可以作证。”
潘金婷赶忙附和：“对，我可以作证，他检漏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全都在场，而且拍摄了录像，录像昨天就已经送交给裁判团了。”
有人道：“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万一打眼了，是要扣分的。”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大家了，检漏加分，但打眼是要扣分的，打眼一次，扣50%的分，打眼两次，先扣50%，然后在剩下的分数里，再扣50%，打眼三次，这个环节分数清零。
裴缈拿出了五样东西，虽然那宣德炉看起来有点唬人，但只要裴缈打眼两次，这个环节的分数就只剩四分之一了，如果是打眼三次，这个环节就是零分。
众人开始期待起来。
这个环节的模式，是直接由裁判们品鉴捡漏到的宝贝，然后由捡漏者向大家讲解宝贝。
裁判们围着桌子，先鉴定裴缈的宣德炉，大家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然后轮流上手查看。
张同寿看完之后，缓缓点头，面带微笑。
看到张同寿这个表情，大家便知道，这个传说中的试验品宣德炉，是真的。
这还了得，宣德炉本身就极其珍贵了，这还是珍稀无比的试验品宣德炉，这玩意连估价都是个困难。
待所有裁判看完宣德炉，张同寿开始询问他们意见，所有人都表示，是真的，完全到代，工艺也没任何问题，没有任何做假的痕迹，最后，大家给这件宣德炉打分，取平均分，6785万分。
看到这个分数，周庆元有点慌，这个分数太高了，就算啊裴缈打眼两次，分数也是第一啊，看来，自己想要拿第一，只有期待裴缈打眼三次了。
接下来，鉴定明朝嘉靖年间的核桃微雕。
鉴定结果为真，打出的分数是3万，分数虽然不高，但也是个漏啊。
裴缈的五件宝贝，已经有两个鉴定为真了，那些硬币算一件，所以接下来裴缈的这三件宝贝只要有一个是真的，那么第一名就是裴缈的了。
开始鉴定第三件宝贝，吴三桂的毛笔。
再次鉴定为真，而且给出的分数不低，32万分。
周庆元只能无奈叹息，这次的交流会，第一名已经诞生，就是裴缈了。
鉴定完毛笔，张同寿已经开始祝贺裴缈：“裴缈，提前祝贺你，如果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这次的古玩协会交流会，你就是第一名了。”
裴缈微笑点头：“谢谢张会长，还有两件东西呢，帮忙一起看看吧。”
“好。”张同寿呵呵一笑，搓了搓手道，“咱们来看看这个唐朝的银球香囊吧，这可是好东西啊，唐朝的高科技和精湛工艺相结合，可不多见呢。”
一群专家轮流上手查看银球香囊，很快就得出了结果，这银球香囊是真的，给的分数是180万。
已经鉴定了四件宝贝了，现在就只剩五枚硬币了，望着这五枚硬币，许多老专家有点茫然，外国的古玩，而且还是漂亮国的，他们对外国的古玩了解较少，至于漂亮国的古玩……研究得更少。
好在向导提前一天把捡漏视频发给了裁判团，张同寿他们做过功课了，给这五枚硬币做鉴定，鉴定结果，全是真的。
这几枚硬币，张同寿直接说不用打分了，宣布裴缈第一名就完事了。
即便如此，大家还是知道了这些硬币的价值，数千万一枚的硬币，裴缈居然一下子捡漏五枚，这让这群老专家如何能淡定，也就是说，裴缈捡漏这五枚硬币，一下子就捡漏过亿了。
这下这群老专家是真的不服不行了，有的老专家远远地坐在一旁，望着裴缈，摇头慨叹：“老了，我们老朽了，这个世界，始终还是年轻人的……”
交流会结束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繁杂的仪式，只有张同寿进行了简短的讲话，然后宣布成绩，并且颁发奖品，奖品是张同寿的一件私人藏品，大红袍鸡血石印章坯，高6厘米，宽2.5厘米。
这么大的一个满红鸡血石，印章坯，那可是真是十分罕见，极为珍贵，其他老专家们看得羡慕无比，这可是好东西啊。
能得到这样珍贵的一个满红鸡血石印章坯，着实让裴缈有点意外，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故宫博物院对这个交流会是有多么的重视。
虽然看起来是把一群古玩高手聚集过来互相比较，有装x嫌疑，但如果有高超的本事捡漏古玩，为什么不拿出来装x，不然跟锦衣夜行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个交流会的意义，就是古玩协会的常规活动，大学里面的社团还定期举办活动呢，古玩协会作为全国性的大组织，岂能不举办一些大型的活动，为了筛选出合适的人选，地方古玩协会也会举办一些比赛或者活动，来筛选参赛者，整个古玩协会就能“活”起来了，这样也能发掘很多低调的古玩高手。
同时，这些高手齐聚一堂，分享捡漏经历和古玩经验，那些旁听的“向导”们也能收获颇丰，古玩这一行，经验实在太重要了，如果能获得别人宝贵的经验，可以少浪费很多时间，少走很多弯路。
交流会的前三名都有奖品，裴缈的奖品是大红袍鸡血石，而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是鸡血石，只不过不是大红袍级别的，而是70%红和50%红的两块鸡血石，这两块鸡血石虽然比裴缈的稍微大一点，但珍贵程度远远无法相比。
发放完奖品，张同寿宣布了一个重要消息，邀请裴缈进入故宫博物院，担任故宫博物院的鉴定顾问。
这个消息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专家都震惊不已，这么年轻就进入故宫博物院担任鉴定顾问，要知道，即便是张同寿亲自带的研究生，进入故宫博物院也只是实习的身份，而且还不是鉴定顾问的职位，顶多就是一些打杂的职位，真的是一边实践一边学习，名副其实的“实习”。
就算是优秀的实习生，也要实习五年，才能成为故宫博物院的正式员工，至于鉴定顾问和鉴定师的职位，估计还要努力五年。
所以，故宫博物院的鉴定师和鉴定顾问就没有低于三十五岁的。
紧接着，张同寿又对裴缈做出表彰，第一，是向故宫博物院捐献国宝级文物，而且不止一件，甚至还是保密级的。
第二，裴缈深入虎穴，调查造假窝点博古轩，然后向警方提供重要线索，帮助警方成功捣毁博古轩的造假窝点，为整个古玩界立下重大功劳。
这两大消息一公布，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之前他们还质疑，现在他们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两大功劳，随便一个都不是他们能做到的，他们有什么资格质疑，在任何国家，任何地方，人类都有一个共同常识，有功就要赏，有过就要罚，以裴缈立下的这两大功劳，以及他在交流会上惊才绝艳的表现，区区一个鉴定顾问职位，真的不算什么。
交流会终于正式结束，众参赛者纷纷向故宫博物院的大佬们道别，裴缈去道别的时候，张同寿让裴缈在京都多待几天，办理正式的入职手续需要点时间，之前的酒店继续住，一切费用有博物院负责，潘金婷的房间空出来后，给蒋龙住。
裴缈点了点头，向张同寿和吕鸿儒道别，就跟潘金婷坐车回酒店去了。
路上，潘金婷对裴缈的态度也显得有点讨好了，她现在终于知道，裴缈是有真本事的，她现在也知道了，裴缈的师父是谁，那可是古玩界的泰山北斗叶老。
回到酒店，潘金婷告诉裴缈，她现在就要搬走了，自己的房间空出来了，可以让蒋龙搬过去住。
蒋龙不大愿意，他觉得睡沙发挺好的，但裴缈觉得不能让蒋龙受委屈，毕竟以自己的本事，根本不需要蒋龙贴身保护，如果遇到危险，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裴缈让蒋龙搬过去住，蒋龙不敢违抗，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就搬过去了。
潘金婷也收拾好了东西，拖着行李箱，出门后双方挥手道了个别，潘金婷就离开了。
晚上，裴缈接到吕鸿儒的通知，待会有人给他送车过来，是故宫博物院的车，暂且借给他用，不限号的那种，并且让他明天上午去故宫博物院一趟，要拍证件照。
果然，没一会儿，裴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让他下楼取车，裴缈和蒋龙下楼，与博物院的人见面，确认了裴缈的身份后，对方把车钥匙交给裴缈，裴缈按下开关，一辆黑色奥迪车启动了，并且车灯亮起，裴缈过去一看，车子不错，灯特别亮。
作为感谢，裴缈递了一根烟给对方，对方摆手表示不会抽烟，裴缈只能言语道谢了。
送走了博物院的工作人员，裴缈闲来无聊，就和蒋龙上车，开车出去遛两圈，就当是熟悉一下车况了。
蒋龙开车，裴缈坐在副驾驶，在京都的街道上穿梭起来，望着车窗外满街的霓虹，繁华的都市，裴缈不禁有点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北漂了，京都确实有让人沉醉的魔力。
隔日一早，裴缈和蒋龙起床洗漱一番，上车出发，前往故宫博物院，到了故宫博物院，先去跟吕鸿儒见个面，双方寒暄了一番，吕鸿儒亲自带裴缈去办手续。
手续的流程还挺多，进行了三个环节，拍完证件照和复印完身份证后，裴缈就可以回去了，接下来等通知就行。
裴缈和蒋龙出去吃了个午饭，就回酒店休息了。
刚回酒店没一会儿，裴缈听到了敲门声，过来开门，只见一位美女站在门外，这美女无论长相、身材、还是妆容打扮，都很完美。
裴缈看了对方一眼，就问：“你找哪位？”
美女嫣然一笑，道：“你好，我叫张岚，是故宫博物院的实习生，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裴先生。”
不得不说，这张岚笑起来天然带有一种勾人心魄的魅力，连裴缈都觉得这女人已经达到了狐狸精级别了。
还好裴缈在美女这方面也是见过世面的，淡定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岚再次微微一笑，道：“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裴缈把门打开，道：“请进。”
进屋后，张岚直接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很自然地脱下外套，只见她里面只穿着一件紧身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像瑜伽服。
这紧身的衣服把她的身材完全凸显出来了，她的身材，真的很傲人。
裴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道：“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张岚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来……是想请你帮帮我，我不想做实习生了，我想转正。”
裴缈闻言笑了笑，摇头道：“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只是一个初入故宫博物院的新人，哪有能力帮你转正，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博物院的那些老专家试试。”
张岚也笑了笑，道：“裴先生，你不要谦虚了，我知道你有那实力的，只要你答应我，我现在就可以把我自己……交给你。”
她说着就准备脱衣服。
430章：用心险恶
裴缈见状大吃一惊，赶忙起身，快步绕过茶几，一把按住张岚的双手，张岚衣服已经脱一半，肩胛半露，光洁白嫩的肌肤和性感的锁骨,加上她微微眯眼时销魂的眼神，当真能让所有男人把持不住。
还好，在异性诱惑这方面，裴缈是练过的，他把持住了，他用力握住张岚的双手,冷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张岚娇嗔道：“你用那么大力气干嘛，你弄疼我了。”
声音娇酥,估计一般的男人听了,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裴缈索性不跟她废话，直接一记手刀，击在她肩颈部位，将她打晕，然后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张同寿。
等了很久，没人接电话，裴缈刚准备打电话给吕鸿儒，忽然听到一声敲门声，他愣了愣，快步过去开门，开门后却看不到人。
他顿时蹙眉，仔细回想那声敲门声，似乎不是敲门声，而是什么硬东西碰到门而发出的声音，他立刻觉得事情有古怪。
裴缈关上门，回到客厅,望着昏倒在沙发上的张岚，犹豫了一下后，他开启全神领域，张岚傲人的身材立刻出现在他脑海里，除此之外，张岚的随身之物，也全部在裴缈的脑海之中。
在张岚随身的包里，裴缈发现了一个东西，他立刻故去把张岚的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很小的黑色的东西，这居然是一个窃听器。
看到这个窃听器，再想想刚才门外的声音，裴缈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一个局，门外还有人接应，莫非是仙人跳？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裴缈用手机对着张岚拍了一张露脸的清晰照片，发给吕鸿儒,下面发文字信息：“这女人来酒店勾引我,自称是博物院的实习生。”
很快，吕鸿儒就回了消息：“已确认过,不是博物院的。”
裴缈看完信息后并没有回复吕鸿儒，而是收起了手机，他觉得这就是仙人跳，刚想采取措施，可是他忽然惊觉，不对劲，这张岚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知道自己要入职故宫博物院了，这明显就是熟悉自己的人搞的鬼，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仙人跳。
他又掏出手机，发信息给吕鸿儒：“帮忙查一查这女的身份，越详细越好。”
吕鸿儒回复两个字：“好的。”
裴缈想了想，又给蒋龙发信息：“有人针对我，给我做了一个美人局，但对方估计不知道你和我分开房间住了，你伪装一下，遮住脸，出门侦查一下。”
几秒后，蒋龙回复信息：“遵命！”
裴缈回到沙发上坐着，望着对面沙发上的张岚，蹙眉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谁在做局，对方到底想干什么，用这个美人计对自己又能造成什么伤害呢？
过了几分钟，裴缈收到蒋龙发来的信息：“楼梯道里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
裴缈回了个信息：“好，知道了，别打草惊蛇，你出去转一圈就回来。”
蒋龙回了两个字：“收到！”
到现在，裴缈大致能确定，对方估计是要对自己的名声造成损害，目的应该是想影响自己进入故宫博物院。
毕竟故宫博物院不可能吸纳一个爆出有色新闻的人做鉴定顾问。
裴缈哦考虑了一番，把窃听器拿起来，放到自己房间里，塞进衣柜里，然后回到客厅，扶张岚坐起，为她肩颈部位做推拿按摩，疏通经脉。
过了一会儿，张岚缓缓苏醒，裴缈回到她对面坐下，冷冷道：“你包里的窃听器，我已经放到我房间的衣柜里了，现在我们的谈话，没人可以听到。”
张岚闻言脸色大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裴缈接着道：“我已经跟博物院确认过了，你不是博物院的实习生，说吧，是谁派你来搞我的。”
张岚长叹一声，缓缓摇头，闷不吭声。
裴缈见状微微蹙眉，道：“计划都已经被我识破了，还不肯说吗？”
张岚低垂着脑袋，继续沉默，裴缈就这么望着她。
僵持了许久，张岚忽然开口：“你要么放我走，要么杀了我，不要问我问题，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裴缈闻言双眉紧促，张岚的这番话，让他绝对十分的意外，也让他觉得这件事似乎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做了一个局而已，就算被识破了，何至于要死要活的，她是算准了自己不敢杀她？
这种守口如瓶的态度，颇有一点死士的味道。
就在这时，裴缈的手机震动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是吕鸿儒打电话过来了，他接听了电话，尚未说话，就听到吕鸿儒急切道：“裴缈，那女的是艾滋患者！你千万离她远一点！不可以碰她啊！”
裴缈闻言双眼陡然大睁，眸中寒芒迸射，自己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对方居然要自己的命，不仅如此，应该说是身败名裂！
裴缈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回答道：“好，我知道了，放心，我没碰她。”
“那就好，那就好。”吕鸿儒庆幸连声，道，“我看着女的挺好看的，你又年轻气盛，我真怕你……”
裴缈道：“放心，我没事，吕老，多谢你了。”
“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吕鸿儒问道，“还有其他的事需要我帮忙吗？”
裴缈道：“暂时没有了，我暂时有点事，先挂了。”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冷眼望着张岚，道：“你还是个艾滋患者，特地跑来献身给我，很好……”
张岚闻言脸上再次闪过慌乱之色，但慌乱之后，她依旧道：“你要么放我走，要么……”
她话未说完，裴缈已经飞身上前，站在茶几上，一脚踩在她脖子上，满脸凶相毕露，仿若要吃人，只听他咬牙切齿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吧！”
突然的变故，让张岚惊怖不已，虽然她有准备而来，但她到底只是个女人，到了这样的关头，依旧被吓得不行。
裴缈冷声道：“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幕后主使，我就饶你一命。”
突然的变故让张岚惊慌了一阵，但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虽然脖子被裴缈踩住，但裴缈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只听她说道：“反正这个病，让我生不如死，最终也活不了多久，杀了我，你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这句话拿捏得非常到位，将利害关系简洁明了地说了出来，直击裴缈的心底，也粉碎了裴缈恐吓她的打算。
裴缈当然不可能这样杀了她，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而已。
裴缈松开脚，坐在茶几上。
张岚赶忙捂住喉咙，使劲咳嗽，满脸挣得通红。
等她咳完，裴缈望着她，缓缓道：“你很不简单。”
张岚涩然一笑，悠悠叹道：“如果你体验一下我经历过的痛苦，你也会跟我一样。”
裴缈道：“不瞒你说，我体验过，只不过，我得的是基因病毒，虽然病情不同，但相同点是，都活不了多久。”
张岚冷笑道：“打感情牌吗？这一套没用。”
裴缈道：“就知道你不信，不过无所谓，我也不指望你能相信，咱们好好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张岚抱臂在胸前，道，“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任何事情的。”
裴缈道：“话不要说得这么死，你可以提出任何你想要的要求，但凡我能做到，我都能满足你。”
张岚闻言笑望裴缈：“是么，那你亲我一下。”她说着指了指自己性感的嘴唇。
裴缈闻言愣住了，亲一个艾滋患者……虽然外界公布艾滋不会经由唾液传播，但是……怎么说呢，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敢这么去做。
“你们所有人都一样。”张岚挑眉冷笑，“当我确证这个病的时候，家人因为这个病，抛弃了我，朋友也离我远去，那时候，我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最可怜的人，我甚至连接受治疗和买药的钱都没有，就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帮助了我，给了我经济支援，让我接受治疗，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苟延残喘地活下去，我原本想感谢他，但是，他却让我用这个病去害人，从那一刻起，我对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失去了希望，我活到现在，就如同行尸走肉，按照他的吩咐去害人，这也是我对这个世界的报复。”
话音刚落，裴缈忽然来到她面前，一把抱住她，二人双唇紧贴，一记热吻。
十秒之后，二人缓缓分开，张岚惊讶地睁大双眼，望着裴缈，难以相信这是真的。
“真香。”裴缈淡然一笑，回坐到茶几上，道，“这个世界对你确实不太友好，是世界欠了你，你有怨念，很正常，但我还是希望你能不要再继续去害人了，因为别人是无辜的。”
“不。”张岚摇头道，“我害的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都是坏人……你好像不一样。”
“多谢你能高看我一眼。”裴缈微微一笑，道，“其实刚才我没有骗你，我确实有基因病毒，我应该活不了十年，不过你放心，这玩意不传染，同时，我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告诉我真相，我这个人，眼力容不得沙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张岚闻言略感失望：“你亲我……就是为了这个？”
“算是。”裴缈点头，“我不喜欢撒谎，我确实为了这个，但是，听了你的遭遇，我也感同身受，或许是悲惨遭遇的共鸣吧，这个吻，就当是我给你的鼓励，人世间如同涛涛浊流，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做一条逆流而上的鱼，这过程很艰难，也许会被浊浪拍死在沙滩上，但我一直坚信，人是可以胜天的。”
“逆流而上的鱼……”张岚闻言，缓缓抬手，捂住口鼻，眼泪缓缓流出了眼眶。
良久，她缓缓拭去泪水，恢复了坚强的表情，道：“好，我告诉你真相，外面有五个媒体记者，只要从窃听器听到我和你完事之后，他们就会冲进来，然后你的丑闻就会在媒体上曝光，同时你也会染上艾滋病毒，可以说是真正的身败名裂。”
裴缈道：“这个我知道，我想知道是谁指使你的。”
张岚道：“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张昊。”
“是他。”裴缈闻言双眼一眯，眸中闪过寒芒，他和张昊只见过一面，那是在马崇文的寿宴上，双方因为叶澜，还发生过矛盾，没想到这张昊居然如此歹毒，一直记恨在心，自己到京都之后，相信早就在他的监控之下，甚至连自己在交流会上的事情，张昊都一清二楚，这家伙在京都的能力，果然非同小可。
张岚缓缓道：“他对这次的计划很有把握，但他似乎对你的情况估测有误，他说你是个好色之徒，可事实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裴缈道：“哪有男人不好色的，我只是好色有度而已，我如果不好色，刚才为什么亲你？”
张岚闻言笑了起来：“我很喜欢你的好色有度。”
裴缈问道：“你背叛了他，他会不会对付你？”
“会吧。”张岚挑了挑眉，道，“他这个人，我太了解了，睚眦必报。”
裴缈道：“既然这样，等这件事结束，你和我去金陵，去了那里，我负责你以后的治疗费用。”
张岚道：“不用，我现在已经有钱了，每次帮张昊对付一个人，我都会获得一笔相当丰厚的报酬，我攒的钱，足够治疗到我死了。”
裴缈道：“你治疗到八十岁，应该要很多钱吧，这就攒够了？”
张岚闻言不禁笑起来：“我怎么可能活到八十岁。”
裴缈挑眉：“谁说活不到，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个病本身又不致死，接下来，你就把所有精力用在好好保护自己上，努力活下去，就是对命运的抗争。”
听到这番话，张岚倍觉感动，用力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别忙谢。”裴缈道，“打了个岔，差点忘记正事了，这么重要的一个计划，张昊应该不会坐在家里等消息吧，他是不是在附近？”
“这你都知道？”张岚惊讶地望向裴缈。
裴缈笑道：“猜的，说吧，他在哪，我去见见他。”
“他身边有两个保镖，很厉害。”
裴缈淡定道：“插标卖首而已，说吧，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