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章：捡漏（下）
裴缈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他忍不住转头四顾，并没有发现树龙的身影。
树龙道：“韩教授说的呀！韩教授说你从赵氏古玩店拿回来的那口画缸，是官窑，而且是错版的，孤品啊！”
裴缈闻言这才恍然，原来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于是便问道：“错版的官窑？韩教授怎么说的？”
树龙道：“你等一下，我让韩教授来跟你说。”
过了几秒，电话里传来韩教授的声音：“喂？裴缈。”
“是我，教授。”裴缈问道，“那口万历画缸是官窑没错吧？”
“可不止是官窑那么简单啊！那是错版，是孤品啊！”韩教授兴奋道，“这种好东西，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裴缈道：“我只听说过货币类的古玩有错版的，青花瓷也有错版的？”
“有！当然有！”韩教授道，“这可比错版的古玩货币更加稀有。”
裴缈问：“那这画缸错版错在哪里呢？还有，既然是官窑，为什么没有款？”
韩教授道：“错版就错在釉色上，由于没有控好窑温，发生了窑变，烧出了一批釉色不合格的青花瓷来，按常理来说，这样的瓷器，是要被统一处理掉的，但当时的政局比较特殊，时间也比较紧迫，毕竟烧制一批瓷器那是需要不少时间的，这批瓷器并没有被销毁，而是被送进了宫中，时间应该是在万历皇帝驾崩后的两年之内，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万历死于庚申年七月，阳历1620年，泰昌帝朱常洛即位仅仅一个月便因红丸案逝世，万历孙子天启帝在同年九月即位，不过并没有改年号，直到1621年才改为天启元年，也就是说，万历死后的两年内，年号都没有改，这批不合格的瓷器就是在那种情况下生产出来的，你也知道，天启是个无心治理国家的皇帝，所以他的管理下，特别是刚即位的那两年里，朝政十分松懈，而这批瓷器当时又急着用，就被审批通过了，至于为什么没有款，是因为当时年号未定，尚在沿用万历的年号，所以当时有人奏请天启皇帝，问这批瓷器款印是否还留万历的款印，天启皇帝的意思是先用着，以后再说。但等到两年后，天启年号定下来了，而天启皇帝已经沉迷于木工，对朝政都不理不问了，更别说是瓷器的款印这种小事了，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而那批瓷器也因为没有款印，被清理出宫，流落四方，至今为止，这口画缸是这批瓷器里出现的第一个。”
裴缈闻言不禁惊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恐怕也只有教授您这种对历史精通到如此细致程度的人才能看出这画缸的来历了。”
韩教授笑道：“这你可就小瞧古玩街的高手们了，别的不说，就拿老黄来说，他也绝对瞧得出这画缸的来历，想要成为古玩行的高手，那必须是对历史如数家珍，课堂我教你们的那些历史知识，是远远不够的。”
裴缈由衷道：“受教了，我今天真的是受教了，教授，你有空的话联系一下黄老吧，给这口画缸开一个鉴定证书。”
“小事一桩，哈哈哈。”韩教授在电话那头开心得笑了起来。
裴缈最后又问一个关键问题：“对了，教授，这口画缸如果上拍，起拍价大概定多少？”
教授想了想，回答道：“上拍的话……至少得三千万起拍。”
“好，谢谢教授了，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哈。”
“好，你先忙你的吧，拜拜。”
电话挂断。
裴缈转头望向赵凯，他忍不住想把画缸捡漏的事告诉赵凯，但想了想后，他决定等自己把第三件宝贝拿到手再说，于是便道：“走吧，换下一家。”
赵凯道：“我们赵氏在朝天宫古玩市场就这三家店，下一家可就在其他地方了。”
裴缈道：“那就去其他地方。”
“行，小爷今天陪你陪到底。”赵凯双眉一扬，潇洒转身，带着裴缈往店门外走去。
二人上车后，赵凯还在揶揄裴缈：“刚才听你在电话里问你那个什么教授，画缸上拍多少钱？就一个民窑画缸你还想上拍卖会？去搞笑吗？”
裴缈面带微笑地望着他，没有答话，忍住，一定要忍住，管你怎么挤兑，都不能这么着急说出来，拿到第三件宝贝再说。
“你笑什么？”赵凯被裴缈怪异的笑容搞得莫名其妙，感觉这家伙是不是傻掉了。
裴缈没有傻掉，只是因为太开心了，连续捡两个大漏，换做谁都会很开心的。
一路上没有遇上堵车，二十多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金艺后街古玩市场。
金艺后街古玩市场在金陵也颇有名气，所处的地段相当好，就在秦淮河畔，东边就是金艺学院，南边是石头城广场，北边是国艺美术馆，这里给人一种文化气息和生活气息交汇的感觉，其实最重要的是金艺学院在这里。
只要走在这里，随处可见金艺的美少女，那么漂亮，还充满了青春的活力，让人看了就心驰神往。
路过金艺一个校门时，只见门口进进出出的全是美女，赵凯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司机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古玩市场，这里的古玩市场果然跟其他的古玩市场不同，其他的古玩市场，很少见到年轻人，像裴缈这么年轻的，基本很难见到。
但这里不同，这里很多男男女女闲逛，女的基本都是二十岁出头，看起来十分年轻，这无疑也成了这个古玩市场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车子在赵氏古玩店门口停下，裴缈和赵凯下车后就直奔赵氏古玩店的店门走去。
进门后，裴缈双眼一亮，里面的店员也全都是年轻漂亮的美女。
“赵总好！”所有年轻的女店员齐声打招呼，给人一种莺莺燕燕的感觉。
“大家好。”赵凯笑眯眯地跟美女们打招呼，对待美女，赵凯的态度都变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裴缈连话都不想多说半句，直接就开始在店里逛起来。
这家店只有一层，没有二楼，但这一层的范围很大，面积起码超过五百平，这么大的店面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古玩市场里，是非常少见的。
裴缈大致将店里的东西看了一遍，暗暗摇头，无漏可捡，转身就出门，边走边道：“换一家。”
赵凯紧跟而出，跟着裴缈上车，对司机道：“去下一家。”
司机把车往前开了没多远，就到了另一家赵氏古玩店，在这个古玩市场里，赵氏古玩店只有两家，毕竟这个古玩市场的范围比较小，在这里开两家店足够了。
进店后，只见这家店里的员工大部分也是年轻漂亮的美女，估计都不超过二十四岁。
裴缈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你们这是古玩店，又不是时装店，为什么招这么多年轻的女生做店员。”
“都是大学生。”赵凯道，“在读大学生要的工资不高，头脑活泛，做事效率，关键是年轻漂亮，谁不愿意看美女呀，对不对，实在闲得无聊的时候，还可以撩一撩，多好。”
裴缈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们这群万恶的资本家。”
说完便开始在店里逛起来。
赵凯不屑冷哼：“你就是什么好鸟了吗？”
裴缈这才刚开始逛，就愣住了，他揉了揉眼睛，盯着收银台后面的墙上望。
赵凯顺着裴缈的目光望去，只见收银台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面铜罗盘，正对着店门。
裴缈走上前，对着店员，道：“这罗盘，拿下来给我看看。”
店员闻言赶忙摇头道：“对不起，这是非卖品。”
裴缈疑惑转头望向赵凯。
赵凯道：“这真的不好给你，这是店里的风水法器，店里之前有两个员工无缘无故发了癫痫，而且两个员工发癫痫的时间间隔不超过一个月，你也知道，癫痫这种病又不可能传染，那时候我就觉得可能是店里不干净，没出一个星期，又有一个店员在店里摔断了腿，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就请大师来看了，大师说我们店里冲了煞，给我们做了一场法事，布了风水局，然后他居然跟我要三十万的费用，一问才知道，其中二十五万，是那个做阵眼的八卦镜费用，他非要说是什么法器，我不能惯着他，就跟他说，我给他八万，我自己提供法器，他也就答应了，我从店里挑了一个罗盘，让他挂了上去。”
194章：天师罗盘
“你有毒吧。”裴缈闻言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这是罗盘，不是八卦镜。”
赵凯道：“有差吗？八卦镜才八个卦象而已，这上面六十四个卦象呢，比八卦镜还全，什么法器，都是忽悠人的，那大师看到我这罗盘后，不也点头同意挂上去了么。”
裴缈无语，良久才道：“那大师坑你呢，你……”
他忽然止住了话，因为如果再说下去，可能要暴露这个罗盘的来历了。
首先，给这家店看风水的那个大师还是有点道行的，布置的风水局没有问题，但是他居然同意赵凯随便挂一个罗盘上去，就有点故意坑人的意思了。
估计那个大师对于赵凯贪小便宜的行为很不开心，就想让赵凯见识一下厉害，等到店里再次出事，他就可以把价格再往上抬一抬了。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凯运气好，从店里随便拿了一个罗盘，居然也是法器，而且还是个超级法器，往这个风水阵眼位置一挂，风水阵效果拉满，店里百邪不侵，这真的是歪打正着。
裴缈试探着问道：“你这个罗盘，可是个老物件啊。”
“是啊，这可是东汉的罗盘。”赵凯一脸得意道，“年代这么久远的老罗盘，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我爸都是第一次见。”
裴缈问道：“多少钱？”
赵凯道：“以前是248万，现在既然做风水阵眼了，就不卖了。”
裴缈挑眉道：“那你说过的话就不兑现了呗？”
赵凯道：“不要胡说八道，生意人，诚信为本，我们赵家虽然行事方式霸道了一些，但向来讲诚信，吐口吐沫一个钉，店里东西这么多，你随便挑，干嘛非要这个罗盘？”
裴缈道：“你也说了，这是稀罕东西，你爸都是第一次见，我也是第一次见啊，况且，风水上的事，你信吗？”
赵凯道：“多少还是信一点的，自从弄了这个风水阵后，店里就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过。”
裴缈道：“这样吧，我给你弄一个八卦镜来做阵眼，你把这个罗盘给我，你答应我的三件东西就算齐了，怎么样？”
赵凯一脸狐疑地望着他：“你找的八卦镜行不行啊，那个大师可说了，要法器。”、
裴缈笑道：“你这个罗盘是法器？”
赵凯闻言一时语塞，他想要快点打发了裴缈，犹豫了几秒后，道：“好吧，你给我找个八卦镜来，一定要管用啊，如果不管用的话，我会找你算账的。”
“我这就让树龙送来。”裴缈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树龙。
电话接通后，树龙问：“又捡漏了？”
裴缈道：“哪有那么容易，那个，咱们店里有个八卦镜，在一楼的三号柜台里，你找找，清朝乾隆年间的那个。”
树龙道：“不用找了，店里的每个东西我都清楚在哪，是不是给你送过去？”
裴缈道：“是的，我现在在金艺后街古玩市场，待会我把定位发给你。”
“好嘞，你告诉我，是不是又捡漏了？”
裴缈道：“嗯，差不多。”
“哈哈，等着，我这就给你送过去！”
树龙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裴缈打开WX，把定位发给了树龙。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赵凯跟店里的美女店员聊天，因为金钱魅力加成，赵凯又是她们的老板，店员们对赵凯当然十分热情。
裴缈则没这么好的待遇了，店员们都围着赵凯，压根不理裴缈，毕竟裴缈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光环加成都远不及赵凯。
她们不理裴缈，裴缈不太开心，于是他坐在一旁，看她们聊天，顺便看美女，用全神领域看，这不比跟她们聊天爽吗。
等了半个小时不到，树龙已经风驰电掣赶到，刚刚进店，裴缈就迎了上去，迫切伸手：“来，给我。”
“这么着急？”树龙疑惑地把八卦镜递给裴缈，他很少见到裴缈这么急切的，可以想象，估计这次裴缈要捡的是大漏。
裴缈接过八卦镜，转身递给了赵凯。
赵凯接过八卦镜，仔细看了看，发现跟上次那个什么大师的八卦镜差不多，铜的，正面八卦纹饰，背面磨得很光洁，可以照清人脸，包浆醇厚古朴，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赵凯看了一会儿，道：“还真是乾隆朝的老物件，这玩意不便宜吧？”
裴缈道：“五十八万。”
赵凯闻言顿时眉毛拧成了麻花，道：“你这比那个大师还黑啊。”
裴缈道：“清朝的老物件本来就值钱，这还是件法器，都不需要什么风水阵，挂在家里就能辟邪。”
赵凯道：“管你多少钱，反正也不用我给你一分，来，瑶瑶，把那个罗盘摘下来给他上手看看。”
“好的。”叫做瑶瑶的美女店员甜甜地应了声，站在椅子上，摘下了墙上了罗盘，放在柜台上。
裴缈拿起罗盘，只见这罗盘是青铜铸的，工艺十分精良，只不过这罗盘的构造太过简单，简单得令人发指，而且罗盘上的指针也断了。
裴缈望着罗盘，心中激动不已，越是构造简单的罗盘，对使用者的要求就越高，而这个罗盘的原本拥有者，可以说是名声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师张道陵，人们常说的张天师就是他了。
裴缈为什么确定这个罗盘是张天师的，因为这个罗盘的外边缘有字，张道陵三个字，只不过这三个字已经被磨掉了，基本已经达到了光滑的程度，即便是用一般的放大镜，也很难看到，而且这些字，就算用高倍放大镜，也看不全，倒更像是被磨损的纹饰，裴缈用全神领域的异能，也是刚刚看到而已。
这三个字的痕迹完全没有作假的痕迹，可以确认是真的，而且，裴缈的太虚眼可以看到这罗盘上极其强大的气场，其强度甚至比上清拂尘柄和玄奘念珠还要强上几分，也真是因为这强大的气场，裴缈在进入店内的那一刻，一眼就看上了这个罗盘。
这样强大的法器，已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其价值了，裴缈此刻的内心，相当的激动，没想到堂堂赵氏古玩连锁店，老掌眼师父无数，居然也会有这么多的蒙尘之珠，这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195章：震惊黄老
赵凯已经把八卦镜递给美女店员瑶瑶，让她把八卦镜挂在了之前罗盘所在的位置，当他转头来看裴缈时，发现裴缈手捧罗盘，面带微笑地望着罗盘，脸上的开心表情，完全是压抑不住的那种。
赵凯上前道：“东汉罗盘，好东西呀，这下你开心了？”
裴缈这才回转过神来，赶紧控制自己的情绪，敛起了笑容，很装逼地说道：“还行。”
赵凯道：“好了，我已经兑现了我的诺言了，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请你以后不要胡说八道，我们赵家跟什么造假团伙可没有任何关系，那副赝品踏雪寻梅，纯粹是无意中得到的。”
裴缈道：“你最好知会一声博古轩，趁早收手，不然死路一条。”
“你是耳朵聋了吗？”赵凯闻言怒道，“我都说了，我们不认识什么博古轩！”
裴缈挑眉道：“不认识最好，你们赵氏应该有自己的律师团队或者法务，相信不需要我向你普法。”
赵凯皱眉道：“看你这装X的样子，我真想把你脸给打歪。”
“你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裴缈面无表情道，“十个你都打不过我，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今天你让我捡了三个大漏，我如果现在出手打你，未免有吃饱了打厨子的嫌疑。”
“三个大漏？”赵凯闻言忍不住嘲笑起来，“你怕是想捡漏想出魔怔了吧，那你跟我说说，这三个都是什么大漏！”
“稍等，我打个电话。”裴缈说着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韩教授，问韩教授有没有联系黄老。
韩教授说他联系过了，韩教授答应，明早九点，黄老会准时带古玩局的专家上门给他们鉴定画缸。
裴缈告诉他，不只是画缸，还有一副画和一个东汉的铜器罗盘，让他再知会黄老一声，把青铜器和字画方面的专家也都带过来。
挂断电话后，裴缈转头望着赵凯，道：“明早九点，黄老会带古玩局的鉴定专家来我们聚宝斋鉴定我捡漏的三件物品，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有没有捡漏了。”
“好啊。”赵凯挑眉道，“明早九点，我一定准时到，看你是怎么被打脸的，还捡三个大漏，我们赵氏古玩店是你能捡漏的地方吗，真会做梦……”
裴缈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走吧，树龙。”
“啊？哦。”树龙还有点懵，自己刚来不到两分钟，就走了，这也太快了。
上车后，树龙启动车子往回开，裴缈坐在副驾驶上爱不释手地观看天师罗盘。
树龙瞥了一眼，好奇问道：“裴缈，这个罗盘是好东西？”
“嗯。”裴缈点头，“绝对好东西。”
“有多好。”树龙闻言有点兴奋，笑呵呵道，“告诉我，让我开心开心。”
裴缈道：“这东西不会让你放在店里卖的，这东西不卖。”
“卖不卖没关系。”树龙道，“只要弄到好宝贝，咱就高兴，我玩古玩是为了挣钱，而我挣钱也是为了玩古玩，说说呗，这罗盘到底有什么名堂，是不是哪个历史名人用过的？”
“你猜对了。”裴缈道，“从外表上看，这是一个东汉时期的罗盘，并没有太大的出奇之处，跟寻常的罗盘都差不多，只不过保存的比较好，表面包浆很厚，仅有指针有所缺损；光是这几点，就注定这个罗盘不会便宜，一般市价在一百万多万的样子，赵氏古玩店仗着罗盘稀有，东汉罗盘更是稀有，在店里挂了两百多万的高价，看似有点高，其实一点都不高，因为这个罗盘，是张道陵的罗盘。”
“张天师！”树龙闻言瞪眼惊呼起来。
“扶稳方向盘，手别抖。”裴缈发现他激动之下，车的方向似乎有点不太稳，赶紧出言提醒。
树龙赶忙双手死死地扶住方向盘，继续激动问：“这真的是张天师的罗盘？”
“是的。”裴缈道，“在罗盘的侧边缘，刻有张道陵的名字。
“这不可能！”树龙道，“要是真的刻有张道陵的名字，赵氏古玩店的人会认不出来这是张天师的罗盘。”
裴缈道：“名字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而且有点被包浆掩盖，基本已经看不到字了，不过如果在刻字部位稍微处理一下，用放大镜还是能看到的，只不过那样可能有点损坏罗盘的包浆。”
树龙道：“这个交给韩教授，他是修复高手，他知道该怎么做！”
裴缈点头：“对，我确实准备交给韩教授来弄的。”
树龙想了想，忽然疑惑问：“对了，你说罗盘上张道陵的名字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要处理一下才能用放大镜看到，可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裴缈一时间倒忘记这个细节了，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我视力好呀，你也知道的，我两只眼视力都是一点五的。”
“你跟我扯呢？这跟视力好有什么关系。”树龙一脸不要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裴缈无奈道：“可我就是看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这就是眼力差距？”
树龙砸了咂嘴，道：“好吧，我不得不承认，你的眼力确实非常好，之前你也是因为眼力过人而经常捡漏的，对了，后座上的画筒里放的是什么画？”
裴缈道：“先买个关子，等回到店里再给你看，绝对是好东西就是了。”
树龙笑嘻嘻问：“有资格放进咱们店的展览区吗？”
“当然。”裴缈挑眉，“把这幅画撕成两半，都有资格放进展览区。”
“卧槽！这么牛！”树龙闻言又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
今天聚宝斋暂停营业一天，回到店里后，裴缈立刻和树龙去到二楼仓库，打开仓库里的灯，然后把墨梅图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展开。
看到墨梅图，树龙第一反应也是两个字——“仿画”。
裴缈告诉他，这幅墨梅图和魔都博物馆那幅墨梅图是同一幅，只不过是一画两卖而已。
接下里，树龙数了数画纸的层数，是七层没错。
裴缈又教他怎么看这七层画纸的真假，树龙对着灯光照了半天，终于发现，这七层画纸其实是沾合起来的，这下可把他兴奋坏了。
裴缈连捡三个大漏，这绝对是超级大喜事，树龙立刻宣布，今晚聚餐，庆祝一下，聚餐地点依然是聚宝斋二楼，由于树龙的妈妈正在帮树龙盯着新房装修的事，最近没来上班，所以今晚的晚饭，有吴小燕来做。
吴小燕的手艺相当不错，这年头会做饭的女生实在太少了，而能拥有吴小燕这样厨艺的女生，简直是稀有动物，餐桌上，大家轮番夸赞吴小燕，把吴小燕都夸得不好意思了。
吃饱喝足，正好陈尧开车赶来了，专程接裴缈回去。
裴缈回到家，牛姐忙前忙后给裴缈做醒酒汤，裴缈一再强调，他只是喝了点啤酒，不需要醒酒汤，牛姐就是不听，坚持要做醒酒汤，还必须看着裴缈喝，这让裴缈很无语。
隔日一早，牛姐做完早饭就急匆匆出门去上班了，听她说好像是要开新店，最近有点忙。
裴缈和陈尧起床后洗漱吃早饭，吃早饭的时候，裴缈问陈尧：“今天你什么安排？”
“今天没啥事，也就等陈亮的电话。”裴缈道，“陈亮最近想要接一个土方工程，他想接到手之后就转包给我，只要接到他电话，我就立刻打电话安排车队了。”
“行啊，陈亮够意思啊。”裴缈笑呵呵道，“这简直就是给你送钱呀。”
陈尧笑呵呵道：“是啊，土方可是肥肉，他完全可以自己做，多挣个几百万不香吗。”
裴缈道：“你人不用过去吗？”
陈尧道：“不用，陈亮说了，只要我联系到了车队就行，接下来的事，他派人盯着，不会出岔子，不过我可能需要抽出七八万给他的手底下人做辛苦费，就当是雇佣管理人员了。”
裴缈笑道：“你居然做起了甩手掌柜，可以可以，陈亮是熟人，而且我对他有恩，可以信得过，其他人你可不能这样搞，会出事的。”
“这我当然知道。”陈尧笑呵呵道，“顺便告诉你吧，就连车队的工资，都是陈亮先帮我垫付。”
“陈亮太靠谱了。”裴缈点头笑道，“等下次去犷州，我得好好谢谢他。”
陈尧笑嘻嘻道：“说白了，是我运气好，摊上了你这么一个好兄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就是鸡犬级别的。”
裴缈闻言不禁笑骂：“靠，你真不要脸，为了钱，不惜贬低自己呀。”
“这有什么。”陈尧一脸轻松道，“我记得我刚失恋那会儿，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赚钱，赚大钱，我还赌咒，只要谁能带我赚钱发财，让我给他当孙子我都愿意，是吧，爷爷。”
“我去你二打野。”裴缈直接哈哈笑骂起来。
吃完早饭，裴缈带陈尧一起前往聚宝斋，赶到聚宝斋的时候，是八点四十分。
赵凯已经到了，车停在店门外，人坐在车上，没有下车。
赵凯今天开的是一辆敞篷跑车，没有带司机，坐在车上抽雪茄，吞云吐雾，很是惬意。
见裴缈来了，赵凯刚忙灭了雪茄，下车朝裴缈走过去，见面便道：“你终于来啦。”
裴缈抬手在鼻前扇了扇：“你抽的啥玩意，好大的味。”
赵凯道：“古巴雪茄，你要不要来一根。”
“不用。”裴缈径直走向店里，边走边道，“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我如果从你们赵氏古玩店里捡漏三件宝贝，你们赵氏三年之内不能找我们聚宝斋的麻烦。”
“当然。”赵凯挑眉，“我赵凯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向说话算话，我们赵家的人，最重诚信。”
“那再好不过了。”裴缈已经带着陈尧和赵凯走进了店里，道，“你们随意坐，黄老可能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
树龙跟裴缈打了声招呼，立刻亲自泡茶，给陈尧递了一杯。
赵凯见状不悦问：“怎么只有一杯茶？我的呢？”
树龙瞪了他一眼，冷哼道：“你没有。”
他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呢。没办法，聚宝斋是树龙的命根子，这一点上，他当然不像裴缈那样看得开。
“你……”赵凯也瞪眼道，“我可是裴缈请过来的，我是客人！”
树龙阴阳怪气道：“那实在不好意思，贵客，本店的茶叶……喝完了。”
赵凯气坏了，转头望向裴缈，质问道：“裴缈，你请我来就这样招待我吗？”
裴缈淡淡道：“你就忍忍吧，少喝一口茶渴不死你。”
“老子不待了！”赵凯气得起身就想走。
裴缈幽幽道：“三个大漏呀，唉……”
赵凯停住了脚步，想想自己还没看到裴缈装X装裂的样子呢，怎么能就这么离开，必须待下去，到时候好好损裴缈一顿。
于是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回到座位上坐下，为了缓解尴尬，他装模作样地用手捏腿，说道：“脚有点麻了，待会再走。”
陈尧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只是觉得他们这样对待客人很不好，于是他好心地把自己的茶杯推到赵凯面前，道：“我不喝了，你喝吧。”
赵凯正在气头上，也无处发泄，随口就道：“喝你妹。”
陈尧无缘无故被骂，不开心了，拿回茶杯，啐道：“你就该被渴死。”
赵凯那个气呀，他发现这聚宝斋的风水估计有点克自己，自己平时走到哪里都威风八面，周围人人都恭维自己，到了这聚宝斋，人人都给他甩脸子，太不拿他当回事了。
陈尧也不陪他坐在这里了，起身去柜台前跟树龙聊天，赵凯就这么被孤立在那里。
还好，没过多久，黄老来了，同时还带来了两位一把年纪的老专家，看到黄老，赵凯赶忙起身打招呼，态度时热情，黄老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就直奔裴缈。
裴缈跟黄老好一阵寒暄，也不用介绍了，这些专家，经常来聚宝斋鉴宝，都是树龙的老熟人了。
接下来，就是正事了，开始鉴宝。
树龙和裴缈带着他们上二楼，鉴宝地址在二楼大厅。
树龙和裴缈去仓库把三件宝物都取了出来，最大的自然是画缸，两个人一起抬出来的，墨梅图就放在画缸里，至于天师罗盘，因为器型不大，裴缈贴身收藏着呢。
墨梅图还在画筒里，暂时看不到，三位专家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是被画缸吸引。
黄老看到这画缸，搓了搓手，笑呵呵道：“两位老伙计，咱们开始吧。”
“好。”两个专家一起点了点头，便开始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起画缸来。
看了足足有二十多分钟，黄老跟另外两个专家交流了一阵子，得出结论，这是万历官窑画缸，然后瓷器专家还述说了这口缸的来历，和韩教授所说基本一样。
赵凯闻言震惊不已，民窑忽然就变成官窑了，而且还是孤品，这其中的价值相差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暗暗，没想到裴缈真的捡漏了，而且还是个大漏！
给画缸拍照量尺寸，做好了所有的数据记录后，画缸就算鉴定完毕了，接下来，鉴定古画。
裴缈打开画筒，取出古画，放在桌上展开。
“王冕的墨梅图？”三位专家见状同时愣住了。
裴缈怕这三位专家鉴定不出来，特地友情提醒，“黄老，我怀疑这幅画是从魔都博物馆里的那一副墨梅图上剥下来的，画纸我看过，是七层，但好像这七层画纸有点问题，我眼拙，看不出问题在哪。”
“哦？我来看看。”黄老闻言震惊不已，赶忙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起来。
三位专家一番查看，黄老忍不住放下放大镜惊叹：“我的天哪！这竟然真的是王冕真迹，和魔都博物馆的那幅墨梅图是同一幅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196章：鉴定天师罗盘
赵凯闻言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忙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迹！黄老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黄老闻言转头皱眉望向赵凯。
书画专家谭老则心直口快一些，皱眉不悦道：“赵大少你是觉得我们古玩局特聘的专家眼力不行吗？”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凯连连摆手，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
黄老其实也挺恼火，便让开了身子，摊手道：“那就请赵先生上眼看看这幅画吧。”
“我……”赵凯闻言尴尬道，“其实这幅画就是裴缈从我们赵氏古玩店里买来的。”
谭老闻言不禁幸灾乐祸道：“噢哟，从你们赵氏古玩店买的呀，这可好，你们赵氏这是放了个超级大漏给裴老板啊。”
“不可能！”赵凯不甘心地走到画前，拿起放大镜道，“这一定不可能是真迹，肯定是仿画！”说完他就拿起放大镜对着画仔细观察起来。
赵凯的鉴宝水平跟在场的专家比起来，那可差得远了，看了许久，也看不出纸层的合成痕迹，只是觉得这幅画确实跟真迹很像，光是从画面上来看，基本找不出任何的破绽，就连印章也跟王冕的印章一模一样。
在画作的仿制过程中，印章是最难仿制的，因为一般的作者会在印章上做记号，这样的记号充满了随机性和不可复制性，无论你怎么模仿，也只是无限接近，而无法做到一模一样。
当初这幅墨梅图被赵氏古玩收下后，赵氏古玩动用了他们连锁店里的七八个鉴宝高手对这幅画进行鉴定，都找不出任何破绽。
但因为真迹就在魔都博物馆，这幅画只能被判定为精品高仿画，放在店里卖。
见赵凯无法找到纸层合成的痕迹，黄老提点他，用灯在画的背面照，从正面看……
赵凯依照黄老的方法去做，但依旧无法发现纸层合成的痕迹。
黄老只能从他手里拿过放大镜，放在画的中心偏左点的位置，道：“看这里。”
赵凯凑近仔细看，脸都快贴在放大镜上了，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这个地方，有一丝皱痕，很小很小的皱痕。
“这是……皱痕？”赵凯惊叫。
“没错。”谭老道，“宣纸制作成型，是靠的捞浆手法，一共捞浆七次，捞浆是不可能导致纸层之间出现皱痕的，这皱痕必定是沾合导致的，沾合的过程中，任你手法再高超，也会有褶皱出现，高手会进行补救，把褶皱消除掉，褶皱虽然能消除，但只要发生过褶皱，就会有皱痕留下，就像女人生完孩子，肚子上会有妊娠纹一样，所不同的是，人是活物，身体有代谢功能，通过新陈代谢可以消除掉妊娠纹，但纸张不行，皱痕是无法消除的。”
韩教授是修复高手，对于这些，自然十分清楚，听得不断点头，对谭老所说的表示深切赞同。
树龙和裴缈则很认真地听着，今天又学到了一个重要的知识。
待谭老将晚，黄老又说道：“这幅画的纸层沾合工作，必定是一位修复高手做的，沾合过程中只形成了一点点的褶皱，而且褶皱也消除掉了，留下的皱痕也非常的小，细如发丝，就连我们也差点没注意到，赵氏古玩店在这幅画上打眼，也不算丢人。”
虽然黄老出言为赵氏古玩开脱了，但赵凯还是郁闷到爆炸，这可是一幅国宝级的画呀，居然就被他这么送给裴缈了，他现在真想自扇耳光，想想昨天自己还嘲笑裴缈，他忽然发现，原来小丑竟然是他自己。
赵凯觉得无地自容，丢下放大镜就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裴缈上前一步，道，“赵总，还有一个东西没鉴定呢，看完再走吧，毕竟咱们是有赌约的，你得在场亲眼见证我捡漏了几个宝贝。”
想到裴缈接连捡了两个大漏，赵凯此刻心底发虚，试探问道：“那罗盘……不会又是个大漏吧？”
裴缈也不知道该不该如实相告，有点迟疑：“这个……我们还是看看专家怎么说吧。”
赵凯其实也很想知道哪个罗盘的鉴定结果，犹豫了一番后，他还是决定留下来，便点头道：“好吧。”
裴缈看了看时间，道：“黄老，快要十一点了，等鉴定完第三个宝贝，三位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
黄老笑着点头：“好啊。”
另外两位专家也连连点头。
这些专家可是聚宝斋的常客了，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聚宝斋的时候，多少有点瞧不上聚宝斋，但现在，在他们心里，聚宝斋里仿佛有珍宝传送门一样，隔三差五就能来这里见到一些稀世珍宝。
树龙和裴缈作为聚宝斋的老板，在这些专家的眼力，地位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了。
黄老道：“第三件宝贝在哪呢？”
“在我这里呢。”裴缈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软布袋，布袋口是松紧扎绳的那种，他抽动扎绳，布袋的口打开，然后他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天师罗盘。
“是个罗盘？”青铜器专家朱老见状脱口而出。
“对，是个罗盘。”裴缈小心翼翼地把罗盘放在了桌子的软毛皮上。
朱老和黄老俯身拿着放大镜对着罗盘看了一会儿，问黄老：“老黄，咱俩谁先上手？”
黄老摊手道：“你先来。”
“好。”朱老笑了笑，问向裴缈，“裴老板，我上手啦？”
裴缈点头：“请便。”
朱老戴上手套，轻轻拿起罗盘，用放大镜对着罗盘一丝一丝地查看起来。
虽然这个罗盘的做工和纹饰都比较简单，但朱老看得十分仔细，看了许久后，他将罗盘缓缓放下。
黄老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朱老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看到朱老摇头，赵凯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朱老既然都摇头了，那这个罗盘就不会是什么大漏了。
黄老也戴上手套，拿起罗盘，用放大镜对着罗盘仔细查看起来，他也看了很久，才把罗盘放回到原位，和朱老的动作一样，黄老也轻轻摇头。
裴缈见状心中暗忖：“看来不把包浆弄掉，他们是无法看出这个罗盘的玄机啊，也难怪赵氏古玩店的人没认出这块罗盘来。”
看到黄老也摇头，赵凯完全放心了，但他现在可不敢嘲笑裴缈了，毕竟裴缈从他店里捡了两个大漏，其中有一个可是国宝级别的，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嘲笑裴缈，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黄老和朱老的证实，便问道：“黄老，朱老，这块罗盘，怎么样？”
黄老给了朱老一个眼神，道：“你说吧。”
朱老点了点头，开始说道：“这是一块东汉年间的青铜罗盘，具体时间无法推断，罗盘的工艺不是很复杂，纹饰也较为简单，罗盘的背面刻有一个‘炁’字，说明这个罗盘的原主人应该是道家的人，亦或者是个居士，我看到的就这么多，老黄，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黄老道：“我也没什么要补充的，毕竟这个罗盘给出的信息太少了，顶多就是从这包浆可以看出来，这个罗盘一直都被人随身携带，但因为保存不善，弄断了指针，指针大概是在清朝时候弄断的，阴刻的凹痕里有氧化痕迹，说明后来的一断时间里，这个罗盘已经很少被人盘玩或者携带了，应该是摆放在某一处多年，最近这些年头才重新被人拿出来盘完的。”
赵凯赶忙问：“这应该没有捡漏的可能了吧？”
朱老道：“这算什么漏，除非这个罗盘的主人是个道法高深的名人，比如孙思邈，曹国舅……哦不，这两个是唐朝的人，东汉出名的道人……比如张天师，要是这个罗盘是张天师的，那这罗盘就是超级大漏了。”
裴缈闻言心中暗笑：“这朱老的嘴巴还真开过光，一下子就说中了。”
裴缈忽然道：“朱老，黄老，我看到这个罗盘的边缘好像有字啊，可惜看不清是什么字，你们看得清吗？”
“有字？哪里？”黄老闻言拿起放大镜，对着罗盘的边缘仔细观察起来。
“在这个位置。”裴缈指着罗盘的边缘，提醒道，“在侧面。”
“我看看。”朱老也拿起放大镜，对着罗盘的侧边缘仔细查看起来。
“好像是有点痕迹。”黄老看了半晌，蹙眉道，“但已经被磨光了，也就剩下一点点的痕迹，也不能确定是字还是纹饰。”
朱老也点头道：“确实，刚才我也看到了，但因为只有两道浅浅的印子，我还以为是磕碰到那里的刮痕呢。”
裴缈道：“我看不像刮痕，其中有个痕迹，似乎是隶书的捺的笔画。”
朱老闻言仔细看了许久，不禁惊呼：“还真是，确实是隶书中捺的笔画，厉害了，裴老板，你眼力也太好了吧。”
黄老闻言笑着赞道：“他的眼力，我以前可就见识过了，绝对是个吃古玩行这碗饭的好苗子。”
朱老激动道：“这字应该很重要，得想办法分辨出来！”
赵凯闻言顿时心又悬了起来，说实在的，他不想再看到裴缈捡漏了，便道：“这个没必要吧。”
“有必要，很有必要。”黄老一脸严肃道，“我们身为古玩局特聘的鉴定师，对于古玩的鉴定，一定不能放过每一个细节。”
朱老道：“就算不是古玩局特聘的鉴定师，我们也不能放过古玩的每一个细节！”
“没错。”谭老在一旁出声赞同。
黄老道：“现在只剩下五个残缺不全的笔画，这样吧，裴缈，你去拿一张纸来，咱们把这些笔画按照位置和顺序写在纸上，然后推想一下，可能是什么字。”
裴缈闻言双眼一亮，这个法子倒是不错，他刚想去拿纸，树龙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本便签本，嗤啦一声撕下一张纸，然后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放在桌上，道：“纸和笔，齐了！”
朱老见状哈哈笑道：“树老板做事就是利索。”
谭老也笑道：“树老板这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发财的机会呀。”
树龙笑呵呵道：“三位都是前辈，叫我小树就好了，不要叫什么树老板，在你们面前，我就是后学末进。”
黄老笑赞道：“小树真的是太上进了，很有前途。”
树龙被夸得咧嘴直笑，摊手道：“三位前辈，请吧，我们已经准备好饭菜了，鉴定完咱们就开饭了。”
“好好好。”黄老拿起纸笔，对照着罗盘侧边缘的笔画痕迹，在纸上画了几个笔画，位置和顺序全都跟原版差不多。
谭老对文字比较有研究，看到这些笔画后，蹙眉沉吟：“只有一捺比较完整，其他的都是残缺不全的笔画，咱们首先要把这些残缺不全的笔画给补齐，来，老黄，笔给我。”
黄老把笔递给谭老，谭老执笔盯着纸上的笔画看了片刻，开始落笔，第一笔，落在了一个点上，他居然把点补成了一横。
朱老见状问道：“你把一点补成了一横？”
谭老点头：“没错，隶书的风格你可能没我研究的透彻，那个点看着像是点，但你要看罗盘上的原版，有隶书中较为明显的起手势，这是一横的起手方式。”
黄老拿起放大镜对着罗盘上的原版笔画看了一会儿，缓缓点头：“嗯，没错，老谭不愧是整天研究字画的，在文字上的造诣就是不一般，这应该就是一横。”
朱老望着这一横和一捺，道：“横在上，捺在下，这样的字有很多。”
谭老道：“不急，慢慢来，我再看看。”他说着又用放大镜仔细查看罗盘上的原本笔画。
看了好一会儿，谭老忽然执笔，在纸上把半个竖补全，这还没完，他直接把这半个竖补成了耳朵旁。
朱老见状讶问：“这么短的竖，你补成耳朵旁，你凭什么？”
谭老道：“这半个竖看它所在的位置高度，很明显是上下部位各被磨掉了一些，而中间部位，又有一丝小勾的痕迹，有点像耳朵旁的那一勾，正好位置是完全符合的。”
黄老对着罗盘上的原版笔画，看了看谭老补成后的效果，微微点头，道：“老谭，你继续。”
谭老有黄老撑腰，信心大增，继续一笔一划地添补起来。
光是靠添补，是肯定不够的，还必须发挥大胆的想象，终于，这个字出炉了，便签纸上写着一个隶书“陵”。
“陵……”朱老见状不禁问道，“会不会真的是天师张道陵？”
听到这句话，赵凯感觉心脏一顿抽抽，赶忙道：“不能吧，刚才有些笔画谭老是靠想象出来的。”
197章：耿从云的异状
谭老转头望向他，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想象的这些笔画是毫无根据吗，每个笔画都是有理有据的。”
赵凯可不敢回怼这些古玩局的老专家，只能闭上嘴巴，默默地继续看着。
不得不说，谭老在文字方面的造诣是真的高超，花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另外一个字的偏旁部首补出来了，是个“走之底”，而且“走之底”的上方还有半个点。
看到这个“走之底”，众人都是欣喜不已，加上那半个点，这个字很有可能是个“道”字，只要“道陵”两个字确定了，那么其他的字就不需要再去研究了。
现在最难的就是道字补不出来。
谭老只能放弃“道”字，选择去补最上面的字，最上面的字只剩一个横和一个点，横在上方，点在下方。
谭老对着这两个笔画研究了半天，开始在纸上补笔画，先在点的左下部位补了一个捺，然而这个横是真的无法补笔画，于是谭老根据笔画距离，尝试将其补成一个繁体的“张”字，没想到，居然真的严丝合缝。
“就是张道陵！”谭老激动道，“虽然字补不齐，但是这张字的笔画距离和道字的笔画距离都没有问题，绝对是天师张道陵！”
黄老也缓缓点头：“确实，所有笔画都跟张道陵三个字吻合，朝代也对得上。”
朱老忽然道：“那这个证书……咱们发还是不发？毕竟不是00%肯定。”
黄老闻言缓缓道：“我们出到至今怎么说也有四十年了吧，难道我们每次鉴定古玩的时候，都有00%把握吗。”
朱老和谭老闻言顿时沉默了，黄老说的是对的，鉴定古玩，本来就是根据各种蛛丝马迹来判断物件是否是古玩。
古代的东西，现代人再怎么有把握，都有猜测的意思再里面，哪里会有00%的把握。
谭老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好吧，老黄说的有道理，哪里有什么百分百的把握，就目前来看，已经有九成的把握确定这就是张天师的罗盘了，这个证书，我来出就是，你们不用参与。”
出证书是要担责任的，万一打了眼，可能会吃官司，也有可能要赔偿，最重要的是，对他们的名声非常不好，假如打眼的那件东西非常贵重或者非常重要，很有可能会让他们身败名裂，后果非常严重。
听到谭老这番话，黄老不高兴了，冷哼道：“就你能耐，抢着给天师罗盘出证书，我就不行是吗？”
谭老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那你什么意思。”朱老也不高兴地说道，“既然我们三个一起来的，当然要一起在鉴定证书上签字了，别废话了，赶紧拍照测量吧，都过了饭点了，饿死我了。”
三个专家立刻开始忙碌起来。
见三个专家已经确定这罗盘就是天师罗盘，赵凯后悔得想撞墙，脸色难看的要死。
裴缈走到他跟前，道：“赵总，记得咱们的约定，三年。”
赵凯阴沉着一张脸，斜眼瞥了裴缈一眼，道：“放心，我说过，我们赵家的人，讲诚信，说好了三年不找你们聚宝斋麻烦，就肯定能做到。”
裴缈展颜一笑：“那多谢赵总了。”
赵凯忽然道：“你很会扮猪吃老虎嘛？”
裴缈挑眉问：“什么意思？”
赵凯道：“假装自己是个菜鸟，其实是个高手，耍得我团团转，从我们赵氏古玩店捡走了三个超级大漏。”
裴缈道：“我从来没有假装菜鸟，也没有说自己是高手，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判断，你对我的判断有误，不能怪到我的头上。”
“好，好，好。”赵凯咬了咬牙，气哼哼道，“今天的耻辱，我记下了，放心，三年的时间并不长，咱们走着瞧！”
他说罢就转身下楼，仿佛多待一刻就会死似的。
裴缈望着他消失在楼梯道的背影，不禁蹙起了眉：三年后，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假如自己提前用完了黑天丹，撑不到那个时候，可怎么办……
树龙没想到鉴定个罗盘花费了那么长时间，连午饭都耽误了，见专家们已经快鉴定结束，他便赶紧让吴晓燕去把饭菜热一下，随时准备吃饭。
专家们把罗盘的各种数据都记录了下来，还拍好了照片，这才让裴缈和树龙收起三件宝贝，画缸和墨梅图全都放进仓库的保险柜里，天师罗盘被裴缈装进袋子里，贴身收藏。
将近下午两点，一群人终于坐上了饭桌，虽然错过了饭点，但一下子看到两大稀世珍宝，三位专家都开心得不行，一边吃饭还一边聊着墨梅图和天师罗盘。
树龙忍不住插嘴问道：“三位前辈，请问这王冕的墨梅图和张天师的罗盘，哪个更加珍贵一些？”
其实裴缈心中也有相同的疑问，毕竟对于古玩估价方面，他们远不如这些老前辈有经验。
黄老想了想，道：“论稀有程度，自然是天师罗盘更加稀有，估计当今世上都不会有第二个了，若论艺术价值，则是王冕的墨梅图要高很多，这还真的不太好比较呢。”
朱老是青铜器专家，他当即道：“我觉得张天师的罗盘更加珍贵一些，物以稀为贵嘛，墨梅图魔都博物馆还有一幅，其价值就有点打折扣了。”
“你放P。”谭老闻言叫起来，“你知道王冕的墨梅图什么概念嘛，别说是一幅画被分成了两幅，就算分成五幅，也一样是珍宝，肯定比张天师的罗盘珍贵。”
“你才放P，肯定是张天师的罗盘更珍贵……”
两个专家在饭桌上就这么口吐芬芳地争辩起来，谁也不让谁，黄老则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估计是见惯了他们二人这样。
吃完午饭，裴缈和树龙送三位专家上车，并且约定了拿鉴定证书的时间。
裴缈刚准备返回店里，忽然瞥见不远处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玉雕大师耿从云，耿从云走进了一家古玩店。
进古玩店买东西原本没什么，但耿从云的神态有点奇怪，进店之前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裴缈心生好奇，便决定过去看看，顺便跟耿从云打声招呼，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想要找一个靠谱的加工厂代加工自己的那块极品翡翠——玻璃种天空蓝。
这么珍贵的材料，必须找一家信得过的加工厂，不仅仅要求技艺高，还要求人品好，否则这么珍贵的材料，被人家克扣下一点材料，那损失是非常大的。
其实他在犷州的时候就打算好了，回来找耿老帮忙联系一个靠谱的加工厂，耿老身为玉雕大师，认识的玉石加工厂必然很多，而且耿老的人品，裴缈也信得过。
他也想过让马聪帮忙，马家肯定有自己的翡翠加工厂。
但现在既然遇上耿从云了，就找耿从云帮忙吧，毕竟马聪太忙了，就不去打扰他了。
裴缈来到这家古玩店外，看了看招牌：一品斋。
古玩店的名字大多都这样，什么什么斋，什么什么堂，什么什么轩之类的。
这家店也是古风装修，老式木门上装了玻璃，外面是卷帘门，裴缈透过玻璃看到耿从云正在柜台前跟一个中年人谈话，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件物件，用放大镜仔细观看。
裴缈看到那物件，顿时一愣，那居然是黄金蝈蝈笼，正是耿从云从他这里买去的那个——和珅的黄金蝈蝈笼。
裴缈惊讶之余，心中很是疑惑，因为他知道，耿从云很喜欢这个黄金蝈蝈笼，几乎达到爱不释手的程度，当初裴缈去黄老家鉴定张大千画时，耿从云还特地带着黄金蝈蝈笼去炫耀呢，现在看他这样，似乎是要把黄金蝈蝈笼卖掉的架势。
果然，那个中年人用放大镜看完蝈蝈笼之后，道：“东西很开门，也很好，你准备卖多少？”
耿从云竖起拇指和食指，道：“八百万。”
中年人闻言摇头轻笑一声，放下蝈蝈笼，道：“耿老先生，你这个价格，我们店收不了，你找别家问问吧。”
耿从云闻言着急道：“怎么会卖不了，这可是好东西，我买的时候花了万呢！”
中年人保持着客气的微笑，道：“耿老先生，你初入古玩行，可能不太懂这里面的行情，到店里买东西，和到店里出东西，是不一样的，这个黄金蝈蝈笼，放在店里卖，就算是9万，也不嫌高，但你来出东西，就不一样了。”
耿从云问：“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东西又没变。”
“要利润啊。”中年人笑呵呵道，“无利不起早嘛，咱们开店做生意的，起早贪黑，吃苦耐劳，为的可不就是多挣点嘛，这么大一家店开在这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需要成本的，不管你到那家店里，收货的价钱肯定跟卖货的价钱不好比的。”
“这……”耿从云闻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道理他都懂，但是……他都已经自降0万了呀。
中年人继续道：“耿老先生，我说得可能有点直白，但我也坦诚啊，这样吧，你买的时候是吉利数字万，我也出个吉利数字，666万，你看合适的话，就出给我，如果觉得不合适，你可以去别家问问，我建议你去大一点的店问问，他们不像我，庙小，怕压资金，应该给得起价。”
“这也差太多了吧！”耿从云郁闷地把蝈蝈笼拿起来，放进一个硬纸盒里包起来，道，“那我去其他店问问。”说罢就转身要走。
他刚转身，就看到了店门外的裴缈，霎时间愣在了原地。
裴缈见他看到自己了，便也推门进去，微笑打招呼：“耿老好。”
“裴缈啊……”耿从云略显尴尬，挤出僵硬的笑容，道，“你好，你好。”
他的每一个神态和动作都极其不自然。
裴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纸盒，问：“耿老你这是打算来卖黄金蝈蝈笼？”
“没有。”耿从云摇头，“我就是让他给我看看，顺便估个价。”
裴缈笑了笑，道：“耿老，如果你不喜欢这个蝈蝈笼了，可以拿到我们聚宝斋退掉，多少钱买的，我们多少钱收。”
“没有，没有。”耿从云依旧连连摇头，只不过脸上写满了尴尬。
裴缈知道，他定是有事瞒着自己，但耿从云不愿说，裴缈也不便多问，他道：“耿老，有空吗，去我店里坐坐吧。”
“我挺忙的。”耿从云道，“约了个朋友下午一起喝茶，待会就要去了。”
裴缈知道，他肯定还在为卖蝈蝈笼的事情而尴尬，可见耿从云的脸皮还是比较薄的，其实这根本没什么，蝈蝈笼既然被他买过去了，就是他的东西了，他有权力卖给任何人，根本不必为此感到尴尬。
裴缈道：“耿老，我有件小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耿从云闻言也不推辞，问道：“什么事？”
裴缈道：“我有一块上好的翡翠原料，想要加工成翡翠首饰，由于太过珍贵，我信不过别人，所以想让你帮我介绍玉雕师父或者加工厂，帮我加工一下，加工费用都好商量。”
“这事好办。”耿从云一听是这个事，顿时也没空尴尬了，昂起头道，“我儿子开珠宝公司的，他也有个玉石加工厂，我敢以我的名誉向你保证，绝不会克扣你一点原料。”
裴缈赶忙摆手：“言重了，耿老，这话严重了，我如果信不过你，就不来找你了，你肯帮我忙，我已经十分感谢了。”
耿从云问道：“你的翡翠在哪里，现在带在身边吗？”
“在我车上呢。”裴缈道，“车子就在聚宝斋门口，不如你跟我去取一下？”
“好。”耿从云点了点头，和裴缈一起走出了一品斋。
出了一品斋后，二人走向聚宝斋，两家店相距不过一百来米，非常近。
到了店门口，裴缈打开车门，带耿老上车，从保险柜里取出了玻璃种天空蓝翡翠。
一看到玻璃种天空蓝，耿从云两只眼睛都放光了，他是玉雕大师，对于极品于是的喜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天哪！是玻璃种天空蓝！”耿从云忍不住惊叹。
裴缈淡笑点头：“对，是玻璃种天空蓝。”
说话间，他把翡翠递给耿从云。
耿从云小心翼翼地接在手中，仔细抚摸，缓缓道：“做了一辈子的玉雕，这么好的翡翠，我都没遇过几次，太漂亮了，简直完美。”
裴缈笑眯眯道：“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我也被它的美惊到了。”
耿从云仔细把玩好一会儿，才问道：“你要用它做什么首饰。”
裴缈道：“做一对手镯，多出来的料子做一块牌子，再做点戒面耳坠之类的小型首饰。”
“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耿从云有点激动，道，“这些首饰没有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对于我儿子的加工厂来说，没有任何难度。”
裴缈好奇问道：“令郎是不是在玉雕方面的造诣也相当高？”
耿从云淡笑道：“一般般，距离玉雕大师的境界，还差一点。”
裴缈道：“那也相当了不起了，有这样的高手坐镇，他的玉石加工厂水平一定很高。”
耿从云略显骄傲地竖起大拇指，道：“别的不敢说，在金陵范围内，绝对是这个。”
“那我就放心了。”裴缈开心道，“那么……加工这么大的一块玻璃种天空蓝，费用大概是多少？”
耿从云道：“这个我得回去问问他，你放心，我会帮你杀价的，让他给你打个折，很大的折。”
“真是多谢耿老了。”裴缈诚心道谢，道，“多久能出货？”
耿从云想了想，道：“他最近加工厂不忙，你这料子送过去应该当天就可以开始加工，三天足够了。”
裴缈点头：“好，三天后我去取，加工厂的地址在哪？”
“去我家取吧。”耿从云笑了笑，道，“我把我家的地址写给你。”
他说完就从上衣兜里掏出了纸笔，把自家地址写给裴缈。
裴缈接过纸条看了看，离得不是很远，地址写的也很详细，应该很好找，便道：“好，那这块料子就交给您了，可得保管好啊。”
“放心，不会有问题的。”耿老说着把翡翠塞进了裤兜里，用手捂住。
裴缈问：“你车停在哪里的？我直接送你去你停车的地方吧。”
耿从云道：“这条路最西边。”
裴缈从后座下车，又上了驾驶位，开车送耿从云到他停车的地方，目送他上车离开，这才安心。
没办法，这块翡翠太贵重了，也是裴缈至今为止解出来最好的一块翡翠，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198章：收购珠宝公司（上）
耿从云开着车离开了古玩城，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停在了传世翡翠的店门外。
他坐在车上，把手伸进兜里，摸了摸玻璃种天空蓝翡翠，再看看传世翡翠的店门，喃喃自语：“这块翡翠差不多值一亿三千万，再加上我的那些玉石收藏和古玩，应该能凑到两亿……”
他嘴上这么说，但他迟迟不愿下车，毕竟这块翡翠不是他的，他的内心在挣扎，这严重触犯了他的道德底线，他这辈子都没怎么做过坏事，现在居然要偷偷卖掉别人价值上亿的翡翠……
耿从云缓缓打开车门，迟疑地走向传世翡翠大门，在门口停留了许久，他再次伸手进裤兜，缓缓摸着这块价值昂贵的翡翠。
回想自己的这辈子，几乎都给了玉石，也是时候让玉石帮自己一把了，至于裴缈找他算账，他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大不了赔上这条老命。
怀着这样的念头，耿从云走进了传世翡翠店里。
“哟，耿老，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张经理看到耿老进来，立刻开心地迎了上来。
耿从云有点心虚道：“我……随便看看。”
“耿老您要看什么，尽管看，容我向您推荐一下，咱们店新来了一批翡翠和羊脂玉料，质量相当好，来，您跟我来这边，我带你好好看一看……”
张经理十分热情，毕竟耿老在玉石界相当有威望，还跟翡翠王马崇文一起喝过茶，翡翠王对耿从云都推崇备至的，他当然要热情接待。
抛去耿从云的玉雕大师的身份不谈，耿从云还是他们店的常客，对待常客，当然要热情了。
张经理越是热情，耿从云越是心慌，连连摆手：“不了，今天我不看玉料。”
“啊，不看玉料？”张经理闻言有点疑惑，毕竟耿从云是超级爱玉之人，每次来店里，必定先问有没有新的好玉料，现在他居然说不看玉料，真的是头一次。
张经理道：“那要不我打个电话让马总来接待您？”
“不不不……”耿从云再次连连摆手，“我挺忙的，我还是走吧。”
他说罢转身就走。
“嗳……嗳……别走呀……”张经理连声叫唤，也没能叫住耿从云，一脸懵逼地望着耿从云出了店门。
“他这是怎么了？”张经理疑惑自语，“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耿从云出了传世翡翠店后，长舒了一口气，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他摇头轻叹：“到底是迈不过良心这道坎啊，罢了，听天由命吧。”
他说完虽然心情沉重，但整个人似乎轻松了许多，因为不用违背他的良心去做事了。
耿从云刚上车，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儿子。他接通了电话：“喂，耿直呀，什么事呀？”
“爸，你收藏的那些玉石怎么少了许多？你是不是卖了？”电话那头，耿从云的儿子耿直满是质问的语气。
耿从云故作轻松地笑了声，道：“是呀，反正我都封刀了，那些玉石留着也没什么用了。”
耿直道：“那就不能留给我晋升玉雕大师的时候用吗？”
耿从云道：“那些料子虽然好，但对你晋升玉雕大师，没什么帮助的，而且你现在面临这么大的债务危机，把那些料子卖了，还能凑点钱，帮你还债，现在首要任务就是保住你的公司。”
“爸，我都说了，公司的债务我来解决，你的那些宝贝你别动。”
“那么多钱，你怎么解决？去借吗？谁愿意借这么多钱给你？这可不是几百万啊！”
“爸，当初创办公司和加工厂的时候，我就榨干你了，现在还让我榨干你一次，我做不到，你如果真要那么做，你信不信我从公司楼顶跳下去！”
“别，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咱们有事好好商量事行吗。”耿从云着急无比道，“行，我不卖了，我不卖我的收藏了，行吗，听你的，全都听你的。”
“你说话要算数。”
“算数，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
“好，那我就放心了。”
耿从云很是担忧地问：“你想好办法了吗？”
耿直道：“我已经在联系朋友了，朋友说帮我去海关还有管理局那边问一问，我正在等消息。”
“行不行啊？”耿从云叹息道，“我找的人都帮不上忙，你的那些朋友，好像也没那么大本事吧。”
“尽人事而听天命吧。”耿直道，“这段时间我经历太多，心境变化也很大，从一开始的慌乱，到狂躁，再到现在静下心来，我忽然领悟了你对我的点评，你说我心境不够，确实，想想一我那急躁的样子，感觉没了公司就活不下去似的，人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也活得很好，得到了之后再失去，就接受不了。”
耿从云闻言沉默了许久，忽然倍感欣慰道：“恭喜你啊，你距离大师境界，或许不远了。”
耿直闻言略感开心，问道：“爸，你的意思是我的心境可以了？”
耿从云道：“真正的大师，永远怀着一颗学徒的心，为什么大师那么少，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道守住本心，这次公司出事，对你来说也许并不全是坏事，好好回想一下你当初学玉雕的本心吧。”
“爸，我明白了，我有电话进来了，先挂了，咱们回家再说。”
耿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耿从云挂断电话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仰头靠在座椅上，心中暗暗庆幸，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行差踏错，至于儿子公司的事，就让他自己去解决吧，也许他会失去苦心经营的公司，但那毕竟是身外之物，他在心境上已经成长了。
耿从云依靠在座椅上休息了片刻，终于启动了车子，往回开去。
约在五十米外，坐在车上的裴缈目送耿从云离开，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耿从云今天的状态不对劲，言辞闪烁，表情不自然，本来这也不关裴缈的事。
但裴缈把翡翠交给耿从云后，越想越觉得担心，关键问题是他已经委托耿从云了，如果再反悔，未免有点打耿从云脸的意思，于是他便跟踪耿从云，当他看到耿从云进入传世翡翠店的时候，他的心拎了起来，他几乎已经猜到耿从云为什么来这里。
裴缈把车开到传世翡翠店门外的停车位上停下，下车走进了店里。
一看裴缈到来，张经理赶忙热情上前：“哟，裴先生！稀客稀客！”
裴缈是第二次来这里，确实算得上是稀客。
虽然他只是第二次来，但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跟张超在后院对赌了一局，把张超彻底击败，而且张经理现在也知道了，裴缈和马聪还有曹晓金是朋友关系，光冲这一点，他就得用最饱满的热情迎接裴缈。
“张经理你好。”裴缈也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问道，“刚才进来了又出去的那位老先生，他来这里买了什么？”
“你说耿大师吗？他什么都没买。”
裴缈问：“那他卖什么东西了吗？”
“也没卖。”张经理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耿大师今天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怎么怪了？”
“说不上来。”张经理道，“反正跟平时不一样，好像有点慌张……不对，也不能说是慌张，就像……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我问他话，他都是心不在焉，连玉料都不看，然后就走了。”
“是这样啊……”裴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笑道，“谢啦，张经理。”
“裴先生你太客气了。”张经理道，“你要买什么吗，或者说是来找我们马总的？马总今天可不在这里，他现在可忙了。”
裴缈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买东西，也不找马聪，就路过这里，进来看看。”
张经理道：“那你随便看，马总都说过了，你以后在我们传世翡翠的每一家店，都拥有最高VIP的特权。”
“马聪真是太客气了。”裴缈笑了笑，问道，“有休息区吗，我去休息一下。”
“有，当然有！裴先生跟我来。”张经理见自己终于能帮到裴缈了，颇有些开心，赶紧带着裴缈前往休闲区。
一般的高档首饰品和奢侈品店里，都会设有休闲区，哪怕只是一张桌子几张板凳，也是必须要有的，这就叫人性化服务。
传世翡翠这一点做的就相当好，单独划分了一个二十平左右的空间出来，做休息区，休息区对面还专门设有一个吧台，吧台可以提供免费的小糕点，咖啡，茶水果汁什么的。
休闲区里有五张小圆桌，每张小圆桌配四个小圆凳。
这里已经有两个男子占了两张桌子，裴缈挑了一个桌子，在桌旁坐下，张经理问：“裴先生，喝点什么，我们这里的饮品很齐全，咖啡，茶，果汁饮料应有尽有，就算你想喝酒，我们也可以给你弄来。”
“哇，服务这么周到。”裴缈笑了笑，道，“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可以了。”
“好的，你稍等。”张经理转身前往吧台，跟吧台的服务员妹子叮嘱了几句，就在不远处徘徊候着，这样既能盯着大厅，又可以第一时间收到裴缈的召唤。
裴缈已经掏出手机来打电话，这个电话，是打给耿从云的。
耿从云正在开车，他用的是老人机，没有蓝牙功能，他年纪大了，开车不敢分神，就没理电话铃声，继续开车。
裴缈打了两次，都没打通，顿时有点心焦，他起身想要去找耿从云，可刚走两步，耿从云回电话过来了。
裴缈赶忙接听了电话：“喂，耿老。”
“喂，小裴啊。”耿从云笑呵呵道，“对不起啊，刚才在开车，不敢分神接电话。”
裴缈本能地回了句：“哦，没事没事。”
耿从云问道：“你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我就……”裴缈有点犹豫，直接说吧，似乎有点不太好，可是如果不说，他又担心自己的玻璃种天空会出问题，毕竟这块翡翠太稀罕了，不单单是钱的事，裴缈现在不差钱，要是为了钱，他早就把这块翡翠给卖了，他只是想用自己解出的最好的翡翠做出首饰来，对很多人来说，这个意义是很大的，就有不少玩石头的人，为了用自己亲手解出来的石头做首饰送人，最后花的钱比直接买首饰还要多很多，但人家依旧很开心。
对于裴缈来说，他活不了多久了，他想在活着的时候做一些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用自己解出的最好的翡翠做出漂亮的首饰，就是他想做的事情之一。
几年后，就算他离开这个世界了，但那些首饰依然在，越是贵重的首饰，越会被人小心珍藏，那就是他在这个世上活过的证据。
耿从云见裴缈吞吞吐吐，淡笑道：“有什么事就说吧。”
裴缈犹豫再三，终于决定还是说出来，便道：“耿老，你是不是遇上事了？”
耿从云闻言愣了片刻，缓缓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裴缈又道：“你是不是想要卖掉我的那块玻璃种天空蓝？”
耿从云再次沉默，良久，他才叹息道：“不瞒你说，真的差点就打算把它卖掉了，不过还好，我没走出那一步，这件事，是我愧对于你，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把翡翠还给你。”
见耿从云如此坦然，裴缈反倒觉得自己有点小人了，赶忙道：“没这个必要，只要你不把它卖掉就好。”
耿从云道：“放心，我不会再有那样想法的，小裴啊，实在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没事。”裴缈道，“我相信耿老你的人品，你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是啊……”耿从云长声叹道，“这件事本来是不该跟你说的，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其实不是我遇上事了，是我儿子，他的公司欠下了很大的债务，如果不及时把债务换上，公司就要变成别人的了，那可是他十几年的心血，我亲眼看到他一夜之间头发白了一半，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实在没办法，就把自己这些年收藏的玉石和一些古玩拿出来卖掉，但那些东西加起来也是杯水车薪，恰好在这个时候，你把这么一块珍贵的翡翠委托给了我，我当时就像是心魔作祟，一心就想着帮儿子解决债务危机，完全无视了严重的后果，现在想想，真是可怕。”
“原来是这样啊……”裴缈其实内心闪过一丝帮助耿从云的念头。
可仅仅是闪过而已，他又不是圣人，即便跟耿从云有点关系，怎么可能去帮这么大的忙，如今这年头，借钱可是相当忌讳的话题，多少好朋友亲兄弟为了钱反目成仇，而且他还不知道耿从云的儿子到底欠了多少钱，看耿从云居然想要卖掉这块价值过亿的天价翡翠，就知道他儿子所欠的债务不是一点点。
忽然，裴缈又闪过了一丝念头，自己不借钱的话，似乎收购或者注资入股也不错啊，自己现在处于有钱没地方投资的状态，何不试试呢，最重要的是，耿从云说过，他儿子开的是珠宝公司，而裴缈最大的本事就是赌石，他能毫不费力地从无数原石里面挑出好翡翠，简直就是专业对口，于是他问道：“那你儿子有没有想过把公司卖掉，我可以收购，或者让我参股也行。”
耿从云道：“情况有点复杂，我不建议你收购或者入股。”
裴缈闻言有点愣，心想，这耿大师还真得很诚实，这么大好的一个机会，居然就推开了，裴缈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耿老，三天后我去你家里取首饰，到时候让你的儿子在家等等我，我想问问他公司的具体情况，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要帮帮你儿子，或许这对我来说，也是个机会。”
耿从云见裴缈如此坚持，也不再反对了，便道：“好吧，到时候我让他留在家里等你，你别让他等太久，现在为了公司的事，他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恨不得一分钟当做二十四小时用。”
“嗯，我知道。”裴缈笑着点头，“我到时候一接到你的通知，立刻就赶过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先挂了。”
“嗯，挂了，拜拜。”
挂断电话后，裴缈回到桌旁坐下，犹豫了一会儿，他忽然拿起手机打电话给曹小金。
曹小金接通电话后，第一句就道：“巧了，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裴缈问：“打电话给我？什么事？”
曹小金笑呵呵道：“公司的招聘会明天举行，你要不要来？”
裴缈笑道：“还弄个招聘会，你真能搞，在网上发招聘信息不就行了。”
“要有仪式感。”曹小金道，“想要往大公司方向发展，就必须要正规，我已经联系过王会军了，他说明天就会派总监过来，你和陈尧怎么说，来不来？”
裴缈道：“反正闲来无事，去看看呗。”
“好，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如果不来，生儿子没屁眼。”
裴缈闻言不禁笑骂：“你才生儿子没屁眼，对了，跟你说个事，我想收购一家珠宝公司。”
“哟，有钱啊！”曹小金闻言惊喜不已道，“谈好价格了吗？多大的公司，要多少钱？”
“不知道。”裴缈道，“目前对他们公司的状况一无所知，三天后约对方见面，初步了解一下，然后还得慢慢调研，可你也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我不是很拿手。”
“了解。”曹小金道，“让我帮你调研呗？”
“对。”裴缈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你也参一股。”
曹小金道：“这恐怕有点难，我的钱都投到拍卖公司了，哪里还有闲钱投珠宝公司，现在浑身上下加起来都不到三十万了，你可以联系一下王会军，看看他有没有兴趣，还是那句话，你初做生意，找个靠谱的大佬带带你，有百益而无一害。”
裴缈道：“到时候再说吧，那家珠宝公司据说问题有点复杂，能不能收购还不好说，等你跟我调研后，觉得可以收购的话，再联系王会军不迟。”
“有道理。”曹小金道，“是哪家珠宝公司，名字告诉我，我先大致查一查。”
“不知道。”
曹小金闻言一阵无语，良久才道：“就你这光吃粮不问事的性子，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开公司，有一千赔一万。”
裴缈道：“不过我知道那家珠宝公司老板的爸爸是谁。”
“谁？”
“玉雕大师耿从云。”
“啊，是他呀，我知道！”曹小金闻言赶忙道，“我帮你查一查，提前做好功课，比什么都重要。”
“好，没什么其他事的话，先挂了哈。”
“嗯，记得明天要来啊。”
“知道了。”
199章：收购珠宝公司（中）（二合一章节）
挂断电话后，裴缈就起身朝休息区外走去，张经理见状赶忙迎上来：“裴先生，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哦，我没什么需要。”裴缈笑望着他，道，“你不必这样，把我当普通的客人对待就可以，我得走了，还有，不得不说，你们的休息区做的真好，为你们点赞。”
张经理赶忙道：“那是，这可是马总想出来的，他说，现在社会在变化，珠宝店不仅仅卖的是珠宝，还要注重服务，一切都要向人性化看齐，要让客人花钱花的舒坦。”
裴缈闻言连连点头：“没错，人性化很重要，对了，你们还可以放几个按摩椅在这里，这样就更加舒坦了。”
张经理笑呵呵道：“马总说了，过犹不及，如果放按摩椅在这里，会引得一些爱贪小便宜的人进来占用，我们毕竟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你可以想象一下，店里来许多老年人把休息区给占满，又不好赶他们走，真正的客人就会受到影响，那样只会弄巧成拙。”
“厉害！”裴缈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马聪果然厉害，分析得很透彻。”
张经理赔笑道：“马总也是根据别人的前车之鉴总结出来的经验，人性化服务，首先要懂的……是人性。”
“还真是。”裴缈微笑点头，道，“今天虽然只是来你们这里歇了歇脚，但也算是有不小的收获，张经理，多谢你的招待，我先走了。”
“裴先生太客气了，慢走。”张经理边走边笑着，送裴缈出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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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八点二十，裴缈开车出发，前往拍卖公司，到拍卖公司门口时，发现门口放着一块人字形提示牌，上面写着“三利拍卖公司招聘会现场”。
公司的门开着，裴缈直接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前台坐着一位身穿蓝色制服的美女，这制服打扮，怎么看都有点像空姐，就是少了一顶帽子。
看到裴缈，美女前台赶忙起身问：“这位先生，您是来参加招聘会的吗？”
裴缈道：“我叫裴缈。”
“您是裴董事？”美女惊讶地望着裴缈。
裴缈点头，问：“曹小金在哪？”
“在里面呢。”美女道，“他说裴董事你会来，还说让您直接去大会议室找他。”
“好的。”裴缈微微一笑，直接走了进去。
听着裴缈的脚步声远去，美女兴奋得握拳直跺脚，激动道：“好帅呀，两个董事都这么帅，还这么年轻……”
裴缈顺着走廊走到尽头，往左是工作区，右边是会议室，裴缈往右转，发现会议室有好几个，他一个一个地推门进去看。
第一个会议室里面，全是人，似乎都是应聘者。
第二个会议室里面，依旧还是应聘者，裴缈虽然没有细数，但目测一下，今天来参加招聘会的人，起码超过五十个。
终于，在最后一个会议室，他看到曹小金一个人坐在会议桌边。
曹小金听到有人开门，立刻转头，见是裴缈，立刻兴奋道：“你终于来啦？快过来坐。”
“怎么就你一个人？”裴缈问，“王会军不是说拍总监过来的吗？”
“可别提那艹蛋的总监了。”曹小金气得直翻白眼，“刚收到电话，在家睡过头了，没赶上飞机，估计是赶不上招聘会了。”
裴缈闻言一愣，道：“怎么听着有点不靠谱呢？”
“自信点，把有点两个字拿掉，是非常不靠谱！”曹小金吐槽道，“你知道他派来的总监是谁吗？”
“谁？”
“他儿子，叫什么……王小帅，听这个名字我就想抽他，在我面前也敢叫王小帅？”
裴缈疑惑问：“你和王小帅还没见过面，怎么对他就一肚子意见？”
“他嚣张啊！”曹小金道，“他电话里跟我说，只要他没到场，招聘会就不许开，必须等他到了，招聘会才能开，说话的时候那语气，好像我是他家的三等家奴一样，我特么……他要是在我面前，我给他一耳刮子你信不信？”
裴缈皱眉道：“不可能让这么多应聘者等他一个人呀，而且是他自己没有时间观念，让这样的人当总监……我现在撤资还来得及吗？”
“靠，你敢！”曹小金顿时瞪眼大叫起来，“你敢撤资，我跟你急！”
“我就随口一说，你不要这么激动嘛。”裴缈笑呵呵道，“罢了，反正我也不差这点钱，你尽力就行，如果实在带不动王小帅，那……你睡天桥下的时候，我会去给你送被子还有枕头的。”
“你能不说风凉话了吗？”曹小金翻白眼道，“你也不是什么靠谱的鸟，公司都开始招聘了，你管过公司办件事？”
裴缈道：“这你可不能冤枉我啊，当初咱们可是说好的，你负责公司的大小事务，王会军负责出提供资源和商业监督指导，我负责对把关参拍的古玩类物件，陈尧负责分钱，但他的占股率会被降低。”
曹小金郁闷道：“那你也得可怜可怜我呀，我一个人都恨不得劈成三个人用了，你就干看着？”
“我这不是来帮你助阵了吗？”
“算了，当我刚才没说。”曹小金拿起厚厚的一叠简历，放到裴缈面前，道，“还有半个小时，招聘会就开始了，这里是今天参加招聘会的所有人员的简历，上面已经做好了编号，你看看。”
裴缈一边翻看这些简历，一边道：“我连你要招聘的岗位都不知道呢，看了有什么用？”
曹小金又拿起一张纸，放到裴缈面前，道：“这是今天要招聘的岗位。”
裴缈看了一眼，讶道：“这么少？”
曹小金道：“这是第一轮招聘会，先把最核心最重要的岗位落实了，特别是HR，第二轮的招聘会，交给HR就行了。”
裴缈一边看纸上写的岗位，一边道：“你还招聘一个秘书，为什么我没有秘书？”
曹小金道：“你是董事，不参与公司事务的管理，我是总经理，需要全权管理公司事务，所以需要一个秘书。”
裴缈道：“这个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你在秘书要求上写着，要求24——2岁，酒量好，长相好，身材好？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曹小金道，“商场如战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秘书在身边，跟别的老板谈生意都会顺畅许多，让美女和那些老板喝上几杯酒，什么生意拿不下，再者说了，别人也可能对我使用美人计，你也知道的，这是我的软肋，所以我要弄一个美女跟在身边，锻炼自己的抗美女能力……”
“我信你个鬼！”裴缈笑骂，“你简直就是在扯淡。”
“一点都不扯，我真的很认真。”曹小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裴缈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错怪他了。
既然裴缈选择来坐镇招聘会，他身为公司董事，不能做个混子，得起到作用，于是他开始快速地查看各个岗位的要求，和各个应聘者的简历。
由于他的大脑经过劫力强化，阅读能力和记忆能力现在都十分的强，仅仅二十分钟，就把厚厚的一叠简历全部看完了。
曹小金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抬腕看了看手表，距离招聘会开始还有五分钟，他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美女前台。
忽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衣风格很骚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只见这年轻人二十三四岁的样子，长得很端正，眉毛很浓，穿着一身定制的白色西装，梳着油头，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和鼻子和王会军很像。
年轻人进来后看了曹小金和裴缈一眼，问：“谁是曹小金？”
曹小金道：“我是。”
年轻人又转头望向裴缈：“那你就是裴缈了？”
裴缈微微挑眉，点头：“对，我是裴缈。”
“自我介绍一下。”年轻人一脸傲然道，“我叫王小帅，是三利公司董事长王会军委派过来的总监，总监知道吧，专门监督你们的。”
曹小金和裴缈对视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二人的眼神交流已经互相传达了一句话：“果然是那个二货。”
曹小金起身问道：“你不是说你没赶上飞机吗？”
王小帅挑眉耸肩：“我爸有私人飞机啊。”
裴缈和曹小金看他这嘚瑟的样子，忽然好像抽他。
曹小金道：“你既然赶上了，那最好，还有五分钟，招聘会就要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王小帅来到裴缈身边坐下，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准备的，该准备的是那些应聘者吧。”
这话听着好像挺有道理的，可裴缈和曹小金还是忍不住想抽他。
曹小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道：“裴缈，你昨天说要收购的那家珠宝公司，我查过了，他们的问题还真不小。”
裴缈道：“说说看，什么问题。”
曹小金看了一眼手表，道：“还有点时间，我跟你简单地说说吧，公司全名叫做金玉缘珠宝公司，公司原本是主打做黄金和玉石首饰的，第一家店是十二年前开的，八年前发展为正式的公司，到现在的话，在金陵已经有三十三家分店和商场柜台，但他们的生意仅限于金陵，整个公司如果正常出手，不会超过十五亿，就在最近，这家公司接连摊上事，先是他们从国外进口的一大批钻石被海关扣下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是太清楚，已经扣在那里将近两个月了，然后，金玉缘有三家门店因为挂假证书卖假珠宝，被有关部门封店调查，这件事一闹，现在金玉缘基本没有客人光顾了，这还不是最大的事情，最大的事情是金玉缘珠宝公司的董事长耿直最近正在打算把分店开出金陵去，在省内其他的七个城市里，同时开了四十多家分店，分店装修到一半，因为卖假珠宝和海关扣押钻石的事情，资金链出现了问题，银行的贷款也还不上，于是他跟借贷公司借贷，而且还是抵押公司才借到的。”
裴缈皱眉道：“他把公司抵押了？”
“对，抵押了。”曹小金道，“所以你想购买这个珠宝公司，基本是不可能的。”
裴缈好奇问：“那他现在到底欠多少钱？”
曹小金道：“据我查到的消息，是四个亿，而且还款日期就在这个月底，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如果还不上款，公司可能就要易主了。”
裴缈闻言摇头轻叹：“耿老的儿子怎么会卖假货呢，而且同时还遇上这些事……”
这时，一旁的王小帅挑眉道：“很明显，有人要弄他呀。”
裴缈和曹小金闻言纷纷转头望向他。
“看着我做什么。”王小帅道，“这还不够明显吗，你们这点眼力也敢开公司，唉，我真替我爸的钱担忧，我要是不来看着你们，这公司怎么可能开得好，肯定是赔钱货。”
曹小金一惊握着拳头准备上了，裴缈抬手按住了曹小金的胳膊，望着王小帅，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小帅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道：“当所有的不利因素全都聚集到一起的时候，第一时间就要考虑一个问题，这些不利因素为什么会突然凑到一起，是运气不好？还是有人操纵？你们刚才所说的事件，每一项都是可以人为操纵的，再加上最后一点，抵押公司，基本可以断定，是有同行看上了这家金玉缘珠宝公司，想将其吞并，所以做了一个局，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同行的能量应该不小，否则做不出这么大的一个局。”
裴缈忽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做局吞刘广发公司的事情，好像真的如王小帅所说一样。
就在这时，裴缈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裴缈接听电话：“喂，哪位？”
“是裴缈裴先生吗？”
“是，我是裴缈。”
“裴先生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金玉缘珠宝公司的董事长，我叫耿直，耿从云是我的父亲。”
裴缈闻言愣了愣，捂住话筒，对曹小金和王小帅，道：“是金玉缘的董事长耿直。”
曹小金讶问：“他怎么有你的号码？”
裴缈道：“我认识他爸爸，跟他爸爸说过想收购的意向。”
王小帅则道：“开免提，看他怎么说。”
裴缈当即松开话筒，打开免提，道：“哦，是耿董，请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耿直道，“听我父亲说，你有收购我珠宝公司的打算。”
裴缈道：“意向而已，暂时还没有做决定呢。”
耿直道：“我知道，我打给你，就是想向你说一下我公司的情况，然后你考虑一下。”
裴缈道：“据我所知，你的公司已经抵押出去了吧。”
“是的，抵押给了至诚信贷公司。”耿直道，“但是依旧有办法收购。”
“哦？”裴缈问道，“那你说说，怎么收购？”
耿直道：“我欠至诚信贷公司四亿，已经还了一亿，目前还有三亿的欠款，下个月七号到期，也就是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只要裴先生你在这之前帮我还上这笔欠款，那么我和至诚信贷公司之间的债务就结清了，公司就可以转手给你。”
裴缈笑问：“那如果我帮你还完欠款之后，你翻脸不认人了，可怎么办。”
耿直道：“我们可以写下合同和契约书，而且我爸爸也能做担保人，只要你帮我还了欠款，收购公司的钱，我只要一块钱。”
裴缈闻言一愣：“你开什么玩笑？”
200章：收购珠宝公司（下）
“我没开玩笑。”耿直道，“但我有个要求。”
裴缈问道：“什么要求？”
耿直道：“公司转让给你后，我想重新入股，你放心，我只要入股一点点就可以了，5%足够。”
裴缈疑惑问：“只要5%的股份，你图什么？”
耿直沉默良久，缓缓道：“过两天你去我家拿翡翠首饰的时候，咱们可以见面谈一谈。”
“好。”裴缈道，“到时候好好谈一谈，我这边还有点事，先这样吧。”
“好的，改天见。”
“改天见。”
电话挂断。
王小帅饶有兴致地望着裴缈，笑道：“你还真打算收他的公司？听起来很不靠谱呀。”
裴缈笑了笑，道：“到时候再说吧，对了，时间差不多了吧，招聘会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曹小金看了看手表，道：“嗯，可以开始了。”
说完他就拿起手机打电话给前台的美女，让美女关上公司的门，来这边客串一下服务人员，其实也就是传传话而已。
前台的美女去通知那些应聘者，招聘会开始了，每三个人一组，按照他们所领号牌的顺序来。
前台的美女今天很兴奋，公司的三位最高领导全都到了，三个全都是年轻多金的帅哥，真的是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有钱。
她是前天被曹小金招聘进来的，是公司的第一个员工，她属于那种花瓶型的女生，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性格很好，待人也有礼貌，这也是曹小金让她做前台的原因，她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花痴。
三个应聘者进入了大会议室，三个面试官对三个应聘者，三个应聘者全是女的，而三个面试官则都是男的，看起来很阴阳协调。
应聘者进来之后就礼貌地向他们问好，王小帅牛气哄哄地抢先说话：“坐下吧，每个人花分钟的时间介绍一下自己，从号应聘者开始，哦，对了，用英文。”
曹小金闻言直皱眉，对于这次招聘会，他做了很久的准备，每个职位的具体要求，他早就想好了，可现在王小帅突然插一脚，把他的计划打乱了，现在这三个人应聘的是仓管，他对仓管的要求是英语过四级即可，基础工资6500，奖金另算，每个月的总工资差不多在7500到000的样子。
就这样的工资，居然要求人家用英文做自我介绍，就很过分了，简直就是想用买宏光的钱去买保时捷。
号应聘者开始用英文结结巴巴地做自我介绍，很快，一分钟到了，他也自我介绍完了。
王小帅刚想问问题，被曹小金抢先：“你应聘的是仓管职务，有过相关的工作经验吗？”
“有。”号应聘者点头道，“我以前在XX公司做过仓管。”
曹小金又问：“你对工作方面有什么要求吗？”
号应聘者问：“食宿方面，公司有补贴吗？”
曹小金道：“我们公司的面积很大，整个楼层都买下来了，我已经划出一片区域改建成了员工宿舍，只要递交了申请，获批后，就可以住在公司的宿舍里，但住在公司宿舍里晚上不能出去，因为这栋楼每到晚上楼大门就会关闭，无法外出，也就是说，将会没法享受夜生活，其中优劣，你需要自己取舍，至于吃饭问题，每个员工都可以在宿舍里自己煮，哪怕是中午，都可以去宿舍煮饭，毕竟靠得很近，不过我们公司严禁申请了宿舍却又不住的行为，只要发现，会立刻取消宿舍居住权，并且罚款一个月奖金。”
“好的。”号应聘者点头，“可以看得出来，贵公司很为员工着想。”
曹小金闻言微微一笑：“多谢夸奖，不过即便你这样说，也别指望我给你加分，一切都需要公平竞争。”
号应聘者再次点头，没有说话。
曹小金在她的简历上写上分数——分，转手交给了王小帅。
王小帅写了一个6分，转手又递给裴缈，裴缈想了想，忽然问道：“刚才曹总已经向你介绍了我们公司的员工宿舍情况，如果你入职了，是选择住在公司宿舍，还是出去自己租房住？”
号应聘者毫不犹豫道：“我会选择住在公司宿舍。”
裴缈道：“可这样一来，你就没有夜生活可言了，你看起来应该也就二十六七岁吧，还很年轻，应该正是爱出去玩的年纪吧。”
号应聘者道：“我不喜欢出去玩，我喜欢的娱乐方式是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
“好，了解了。”裴缈点了点头，在她的简历上写了个9分，并标注几个字——宅，社交简单。
他们在这边写什么，对面的应聘者是看不到的，曹小金见裴缈打分之后还标准文字，不禁点头微笑，没想到裴缈还挺专业。
王小帅则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很是不以为然。
接下来，曹小金转头望向2号应聘者，道：“接下来，该你了，用英文做一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既然号应聘者是用英文做的自我介绍，那么接下来的应聘者，就必须也用英文做自我介绍，毕竟曹小金刚才都说过了，公平竞争。
今天他们招聘的岗位分别是：HR，仓管，业务经理，业务员，总经理秘书，文员，以及专业法务。
他们给出的待遇看似不高，但其实有一项还是很吸引人的，那就是工龄工资。
所谓的工龄工资，就是员工从入职时间起，每过一年，基础工资上调200，上不封顶，而且还有工龄年终奖，就是每年年终的时候，根据公司的盈利情况，再根据员工的入职时间长短，发放奖金，入职超过一周年的员工，才会发放奖金，奖金为一个月的基础工资，之后每增加一年工龄，年终奖就会增加50%，但这个有上限，上限是两个月的工资。
这样的福利方式，是一种很好的留人方式，毕竟一个公司如果经常换员工，是一件麻烦事。
这次的招聘会还算顺利，有不少人是达到曹小金要求的，毕竟现在这年头，想要找一份工作并不是那么容易，而且他们公司还解决了住宿问题，要知道，在金陵这种地方，租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招聘会结束后，王小帅就在公司里瞎转悠，而曹晓金和裴缈则一起把这次所有应聘者的分数汇总，然后挑选出分数最高的人，由曹小金打电话通知他们两天后来上班。
等他们忙完了，曹小金要求开个会，开会人员只有三个人，就他和裴缈还有王小帅。
开会内容很简单，就是公司的初步运营计划。
按照曹小金的计划，公司既然开起来了，那么就要尽快地开展拍卖会，可拍卖会不是那么容易举行的，得有人来寄卖，一家新开的拍卖公司，信用度尚未建立，毫无知名度，谁会来寄卖，这个时候，资源就很重要了。
曹小金的计划是，动用他们所有的人脉，寻找客户，曹小金能动用关系，争取到一批法拍车和法拍房，裴缈表示他可以拿一些高端翡翠和古玩放在拍卖会上拍卖，虽然这无法帮公司盈利，但至少能为公司打响知名度。
至于王小帅这边，曹小金的意思是让他联系一下他老爸，让他老爸拉点客户来，毕竟王会军才是大BSS。
王小帅则不想打电话给他爸。
他不打，裴缈打。
开完会后，王小帅一个人在公司里瞎逛，曹小金带着裴缈去了曹小金的办公室，裴缈坐在沙发上，打电话给王会军。
电话接通后，王会军爽朗的笑声传来：“裴缈，我被你害惨了！”
裴缈闻言有点懵，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王会军笑呵呵道：“上次你和翡翠王来魔都，我不是看到你了吗，我跟几个朋友吹牛，说我认识翡翠王的保镖，到时候可以近距离见一见翡翠王，谁知道根本没机会，你都不搭理我，我牛皮吹炸了。”
裴缈无奈笑道：“这件事我还真帮不上什么忙，你也许不知道，当时岛国人一直想害翡翠王，实在是我无能为力。”
“罢了，没有怪你的意思。”王会军再次爽朗一笑，问道，“打电话给我，是有事吗？不会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惹你生气了吧？”
“呵呵……”裴缈呵呵一笑，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仿佛什么都说了。
“嘿，我就知道。”王会军哈哈笑道，“痛快啊，我这一招真的太妙了，就得把他派去金陵，给你好小曹添添赌。”
“王叔，不带这样玩的。”
王会军道：“没有玩，我是认真的，小帅其实很有潜质，就是性格上太过于傲慢，眼高于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实屁都不是，靠的就是一个好老爹，我把他派去金陵，其实就是想让你和曹小金多练练他，你这么优秀，没事多打击打击他，让他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天。”
裴缈很想问一句，这儿子是亲生的吗？
但这种话他可不敢乱说，只能道：“我们尽力吧，到时候你别袒护他就行。”
“袒护他？”王会军笑了起来，“我巴不得你们磨炼死他，这小子，差点没把我气得英年早逝，你转告曹小金一声，别心慈手软。”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裴缈淡笑，道，“其实打电话给你，是有事要拜托你，就是咱们拍卖公司过两天就开始正式开张了，我们想尽快地办一场拍卖会，规模尽量大一些，希望你能帮忙联系一些客户。”
“这没问题。”王会军道，“拍卖公司怎么说也有我一份，拉客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到时候你们提前通知一下我就是了。”
“好，有王叔你这句话，我和曹小金心里有底了。”
二人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
裴缈挂断电话后，朝曹小金比了一个K的手势，道：“王会军答应了，让我们举报拍卖会的时候，提前通知他就行。”
“那就好。”曹小金道，“拍卖会不是那么容易的，可能需要点时间，还有啊，古玩方面的鉴定师你搞定了吗？”
裴缈道：“我古玩店里的掌眼可以兼职，实在不行的话，我亲自上也行，包括玉石之类的东西，我也可以鉴定。”
“那就妥了！”曹小金闻言有点兴奋，浑身充满了干劲。
裴缈这时忽然提醒道：“对了，王会军说，王小帅性格太过于傲慢，想让我们多磨一磨他，让他别那么嚣张。”
“你没开玩笑？”
“没有，很认真的，这是王会军的原话。”
“那敢情好啊。”曹小金一脸坏笑，“做磨刀石，我是专业的，咱们两个人磨他一个，不磨死他才怪。”
裴缈长声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了儿子，王会军也是操碎了心。”
“操什么心啊，我觉得他就是在坑儿子。”曹小金道，“对了，后天公司正式开张，需要剪彩，你有空来吗？”
裴缈道：“后天我有事，来不了。”
“那就让陈尧过来。”曹小金道，“反正你们两个，总得来一个。”
裴缈点头：“行，我让陈尧到时候准时到，这边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回去吧。”曹小金笑着摆手。
裴缈也朝他摆了摆手，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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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耿从云约定的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前一天晚上，耿从云就打电话告诉裴缈，明天早上九点，去他们家取翡翠首饰。
裴缈准时开车来到了耿从云家，虽然耿从云的儿子坐拥价值十几亿的珠宝公司，但他们家的房子很普通，也就是一套一百六十平的房子，三室两厅的那种，只不过多了一个阁楼。
开门的是耿从云，耿从云一见裴缈，就笑呵呵道：“裴缈你来了，来，进来坐，不用换鞋。”
“耿老好。”裴缈笑着打了声招呼，走了进去。
进屋就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四十多岁中年人走了过来，上前跟裴缈握手：“裴先生，我是耿直，我们通过电话的。”
“哦，耿董，你好。”裴缈笑着跟他握手。
三人相互问候一番后，在客厅坐下。
耿直拿出几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到茶几上，整齐排开，微笑道：“裴先生，你的那块玻璃种天空蓝翡翠所做的首饰全部在这里，包括边角料也在。”
盒子一共有七个，而且大小不一，裴缈赶忙上前将第一个盒子打开。
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忍不住“哇”地一声叫出来，一只蓝汪汪的翡翠手镯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底下垫着的是黑色绒布，只见这手镯光泽和透度都已经达到了极限，无一不在证明着其玻璃种的身份，再看那深邃的蓝色，充满了整条手镯，仿佛在这小小的手镯里，就能看到晴空万里。
耿直道：“第一和第二个盒子里装的是手镯，因为你的料子是扁圆形，我只能将其做成圆条手镯，但其实圆条手镯的取料要求更高，价值更加贵一些，这两只手镯的圈口都是56圈口，这也是你那块料子能做的最大的圈口了，如果做扁条手镯，是可以做出60圈口的。”
“挺好，56圈口挺好。”裴缈开心一笑，将手镯放回到盒子里，又打开第二个盒子，果然也是手镯。
耿直笑呵呵道：“这两条手镯，是我至今为止所见过的最好的翡翠手镯了，估计每一条的价格都能达到7000万，如果拿到拍卖会上，只会更贵，毕竟太漂亮太罕见了。”
裴缈一听说上拍卖会能拍到更贵，忽然就有了想法，反正拍卖行就要开办拍卖会了，不如就拿到自家拍卖会上去卖吧，绝对能为拍卖行打响名声。
裴缈接着打开后面的盒子，第三个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对蛋形戒面，第四个盒子里放着的，是两块手工雕刻的山水牌，雕工非常精湛，第五个盒子里放着的，是两对耳坠，不得不说，耳坠虽然是用几块边角料加工的，但加工出来的效果真的非常漂亮。
第六个盒子里放着的，是一枚球形吊珠，珠子只有蚕豆大小，居然用了镂雕技术，雕出了双龙戏珠纹。
最后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只小布袋，布袋里装的全是翡翠碎片，最大的碎片也就比米粒大不了多少，这些碎片已经么有太大的加工价值了。
“很厉害。”裴缈看完七个盒子里的东西，满意地笑望耿直，道，“耿董的加工厂，果然手艺很好，我很满意，请问加工费用是多少。”
耿直道：“加工费用就不要提了，免费替你加工了，同时，也请你给我一次机会，仔细听我谈一谈收购公司的事情，我也不强求，一切决定权在你。”
裴缈闻言点头摊手：“你请讲。”
耿直便开始讲起来：“金玉缘珠宝公司是我从一家珠宝店一步一步慢慢经营上来的，我这个人有点保守，做生意也一直如此，不敢冒险，一步步稳扎稳打，虽然把公司发展壮大了，但很明显，被也许多同行甩在了后面，前些年行前还可以，但我错过了好机会，如今珠宝行业实在是有点不景气，小的珠宝公司是很难出头的，于是我决定把公司做大，至少也先得把业务扩展到省内其他市，从去年开始，我就开始筹备，这些年积攒了一些资金，加上银行的贷款，似乎也足够了，我为了扩大业务，一口气从国外进口了一批钻石，光是进价就达一个亿，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国外进口钻石，以前一直都是让同行匀一些而已，也正是这批钻石，卡住了我第一道资金，钻石被海关扣下了，说是要审查，两个多月了也没动静，我原本是打算放到各大店里去销售的，钻石和翡翠可是吸引高端客户人群最重要的东西，按照原计划，这么多钻石，一个月就能回本两千万，这样资金就足够周转，但钻石出了问题，资金就困难了，最不巧的是，好几家店的员工跟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在店里偷偷卖假货，而且还挂着假证卖，那些都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假珠宝和假证，这些账自然算到了我的头上，有关部门立刻查封了我的店，瞬间，我在金陵所有的店都因为名声问题，不再有人光顾，而我在其他市正在投建的新店有四十八家，这其中投进去的钱已经无法估算了，金陵这边出问题，外面的那些店也跟着停工，最重要的是，银行每个月的贷款是必须按期还的，我进退两难之下，有个客户介绍了一家信贷公司我，我就找那家信贷公司借款，前提是必须用公司做抵押。”
听到这里，裴缈忽然道：“所以你抵押了公司，贷了四个亿？”
“不是四个亿。”耿直道，“是三亿五千万，另外五千万是利息。”
“这么高的利息？”裴缈道，“你就没想过这是个圈套吗？”
耿直道：“如果他利息要的低，我会怀疑是圈套，利息要那么高，我反倒觉得这是应该的，最主要的是，我当时是真的太着急了，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想着先救活公司再说。”
裴缈问：“那你救活了吗？”
“没有。”耿直叹息一声，缓缓道，“借来的三亿五千万，其中三千万还银行贷款，一半用来拨到其他市，让那些店面继续开张，还有一半，则是用在了金陵的这些店面上，其中包括上新品，打广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试着向有关部门打通关系，争取让钻石能过审，并解封我的店铺，可是最终并没有什么用。”
“你这不对呀。”裴缈道，“你这些钱全部花了，欠款怎么还，这一点你就没考虑过吗？”
“还剩一个亿。”耿直道，“还款我也想过，只要钻石能到店里，搞个特价活动，就能快速卖掉，利润依旧是十分可观的，我仓库里还备着价值差不多一亿多的翡翠首饰，我借款时间是三个月，当时我是想，三个月足够我翻身的了，就选择搏一把，没想到，钻石始终没有到，而且因为之前的负面新闻，对店里的生意影响很大，即便我把所有的高端翡翠全都放到了柜台上，依旧生意惨淡，这一仗，我一败涂地。”
裴缈想了想，道：“你在电话里说过，只要我帮你还清欠款，就把公司一块钱转让给我，是吧？”
“是的。”耿直点头道，“但我希望我能再次入股5%，虽然公司不是我的了，但好歹是我多年的心血，就当是留个念想了。”
裴缈道：“这个要求不过分，收购公司不是小事，我需要慎重考虑一下，明天给你答复，行不行？”
“好，那我等你消息。”耿直起身，伸出手来，道，“希望能于你合作成功。”
裴缈也起身，跟他握手，道：“我也希望这是一桩好生意。”
201章：张有为杀人了
裴缈收起了所有的翡翠首饰，有要离开的意思了，耿从云挽留道：“小裴，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裴缈摇了摇头，道，“我得回去找朋友商议一下收购公司的事情，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还得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耿老点头道：“没错，这是应该，但是，裴缈，信用这方面，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可以用我的名声和姓名帮耿直做担保，只要你帮他还了欠款，他立刻就会把公司转给你。”
裴缈笑了笑，点头道：“好，这一点我会考虑到收购因素里的，但耿老你要知道，收购所存在的障碍，不仅仅是信用的问题。”
“我知道。”耿老再次点头，道，“收购一家濒临死亡的公司，必须考虑到收购后有没有办法将这家公司救活。”
耿从云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假如裴缈收购了耿从云的公司，就必须将这家珠宝公司盘活，可目前珠宝公司有一批天价钻石被扣在海关审查，海关那边迟迟没动静，还有几家店也被相关部门给封了，还有就是卖假货所造成的恶劣影响，这些事情都必须解决掉，最重要的是，这些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裴缈也正是考虑到这些因素，才会在收购的事情上一再犹豫。
“耿老你知道就好。”裴缈道，“假如收购的事情没有谈成，这批翡翠的加工费用，我会一分不少的支付的，给我三天时间。”
耿从云点头：“好，三天时间。”
“那，我先告辞了。”裴缈说着便转身离开。
耿家父子二人一起出来送他，毕竟现在裴缈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他们一直把裴缈送到楼下，目送裴缈开车离开。
耿从云望着裴缈的车子消失在小区里，轻声叹道：“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耿直反倒显得轻松一些，道：“尽人事听天命吧，现在我的公司就像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愿收购也很正常。”
耿从云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上楼，耿直也跟着他一起上楼去了。
裴缈开车回到聚宝斋，刚停好车，还没来得及解安全带，手机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张程。
裴缈接通了电话：“喂，张程？”
“嗯，裴缈，现在有空吗？”
裴缈道：“暂时有空，有什么事吗？”
张程道：“想请你喝杯茶，能赏光吗？就在范文海的茶馆里。”
“有点远啊，还在鼓楼区呢……”裴缈砸吧了一下嘴，道，“你不如先说事吧，我觉得你肯定是有事找我，如果电话里说不明白，咱们再去坐下来边喝茶边聊。”
张程道：“也行，我就是有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裴缈道：“可以，什么事，说来听听。”
张程道：“事情有点复杂，我老师的儿子犯事了，可能要吃花生米。”
裴缈听完愣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你老师……是说画家张养鹤大师吗？上次咱们一起去他家掏老宅子的那个？”
“是的。”张程道，“那次掏老宅子，咱们结实了老师，他也收了我做学生，老师对你的印象非常好，跟我聊天的时候还偶尔提起你。”
裴缈道：“他的儿子我记得，叫……张有为，名字挺不错的，就是人有点孬，脾气差，教养差，还嗜赌。”
张程补充道：“可不止这些，他活了四十多岁，从来没有工作过，老师都年近七十了，居然还靠老师养他，老师还得为他还赌债，前段时间，老师的父亲被张有为活活气死了，张有为还酗酒，一喝醉就耍酒疯，调戏或者猥亵良家女子，有几次，被猥亵者的老公要拿刀捅他，他扬言，你最好捅死我，只要你捅不死我，以后别让你家孩子一个人在外面……”
张程叙说了张有为一系列的恶劣事迹，裴缈听完直咋舌，皱眉道：“这简直就是个人渣啊，实在无法想象，张养鹤这样一位德行过人的大师怎么会生出这种人渣儿子出来的。”
“教养问题。”张程道，“老师年轻的时候也是气盛少年，因为有人偷窥师娘洗澡，老师把那人打伤，那时候好勇斗狠都判得很重，一下子就判了十年，还好他表现良好，只坐了八年牢，他刚入狱的时候，张有为才刚过完一周岁，等他出狱回到家的时候，儿子已经养成了懒惰顽劣的性子，他曾多次试图纠正，但没有效果，最后，他年仅十岁的儿子因为被他责罚，居然还击，骂他劳改犯，老师因为这事，躲起来偷偷哭泣，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责罚过张有为，顶多就是训斥几句。”
裴缈闻言不禁有点唏嘘，轻声叹道：“张大师居然有过这样的往事，在那个年代，坐牢出来的人，很受人歧视的。”
“是呀。”张程也叹息道，“老师的这一生，其实很苦，他刚出狱不到一年，师娘就生病去世了，也就是说，他真正和师娘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三年，又有一个这样的儿子，还有啊，他的父亲天生耳疾，不然也不可能让师娘把孩子带成这样，你说怎么倒霉事情全都被老师遇上了？”
裴缈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刚才说张有为犯事了，而且还是吃花生米的那种，他犯了什么事？”
张程道：“酒后伤人……致死。”
裴缈闻言不禁皱眉：“出人命了？详细说说。”
张程道：“我们去老师家掏老宅的那天，饭桌上张有为受气，被老师骂走了，之后他就赌气，一直没有回家，在外面鬼混，他在外面鬼混是经常有的事情，老师也就没太在意，谁知道他跟一群人渣打牌喝酒，喝醉了之后，聊到女人，就谈到邻村杨大毛家的大女儿杨萍长得漂亮，一群人渣怂恿张有为去碰碰运气，张有为借着酒劲就去了，恰巧杨家只有杨萍一个人在家，更巧的是杨萍在浴室洗澡，张有为就闯进浴室里，要对杨萍做不轨的事情，杨萍当然要反抗了，反抗的时候，抓伤了张有为的脸和胳膊，张有为因此生气了，就打杨萍，最后下手过重，把杨萍的头打破了，隔壁邻居听到动静，赶过来了，把张有为堵在了杨家，然后报警，叫救护车，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医生说杨萍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现在张有为已经被抓起来了，过些天就要开庭审理。”
裴缈冷冷道：“你说你想听听我的意见，难道说……你想救他？”
张程道：“是的，老师就这么一个儿子，虽然这个儿子确实是个人渣，但我可以想象，如果张有为死了，老师该有多伤心，我只是想给张有为争取一个无期的机会，至少能活下来。”
裴缈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只想着你的老师有多伤心，你想过杨萍的父母有多伤心吗？杨萍应该年纪不大吧？”
“今年……二十岁。”
“一个二十岁的妙龄少女，正是人生最美丽的年华，还没来得及享受自己的青春岁月，就被张有为这个人渣给杀害了，她该有多可怜，她的父母该有多伤心，你却在心疼你的老师？”
“我……”张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裴缈继续道：“张程，我知道你家世不简单，或许你真的有办法救张有为，但是，我希望你把自己拥有的能力，用在正途上，而不是助纣为虐，你好像是拜王阳明的吧，如果你救了张有为，那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格拜王阳明？”
张程闻言再次沉默了，裴缈也选择沉默，他知道，自己的那番话，张程需要消化一下。
过了一会儿，张程道：“裴缈，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点化我。”张程由衷叹道，“人总是自私的，我即便天天拜圣人，但我终究距离圣人太远，这次差点犯了大错，是你的一番话点醒了我。”
“现在醒悟了？”
“醒悟了。”张程道，“其实我的内心是抗拒救他的，但总是抵不过内心深处的那份私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姑姑看上我老师了，虽然他们年纪差得很大，老师也不愿意接受，但女追男，隔成纱，我觉得他们两个能成，也就是说，老师很有可能会成为我的姑丈，本着老师和未来姑丈这两重关系，所以我才想着要帮一帮他，现在仔细想想，这严重违背了我的道德底线和本心，我已经立志要成为一代国画大师，决不能做出这样违背良心的事，否则这辈子都会有魔障的。”
“你看到的，依旧只有你自己。”裴缈道，“你应该考虑的，是正义，是公道，是天理，你想成为一代大师，就要有大师的眼界和心境，目光所及，不能只在周身三尺。”
“受教了。”张程开怀一笑，道，“这辈子能认识你这样的良师益友，真好。”
“我算什么良师益友。”裴缈自嘲一笑，道，“我是旁观者清罢了，如果是我成了当局者，或许就是你出言提醒我了。”
张程笑道：“那下次你当局者迷的时候，我负责提点你。”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很有默契地挂断了电话。
裴缈挂断电话后，仔细想想张养鹤，真的很替张养鹤惋惜，明明身怀绝世画技，但却无人得知，仿佛千里马遇不到伯乐，老死于槽枥之间。
而且张养鹤摊上张有为这么个儿子，绝对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或许，张有为死去，是对张养鹤的一种救赎。
正好现在裴缈有闲暇，就决定去看看张养鹤，于是他把车子打着火，去加油站加满一箱油，直奔句容开去。
达到句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开到张养鹤家，四点二十五分，张养鹤的家门外围了很多人，裴缈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些应该是杨萍的家人和亲朋，这些人在张养鹤家门外拉起了横幅，横幅上写着“血债血偿”“还我女儿”之类的字。
裴缈暗暗叹息，虽然这些人闹来闹去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他们痛失爱女的悲痛心情需要发泄，这就是他们眼下唯一的发泄方式了。
裴缈下车走进人群，顿时发现，有个美貌妇女站在门前，正在跟杨家的人理论。
只见这美妇看起来三十多岁，留着齐耳短发，戴着窄框眼镜，穿着一身藏青色连衣裙，裙摆适中，脚穿浅灰色女式平底皮鞋。
这美妇守在门前，一遍又一遍地跟在场的人强调：“各位，法院会给出最公正的判决，你们在这里闹也于事无补的，如果你们需要赔偿，请派出一个代表进去找张先生谈，不要在这里闹好不好……”
然而杨家的人根本不理她的话，杨家人就是想要闹，想要发泄。
裴缈望着这个短发美妇，心中暗忖：“这难道就是张程的姑姑？他好像说过他姑姑有四十二岁了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又过了几分钟，院门忽然打开，张养鹤走了出来。
一看到张养鹤出来，满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张扬看了短发美妇一眼，道：“张玲，这件事跟你无关，你别在这里忙活了，回家去吧。”
裴缈闻言基本可以确定，这就是张程的姑姑，那个四十二岁的老姑娘，只不过人家保养的好，所以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样子。
“我不。”张玲很是倔强，道，“我说过要跟你学画画的，你不收我，我就一直待在你家门外。”
张养鹤很是无情地说道：“那你就待着吧。”
这时，人群里一个妇女高声尖叫：“张老头！还我女儿命来！”
“对！还我女儿命来！”杨萍的父亲也跟着高叫。
其他杨家亲戚也纷纷大叫起来。
张养鹤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一下，等到他们都安静下来，张养鹤道：“张有为犯了罪，理应得到法律的制裁，也必将得到法律的制裁，欠杨萍的命，会用他的命还上，你们来我这里闹，我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不怪罪你们，我张养鹤这辈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这次的命案，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现在出来，就是想让你们顺一口气，你们稍等一下。”
他说罢走到院门后面，把院门的门闩给抽了下来，门闩很粗，比成年人的手臂还要粗一些，一米多长，张养鹤必须两只手才能拿得稳。
张养鹤把门闩往前一抛，门闩正好滚落到杨萍父亲的脚前，张养鹤道：“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需要发泄，我作为张有为的父亲，没能教育好儿子，是我的失职，你们用这根门闩打我，打到你们气顺为止，如果打死了，算我活该。”
这下杨家的亲戚们有点懵了，这么粗重的大门闩，就算成年人挨一下也够呛，更别说张养鹤年这一身老骨头了，一棍子下去，估计直接进ICU，谁敢动。
亲戚们来闹事，其实也就来撑个场面而已，也许他们也很痛心，但不会丧失理智。
可杨萍的父亲现在是完全丧失理智的，他捡起门闩就叫道：“你以为我不敢打吗！”
说罢就举起着门闩，上前几步，朝张养鹤砸来。
张养鹤见他打来，一动不动，闭上了双眼。
202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裴缈见状吓了一跳，想要上去阻止，可是他离得有点远，根本来不及。
恰在此时，张玲忽然用力地推开张养鹤，张养鹤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然后就听到张玲“啊”的一声惨叫。
全场再次一片安静。
只见张玲倒在地上，左臂不断颤抖，刚才那一棍子打中了她左肩偏后一点位置，幸亏打中了这个位置，因为这个位置有较厚的肉保护骨头，也没有什么要害部位。
“张玲！”张养鹤见状大惊，赶紧蹲下身来扶张玲。
张玲左臂此刻脸色惨白，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左手抖得好似筛糠。
杨家人被张玲的样子吓坏了，杨萍的舅舅赶忙凑到杨萍父亲身边，道：“姐夫啊，你真打呀？”
“废话，他儿子杀了我女儿，我不打他打谁！”
“你是不是夯呀？他儿子犯法了，法律会判他儿子，你要是把他打死了，你也得赔命啊！”
杨萍的叔叔这时上前道：“是啊，哥哥啊，你也太夯了，我还以为你是吓唬张老头子的呢，你居然真打呀，你看看你把这个女的打成什么样子了，要是弄个半身不遂，你们夫妻两个就准备养她下半辈子吧。”
杨萍的妈妈听到这二人的话，也是怕了，凑到杨萍爸爸身边，道：“大毛啊，我们回家吧，赶紧走吧。”
其他亲戚也纷纷上前来劝，毕竟这些亲戚也害怕摊上事。
杨大毛此刻也怕了，朝着张养鹤放了一句狠话：“张老头子，今天我放你一马，这件事没完。”
说完转身就走，其他人也纷纷紧跟其后，陆续离开。
看到他们都走远了，张玲忽然用右手撑起身子，问道：“他们都走了吧？”
“都……”张养鹤看了一眼，发现还有个人站在不远处，定睛一看，他惊呼，“裴缈？你怎么来了？”
裴缈笑了笑，上前行礼：“鹤老好。”
“好什么呀。”张养鹤苦笑一声，扶起张玲。
张玲站起来，看似没事，但她动作迟缓，左臂垂在那里晃悠，很明显整条左臂疼得都不能动了。
张养鹤担忧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呀。”张玲不顾疼痛，咧嘴笑起来。
“你还笑。”张养鹤简直无语了。
裴缈道：“能先让我看看吗，我会针灸，或许能帮忙治一治。”
张养鹤疑惑望着裴缈：“你会针灸？”
张玲则道：“隔着衣服能针灸吗？”
裴缈点头：“可以。”
张玲道：“那你帮我治一下试试。”
张养鹤见张玲都同意了，他也不好反对，便道：“先进屋去吧。”
说完就搀扶着张玲进了院子。
张养鹤搀扶着张玲到屋里坐下，裴缈原本打算用全神领域看了看她的伤势，发现她左肩往后背方向有很明显的软组织挫伤，已经开始出现明显的肿胀，估计会在一个小时内肿胀发展到最大。
张玲见裴缈盯着自己的肩看，有点不自在，想了想，道：“要不我还是去医院吧，找个女医生给我治。”
裴缈道：“医者不避男女的，现在很多妇科医生都是男的。”
张玲道：“我不习惯，我这个人比较传统。”
裴缈咂嘴道：“我这隔着衣服给你针灸也不行？”
张养鹤劝道：“不如就让裴缈给你针灸试试吧，实在不行，咱们再去医院。”
张玲闻言甜甜一笑：“好，都听你的。”
裴缈顿时无语，怎么感觉吃了一嘴的狗粮呢。
张养鹤也很尴尬，但张玲现在是伤者，而且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故作淡定道：“裴缈，你赶紧给她针灸吧。”
“好，我的针在车上，我去拿一下。”裴缈说着就转身走了出去。
裴缈从车上取来装针的皮囊，回到屋里，把皮囊放在桌上展开，看到皮囊里大大小小无数的银针，张养鹤对裴缈的信心又增加了不少，起码工具很专业，技术应该不会太差。
裴缈让张玲背对自己，开始施针，他针灸的经验虽然不多，但他有补天劫手相助，完全弥补了经验上的欠缺，只见他轻捻银针，忽上忽下，忽急忽缓，力度和准度全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张玲原本以为会很疼，但是却发现不怎么疼。
针灸持续了约有二十分钟，裴缈把所有的针都拔出来，道：“好了，可以了。”说罢他便用酒精擦拭银针，把针装进皮囊里收起来。
张玲尝试着动胳膊，麻木感少了一些，但依旧很疼，她郁闷道：“还是很疼，动不了。”
裴缈道：“你以为这是仙术吗，针灸只是为你疏通血脉，有活血化瘀和镇痛消肿的效果，但也不可能说立刻就不疼了。”
张养鹤问道：“有没有伤到骨头，需要吃什么药？”
裴缈道：“去药店买点活血化瘀的药来吃就可以了，骨头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24小时后胳膊依旧疼得不能动，那就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了。”
其实裴缈已经用异能帮张玲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这也算是万幸吧。
张养鹤道：“我冰箱里有冰块，要不要给她冰敷一下？”
裴缈点头：“可以。”
张养鹤赶忙去冰箱里取来冰块，用厚毛巾包着，为张玲冰敷。
张玲虽然受伤了，但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开心的样子，她越开心，张养鹤越不自在。
冰敷了好一会儿，张玲感觉伤处不怎么疼了，前提是左胳膊不能动。
一听张玲说不怎么疼了，张养鹤也放心了不少，这才有空跟裴缈聊天，问道：“裴缈，你忽然造访，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裴缈道，“听说张有为出事了，我特地来看看你。”
张养鹤闻言神色一黯，点头叹道：“是啊，这混账东西酒后乱性，居然把人家小姑娘给打死了，我就知道，他迟早有闯大祸的这一天。”
裴缈道：“这可是大罪，鹤老你……有什么打算吗？”
“能有什么打算。”张养鹤忽然满面愤怒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如果法院给他判轻了，我都不同意！”
张养鹤如此大义灭亲的态度，裴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坐在沙发上休息的张玲闻言忽然道：“你既然那么希望他偿命，那你为什么还偷偷躲在房间里抱着师娘的照片哭？”
张养鹤怅然道：“杀人偿命，是道义所在，法律所在，决不能姑息，但我身为人父，得知儿子将死，而且是这种令人唾骂的死法，又怎么会不伤心。”
张玲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安慰道：“你放心吧，我已经跟张程说过了，让他帮忙想办法，给张有为争取个无期……”
张养鹤闻言双眉一皱，冷冷道：“他如果敢那样做，我不会再认他这个学生！”
张玲闻言愣住了，不解地望着张养鹤。
张养鹤也望着她，冷声道：“今天你为我挡了那一棍子，我十分感激，但我还是不会收你做学生的，你请回吧。”
张玲听到这话，感觉很委屈，瞬间双眼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良久，她抬起右手拭去眼泪，道：“我只是想帮你。”
张养鹤转身背对着她，微微仰头，望向王阳明的画像，缓缓道：“我不需要你帮，裴缈，你帮我送她回去吧，拜托了。”
“哦，好。”裴缈点了点头，走到张玲身旁，道，“走吧。”
张玲起身望着张养鹤的背影，大声说了句：“我还会再来的！”
说完便气呼呼地走出了门。
出了院门，裴缈问：“你怎么来的？开车还是坐车？”
“开车。”张玲道，“车在他家旁边的棚子那里。”
张养鹤家院子旁边有个很大的草棚子，以前对方杂草用的，现在基本荒废了。
裴缈和她绕过院子，来到了草棚子旁，果然看到一辆蓝色的车停在这里，这个车的品牌，裴缈也不认识，但这车看起来就不便宜。
张玲毕竟跟裴缈不熟，掏出手机道：“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叫代驾。”
裴缈笑了笑，道：“我是张程的朋友，你是张程姑姑，那我也该叫你一声姑姑，你都伤成这样了，我理所应当送一送你，不然要是被张程知道了，他该不高兴了。”
“你是张程朋友？”张玲疑惑地望着裴缈，忽然拿起手机对着裴缈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把照片发给张程，编辑信息问，“张程，这是你朋友？”
很快，张程就回复了语音信息：“对呀，姑姑，这是我朋友裴缈，你怎么和他在一块？”
张玲回了他一句：“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
她说完就收起了手机，道：“既然这样，那就有劳你一趟了。”
裴缈淡笑：“我的荣幸，请上车。”他说着上前帮忙打开车门。
张玲坐在副驾驶，裴缈进了驾驶位，这车从外面看就很漂亮，内饰更加豪华，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张玲的家境非常好。
裴缈启动车子，离开了张养鹤家，上了大路后，车速便提了上来。
“你开慢点。”张玲皱眉道，“心慌。”
裴缈笑了笑，放慢了车速，忽然道：“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姑？”
张玲望向车窗外，心不在焉道：“你开心就好。”
裴缈道：“姑你知道吗，张程第一次见鹤老的时候，就跟鹤老说，要把你介绍给他。”
张玲道：“我这不来拜师了吗，他不肯收，说什么乱了辈分。”
裴缈道：“他是张程的老师，你是张程的姑姑，如果他再收你做学生，确实乱了辈分。”
张玲闻言郁闷嘀咕：“规矩真多。”
裴缈道：“其实张程要把你介绍给鹤老，并不是说让你拜师，而是……介绍对象。”
一听这话，张玲瞬间就脸红了，骂道：“这死孩子……”
然而下面的话却骂不出口了。
裴缈偷偷观察她，发现她面有娇羞之色，顿时心中暗喜，之前他就发现张玲对张养鹤态度不一般，没想到还真是，裴缈有心促成这件好事，毕竟张养鹤这么大年纪忽然就要面临丧子的威胁，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绝对是一大悲事，而且张家可能从此就要绝后了。
于是他又道：“其实我觉得他这个提议挺好的。”
张玲问道：“哪里好了？”
裴缈笑了笑，道：“促成一桩美事，难道不好吗；鹤老是隐藏于民间的国画大师，他这一辈子，算是被耽误了，很可能就要像梵高一样，郁郁而终，等到他百年之后，画作才被人们奉为至宝，你如果跟他成了，只需要给他开办一场大画展，他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到时候他将会得到他该有的待遇，而且张程说过，你喜欢画画，达到一个疯狂的境界，他既然不肯收你做学生，那你就嫁给他呗，那样辈分就不乱了呀。”
“没错，你说得很对！”张玲眸中似乎闪烁着亮光，有点兴奋地催促道，“继续说。”
裴缈愣了愣，没想到她转变得这么快，于是继续道：“其实你们之间也就是年纪相差的大了点……”
“年纪不算什么。”张玲摆手道，“你说重点。”
裴缈疑惑问：“重点？什么重点？”
“重点当然是怎么才能让他答应这门婚事呀。”张玲道，“你看他那古板的样子，他会答应吗？”
“这个……确实是个问题。”裴缈干笑了两声，道，“张程跟他提这件事的时候，他果断拒绝了，还威胁张程，如果张程再提这件事，他就不收张程做学生了。”
张玲闻言有点泄气：“看吧，我就猜到他肯定不答应，他太古板了，古代男人不都喜欢娶三妻四妾嘛，七八十岁照样娶十八岁小姑娘，这一点老思想他怎么一点都没继承到。”
裴缈闻言差点惊呆，这张玲不愧是单身四十多年的老姑娘，思维方式如此奇葩。
话题暂时性中止，两人都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张玲忽然问裴缈：“你说……如果生米煮成熟饭了，他会不会对我负责？”
“这个……”裴缈听到这句话，表情变得相当精彩，这绝对不是一般的女人。
“别这个那个的，说呀。”
裴缈想了想，道：“鹤老是一个极为负责的人，你看今天在他家，他儿子闯祸杀了人，他认为自己有很大的责任，勇于承担，棍子打过来的时候，他躲都不躲。”
张玲兴奋道：“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裴缈懵逼：“什么叫按照我说的？我说什么了！这可不是我出的主意呀。”
“没事，这不重要。”张玲道，“等我的好事成了，我请你吃喜酒，大侄子。”
裴缈无语啊。
把张玲送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张玲家是一栋大别墅，车子刚靠近，就有两个门卫为他们打开了铁院门，裴缈把车开进了院子里。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忽然从屋子里出来，走向车子，边走边嘟哝：“你还知道回家呀，在外面一待就是三天，心野了是吧？以前一直宅在家里不肯出去，现在是一出去就不回家……”
车门打开，裴缈下车。
老者看到裴缈的时候，明显愣了愣，两只眼睛上下转动，在裴缈身上打量个不停。
裴缈过去给张玲打开车门，扶张玲下车。
裴缈扶张玲，完全是因为张玲受伤了，但在老者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他感觉两人的动作很亲密，毕竟张玲从小到大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
这时，张程从屋里走出来，边走边问：“姑姑回来了？”
他一眼看到裴缈，顿时惊讶失声：“裴缈？你怎么来了？”
说话间快步走到了裴缈面前。
裴缈淡然一笑，道：“送你姑姑回来呀，今天在鹤老那里发生一点事情，你姑姑胳膊受伤了，开不了车。”
“哦……”张程刚想问张玲伤得重不重。
老者语气不善地朝张玲招手：“死丫头，你过来。”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被叫死丫头，画面有点诡异，但不管你年纪再大，在父母的心里，永远都是孩子。
张玲走到老者面前，问：“什么事啊？爸。”
老者把她拉到一旁，低声问：“这年轻人是谁？”
张玲回头看了一眼裴缈，道：“他叫裴缈，是张程的朋友。”
“张程的朋友？”老者闻言两条眉毛顿时拧在了一起，问道，“他多大了？”
“不知道。”张玲道，“看起来……好像比张程还年轻一些，估计也就二十四五岁吧。”
“二十四……”老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他瞪视张玲，压低了声音，道，“我求求你做个人吧，别一天到晚尽做一些没谱的事了，他才二十四，还是张程的朋友，你也下得去手，你都可以把他生出来了！这事如果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都说我张百万的女儿老牛吃嫩草，找个姑爷比孙子还年轻……”
“爸！”张玲闻言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瞪眼大叫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谁老牛吃嫩草了！”
“嘘——嘘——”老者使劲地做手势，让她小声点，然而已经迟了。
老者尴尬地朝裴缈这边笑了笑，然后拉着张玲就进屋去了。
裴缈一脸懵逼，问张程：“什么情况？那老年人怎么鬼鬼祟祟的？”
张程笑了笑，道：“那是我爷爷，我爷爷估计是以为你和我姑姑谈恋爱呢。”
“老人家真能想。”裴缈莞尔一笑，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递给张程，道，“为了送你姑姑回来，我自己的车子还丢在鹤老那里呢，我懒得再跑一趟了，你什么时候过去的话，多带个人过去，帮我把车开回来。”
“好说。”张程接过车钥匙，问，“对了，我姑姑到底怎么受伤的，严不严重？”
“张有为不是犯事了嘛，受害人到鹤老的家门口闹，鹤老的为人你也知道的，直接把门闩拿下来给那些人，站在那里让对方打，你姑姑为了保护鹤老，被人一门闩打在了后肩部位，不过还好，伤得不是很严重，已经给她治疗过了，接下来吃点活血化瘀的药，好好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哦，没事就好，这张有为……”张程闻言叹息道，“老师上辈子不知道作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裴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就好像你姑姑，她这么大岁数没嫁出去，相信你爷爷也为她操碎了心吧。”
“这话倒没错。”张程道，“从我记事起，我爷爷就一直在催我姑姑找对象，别说是我姑姑了，我都听麻木了，到现在，我爷爷奶奶基本已经放弃了，还好我家的家境不错，养我姑姑一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裴缈看了一眼他家的大别墅，忽然有点好奇，问道：“对了，你家是做什么的？这大别墅……跟城堡似的。”
张程道：“做生意的。”
“什么方面的生意？”
“这个……”张程诡秘一笑，道：“军事机密，你最好不要问。”
“懂了！”一听这话，裴缈立即就打消了追问的念头，否则自己哪天因为间谍罪被抓进去，都没地方说理去。
这时，裴缈远远听到屋里传来张老爷子的喝骂声：“死丫头你就是不听话，你从小就不听话，你但凡听话一点点，也不至于到现在没嫁出去，我张百万的老脸全给你丢尽了，还老牛吃嫩草，这些小年轻什么心思，瞒得过我啊？都是吃软饭的……”
张玲针锋相对的声音传来：“你就是不相信我，从小就不相信我，我都说了跟他没关系……好，你不让我找年轻的，那我找个老头子，比你还大三岁的！气死你！”
“老头子都不要你！七十岁老头子都看不上你，你看看你有什么？脾气坏，不懂事，四十几岁的人了，屁事都不懂，就晓得画画，画的什么鬼画符！我恨不得一把火把你画室烧了。”
“你烧呀，你烧一个给我看看……”
“我等会儿就烧！”
“你烧呀！”
“现在油涨价了，等油降价，我就去烧！”
……
裴缈和张程并排站在门外，静静地听着屋里的父女对喷，裴缈忽然问：“你们家……经常这么热闹吗？”
“不能说经常吧。”张程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两到三天一次，算不上频繁，但很规律。”
裴缈咂了咂嘴，有点羡慕道：“真好，有生活气息。”
张程转头望向裴缈，表情像极了黑人问号脸。
203章：大家一起发财
裴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张程：“对了，你爷爷刚才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张百万？”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裴缈道，“就是觉得他这名字……霸气侧漏。”
“哪里霸气侧漏了，霸气侧滑吧。”张程吐槽道，“反正我小时候因为爷爷的名字，可没少被同学笑，都戏称我是张百万的孙子，而且一定要把张百万三个字加重音。”
裴缈道：“反正我觉得这名字很霸气……很性感。”
“性感……”张程露出怪异的表情，道，“你去当着我爷爷面说一下试试，保证他打不死你，别看他年纪大，脾气暴躁着呢。”
裴缈听着屋里还在继续的父母吵架声，淡笑点头：“看得出来。”
张程道：“走吧，进屋，正好我家没吃晚饭呢，一起吃个晚饭。”
“不了。”裴缈摆手笑道，“你爷爷刚才都说了，我是吃软饭的，我要是吃了这顿饭，就坐实吃软饭的名头了。”
“别当真。”张程笑呵呵道，“我爷爷那是不了解情况，瞎说的，我跟他解释一下就好了。”
“不用了。”裴缈道，“家里还在等我回去呢。”
张程道：“好，那我派个司机送你回去。”
裴缈闻言开心道：“这敢情好，省下打车钱了。”
张程立刻把自己老爸的司机叫了过来，让他开车送裴缈回去。
裴缈上车后把地址告诉了司机，然后就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司机叫醒他的时候，已经到家了。
裴缈下车，朝司机道：“谢了大叔。”
司机赶忙笑呵呵道：“怎么敢当，客气了，太客气了。”
裴缈笑了笑道：“反正你辛苦了，回去开慢点，一路平安。”
“谢你吉言，再见。”司机大叔开怀一笑，跟裴缈摆手作别后，开车离去。
裴缈上楼进屋，过了玄关就看到牛姐正在客厅里穿着紧身瑜伽服做瑜伽，一回来就看到如此性感身材，一阵开心，开心之后却是失落，这个世界这么美好，有好听的歌，有好看的电影，有那么多快乐的事，还有美女，可惜他已是向死而生之人，如果不出意外，他只剩三年多一点的寿命了。
牛姐见裴缈回来了，赶忙停下了瑜伽，用毛巾擦汗，上前问：“你去哪了呀？这么晚才回来？”
“有点事，去了一趟句容。”裴缈笑呵呵问，“今天你怎么晚上做瑜伽了？”
牛姐郁闷道：“我今天称了一下体重，发现我胖了两斤，我本来就胖，现在更胖了。”
裴缈闻言不禁笑起来：“姐你不胖，你身材很好，多少女的羡慕你这身材还羡慕不来呢。”
“真的？”牛姐狐疑地望着裴缈，她感觉裴缈是在哄她开心。
“真的，比钞票还真。”裴缈笑着点头。
“你肯定是哄我开心。”牛姐用力地捏自己的腹部，试图捏起一些脂肪来，然而她的肉太紧，捏不住。
裴缈道：“看，不是没赘肉嘛，完美身材，不用减肥。”
“好吧，就信你一次。”牛姐开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但很快，她又变得忧伤起来，道，“人家都说年纪大了的话，生完孩子后身材就很难恢复了，我生完孩子的话，不知道这肚子会变成什么难看的样子。”
裴缈讶问：“姐你怀孕了？”
“呸，你才怀孕了呢。”牛姐朝他翻白眼，没好气道，“我肯定要生孩子的呀，我就不能提前想一想吗。”
想到牛姐将来要给别人生孩子，裴缈没来由地就感到一阵失落。
牛姐把瑜伽垫卷起来，收拾好后，问：“吃饭了吗？”
裴缈摇头：“还没。”
“我给你做。”牛姐说完连瑜伽服都来不及换，就钻进了厨房，开始忙活起来。
“谢谢姐。”裴缈对着厨房高叫一声，走到沙发上坐下，掏出手机来开始打电话。
这个电话，他是打给佛山金先生的。
金先生接通电话后，第一时间就传来他的笑声：“裴缈，我的大侄子！哈哈，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的？”
裴缈也笑道：“这不是想你了嘛，特地打电话给金伯你问个好，顺便问问金爷爷身体状况。”
“老头子身体状况很好呀。”金先生乐哈哈道，“现在已经能跟我们正常交谈了，我们没事的时候，就扶着他下床走动，腿脚还有点不利索。”
裴缈道：“不要着急，慢慢来。”
“是，不着急，治病就是不能急。”金先生明显很开心，道，“多亏了你呀，不然老头子这次恐怕很难熬过这一关。”
“金伯客气了，不要说这种话。”
“裴缈你这次打给我是有事吧？说吧，什么事？”
裴缈干笑两声，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向你请教点做生意的经验。”
“做生意的经验呀，这个我在行。”金先生笑呵呵道，“你想问哪方面的经验？”
裴缈道：“是这样的，我这边遇到一家珠宝公司，他们的运营出现了很大的状况，还有很大的债务情况，公司也抵押给了信贷公司……”
裴缈把金玉缘珠宝公司的现状详细告诉了金先生，还把自己跟耿直谈收购的事情告诉了他。
金先生听后稍稍斟酌了一下，问：“这耿家父子的信誉怎么样？”
裴缈道：“这个应该没问题，耿老先生是国家级的玉雕大师，名望很高，他愿意为他儿子做担保。”
金先生道：“好，有这种高身份的人做担保，就不怕，现在你需要考虑的，就是收购下这个公司后，如何将它盘活。”
裴缈道：“没错，我也是这么考虑的，特别是这家公司出现的状况跟官方部门有关，难度很大，所以我很犹豫，可我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金先生道：“说白了，还是一个取舍的问题，你如果想要一个人吃下这个公司，只怕不可能，毕竟你也说了，涉及到官方部门，你一个人盘不活这个公司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放过这个机会，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背景很强大的合伙人。”
裴缈想了想，问道：“金伯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金先生笑道：“我倒是很想帮你，但我的手伸不到那么远，如果我家老头子现在身体很健康，我倒是可以去金陵帮你一把。”
裴缈问道：“那金伯你说王会军怎么样？”
金先生道：“他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了，王会军虽然家里没有什么官方背景，但你要知道，他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肯定有很大的能量，打个比方，王会军如果托我帮忙办一件事，但凡我力所能及，我都会去帮他的，他的大本营在魔都，靠近金陵，那里他应该还是使得上力的，你可以去问一下他，如果他答应了，就说明这件事他有把握，他这人做生意很谨慎，没有足够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答应的。”
“好，那我打给王叔问问看。”
“嗯，那就先这样了，以后再联系。”
“好的，拜拜。”
裴缈挂断了电话，立刻就打给王会军，再次把收购珠宝公司的打算跟王会军叙述一遍。
王会军听后缓缓道：“根据你所说的，还是有很大利润可图的，十几亿的珠宝公司，四亿就拿到手，这是稳赚，至于公司的那些情况，我都能解决掉，这样吧，我明天派明佳过去调研一下，明天晚上给你答复，这次你还准备拉其他人一起入股吗？”
裴缈见王会军居然答应了，那也就是说，他有把握把金玉缘珠宝公司盘活，于是他赶忙道：“有，当然有，陈尧和阿发都要参股的。”
其实陈尧和徐强盛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但裴缈考虑到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得趁着现在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拉他们一把，这样就算将来他要走了，也走得安心。
王会军道：“你随便拉多少人入股都没关系，但我必须占40%股份，剩下的60%，你自己安排。”
“好的，股份问题以后再说。”裴缈道，“先拿下这家公司再说。”
“嗯，明天等我消息吧。”王会军说完就挂断了。
牛姐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边往餐桌上放饭菜，一边道：“特地留给你的，就怕你回来饿肚子，热好了，来吃吧。”
“谢谢姐。”裴缈收起手机，上桌吃饭。
牛姐就坐在桌对面，问道：“刚才听你打电话，说什么珠宝公司？你去珠宝公司上班了？”
“没有。”裴缈道，“我朋友想要收购一家珠宝公司，想让我也投点钱，混个小股东当当，到时候参与分红，安逸收钱。”
牛姐道：“世上哪有这种好事，不要被人骗了，你赚点钱可不容易，好好攒着将来娶老婆用。”
裴缈笑着道：“我如果说出我这个朋友的名字，你恐怕就不会认为他是骗子了。”
牛姐好奇地问：“谁呀，很牛吗？”
裴缈得意一笑，道：“王会军。”
牛姐闻言愣了愣，问道：“富豪榜上过第三的那个？”
裴缈点头：“就是他。”
“不可能。”牛姐闻言果断摇头，“你肯定是被骗了，现在网络诈骗很多，你肯定是遇上诈骗团伙了，千万别信。”
裴缈闻言有点想笑，他都不知道怎么跟牛姐解释了。
你姐担心地望着裴缈，问道：“你不会已经……把钱给对方了吧？”
“还没。”裴缈道，“姐，我见过本人的，真的是王会军本人。”
“那也不可信。”牛姐道，“这应该是一个长得跟王会军很像的人，利用这种先天优势到处诈骗，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裴缈一时间哭笑不得，问道：“姐，你怎么就这么确定他是假王会军啊？”
“王会军什么人啊，富豪榜上的名人！资产几千亿！”牛姐道，“咱们这样的平民怎么可能跟这样的富豪遇得上，这又不是狗血电视剧。”
裴缈无奈，犹豫了好一会儿后，他做了决定，道：“牛姐，原本我想低调一点的，但现在，我不装了，摊牌了，其实我很有钱，虽然不像王会军那么有钱，但是几个亿还是拿得出来的，我是在犷州那边认识王会军的，是通过我的一个伯伯认识的，我的那个伯伯是佛山的大商人，家里差不多有几百亿资产，和王会军是老朋友了。”
裴缈这番话说出来，牛姐完全愣住了。
愣了好久，牛姐才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裴缈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道：“你是不是病了？”
“我没病……”裴缈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牛姐道：“这样，你吃完赶紧去睡觉，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查一查，做个脑CT……不，做个赫兹共振比较好……”
裴缈无奈捂脸，想了想，他掏出手机，翻出银行发来的余额信息，递到牛姐面前，道：“喏，你看看，这是我卡上的余额。”
牛姐定睛一看，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裴缈道：“我身上这衣服，就是银行送给我的。”
“你这衣服……不是在网上买的？”
“不是。”
过了好久，牛姐才渐渐冷静下来，再次问裴缈：“你确定那个就是王会军？”
“确定。”裴缈笑着点头。
“那姐支持你。”牛姐道，“跟王会军合伙做生意，肯定赚钱。”
裴缈道：“我自己赚不赚钱无所谓，我的钱够用了，我现在就想带着身边的朋友一起赚钱，大家一起发财，姐，你也投点钱进来参一股吧。”
“我……”牛姐闻言不禁一愣，随即无奈叹息，“你要是早一个月说就好了，我这刚开了两家新店，钱大部分都拿去开新店了，而且你们开的可是珠宝公司，我那点钱，投进去能有什么用啊。”
裴缈道：“姐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借你两千万，到时候能占多少股，就要努力跟王会军争取了。”
“两千万这么多！”牛姐本能地就摇头，“不行不行，欠这么大一笔资金，我会心慌的，而且我不一定还得起。”
裴缈道：“你放心，公司盈利后，你用分红的钱慢慢还我，不要你利息的，如果公司没挣到钱，我会用两千万把你的股份收回来，风险我来承担。”
牛姐闻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不行，赚钱就我拿，赔钱就你顶？这也太占你便宜了，绝对不行。”
“姐，你听我一次吧。”裴缈道，“我现在这么有钱，不差那一点的，不止是你，我还要给陈尧还有我另外一个同学弄点股份呢，他们也都没钱，都是我帮他们垫钱。”
牛姐皱眉道：“裴缈，你现在是有钱了，但你不能飘啊，怎么能乱花钱呢，你这简直就是败家啊。”
裴缈闻言真的无语了，他很想告诉牛姐，自己是活不了多久的，这些钱，终究是要散去的，但他又不敢告诉牛姐，他不知道牛姐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如果牛姐伤心，裴缈也会跟着难受，如果牛姐不伤心，裴缈会更难受。
见牛姐始终不肯接受，裴缈只能无奈道：“好吧，姐，如果你以后需要投资或者任何需要用钱的地方，跟我说一声。”
牛姐笑了笑，道：“我哪有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你是知道的，我虽然不像你这么有钱，但我开了好几家店，我一年炒股就能赚几十万呢，这么多年下来，几百万的存款还是有的，如果把店全都兑出去，我也是千万富婆呢。”
裴缈笑着点头：“挺好的，姐，既然没事，那我回屋睡觉了。”
“等一下。”牛姐道，“那个，你是怎么赚这么多钱的？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裴缈闻言不禁莞尔：“姐你放心，我做的事合理合法，以后有机会我慢慢说给你听。”
牛姐又问：“还有啊，陈尧呢，怎么今天又没回来？他住在哪里呀？”
“在树龙那里，我同学，开古玩店的那个。”
“哦……”牛姐点头，“没事了，去睡觉吧。”
“那……姐晚安。”
“晚安。”
互道晚安后，裴缈就回房休息了，回到房间，他就打了个电话给徐强盛，让他来金陵一趟。
隔日一早，裴缈第一时间赶到聚宝斋，进去后没见到陈尧，裴缈问：“陈尧呢？”
树龙道：“在我房间里打游戏呢。”
裴缈上楼进入宿舍区，到了树龙的房间，果然看到陈尧正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打游戏，裴缈道：“有空吗？”
陈尧抬头看了一眼裴缈，道：“有啊，等我这把杀完。”
裴缈道：“是关于赚钱的事情。”
陈尧“啪”地一声合了笔记本电脑，腰杆坐得笔直，一脸贱笑问道：“又有什么发财的妙计吗？”
裴缈道：“我和王会军打算收购一家珠宝公司，如今珠宝市场不景气，预计在未来的十年里，会有不少小的珠宝公司会被淘汰，造成这一现象的根本原因就是货源紧缺，黄金和钻石还好，储备量很大，最紧缺的就是翡翠，特别是高端翡翠，过度开采还有缅甸政府的限制出口，导致我们国内翡翠市场一年不如一年，不过我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你也知道，我赌石很厉害，我已经屯了不少的高端翡翠，只要我们开始开起来，我可以把公司未来二十年所需要的翡翠全都准备好，加上有王会军这样的成功商人掌舵，我们的珠宝公司，前景还是很好的。”
陈尧一脸懵逼道：“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跟我炫耀？”
“我炫你二打野。”裴缈闻言不禁笑骂，“我是让你跟上次一样，跟着参点股，坐等分钱，不香吗？”
“这个当然香了。”陈尧无奈摊手，“可上次我已经大部分钱都投进你的拍卖公司了，现在我拿什么投，当内裤吗？我的内裤也不值钱呀。”
“正经点。”裴缈道，“钱不够，我可以借你，主要是机会要把握住，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可就没有了。”
陈尧想了想，道：“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两千万，你觉得我投多少合适？”
裴缈道：“越多越好，两千万全投吧，另外，我再解八千万给你，你投一个亿。”
陈尧闻言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下子就把我掏空？还让我负债八千万？你够狠啊！”
裴缈道：“你自己留个一百来万傍身，这总行了吧。”
说实话，一下子投这么多钱，而且还是借钱投资，这真的需要很大的魄力，好在是借裴缈的钱，不用有太大的压力，陈尧道：“那你给我利息算低一点。”
裴缈道：“不要你利息，你尽管放心投就是了。”
“那行，就这么搞，我投！”陈尧咧嘴笑道，“啥时候开搞？”
裴缈道：“等王会军通知，就在这几天。”
这时，徐强盛打电话过来了。
裴缈接通电话：“喂，阿发。”
“裴缈。”徐强盛道，“我准备上飞机了，特地打个电话跟你说一声。”
“好，待会我去机场接你。”
“嗯，就这样了到时候再聊。”
阿发说完就挂断了。
陈尧问：“阿发要来金陵了？”
裴缈点头：“是的，我特地让他赶过来，打算让他也在珠宝公司参一股。”
“他有钱吗？”
裴缈道：“他没钱没事，我有。”
“得，你这兄弟当的，太靠谱了，我谁都不服，就服你，对了，树龙呢，要不要给树龙也参一股。”
“树龙不用。”裴缈摇头道，“他志不在此，他有聚宝斋就够了。”
204章：收购事宜
“也是。”陈尧笑呵呵道，“聚宝斋生意这么好，人家都说古玩店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现在聚宝斋是天天都开张，那不得吃几百年。”
他说话间又打开笔记本电脑，看到自己在游戏了角色已经挂了，郁闷道：“唉，又没吃到鸡。”
裴缈问道：“不回家就为了在这里打游戏？”
“无聊嘛，就随便玩玩。”陈尧笑了笑，道，“放心，不会耽误正事的，对了，阿发什么时候到，我们去机场接他吧。”
裴缈道：“早呢，从佛山那边飞过来，怎么说也得要两个小时吧。”
陈尧道：“可我感觉从咱们这里去机场，也得要一个小时吧。”
裴缈也不知道去机场要多久，想了想，道：“行吧，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先去机场等着吧，哦，对了，明天咱们的拍卖公司开张，曹小金让你过去参加一下开业仪式。”
“他打电话跟我说过了。”陈尧一边换衣服一边道，“你作为大股东之一居然不去参加，也真是可以的。”
裴缈笑道：“我忙啊。”
这时，裴缈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王会军打来的。
裴缈接通了电话，王会军直接道：“裴缈，明佳已经开车去机场了，估计两个小时内就能到金陵，我把你电话号码给她了，她到那边后会联系你。”
“巧了。”裴缈闻言一笑，道，“我正要去机场接人呢，顺便也接一下她吧。”
“这倒是真巧。”王会军笑了笑，道，“对了，我得跟你说一下，我们公司已经对金玉缘公司的现状做了初步的调查，基本能确定，金玉缘珠宝公司之所以陷入连环困境，是有人在幕后操纵，目标也已经锁定了。”
裴缈闻言不禁皱眉，沉声道：“真的是有人在坑金玉缘珠宝吗？”
王会军道：“我的消息，错不了的，对方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吞并金玉缘珠宝公司，毕竟金玉缘珠宝公司虽然不大，但已经形成一定规模，如果能将其低价拿下，能省很多事。”
裴缈道：“这么说来，下套的人应该也是做珠宝生意的了？”
“是。”王会军道，“具体情况，还需要明佳去那边做一下详细调查，关于收购的事情，她全权代表我，你跟她谈就可以了，如果有什么难决的事情，她自然会请示我。”
“好的。”
电话挂断后，裴缈道：“走吧，去机场。”
陈尧也换好了衣服，边走边问：“还有谁要去机场吗？”
“王会军的秘书——明佳。”裴缈道，“她也要坐飞机来，主要就是为了收购珠宝公司的事情。”
陈尧闻言不禁贱笑道：“哟，他们一起来金陵？我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不是，凑巧而已。”二人说话间已经下楼上了车。
裴缈坐驾驶位，陈尧坐副驾驶。
陈尧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嘿嘿笑道：“这未免也太巧了，我在犷州的时候就感觉明佳对阿发的态度有问题，先开始有点故意针对阿发的意思，但自从两人在一个房间过了一晚后，她对阿发的态度就大不一样了，孤男寡女的在一个房间过了一整夜，没做其他事，就研究数学题……你信吗？”
“不要瞎想，阿发不是那样的人。”裴缈嘴上这么说，但他也笑了，打火启动车子，离开了聚宝斋，直奔禄口机场。
路上交通情况还不错，很顺利地就到了机场，一看时间，还早着呢，于是二人就把车停好，在外面一边聊天一边等着。
没等多久，明佳就从里面出来了，只见她一身休闲打扮，推着一只黑色小行李箱，不再像以前那种职场女性打扮了。
陈尧见状忍不住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他不近视，但看到美女的时候，喜欢做这么一个动作。
裴缈朝明佳远远摇手：“明美女，这里！”
明佳也看到了他们，朝他们走来。
陈尧小声对裴缈道：“喂，你有没有发现，她好像比在犷州的时候漂亮了？”
裴缈道：“不能算是变漂亮，是着装风格换了，她之前穿的是职场装，比较御姐风格，现在嘛……”
陈尧贱笑道：“现在事业线比以前明显了。”
裴缈道：“你这话敢不敢当她面说？”
“不敢。”陈尧道，“这美女喜欢怼人，怕她怼我。”
明佳来到他们面前，问道：“聊什么呢，看你们笑得挺开心的样子。”
陈尧笑呵呵道：“没聊什么，我们就是觉得你好像变漂亮了。”
“哦。”明佳淡然应了声，道，“咱们走吧，先带我去见一见金玉缘珠宝公司的董事长。”
裴缈道：“我还要等个朋友，你能不能再等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明佳闻言不禁皱眉，“可我的时间很紧的。”
陈尧笑嘻嘻道：“是你认识的人哟，这个人姓徐——”
他刻意把“徐”字拖了个长音。
明佳问道：“是徐强盛吗？”
裴缈点头：“是的。”
“那就等等吧。”明佳说完便跟他们一起站这里等起来。
陈尧悄然向裴缈使眼神，虽然没有说话，但他和裴缈早已养成了相当高的默契，用眼神就传达了一个信息：“看，我就说她和阿发关系不一般吧，要换做是别人，她才不可能等呢。”
裴缈笑着点头，并向他回了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多嘴。
之前明佳不在这里的时候，裴缈和陈尧聊天倒也不觉得闷，现在明佳来了，他们聊天也不方便了，就这么干等，有点枯燥，于是二人掏出手机来刷视频，但明佳倒是很有耐心的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连手机都没掏出来看一下。
过了四十多分钟，阿发就出来了，老远看到裴缈，一边兴奋地朝他们摆手打招呼，一边跑过来，背后还背着一个大背包，想来这就是他的行李了。
阿发有点近视，可又不太喜欢戴眼镜，到了近前，才发现明佳也在，顿时收起了龇牙咧嘴的笑容，摆出一副很正经的表情，上前道：“明佳也在呀。”
“是呀，我刚从魔都坐飞机过来。”明佳微微一笑，道，“裴缈说要等等你，我就意识到，他应该是专程来接你的，我就很识趣地跟他们一起等你了。”
“不能够，不能够。”阿发笑呵呵道，“肯定是先接你，再接我。”
裴缈笑着点头：“没错，两个都接。”
“那走吧。”明佳道，“别浪费时间了。”
“好。”裴缈说着就带他们走向停车场。
四人上车后，依旧是裴缈开车，前往金玉缘珠宝公司。
裴缈在机场等明佳的时候就跟耿直预约过了，要去他公司看一看，耿直当然不能拒绝，把公司的地址发给他，然后去公司等他。
金玉缘珠宝公司在德兰大厦，离裴缈的三利拍卖公司不远，坐地铁也就两站路的距离。
德兰大厦的最顶楼就是金玉缘珠宝公司，虽然金玉缘不是大珠宝公司，但怎么说也价值十几亿，作为那么多分店的总公司，租下一层楼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金玉缘公司原本是一家很有潜力的公司，耿直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想要厚积薄发，只不过这一次，他没忍住，步子跨大了。
公司的员工都已经被遣散，整层楼都空荡荡的，一片凌乱，办公区满地都是废纸和文件，桌椅东倒西歪，耿直一个人坐在前台位置，默默地等着裴缈。
裴缈他们到来，耿直赶忙从前台走出来，上前跟裴缈握手：“裴总，你来了。”
“嗯。”裴缈和他握了握手，然后转头四顾了一番，道，“这就是你的公司了？”
耿直道：“是的，现在只剩这么一个空壳了。”
“货仓呢。”明佳问道，“我想看看你的货仓存货，还有你的玉石加工厂以及各大分店现在的运营情况。”
耿直道：“各大分店已经在昨天全部关闭，公司所有的员工，包括各分店的店员以及加工厂的员工，我给了他们承诺，一个星期内，我会尽量救活公司，让他们回来上班，如果超出这个时间，让他们来找我领遣散工资，然后另外去找工作。”
裴缈点了点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的公司，处于停运的状态，是吧？”
“是的。”耿直点头。
明佳催促道：“带我去看一看你的仓库吧，我需要核算出你目前公司所剩余的所有价值。”
“这位是？”耿直疑惑地问裴缈。
裴缈道：“这位是王会军的秘书，这次如果收购你们公司，王会军会是最大的股东，我只能排第二。”
“王会军？！”耿直闻言十分惊讶，实在没想到裴缈能请得动王会军。
裴缈提醒道：“按照她说的去做吧，这次能否收购成功，主要就看她怎么向王会军汇报。”
“好，跟我来！”耿直立刻就带着他们朝公司外走去。
出了大厦，耿直坐上裴缈的车，跟他们一起去加工厂。
加工厂距离不远，在附近的一个玉石市场里，这里有很多玉石加工的店铺或者作坊，而耿直的玉石加工厂无疑是最大的。
加工厂的门关着，耿直去敲门，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来开门，只见他的衣服上有金玉缘珠宝的LOGO，想来应该是金玉缘的员工。
老人笑着朝耿直打招呼：“耿总，你来啦。”
“嗯，梁叔，大家伙还好吧？”
“不太好呢。”梁叔苦涩一笑，道，“都在担心加工厂接下来怎么办。”
耿直转头对裴缈道：“梁叔是我这里的开国元老，也是加工厂的厂长，他的玉雕可是受过我爸指点的，绝对一流。”
裴缈问道：“加工厂的员工没有遣散掉吗？”
“这里不一样。”耿直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加工厂里有宿舍，玉雕师傅们都住在这里，希望只是让他们休息一个星期，毕竟这里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裴缈能够听出来，耿直对这家加工厂的情愫不一般，估计耿直之前就是专门做玉石代加工的，后来才成立自己的珠宝公司。
事实也确实如裴缈所猜想的一样，耿直一开始是开了一家玉石加工的小作坊，慢慢扩大为加工厂，帮不少珠宝公司和玉石店代加工玉石，最后成立了自己的珠宝公司，即便是成立了珠宝公司，耿直只要有闲暇，就会回加工厂住上几天，和玉雕师傅们一起雕刻玉石，毕竟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他的内心，还是渴望在玉雕技术上更进一步的。
明佳道：“仓库在这里？”
“是的，随我来。”耿直说完带着他们直接进入了加工厂内部，只见车间里好多机械，还有一个个单独的小房间。
穿过车间区域，到了仓库门口。
仓库是厚重的铁门，双重锁，耿直用钥匙加密码打开了仓库的门，进去后就打开灯。
只见里面空间很大，少说也有一百平，货物分了好几个区域摆放，每个区域还竖着牌子。
只见第一个牌子上写着“黄金首饰”。
裴缈掀开盖着货物的油布，果然，只见下面放了很多首饰盒，随便拿起一个打开，里面必是一件金器。
耿直说道：“这些都是从各大分店运过来的，我在关店之前，把所有店铺的货全部运回来了，在转让的时候方便清点。”
“想得很周到。”明佳赞了一句，便开始一件一件地查看这些金器，并且拿出笔来做记录。
裴缈他们已经走到下一个货物堆前，只见标示牌上写着“玉器”。
裴缈再次掀开改在货物上的油布，依旧是很多首饰盒，拿起最上面的首饰盒，打开一看，是一块价值非常高的和田白玉佩，而且是人工雕刻，应该不便宜。
裴缈又拿出几个首饰盒打开，确实都是玉器，青玉白玉都有。
耿直说道：“我把玉器和翡翠类首饰分开摆放的。”
裴缈点了点头，走向下一个货物堆，这里的标识牌写着“翡翠成品”。
裴缈搓了搓手，掀开上面的油布，只见架子上还是无数的首饰盒，但也有大型摆件直接放在架子上，其中就有一个很大的翡翠白菜。
“嚯！翡翠白菜。”裴缈忍不住走到翡翠白菜前。
耿直笑了笑，道：“这翡翠白菜一直都是放在总店的柜台上的，非卖品。”
裴缈道：“看这个头，估计得有二十公斤吧，还是细糯种的翡翠，嗯……肉质还挺干净，看不到什么杂质，绿白相间，恰到好处，雕工这么精美，这不会是你的作品吧？”
耿直微微一笑，点头道：“确实是我亲自雕的。”
“好东西呀。”裴缈拍了拍翡翠白菜，又开始查看其它的翡翠。
他连开了六个盒子，发现里面的首饰居然都是高糯化种以上的翡翠，甚至还有一块冰种飘花的手镯，价值非常高，裴缈不禁讶道：“你这里的翡翠……都是中高档货呀。”
耿直道：“是啊，这里很多翡翠都是我积存了很多年的存货，我好几年前就做好了打算，积攒存货和资金，然后爆发一下，就能把公司扩大到全省范围内，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一点不可笑。”明佳这时走过来道，“你的操作，属于很中规中矩的操作，只不过，你运气不好，恰好在这个时候有大公司想吞并你的公司，于是他们做了一个局坑你。”
“什么！”耿直闻言震惊地望着明佳，问，“谁做局坑我？”
明佳道：“据王总的调查，目前嫌疑最大的是盛源珠宝。”
“盛源珠宝！”耿直闻言震惊失声，“那可是国内前十的大珠宝公司呀！”
明佳道：“只是嫌疑最大，还不确定。”
205章：金玉缘珠宝的潜力
裴缈想了想，道：“那就赶紧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盛源珠宝，不然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场较量肯定要输。”
明佳问向耿直：“让你抵押公司才肯放贷给你的信贷公司叫什么？”
“至诚信贷公司。”耿直道，“是一家老字号信贷公司。”
“好，我知道了。”明佳说完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之后，明佳对着手机说道：“喂，帮我查一下金陵的至诚信贷公司，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做出较大融资行为，或者是股权转让。”
她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道：“据王总之前调查到的消息，盛源珠宝的掌舵人赵胜源想要挑选接班人了，给两个儿子布置了作业，让两个儿子分别负责两个大区的管理，一年之后看他们所负责地区的业绩，而金陵就是盛源掌舵人二儿子赵航天负责的区域。”
裴缈闻言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局是盛源珠宝的二太子做的？”
明佳纠正道：“是嫌疑最大。”
耿直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公司遇上困境是自己管理水平有限，没想到却是有人在暗中使诈针对他，这让他很气愤，他阴沉着脸道：“他们赵家兄弟为了争业绩，就用阴谋诡计吞并当地的小珠宝公司，对吧？”
明佳道：“很明显，这是最快最好的提升业绩方式，其实这次和你遭遇相似的珠宝公司一共有三家，其中有一家珠宝公司比你的金玉缘还小不少，最多值八个亿，上周已经被赵航舟拿下了，另外一家珠宝公司比你的大一些，而且他们似乎找到了较为强力的援助，扛住了赵航舟的诡计。”
裴缈道：“正是因为查到这些，所以你才说赵航舟嫌疑最大的吧？”
“是的。”明佳道，“王总常说，商场如战场，每时每刻都得小心堤防，无论什么行业，首先要提防的，就是同行。”
耿直闻言惨然一笑，怅然道：“盛源珠宝是几百亿的大珠宝公司，他们如果要搞我，我怎么可能提防得了。”
裴缈问：“你和至诚信贷公司之间约定的还款日期还有多久？”
耿直道：“最终还款日期是下个月七号，但如果真拖到那个时候，利息又要涨很多，最好是在后天就去跟对方把账给结了，能省很多钱。”
裴缈点了点头，继续查看其它的货物，这里的存货确实很多，还有大概一千公斤的翡翠原料，其中有两百公斤的是中高端翡翠，现在中高端翡翠在市场上可是香饽饽。
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八十多块原石，而且都是那种表现非常好的原石，裴缈用全神领域透视了一下，发现这些石头居然超过60%都是赌涨的，其中有20%算得上大涨，这样的赌涨率算是相当高了，即便是那些拥有赌石专家的珠宝公司，估计也不过如此。
裴缈不禁好奇问：“耿总，你这些原石是谁挑的？”
耿直道：“我亲自挑的，我没舍得聘请赌石专家，而且我自己跟翡翠王学过几年赌石，赌石技术虽然没多好，但也凑合，所以公司每次进购毛料，都是我亲自去。”
裴缈闻言讶道：“你跟翡翠王学过赌石？”
耿直点头：“是的，我爸爸和翡翠王有些交情，年轻的时候，我一直想要挑选好的玉石，就让我爸爸说情，跟着翡翠王学赌石，还在缅甸那边待了两年，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从翡翠王那里所学到的东西，真的是受用一生，我的公司能一步一步发展到今天这么大，基本就是靠的原料和加工。”
裴缈闻言心中暗叹，耿直的先天条件确实优厚，老爸是玉雕大师，所以他拥有最顶尖的玉雕团队，他又跟翡翠王学过赌石，而且技术似乎相当不错，简直可以媲美各大珠宝公司的赌石专家，这样一来，能节约大批的成本，还不耽误公司的原料采购。
最重要的是，聘请的于是专家终究是聘请的，拿钱办事，怎么可能尽心尽力，有的人甚至还会偷偷的吃里扒外。
所以，耿直的珠宝公司在原料和加工上，其实都是超过很多大珠宝公司的，根基十分牢固，潜力巨大，想到这里，裴缈对于收购金玉缘的欲望更强烈了。
裴缈查看这些货物，都是大致看一看，但明佳则要仔细清点，并且做好记录，这样一来，速度就很慢了。
还好明佳对于数字方面比较有天赋，记录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很多，四十分钟后，她清点结束，并且计算出了仓库里所有货物的总价值，大约是4.2亿。
这样一算，整个金玉缘珠宝公司的价值，确实有十几亿。
眼看快到午饭时间了，正好加工厂的工人们都已经煮好了饭菜，听说裴缈他们将要收购珠宝公司，也就是他们未来的老板了，纷纷热情地请他们在这吃饭。
耿直也表示，他们这里很有生活气息，工人师傅们几乎都是做菜高手，挽留他们在这吃饭。
于是明佳和裴缈他们就答应了，并表示感谢。
加工厂有餐厅，这餐厅跟很多单位的食堂不一样，是一张大长桌，大家围在长桌上一起吃饭，而不是各人吃各人的。
饭桌上，耿直把加工厂的工人一一介绍给裴缈和明佳认识。
加工厂工人共有十七个，玉雕大师傅有三个，老梁就是其中之一，他虽然挂着厂子的名头，但他也是要干活的，只不过工资比其他人要高，而且要统筹安排工作，进行各种管理和培训什么的，总之，能者多劳，多劳自然多得。
高级玉雕师有五个，中级玉雕师七个，还有两个是学徒。
并且，裴缈了解道，在这家加工厂里，有非常严谨的管理制度，薪水待遇也划分的十分清晰，学徒工资3000，奖金500-1000，学徒需要通过五重考试，才能晋升为初级玉雕师。
初级玉雕师工资5000，根据完成的玉雕量和价值拿提成，一般的初级玉雕师，每月能拿到的工资在1万左右。
中级玉雕师工资8000，也是根据工作量拿提成，中级玉雕师每月的收入在1万——3万之间。
高级玉雕师工资跳跃幅度是最大的，基础工资依旧是8000，但一般高级玉石的加工都由他们负责，提成自然就高。
这里的玉雕师评级是他们内部评定的，跟外面的玉雕师评级毫无关系，毕竟现在办假证的太多了，耿直还是比较看重实际能力的，想来他的加工厂入职，先雕个小玩意露一手，让他看看手艺如何，不要拿这个证那个证来说事，大家凭手艺吃饭，这一点很得工人们的赞同。
跟这些玉雕师傅们吃了一顿饭，裴缈都有点爱上这里了，正如耿直所说，很有生活气息，也许是学玉雕的人大多都性格很好吧，跟他们谈话，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而且他们聊天的内容也比较好，谈谈生活上的一些事，或者是聊一些罕见的玉石玉雕之类的。
不像一些工地或者工厂的宿舍里，三句不离女人。
吃饭的时候，明佳出去接了个电话，等到吃完饭，明佳把裴缈和耿直叫到了一旁，道：“刚刚调查到的消息，就在三个月前，至诚信贷公司已经换老板了，他们现在明面上的老板叫高德昌，但其实这高德昌只占8%的股份，真正背后的老板，是赵航舟。”
“果然是他！”耿直闻言顿时满面怒容，双拳忍不住握了起来。
明佳道：“你那批被扣的钻石，我们也调查了，途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卖砖石给你的不是一手商家，是二手商家，那个商家和盛源珠宝的赵航舟认识，这二手商家在跟你交易钻石的时候，证件没有给齐，原本那个证件也不重要，给不给都不会有人发现，但赵航舟派人找准时机，向海关举报了，这样一来，海关就不得不去南非那边返查这批钻石的来历和证据，一般情况下，这需要三到五个月的时间。”
耿直闻言恍然道：“难怪海关那边给我答复都是正在审查这批钻石，我还以为他们是在故意晾着我，原来是真的！”
明佳道：“你的钻石，海关暂时还没有去查。”
“什么……”耿直闻言愣住了。
明佳道：“现在这个已经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了，如果收购成功，会由王总去出面解决。”
裴缈问道：“那……卖假货的事，王总有没有调查。”
“查了。”明佳道，“同时有三个分店的店员把弄来的假珠宝挂上假证放在柜台里滥竽充数，这首先就是公司的管理上漏洞。”
耿直道：“这确实是我工作上的失责。”
明佳道：“是你管理疏漏，给了别人可乘之机，那三个店员都收了赵航舟的好处，按照赵航舟的要求，在你的店里卖假珠宝，等到收购成功，王总会派最专业的律师团队他的金牌律师来金陵起诉那三个店员，王总的金牌律师，能把对方的律师送进大牢，不怕那三个店员不老实交代，到时候我们只要操作一番，就能为金玉缘洗刷冤屈，哦，王总还说过，如果收购成功，公司可能要改名。”
耿直忙问：“改成什么？”
“暂时未定。”
裴缈问道：“审查已经审查完了，调查也调查清楚了，接下来该干嘛？”
明佳道：“接下来我要找个酒店住下来，并且向王总汇报这里的情况，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耿总你可以联系至诚信贷公司，预约还款的时间了。”
“好。”耿直道，“我现在就联系他。”
他说完就掏出手机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过了几分钟，耿直回来道：“他说他只有明天有时间，过了明天，就得等到下个月七号了，这是故意逼我拖款啊。”
“没问题，就明天。”明佳道，“我今晚8点之前把所有资料整理好，发送给王总，我先去找酒店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裴缈他们匆忙向耿直道了个别，也跟着离开。
车上，明佳道：“这次的还款资金是三个亿，王总的要求是，他出1.8亿，裴总你出1.2亿。”
裴缈问：“王总不亲自过来吗，毕竟我们还要跟耿直签契约的。”
明佳道：“不用，以耿直的能力，还不敢跟王总耍花样，至于公司转让合同，肯定要过几天了，到时候王总会抽空过来的。”
“好。”裴缈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裴缈开车把明佳送到了一家酒店，三个把明佳送到房间，才离开。
刚上车，裴缈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裴缈用车内蓝牙接听：“喂？哪位？”
“我！王小帅！”
裴缈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爸爸的秘书是不是来金陵了？”
裴缈装糊涂，道：“你爸爸秘书？谁呀？”
“不要跟我装傻！明佳！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裴缈道：“哦，你说她呀……没见过。”
“你放P！”王小帅高声道，“你肯定见过她了！”
裴缈冷笑道：“你见过谁，需要向你汇报吗？”
“你……”王小帅气愤道，“你等着……”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阿发和陈尧异口同声问：“王会军的儿子？”
“对。”裴缈淡笑点头。
陈尧忍不住咂嘴：“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嚣张啊。”
阿发则憨笑都：“我要是有个这么牛的老爸，我比他还嚣张。”
陈尧恨铁不成钢道：“你还笑，人家来跟你抢女朋友了，你还笑得出来？”
阿发挠头：“我没女朋友啊，他怎么跟我抢？”
陈尧郁闷得直咂嘴：“算了，当我没说。”
阿发一脸懵逼：“我确实没有女朋友啊。”
裴缈看到阿发一脸憨憨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安排给阿发的任务，便问道：“阿发，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研究赌石？”
“有啊，每天都研究。”阿发道，“天天一大早就去玉石街看石头，晚上回来看书，不过石头看多了，就不想看书了，书上写的都太肤浅了。”
裴缈点头道：“书上教的本来就是一些很基础的东西，这说明你对石头的研究已经长进了很多，继续努力。”
“嗯，我知道。”阿发问，“那你这次火急火燎地叫我来金陵到底是什么事呀，电话里还不肯说。”
裴缈道：“我这不是打算和王会军收购金玉缘珠宝公司嘛，打算让你和陈尧也参点股份进去，到时候坐等分红就行了。”
“好事呀。”阿发闻言一喜，但随即又耷拉下了眉，“可是我没钱。”
裴缈道：“钱不是问题，我有，我帮你投。”
阿发赶忙摇头：“用你钱给我买股份，这算什么事，我不要。”
裴缈道：“算借的，要还的，而且等你赌石技术练好后，你还得为公司服役，做公司的赌石专家，专门负责公司的原料采购。”
阿发闻言哈哈笑起来：“等我赌石技术练好的话，估计公司已经世界500强了吧。”
裴缈道：“以你的天赋，要不了多久的，而且我会给你安排强化训练的，说白了，就是钱铺路，想要练赌石，就得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别人赌十块石头，你赌一百块，别人赌一百块，你赌一千块，无数经验的累积，加上你的数据收集汇总分析，相信你很快就能成为赌石高手的。”
阿发闻言有点心疼：“那得花多少钱啊。”
裴缈道：“都说了，钱的事，你不需要考虑，你现在就相当于是替我赌石的人，输赢全都算我的，我也不会给你开工资，因为这个技术学成后，你将不会再缺钱。”
“我……考虑考虑吧。”
“考虑个屁！”裴缈态度强硬道，“现在就给我答应，快点！”
陈尧在一旁幽幽道：“我的天，我从来没见过这画面，送钱送成这样，裴缈，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裴缈道：“我是怕我太有钱，你们两个穷光蛋配不上我英明神武的气质，到时候疏远了，可怎么办，我总不能每次出去都带着两个雕丝吧。”
二人异口同声：“你才雕丝。”
裴缈的一句雕丝还是很有杀伤力的，阿发最终同意参股了。
裴缈带阿发和陈尧去了自己的别墅，来到大厅，就看到天星风水术的传人姚文龙和姚文虎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见裴缈回来了，二人赶忙起身打招呼：“恩公。”
阿发和陈尧闻言都愣住了，这个称呼……怎么像是在演电视剧一样？
裴缈朝他们两个使了一下眼色，姚文龙先反应过来，笑呵呵道：“裴缈，刚才我们学的像不像，刚才电视里就这么演的。”
裴缈淡笑道：“像什么像，看电视走火入魔了吧，来介绍一下，我同学陈尧，还有徐强盛。”
徐强盛笑呵呵道：“叫我阿发就可以了。”
姚文龙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然后自我介绍了一下，大家就算是认识了。
阿发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裴缈准备做点饭菜的，可打开冰箱发现里面空了。
想想也是，姚文龙和姚文虎不方便出门，自然不好出去采购食材，于是裴缈亲自出去一趟，买了很多食材回来，把冰箱装满，接下来便开始做晚饭。
大家见裴缈这么勤劳，他们也有点不好意思了，纷纷去厨房帮忙，人多力量大，很快晚饭就做好了，五个人围着饭桌吃晚饭。
吃到一半，姚文虎就受不了电视的诱惑，把饭碗端到电视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
姚文龙有样学样，也过去了，然后阿发和陈尧也跟着过去了。
裴缈就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电视剧这么有吸引力，于是他也端着饭碗跟了过去。
206章：赵庆林的威胁
一看才知道，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是盗墓类的电影，讲的是摸金校尉下墓各种惊险奇遇，剧情发展到快要进墓了，正是精彩的时候，所以他们都有点忍不住。
姚文虎忽然瓮声瓮气道：“他这天星风水术不对，瞎说八道。”
姚文龙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姚文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选择闭上了嘴。
阿发这时说道：“都是骗人的，哪有这么玄乎，其实一切都是以古代的易经为基础各种衍化而来的，一般人不懂易经，觉得易经很玄乎，但其实易经如果研究到极致，就是数学，而且还是最简单的那种进制转换。”
陈尧一脸懵逼地望着阿发：“你确定易经是数学？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我看过易经的，乾，元亨利贞，初九，潜龙勿用，这哪里跟数学有关系？”
阿发道：“原文是这样的，乾：元，亨，利，贞。卦有六爻，初九，潜龙，勿用。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九三：君子终日乾乾……”
阿发把乾卦的每一爻都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陈尧一脸懵逼，没想到阿发居然熟读易经，便道：“可这也没见有数学的成分在里面呀。”
“乍一看是没有。”阿发道，“看起来像是占卜的内容，其实也确实是占卜的内容，但这些占卜的内容，是以数学为根基的，你首先要理解的，就是八卦的组成，八卦是有爻组成的。”
阿发说着用手蘸了点水，在桌面上画了三根一样长的直线，道：“这就乾卦，这样的卦象，共有八种，也称八卦。”
然后他又画了三根直线，道：“两个乾卦，合在一起，还是一个乾卦，八种卦象相互组合，就是六十四卦，这里……额，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了，我自己懂，但我却说不出来，嗯……让我想想……”
阿发想了一会儿，道：“这些所有的卦象，都是用一横和断横组成的，如果把一横理解成1，把断横理解成0，那就是计算机里的1和0二进制组合，然后由这些1和0组合成各种各样的卦象，这样能理解吧？”
陈尧眨巴了许久的眼睛，忽然道：“咱们还是看电视吧，快看，要遇到怪兽了。”
阿发知道，陈尧是无法理解了，只能放弃，也跟着看电视，时不时吃一口饭。
裴缈端着饭碗，惊异地望着阿发，没想到阿发这么热爱数学，连易经都研究过，同时，他也为阿发感到惋惜，本来可以发展成为一个数学家的好苗子，就这么跟自己学起了赌石，国家也痛失了一个数学人才。
其实阿发刚才所说的内容，裴缈倒是能理解一点点，特别是阿发所说的二进制，十分的科学，易经的出现非常早，最初是，然后是，到了商末周初，才有了。
不管是还是，都是以卦象为基础，而卦象又是由横线还有断横组成的，那也就是说，在上古时期，我们华夏的老祖先就开始研究二进制了，而且还用二进制发展成为占卜之术，这不得不让人惊叹。
等到电视看完，大家才吃完碗里的饭，收拾碗筷的时候，裴缈接到了明佳电话，王总已经同意了收购的事情，明早去耿直的加工厂会合，然后一起去至诚信贷公司还款。
裴缈答应了下来，便挂断了电话。
然后就是给阿发和陈尧安排房间了。
为了怕姚文龙和姚文虎在这里住的孤单，裴缈打算让阿发和陈尧住在这里，虽然陈尧很抗拒，但他的意见不重要，一切听裴缈安排就是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裴缈让陈尧和阿发留在家里，他独自开上陈尧的宝马，前往市区。
路上接了个电话，是张程打来的，他告诉裴缈，已经把裴缈的大G开回来了，让裴缈给个地址，他好派人把车子送过去。
裴缈当即把聚宝斋的地址发过去，让他到地方后把车子交给树龙就可以。
裴缈一路开车来到金玉缘珠宝的加工厂，明佳和耿直都已经在这里了，就等裴缈过来了，裴缈一到，他们立刻出发，前往银行，耿直和至诚信贷约定在银行见面还款。
到了银行，大厅经理一见到耿直，便上前问：“请问是金玉缘珠宝的耿总吗？”
耿直点头：“没错，是我。”
大厅经理道：“至诚信贷公司的高总在贵宾室等您呢。”
“好，劳烦带一下路。”
“请跟我来。”大厅经理转身带他们去贵宾室。
进入贵宾室，裴缈一愣，他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对方看到裴缈，也是一愣。
只见贵宾室不大，一个茶几，两边放着沙发，茶几上放着茶具。
此刻，左边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人很胖，挺着隆起的啤酒肚，宛如怀胎八个月，头顶一片地中海，其主人似乎不太甘心，努力弄了两撮头发，横跨地中海，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倔强。
坐在胖地中海旁边的，是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裴缈见过他，那次去魔都的时候，带着陈微和李雪阳逛商场，在商场二楼的一家珠宝店里，裴缈和这个人发生了点争执，争执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个人在他们家珠宝店里挂假证书卖伪劣珠宝，裴缈说要举报他，他还让裴缈举报，说他们赵家在魔都混了那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不怕举报，裴缈仔细一想，想起了他的名字-赵庆林。
他记得明佳说过，至诚信贷公司现在真正的老板叫赵航舟，是盛源珠宝的二太子，这赵庆林也姓赵，跟赵航舟必然是有关系的，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赵航舟的儿子了。
裴缈他们三人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赵庆林嘴角一扬，冷笑开口了：“这不是上次在我店里撒野的那位年轻人嘛。”
裴缈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上次卖假货被封店的那位负责人嘛。”
上次裴缈因为牛姐说家里遭贼了，内裤被偷了，裴缈连夜赶回来，没能亲眼见证赵庆林店铺被封的画面，之后他还是得知了，现在见面如果不嘲讽一下赵庆林，那就太不划算了。
赵庆林阴沉着一张脸，冷哼道：“我们家在全国有几百家店，你有本事全部封掉啊！”
裴缈淡笑道：“我没那本事，而且也没那必要，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干嘛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你说是吧，赵总。”
他这话夹枪带棒，影射赵庆林父子不择手段吞并别人的公司。
赵庆林自然也听出来了，冷哼道：“如果你真有那能耐，那我们赵家也自认倒霉，这个社会很现实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生存法则就是这样。”
裴缈嘿笑点头：“说得对，确实很现实。”
耿直和明佳看出来了，裴缈认识赵庆林，而且似乎还有点过节，明佳可不想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而影响正事，便道：“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谈正事吧。”
赵庆林看了一眼明佳，舔了舔嘴唇，说实话，明佳的美貌有点勾起他的原始冲动了，他眯眼笑问：“这位美女不知道是哪位？”
明佳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我们今天是来帮耿先生还款的。”
赵庆林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怼，很不开心，尴尬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道：“老高，谈吧。”
高德昌赶忙点头：“好的，赵总。”
高德昌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系列的文件推过去，道：“这是当初签署的借款条例和账目，请过目。”
明佳拿起来快速翻看，看这玩意，她是专业的。
看完之后，明佳冷冷道：“第二章第二条，每个月超过还款日期需要付违约金，是本金的百分之……这个是违反国家法律规定的，第七章第三条……”
明佳是第一次看这个文件，但却如数家珍地挑出了里面所有的不合理之处，而且违反国家哪条法律法规，她都能清楚地说出来，裴缈严重怀疑他是不是同时兼任王会军公司的法务。
高德昌也没料到耿直会带来一个这么专业的人，被明佳说得一愣一愣的。
赵庆林不爽了，拍桌子叫起来：“什么违反这违反那的，白纸黑字这么清楚，耿直的大名签在上面，现在想赖账吗？”
明佳冷冷道：“当你的这纸契约违反了国家的法律，那么就不再受法律保护，就算是到了法庭上，你们也无法胜诉，只会白白浪费律师费，所以我劝你们不要因小失大，别忘了，你和你的父亲来金陵，是有任务的，如果弄个鱼死网破，只怕你的大伯要坐收渔利了。”
“你是什么人！”赵庆林闻言震惊地望着明佳，要知道，他们家的安排是很隐秘的，外人很难得知，而明佳却能知道，他不得不慌。
就在这时，贵宾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个年轻的身影走了进来，大声道：“她是我的人！”
众人齐齐转头，裴缈和赵庆林几乎异口同声：“王小帅？”
王小帅一脸骚包的笑容望着明佳，他在为自己骚包的出场而感到沾沾自喜，应该很拉风。
谁知明佳缓缓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个字：“滚。”
王小帅顿时好似霜打的茄子，蔫了，赶忙乞求道：“我不说话，行不行？别赶我走。”
明佳道：“那就坐下。”
“是！”王小帅赶忙乖乖坐下，还特地把耿直扒拉到一旁，坐在明佳身旁。
赵庆林看了看王小帅，又看了看明佳，顿时恍然：“王小帅，她就是你爸爸的那位超级秘书？”
王小帅不敢说话，只能给了他一个“恭喜你，答对了”的手势。
赵庆林得知这一消息，瞬间崩溃，他知道，他和他老爸的布局，只怕要白费了，虽然他们赵家的势力很大，在魔都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但在王会军面前，他们赵家依旧有点不够看。
王小帅抽空朝裴缈挤眉弄眼，大致意思是：“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就有用了吗。”
裴缈白了他一眼，淡然冷哼：“幼稚。”
明佳道：“耿直目前欠你们的款项是三亿两千万，我们也只会支付三亿两千万，你们所提的8千万利息和违约金，就别想了，如果同意，立刻进行还款事宜，如果不行，法庭上见，我有全程录音录像的视频为证据，不要试图再耍什么阴谋手段，这些都不管用。”
面对明佳超然的气势，高德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抽了一张面纸擦了擦地中海里的海水，望向赵庆林，求助道：“赵总，怎么办？”
赵庆林很郁闷，到嘴边的鸭子飞了，他能不郁闷吗，他只能烦躁地说道：“你看着办。”
“我……”高德昌无语啊，他只是个类似于傀儡一样的存在，都不敢私自做主的，他怎么拿主意。
“赵总，不要玩我了。”高德昌哭丧着脸。
“我玩你妹……”赵庆林心情烦躁，就想逮一个人骂一顿，这里他能骂的，貌似只有高德昌。
赵庆林只是随意的一句话，高德昌仿佛被点醒了一般，道：“我妹今年二十六，长得很漂亮，身材也超级好。”
赵庆林看了他一眼，抬手拍了拍高德昌肥厚的脸，道：“好，很好，你很会来事。”
“谢谢赵总，谢谢赵总。”高德昌如蒙大赦，赶紧连声道谢。
赵庆林道：“就按照她说的做吧。”
接下来，就是进行还款转账了。
原本他们计划是三个亿，现在又多了两千万，裴缈和王会军各追加一千万，终于搞定。
还款事宜结束，已经是十点半了，双方一起走出了银行，赵庆林转头看了一眼裴缈他们，心中还是很郁闷，同时，他也把裴缈记恨上了，因为他两次遇到裴缈，两次倒霉。
裴缈刚上车，赵庆林的车子来到裴缈车旁停下，后座的车窗降下来，赵庆林隔着车窗朝裴缈打了个手势。
裴缈降下了车窗，问：“有事？”
赵庆林道：“你叫裴缈，是吧？”
裴缈点头：“是，我叫裴缈。”
赵庆林道：“我记住你了，能让我记住的人可不多。”
裴缈冷笑道：“能让赵总百忙之中记住我，真的是我的荣幸。”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赵庆林道，“出来混，讲的是实力，毫不客气地跟你讲，就在刚刚那么一会儿的工夫，我已经调查过你了，如果你以为凭借运气赚了点钱就想跟我们赵家抗衡，那是真的有点异想天开了，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要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要等到失去所有的那一天，承受不住打击，长江里的鱼可不缺食物。”
裴缈冷笑挑眉：“等你能代表赵家的时候，再来跟我大放厥词吧，不过我觉得……你应该没有那个机会了。”
207章：金刚门人
裴缈说完便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呼啸离去。
赵庆林用手在面前扇了扇，望着裴缈远去的车，阴沉沉地冷哼：“哼，乡下来的小赤佬，也敢跟我叫板……”
司机赶忙拍马屁道：“敢跟少爷作对，他这是自寻死路。”
这个马屁拍的很好，赵庆林很开心，脸色终于好看点了，道：“走吧，去酒店送我回公寓。”
司机调转车头，赵庆林透过窗户看到高德昌一脸难看的表情站在那里，他朝着高德昌叫道：“老高，还傻站着干什么？”
高德昌挤出一丝笑容，朝他挥手：“我等人来接我，赵总你先回去吧。”
“记得哈，你妹。”赵庆林说完便升起了车窗。
目送赵庆林的车远去，高德昌长呼了一口气，坐在银行门口的台阶上，掏出一盒烟，抽起了闷烟。
帮金玉缘换了欠款，接下来，就是公司转让的事情了。
明佳回到酒店，和王会军视频通话了一阵子，本来，投资公司的事情，应该交给旗下的投资公司去办，但这次是收购，而且是和裴缈一起收购，王会军必须亲自过来，于是王会军定下了日期，后天来金陵，签署公司转让协议，在这之前，明佳负责跟耿直对接，处理一切交接事宜。
裴缈自然也要参与其中。
耿直立刻通知所有员工回来上班，并且把公司即将转让的消息发布到每一个分店，本来公司被人收购，不是什么好事，但当员工们听说收购公司的王会军的时候，所有人都兴奋了，王会军这样的大老板，公司的危机还需要担心吗。
这个月的最后一天，王会军终于来金陵了，所有股东以其参与签署公司转让的协议，其中包括裴缈，王会军，徐强盛，陈尧，当然了，还有耿直。
协议内容很多，最重要的自然还是转让后的股权划分，王会军占40%股，裴缈和耿直，陈尧，以及阿发四个人占60%股，其中，协议规定，他们这些人之中，不伦是谁，都不能持股超过40%，这当然是为了确保王会军的主导地位，如果是王会军自动放弃股权，那就另当别论了。
接下来，裴缈他们四个人再次商议股权分配，怎么分配这60%的股权。
商议的结果，是裴缈占股35%，耿直占股5%，徐强盛占股10%，陈尧占股10%。
根据他们的占股比例，进行第一轮资金注入，由于公司的账面上现在很空虚，所以这第一轮资金，他们商议的结果是五亿。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耿直这样的小珠宝公司，怎么可能需要注入这么多资金，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因为耿直在省内的其他市同时开设了四十八家分店和柜台，这是一个很大的动作，也是很关键的一步，关系着珠宝公司能否在省内一炮打响。
他们按照股份比例，注入了资金，徐强盛的资金由裴缈代付，陈尧也跟裴缈借了三千万，耿直则是东拼西凑才弄了两千五百万。
接下来，就是公司人事的安排和公司名称的更换。
大概经过了一个星期的折腾，一切终于敲定，金玉缘珠宝公司正式改名为金鼎珠宝，当然了，公司的LOGO也改了。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王会军发动自己的人脉，与有关部门以及海关交涉，并让自己的律师去跟那几个偷偷在店里卖假珠宝的员工交涉。
那几个员工原本只是想捞钱，就算被抓后，受到了一定的处罚，但赵庆林给他们的钱很多，足够他们辛苦十年，他们也就忍了，可被王会军的律师一顿吓，全都乖乖妥协。
他们当然不可能招供出赵庆林，否则下场他们不敢想，王会军的律师也没有要求他们一定要说出幕后主使，只是让他们公开承认，在店里售卖假珠宝是自发行为，与原金玉缘珠宝公司无关，
这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几个店员全都答应了。
加上有关部门作证，王会军的水军一顿宣传，立刻情势发生了逆转，很多网友看到这个新闻之后，大呼可惜，这几个店员居然害得一家珠宝公司跨了。
海关那边，也快速查清了那批钻石的来源，确认合法，终于放行。
金鼎珠宝公司在苏省内的所有店面，在同一天内一起开业，而且一开业就把全部的高货拿出来，这居然在苏省的珠宝行业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王会军一系列的雷霆手段让裴缈应接不暇，裴缈不得不佩服，成功商人之所以成功，绝不是偶然，王会军对手底下人那种如指臂使的执行力，绝不是一般的公司能做到的，办事那叫一个效率。
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金鼎公司浴火重生，而且生意特别好，因为王会军亲自坐镇指挥，投了大量资金在广告宣传上，省内不管哪个市，只要市内有金鼎珠宝店，那么这个市内的所有公交车上都会贴有金鼎珠宝的宣传海报。
市区最繁华地段，也随处可见金鼎珠宝的广告，很多视频播放器，以及自媒体上，也出现了金鼎珠宝的广告。
同时，王会军一再强调，宣传必须要足，珠宝公司每年必须拿出一笔像样的资金投入到广告投放上，毕竟现在早已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时代了。
王会军管理公司一个星期后，要回魔都了，临走之前，他终于指定了公司的最高管理层，耿直担任公司的总经理，裴缈任副总，而明佳则常驻金陵，担任公司总监，其职位与总经理持平，公司重大决策，必须经由总经理和总监商议后，才能定夺。
明佳对于这个职位并不喜欢，她只想跟在王会军身边做一个小秘书，可王会军这一次是下达的命令，她无法反抗，只能答应。
王小帅知道这个消息后，开心得不行，死皮赖脸让王会军给他也在珠宝公司安排一个职位，王会军警告王小帅：“离我的珠宝公司远一点。”
留下这句话后，王会军就飞回魔都了。
裴缈又回到了上班的生活中，说实话，自由散漫惯了，他是真的不想上班了，而且他去上班也没事干，完全就是坐在办公室里做吉祥物。
每天早上去打卡，然后在办公室看一天的书，然后打卡下班。
连上了三天班，裴缈不乐意了，翘班，去聚宝斋玩，看看聚宝斋里有没有什么新的古玩，这要比上班有意思多了。
裴缈刚到店里，树龙就一脸凝重地把裴缈拉到厕所边，小声道：“裴缈，我们店里好像丢东西了。”
裴缈闻言也是一惊，赶忙问：“什么东西丢了？”
“那个葫芦。”树龙道，“你放在大厅里的葫芦，你说是宋朝的那个。”
“卧槽！金刚葫芦丢了？”裴缈失声叫起来，赶忙转身来到大厅中间，果然，只见原本摆放金刚葫芦的台子上只剩一个底座了。
裴缈心痛啊，转头问树龙：“什么时候发现的？”
树龙道：“就刚才清点货物的时候发现的。”
裴缈问：“那昨晚下班的时候葫芦还在不在？”
树龙想了想，摇头道：“不记得了，昨天下班前我就清点了一下柜台和展区的东西，没有注意葫芦，况且，你为什么要把葫芦单独放在那里呀，我总是注意不到那里。”
裴缈郁闷道：“那里是阵眼！哎呀，跟你解释了，你也不懂。”
裴缈自从把金刚葫芦带回来后，就在店里布置了一个风水法阵，这个风水法阵有趋吉避凶，招财纳瑞的作用，这样的阵法，需要有强大的法器做阵眼才能驱动，而金刚葫芦则是很好的风水阵眼，只要在葫芦里装满水，放在阵眼位置，葫芦口会自然而然飘出水汽，顺着风水阵法，笼罩整个店面，效果非常好。
“报警吧。”裴缈神色凝重道，“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很珍贵的，必须报警。”
树龙犹豫道：“要不要再找找？咱们可以查看一下监控录像。”
“对，还有监控录像。”裴缈一拍脑门，道，“我这一着急，把这都给忘了，走，赶紧去查一查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的终端在树龙的办公室里，树龙和裴缈上楼，进入办公室，开始查看监控录像，录像调到昨晚五点的时候，发现葫芦就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于是他们把时间再往前调。
一直调到下午三点半的时候，他们终于发现那个偷葫芦的贼了，是一个光头，身材非常高大，他仗着自己身材魁梧，路过葫芦旁边时，把葫芦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居然很难被发现，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树龙赶忙道：“报警，抓这个光头！”
裴缈却一改之前着急的模样，摆手道：“不用了。”
树龙闻言抬头茫然望着裴缈：“啊？葫芦不要了？”
裴缈道：“这个偷葫芦的人……我认识，我去跟他谈谈。”
“你认识？”树龙一时间有点懵。
“是的。”裴缈苦笑道，“可以说……跟他还是有点交情的，你继续看店，我去跟他见面。”
“好，你去吧，这是你的车钥匙。”树龙说着把裴缈的车钥匙递过来。
裴缈接过车钥匙，走出店门，就朝自己的车走去。
裴缈上车后没有立即打火，而是掏出手机里，拨通了一个号码。
手机放在耳边等了片刻，痛了，那头传来瓮声瓮气地声音：“喂，裴缈。”
裴缈道：“智藏大师，出家人偷窃……算是犯戒了吧。”
智藏和尚笑呵呵道：“出家人偷怎么能叫偷呢，那叫顺。”
话音刚落，智藏和尚已经出现在裴缈车旁，对着车里的裴缈，咧嘴直笑。
裴缈见状也是一笑，挂断了电话，道：“上车吧，找个地方请你吃饭。”
“那敢情好。”智藏闻言欢喜地绕到另一边，坐上了副驾驶。
待智藏系好安全带后，裴缈打火启动，车子缓缓开离了停车位。
裴缈找了一家饭店，请智藏吃饭，智藏一开口就要烤全羊，裴缈也不小气，让他随便点。
智藏又要了三瓶飞天茅台。
待他点完菜，裴缈终于开始说正事了：“智藏大师，我待你挺好的吧？”
“那肯定。”智藏竖起大拇指，“你大方，仗义，绝对是这个。”
裴缈笑问道：“既然我这么好，你干嘛还要到我店里偷东西呢？打秋风吗？”
智藏闻言咧嘴哈哈一笑，道：“没有没有，和尚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和尚这次来金陵游玩，打算来看看你，你不是跟和尚说过，你在这里开了一家古玩店嘛，还让和尚来金陵的时候可以去你店里玩，和尚就想着去你店里碰碰运气，看你在不在，没成想，在你的店里居然看到了祖师的葫芦，祖师的宝贝，对和尚来说很重要，和尚想要买下来，可你的店员说那是非卖品，不肯卖给和尚，和尚出再高的价，就是不卖，和尚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其实和尚也不是想要偷葫芦，只不过是要把你引出来，见面后，求你把这个葫芦让给和尚。”
裴缈闻言不禁哭笑不得：“你要见我就直接打电话给我呀，搞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做什么。”
智藏笑嘻嘻道：“现在的人啊，虚伪的很，明明不忙，却总是推说自己忙，我一路从京都游玩到这里，求见了好几个认识的老板，他们都说自己忙得很，没空见我，当初和尚救他们性命的时候，他们可不是这副嘴脸的，说什么以后有事尽管找他们，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裴缈咂嘴笑了笑，道：“我不是那种人，这个葫芦我可以送给你，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葫芦的来历和故事？”
“就是我们师门祖师装酒用的葫芦呀。”智藏道，“也没什么特别的。”
裴缈道：“葫芦的内里有字，你知道吗？”
“知道。”智藏道，“但和尚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字，只是祖师一代又一代口口相传下来。”
裴缈道：“里面的字，好像是一个叫做鱼和尚的人留下的，还说是金刚一脉，你就是金刚一脉的传人？”
“对。”智藏点头淡笑道，“和尚就是金刚门第二十六代传人。”
裴缈问道：“那你们金刚门，到底是干什么的？”
智藏摸了摸光头，笑呵呵道：“很明显，僧人。”
“别扯淡了。”裴缈无奈笑道，“你一坐下就点了一份烤全羊，还要了三瓶茅台，你算哪门子的僧人？”
“真的是僧人。”智藏和尚道，“从第一代祖师九如大师开始，到我这一代，一共二十六人，有二十五个都是僧人。”
“那为什么有一个不是僧人？”裴缈好奇问，“他难道是道士吗？”
“也不是。”智藏和尚道，“他顶多算是个居士，甚至连居士都算不上。”
这时，服务员把三瓶茅台送来了，智藏和尚欢喜地接过来，打开茅台，就从腰间解下金刚葫芦，然后把茅台酒全部倒进去，他一边倒酒一边兴奋喃喃：“九如祖师的酒葫芦啊，啧啧啧……”
裴缈想起了金刚葫芦内部的刻字内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赶忙问：“那这个人……是不是姓陆？”
智藏闻言讶然抬头望着裴缈：“你怎么知道？”
他一分神，酒瓶没对准葫芦口，在桌上洒了一大片。
“哎哟哎哟，罪过罪过。”
智藏心疼连叫，赶紧用嘴把洒在桌子上的酒舔干净，舔完还忍不住咂嘴，“好酒，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