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六章 她就死定了
刚才她的话说的很清楚，想必许院长也已经听到了。
事后，许院长自然会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李晓曦并没有纠结这个，她开始认真的与吴秋云商讨起手术的细节。
李晓曦刚入院没多久，所以她的手术方案还没制定好。
现阶段，她有任何的疑问，都有商量的余地。
李晓曦患病也有几年了，大大小小的医院和手术也都经历过不少。
久病成良医，她对手术的细节了解不少，跟吴秋云讨论的也很专业。
“吴医生，我的主刀医生是您吧？我可是冲着您来的，我相信您的技术。”末了，李晓曦笑着说道。
吴秋云扯了扯唇角：“我的手术已经排满了，所以你的主刀医生是我的徒弟季元元。听护士说，你很信赖元元，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李晓曦闻言，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季元元是她的主刀医生？季元元这么年轻，凭什么成为她的主刀医生？
她的命怎么能交到季元元手上？
她下意识的看向许院长，正要跟许院长说换主刀医生的事情。
谁知道，许院长却对吴秋云刚才的话感兴趣：“哦？这话怎么说？”
吴秋云笑了笑，“我听说，李女士身上经常不舒服，季元元啥事不干，往这一站就好使。”
许院长也跟着笑了笑：“看来咱们心外的季医生声名在外啊。”
说着，她低头看向病床上的李晓曦：“别看季医生年纪小，但是她的技术在咱们医院也是数得上的。本来还想着你会有顾虑，既然你这么相信季医生，那我也就放心了。”
李晓曦的表情僵硬，笑容就快要维持不住了。
“手术的方案他们还在商讨，什么时候制定出来会给你通知的。他们都是我们医院最优秀、最有经验的医生，你尽管放心。”许院长俯身，伸手拍了拍李晓曦的肩膀，然后离开了病房。
等她们离开，季元元回头看向李晓曦：“单子我等会儿开，下午别忘了排队去做检查。”
说完，季元元也离开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关上，李晓曦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紧张。
片刻后，她下意识的啃着自己的指甲，喃喃道：“不行，不能让她给我做手术。”
她不相信季元元。
如果季元元……在手术台上做点什么手脚，她就死定了。
到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季元元。
她起身，来到了窗前，呆呆的看着窗外。
生病的这些年，她去过很多个地方，看过很多的医生，都没能治好。
要不是听说吴秋云在治这个病方面颇有成就，她不会来这里的。
更不是见到季元元，从而想起那段不堪的过往。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渐渐的变得狠厉起来。
另外一边，季元元从病房里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快步去了餐厅，匆匆的吃饭。
一上午都在围着李晓曦转，所以导致她很多工作都没做完。
她得快点吃，回去工作。
这样晚上才能早点回家陪糖糖。
正吃着呢，接到了林楠的电话。
“田胜男周末搬家，你去不去？”林楠直截了当的问。
在B市打拼多年之后，田胜男夫妻两个终于攒够了首付，买了属于他们的房子。
第九百二十七章 有了一个家
虽然位置有些偏，平方也有些小，但是总归是有了一个家。
夫妻两个结婚多年，眼看着都三十多了，因为没房子，迟迟没要孩子。
现在有了房子，终于可以把孩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所以，这对田胜男夫妻俩来说是件大事。
季元元没有任何的考虑，道：“我这周末没事，你们定好了喊我。”
“知道了，你稍等，我跟他们说点事。”林楠大概也忙着，匆匆跟季元元叮嘱了几句，在电话那边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趁着这个功夫，季元元赶紧扒饭。
林楠现在已经完全接手了家里的公司，比以前更忙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工作忙的原因还是之前的感情经历让她产生阴影了，反正一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结婚的打算。
男朋友倒是交过几个，都是又高又帅的小鲜肉。大都不超过三个月。
男人对于林楠来说，更像是无聊时的消遣。
季元元有时候，倒还真有些羡慕林楠的这种状态。
“咱俩是不是得送点什么？搬家有什么讲究吗？”林楠终于忙完了，问道。
“都是年轻人，还讲究这个啊？”季元元失笑，“与其送些和习俗有关的东西，还不如送点实用的，你觉得呢？”
林楠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沉默片刻才道：“他们家应该还没买电视吧？我送她个电视好了。”
季元元想了想，“那我送个空调？”
“行，那就这样。”林楠松了口气。
她也是个怕麻烦的人，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她来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季元元已经快到办公室了，“那我不跟你说了，我上午攒了一堆活儿没干呢，中午得加加班，不然晚上怕是走不了了。”
“上午干啥去了？”林楠漫不经心的问。
“别说了，遇见了一个奇怪的患者。”季元元私底下，偶尔也会跟亲近的人吐槽一下医院的事情。
她将李晓曦折腾了她一上午的事情告诉了林楠，“我总觉得她有些熟悉，但是又死活想不起来。”
顿了一下，季元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林楠：“你说，我会不会真的见过她，只是……”
“她是不是整容了？”林楠提醒道。
季元元仔细回想了一下李晓曦的脸，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是做过脸，但是……”
想了半晌也没想起来，她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可能以前我真的无意间得罪过她，不过我对病人一向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管她是谁，都不妨碍我全力以赴的给她做手术。”
闻言，林楠轻笑出声：“所以说啊，你天生就是做医生的料子，不记仇。”
季元元抿了抿嘴，笑。
她才记仇呢！
不过，记仇归记仇，她分得清场合。
“她叫什么名字？等我问问咱们同学，有没有认识的。”林楠笑完，又问道。
“李晓曦，晨曦的曦。”
挂了电话，季元元倒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既然她对李晓曦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印象，那就算她们两个有仇也不是什么大仇。
下午，李晓曦大概是忙着去做检查，没有再喊季元元。
季元元终于在临下班之前将积攒的工作全部都做完了。
往地下停车场走的时候，季元元接到了林楠的电话。
第九百二十八章 果然是她
林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元元，我刚才忽然间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来。”
季元元有些诧异：“什么？”
“就是你那个病人啊，我忽然想起了一个可疑的人。”
季元元一怔，没想到林楠还想着这件事情呢。
她低声问道：“谁啊？”
林楠说道：“我依稀还记得，咱们大三还是大四的时候，你在学校门口差点被那个谁拿刀捅了，秦慕丞当时护着你，结果他们公司有个女生替他挡了刀。那个女的，是不是也姓李，名字里面有个曦字？”
季元元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半晌都没说话。
电话那端的林楠有些着急：“元元，你在听吗？”
季元元咽了咽口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在听……不是晨曦的曦，是希望的希。”
林楠有些犹疑：“不会是她吧？当初她的脸不是受伤了？整个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李希瑞，李晓曦……”季元元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名字。
越想，就越觉得这两个人之间重合度十分的高。
或许，李晓曦就是当初的李希瑞。
这也就解释了，她对自己的敌意为什么那么大。
而且，在得知自己是她的主刀医生时那么排斥。
“你让你们家秦慕丞好好查查吧，要真的是，我建议你最好把这台手术推了。手术难度大，万一要是失败了，这个李晓曦说不定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季元元闻言，回过神来。
她有些犹疑，低声道：“可是，我们医院能做这个手术的不多。我要是不做，就只能给她往后排了，她现在情况不算好，越往后拖越危险。”
看着李晓曦为难人的时候生龙活虎的，但是从检查结果上看，她的情况还是挺危险的。
所以，为了李晓曦的身体，季元元也不能如此草率的做出决定。
季元元当初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在医学面前，不应该有任何的恩怨情仇。
季元元始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
听到季元元的话，林楠有些无语：“我知道你伟大，但是你也不能只为了她着想吧？你也得为了自己想想。”
季元元抿了抿唇，沉默着。
“我不能只为了自己着想，如果能有其他人给她做手术的话，我绝对不会坚持，可是现在的情况是……”
“季元元，我发现你现在怎么越来越圣母了？”林楠打断了季元元的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说完，不等季元元解释，林楠就痛快的把电话给挂断了。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季元元苦笑一声。
半晌后，她将手机塞进了口袋里面，开车回了家。
她回到家的时候，糖糖和秦慕丞都已经回来了。
看到她回来，糖糖快步跑了过来，十分贴心的接过她手上的包，“妈妈，你辛苦了，奶奶给你煲了汤，等会儿你多喝点。”
季元元俯下身，亲了亲糖糖的脸蛋：“妈妈不辛苦。”
糖糖踮起脚，将季元元的包挂到了架子上。
季元元回来，程书琴便张罗着将饭菜都端上桌。
吃饭的时候，季元元还在想着李晓曦的事情，话难免就有些少。
季元元的反常，秦慕丞自然发现了。
饭后，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秦慕丞像是无意间问道：“今天很累吗？”
季元元愣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道：“不累。”
“那是遇见什么棘手的事情了？”秦慕丞伸手，戳了戳季元元的额头：“别告诉我没有，这里都能夹死几只苍蝇了。”
既然被看穿了，季元元也就不装了，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算是吧，遇见了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
秦慕丞闻言，皱起了眉头：“病人无理取闹了？”
季元元笑了起来：“万一是我做错了呢？”
秦慕丞摇头：“我觉得不是。”
季元元低着头，好半晌都没说话。
季元元不说话，秦慕丞也不催促，只是默默的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
季元元将脑袋靠在秦慕丞的肩膀上。
她的心里有些乱，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对的。
林楠的话言犹在耳。
半晌之后，季元元深吸一口气，开口了，“你帮我查个人吧。”
秦慕丞有些奇怪的抬头看她：“你的病人？”
季元元下意识的摇头，然后在怔楞片刻后又点头。
秦慕丞失笑：“到底是还是不是？”
“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得调查才知道。”
秦慕丞点头：“小事，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李希瑞，你还记得吗？”季元元面色如常的看着秦慕丞。
一时之间，秦慕丞脸上的笑就僵住了。
李希瑞这个名字，他自然是有印象的。
可是在季元元面前，他又不好直接承认。
虽然他只是记忆力比较好，所以才记得李希瑞。
但是李希瑞毕竟是一个喜欢过他的女人，还是避嫌的好。
所以，秦慕丞在顿了几秒之后，装作一脸懵的问：“那是谁？”
然而，就是那几秒让季元元看出了端倪。
她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我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与其一直猜测，不如调查清楚，心里也好有个数。
秦慕丞讪讪一笑，点了点头，倒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第二天一大早，季元元到了公司后接到了秦慕丞的电话。
“查到了，李希瑞她这几年一直在国内，去了南方的一个城市，整了容，改了名字，结婚又离婚。”
听到秦慕丞说李希瑞改了名字，季元元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她现在叫什么名字？”
“李晓曦。”
果然是她，季元元靠在墙上，好久都没开口说话。
电话那端，秦慕丞也沉默着。
半晌之后，秦慕丞又道：“她这些年过得很不顺心，为了钱嫁给了一个年级比她爸还大的男人，结婚没几年就生病了，然后那个男人就和她离婚了，她是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拿到。”
顿了一下，秦慕丞又道：“她现在在你们医院，是你的病人吧？你要小心……”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第九百二十九章 受伤
“知道了。”季元元低声道，“你别担心，我会跟吴老师商量一下的。”
虽然她对李晓曦不带任何的私人感情，但是林楠说得对，万一李晓曦对她还记恨着呢？
所以，她得跟吴老师商量一下，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自己。
挂了电话，季元元转身就要去吴秋云的办公室。
可是一转头，吴秋云已经在距离她几米远了。
大概是找她有事，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忽然神情一变，快速的朝她冲了过来。
季元元下意识的回头，只见后面有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正挥着刀朝她冲了过来。
她神色一凛，下意识的就要抬脚，将男人手上的刀给踹掉。
可是她没想到，吴秋云竟然动作那么快。
不知道什么时候，吴秋云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拽到了身后。
吴秋云就像是老母鸡一般，将她紧紧的护着。
季元元眼圈一酸。
这个世界上，除了与她有血缘关系的那几个人。能在危险的时候挡在她面前的人不多，吴秋云算一个。
男人手上的刀已经挥了下来，吴秋云下意识的抬手去挡。
眼看着吴秋云的手握住了男人的刀，季元元利索的抬脚，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踹了出去。
季元元用了十足的力气，男人飞出去好远，然后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季元元没给她反抗的机会，几步上前，在男人起身之前就将他按在了地上。
男人还在挣扎着，想去摸那把刀。
季元元将他的手反剪到身后，然后死死的按在地上，根本不给他挣扎的机会。
抬头，吴秋云靠着墙坐在地上，正用左手按着滴血的右手。
旁边的几个护士和病人都吓傻了。
主要是现在正好是查房的时间，走廊里没有什么人。
而且，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不到一分钟就结束了。
季元元见这些人都愣住了，沉声道：“带吴老师去看一下手，然后报警。”
吴秋云手上的伤口不算大，要是普通人，或许包扎一下就算了。
可是吴秋云是要用这双手去做手术的。
她那双手，比大多数人的手都要宝贵。
季元元开口，周围的护士和病人终于都反应过来了。
现场顿时乱成了一团。
在这混乱之中，季元元敏锐的抬头看向某个方向。
然后就捕捉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脸在对上季元元的眼神之后，有些心虚的隐匿了。
季元元低头，看向这个老头。
老头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在她抓住的时候，还挣扎了一会儿。
在发现自己根本挣扎不了的时候，就开始安静如鸡了。
吴秋云自己的手受伤了，还惦记着季元元。
在离开之前，她嘱咐季元元：“喊保安过来，把他交给保安，太危险了，你不能待在这里。”
刚才，这个男人是冲着季元元来的。
季元元毕竟是个女孩子，万一一时不慎受了伤可就麻烦了。
季元元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您先去看您的手，我没事的。”
在护士的搀扶下，吴秋云这才慢慢的离开了。
保安很快就过来了，将男人带到了保安室。
季元元也跟着去了保安室。
等会儿警察过来，她恐怕也要跟着警察去做个笔录。
第九百三十章 纯属偶然
到了保安室不到十分钟，警察就过来了。
将季元元和那个男人以及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的护士都带到了警局。
做笔录的时候，季元元并没有透露自己已经知道李晓曦就是李希瑞的事实。
她只是客观的，将早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警察。
只是在警察照例询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的时候，她假装疑惑的将李晓曦的异常行为都告诉了警察。
“我之前应该是不认识她的，因为我完全没有印象。可是她最近在我们医院住院的时候，一直在故意的为难我。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我们科室的护士，她们都知道的。而且……”
她故意装出一副若有所思又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果然，警察见状，主动体温：“果然什么？你不用怕，想到什么都可以说，真实与否我们都会去调查清楚的。”
季元元抿了抿唇，斟酌着道：“而且，她的主刀医生已经定了，是我。她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她想要我老师给她做手术。我也是刚才才想到的，那个老头不会和她是一家人吧？他们伤害我，会不会是想让我最近都上不了手术台，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主刀医生替换成我老师。”
给她做口供的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显然是把季元元的猜想听进去了。
当然了，这不是季元元瞎说的。
她觉得，或许这就是今天这起事故的真相。
虽然她并没有报复李晓曦的想法，但是做贼的人往往心虚，李晓曦自己肯定会臆想很多。
不说几年前的那件事情，就说前几天，李晓曦对她多方为难，她并没有放任不管，也给与了反击。
李晓曦自然自然认定了，她不是那种不计较的人。
想来也可笑，李晓曦的本意是伤了她，让她上不了手术台，然后吴老师就可以取而代之。
可是现在，受伤的成了吴老师。
看样子，吴老师应该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做手术了。
而排队等着做手术的那些患者们，只能继续将手术时间往后延了。
李晓曦因为一己之私，到底伤害了多少人啊。
昨晚笔录，季元元从警局出来的时候，秦慕丞和季子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季元元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在这？”
秦慕丞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自上前，握住了季元元的手，将她上上下下的都打量了一遍：“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季元元摇了摇头：“没有，没伤到我，吴老师她……”
说道吴老师，季元元的声音有些哽咽。
秦慕丞伸手，将季元元揽进了怀里，低声的安慰着：“吴老师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季子轩在旁边解释道：“曹晓蕊给慕丞打了电话，那时我刚好就在慕丞的办公室，所以就一起过来了。警方怎么说？”
季元元从秦慕丞的怀中抬头，看向季子轩：“没说啥，让我回去等通知呗。不过你去他办公室干嘛？”
季子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拉投资。”
季元元有些惊讶：“我有钱啊，你怎么不找我？”
季子轩失笑：“我不是找慕丞，我找的是盛世，你得明白这两者的区别。”
季元元点了点头：“好吧，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懂呗？”
旁边，秦慕丞见季元元还能开玩笑，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是没吓到她。
不过，这个工作是不是也太危险了？
季元元抬头就看见了秦慕丞的一脸的若有所思。
她有些好笑的问道：“想什么呢？”
秦慕丞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在想，是不是应该给你配两个保镖。”
季元元眨了眨眼睛，忍者笑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秦慕丞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占用你们的医疗资源，也不给你们添麻烦。”
季元元刚要开口，秦慕丞又道：“要不明天我去找你们院长谈一下，或许你们医院的安保可以交给我们，我免费给你们升级。”
季元元闻言，赶紧摆手：“你可千万别，我是去上班的，你可别给我拉仇恨了。”
秦慕丞一脸的不赞成：“我刚才上网查了一下，医院的纠纷不少，以后万一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没有人给你挡，那你……”
季元元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这件事情纯属偶然罢了，要不是李晓曦……怎么会？”
因为在警局门口，季元元说话格外的谨慎。
“我能有多少仇人？所以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秦慕丞没说话，只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是杞人忧天吗？当然不是。
万一真受伤了，他后悔都来不及了。
“行了，你们俩赶紧回去吧，我还得回医院看看吴老师。”季元元摆手。
也不知道吴老师怎么样了，手对于医生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
季子轩点头：“行，慕丞你送她吧，那我就先回学校了，我等会儿还有课。”
秦慕丞道：“嗯，投资的事情我会考虑的，有结果了我给你打电话。”
季子轩开车离开之后，秦慕丞这才带着季元元回了学校。
学校门口，季元元解开安全带，探身过去在秦慕丞的脸上亲了一口：“行了，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小心的。”
秦慕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呢？我原本是很支持你的事业的，可是现在……”
季元元伸手，捧住了秦慕丞的脸，夸张的瞪大了眼睛：“你现在不想支持我了？那我要在事业和爱情之间做选择了吗？”
秦慕丞被季元元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他轻轻的掰开季元元的手，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将额头贴在了季元元的额头上。
季元元也收起了一脸夸张的表情，温柔的蹭了蹭秦慕丞的额头。
秦慕丞的担心她都懂，可是人活在这世上，本身就是处处都充斥着未知的。
“别担心了，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的。你忘了吗？我还有秘密武器呢。”季元元伸长了脖子，亲了秦慕丞一口。
秦慕丞伸手，按住了季元元的后脖颈，然后吻住了她。
这个吻又急又凶，季元元能感受到秦慕丞的不安。
她闭上眼睛，温柔的回应着。
第九百三十一章 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许久，秦慕丞的躁动终于被季元元的温柔抚平。
秦慕丞放开了季元元，他闭着眼睛：“我在这等你，等你下班。”
季元元想了想，有些歉意：“吴老师受伤了，我走不开。”
要是吴老师没受伤，她可能索性休息一天。
可是现在，医院里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她了。
秦慕丞点头：“我知道，你去忙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季元元再次亲了亲秦慕丞，这才下了车。
回到心外，曹晓蕊就在前面等她。
见她回来，松了口气：“警察怎么说？”
季元元还是那套说辞：“没说什么，让我回来等通知，吴老师怎么样？”
曹晓蕊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季元元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院长把外科最厉害的那几个医生都喊过去了，现在还没出来，不知道结果，我也在着急呢。”
季元元有些担心的说道：“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出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曹晓蕊欲言又止，然后摇了摇头：“不知道。”
顿了一下，曹晓蕊提醒季元元：“你去找个口罩戴上吧。”
季元元先是诧异：“怎么……”
话还没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然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了脸。
她的嘴，一定是肿了。
她赶紧转身，去找了个口罩戴上了。
出来后，曹晓蕊没在调侃季元元。
她实在没心情，吴老师还没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但是曹晓蕊心中，有一种不安的预感。
要是吴老师的手没事的话，应该早就出来了。
迟迟不出来，会不会是……
正担心着呢，吴秋云在院长和外科的几个医生的簇拥下出来了。
季元元和曹晓蕊都快步上前，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吴老师的手没事吧？”
“吴老师，您怎么样？”
见状，院长笑着回头看吴秋云：“老吴你真有福气啊，收了这么俩好学生。”
吴秋云的神色如常，扯了扯唇角：“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她看向季元元和曹晓蕊，晃了晃手：“没事，皮外伤，养上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曹晓蕊闻言，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吓死我了。”
季元元却没曹晓蕊那么乐观，她刚才分明看到，吴老师在晃手的时候，院长和外科的那几位医生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紧张。
要真的是皮外伤的话，他们又怎么会如此？
吴老师在心外科的造诣，国内鲜少有人匹敌。有些高难度的手术，国内能做的没几个，而吴老师恰好是其中一个。
若是吴老师的手受伤了，做不了高难度的手术了，那不止是医院的损失，更是万千患者的损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吴老师是为了她，才会如此。
尽管她知道，这件事情错不在她，在李晓曦，可……
她的眼圈慢慢的变红了，她看着吴秋云，说不出一句话来。
吴秋云自然发现了季元元的异样，她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个学生一向聪慧，这件事情瞒不了多久。
可是她没想到，露馅来的如此之快。
季元元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第九百三十二章 您的手，真的……
吴秋云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季元元迅速的调整了表情，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
旁边的曹晓蕊还什么都没发觉，拉着季元元的手高兴的对着她挤眉弄眼的。
吴秋云无奈一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院长没有发现季元元和吴秋云之间的一系列的反应，只是摆摆手道：“都回去上班吧，秋云你今天就先回家休息，季元元……”
在院长斟酌的时候，季元元主动开口道：“院长，我没事，不用休息。”
院长看着季元元，想了想，还是道：“不差今天这一天了，你还是回去吧。调整好状态，明天再来上班。”
院长都这样说了，继续坚持留在医院也没有什么意义。
季元元只能点头：“谢谢院长。”
院长很快就带着外科的几个医生离开了。
等院长离开，曹晓蕊凑到了吴秋云的面前：“吴老师，刚才我和元元都快吓死了，幸好你没事。”
吴秋云对着曹晓蕊板了脸：“上班时间在这干什么？你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曹晓蕊有些委屈的笑声反驳：“我不是担心您吗？”
吴秋云还要开口，曹晓蕊赶紧道：“我这就回去，您别生气。”
说着，就转身溜走了。
片刻之后，吴秋云看向站在原地一直低着头的季元元：“来我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
季元元抬头，有些诧异的看了吴秋云一眼，然后乖乖的跟着走了。
来到了吴秋云的办公室，季元元站在办公桌的对面，没敢坐。
直到吴秋云喊她坐，她才拘谨的在办公椅上坐下了。
吴秋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说话，季元元几次想张嘴问，却都没勇气。
“季元元，即使你不是我的学生，我今天也会选择挡在你面前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忽然，吴秋云开口。
季元元低着头，微微的摇了摇头。
“抬起头来，你没做错任何事情，别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吴秋云有些动气。
季元元听话的抬头，挺胸。
吴秋云这才发现，季元元的眼圈再次红了。
“在我心里，一个有天赋的、年轻的、热爱医学的人，价值远比我重要。我五十多岁了，人生也就这样了。可你们不同，你们还有无限的可能。我一直觉得，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成就会远大于我。”吴秋云淡淡的说着。
季元元的神色慢慢的变得愕然。
她没想到，吴老师竟然会对她抱有这么大的希望。
“所以，即使我的手再也不能做手术了，救下你，我也觉得很值。我不会后悔，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季元元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了：“所以，您的手，真的……”
话说着，眼泪也同时掉下来了。
她心中虽然有猜测，可是这猜测成了真，她却无法接受。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我也不瞒你。伤到了神经，以后恢复的好，还是有可能继续手术的。但是有些高难度的手术，怕是不行了。”吴秋云叹了口气，低头用完好的那只手轻轻的抚摸了受伤的那只手。
第九百三十三章 我都支持你
从吴秋云的办公室出来后，季元元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的。
就连身后的小护士喊了她好多声，她都没有听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
秦慕丞的车还在停车场内。
季元元下意识的往秦慕丞那边走去。
秦慕丞很快就发现了季元元，他从车内下来，快步的走向季元元：“怎么了？怎么出来了？”
“院长和吴老师给我放了半天假，我今天不用上班。”季元元开口解释。
只是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哽咽。
秦慕丞见状，神色有些紧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们说什么了？”
季元元没说话，只是伸手，委委屈屈的看着秦慕丞。
秦慕丞赶紧伸手，将季元元抱进了怀里：“没事，不委屈，不用管他们说什么。”
季元元紧紧的抱着秦慕丞，悄悄的在秦慕丞的衣服上蹭掉了眼泪。
半晌后，季元元这才微微叹了口气：“吴老师的手伤到神经了，不是小伤。”
秦慕丞闻言，身子僵了一下。
但是随后，他就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因为这个伤心，不是被欺负了。
他的手，在季元元的后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无声的安慰着。
两个人就这样在医院的停车场内旁若无人的拥抱着。
直到季元元的情绪恢复的差不多之后，她这才将秦慕丞轻轻推开：“走吧，回家吧。”
秦慕丞点了点头，绕到副驾驶帮季元元打开了车门。
等季元元上了车之后，他这才绕回了主驾驶，开车回了家。
家里只有吴嫂和小齐阿姨在，秦浩文和程书琴出门去了。
秦慕丞知道季元元心情不好，肯定回想要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所以他没跟着季元元上楼。
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越来越坚定。
季元元在楼上一直待到接近四点才下来。
她下楼的那一刻，秦慕丞便迎上去。
没得季元元开口，他就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还有糖糖，她也一定会支持你的。”
季元元只觉得胸口闷闷的。
她就知道，秦慕丞懂她。
他们两个，总是能想到一起。
她的想法，秦慕丞总是能很快察觉。
“糖糖已经上小学了，或许你可以试着把她当成一个朋友去相处，而不单单只是你的女儿。”秦慕丞提议。
季元元若有所思的侧头，看向墙上的照片。
客厅的那一面墙上，有着糖糖从小到大每一岁的照片。
是啊，糖糖已经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婴儿长成一个会独立思考的小姑娘了。
“走吧，先去接糖糖放学。”季元元深吸一口气，“剩下的明天再说。”
秦慕丞知道季元元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温柔的伸出手，牵住了季元元的手：“晚上我们陪糖糖在外面好好玩一会儿。”
季元元点头。
糖糖所在的小学下午四点半放学。
两个人开车过去的时候才四点十分，已经有家长在学校门口排队了。
季元元见状，赶紧拉着秦慕丞过去排队了。
第九百三十四章 有了朋友
四点半，学校里面陆陆续续的有学生出来了。
糖糖的班级出来的最早，原本还耷拉着脸的糖糖在看见前排的季元元和秦慕丞之后，脸上立刻就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小姑娘一跳一跳的朝着门口跑来。
季元元忍不住开口提醒：“慢点跑。”
糖糖跑了没几步，就被身后一个长相同样可爱的小姑娘拉住了手。
两个小家伙凑到一起，也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半晌后才分开。
随后，两个人分开，跑向各自的家长。
季元元接住糖糖，伸手捋了捋她耳侧的碎发。
糖糖伸手牵住季元元的手：“妈妈，你今天不上班吗？怎么会来接我放学呢？”
“今天下班早，晚上咱们出去吃，你想吃什么？”季元元耐心的问。
“都行，选妈妈喜欢的晚餐吧。”糖糖懂事的道。
女儿的贴心，让季元元心中十分的熨帖，她笑：“那去吃汉堡和薯条？”
糖糖闻言，眼前一亮。明明很高兴，却装作很淡定的样子：“行，那就吃这个吧。”
山珍海味平时没少吃，糖糖对一般的食物是没什么兴趣的。
也就是像是汉堡、薯条、冰淇淋、糖果这种平时家里不让多吃的东西，才会引起她的兴趣。
孩子嘛，健康固然重要，偶尔也需要破例。
季元元答应的事情，秦慕丞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一家三口很快就来到了肯德基，糖糖看见薯条，双眼都在放光。
她一边吃，一边侃侃而谈：“妈妈，朱子璇放学的时候告诉我，她这个周末过生日，邀请我去她家给她过生日。等会儿你能不能陪我去给她挑一个生日礼物，我都不知道该送她什么好了。”
季元元拿纸温柔的给糖糖的擦了擦嘴角的番茄酱，委婉的提醒她，“那朱子璇平时有没有说过，她喜欢什么？”
“嗯……”糖糖歪着脑袋，很快就如数家珍，“朱子璇喜欢的东西可多了，芭比娃娃、好看的裙子，她还喜欢艾莎公主……”
看着糖糖认真的样子，季元元的情绪有些复杂。
她的糖糖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
她的生活重心已经开始发生偏移了。
不再像是以前，只围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转了。
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开始关注她的朋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或许秦慕丞说的对，自己不应该用老眼光看女儿了。
应该把她当成一个有独立思想的小大人来看待。
“妈妈？”糖糖的呼唤让季元元回神。
她连忙低头看向糖糖：“什么？”
“等我生日，也邀请我的朋友们去咱们家好嘛？到时候，你和小齐阿姨帮我准备聚会用的东西。我的朋友们都很喜欢你，你比他们的妈妈都要漂亮。”
季元元闻言，神色微微顿了一下。
答应孩子的事情，就要做到，这样才能得到孩子持续的信任。
可是此时，季元元根本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做到。
所以，她无法回答糖糖的问题。
幸好，秦慕丞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他道：“快点吃，吃完咱们去挑选礼物。”
糖糖并没有多想，她将薯条塞了满嘴，“那爸爸妈妈你们也快点吃。”
第九百三十五章 你注定要失望了
季元元和秦慕丞带着糖糖在外面玩到十一点多才回了家。
这个晚上，糖糖收获颇丰。
睡着之后，脸上依然带着满足的笑容。
季元元躺在糖糖的小床一侧，看着女儿的小脸，心情复杂。
第二天一早，季元元就接到了警方的电话。
有了季元元提供的线索，警方自然很快就把事情调查清楚了。
李洪义与李晓曦的父女关系，李晓曦与季元元的纠葛，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当年，李晓曦为秦慕丞以及季元元挡了一刀，也是去过警察局，录过口供的。
季元元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是在警察面前，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原来是她……”
当然了，警方虽然将几人之间的关系捋清了，但是李洪义坚称是他自己所为，与李晓曦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警方现在也不能将李晓曦怎么样。
季元元自然是早就知道了会是这个结果。
虽然她知道李晓曦是主谋，李洪义只是一个践行计划的棋子。
可是李洪义愿意为了李晓曦认下一切，那这件事情就注定只能是这个结果。
挂断电话，季元元独自一个人站在办公室内，做了很久的深呼吸，这才勉强的将心中的情绪压了下去。
例行的查房，季元元将李晓曦放到了最后一个。
季元元过去的时候，李晓曦正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呆呆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看到季元元的时候，她的神色倏地变得复杂起来。
季元元无法形容那种眼神，带着愤恨、惊惧……
例行的检查过后，季元元站在李晓曦的病床前面，定定的看着她。
李晓曦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季医生，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季元元面色如常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你注定要失望了。吴医生的手伤的很严重，至少半年做不了手术，所以你的手术只能由我来做了。”
李晓曦扯了扯唇角，想笑来着，可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季医生，我只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最终，李晓曦僵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此时此刻，李晓曦的心中全是绝望。
她明明叮嘱过，让季元元的手受点轻伤，暂时做不了手术就行。
可是最后受伤的却变成了吴秋云，而且吴秋云还伤的那么重。
她的本义是想让季元元上不了手术台，届时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换医生。
事情的结果与她所想，完全是背道而驰。
她现在心里乱的很，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季元元肯定都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谋划，季元元肯定全部都已经查清楚了。
如果坚持做手术，经历了这一遭，季元元对她更加的痛恨了，那这台手术，做与不做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死罢了。
可若是不做，那她就真的是等死了。
其他的医院，大大小小的，她去过的也不少，要是有一线生机，她也不会回B市。
毕竟当初她答应过，不会再回来。
就在李晓曦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季元元再次开口说话了。
第九百三十六章 我后悔了
“吴老师对这类手术挺有把握的，她做过很多台，都成功了。你的状态对于其他医生来说可能很麻烦，但是对于吴老师来说，并不具有挑战性。作为她的学生，她很相信我，我也对自己很有把握。即使……”
季元元顿了一下，“我还是会为你做这台手术的，对于医生来说，生命都是平等的，不会掺杂个人情感。”
李晓曦眼神闪烁，不敢与季元元对视。
现在她的命，完全交到季元元手上了。
季元元低声叹了口气，“你是幸运的，可是因为你，很多病人将来会变得不幸。就连吴老师……”
说到吴秋云，季元元的声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吴秋云虽然说的云淡风轻的，可是季元元知道，她心里肯定很难过。
她这一辈子，几乎将所有的热忱都给了医生这份工作。
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手术台上。
可是现在，她的职业生涯，戛然而止了。
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她就再也不能上手术台了。
换做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沉默片刻，季元元转身离开了李晓曦的病房。
等她离开后，李晓曦这才慢慢的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看着季元元离开的方向，李晓曦神色复杂。
从李晓曦的病房离开之后，季元元有些踌躇的来到了吴秋云的办公室。
原本，院长是想让吴秋云在家休息几天的。
可吴秋云闲不住，大概也是怕闲下来以后胡思乱想，还是坚持来了医院。
虽然不能上手术台，可她还能坐诊。
站在门口许久，季元元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片刻后，吴秋云的声音响起：“进来。”
季元元推开门，吴秋云正低着头，将受伤的那只手往桌下放，似乎是害怕人看见。
等她抬头，看见季元元的时候，表情有些怔楞。
“坐吧。”吴秋云指了指凳子，“找我有什么事情？”
季元元看着吴秋云，抿了抿唇，低声道：“老师，我后悔了！”
吴秋云皱眉，没有明白季元元的话：“什么？”
“我后悔放弃那个名额了。”季元元再次开口，声音变得坚定。
吴秋云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表情：“你是说……”
季元元点头：“麻烦您帮我问问院长，我现在报名还来不来得及，我想去深造，我想变成一个像您一样优秀的医生。”
吴秋云笑着拿了旁边的电话：“我这就给院长打电话，你放心，只要你愿意去，我肯定给你争取到名额。”
话音刚落，电话就接通了。
“院长，那个出国的名额你还没给别人吧？”
院长似乎是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吴秋云脸上的笑意更甚，“行了，你也别通知其他科室了，通知也没用，元元决定去了。”
挂了电话，吴秋云像是解决了一桩心事一般，有些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跟家里都商量好了？”她问。
季元元点头：“商量好了，也就两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那糖糖……”吴秋云试探的问。
“糖糖也支持我出去的，而且她长大了，她的世界不只是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了。”
听到季元元的话，吴秋云松了口气。
第九百三十七章 可以克服的
“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很高兴。你有天赋，有毅力，也有机会，你的进步可能会关乎很多人的命运。我相信你，一定会成为心外科最优秀的医生之一。”
季元元听着吴秋云的话，心中忽然也涌起了万丈的豪情。
是啊，她之所以选择医学，就是想治病救人，发挥自己的所长。
现在有这个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如果她不抓住的话，是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她站起身，朝着吴秋云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更加谢谢您，挡在了我面前。我一定会努力的，我会把我的事业放在和家庭同等重要的位置上。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吴秋云满意的点头：“出国前的这段时间我会跟院长申请一下，给你减少工作量，你多陪陪家人。”
从吴秋云的办公室出来，季元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掏出手机，给秦慕丞发了消息：已经定好了，晚上跟爸妈他们都说一下吧。
秦慕丞发过来一个纠结的表情：好。
这件事情，季元元一直没对除了秦慕丞和糖糖以外的家人说过。
毕竟之前，她是没想过出国的。
就连秦慕丞和糖糖，也是从其他人那里得知的。
现在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出国，肯定是要跟家里人说一声的。
对于季元元的这个决定，程书琴接受的很迅速。
几秒钟的怔楞之后，她便道：“这么好的机会，肯定是要抓住的。糖糖你不用担心，我们肯定能照顾好。”
反倒是秦浩文，有些犹豫，“两年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些？”
夫妻两个长期两地分居，感情肯定是要受到影响的。
秦慕丞刚想开口解释，旁边的程书琴就没好气的拍了秦浩文一下：“以前慕丞在国外留学，元元不照样等了他好几年吗？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能让元元的事业更上一层楼，怎么能因为这点事就放弃呢？”
她转头，看向秦慕丞：“交通这么方便，周六周末你带着糖糖去看元元。两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
糖糖点头：“虽然我很舍不得妈妈，但是我可以克服的。”
程书琴得意的看了秦浩文一眼，揶揄意味十足。
秦浩文有些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我没什么意见，你想去就去，家里不用担心。”
程书琴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伸出手去，赞赏似的拍了拍秦浩文的肩膀。
“去吧去吧，咱们家能有一位优秀的医生，是多值得骄傲的事情。你们都不知道，我的那些老姐妹都可羡慕我了，有元元这么优秀的儿媳妇。”
“等她深造回来，估计很快就能升主任医师了。”秦慕丞淡淡的开口炫耀。
程书琴有些惊讶，挑眉道：“那到时候，我在她们面前又有的吹了。”
婆家这边都没问题，娘家那边更是全都支持季元元的决定。
季元元出国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早就定好的一些工作，其余时间季元元都闲了下来。
周日，是田胜男搬家的日子。
第九百三十八章 清醒发言
林楠开车接了季元元，早早的就去了田胜男家帮忙。
为了省钱，田胜男两口子没找搬家公司。
小东西就一点一点的人肉搬过来，大件的东西找了一个小货车，一次性的拉过来。
所以季元元两个人过去的时候，田胜男的家算是已经搬完了。
对于季元元和林楠的礼物，田胜男倒也没有怎么推辞。
多年的朋友了，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倒也不用那么见外。
晚上，田胜男两口子买了菜和肉，在家涮火锅。
正吃着呢，高琼慧也来了。
这些年，高琼慧一直在山区支教，倒是很少回来。
毕业多年之后，533宿舍的人再次聚齐了。
四个人都很高兴，田胜男的老公韩承志也自觉将空间让给了她们，自己去了厨房，打算添两个凉菜，切点水果。
饭桌之上，酒至半酣，季元元说起了自己要去深造的事情。
林楠在酒场浸淫多年，喝的最多，也是醉的最厉害的那个。
她举着杯子，大着舌头道：“恭喜你，季元元恭喜你。”
她打了个酒嗝，看向田胜男和高琼慧：“咱们班，那么多人，我就佩服季元元。这么多年了，咱们这些同学，要不转行，要不为了升职在医院里汲汲营营。只有元元，只有季元元……”
说到高兴处，她的手往桌子上一拍，声音也大了起来：“她是最不忘初心的那一个。”
说完，她又转向季元元：“我支持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季元元失笑：“谢谢你的支持。”
林楠一拍胸口：“糖糖你就放心，我会帮你照顾的。我的干女儿，我来宠。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她。”
田胜男帮林楠倒了一杯水，打趣她：“都知道你喜欢糖糖，这么喜欢孩子，自己也赶紧结婚生一个吧。”
闻言，林楠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生孩子可以，结婚？去他m的！老子这辈子都不结婚。”
虽然知道林楠对结婚没什么想法，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说出这么激烈的话。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话音刚落，韩承志就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了。
他站在那里，有些无奈的道：“我是不是不该出来？”
林楠的眼睛转了转，好像刚反应过来，她嘿嘿一笑：“除了韩承志和秦慕丞，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看看我爸，看看我弟，我最亲近的人都对我这样，我还能相信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所以我这辈子，只能谈恋爱，不能结婚。”
高琼慧端着酒杯，跟林楠碰了一个：“清醒发言，不婚不育保平安。”
高琼慧一走就是多年，跟她们这些朋友联系不算多。所以她们对高琼慧的感情生活还真是不太了解。
但是听她这个意思，好像和林楠一样，也不打算结婚了？
田胜男闻言，无奈的笑了笑：“咱们宿舍除了我，你们三个就是两个极端。元元你早早结婚，生了孩子，她们俩打死不结婚。只有我，过着普通又琐碎的日子。”
此时此刻，季元元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环视一圈，低声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尊重祝福就好了。”
第九百三十九章 有点自私
这次聚会，极有可能是她们533宿舍未来两年内唯一的一次聚会。
所以四个人到最后都喝了不少。
饶是季元元，也有些晕晕乎乎的，腿脚不听使唤了。
秦慕丞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眼花了，看着门口傻乎乎的笑：“我看见我老公了。”
旁边的林楠大着舌头吐槽：“你就知道你老公，秦慕丞有什么好的，男人有什么好的？”
季元元只知道笑，看着秦慕丞一点一点的走近。
等到了跟前，她伸出手去，捏了捏秦慕丞的脸蛋，“嗯？”
秦慕丞有些无奈的俯身，哄她：“我们回家，好不好？”
季元元有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因为醉酒有些迟钝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打了个嗝：“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现在跟我回家好不好？”
季元元老老实实的点头。
秦慕丞温柔的将她打横抱起，随后看向韩承志，十分客气道：“我先带元元回去了，今晚辛苦你照顾她们了。”
韩承志有些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
毕竟他和秦慕丞不熟，而秦慕丞的身份又如此特殊。
“秦先生您客气了。”
秦慕丞大概也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压力，所以并未多说，抱着季元元出门了。
家里还有三个醉鬼要照顾，韩承志没有送他们下楼。
房子是老小区的顶楼，没有电梯，秦慕丞抱着季元元，一层一层的往下下。
季元元不重，但是楼道里有些黑，秦慕丞怕摔了她，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走到楼下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背已经有些湿了。
司机见他下来，连忙绕到后面打开了车门。
秦慕丞小心翼翼的抱着季元元弯腰，刚要将她送进去，却赫然发现她正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老公……”
见秦慕丞看过来，季元元开口。
酒精上头，舌头都是木木的。
“怎么了？是不是难受？”秦慕丞柔声问道。
季元元点头：“有点闷，不想坐车。”
秦慕丞想了想，将她放到了地上，让她整个人靠在车身上，然后自己蹲在了她面前：“上来，我背你散散步。”
季元元看着蹲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吸了吸鼻子，爬上了他的背。
秦慕丞的背很厚实，也很热。
季元元趴在他的肩膀上，瓮声瓮气的问：“你会不会太累了？”
话虽如此，可她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秦慕丞忍不住笑：“不累，一点也不累。”
田胜男的房子位置不算好，但有一个优点：出了小区后面就有一条小河。
秦慕丞背着季元元，很快就来到了河边。
夏日的风都是温热的，吹在脸上让季元元都感受不到眼泪的存在了。
直到她抬头，看到了秦慕丞背上那一片氤氲，这才恍然：原来她哭了。
秦慕丞还一无所觉的慢慢往前走着。
季元元重新趴到了秦慕丞背上，她闷闷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其实有一点自私。”
“怎么……”秦慕丞下意识的开口。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元元打断了：“我想听实话。”
第九百四十章 大清亡了
秦慕丞沉默片刻，就在季元元的心越来越沉的时候，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始终认为，人应该要自私一点的。”秦慕丞这样说，“你首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妻子，糖糖的妈妈，爸妈的女儿。”
季元元有些难过的在秦慕丞的衣服上蹭了蹭眼泪。
“更何况，我理解你的想法，你做出的任何抉择都不是为了自己，谈不上自私或者是不自私。你别对自己有太高的道德标准，那样太累了。”
季元元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摸到了秦慕丞的脸，轻轻的掐了一把：“如果连一个医生都没了道德的话，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太可怕了？”
秦慕丞闻言，有些无奈的叹气：“我是说你别给自己制定一个很高的道德标准，不是让你没道德。”
说完，不等季元元反驳，就低声嘟囔道：“看来是真喝醉了，脑子反应都比平时迟钝了许多。”
季元元眨了眨眼睛，伸手在秦慕丞的脑袋上敲了敲：“胡说，我才没喝醉，我清醒着呢。你是没看见林楠，她明天起来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季元元说林楠，秦慕丞倏地冷哼一声：“她不记得也得记得，明天我会让她后悔今天喝的酒。”
季元元有些奇怪：“林楠怎么得罪你了？”
秦慕丞不说话，只是将季元元往上托了托。
季元元抱着秦慕丞的脖子，用她那迟钝的脑袋思考着。
半晌之后，季元元终于回过神来了。她慢吞吞的道：“哦，林楠她说你坏话了，你可真记仇，但是……”
她整个人又往上爬了爬，探着脑袋在秦慕丞的侧脸上亲了一口：“我喜欢。”
秦慕丞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没一会儿，季元元就在秦慕丞的背上睡着了。
秦慕丞这才将她放回了车上，带回了家。
……
医院的流程很快就走完了，季元元出发的日子也定下了。
出发的那天是周六，秦慕丞带着糖糖送她出国。
秦慕丞很来是想包机的，可是季元元不想搞特殊。
这次出国深造的机会，不止给了她们医院，其他医院也有。
几个医院的人一起出发，是同一趟的航班。
季元元与他们几个都不太熟，现在就开始搞特殊的话，未来的两年恐怕不太好相处。
秦慕丞知道季元元的顾虑后，没有坚持。
他买了同一趟航班的机票，带着糖糖与季元元一同前往。
机票买的还是经济舱的。
买的座位就在季元元的座位后面。
糖糖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坐经济舱，难免有些好奇，坐在座位上东张西望的，对什么都好奇。
时不时的提出一个奇怪的问题。
秦慕丞始终很有耐心的解答。
季元元的邻座是他们医院的另一位医生，神经科的。大概四十多岁，也是一位女性，好像姓陈。
看到秦慕丞与糖糖的相处方式之后，颇有些羡慕的说道：“你老公脾气可真好，对孩子也有耐心，不像我们家那位。”
说到自家老公，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年轻的时候还好，年纪越大脾气越差，也越来越没耐心。孩子跟他也不亲近，我都担心我一走这两年……”
说着说着，语气竟哽咽起来。
季元元连忙从包里掏出了纸巾递给了对方：“或许只是你在的时候，你先生有些过度的依赖你。你离家之后，他没有人可以依赖，只能成长起来了。”
陈医生接过纸巾，擦了擦眼角，语气无奈：“希望如此吧，幸好孩子今年上高中了，一个月也就回去两三天。”
两个人正聊着，前座上一个男人开口说话了：“要我说啊，你们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好好的机会给了你们女人，你们天天想着老公孩子的，能学好吗？你们俩都是第一医院的吧？你们院长怎么想的，怎么两个都是女的？”
他长得不高，头顶的毛发稀疏，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说话的时候嘴角习惯性的下撇。
陈医生闻言，一张脸气的通红，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还相夫教子，大清早亡了，收起你那一套理论吧。为什么女人老是想着老公孩子？还不是男人不中用，要是你们能把家里照顾好，我们能挂心吗？我们院长怎么想的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院长也是非常优秀的女性，像是您这样的……”
她上下打量了几眼男人，学着他的样子，嘴角下撇：“思想高度不一样，您肯定是理解不了我们院长的想法的。”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破防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小丫头片子能和您坐在一起，您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只长了年龄没长脑子？”
“你……”男人有些恼羞成怒，解开安全带站起来指着季元元的鼻子就要骂。
糖糖气鼓鼓的看着那个男人：“不准你用手指着我妈妈，没礼貌！”
“这位先生，我妻子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秦慕丞伸手拍了拍季元元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伸手的时候，露出了手腕上的手表。
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对手表总归是有一些研究的。
毕竟，从一个男人的手表就能判断出男人的身份。
所以，当那个中年男人看到秦慕丞手腕上的手表的时候，脸色就有些难看。
他看的出来，秦慕丞手腕上的手表价值不菲。
中年男人旁边有一个年纪稍轻的男人，赶紧伸手拉住了他，打了圆场。
见状，季元元不屑的扯了扯唇角。
什么年代了，还搞性别歧视这一套？
上一个歧视她是女生的男人现在在监狱里。
糖糖贴心的上前，拍了拍季元元的胸口：“妈妈不生气，在我心里妈妈最厉害了。”
季元元回头，温柔的叮嘱她：“回座位上坐好，妈妈没有生气。”
糖糖闻言，乖乖的回到了座位上。
历经七个多小时的飞行后，季元元一行人到达了目的地。
糖糖已经睡着了，趴在秦慕丞的肩膀上。
季元元一行人直接进入培训的医院，由医院进行统一的安排。
秦慕丞进不去，将季元元送进医院后，带着糖糖去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