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除夕
那天阮湘特意问了柱子娘,柱子娘跟说道,寻常百姓家,儿女都是一年孝期,媳妇是平辈,跟着儿子一样即可,所以阮湘没有买鞭炮和对联,就连给孩子们置办的衣裳也都是素净的。她的为东东的以后着想,不能给人留下话柄。
三十这天,娘三个特意睡了个懒觉,知道两个孩子肚子饿的咕咕叫,才笑闹着起了床。
阮湘正炒着菜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想起来了,此起彼伏的,响了老长时间,过年的气氛一下子就出来了,阮湘透过窗户,看着窗外的火光,有些失神,她想起了奶奶在世的日子。
糖醋鲤鱼、小鸡炖蘑菇、和一碗鱼丸汤,就三个人,多了浪费,阮湘给两天狗扔了根大棒,就不管了,娘三个欢欢喜喜的坐在一起吃饭。
吃过饭后,阮湘打发两个孩子出去玩,自己又开始和馅包饺子,她包的是猪肉莲菜的。
两个小的带着大黄跑跑跳跳的来到村头,小黑是个宅狗子,不轻易出门,大黄相反,谁出门它都想跟着。
孩子们一脸羡慕的看着大黄,有那胆大的居然想上手摸,大黄是谁,它能让小主人除外的人摸吗,当下呲牙咧嘴,吓的孩子们一哄而散。
二狗子心有余悸的说:“下次别把狗带出来了,吓死个人,说罢,看着他俩手里的竹签子,问道,你俩手里拿的啥?肉丸子?”说完,咽了口唾沫。
青丫抿着嘴,摇摇头:“我不知道二狗哥,我还没吃呢!”
东东大方的递上自己的竹签:“哥,给你尝尝!”
二狗子特别好意思,啊呜一口,咬掉了一个丸子,丸子Q弹有力,二狗子眼睛一亮,着急的问道:“这是啥丸子,不像是猪肉丸,我咋没吃过!”
姐弟俩摇摇头,娘去镇上买的,不知道。阮湘特意嘱咐他俩别出去说家里吃啥,他俩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啊?镇上买的呀,难怪了!”二狗子一脸回味。
“我娘咋就那么笨,没买着呢!”他一脸可惜道。
其他孩子一听,镇上有的稀罕玩意,就向青丫讨要,青丫现在是村里小孩都羡慕的对象,她现在什么活都不干,没事就领着东东到处玩,吃的穿的也跟他们有些不一样了,人也变得漂亮了,村里的小孩都抢着和她做朋友。
“没事,我把它掰开,大家一人尝一点,好不好?”青丫现在也变得胆大起来,隐隐约约的都快成孩子头了。
一群小孩高高兴兴的在村里疯跑。
夜幕降临,村里到处都是催孩子回家吃饭的喊声,青丫领着东东一步一步的回了家,大黄紧紧的跟在小主人的身后,寸步不离。
“回来了?大门闩上了没?快去洗手,娘去下饺子!”阮湘正坐在炕上休息,看见俩孩子回来,忙穿鞋下炕,奔向厨房。
晚上一家人坐一起,吃完饺子,全家一起守岁,阮湘轻声细语的给孩子们讲着年兽的故事,两个孩子刚开始听的津津有味,后来敌不过瞌睡虫,给睡着了,阮湘帮他们脱下衣服,自己也脱了,点着蜡烛看着话本子,也没能扛住困意,最终一家人一个不拉,全都睡下了。
凌晨十二点,也就是夜里子时,新的一年在霹雳啪啦的鞭炮声拉开序幕,娘三个睡的实在,居然没一个醒的!
第七十五章 大年初一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等阮湘醒来之后,天还没亮,她也没起,硬是眯了一会,等醒来发现天又大亮了,她只好揉搓着自己的脸,不舍得起床,做饭去了,今天要去村里拜年的!
等娘几个吃完早饭,收拾好屋子,娘三个穿戴整齐,利利落落的出了屋子。
阮湘没给青丫戴上项圈,只是簪了那对小银铃铛,只给东东带了项圈,大年初一的,她不想找事。
临出门,她看着两个孩子的妆扮,满意的点点头,一家子慢悠悠的去了王家。
来到王家,好家伙,王满仓和周氏正挺直了身子坐在炕上,满脸笑意,大房的儿孙正跪在地上磕头呢。
阮湘看他们起身,忙带着孩子跪在地上,爹娘,新年快乐!
这大过年的,崔氏也有所顾忌,虽然还是不待见她们,却也是没找事,着实让阮湘松了一口气。
这一房一房的轮下去,王满仓和崔氏一脸喜洋洋,还给男孙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东东抓着红包递给阮湘,阮湘笑着摸摸他的头。
大郎二郎则是像个猴子一样,拿着红包就溜了,气的丁氏直跳脚。
“哎呀,二嫂这是挣大钱了呀!”丁氏嫉妒的盯着东东胸前的银锁,上下其手,青丫被吓了一跳,叮铃铃,然后大家都瞅到她的头上。
丁氏一脸怪叫:“娘咧,一个丫头片子,哪有这么金贵,快摘下来,给我们家大郎二郎!”
阮湘一脸怒气,把东东和青丫一把拉过,藏在身后:“三弟妹这是做什么,打算明抢不成?”
“东海是我们家的顶梁柱,长命锁就是保佑他的,青丫都这么大了,我这当娘的给她攒嫁妆不成吗?咋的,三弟妹这是有啥意见不成!”
崔氏也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这个脑子糊涂的三儿媳,虽说她也看不过眼,就个养不活的小崽子而已,这可是大过年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老三家的,你是一个当长辈的不,大年初一,我都不稀得说你,赶紧的跟你大嫂拜年去。不然你留下来,烧热水去,一会家里还得来客!”
她话音刚落,丁氏便步履矫健的飞奔出去,一点也不像一个孕妇。
崔氏翻了翻白眼。
王满仓磕着烟袋,招招手,让阮湘把东东带过来,他细细瞧了瞧,干枯毛糙的手摸了摸东东的脸,只说了一句好好养着!
便又摆摆手:“去吧,跟着你大嫂拜年去!”
王四郎两口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在一旁,丁氏也再一次拉低了孙小珍对她的评价,只是今年是第一年罢了,明年自己一定找借口不回来,都是什么破事、烂人。
王芳儿嫉妒的看着阮湘头上的银钗,嘴撅的跟那啥似的,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想着是不是时常去二嫂家走走。
李家庙,大人们喜气洋洋的互相聊着闲话,孩子们挤眉弄眼的在一旁作怪,有那关系好的,凑在一起叽叽咕咕的。
“你看我的糖,二奶奶家的!”
“真的吗?我一会也去。”
”青丫,你头上的铃铛真好看!”女孩们羡慕的看着。
青丫抿着嘴,腼腆地点点头,铃铛响叮当,女孩们就更羡慕了。
李草花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在家里也算受宠,可她娘只给她簪了一对小绒球,出门的时候给她高兴的不行,可这会她眼睛都气红了,哭着跑回家了。
孩子们面面相觑,又接着讨论着谁家糖果给的多,谁家的好吃。
拜完年之后,阮湘呆在家里,应付着一波一波的孩子们。
二狗子一马当先,啪的一声就跪在院子里,给阮湘乐得,连忙给他单独塞了好多吃的。
喜得他心里乐开了花:“谢谢婶娘。”
大年初一的早上,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第七十六章 回娘家
大年初二这一天,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可阮家人都死光了,阮湘只好带着孩子们去扫墓,呆了一会,阮湘嫌弃太冷,荒郊野岭的怕冻着孩子,便回了家,刚到巷口,远远看见一个人站在自家门口。
时节吃过早饭便被他爹指使来接阮湘,说她娘家可怜无人,让自己把她接过去,可谁知自己来的不巧,大门紧闭,邻居一个大娘跟他说,娘几个上山去了,让他进去歇歇脚,他不肯,冻得他在门口直跺脚!
“时大哥?”阮湘似乎有点不相信,喊了一声。
时节扭过头,哈着气说:“”哎呀,回来了!”
“大哥,怎么没陪大嫂回娘家,这么着急,找我有事情吗?”
“没事!”时节有些不好意思,他怔怔说道:“那啥,妹子你看你今日也无事,不如我接你回家去?”
阮湘停顿了下脚步,突然就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有些想哭,眨了下眼睛,低头开门,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兄长先进来。”
时节摸了摸鼻子:“妹妹不去收拾一下。”
“好,青丫,东东,跟舅舅在这里玩会!”
这一刻,阮湘便下定决心,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时大叔对自己帮助良多,自己身无长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他还能惦记自己,不妨做了亲戚吧!
时节听着孩子们亲切的喊着他舅舅,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忙暧暧的回应着,抱起东东姐弟俩就放在马车上,车上暖和,别冻着。
阮湘麻利的回到东厢,看着自己准备的东西,突然觉得有些少。
一坛上等的黄酒,一条鱼,还有福掌柜托人带的糕点,她想了想,转身回到厨房。
鱼丸装一点,自己腌的白菜、小黄瓜,炸好的排骨也来一碗,还有啥,阮湘突然有些头秃,哦,对了,缸里还有一条猪后腿,带上。
临出门了,阮湘又看见炕桌上的醪糟,嗯,带上。
看她这一趟趟进进出出的,时节忙阻止道:“妹子,人去了就行,拿这些好东西做甚!”
阮湘微微一笑:“回娘家自然是带多少都不够了,大哥,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时节无奈,心想他爹,姜还是老的辣,这个妹子心眼就是太实诚了,自己以后得替她多看些一些才好。
“你跟孩子里面坐着去!”他嘱咐道。
“哎呀,鹤家的这是带着孩子去哪里?”妇人挎着篮子,眼神东张西望,又瞅着时节眼熟,就问道。
这会子正是亲戚们走动的时候,阮湘家这一动静自然被人看在眼里。
她落落大方的站在车辕上:“七婶子,这是我大哥来接我回我干爹哪里,七婶子您忙着,我走着,怕他老人家等急了!”
“驾——”哒哒的马蹄踩在土地上,渐行渐远。
时老头背着手在杂货铺门口转来转去,虽说是自己是好意,但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唉,人老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他自责到。
“爷爷,我娘说外面天寒地冻的,要不去屋里歇歇吧!”
看着大孙子时文一脸担心,算了,回去吧,一会你爹回来,就去你外祖家吧!
哒哒哒,马蹄声在街道传来,祖孙俩都没回头。
时节一勒缰绳,从车上跳下,大喊道:“时文,快过来搬东西!”
祖孙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笑,回过身来。
阮湘自马车上缓缓而下,面带笑意领着孩子就跪在时大叔年前。
第七十七章 做客
“干爹新年好!”阮湘笑盈盈的在门口磕头。
两个孩子已经被她嘱咐过了,乖巧的也跪在身后:“外祖父新年好!”
时老爹不由的湿了眼眶,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从前呐他也是有女儿的,年纪同阮湘差不多,一对凤眼,娇娇巧巧的叫着她爹,只是那年得了急病没了,所以呀,看见阮湘,他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照顾着这个孩子。
“嗳,好孩子,快进屋子里暖和暖和!”时老爹甩开孙子的手,忙扶起阮湘,又一手拉着一个孩子,“好孩子,快进屋吧!”
时文这孩子也是个机灵鬼,一跑着过来,就跪下:“姑姑过年好!”
“你小子,就知道这个!”时节打趣道。
一进屋子,阮湘再次跪下,时老爹嗔怪道:“干啥呢,不是都磕过了嘛。”
阮湘弯唇笑笑,不语。
时老爹感叹道:“我没想到呀,本来只是……人老了,念头多了,你是个好孩子,念着我这个糟老头子。”
“干爹说哪里的话,你让大哥来接我,是抬举我,稀罕我,我也不是傻子。”
王氏端着托盘,掀开帘子,又捋捋额头的碎发,笑声爽朗的说道:“这下,咱可就是亲亲的一家人了!”
大家一致点头。
时家的几个孩子也高兴着呢,时小妹偷偷捂着嘴巴,悄悄的说道:“妹妹!”
青丫也一脸害羞的叫着:“姐姐。”
堂上一片其乐融融。
“哎呀!”慧兰一拍大腿,“妹子,你先坐着,我还得回趟娘家,不然爹娘肯定要担心了!”
快去吧,时老爹也催促着:“大郎,去把你三叔的烟丝给你丈人带上,我特意回村给他找的,你爹就好这口。”
“嗳,爹我晓得了。”
时小弟舍不得这个新弟弟,他偷摸的拉着他的手,把他藏在马车上:“嘘——”
被时文眼尖的看到了,几个大人一脸好笑。
“你这臭小子,不然你留下陪着弟弟,今日别去了。”
时武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去外祖父家可以拿红包,在家可以和弟弟玩。
他想了想:“娘,我拿了红包,你把我送回来吧!”
“嘿,你个小兔崽子,挺会算计呀。”
打打闹闹的,王慧兰拉着阮湘的手:“妹子别着急,我去去就回来。”
“嫂子别急,我不着急回家,等着你就是了。”
“没事,我三天两头的往家跑,我娘都烦了,等着我啊!“说完,摆摆手,一个跨步,便上了马车。
杂货铺外恢复了平静,阮湘进屋,心情又是一番起伏,日子真是越活越好,也不枉费自己的努力。
李家庙。
今日,王大郎、三郎、四郎都回了丈人家,王家就剩下王满仓夫妻、王老五和王芳。
有那聊闲话的,上门便说起了,阮湘一大早被辆马车接走了。
崔氏撇撇嘴,不屑一顾。
这段日子里,她又不是没上过门,只不过没占到什么便宜,后来那两只狗长大了,自己连门都进不去了,哼,别以为有两个钱就能逃出自己的手心。
王老五最近被拘在家里,昨日他便注意到这位二嫂,如今穿金戴银的,还有那个让自己受伤的小崽子。
哼,要不是看在二哥的份上,自己跟他们没完,只是收些利息也是应该的,就是院里那两天狗不好对付,二赖子说是白馒头,肉骨头都不吃,不好整呀。
王老五一手托腮,一手吃着花生米,桌子上还摆着他从他爹那里顺的酒,唉,他想出门热闹热闹去,想着想着,他站起身来,趴在门里,东瞅瞅西看看,踮起脚,就出了大门。
出了门,一路疯狂的跑着,像是身后有狗撵着似的。
第七十八章 远方来人
管道上,一对衣衫褴褛的夫妻拄着拐棍相互搀扶着往孙集镇方向而来。
当家的,是不是又腿疼了?要不歇歇吧。老妇人一脸心疼的问道,说着,拿着袖子擦了擦男人的汗珠。
男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一条腿断了,面目苍白,胡子邋遢的,眼睛模糊,却还是拍了拍妇人的手,干裂的嘴唇无声的吐了句,别担心。
妇人头发凌乱,甚至还有一些枯草枝,她眼神红肿,驮着背,捂着胸口,抹着泪,是我识人不清,害的我们晚年不保不说,还害你断了条腿,我是我们王家的罪人!
呜呜——贼老天!当日你便让我死了也成,你让我这样,怎么见母亲,以后怎么见王家的列祖列宗!呜呜……
男人刚要伸出安慰的手,却也是无力垂了下来,说这些干啥,能好好活着,就是天大的福气了!
“我舍下这张老脸,我那些弟弟总会给点面子,我们租上几亩地,在慢慢攒着钱,以后呀,慢慢来,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妇人望着白桥镇的方向,似乎是想到什么,呐呐的开口:“当家的,你说二郎他能……”
“你别想了,二郎也是个白眼狼,养不熟,何况二弟妹就不是个善茬,咱两这样回去,她,哼,也不知如何讥讽我们,别想了,继续走吧,天快黑了,我记得前面不远处有个茶寮,我们去歇歇,明日一早就到了。”
这夫妻二人是谁呢?
男的正是王满仓的大哥,王家老大王满囤。
王满囤年轻的时候是个瓦匠,娶了两小无猜的同村孤女柳招弟,一开始,两口子的小日子过的还行,恩恩爱爱,夫唱妇随的,可就是随着成婚的日子久了,夫妻俩也没个孩子,村里的人明的、暗的都在议论,夫妻俩苦不堪言,便搬到了镇上,后来渐渐挣了点钱。
崔氏当时刚生下老三,想把老三过继给他,他没同意。
后来等龙胎出生,他还是没有孩子,就在几个侄子里挑了王鹤。
挑选他,主要是因为当时崔氏孩子多,忙不过来,当时王老太太帮养着王鹤,心想这孩子应该和他爹娘不同,便抱养了。
王满囤想着就这样吧,养着孩子,刚开始,一家人幸福的在一起生活着。
如此来过了几年,也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王鹤这孩子变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王满囤才发现崔氏闲来无事变教唆孩子。
后来演变为这孩子理所应当的那些家里的财务交给崔氏,王满囤气坏了,立马断绝父子关系,把他赶了出去,好好的家也散了。
王满囤夫妻伤心欲绝,便搬离了白桥镇,去了府城。
在府城收养了一个孤儿,谁知这孩子心里是个有成算的,他并不是孤儿,而是家里太穷出来临时乞讨的。
这孩子瞒着两口子,城里乡下两头跑,愣是一点破绽没露出。
待他娶妻以后,说自己找到了亲生父母,王满囤虽说心里不舒服,还是点头认下了这门亲戚,平日里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以为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可人呐,总是贪心不足,王满囤盛夏得了一场疾病,这病来的急,只是还没等他好利索,这养子便露出獠牙,侵吞了王满囤的财产,把两口子赶出家门,这人离乡贱,王满囤拼着半辈子的家业不要,上了衙门,告了养子一家。
养子这才慌了,可也于事无补,被判了刑,家当没了,夫妻俩落魄的无处下脚,剩下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打算回乡。
回乡的前一天夜里,被人摸黑打了闷棍,昏死了过去,腿也伤着了,这不又耽误了好些时候,钱也花的七七八八了。
无奈之下,就这么走着了。
第七十九章 请客
时节再次驾着马车将阮湘母子几个从镇上送回了家,同时还带了不少礼物。
路上碰着熟人,也是大大方方的解释着。
这不,到了晚上又传到了崔氏的耳朵里,崔氏呸了一声,呵,我说啥来着,狐媚的贱人,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连那卖烧饼的鳏夫都不放过,丢人现眼的玩意!
老大家的,明日把她叫过来,看我骂不死她。
小崔氏还没反应过来,丁氏却连连点头,我去,我去,这差事她乐呵着呢。
雪花笑嘻嘻的趁着人们熟睡之际,悄咪咪的来了,在这个寂静无声的夜里,整个世界也穿上了雪白的新衣裳。
阮湘醒来直打哆嗦,拉开布帘子,才发现下雪了,这是心情愉快的一天呐。
简简单单的吃个早饭,阮湘就在厨房里开始忙活起来。
今日,她要请客,村里几户交好的人家,例如隔壁柱子家。
柱子媳妇过了一会了也来帮忙,孩子们在院里嘻嘻哈哈的堆着雪人,吃着糕点。
等太阳升起了一竹杆高的时候,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大家坐在西厢里,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这是时候,大黄呜呜冲着门口狂叫,阮湘急忙跑出去,开门一看,嗯,这是谁?
来人穿着一身棉袍子,背上背着个背篓,手里提了只鸡,一见阮湘便放下鸡,拱手道:“可是阮娘子?”
阮湘回礼:“不知大哥是?”
“哈哈……”这人也洒脱,摘下草帽,我是安家庄那个卖了地的。
“哦,刘大哥,大哥这是?”阮湘恍然大悟,这是做生意赔本,卖了地的那个败家子。
“我给妹子,拜年来了!”
“这可真是的。”阮湘侧身,忙把他迎了进来,“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不了不了,东西我给你拿进去,我这就走了。”他摆摆手。
阮湘故作生气:“大哥,这是干啥,这让人知道了,我这以后还怎么见人?人不还以为我是个周扒皮,抠搜货,谁还跟我打交道。”
阮湘把人硬推了进来:“大哥,快进屋,我屋里还有客人!”
“啊?还有人呢!”刘震云舒了一口气,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也冻着他了,只是他原先以为孤儿寡母的,才不好意思进来。
西厢房的门一开,嚯,这乌央央的一群人盯着他,阮湘忙介绍道,大家互相见礼,王峰在这里属于年长的,他连忙让座,来,大兄弟坐这里。
多谢,那我就客气了,这天出门真是遭罪,哈哈……
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这是户知礼有情的人家,所以大家的态度都非常热情,刘震云从前也算是一家掌柜的,所以大伙热热闹闹的便聊起来了,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欢乐祥和。
“来来来,开饭了!”柱子媳妇笑呵呵的端着盘子进来了,几个妇人进进出出的,两三下就把桌子摆满了。
卤猪耳朵、凉拌牛肉、油炸花生、红烧肉、板栗烧鸡块、糖醋排骨、红烧鱼、凉拌木耳、小鸡炖蘑菇,还有一人碗鸡蛋醪糟汤,最后阮湘端来簸箩包子,大家吃好喝好呀。
大家看着这满满当当的菜,心下十分满意,这个嫂子客气了,那个妹子客气了,又是一番推让。
哎呀,这是阮妹子的心意,大家都坐,吃好喝好比啥都好,刘震云站起来抱拳说着。
刘大哥说的对,大家吃好喝好就是对我的夸奖了,都吃菜吃菜,尝尝我这包子,大家给提点意见,哈哈……
第八十章 可怜
这边,也就是初三凌晨三四点。
王满囤前半夜发烧了,她媳妇手足无措,只好连夜赶路,抵押了手上最后一个镯子,借了一个牛车,坐在牛车上,她双手合拢,不停的祈祷着上天。
她按着记忆敲起了王满粮家的大门!
咚咚咚,一声连着一声,急切又吵杂。
他爹?白氏用胳膊肘顶了顶王满粮。
王满粮此时也醒了,正细细听着呢,被他媳妇这么一顶,忙按住她的胳膊,你睡着,我去看看。
等王满粮走到前院,他大儿子王平也起来了,父子俩对了一眼,默契的向大门走去。
嘎吱嘎吱的车轱辘声渐行渐远,敲门声也没了,父子俩有些疑惑,还是继续往前走。
门外传来了呜咽哭泣的声音,在这夜深人静的风雪夜,显得格外瘆人!
父子俩大着胆子,开了门,只见扑通一声,似有两个人倒了进来,半趴在门槛上!
下了一夜的雪,让整个院里如同白昼,父子俩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蓬头垢面的柳氏嗓子嘶哑,声音悲恸,艰难的爬起来坐在地上:“是满粮不?”
“嗯,你是?”王满粮此时还不知道,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人是他的嫡亲大哥,只是他听着声音耳熟,眉头紧锁,“嘶——”了一声,不敢确定:“大嫂?”
“嗳,满粮!你哥发烧了,发烧了,满粮!”柳氏爬过来,抱着他的腿,声音惶恐无助。
“啥?这是我哥?”王满粮激动的往后仰了下,大袄滑了下去。
王平这下听明白了,地上躺着的是他大伯王满囤,他立马低下身子背起王满囤就往屋子跑。
白氏在屋子里也坐不住,起身现在厢房门口,看见大儿子背着一个人进来,忙问这是咋啦?
王平也顾不上解释,娘,这是我大伯,我大娘还在后头呢,你去烧点热水去,把老二老三都叫起来,我去找大夫,说完,便气喘吁吁的跑了。
王满粮扶着自家大嫂,正往屋里走呢,老二也闻讯赶了过了,一个低头,就要把老太太也背进屋子里。
白氏看着两口子的惨状,泪如雨下,一把握住她大嫂柳招弟的手,握上去才发现,这手粗糙的已经不像样了,忙招呼儿媳妇们烧水做饭。
“大嫂,你们这是咋的啦?我大哥怎么伤成这样了。”
造孽呀,柳招弟闻言泪湿满襟,摸着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断断续续的讲述着这半年以来的祸事。
气的王满粮猛拍桌子,混帐东西,简直没天良,他奶奶个熊,敢这么欺负我大哥,当我们王家没人了!
柳招弟擦了擦眼泪,也怪我们夫妻俩,这些年跟老家来往不多,人家以为咱们是那绝户子,狠了劲的欺负,你大哥这个人,要强,我们没脸呐。
说完,又捂着脸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
娘,水烧开了,不如大娘先洗洗,吃了饭再说。
对对对,大嫂,你快去洗洗,我大哥我看着,王满粮一脸心疼的摸着他哥的脸,他哥受老大的罪了。
一室安静,唯有蜡烛噼里啪啦的在响着,仁和堂的原大夫细致的诊断了一番:“腿伤的狠了,幸好底子好,上次受伤之后有好好调养,需得卧床静养,”老大夫摸摸胡须,“至于高热,乃饥寒交迫导致,无妨,一会我开个药方,”说罢,又细细叮嘱,“今晚你们可得打起精神,过了今晚,明日我再来。”
王满粮忙弯腰致谢,又吩咐大儿子送走大夫,他和其他两个儿子一起给王满囤细致的擦了身子,换了衣服。
把两口子暂时安顿在孙子们的房里,让孙子们先睡他那屋子。
柳招弟搽洗好婶子,裹着棉被坐在热炕上,喝着侄媳妇端来的药,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白氏又是一阵安抚,大嫂别想了,等大哥好了,咱再从长计议。
第八十一章 进贼了
这一家一个日子。
过年呀,就吃吃喝喝、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很快到了元宵这一天,早在前几日,阮湘变折腾出了三种口味的元宵,在街上摆摊,生意一如往常的红火,这不又挣了七八两,给她高兴的。
一大早,她便带着孩子们祭门神,给门神大人接风洗尘,保佑自家财产!
她带着两个孩子,打算去镇上看花灯,今晚也不准备回来了。
历朝元宵节从十二点灯,至十六夜里落灯,在这五天里,人们尽情放松,男女老少的,也不像平日里,那大户人家的小姐足不出户的,今日,相伴出游,也算是另类相亲吧。
看着这热闹的场景,阮湘不由的想起了一首诗,作者似是唐代的,具体是谁,不好意思,她忘了。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这街上,挂满了红灯笼,吃喝玩乐是尽在其中!阮湘和王慧兰一起在街上凑这热闹,孩子们就在家里和干爹在一起,街上人太多,太杂,她不放心呢。
“哈哈,你瞧那边……”阮湘顺着视线看了过去,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家庙。
这夜深风高夜,杀人放火时,这个杀人不至于,但是偷偷摸摸却是有人。
这月光皎洁,几个蒙着脸的人悄悄的在村尾的破旧老屋集合。
一个瘦高的低声问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其他几个均点点头。
几人挨着墙边,走在阴影里,一点声响也不露。
走到阮湘家后墙,踩着竹梯子,扔进去几块带肉的骨头,这上面放着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药老鼠的毒药,两只狗嗅嗅,呜咽的墙根下狂吠。
墙外那人就在那低声唾骂,呸,都不知道给狗一天的吃啥呢,这么好的东西都不吃。
说罢他便用竹竿在那头乱打一通,惹得狗越发暴躁。
这头,有两个蒙面人抹黑进了阮湘西边人家的院子里,蹲在柴火房,一动不动。
两只狗叫的太大声了,左邻右舍的都被吵起来了,墙上那人害死不肯罢休,同狗子们一起较量起来。
柱子一声大喝,那人停了一下,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不远处有人点着火把也过来了,隔壁那两人悄咪咪的就溜进了前院。
等大伙聚集在一起,墙上那人却没了踪迹,大黄和小黑却闻到了,那人就在墙外,拼命的吠叫。
柱子生气的叫着,这群混账,趁着人不在,也不知道想干啥,一天天的,就不干人事!
村民们议论纷纷。
屋里子那两个人,就着月光,在屋子里四下打量着,翻来翻去,只在一副箱子里翻出一个箱子,其他啥也没有,两人气急败坏,便把东西乱丢一地。
小黑听到动静,忙外院子里转了转,两人吓的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溜到厨房,关上门,在厨房里一顿嚯嚯,能装的也都装走。
也就隔了半个多时辰,阮湘家的狗又开始叫了,这下还是冲着后墙,听见狗叫声,厨房的两人都嘿嘿的笑出了声,又连忙捂住嘴,先是试着在厨房开了一道缝,确认两天狗都不在,就大摇大摆的原路返回,再次蹲在隔壁的柴火旁。
这下子,墙上的那人可惹了众怒了,这深更半夜的,刚睡下没多久。
左右邻居的男人一马当先,直奔后墙,闻讯而来的村民也堵着巷口,可是当他们过来的时候,墙上那人又不见了。
奇了怪了,众人摸不着头脑,柱子便找了几个交好的,在墙下生堆火。
柴火堆底下的三人,面目扭曲的笑着,又过了一个时辰,火堆旁的几人昏昏欲睡,只有柱子坐在一旁,面带怒气,转身抱柴火去了。
这三人,趁机一路往西边翻去,翻了两家之后,就翻出墙外,消失在这寂静无人的清晨。
第八十二章 抓贼(一)
阮湘刚起床,时文就在门外说,姑姑,你们村的人找你,好像有急事。
有人找我,急事?阮湘满脸疑惑,出门一看,是石头。
“姐姐,昨个夜里有贼人闯空门,在你家后墙那块爬了两次,两只狗叫的半个村子都吵醒了,可是没抓住人。”石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偷我家?”阮湘瞪大了眼睛,妈呀,这幸好自己不在家呀。
“嗯,家里有两只狗,我们也不方便去查看,柱子在你家院墙外守了一夜,也没个发现,这不,我找你回去看看。”
“走走走,我这就回去!”阮湘刚走两步,你等下,我去交代一声。
时节闻言,连忙套上马车三人急匆匆的就往家赶。
阮湘打开门,两只狗热情的扑了过来,大概看了下院里,一切正常。
三人打开堂屋,还是没什么发现。
阮湘腾的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她一打开东厢房的门,被褥被丢了这不说,炕上全是散落的衣服和零碎,再一看,箱子被撬开了,她连忙在里面翻了翻,平日里她装零钱的小匣子不见了。
她又跑去厨房,我的天,脚都没地方下去,再看一眼,水缸的位置没动,她心下一定,自家人口少,肯定是有人心动了,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
只是如此一来,她眼珠子转了转,便向瘫了一样坐在地上,捂着脸就哭,我的天老爷呀,这还让不让活了?呜呜——
石头和时节也看到了厢房里的场景,听到阮湘的哭声,两人急忙跑到厨房,这一细看,缸里的粮食都没了,橱柜被翻的乱七八糟的,一地的烂菜叶子。
门口缸里的肉呀啥的也没了,阮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先别动,我去喊我爹来。”石头边跑边说道。
路里正坐在凳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柱子和几个年长的村民也陪坐在一旁。
路里正清清嗓子,昨夜的事情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我让石头去找阿阮了,看看家里到底有没有进贼。
话刚落下,石头气喘吁吁的进来了。
“爹,昨夜那贼得手了!阮姐姐家里丢了不少东西,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
“啥?我昨夜一直在墙根下,再说家里不是有狗嘛?”柱子震惊又疑惑。
路里正听了,摇了摇头,蹙眉拱手道:“诸位一起去看看吧!”
此时,阮湘家里里外外的围了不少人,路里正一行人看到这个场景都皱起了眉毛。
“来,让一让,里正来啦!”
呼啦啦,一下子人群让开了一条道。
人群里各种各样的讨论声,一下子灌进路里正的耳朵里,嗡嗡嗡的,他似是有些不耐烦,挥了下手,人群停止了讨论,他踱着步子迈过门槛,高声说道:“乡亲们,这件事情很恶劣,咱村子这都多少年不曾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事情了,这要是抓不住这个贼,以后晚上谁能睡得着,谁敢放心的出门,放孩子媳妇在家。”
他看了一眼人群,继续说道:“阮家这是还有狗呢,这贼人狡猾,一看就是惯犯,只是不知道是咱村的人,还是别的地方流串的贼?我先去打探一下,各位也想想,这是单单针对阮家的,还是今夜还会来?”
听到这话,大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一个矮胖的妇人忙说道:“阮家的这半年挣了意外财,这是被人惦记上了!”
“对对对,这就盯着呢,阮家的昨夜去城里了,不然这孤儿寡母的,谁说的准呢?”有人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说道。
“肯定是村里那几个泼皮无赖干的好事!”
“哎呦,那可说不准,我听说柱子他们昨夜就守在墙外,这都得手了,一看,就是惯偷!”
第八十三章 抓贼(二)
几个妇人陪着阮湘坐在堂屋里,看见路里正及一众长辈,阮湘抹抹眼泪,忙跪下:“叔,我也不说啥了,我看了下丢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她顿了顿:“叔,我这样说,我大致估摸了,超过二十两,叔,我打算报官!”
大家都吓了一跳:“真的多呀?”
路里正和一众长辈面面相觑。
“不好弄呀,这要是丢的少,或者就糟蹋点粮食,阮湘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还能压下来,自己私下查查,这么多银子,不好交代,不好交代。”
路里正愁眉苦脸的想着:“唉,这都是什么事呀!”
王三叔公摸摸胡须,低头跟一旁的老头咬着耳朵。
几位老人也纷纷将目光从阮湘身上移开,交头接耳,嘀嘀咕咕好半天之后,一个精瘦老者对着路里正轻轻点点头。
路里正抬头对视一眼,行,懂了。
他站起身来,对着众人拱手道:“这么大的数目,简直骇人听闻,咱们李家庙,世代都是忠厚老实之人,从来没有作奸犯科的,这次也绝不会姑息,助长他们的邪念,那就报官吧!”
“那劳烦里正叔帮忙照看着,别让人碰了屋子里的东西,我去去就来。”
阮湘坐在时节的马车上,心里盘算着,这半年以来,自己似是有点高调了,这次的事情也给了自己一个惊醒,不管这贼能不能抓到,自己丢了这么多东西,正好哭哭穷,省的又被人惦记着。
至于能不能抓到贼人,自己还真不抱希望,这年头又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又是冬日,又是半夜的。
阮湘也不知道报官的流程是啥,站在衙门口和时节两人踟蹰不前。
霍石从外面迎面而来,看见两人,他也不知道什么事,正想是目不斜视的离开呢,还是嘘寒问暖的迎上去?
阮湘一看,哎呀,熟人,小跑的就来到他面前。
“霍捕头,我想报案!”
“报案?”霍石握紧了手机的刀,一脸严肃,“何事?”
“家中失窃!”阮湘急切的说道。
“哦?”霍石细细打量了下阮湘,衣着整齐,看着不像是受惊的样子。
“细细说来。”他神情变幻莫测。
“昨日我去镇上干爹家里做客,夜里有贼人翻墙,家里的狗狂叫,被邻居发现,贼人没抓着,邻居们以为吓跑了毛贼!”
“谁知隔了有一个时辰,又有贼人,还是没抓着,大家害怕他们不死心,几个邻居只好守在墙根下,到了天亮也没发现什么。”
“可是快天亮了,家里的狗疯狂在后墙叫唤,可后墙除了几位邻居,也没有别人!”
“但大家都是有来有迎的,所以就觉得有些蹊跷!”
阮湘顿了顿,又继续说:“一大早,邻居便把我找了回去。”
“前院门锁都好着呢,只是一打开房间的门,屋子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柜子里藏起来的,装银子的匣子,也不见了踪影!”
霍石听了之后,立马向门口的衙役招了招手:“小米,去把你小乙哥他们喊来,在门口集合,我去跟县丞大人说一声。”
他随即又解释道:“县令大人这几日去府衙办公去了!”他扭过头又说,“你们在这里等会。”
过了一盏茶,霍石带着阮湘他们浩浩荡荡的去了李家庙。
李家庙。
路里正跟一众族老搬了桌椅坐在阮家的大门口,村名们也围在一旁,就连外村的都来了,这乡下也没个什么娱乐活动,这一出事,大伙就都来凑热闹了。
“官差来了——”有人大喊一声,大伙连忙让开了路。
路里正整理了下衣袍,拱手道:“霍捕头!多日不见,这次实在是打扰了!”
霍石沉着脸,还礼:“路里正,多礼了,职责所在!屋里没人进去吧!”
“没人,没人,您请!”
霍石摆了摆手,其他几个衙役便拿着棍子,将人群疏散开。
阮湘将他们领进门,霍石一边走着,一边打量着屋子,两只狗被拴在后院。
衙役们在屋里仔细搜查,霍石来到后院,后墙被磨得掉了一地的渣土,他踩着梯子站在上面四处瞄了瞄。
“你说他翻了两次墙?”他问阮湘。
“是的!邻居作证!”
第八十四章 抓贼(三)
正好,那个衙役小乙过来了:“大人,厨发现脚印,确定是两人所为!”
霍石点点头,墙外还有一个火堆,他跳下来,一抬头,看见西边墙下有一堆土,示意小乙搬来梯子,他站在墙头,你们几个过去看看。
小乙几人在王铆家后院仔细勘验。
“头,这里!”小乙指着柴火堆,柴火旁旁边丢了一些东西,吃剩的糕点、一堆鸡骨头,还有一些米粒,应该是贼人查看的时候不小心丢的。
霍石一看,有在王铆家西边墙下发现土堆,指了旁边另一个衙役小胖:“行了,你去挨家挨户的看看,是不是这么顺着墙翻出去的!”
小胖领了命,找了同伴,便直接走了,霍石对阮湘说:“走吧,前堂说吧!”
一番落座,满堂静逸。
霍石直言不讳的说道:“初步判定,这伙贼人至少有三人,因为家里有狗,狗不吃他们投掷的馒头,便让一人站在墙头,吸引狗和众人的视线,另外两人进屋行窃,所以有了两次翻墙的行为!”
霍石趁众人思考之际,又继续说道:“墙上的贼人原是放风,吵闹完了便躲进隔壁柴火堆,三人后来都是躲在一起,又顺着西边,一路翻墙,逃了出去!这三人当中必定有一人是本村之人,不然他不会对附近屋子结构如此熟悉!”
嗡——不管是屋里的,还是屋外的,人群一下子炸了锅。
霍石见状,也不理会,直接扭头对阮湘说道:“你可曾在本村结仇?”
阮湘裂开,毛线球的,该不会又是王老五吧!这让她如何开口?
正当她难以启齿之时,路里正站了起来:“阿湘一向温婉娴淑,与人为善,邻里关系和睦,没什么仇人,只是……”路里正也有点不好意思。
他接着说:“只是几个月前,家里分家,与她的小叔子起了矛盾!”
霍石闻言,便知道了,站了起来,那就去找她小叔子问问话,又对里正说道,把村里的闲汉召集过来。
话说王鹏这厮,近几日总是偷摸的出门打牌,他却是是没去,只不过阮家的消息都是他透露出去的,见了官差,还没等人家问话,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都抖落出来。
霍石一看他那个怂样,擦他提了起来,和一干衙役抓人去了。
阮湘谢别乡亲,关上门,柱子媳妇、桂霞和苗氏三人留下,帮她一起收拾起了屋子。
一晚上没住人,阮湘柱子媳妇先是哄热炕,看着被褥上的脚印,阮湘心里膈应,让柱子媳妇帮全都拆了,自己打水一寸一寸的把炕清理干净。
其他两人又合力将厨房也收拾干净!
几人挽起袖子坐在板凳上洗刷着床单被罩衣服啥的,阮湘在西厢炕上撑了几个竹竿,打算把它们烘干。
“真是挨千刀的,一天天净祸害人!”苗氏气愤的说道。
柱子媳妇却心有余悸:“天天听人说贼胆贼胆的,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这也幸好你们母女不在家!”
桂霞却笑着说道:“依我看,他们估计早就知道你不在家,特意踩着点来的,不然你人在,狗在的,怎么得手?”
阮湘点点头,她也想明白了,这伙子贼人费了那么多功夫,估计也就是拿钱了事!
“话说,你家狗也是的,别人给的东西怎么也不吃,不然他们怎么想起这么一个损招呢!”
“哈哈,狗也没想到,居然比他们还狗!”
几人说说笑笑打岔着,阮湘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苗氏捅了捅阮湘:“今晚我和你睡吧!”
阮湘一听,摇了摇头:“嫂子,不用了!”
其他两人一听也劝着,最后出了桂霞,其他两人都留下了。
阮湘心里热乎乎的。
第八十五章 找到了
几人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阮湘进城接孩子去了。
衙门没什么消息,阮湘也不气馁,回到时家。
时老爹昨夜没睡好,一晚上辗转反侧,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行,可带着两个孩子,也不好嫁呀!时老爹急的嘴里冒出了几颗零星火泡。
两个孩子依偎在阮湘跟前,她摸摸他们的脑袋,心平气和的说着。
时家几人也是义愤填膺。
“那现在就只能等着衙门的消息了,这大过年的,净造孽!”时老爹愤恨不已。
“爹,你也别生气,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这半年也算是招人眼了,俗话说财去人安乐,也没什么毛病!”阮湘笑着宽慰着老人家。
“妹子,豁达!”时节竖起大拇指。
阮湘笑了笑,继续说道:“我想托大哥一件事。”
“妹子直说,啥托不托的!”
“这明面上,家里现在是一文没有,可前天夜里也是劳烦了邻居,我想买谢礼,大哥变帮我应了这个名吧!”
时老爹放下茶杯:“是这么个礼,这啥时候都是远亲不如近邻,大宝啊,这钱爹出了,你看行不?”
阮湘忙摇头,我有钱。
时节大气的说道:“妹子说这话,是臊我的脸呢,这一家一包白糖,三尺棉布,白糖家里有,棉布我去找朋友,也费不了几个钱,这话就不用说了,你一会只管跟着我,让我认人就行了!”
“好好好!”时老爹宽慰的笑着。
阮湘见推让不了,便弯腰给时节行礼,多谢大哥!
时节忙扶起她,咱现在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那两家话。
就这样呀,毫无血缘的关系的兄妹俩挨家挨户的送礼。
阮湘毫不犹疑的说这是娘家大哥给的谢礼。
李家庙的众人一听,皆是竖起大拇指,暗道这镇上时家真是体面人家,知礼、大方。
也就是事发的第二天,衙门便传来好消息,抓着贼了。
阮湘也不免感叹这速度,其实她不知道,这霍石满肚子火气,连夜召集兄弟给她查的,不然等个个把月的也不一定能抓着。
就是村里的大勇兄弟和附近村子里的三个混混干的,也正如王鹏所说,在牌摊上听的消息,几人琢磨了一天。
厨房的米呀面呀肉呀的,都被几人分了,拿回家也煮了吃了,银子也早就花完了,是一点没剩。
最后县丞判了几人一人赔付阮湘六两银子,几人收监,关个一年半载的。
大勇娘也是个无理便搅三分的主,不然也不会教出两个贼来,他儿子得的贼脏拿回家,她还夸赞两个儿子好本事!
可惜,这次崔氏觉得阮湘没有追究王鹏的责任,暂时把她划到自己名下,在阮家门前,是又叫又骂的,还跟大勇娘打了一架,阮湘看着这一幕,突然就觉得崔氏还有点可爱。
只能说环境造就观念,不敢苟同。
阮湘见大勇娘如此难缠,银子也不好要到手,便威胁着说去衙门说理。
谁知那大勇娘就是个滚刀肉,说把全家抓走正合适,衙门还管饭呢。
阮湘没辙,正巧崔氏打架打过了大勇娘,她就灵机一动,对着崔氏一阵猛夸。
娘呀,家里现在是一穷二白,这今年我手头肯定紧,您老人家菩萨心肠,要不这逢年过节的东西,就用大勇家赔给我的银子抵了吧!
崔氏一听,眼睛就亮了,你说真的?
嗯嗯
那行,那今年你啥也不给了,崔氏眼里冒着星星,十二两,这败家娘们!
崔氏领着一帮儿孙雄赳赳气昂昂的抄家去了。
又是一场混战,阮湘磕着瓜子,听着几个闺蜜作现场转述,笑的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第八十六章 清明
这场祸事也算告一段落。
过了元宵节,年也算过完了!
阮湘面前就把甑糕摊子彻底转让给了柱子和王川二人,她现在正琢磨着干点啥好。
隔壁板凳和树娃结伴去了镇上读书,阮湘本想去送东东,转念一想,自家现在应该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余钱的,只能暗搓搓的后悔自己考虑不周。
平日里无事做做针线,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认字,顺带着请人把后墙弄严实,对外自然是借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转眼到了清明,这段日子,阮湘悄悄的在镇上买了铺子和房子。
自己在镇上摆摊,卖些腌好的小菜,勉强糊口,也是为了堵住别人的嘴巴,省得家里吃了啥,被人说三道四的。
又送了青丫去绣房学手艺,这是交了钱的!对外只说去做学徒,掩人耳目,这有钱不敢花,实在让她憋屈!
近几日,阮湘感染了风寒,断断续续的好不了,痰多咳嗽不说,还夜不能寐,可愁坏她了。
只能按时喝药,注意保暖,那中药,闻着都想吐,可难为死她了!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盯着她,她能怎么办,一口闷,苦呀!
吃过早饭,她取出昨日准备好的纸扎和祭礼带着东东去了王家。
上坟祭祖这事,这年代只能男丁去,东东也只能让王家的人带着去,她把孩子托付给王家老大,细细叮嘱一番,便回家去了。
阮湘准备的纸钱元宝较多,崔氏扒拉着篮子,拿出了许多,嘴里嘀嘀咕咕,做小辈的哪能比长辈还富裕,就是到了底下,也不能。
她这是催眠自己呢,也不知是不是看不惯阮湘,还是怎么的。
家里其他人也说不得她,只好由他去,东东暗自记在心上,他娘跟他说少说多看,他听着呢,只是奶奶太坏了!那都是给他爹准备的,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他爹。
官道上,一辆骡车正缓缓的向李家庙行来。
车上坐着的正是王满囤两口子和王满粮。
王满囤两口子将养了几个月,看着富态了许多。
过完年之后王满粮雇了一队人马,上上下下的打点一番,把那家人折腾的不轻,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一家人人口众多,白养着大伯,下面的声音变多了,家里也不得安宁。
王满囤多骄傲的人呀,闻弦歌而知雅意,当下便想回老家,只是天气还没有回暖,被王满粮两口子拦下。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聊到了王鹤,又听说他没了的事情,两口子还好一阵子难过!不是说对王鹤的挽惜,而是对阮湘的愧疚。
当初王鹤是自己跑回去的,王满囤两口子见孩子的心不在了,便也没追究,可这过继文书什么的都还在,按道来说,王鹤还是王满囤两口子的儿子,现下家里就娘三个,孤儿寡母的,两口子就想着回去先看看。
阮湘不知道自己即将迎来一对公婆,在家里正躺着呢,出了趟门,她又觉得有些晕,喝完药,正蒙着被子,发汗呢!
躺在炕上,她都有些抓狂,啥时候是个头,她真的想说,如果有机会,她想对小时候的自己说,给我打个十针八针的吧,我再也不嫌疼了。
王满囤三人先是回了王家祖宅,房子年久失修,杂草丛生,一时半会住不了人,一行人商量了一下,便来到王满仓家。
崔氏见下了车的是王满粮,便没在意,以为他回乡祭祖来了,谁知车上又下来两人,她脸色立马变了,是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的。
谁都知道,她当年做事缺了大德了。
王满囤一声不吭,站在那里,崔氏尴尬的往王满仓后背躲了躲。
王满仓看着自家大哥花白的头发,还是有些心酸的,忙上前扶着他。
几个人就在这奇怪的气氛当中进了屋。
家里的孩子也都在,纷纷见礼。
王满囤看着弟弟这一大家子,满心羡慕,路上又听闻了阮湘母子几人的遭遇,又板着脸,坐在炕上,不语。
第八十七章 双亲
一阵寒暄过后,王家的气氛略显怪异,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崔氏也哑了口。
最后王满囤直言说道:“别的不说,我们两口子打算叶落归根,住在村里了。”
王满仓两口子对视一眼,崔氏的脸拉的老长,依旧还是一室沉默。
王满粮四下打量了一阵,用手掌抚摸着椅子说道:“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如今二小子没了,孤儿寡母的,我听说前几日家里遭了贼,二哥打算怎么办呢?”
王满仓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烟杆,纠结的张了张嘴,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崔氏此时也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她还记挂着阮湘手里的地,闻言便言辞激烈的说道:“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有什么可说的,儿子没了,那也是我亲孙子!别人,哼……”
柳氏经过一番修养,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只是看着衣着朴素,再无往日的体面,她也毫不客气的说道:“既然如此,当年咱们话也没说清楚,今日,咱把这件事情做个了断吧!”
说完,她看了眼王满囤,王满囤看着沉默依旧的弟弟,再看看一如既往嚣张跋扈的弟妹,他冷着脸,颔首示意王满粮:“去把里正叫来,再把当年几个见证的长辈叫来。”
想了想,又说,“再把二郎媳妇叫来!”说完,便盯着王满仓夫妻俩。
崔氏一听,当下便不干了,胡搅蛮缠道:“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咋的,二郎死了,你们也不让他安生。”
“二郎啊,娘的好儿子,这些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拿你当亲儿子,就是骗子,骗了娘的好儿子!娘上当了呀!”
“娘苦命的儿子,都是娘拖累了你,娘没给你选个好人家呀!”崔氏瘫坐在地上,哭的那是一个伤心呐。
王满囤夫妻俩被气的是胸闷气短,这个泼妇是一点体面也不顾。
王家几个儿子听见屋里的动静,忙跑了进来,只是这一屋子长辈们的,只能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王满粮使唤着几个侄子,几个人看着崔氏,踟蹰着,最后一咬牙还是出门去了。
阮湘刚擦完汗,躺在热炕上不想动。
青丫跑进来就说:“娘,大伯在门口说让你去趟老屋。”
阮湘真的是不想去,人晕乎乎的:“跟你大伯说娘去不了,病了!”
自己真的不想理那一大家子,隔三差五的闻着味就来找她,不是要银子就是要东西,当她是原身,想的美!
青丫也心疼阮湘,给她掖了下被子,走了出去。
门外的王鹰却不见了踪影,青丫关上门,就回了屋子,她也不管了!
王家。
十几年前的见证人陆陆续续都聚齐了,几位长辈也知道了来龙去脉,静等着王满囤开口。
王满囤一看,二郎媳妇怎么没来,便扭头看向王满粮,王满粮则扭头看向王鹰,王鹰缩着膀子:“我叫了的。”
“再去叫,这事她得知道。”王满粮大手一挥。
行吧,王鹰只好再跑一趟。
王鹰在门口是叫了又叫,喊了又喊,只是开门的还是青丫。
青丫说:“大伯,我娘病了,说有事明天说。”
王鹰脸色有些难看,他以为阮湘故意的,这个弟妹,把老宅的人当什么,还有把他王鹰当什么人了?
他没好气的对青丫说:“跟你娘说,家里出事了,一大堆的长辈等着她呢,让她看着办!”说完扭头就走了。
阮湘听了这话,也只能不顾浑身酸痛,硬是爬了起来,一天天的没个消停,真想……唉!
这艰难的走到王家大门,她脸色发白,带着点喘,掀开门帘,这屋子果真坐了好些个长辈,胡子都白了,她疑惑了不解,不知道王家有什么大事,还需要自己。
行了礼,柳氏看她脸色苍白,忙让她坐下,匆忙之间,她也不知道这是哪位长辈,便笑着应了。
崔氏看见柳氏的做派,心里呸了一声,老妖精!
第八十八章往事如烟
阮湘刚落座,就听王满粮说:“你先坐着,听着!”
王满囤开口:“当年弟妹硬是拐了二郎回家,我们没说什么,可如今,我们两个老了。”
“弟妹若是认了二郎,那便把从前我们给的东西还回来,我们两口子对二郎是怎么样的,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养了他那么大,一年的米面粮不说,就说后来我们还送他去了私塾,给他订了一门好亲,就连聘礼都是我出的,弟妹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崔氏的脸色阴沉,还在那里狡辩:“你们对二郎好,那二郎见天的往家跑,”
“我可怜的儿啊,谁知道你们私下里是咋对他的?他现在人没了,你们还要编排一个死人,这是拿他当亲生的?”
柳氏哼了一声:“弟妹就别说这些不着调的话,我给你算算,当年过继二郎,我们给了三十两银子,老屋分给我们的宅基地也给了你们,折算下来怎么也值个十来两,”
“二郎从两岁到十八岁十六年,一年吃喝就算一两,也是十六两,他从八岁就进了学堂,一年费用也有个四五两,算你一年四两,也就是三十两,”
“订亲的时候我们给全家一根金簪子,两个银锭子,簪子是府城张家的手艺,这是有票据的,下来也就是三十两,折算下来就是一百零六两!”
说完,她冷笑着盯着崔氏:“弟妹,痛快的给了,咱两家也就没得说了,就这个,我还没算方面二郎从家里陆陆续续偷拿的东西呢!”
崔氏叫嚣着:“什么偷拿,说话咋那么难听?”
柳氏皮笑肉不笑道:“不管怎么拿的,弟妹这是承认二郎往家搬东西了吧!”
崔氏还想说什么,又被柳氏不耐烦的打断:“我们也不想多费口舌,拿钱了事。想必你也不想看见我们两口子!”
崔氏沮丧道:“没钱,二郎人都没了,啥也没!”说着语气越发肯定!
王满囤寒声道:“没了二郎,不是还有孩子嘛!”
“这不是你亲亲的孙子,王满仓,你个怂包,你两口子是想上公堂,请大老爷来断案是不?”
王满仓大惊失色,哪能到那个程度,随后支支吾吾的道:“大哥,想怎么办?”
阮湘这下算是听明白了,可她的记忆里却是没有一丁点印象。
这也不怪他,当初王满囤在镇上也是个中等富裕人家,一个独子,还在镇上读书,人口简单,阮父挑了又挑才给她选的。
只是世事无常,谁也没想到就一场风寒,阮父人就没了呢,后来王二郎念着母亲的生育之恩,回了自己家。
成婚的时侯,阮家没了长辈,村里的族人也是急忙把她嫁出去,好吞了他家的房产和田地。
一个没有成年的孤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嫁过来,还好阮父有先见之明,提前打好了家具,不然阮湘没了值钱的嫁妆,可不一定是个什么下场。
崔氏听着那一百多两的银子,面孔狰狞,冲口而出:“我亲亲的儿子没了,孙子一大堆,大哥既然还想着二郎,那就让海子归了大哥那一脉!”
她昂着头颅有说道:“这也算全了二郎和大哥的父子情。”
她越说越有劲,又回头对着阮湘,指着王满囤两口子说:“以后啊,这就是你亲亲的公婆了,咱家,咱家以后就算是你叔家了。”
说着说着,她又趾高气扬说”道:“我把亲亲的孙子孙女舍了你家,银子也不多要,给个五十两就行。”
扭过头对着阮湘施施然道:“既然你不是咱家的人了,那分家的房子,你可得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