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今天有事。
王慧兰气鼓鼓的,她大眼珠子一转便又笑了起来:“哼哼,看我怀里的丫头,眼馋不?”
嘿,你别说,阮湘还真的有些忍不住。
小孩长着一对葡萄似的眼珠子,圆溜溜的也不吭声,只是偶尔露出无齿的笑容,看的阮湘整个人都化了。
“哎呀,我的乖乖,让老姑抱一会……”阮湘迫不及待的走上前,从王慧兰的手里接过小孩。
“小萍萍~”阮湘哦哦啊啊的逗弄着小孩。
“这一转眼,我都当祖母了!”王慧兰感慨的说道。
这个时候,阮湘就听见大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阿湘……”惊喜的声音让阮湘抬起头来。
时老爹一进门看见闺女好生的在那坐着,就喜出望外。他今天过小生日,一大早没看见阮湘一家来,说不失望是假的,这不在心里一直惦记着,看见她来了,自然高兴。
“爹……”阮湘开心的叫道。
时老头却看着她怀里的小萍萍,顿时脸上的褶皱都多了:“哎呀,小乖乖行了呀!”
“爹呀,你这是有了重孙女,女儿就不值钱了呀!”阮湘调皮的眨了眨眼。
这时候,小月儿嘟着嘴,很是不高兴走了过来:“哼哼,爷爷有了小萍萍,都不喜欢我了……”
这姑侄俩个居然跟个小孩吃起了醋。
时老爹也听出了话音,故意慢悠悠的说道:“哎呀,没办法,实在是因为小萍萍都比你们乖巧……”
哈哈……大家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今天也没别人,所以王慧兰便没有怎么张罗,都是很随意的,霍石跟着时老爹后面,翁婿两个也不知道说什么,悄咪咪的。
新媳妇压根就没进厨房,本来是要进的,但是被王慧兰跟阮湘劝了回去。
小媳妇心理还是很开心的,觉得丈夫体贴,婆婆开朗,家里的小姑子、小叔叔也懂事,自己的日子过的松泛,真是享福了!
到了申时,一家人坐在堂屋其乐融融的吃着午饭。
因为今天是时老爹的生辰,所以阮湘自然是亲自动手,做了一桌好菜,自然就有时老爹最喜欢的酸甜口的锅包肉和溜肉段……
“还是我姑的手艺好!”时武如今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却还是改不了嘴刁的毛病。
就这样,他还在这里又嚷嚷着:“娘,你怎么不跟我姑学学,白瞎了这么好的机会……”
王慧兰……真想把这熊孩子塞回肚子里去。
“香,这肉确实香,不过别说,阿武这嘴巴就是叼了些,男孩子,可别这样了!”时老爹故作淡定,因为他真的不适合管教孩子,总是心软。
等吃完饭,阮湘还想着帮忙一起收拾了,但是王慧兰拦着没让,而是让时武和小月帮着收拾了。
“咱家的孩子,不能惯着!”王慧兰是这样说的,阮湘点点头,这个观点她同意。
“你最近挺忙呀,我都看不着你人影了?”王慧兰给阮湘递过一杯茶说道。
“还行吧,最近打算在府城再开一家新店,这人手不齐,就有些麻烦,我一天天的都忙晕了。”阮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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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赶火车,所以大家见谅。
第三百五十九章 孩子们
阮湘长吁短叹的有些发愁,算了,今天暂时不想了。
“哦,对了,嫂子,我爹说麦子快熟了,让我回去看看,我打算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一趟,要不要让月儿和小武跟我一块回去?”
“那两个淘气包,还是算了吧!”王慧兰迟疑道。
“那有啥,我跟你说,我这次打算让几个孩子回村里锻炼锻炼……”阮湘笑了笑。
“咋个锻炼法?”王慧兰疑惑的问道。
“过几日不是要收麦子了吗,让这几个小家伙都去地里,捡麦子去,这几年日子过的太好了,也让他们清醒清醒……”
“啊?这能成不?”王慧兰有些犹豫,她的两个孩子可从小没下过地。
“怎么不行?你看咱家这几个孩子,我觉得这几年有些养浮了,也该让他们吃吃苦了!”
“行,那就让他们去,不过,阿武这小子可不能让他知道干啥,你一会瞧我的吧!”
王慧兰作为亲娘,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尿性。
“阿武,快过来,麻溜的……”
时武还没走出大门,就听见她娘扯着大嗓门喊着,他吐了一口气,刚他要去找街东的王胖子一起玩的。
竹帘子被掀开,时武风风火火的跑进屋来,笑嘻嘻的道:“干啥呀娘?”
王慧兰一瞅,掐着他的耳朵,就是一拧:“干啥去呀,你姑姑还在咱家做客呢,你就又跑出去玩?大字写完了?还是先生布置的功课写完了?”
“疼……疼……疼……娘,你慢些拧,呆会给你手揉红了!”
都到了这会,时武的嘴巴还是这么贫。
“哼……我跟你说,你姑姑要回李家庙了,问你去庄子玩不,我替你回绝了!”
王慧兰松开手,单手叉腰,气势凌人的说道。
“凭啥?”时武一蹦三尺的喊道。
“?”王慧兰板着脸,吐沫都快喷到时武的脸上了:“还能有啥,你姑姑让东东下地捡麦子去了,你去了,没人陪你玩,可不就是一个吃白食的嘛,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啥吃白食的,我也能捡粮回来。”时武往前迈了一步,扬起头,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这有啥,到时候我跟东东一起去!”
“呵……”王慧兰冷笑一声。
“那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你到半道上撂挑子,再连累了东东……”
“不可能,我时武大小也是个男人,一口唾沫一口钉!”
他这和样子,让姑嫂两个人忍俊不禁,但是两个人都忍不住了。
“哎呀,那我去收拾两件衣服去,姑姑,你可一定要等我!”
说风就是雨,时武一蹦三跑的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哈哈……
这下,阮湘再也忍不住了:“怎么跟个猴儿一样!”
“唉,在人家课堂上,也是这个熊样!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王慧兰发愁的说道。
“没事,男孩子知事玩,过两年就好了!”阮湘说道。
这阮湘一下子带回这么多孩子,柳氏和王满囤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
一早起来,柳氏就准备好了烙好的又黄又香的肉饼子。
香油炸的饼子,那股子味道是久久都难散去,一端上桌,整间屋子里瞬间飘散着诱人的味道。
“好香,我要吃……”时武的鼻子那是比狗还灵,他跟柳氏也熟,当下就不客气的叫嚷道。
这小子本就粗野,而且嗓门还大差点吓坏了两个小宝宝。
“娘,快点儿,快点儿,一会儿好吃的都被表哥给吃完了。”小包子在后面急了。
“嘿嘿……”时武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让开……”小包子气呼呼的推壤了几下,也没把时武推开,只见他死拽着小包子的胳膊就往旁边拖,也没说两句,阮湘就又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下。
“好好吃饭!”
夜深人静,村子里最后一盏灯也灭了,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三更天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夜突然刮起了狂风。狂风席卷,树木随风摇曳,树叶也四处纷飞,天空中,乌云密集,一场暴雨随即而来。
这场雨来的匆忙,也去的匆忙,至少,阮湘什么也没听见,可能也是因为她太累了吧!
次日清晨,雨倒是停了,只是到处都泥泞一片,年长的农民们赶紧往地里跑,怕雨水把小麦打坏了,毕竟一早起来,满地的枯枝落叶的,看着就糟糕透了!
雨落的通透,今儿的太阳特别大,风也大,阳光直直的洒进屋子里,带着暖意,把被雨水洗涤过的屋舍照的暖洋洋的。
“梆……梆……梆……”大豆他站在门外叫着,“东东,开门……开门……”
院子里却没有一点儿响动,安静极了。
“哥,你再使点劲!”小豆在后面催促道。
只是院子里依然静悄悄的。
“咋没人了呢?”兄弟俩摸不着头脑。
“回不回去作坊了?或者庄子上了?咱去找吧!”小豆提议道。
两人正商量着,柳氏就带着几个孩子过来了。
原来她带着孩子去池塘那边玩去了。
“伯祖母!”两个豆子乖巧的问好。
“怎么来了?”柳氏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王婆婆这几日去了庄子上帮忙做饭去了,所以家里没人。
“听我娘说,东东回来了,我们就过来了!”大豆笑着说。
“伯祖母是摘莲叶去了吗?”大豆瞧着柳氏胳膊肘的篮子说道。
“可不是,一会你们两个就别回去了,我今天下午给咱们做个荷叶鸡!”柳氏高兴的说道。
这大大小小的八九个孩子,眼睛齐刷刷的亮了。
这刚下过雨,虽说天气也热,路也干的快,但还是有些不平坦,孩子们就呆在院子,聊了起来。
王家的小院落很整齐,篱笆被王满囤弄的整整齐齐,家里种花的小院子也被柳氏打理的井井有条,连根杂草都看不到。
“好了,洗洗手吃饭了。”
柳氏这几年的身材也不是那么瘦弱的,脸也圆圆的,不论何时都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等吃过饭后,孩子们倒是沉稳的很,自己便主动去收拾了桌子,给柳氏省了不少事。
------题外话------
昨天写着写着睡着了,才不到八点。
看来真是累坏了。
也可能是我了却一段心事,放下了。
一千多公里,匆忙的跑去,又狼狈的离开。
用一年的时间做了一个荒诞的梦,梦醒了,我也该长大了。
第三百六十章 捡麦穗
这雨下得快,也干的快,等第二日一大早,大人们就下地开始割麦子了。
吃过早饭,几个孩子便兴致冲冲的想要去地里,被柳氏拦住了。
“你们别出去了,刚下过雨,地里都不怎么好走,这大早上的,要是有露水就不行了!”
这话怎么说,太让人扫兴了。
好在王满囤在一边:“让他们去吧,今天庄上的长工已经开镰了,估计按他们的脚程,这会差不多也行了!”
阮湘也笑着说:“娘,让他们去吧,也算是锻炼锻炼,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柳氏皱起的眉头一直紧绷着,两个人都在劝自己,又看看孩子们渴望的小眼神,她摆摆手:“行吧!”
柳氏自打答应了之后,就忙前忙后的,给一人找了一个小篮子,又找了两把剪刀,一边还不放心的嘱咐道:“实在遇到捡不起来的,在用减剪刀。”
等东东他们来到地里时,与他们认识的小孩们,就在一旁迫不及待的向他们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大豆,快来看,我们刚才到田里捡麦穗,捡了好多呢!”
可不是嘛,这一个个篮子里的麦穗都快要溢出来了。
一旁的农场上,堆满了麦穗,一片金黄,偶见一些还没完全成熟,黄中带绿。
“啊呀,王小三,你们也不等我一起去捡!”大豆懊恼极了。
王小三也抱怨道:“谁让你们不早点回来!我去你家喊你了,你不在,我只好和四奎他们一起来捡的。”
收割后的麦地,满地都是麦茬,只要你低头,细心寻找,那必能找出来前面割麦人不小心遗留下来的麦穗,或立或躺。
孩子们每找到一个,就像是见着了宝贝。
“姐,你快来!”东东开心的叫道,原来是有人没注意,用脚,还是怎么的,踩了好几个麦穗在地里。
看到此情此景,青青带着提着篮子的小满就过来了。
她们主仆两个,你负责扶起麦穗,我负责用剪刀剪下麦穗,合作是相当默契。
看着旁边还有些没熟的麦子,小月出声就问:“那这些青绿色的麦穗可怎么办呀?”
大豆颇有经验的说道:“没事儿,这大太阳的,只要多晒一晒,也会变黄的。”
众人点点头。
阮湘打着油纸伞,颇有兴致的站在一旁的坡地上,看着孩子们积极的努力捡麦穗,有些高兴。
她又回过头看着那些长工们,只见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的样子,她想了想,招来丫鬟小巧,这孩子是阮湘买来伺候柳氏的,就是上次柳氏受伤的时候。
“你去让厨房,今日多煮一些绿豆汤,一部分冰到水井。”
“是,姑奶奶!”小巧恭敬的应道。
孩子们在下面你追我赶的,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想着自己的篮子快点满了。
突然,小豆嗷的一声,喊了一句:“大哥!”
给其他孩子们都吓了一跳。
“咋的啦?”大豆放下篮子,没有做丝毫的犹豫。
“我额头疼,疼死了都!”小豆哭着说道。
大豆就把脑袋凑过去看,他叹了口气,因为他看见小豆的额头上确实肿着一个包,都有些泛红了。
“这怎么弄的?”
“麦穗扎的?”
孩子们都围了过来,大家好奇的看着他脑门上的大包,都有些不厚道的想笑。
阮湘也注意到孩子们的状况,她赶紧小心的下了坡,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事!”离得近了,她就听到了小豆的抽噎声。
“姑姑……小豆额头肿了一个大包!”
“娘,小豆子头肿了!”
“姑姑,我疼……”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开始说道。
阮湘捧起小豆的脑门仔细的看着。
一旁走过来一个长工,高高瘦瘦的样子,只见他一脸好笑的看着孩子们。
又向阮湘行了个礼:“哈哈……东家,我看八成是被蜜蜂蜇了!”
“回家抹点香油,或者去镇上买些药。”他继续说道。
阮湘这一听他说了,也是越看越像。
她把小豆拉了过来,给他试试体温,又小心的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小包。
“蜜蜂怎么会跑到麦地里?真奇怪!快点跟着小巧回去,让你胡祖母给你看看去!”阮湘说道。
长工山子在一旁大树底下歇息着,只不过他手里不快不慢的忙着,不一会儿,就编织好了一个很细致的竹蚱蜢,他递给路过的东东,东东一看,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阮湘望向山子,略有些意外地道:“你编的呀?”
山子点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麦秆。
他小时候发高烧,所以以至于长大了不能说话,庆幸的是他还能听见,不然,真的恐怕活不下来。
长工山子在一旁大树底下歇息着,只不过他手里不快不慢的忙着,不一会儿,就编织好了一个很细致的竹蚱蜢,他递给路过的东东,东东一看,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阮湘望向山子,略有些意外地道:“你编的呀?”
山子点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麦秆。
他小时候发高烧,所以以至于长大了不能说话,庆幸的是他还能听见,不然,真的恐怕活不下来。
长工山子在一旁大树底下歇息着,只不过他手里不快不慢的忙着,不一会儿,就编织好了一个很细致的竹蚱蜢,他递给路过的东东,东东一看,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阮湘望向山子,略有些意外地道:“你编的呀?”
山子点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麦秆。
他小时候发高烧,所以以至于长大了不能说话,庆幸的是他还能听见,不然,真的恐怕活不下来。
长工山子在一旁大树底下歇息着,只不过他手里不快不慢的忙着,不一会儿,就编织好了一个很细致的竹蚱蜢,他递给路过的东东,东东一看,脸上笑得跟开了花似的。
阮湘望向山子,略有些意外地道:“你编的呀?”
山子点点头,又指了指地上的麦秆。
他小时候发高烧,所以以至于长大了不能说话,庆幸的是他还能听见,不然,真的恐怕活不下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 初潮
因为出了小豆这个事,所以阮湘干脆让孩子们都回家了。
青青洗过澡以后,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手火辣辣的,肚子涨涨的,她无精打采的同阮湘打完招呼,让小满给她铺好床,晕乎乎的睡着了。
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了午饭,阮湘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担心的走到青青的房间。
看着她睡的舒服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就又悄悄的离开了。
“怎么了,还睡着呢?”柳氏踮起脚尖往后瞅了一眼。
“嗯,我看睡得香,就没叫她!只会等她醒了吧,可能是我想多了,大概是好久没干活了,累着了吧!”阮湘笑笑。
也就是申时刚过一点点吧,青青就被一阵疼痛给惊醒了,她摸摸额头的冷汗,觉得浑身冰凉,想了想,觉得自己大概是伤风了,她喊着小满。
小满看见她醒了,赶紧打来一盆水过来:“小姐,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我摸摸……”
小满用帕子帮她擦了擦汗,又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身体:“哎呀,小姐,你怎么这么冰?”
这六月天都能热死人,青青却觉得自己有些想打冷战,她的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
“小姐,你躺好,我去找夫人……”
青青轻舒一口气,靠着软枕,想了想,还是挽起袖子打算自己洗把脸,她洗着洗着,就觉得一阵凉意入骨,这水其实并不是凉的。
这种感觉和以前大不一样。就这天气,用冷水洗东西才刚刚好,可现在青青却觉得有些凉了,不光手凉,凉意还刺入肌肤里,甚至连小肚子也一阵阵抽痛。
她不禁按了下肚子,感觉肚尾酸痛,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自己这几天没有吃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呀?
阮湘得了信,赶紧就跑了进来,坐到青青的身边,握住她的手,确实有些凉意。
小满很有眼色的把盆子撤下去了。
阮湘见她脸色发白,不由地担心地问:“青青,你是不是人不舒服?怎么脸白白的,嘴唇也发白了?”
“娘~我没什么,就是肚子有点疼,身上觉得冷。”她笑了笑。
“肚子疼?是吃坏什么东西了?”阮湘也在想,她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阮湘把手伸进被窝里,放在青青的肚子上,试探着摸着:“是这里吗?”
阮湘的手一放在青青的肚子上,她就觉得有些暖着了,但还是浑身不得劲,肚子酸痛。
这时,她突然感觉身下好似有点湿意,呃,有点不对劲,像是尿了……她脸色通红,不知道怎么开口。
“娘……”青青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看着青青这副模样,阮湘脑子里不由咯噔一下,她赶紧站起身来:“怎么了?”
青青要哭不哭的掀起了被子,站了起来,身下湿漉漉一片。
阮湘一看,有些讶异,又觉得自己太粗心大意了,赶紧让小满掩上门……
穿过来这段时间里,只顾着忙家里的生计了,虽说有注意孩子们的身体,却也有意无意忽略掉青青是个女孩子,也对,她也有12岁,现在来月事,也是正常发育的年纪。
“傻孩子,这不是生病了,这个事呀,它证明你长大了!”阮湘语气轻松的安慰道。
“娘,我真的没事,我不会死吗?”青青心里忐忑。
“哈哈……”
这一下让阮湘想到了自己从前,也是吓得要死,自己都准备好了遗书,收拾好东西,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被奶奶发现以后,奶奶那爽朗的笑声。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柳氏的敲门声:“阿湘,青青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原来,柳氏看阮湘一脸急匆匆的样子,本来不知道,又小巧说是青青出了事,就担心她是不是病了,赶紧就跟了过来。
阮湘示意小满,小满期期艾艾的打开门,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小姐都流了那么多血,夫人还在那里笑……
“娘,你快进来,”阮湘笑着打着招呼,“咱家青青长大了,来那个了!”
“啊?哪个?”柳氏先是一楞,接着看到青青有些发红的脸庞,当下恍然大悟,“哎呀,是奶奶不好,你都这个年纪了,来月事也是正常的!”
说完,柳氏就扭头往自己住的屋子里走去。
不一会儿,柳氏的脚步声又近了,房门再一次被推开,她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进来了。
“嗐,奶奶都给你提前准备好了,让你娘教你用,别怕,奶奶去给你打人热水,先擦擦……”
“喏,青青,这个要这么用!”
说到具体事宜,阮湘虽说不害羞,可也觉得尴尬,她硬着头皮,一步一步的给青青解释了起来。
着说着说着,她也便坦然了,就说起了一些注意事项,小满在一旁听的满脸通红,这会,她也明白过来了。
面对已然完全发育的女儿,阮湘心里也突然产生了诸般的滋味,虽说现在青青年纪小,可过年的时候,不少人都明里暗里的向她打听着,就是王慧兰也算说自己,赶紧打听着,早早给孩子定下。
一想到自家的白菜以后要被猪拱了,她就有些心酸。
等青青收拾好了,阮湘帮她换好衣服,一看青青今日的表现,她就知道这孩子的初潮滋味不好受。
等一家人吃完饭后,阮湘带着青青回了房间,又再次嘱咐道:“青青,这几天不要沾凉水,也不能太辛苦,有什么事你就说,没事就躺着,无聊了,让小满陪你说说话。”
看到阮湘这么细心体贴地照顾自已,青青不禁心里暖暖的,顿时身上也好受了一些。
“知道了,娘!”
青青撒着娇:“娘,我无聊的时候不能写字,或者绣花嘛……”
“不行,这第一次呢,底子一定要打好,听娘说啊,以后每个月来的时候,就一定不能沾凉水,也不要太辛苦了。你就躺着就行!你不难受呀!”阮湘用手指点了点青青的小脑袋。
“好吧!”一想到接下来的七天都在床上度过,青青顿时觉得好难。
第三百六十二章 麦收的季节
这时候,小巧端了一碗红糖姜汤过来:“小小姐,老夫人让你趁热喝了!”
青青闭着眼,一口气的喝了下来,这玩意真像中药一样,难喝。
过了一会儿,柳氏也过来了,她满脸担心:“阿湘,我跟你说,今天太晚来不及了,明天你去找庄子上,找找有没有小公鸡,给孩子温补身体。”
柳氏这是真的把青青这一次初潮当成一件大事来抓,这让阮湘再次想起前世的自已,当时来了大姨妈之后,奶奶也是这样忙前忙后的。
夜里,柳氏就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满囤。
王满囤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即为青青的长大而高兴,又为她将来的生活所担忧。
正如常言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家中孩子婚嫁,那可不都是大事嘛,所以老两口这又是要开始操心青青的婚事了,毕竟从现在开始,到成婚也就两三年了。
“姐姐!”东东走到青青面前,轻轻的叫了一声。
昨天他就知道青青生病了,只能在家静养着,所以,一大早,他跟着大豆小豆兄弟俩,在南山坡上转悠了一早上。
只见他左右看了看,然后从篮子里翻出一串野果子。
“怎么了,这是?跟做贼似的?”青青好笑的说道。
“哪有?”东东摇摇头,“怎么不见娘了?”
随后又说道:“姐,你看,黑豆,你平常不是喜欢吃嘛!”
东东口中的黑豆就是龙葵,熟透了的龙葵很甜,是他们这里庄户人家孩子最爱的零嘴儿之一。
从前姐弟两总是漫山遍野的找着吃。
一旁的柳氏看着姐弟两友爱的互动,高兴的不行,她家的孩子真懂事。
她手里拿着针线,正给青青纳着小褥子,这是为了夜里给她垫在身子底下的,床单太单薄了,昨晚都渗到下面的床铺上了,她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眼睛还是很好,做出来的活计,那是针脚细密又漂亮。
她抬头看着两姐弟,笑了笑:“还是我们东东好,知道心疼姐姐。”
“娘!”阮湘笑吟吟地从外面掀竹帘走进来,亲亲热热地叫道,又坐到青青旁边,摸了摸她的身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阮湘昨天下午就回了镇上,这是刚回来的。
青青点点头:“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难受了!好多了!”
“那就行!”阮湘帮她揉揉肚子。
“吃过饭了没?”柳氏忙问道。
“吃过了,娘,我先去了庄子上,跟周大娘说好了,让她每日一大早就送来一只小公鸡,就麻烦娘给她炖了!”
“那感情好!”柳氏如今也不怎么说客套话了,就是阮湘说,她也能自动过滤,不然这样交流,她觉得太难了。
阮湘今日也没什么大事,长工们有条不紊的在田地里干着活,她早上已经去地里转了一圈了。
而且一路走来,她发现这个季节,野地里和田里到处都是野菜,是家禽和家畜最好的饲料之一。
所以她打算再村里找些孩子,每日给庄上送上几筐野菜,这都是小钱,日积月累的,估计对于庄户人家也是有用的,所以这个人选,阮湘打算让柳氏说说。
一听阮湘这么一说,柳氏的眉眼似乎都舒展了一些。
“这事好事,我这刚好有人选!”
“就咱家后院往左第四家,王大雷家,他家的婆娘上个月难产了,连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保住,如今一个大男人拉扯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正好让孩子们也帮他减轻减轻负担。”
“嗯,那这事,娘你去说吧!”
说完这事,阮湘就问青青:“屋里热不热,要不要去院里躺会?”
青青自然是开心的答应道。
前院右侧有一方石桌,四周摆放着六只相同大小的石墩。
阮湘就让丫鬟们在石桌上摆了几盘的鲜果和点心。一旁的一个石墩上还铺着一个棉布坐垫,这是给青青准备的。
微风习习,青青闭着眼:“好舒服呀!”
突然,她又哎呀一声,她觉得坐着有些不舒服。
阮湘赶紧会让人搬来躺椅:“那你就躺在这,要是困了,就说!”
青青点点头,眯着眼听着阮湘给她讲故事,真是难得的惬意时光,只是这样的时光,就过的特别的快。
等阮湘吃完饭,就在村口碰见了小崔氏和崔氏,本来姑侄兼婆媳两个自打那次事故以后,都不怎么联系,可谁让崔氏脸皮厚,小崔氏又不能一直总是拒绝,所以是十次有八次,她都得被崔氏喊去老宅帮忙干活,因为丁氏如今是彻底的放飞自我。
崔氏扫了一眼阮湘,就立刻就挪开了视线,仿佛很不屑的样子。
阮湘也不在意,甚至是对此习以为常,老死不相往来才是最好的。
因为夏季,尤其是今年的夏季多雨,麦收的情形就有些严峻。
熟了的麦子如果经过雨,就会极大的影响产量。
所以王满囤跟几个很有经验的庄稼人商谈了半天,就决定要抢收,毕竟前几天刚下过雨。
所以阮湘这几日都得往李家庙跑。
所以第二天,她又早早地起来了,继续去庄子上看他们收麦子。
如今虽说她的资产看着实在是多了些,可蚊子再小它也是钱,更何况这也不是蚊子,而是大象呢。
昨天是老天爷开眼没下雨,今天的天气也瞧着不错,但是谁知道老天爷啥时候就变脸呢?
就这么十几个人忙活了好几天,终于把最后一粒麦子都收进仓房里,阮湘看着满满的粮食,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还好老天掌眼,中间就淅沥沥的下过一场小雨,太阳一出来,就干了的那种。
青青、东东和小满姐弟四个孩子,一人挎着个小篮子,蹦蹦跳跳地从田里出来往家里走。篮子里都是刚拾来的麦穗。
青青现在是彻底的好了,所以这几日他们几个一有空,就会去地里,按照阮湘的话来说,就是体验生活的不易。
捡回去的麦子,柳氏帮他们都晾在了院子里,这是孩子们辛辛苦苦捡来的,所以她分外珍惜,她打算过几日,就让王满囤亲自磨了,给大家坐上一碗手擀面!
第三百六十三章 故人归
麦子入仓之后,阮湘就再也没去过地里,至于王满囤那些地,这一两年也陆续的被他收了回来,因为人家日子好过了,也不租了,两家人现在也处的挺好的。
她拿出钱来,雇了人和牛车帮着家里收秋。王满囤带人下地干活,同样也轻省了不少。
因为这几天作坊有事,所以阮湘就留在了李家庙。
吃过早饭,她就看着王满囤带着王贾下了地,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抓紧时间种玉米。她一个人慢慢来到了作坊里。
作坊里,工人们正忙的热火朝天。
阮湘在各处都转了转,又去跟李显平说了两句话。
李显平如今也算是作坊的二把手,工钱跟着水涨船高,一个月能挣二两银子。
然后她面无表情的来到了账房里,慢慢坐下坐了,翻看账目。
很快,就有人来禀报,说是王小麦来了。
王小麦如今也算是个忙人。他现在每日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读书。阮湘这边的产业,自然都有下面的管事们打理。他只是偶尔到田庄上或者作坊来走走。
不过这作坊和田庄也不同。
就算他不是每天必到,也是要经常过来巡查的,阮湘每次来,他都需要过来,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商量着作坊的事。
他今天刚到了作坊,就听人说阮湘在账房里,就赶忙过来了。
“姐姐。”王小麦招呼道。
阮湘点头应道,又问了问大棉和孩子,还有张敏,王小麦自然说大家都很好,就是有些想念阮湘了,想着哪天有时间大家聚聚。
“这几天我都在李家庙,哪都不去!”阮湘笑着说。
这时候,伙计很有眼色的送上热茶来,两人对坐说话。
先是说了些作坊上的事,然后王小麦就提到了最近县城有人再打听作坊的事。
阮湘就皱了皱眉:“这件事,我之前也知道一些。但是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他知不知道咱家和穆的关系,不知道的话,还能理解,可要是知道,他哪里来的这样的底气?”
随后她问了王小麦几句,然后就说让他说今天就去镇上找找福掌柜,让他找人好好地查一查。
这件事,不能当做一般小事就这么过去的。
如今居然有人有了这样的心思,如今情况不明,人家未必就能善罢甘休,可能还要生出别的事情来。
另外,这次有了这么一个人,那么下次可能还会有另一个!所以,一定要把这种念头扼杀住,不然,作坊可永无宁日了。
他们这个作坊现在可算是稳定住了局面,眼红的人,想分一杯羹的人肯定不止一个两个,之前碍于
王小麦跟阮湘说这件事,也是一个提醒。他看见阮湘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也就不多说了。这种事,就他去镇上找福掌柜去吧,看他怎么说,怎么处理了了。
这样的事,她虽说是操心的,但也没有太大的心思,毕竟当初她也是让利才得来穆家的青眼,加上现在她夫君和穆家的关系,怎么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好,那姐我就先走了,你忙着!”王小麦笑着说。
阮湘点点头,待王小麦走后,她就继续拿着账册看账目。她的心算很厉害,所以看账目就非常快,毕竟九年义务教育不是白上的。
等阮湘看好了账册,抬头看了下外面,差不多也到了吃饭的店了,她伸了伸懒腰,打算回家吃饭。
她最近发愁的是王鹤这个家伙,他老老实实的当他的赘婿也就罢了!偏偏霍石昨日跟她捎信,说这家伙好像打算明目张胆的回李家庙。
真是烦人!
刚进李家庙的村口,就看见不少人正往一处去。
“出啥事了?”阮湘有些不解。
“哎呀,阿湘呀,你咋还在这里呢?”一个妇女风风火火的向她跑来,来人正是她家隔壁的柱子媳妇。
“怎么了这是?”阮湘好笑的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干嘛呀?”
“那什么……出大事了,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东东他爹回来了!”
王鹤回来了?
阮湘心里简直咬牙切齿了都:“一个王八蛋!”
她又想到霍石信里跟她说的那些话,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到王满仓家的巷子口,她果然就看到那边院门口聚集了不少人。
虽说现在的人大都淳朴,但是王鹤这个事怎么说,毕竟“死了”很久的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他们自然是要扎堆看热闹的。
阮湘脸色难看的扭头就走,她不知道的是,小崔氏刚好迎面就看见她了,只是她也就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啥话也没说,自己进了王家的大门里。
柱子媳妇一看阮湘走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想了想,还是跑到王满仓家看热闹去了。她得帮阮湘探听点消息,以防万一。
这会王满仓家的大门敞开着的,里面乱糟糟的一片。
虽说王家老两口知道儿子活着,但看着活生生的人,还是一个没忍住。
尤其是崔氏,在她的印象里,这个儿子最孝顺,也是最好拿捏的。
王鹤这次回来,那是叫一个排场大,四五个仆人在后面,个个手里都捧着盒子,这一下子,就有了那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突然活了?”
这在人前呀,崔氏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王鹤这些年在外面也不是白待的,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就呜呜的哭着跪了下来。
这一开口,大大的满足了李家庙吃瓜群众的口味。
“娘呀,儿子那时候为了救上司,豁出了命,结果身受重伤……”
好家伙,这人设立的……
“醒来之后,脑子就有些糊涂,后来将养了半年多,才慢慢的恢复行动,只是自己哪里来的,家里几口人就记不起来了……”
“那时候北边战事紧,每天死的人也太多了,也没人认识我,我也身无长物,上司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给我介绍了门婚事,虽说是做赘婿,但我也乐得答应,毕竟那时候我当自己是个孤家寡人的,也没名没姓的!”
他站起来,对着院里的众人拱拱手:“大家伙,说对不对?”
第三百六十四章 议论
“那是……都成啥了,保命要紧!”
“对呀,这时候要是给我白送个媳妇,还不用花钱,我也乐意!”
“没名没姓的,紧急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
看热闹的人这会居然开始同意王鹤的想法,完全忘记了阮湘母子三个……
“我的儿呀,你可受苦了!”崔氏这会是尽情演绎着一个悲伤的母亲。
“娘,孩儿不苦,只是这几年孩儿不在您膝下,您受苦了!”
王满仓在咳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最近总觉得身体乏力,精神也不如过去了。但是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啥毛病,所以就认为是家里的事太多,愁的。
“就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王鹰也是个实心眼的,真心的为王鹤死而复生这件事情高兴。
小崔氏撇撇嘴,有什么可高兴的。
这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在屋里说话,村里人见没什么热闹,大部分的人也就打算离开了。
也不知道谁这么有勇气说了句:“哎呀,王家小二呀,你媳妇带着孩子跑了!”
好家伙,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呀!
王满仓家一家人的脸色都变了。
王鹤却是呵呵的笑了:“这位大哥,可是说笑了,我媳妇在我岳父家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怎么跑了呢?”
这时候,李家庙的众人脑袋里都打出了一个问号。
那阮湘母子是什么?难不成王鹤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家里成过婚了。
“不是,我说的是阮家那位小娘子,当初你走的时候,那个丫头都多大了呀,你这刚走没几天,你媳妇又查出身孕,给你生了个带把的呀,这当初你死了的消息传回来,大家伙还替你庆幸,好歹留了个后,也不亏了!”
这个男人拨开人群,站在了王鹤面前,这人正是那大勇的父亲,他儿子三番两次的栽在阮湘手里,他没什么门路,报不了仇,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看阮湘的热闹,他自然是不怕火烧到自己身上。
“你是?”王鹤到底是离家太久,只是看着人有些眼熟。
“嘿,你这孩子,连你大驴叔都不认得了,到底是做了贵人了!”大勇的爹打趣说道。
“哦,原来是大驴叔,失敬失敬,这少小离家老大回,大驴叔看着沧桑了不少,可不是认不出了嘛!”
王鹤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蠢才,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不成。
他转过身,不理会身后众人的探索欲,只是语气低沉的说道:“爹娘,既然她带着孩子跑了,那我们也就两清了,我这次回来,本来也是打算补偿她的,毕竟我以为她这么多年都在为我守着……”
他这些话,完全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自己放在了道德的至高点。
“啥叫人家跑了,大驴,你隔着瞎说八道啥呢?”立马就有人大声呵斥道。
“就是就是,人家阿湘可是守了好几年的……够意思了!”
王鹤在一旁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王满仓一家的其他人自然是闭口不谈,这要怎么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听的王鹤是在心里不停的盘算着,看来阮湘在村里的口碑不是一般的好。
这边,王满囤也得到了消息,他冷哼一声,甩了甩脚下的泥巴,又招来王贾,嘱咐了一身,自己大步流星的就往家赶。
路上碰巧遇到了前来送饭的小巧和王婆。
“阿湘回来了没?”他问道。
“回老爷,小姐回来了,只是看着脸色有点不高兴!”
这两个人一整天的都在灶上忙活,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柳氏心不在焉的朝外泼水,就听见有人哎呦叫了一声。
她定眼一看,原来是王满囤:“你干嘛,吓我一跳!”
“吓你一跳?唉,这可不对,这水好像是泼到我身上了吧!”
“泼就泼了,看你浑身脏兮兮的,就当免费给你洗澡了!”柳氏瞪了他一眼。
“哎呦,我说你这个老婆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拿我当一回事了!”
“咋的……”
“不咋的!我怂了,还不行!”
王满囤扭头回了房间,得了,他还是自己找衣服洗漱去吧,他家媳妇这心情看来是一时半会的好不了了。
也就一会的功夫,王满囤便收拾好了自己,进了堂屋,东屋西屋都来回看了一遍,没看见阮湘。
“阿湘呢?”他问柳氏。
“在屋里躺着呢,我去叫!你把这些饭菜端到堂屋里!”
两个孩子这会正认真的练着大字。
“好了,吃饭了!”王满囤大声喊道。
等阮湘和柳氏过来,他们爷孙三个都坐好了。
“先吃饭,吃早饭了,咱们再说!”王满囤端起碗说道。
“知道了,爹!”阮湘痛快的应了一声,也坐在一旁端起碗。
至于王满仓家里。这会村民也走的差不多了,因为正是农忙时,大家还的抓紧干活,刚也是巧了,正是饭点。
见人都走光了,小崔氏在后面捅了捅王鹰两下,示意他们也走。
王鹰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走上前:“爹,娘,那我也回家了,地里还有活计没干完,到了晚上我再来!二弟,你回来我也就放心了!”
这话说的多敞亮,可就有人总是阴阳气怪的。
崔氏:“哎呀,大老爷这是有多忙呀!”
王满仓站了起来:“快去吧,地里的活计重要!”
王鹰两口子这才走了。
“哼,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自己弟弟大难不死回来了,也不说多问问,就顾着自己那个小家!”
“你是四六不懂,还是咋的,现在啥时候了,还不快做饭,咱家的地不种了?”
这会他家的院子大门已经闭上了,所以王满仓也不掩饰。
“老二,你去老四的屋子歇歇!让你娘给你做点好吃的!”
崔氏这也才反应过来:“对呀,二郎,娘去给你做饭,你不是最喜欢娘做的红烧肉嘛!”
崔氏又想起来家里好像没肉,她心疼的打了个哆嗦,又喊道:“老三,你个混球,又跑哪里去了,快去镇上割点肉来!”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样的凉薄
王满仓长叹一声,就也扭头回了屋子。
他如今谁也不想搭理,只能暗自叹息,一家子都不争气。
回到屋里,他坐在椅子上又觉得不得劲,接着又是叹了一回气,这次他的咳嗽在院子里都能听见。
“这老东西,咋又咳嗽?”崔氏忧心忡忡,“老三,你去问问你爹,看他要不要去周老头那里,看看。”
“爹!”王鹑也有些担心。
“我没事,哪也不疼。估计就是有点儿上火,这两天嗓子不舒服,你给我倒杯水去!”王满仓就说。
“嗯!”
等喝完水,王满仓就跟王鹑摆了摆手,上炕躺着了:“一会吃饭喊我,然后抓紧去地里,还可以干一会活!”
他这会确实是累着了,所以他就懒得再说啥。
王鹑看了看闭着眼睛的王满仓,点点头,轻轻的掩上房门,正打算回屋躺着,就看见王鹤摸到了仓房那里。
崔氏拧着眉头去了厨房,临走了还瞪了丁氏一眼,让她赶紧喂猪去。
等她刚进仓房,王鹤就从角落里走出来,还把她给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咋一点声都没有?”崔氏嗔怪道。
“娘,我这次回来是有事说的!”王鹤冷着脸。
“怎么了?”崔氏舀了一盆灰面,想了想,又加了些白面。
王鹤走了过来,接过面盆:“我想把东东带走!”
“啥,你要那狼崽子干啥!”崔氏问道。
两人就这样挪到了厨房。
“我这成婚多年,一个儿子也没有,只有一个闺女,还是病歪歪的!将来说不定半途就没了,眼下那孩子还小,我多养养……”
这人怪不得回来了,原来是打得这样见不得人的注意。
“这个挺难的,你要小心了,别到时候啥事都办不成,还得招祸。”
崔氏的脸色难看,耷拉着脸,只是手里的动作不停。
“如今那贱人可不一般了,手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和钱,更别说她后来嫁的那个男人,看着也不像是个好东西!”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恶狠狠的揉了揉手里的抹布,她刚在和面。
因为王鹤回来了,阮湘和王满囤夫妻这段时间打算什么都不干,打算整装应对,因为不确定他会不会凭白惹出事端。
王满囤夫妻虽说不愿意承认王鹤这个儿子,也懒得理会他,可名义上他还是,不然青青和东东两个孩子怎么解释。
而王鹤确实不知道当年自己过继出去还有一套手续,他可能以为那是在过家家吧,因为他来去自如,当年王满囤夫妻都没有怎么挽留过他。
而崔氏这边,却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提起这件事。
村里人可是有人还记得前几年王满囤回来的情景,但这事,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提出来。
“你媳妇不是还年轻嘛,没事多看看大夫,或者你去找个小的!”崔氏愣了半天憋了这么一句。
“啊……”
这个怎么说,王鹤有些沉默。
“咋的啦,他家管的太严,还是你媳妇身子骨不行!要是她不行,她咋不给你找个小的,呸……还大户人家的姑娘,一点良心都没有!”
崔氏跳起脚来:“儿啊,不行,你就回来吧,娘重新给你说上一门媳妇,东东那崽子就算了吧!”
这些年,崔氏也算是看明白了,阮湘这个贱人,是越来越有手段。
王鹤抬头瞄了瞄崔氏,还是开了口:“娘,我偷偷看过大夫了,是我不能生了!”
“啥?”
屋子里顿时就有些沉默。
而后崔氏就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我可怜的儿子,你怎么这么命苦!”
她听见这事,自然心中气闷。
“这事,也就是因为我替我老丈人挡刀,所以他们也同意也把东东接了过去,我丈人说了,将来媛儿掌着家里的钱财,不怕东东不老老实实的奉养媛儿。”
“呵呵,你老丈人但是想的美!”
王满仓咳嗽着走了进来,他睡不着,就打算问问崔氏饭做好了没,结果听见母子两个的对话。
“让我王家的子孙给他世世代代的当牛做马!”
“爹,怎么能这样说呢,我这将来也没人给我打番守灵的……”
王鹤说的要多惨有多惨。
王满仓看着眼前一表人材的儿子,还是没狠下心。
只是他知道这事根本就办不成。
“儿啊,你现如今回来了,那就得知道,你还算你大伯的儿子,那孩子是他的亲孙子,怎么能让你带走,到时候要是你大伯豁出去,去衙门告你不孝,你可怎么办?”
“什么还叫我是我大伯的儿子?”王鹤有些糊涂。
“我不是早就在成婚的那年就回咱家了吗?怎么你们当我死了,又给我过继出去了?”王鹤抬头问道。
“怎么可能!”崔氏在一旁插嘴道。
“回来了是回来了,可你户籍还在他那里,咱那些年没想过这事,只是想着等你大伯没了,以后你还可以再继承一份家业!”崔氏描补道。
王鹤简直头都大了,这一下,自己又要有麻烦了,只是让他放弃东东,还是有些难了。
“怎么办呢!”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王鹑在一旁的拐角处听的是一清二楚。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这个二哥也是个凉薄的人。
“真是异想天开!”他心想道,然后摇摇头,去了后院,打算绕一圈。
崔氏就跟王满仓嘀咕:“……如今二郎就这么一个骨肉,我看老大两口子跟那个贱人倒是挺投缘的,咱家那两个孩子也算是拖油瓶,不一定早就厌烦了呢,兴许你一上门,就把孩子甩给咱家了!那往后他们家都是那个贱人生的孩子的了……指不定有多高兴……”
王满仓不说话。
过了一会,他才幽幽的来口道:“这事不急,先做饭,吃完饭,地里还有活呢!”
“哎呀,我把这茬都快忘了!”
崔氏一看来不及,现在厨房门口就是一顿咆哮:“老三媳妇,你是喂猪去了,还是偷人去了!半天不见人,快滚过来做饭,一会不去地里了,不吃饭了以后……”
第三百六十六章 做戏
在后院正偷懒的丁氏撇撇嘴,刚才她当家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觉得这次王鹤回来铁定没好事,真是一家子害人精,想着她平日里也就只爱说嘴,也没啥坏心思,到现在她家私下里在村里的风评了不咋的。
崔氏这边在厨房里是边骂边干,边干边骂。
等吃完饭,王满仓带着王鹑几个下地的时候,村里人见了,便八卦心顿起。
“叔,你家王鹤这死而复生的,您老高兴坏了吧!”
其他人就是就是的点头。
“哎呀,我看你家老二带了不少下人,你这老太爷咋还亲自下地呢?”
这人明显是分不清状况,还自以为是的在哪里说。
王鹑撇撇嘴,瞄了一眼他爹,只见王满仓的角色难看,却不得不笑着应对。
“咳咳……这种了一辈子的地了,哪能歇着,都分了家,我也管不着,眼下就只能顾着老三了,他儿子多,我多看顾点……”
这话说的漂亮,言外之意就是别看我其他儿子有钱,只是兄弟之间有穷有富,这富的我不操心,穷的我只能一直帮衬着,谁让我是他爹呢。
旁边的人就给他竖起大拇指:“老弟,你说的对,这当爹的,总是放不下那过不好的唉!”
很明显,王满仓刚才的一番话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等到了地头,父子、爷孙几个是谁也没说话,就埋头干活。
王鹤这边一直在那里琢磨着。
他眉头紧皱,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王满囤那里看看。
“娘,你把我带回来的东西,给我挑上两样,我先去看看。”
崔氏的脸一下子拉的老长,只是摔摔打打的去了自己屋里。
王鹤看也没看,就让仆人捧着,他让王鹑的三儿子给他带路,这孩子,一直在边上守着,也不知道等什么。
“大爷爷家就是这里了!”这孩子吸了吸鼻涕,也不知道这大夏天的,他怎么还流鼻涕,看着怪恶心的。
王鹤嫌弃的嗯了一声:“回家让你奶给你拿糕点去!”
这一路,他都没碰着什么人,他示意仆人上前敲门,自己闭目调整情绪。
“砰砰砰……”门环有节奏的被拍响了。
王满囤下午一直就没去地里,听见有人敲门,他立马站了起来。
吃过饭以后,他们一家都坐在堂屋这里等着。
王满囤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现在门外的人,不免有些唏嘘。
王鹤一看门来了,快速的用眼神扫了一下王满囤,发现他和自己记忆力的人没什么大的差别,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爹,儿子回来了!”
王满囤俯视着他,心里冷笑,开口说道:“我可不是你爹!”
“爹,儿子错了!”王鹤继续说道。
“爹呀,我这些年过的苦呀,要不是前些天受了点伤,碰巧砸了脑袋,脑子里的淤血消散了,恐怕还想不起来自己有家有业的!爹呀……”
这话说的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
王满囤无动于衷,要不是早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说不定自己就信了,可况,目前平静的生活,因为他或起波澜,他便有些不高兴。
“你不是我儿子,早在十年前咱们都说好了!”
“爹,那时候我年轻不知事,现在我知道了,爹,您对我有养育之恩,这是天大的恩情,怎么能不算呢?”
“不必了,你回你的家去吧,我这没你的位置!”王满囤继续拒绝。
“爹呀,怎么能回去呢,你就是我爹,这就是我的家!”王鹤有些耍无赖。
“嘿,当初已经说好了,我家不欢迎你,快走吧!”说罢,王满囤就打算关门了,这么墨迹,他听了心烦。
王鹤脸红脖子粗的上前伸手拦着:“爹,爹,爹,您可千万别,您不认我也行,好歹让我进去给我娘磕个头!”
提起柳氏,王满囤有些迟疑,但还是拒绝:“不必了,你要是住村里,迟早能瞧见!”
“别关门,那爹,两个孩子在家吗?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儿子了,爹,你让我见见孩子,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不在家!”王满囤干脆利落。
“啊,在镇上吗?我听说阿湘嫁人了,嫁给捕头了,那等粗人,会不会委屈了阿湘,孩子们跟着有没有吃苦?”
这话看似是在关心,实际上却是暗到自己的好。
可其实他有什么好,屁都没有好吧。
“不知道,都是两家人了,有什么说的,再说,又不是你刚死了她嫁的人,都三四年了,人对得起你!”
王鹤也不生气,他站在一旁侧耳细听,还点着头:“确实没有对不起我,她给我还生了个儿子,我感谢她!”
王满囤一边听着,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不得不说,这王鹤呀,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王鹤到底不是从前那个呆愣的书生了,不能以从前的眼光在看他了。
“想见孩子?不行!”王满囤黑着脸拒绝道。
“怎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这孩子如今给我当了嗣孙,我说行,就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爹,那可是我亲生的!”王鹤有些急了。
“怎么着?想让我写个断绝父子关系的文书?”
“啊?”王鹤没想到王满囤原来是这样想的。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两断绝关系了,我儿子还是我儿子,他还得跟我走!”
“呸……想的美!”柳氏急匆匆的赶来,说道。
王鹤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多年不见,柳氏的脾气也变了,这么粗俗,不可理喻。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又跪了下来:“娘呀……”
这在大门口的,村里随时都会出现别人,所以怎么着,他都得把这戏码做的足足的。
“哪个要跟你走?你这回来是跑来抢孩子的?这些年在外头,你就没找人,还是没生孩子?”
“娘呀,都是阴差阳错,我有孩子了!可这两个孩子我对不起他们呀,尤其是小的,都没见过他亲爹长什么样,您老发发善心,让我见见孩子,娘呀,您不是最疼我的嘛!”
“呵,你也别说,还记得你那时候都说了,我不是你娘,你娘生你难,怀你难!”
第三百六十七章 讲理
“娘……”王鹤眼睛一红,哽咽道。
柳氏依旧冷着脸,盯着王鹤说道:“我可受不起!”
“娘,你就让我看看我的两个孩子吧,就看一眼,一眼就行!”王鹤祈求道。
这时候,他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老两口对视一眼,就感到不妙。
崔氏这边在家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催着丁氏出门去看看,丁氏自然乐意,脱下围裙,跑腿就跑。
一看她这个样子,崔氏又觉得不得劲,叉腰站在厨房门口就骂起来:“该死的臭婆娘,干活不积极,看热闹倒是一个一等一的好手!”
这边王鹤还在装模作样的求可怜,把一个心碎的父亲演的是淋漓尽致。
阮湘在屋子里侧耳听着,因为距离太远,除了些许嘈杂,是什么也听不到,她悄悄的绕到侧院,又溜达前院大门的墙根底下。
王鹤的一番说辞,给她听的脸都黑了——
围观的人总有那么几个拎不清的,一个婆婆这时候走了过来:“鹤小子如今全须全尾的能回来,真是咱王家祖宗保佑!这是天大的喜事!”
这话一听,就知道这女人是王家本家的人了。
“满囤呀,儿子来了,骂骂打打的都行,你家那个小的还没见过爹呢,你总不能拦着人家父子天伦!”
王满囤铁青着脸,还没说什么呢,柳氏就在一旁炸了!
“呵呵,铭嫂子这是打哪里来?你家老三最近总是给村西的刘家儿媳妇担水,看来这是好事将近了呀?”
这话,说的这个叫铭嫂子的妇人,脸都绿了,他家儿子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看上一个寡妇,这寡妇可不是人人都像阮湘这么有本事的!
铭嫂子猛然拔高声音压过柳氏:“呸……就李红枣那个骚浪贱货!不好好守着自家男人的牌位,到处勾男人。将来还不晓得要偷多少汉子,我家大头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休想进我李家的大门,呸……这把裤子一脱,谁都能上的玩意,哪个让她进门!”
她这一开声,那些从地里刚回来,还扛着锄头,或者挑着担子的村民立马闻声赶来,也不回家了,直奔王满囤家而来。
一时之间,王满囤家门口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那嫂子还不快去看看,我刚过来的时候,看见你家大头正给刘家平地呢!”一个姓张的妇人笑眯眯的说道。
“啥?”铭嫂子顿时也顾不上看热闹了,拔腿就跑!
围观的人顿时轰笑起来。
王鹤本来见这么多人,自己跪在这里,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转眼一想,又觉得这时机恰到好处。
他羞愧痛心的继续哭诉着:“爹娘,实在是因为儿子过去做错了,您要打要骂我都受着,只求让我看看我那两个孩儿……”
围观的人见此就有些动容。
柳氏一瞧他这副模样,就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也不像她记忆里的那样,她上前一步,对着围观的媳妇婆子们就打算将事情掰开来说,被王满囤一把拦住,他摇摇头。
又对台阶下跪着的王鹤说道:“丹哥儿,你大伯我不是什么霸道的人家,当初你爹,也就是我亲弟弟,硬是要我从你家过继一个小子,我不答应,硬是逼着我答应。好,我答应了,你也从二房来到了大房!”
“咱不说我对你好不好这个问题,就说你过继给我,我是又拿钱又拿粮的,是什么都拿了!早知道这么麻烦,从同族那里找个孤儿也比你这强!”
王满囤说着说着,表情就有些微妙的变化。
他语气低沉的继续说道:“你也是个孝顺的,你娘来了两趟,你就吵着要回家,都是至亲骨肉,我和你大伯娘也不能总是拦着你,毕竟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就由着你去了,本来也没打算靠你……”
说到这里,大家就突然想起来那些年的日子,看着王鹤的表情就不对劲了,对呀,这孩子可不是个十足的白眼狼么!吃大房的、喝大房的,到头来,一成婚能干活了,就跑回自己家了。
几个婆子都点头,对王鹤道:“这事却是你的不对,你娘不过就是生你了,你大伯和大伯母却是含辛茹苦的给你养大,还定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人心不足……”
听着村民的议论,王鹤的眉头就没放下来过。
“丹哥儿,你是不知道,你那死讯一回来,你娘就差点弄死了你家那口子,包括两个孩子,这不就是看着人家孤苦无依嘛!”
王鹤哭丧着脸:“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要不是里正那时候记着阮家秀才的恩情,多照顾了点,娘三个的骨头这会都化了吧!”
“是极是极!”
王鹤……他娘真“省心”!
听见这些议论,他一咬牙,当着一村人砰砰就是几个头,赔罪道:“爹娘,如今错已经犯下,要是你们实在不想原谅我,或者说不认我,也行,您二老高兴就好,只求让我看看孩子!”
听着他这句句不离孩子,院墙里面的阮湘,顿时在心里猜测起来。
“他的孩子出事了?”
“他自己不能生了?”
……这脑洞是怎么离奇怎么猜。
王满囤冷笑道:“是你的孩子没错,可你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而且,当初阿湘改嫁,孩子们可从没改姓,这两孩子就当你还我们的养育之恩,你不就不必见了!”
“那不行!”王鹤截断他的话道:“爹,我就看一眼,好歹让我知道他们如今长成什么模样了吧!”
柳氏在旁边听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她走了过来:“丹哥儿,不管是你要看孩子,还是你要认我们老两口,都行,我就一个条件,你现在回去,跟你那个夫人合离了,毕竟“我们”可就你一个儿子,你看着这整个大庆朝,哪有独子入赘别家的道理?”
王鹤听了面色青红交替。
“娘,这可不行!我不能背信弃义!”
“好!那今天我就当你没回来,你回你亲娘哪里去吧!咱们还像从前那样,老死不相往来,我儿子丹哥儿我依旧当他没了!”
柳氏果断的挥了挥手。
第三百六十八章 挨打
王鹤忍住了这口气,笑着站起来:“爹娘,今天你们都辛苦了,明天我再来,咱们父子再仔细说说!”
丁氏来到王满囤家门口的时候,他家门口里里外外的围了好几层,她是硬给自己挤了进去。还躲在一旁听的是津津有味。
他们这边正说着呢,王满福带着大麦两兄弟就赶来了。
小麦看见王鹤不停的逼迫着王满囤,一时没有收住脾气,一言不发,上去照胸就擂了他一拳。
王鹤一个趔趄坐在地上,一旁的仆人见状,扔了东西就朝小麦扑了过去!
大麦见状,也扑了过去,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小麦则是一边骂,一边骑在王鹤身上:“狗娘养的东西……”
王鹤说实话,真是手无缚鸡之力,他原先还躲,后来就任他打,不一会儿,脑袋就出血了。
王鹤在心里冷笑,他没认出来王小麦,只以为这个黑黑壮壮的家伙,是阮湘的姘头。
王满囤急忙一把拉住小麦,上前喝止。
柳氏也拉住他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冲?你这一动手,明明是人家错的,到头来又怪咱们了。”
王鹤擦了擦嘴角,不怒反喜,摆出一副超然姿态道:“不怪这位兄弟!我反而得谢谢他,替我照顾湘儿和孩子们!”
王满囤拧起眉头,同柳氏对了个眼色,颇有些心照不宣,这是认错人了?
王小麦冷哼一声:“三堂哥莫非是贵人多忘,我什么时候照顾阿湘姐姐了?”
王鹤一听,眯着眼仔细打量着他。
他还是没认出来这是谁!
村民们见王鹤口鼻流血,低声议论起来。
“这小麦平日里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没想到脾气这么火爆!”
“还不是鹤小子太过于糊涂……”
“就是,那个谁对小麦可不是一般的好!这叫知恩图报!”
王鹤面色涨红,这下知道自己认错了人,只见他双手撑起上身,满满站了起来,又和血吐出一颗牙后,作揖道:“原来是五弟,这么多年未见,你都这么大了,难怪我认不出来!”
小麦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三哥,人不认错人的都无所谓,大伯对你不薄,你可别太过份!”
王鹤却是轻轻摇头,没有说话,挪动身子就要离开。
临走之前,他还不死心的说道,等王满囤夫妻消了气,他过几日再来!
村民们看着这一出出的,意犹未尽的各自散去,这时候天也黑了。
王满囤的眉头自始至终的没有放下来,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进了院里。
阮湘早已吩咐王婆在院里点起了灯笼,这大门一关,大家伙就坐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姐,我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小麦开口问道。
“明天一大早就回来了,他写信告诉我王鹤会回来,只是没想到他回来的如此之快!”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死就死了吧,又突然冒出来!烦人!”小麦继续说道。
柳氏白了他一眼:“你这孩子,刚就不应该打他,这下好了,一会指不定你二伯娘就骂上门来了!”
提起崔氏,王小麦打了一个哆嗦,他讪讪笑道:“这不是太过于气愤了么!”
王鹤这副模样,自然是引来了崔氏的叫骂,只不过被王鹤拦住了。
“呸,那黑了心肝的坏种,如今就是谁有钱就是娘,跪舔的人家是干干净净的,没囊没气的玩意……呸,还是堂兄弟,为了一个外人……”
崔氏简直要气炸了。
王鹤让它赶紧烧水,自己洗漱过了,又让仆人驾着车送他去了镇上:“今晚我就不回来了住了!我过几日再回来!”
说罢,他就走了,留下崔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夜里,躺下,她就问王满仓,王满仓如今是什么也不想管,含含糊糊的应了她几声,就睡了过去。
气的崔氏捶了他几下!
王满囤一行人是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他们这纯属于当局者迷。
这按道理说来,如今王鹤是王满囤的儿子,所以不论王鹤想干什么,他都越不过去王满囤这一头,不然朝廷的法度和社会的伦理,就让王鹤他吃不了兜着走!
只是大家一门心思的不想通王鹤有关系,急于摆脱他,想着盒子,过各自的生活,都没注意到这一点。
“爷爷奶奶……娘……”
等王满福父子走了以后,青青略有些不安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
下午门口的那场闹剧,两个孩子都看在眼里,所以阮湘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
“你这孩子,跟你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柳氏笑了笑。
“那个人,真的是我爹吗?”青青的记忆其实真的有些模糊,她一点也想不起来。
三个大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怕两个孩子心里有疙瘩。
王满囤开口说道:“那是你爹,可他是个糊涂虫,如今又有家有子的,不适合跟咱家牵扯到一起,对你和东东将来也不好!”
青青这时候摇摇头,不在意的说道:“哦,原来我爹长这样呀!我可不认他,他同老宅的奶奶一样,不是好人!”
阮湘问道:“怎么不是好人了,你就见了一面!”
原来下午的时候,两个孩子透过门缝,都看见了王鹤的面容。
“爷爷养大了他,还帮他娶了娘回家,他不知道心怀感恩,只知一味的索取!不是好人!”
柳氏就乖乖的叫了起来。
阮湘摇摇头:“这些话,可不能出去说,除了爷爷、奶奶和娘,谁也不能提起,他到底是你爹,旁人若是听了,只会说你的不是!”
青青嘟着嘴,甜甜的说道:“我长大了孝顺爷爷奶奶!”
柳氏白了她一眼,嗔道:“就会哄人!”
但就看她的神情,却是十分喜欢的。
“就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了!”王满囤道。
“呸,什么打算也不成,今日我算是看明白了,口口声声,句句不离两个孩子,打什么主意,还不明白吗?”
阮湘也在一旁点着头:“打什么主意都白费!”
柳氏插话道:“眼下我们什么都别说。”
夜里,躺在一起的王满囤夫妻,还是愁的不行。
“丹哥儿这次回来,到底是成长了,有了城府!”柳氏叹息道。
“嗯!也是来者不善,咱两这次就放在前面,千万别让阿湘和孩子们出头!”
“还用你说……”
第三百六十九章 大张旗鼓
第二日,霍石却没有按照约定的时间归来,阮湘有些担心,今天一大早,村里就不断的有人上门来,那探究的目光,让阮湘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们一家直接就关了大门,去了庄子。
这两家都没动静,让旁观的人都有些大失所望!
王满仓家。
如今这天气,即便是天黑了,却依然暑气难消。
今天一天全家出动,终于赶在天黑前把西北那块地种完了,所以一家子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丁氏抓起一把草折了一下,扔进了灶台里,又吹了一下,腾的一下,灶台里就升起一团烟雾。
“大热的天,烧着火,更热了。”丁氏不满的嘀嘀咕咕道。
这呛人的味道,熏得人难受。
“快点,我米都淘好了,你在这磨叽啥……”崔氏眯着眼,脸色疲惫的吼道。
丁氏……有个那啥我要讲一讲。
“我知道了!”她应了一声,她不想和崔氏吵起来,因为她这会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见她不顶嘴,崔氏的脸色又缓和了一些,刚要张嘴,就被后面来的王鹏给抢了过去:“娘,我快饿死了,啥时候能吃饭呀!”
“吃吃吃,都是一群讨债的,我不累呀!我也干了一天的活了,回来还要伺候你们爷们几个,当我是那铁打的不成?”
王鹏悄悄,嘴角挤出笑容:“娘,你最辛苦了!娘多疼疼儿子,等一会我给娘端洗脚水!”
崔氏哼了一声:“厨房油烟大,快出去吧!”
丁氏坐在灶下,就着火光摘着菜,低着头撇撇嘴,满心满意的都是不满:“一天就知道卖嘴,地里的活计都没我干的多……”
因为忙种,所以最近几天整个村庄都安安静静的,王鹤不知道是养伤去了,还是在酝酿一场阴谋,也没有出现在李家庙。
六月初九这一天,一大早的。王鹤就带着王曜,兄弟二人请了附近一些有名气,德高望重的人打算去王满囤家。
王满囤一家正吃着饭呢,就被交好的几户人家告知了这一消息。
“呵呵……”阮湘笑了。
王满囤夫妻对视一眼,也笑了。
“爹娘,一会我也去,我倒是要看看这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的!”
“怎么不行,看来,他这次回来的目标真的是两个孩子!”
“青青如今出落的如此落落大方,或许……他……”
柳氏这话一出,王满囤和阮湘的脸都拉了下来。
“无耻……”阮湘的脸色一下就白了。
王满囤此时也对王鹤心里的那一点悸动,顿时荡然无存。
两个孩子看着几个大人,也默不作声。
青青在心里想着:“他爹或许真的跟小满说的那样,不能相信了。一星半点的,都不能信了!虽然她记得,小时候他爹总是对她笑着,还抱着她,哄过她,可是……”
“后来他走了,娘有了弟弟,那边那些人的嘴脸立马就变了,那些苦难的生活她一天也没忘!尤其是这几天,听多了他的一些所作所为,真的,这个爹,她不要了!”
东东一脸无所谓,在他的心里,或者说整个世界里,他早就把霍石当作亲生父亲一般,是他教他习武,教他人情世故……
而且那个男人,无情无义,简直枉为人!
哪个认他,哼哼……
“好了好了……咱们先吃饭,他们这些人,就是聚到一起,还得大半天呢!”柳氏说道。
“对,听你娘的,咱先吃饭,吃饱了好有力气跟他们周旋!”王满囤赞同道。
……
王鹰不情不愿的站在王满囤家的大门口,他已经在这里拍了好久的门,也没有人理睬他。
看着家里那一堆人,他满心的惴惴不安:“老二这一回来,就来搞事情!他家的人缘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些起色,这倒好,他们到时候拍拍屁股都走了,一个也不在村里呆,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是是非非……”
他太难了!
“有事吗?”阮湘打开门问道。
虽然王鹰为人有些算计,可大体上还是比较不错的,他媳妇小崔氏也是一样,这两口子在村里的风评都不错,所以阮湘对他还算是礼貌。
王鹰吞了一口口水,看着看着阮湘,她的眼神清澈,漂亮的杏眸又大又亮,目光干净的,仿佛能看透人心。
“那啥……大伯在家吗?”
“在呀,有事吗?”阮湘笑着问,“要不,你进去找,我要去作坊看看!”
说着,她侧身站在一旁。
“啊……好,好好!你忙!”王鹰嘴角扯出一丝笑容。
他疾步上前奔走,生怕后面的阮湘叫住他似的。
阮湘摇摇头,带着三月离开了家门,这事一时半会的不着急,她先去庄子走一趟,这池塘的鱼苗前几天刚下,她要去看看。
“大伯!我爹说,请你去一趟家里!”王鹰额头冒着虚汗。
“呵,你爹如今这架子倒是摆的挺大,一个做弟弟的相见哥哥,还让哥哥专门跑一趟?”柳氏的目光冷冽。
“不是,伯娘,我爹昨日在地里闪着腰了!”王鹰说道。
“你爹找我有啥事呀,不能让你带个话的!”王满囤放下手里的茶杯,慢吞吞的问道。
王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很是羞愧,迟疑了一会,想起了他媳妇的话:“当家的,不管老二回来干啥,咱都别参与,你要为咱两个儿子着想,人家不是有钱,就是有势,咱哪个都惹不起!”
这传话的事本不应该轮到他,他是听说王满仓昨天扭着腰了,所以一大早提着东西就去看他爹,他爹又让他跑一趟的。
看着王鹰愁眉苦脸、惴惴不安的样子,王满囤心里暗道可惜,他弟弟差不多就这么一个儿子还靠谱些,只不过他不珍惜,后面有他后悔的时候。
“大伯,我真的不知道,”王鹰叫苦连连,真不应该淌这趟浑水,“只是我看家里来了不少人,我三叔爷爷来了!”
“哦,那行,我一会就去!”王满囤应道。
王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天真热,那大伯,伯娘我就回去了!家里还有点活要干,回家翻晒小麦……”
“嗯,忙去吧,这几天就别去你爹那里了!”王满囤多说了一句。
王鹰点点头,转身闭上眼,又立马睁开,跨着大步就离开了。
第三百七十章 前因后果
“咱俩一起去吧!”柳氏一边站起来,一边说道。
“不用,你在家里等一会,等等阿湘!”王满囤摆摆手,“我刚去,指不定要啰嗦到什么时候,别着急!”
柳氏想了想:“还是算了,崔氏那泼妇,你制不住,这呀,得亏娘现在不在了,不然她老人家要多伤心呢!”
“哼……”
提起这件事,王满囤就难过的不行,他娘本来还可以多活几年的,都是老二一家,什么兄弟情深,他和王满仓已经没有了。
“王婆……”柳氏站了起来,冲着院里叫道。
“怎么了,夫人?”王婆一边应声,一边跑了过来。
“去把小贾叫过来!”柳氏吩咐道。
没一会儿,王贾就进来了:“老爷,夫人!”
“小贾,一会我们走了,你把两个孩子从后门带着,去她姥爷家呆几天!再看看姑爷回来了没……”柳氏微笑道。
“知道了。”
“王婆,一会我把门从外面锁上,你自己出去串门,还是在家里呆着,我怕有人趁着我们不在,跑家里来!”柳氏继续说道。
她和王满囤、阮湘这几天已经琢磨了不少问题,大概也猜了几种情况,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夫人,您不必紧张,这光天化日的,他们不敢闯空门,最多就像小姐说的那样,骗我开门,哄着小小姐和小少爷出门……我就在家呆着!”
“也是……我呀,真是被他们那一家整怕了!”柳氏自嘲的笑了笑。
“我衣服换好了,咱们走吧!”王满囤背着手走了过来。
“走……”
而此时的王满仓家里,大家伙坐在一起是一句话也不说,有些人其实是不大愿意来的,可谁让王家如今出了一个秀才,现下又冒出一个官家的女婿,王鹤。
王曜站了起来,他先是捧了捧手,然后一脸笑容:“各位叔叔伯伯,今天请大家来,是想大家都劝劝我大伯,我二哥如今死里逃生,这是天大的幸事,过去那些年,咱都不说,都是造化弄人!如今他荣归故里,突然得知自己有个儿子,自然是想见上一见……”
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二哥那些年确实糊涂,不过,这骨肉亲情是斩不断的,东东那孩子,或许如今还不知道他亲爹回来的消息吧!”
他刚说完,王鹤又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人,面色萎黄,一下就跪了下来:“叔伯们,说实话,如今我膝下也只有一个女儿,这猛然间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如何叫我不高兴,咱们都是男人,儿子对于我有多重要,这不用我多说了吧?我没想抢孩子,就想看看他而已!”
路里正淡淡一笑,并没有因为他的态度,而多有同情。
他在心里冷笑连连:“做作!”
但是还是有人有些意动:“那啥,王鹤呀,等你爹来了,我们帮你劝劝,这父子亲情,怎么也不能拦着,我跟你说,你家那小子如今可了不得……”
“对对对……我听我家宝敦说,在学堂里,月月拿第一!听说,夫子还打算让他今年下场,他才多大呀,就把书读透了……”另一个瘦精的男人插嘴说道。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浓,路里正几人还是一言不发,冷眼看着。
可是这效果,王鹤和王曜确实满意的。
其实他们真的同阮湘猜测的那样,打算像王芳儿那样,把青青和东东姐弟两都卖了。
原因嘛,却是出在霍石身上,霍石的对手本来是想搞霍石的几个孩子,又怕他报复,所以用迂回战术,先搞垮阮湘,因为听说霍石特别爱重夫人。
你说就霍石一个小小的捕头,能得罪什么大人物?
他呀,还是受了穆铖的牵连,霍石三番五次的帮穆铖,穆铖的继母自然是恼了,她娘家正好有些势力,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了王鹤的事情,王鹤的岳父表示,这男孩他们可以接受,女孩必须毁了,所以王鹤同王曜一商量,兄弟俩就没打什么好主意。
本来想直接掳了两个孩子,可这两孩子深入简出的,王贾有功夫在手,不敢下手,只好看看能不能从王满囤手里光明正大的带走,然后看着他们痛苦自责的样子……
而且,他活着不回来,总有人找事,趁着这个机会,也将这个隐患给消除了,不然他岳父总是不让他出头。
不得不说,这人心真的是坏!
“吆喝,这摆的是什么架势?三堂会审?”王满囤看着堂上在座的各位,嘴角泛起一阵冷笑。
以路里正为首的几人忙站了起来,跟他打招呼问好。
“爹!”王鹤二话不说,扑通跪了下来。
“好家伙,你爹在那坐着呢,我可不是!”王满囤不理会,直径坐了下来,还指了指一旁的王满仓。
既然都翻脸了,也就没啥好忌讳的了。
王满囤开门见山:“王鹤,之前我跟你爹们他商量好了,你爹娘那时候不愿意掏钱将你赎回去,我没儿子,你就还放在我的名下!你没了,你儿子还在,所以,我想着等我老了,也好有个依靠!你说,是吧,二弟!”
王满仓一脸窘迫的移开视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这死而复生的,给我吓了一跳,毕竟早在多年前,咱们的父子情分就没了。”王满囤的笑容淡了几分,生气倒不至于,但是心里却难免有些难过,他和王满仓到底是走不到一起去了。
崔氏端茶水过来,悄咪咪的留了下来,躲在一旁。柳氏冷眼看着,崔氏不甘示弱的也瞪了过来。
“爹……”王鹤还只是低头认错。
“可别,这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我还是那句话,你,我是不认得,你还是你爹娘的好儿子,两个孩子就当我的嗣孙,咱们两家这就掰扯清楚了。”
“老哥说的不错!”路里正在一旁帮腔道。
“大伯!”眼看局势对他们不利,王曜笑着作揖上前,“大伯,您息怒……我哥既然是您儿子,自然是要承欢您的膝下!他回去了,您一家也就团聚了,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可别,我可消受不起!我老了,经不起折腾,要是再向十几年一样,我呀……可咋整,还是像以前一样,我就当你没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惊天了
王满囤的这一习话,听的大家都眉头紧锁,仿佛有道理,又仿佛没道理,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有几个人当下就准备打退堂鼓。
“我说,满囤呀,你们这事,要不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吧,我们几个就告辞啦……”
说完,领头的老头不顾王鹤、王曜两兄弟的阻拦,自己就走了。
崔氏这会也忍不住了,她有些恼了,不客气的跑到院子里,把头撞向王满囤。
“我的老天爷呀,这亲亲的骨肉,愣是不给人见面,这是要了我家鹤儿的命呀,你来呀,你就是恨我,恨死我了,针尖大的事,你都不放过……你弄死我,弄死我你就如了愿……弄死我,你把他儿子还给他……弄死我吧!”
柳氏两手抱胸,斜倚在门口,撇着嘴冷笑道:“哟,这是不想活了呀,你们家是没绳子,还是没水井?这大白天的,就往大伯子的怀里钻,一把年纪了,一点脸你也是不要!”
“呸……你给我起开!”柳氏冲了过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了崔氏一把,崔氏也是没防备,一下子被推倒在地,疼的是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话。
这可惊呆了院里的几个人。
“哎呦……娘呀!”丁氏装模作样的叫道。
崔氏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柳氏,你这个挨千刀的短命鬼,克父的丧门星,你过来,老娘要你好看!”
柳氏斜了崔氏一眼:“我就不过去!”
说完她脚下未停,拉着王满囤就打算离开。
王满囤却推开她的手,对着王满仓家的上房喊:“满仓,王满仓……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王满仓本想装死的,但听得他大哥这一声声叫唤,他就有些坐不住了。
王满仓努力的直起身子,刚走了一小步,就感觉腰那块,疼的不行,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扶腰,一手掀开帘子颤抖的出来。
看着他这样艰难,王满囤夫妻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王满仓用力瞪了崔氏一眼,出来对王满囤道:“大哥,鹤儿如今当了别人家的赘婿,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现在既不是你儿子,也不是我儿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大哥你别上火……”
王满仓的话语,大大的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只是他靠着门框又咳嗽了两声,见他如此难受,王鹏倒是跑了过来,扶着他小心翼翼的坐在院里的小凳子上:“爹,你慢点!”
王满仓心里顿时有些宽慰,心里想着:“老五还是那个孝顺儿子!”
他用冰凉的手掌安慰性的拍了拍王鹏:“爹没事!”
“大哥,鹤儿只是想见见孩子,又没有别的心思,怎么就不成,难不成,你叫他见上一面,孩子就跟他跑了?你这是在抬举他,还是觉得你那孙子靠不住……”
王满囤……他突然明白了王满仓为何要唱这一出戏,不过是激将法罢了。
王满仓继续咳着,又断断续续的说着。
“……大哥,你弟媳妇和我一样都有些想不明白……她那性子你知道的,一向是这么急躁,在……当年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做错了,尤其是崔氏,她不该后来哄骗鹤儿……可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这牵肠挂肚的……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对于王满仓的话,王满囤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崔氏脾且急且坏,但他这个弟弟却是心思深沉,这么多年以来,崔氏是刻薄跋扈,可不管谁,也说不上王满仓的一个不是,崔氏难道真的那么厉害吗?
王满囤此刻对于这个弟弟,是心真又寒了几分。
他淡淡道:“还是不必了,眼下东哥儿的夫子正打算让孩子下场,这关键时刻,还是不要扰了孩子的清净,坏了他的前程,你说是不是呀,王鹤?”
王鹤为何屡屡纠住两个孩子不放,他是不清楚,但他就是不愿意,看谁能把他怎么的?
“老二,如今都这把年纪了,你一天天的端着有意思吗?就你们家这种破事,我是真心不想理会,你家是崔氏拿主意嘛?崔氏刚进门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就是做姑娘的时候,也没见人家传出来什么不好的名声,就自打进了咱老王家的门……怎么就变了一个人呢?”
王满仓一方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几十年的兄弟,谁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相互知道。崔氏是吝啬,可王满仓也绝对不是什么大方的好人。
老两口都一个德性,凡事都是一个劲的算计,否则当年崔氏虐待阮湘母子的时候,王满仓怎么不见拦着?崔氏把他们母子当牛使唤,也不让人吃饱吃好……
所以这番话,王满仓也就能哄哄外人罢了,在家人面前,谁信他?
只不过王家几个孩子就有些惊讶了,在他们的印象里,王满仓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一个软弱的慈父,而他们的母亲崔氏也是这个家里的一家之主,说话硬气,做事也硬气!
他们被王满囤说的这些话震惊到了,个个呆若木鸡,久久不语。
崔氏听着王满囤的话,也是云山雾里的,她有些不明白,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王满囤却是继续冷笑,从前他总是顾及兄弟情谊,很少在小辈面前说弟弟的不是,也不想在崔氏面前挑拨离间。
可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王满仓的做法实在是让他心寒不已。他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了,他不管了,谁敢动他家人,他就跟谁翻脸。
崔氏一巴掌拍开丁氏,冲着王满囤叫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家老头子咋啦?”
王满囤静静地看她一眼,神色淡淡的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让老二活的轻松些,一天天的就知道躲在人后,就他一个好人,就他一个大聪明……”
崔氏立即怒了,指着王满囤道:“你别以为你这些挑唆之语,我会信?”
“你信不信的,管我啥事?我还是那句话,咱两家还是不相往来最好!”
崔氏反驳道:“快点把那小贱种给我还回来!既然老死不相往来,还留着我家血脉在你家,岂不是可笑……”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主意
“你们俩个不能生养的废物!”崔氏跳起脚来,就大声嚷嚷着。
“尤其是你柳招弟,你个灾星,克父克夫,哦……也不对,你这克的比别人更厉害,你连子嗣克的都不敢来……哈哈……”
崔氏这是知道柳氏的心结。
所以她敢说王满囤没儿子是柳氏造成的,要不是她克人,她爹娘也不会早死,要不是她克夫,王满囤不会一生起起落落,更不会连个孩子都没有!这是柳氏的逆鳞,是谁都不能触碰的。从前崔氏一提起这茬,柳氏就只会哭……
“无耻!混账!”柳氏被气的满脸的心酸难过。
王满囤见老伴那样子就不放心,赶紧就打算上前扶住她。
只是这次柳氏却完全不顾影响,只见她直接大步冲着崔氏就跑了过去,而后又抡起巴掌,狠狠的扇了崔氏一巴掌,这一巴掌,崔氏还是没反应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柳氏已经骑在她的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她头晕眼花。
王满囤看见老板这个样子,赶紧就上去拉住她。
王鹏却是没忍住,他刚想一把扯开柳氏,左手就被一个大大的手掌给抓住了。
“疼疼疼……”
他呲牙咧嘴的转头看去,原来是王贾。
“放手,你一个卖身的奴才,居然对主家的少爷动手,你……”
“呵呵……”回应他的只是一句冷笑。
王满囤:“放开他!”
王贾这才不情不愿地点头道,退回到王满囤夫妻俩的身边。
柳氏整理了一下衣服,也站起身来,扔下一句话:“老娘怎么没能你克死……真是祸害遗千年!呸……”
崔氏素来凶悍,以前打骂阮湘一家简直是家常便饭,柳氏早就在心里憋着火了,这下总算是得偿所愿。
“真舒服!”
崔氏的脸被她打的痛的不行:“老艾(二)、小事(小四),快黑鸟暴丑(快给娘报仇!)”
她这番含糊不清的说话,惹得柳氏在一旁发笑。
丁氏一向是最看不惯崔氏,刻薄寡恩不说,心肠也坏,一天到晚的让她干活,她在心里暗喜:“该,恶毒的婆娘……”
王曜、王鹤兄弟此时也颇为头痛,这场面实在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
是帮父母,还是一碗水端平,还是……
他俩权衡利弊,怎么都觉得不划算!
柳氏这出了一口气,浑身上下是舒坦的不行,她走过去,握住王满囤的胳膊,轻声道:“咱们回家吧!”
王满囤点点头,对王鹤道:“你们也不用再说什么,这事没得商量!”
说罢,夫妻二人就带着王贾离开了。
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王鹤的脸色阴沉的像要是滴下水。王曜也是满脸不高兴,村里的这些人完全不拿他这个秀才当回事!
王满仓咳嗽了两声,就让王鹏把他搀扶到屋里,又回头让丁氏给崔氏煮鸡蛋,滚滚脸上的淤伤。
丁氏坐在灶台前,沉着脸就骂骂咧咧:“都分家了,一天天的有什么事,都让咱们来,老二、老三是一个便宜也没占到,还凭白惹一身骚……”
王鹑看了她一眼,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
“先做饭,我回屋躺会,这几天可累坏我了!”
“你啊你,我跟你说那么多,就白费了?”丁氏白他一眼。
“你去那屋子,看看他们商量啥,这亏不能白吃,看看能不能捞点啥……毕竟那两个如今也是有钱的主……”
王鹑……我还是睡觉去吧,脑子比不上,在被算计了。
“你别管了!快做饭,都快饿死了!”
“哼……我倒是想做,你看看那仓房,明晃晃的一把大锁,我能做啥饭!”
“那我去拿钥匙!”
见自家男人如此不开窍,丁氏气的甩了甩衣袖。
上房屋里,崔氏肿着眼睛瞟了王满仓一眼,她嘴唇动了动,似要说话,但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好像那个王满囤说了什么,她明白,又不明白。
“娘……仓房的钥匙……”这时候,王鹑走了进来。
崔氏一动不动。
王满仓这才惊讶的发现,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赶紧拿出来,别给孩子饿坏了!”
这话也不知道戳到崔氏的哪根肺管子,她挣扎的站了起来,冲着王满仓就是一顿挠。
崔氏心痛自己,也心疼儿子,她语言不清,打了两下也累了,气喘吁吁的瘫坐在地上,不情不愿地又爬起来,从柜子里翻出钥匙,扔给了王鹑。
作为儿子,王鹑对于两口子打架这一事,就当完全没看见,他捡起钥匙就离开了。
此时的王鹤和王曜正坐在堂屋,两人眉头紧锁,面面相觑。
“二哥,看来大伯那边是走不通了,明面上,咱们很是被动!”王曜的声音虽然压的低,但他语言里的怒气,隔着都能感觉得出来。
王鹤没有作声,好半天才烦躁地说道:“那里怎么办?如今那两个老东西就护着那两个孩子,爹和娘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怎么还把我户籍留在他们那里!”
“你看看今天,柳氏那个模样,我简直是不敢相信,当年,她是多么温柔体贴,如今倒好,跟村里的泼妇有什么两样!真是……不可理喻!”
“仇人?如今拿我当仇人?”王鹤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当就当呗,要不是阮湘那贱人,他们怎么能翻起大浪!”王曜说道。
“二哥,你刚才看见那个仆人了没,那就是王贾!西北军出来的,有后台的,就是穆家当家主事人身边推荐给那个捕快的!”
“是他?”
“对,这个人很是棘手,平日里他负责接送两个孩子,咱们要是想下手,只能是在绣房和书院里了!绣房好说,都是些女人……就是这书院有些复杂!”
王鹤想了想,拿了主意:“这样,你明儿个跟先去城里打听打听,看看那书院有没有跟那小子不对付的人,让他们把他带出来,或者带到什么偏僻的地方,再让咱们的人……”
“明面上,你就陪着我继续去他家纠缠,我不信还有人怀疑到我头上……就是怀疑,让他们拿出真凭实据来,我一个心心念念就想要看儿子的人,怎么会对儿子下杀手……”
听到他这番冷血的话,就算是王曜也觉得有些心寒,他再一次把对王鹤的防备提升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