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王爷的江湖TXT下载王爷的江湖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王爷的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     王爷的江湖txt下载     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乌鸡鲅鱼

    荣青书萎顿在柴房角落,身体缩成一团。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秦守安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荣青书最初只是用一种权贵阶层中常见的手法,稍稍撩拨了秦守安一下。

    彼此之间试探、拉扯、接触再心照不宣,从看似剑拔弩张的情形,默契地收敛彼此的利爪,然后达成一致的协议——这才是正确的行事过程。

    秦守安根本不管这些,就好像别人只是瞅了他一眼,他就咋咋呼呼地喊着“你瞅啥”,然后把人给干了。

    太暴躁,也太不讲理了。

    荣青书原本觉得,就算自己招惹琅琊王府,最糟糕的局面也不过就是荣家和琅琊王府对上,然后太后出来说话息事宁人。

    自己难道真的要像那些妓女一样,因为饿极了去泔水桶里捞吃的,然后爬不出来淹死在那臭不可闻的泔水桶里?

    秦守安既然把荣青书交给雪中蛆,便没有再多啰嗦什么,他相信重新找到生活希望的男人,一定能够竭尽全力。

    于是他便带着黑姬和白姬离开,雪中蛆拿了一根木头塞进荣青书的嘴里防止他大喊大叫,便拿了木炭去厨房。

    他先煮了一锅香气扑鼻的腊味粥,营养美味,端到房间里。

    村里俏本来睡得就浅,闻着香气,肚子咕噜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地醒来。

    雪中蛆扶起她,一口一口地喂粥。

    村里俏嘟囔着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却又乖巧地张嘴,喝下丈夫吹了又吹后送过来的粥。

    “世子把荣青书抓来了……”雪中蛆一边喂粥,一边讲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村里俏目光柔和地看着丈夫,她感觉到丈夫的眼神和气势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心中喜悦:

    “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你。现在有机会大展身手,一定不要错过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你把心思多放在为世子办事上。”

    雪中蛆也不说什么“没有拖累我”之类的话,任由村里俏絮絮叨叨,只是认真地把粥吹凉,接着微弱的光,一口一口地送到她逐渐有些血色的唇边。

    窗外春雨残留三两线,滴滴答答,屋内夫妻偎依,温声软语地说着话,时不时地有嘤嘤声和男人憨直的笑声,寒冷的雨夜中那些凉意,似无人察觉。

    ……

    ……

    天亮以后,这个雨夜发生的事情,才会在整个龙吟城发酵,只要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谁也不敢查到琅琊王府来。

    秦守安带着黑姬和白姬回去安心睡大觉。

    回到三坊七巷附近,三人才重新隐匿身形,在黑暗的掩护下进入了王府后院。

    “海棠春坞有整个王府最好的药汤池,最适合劳累之后驱散疲惫,调和血气。”秦守安热情地邀请,以感谢她们协同忙碌了一晚上。

    “是吗?”黑姬不以为然,总算找着机会向秦守安炫耀了:

    “这天下最好的汤池,当然是寂静照鉴庵的藏月池,泉水源自鲲崙山脉深处,由神龙吐息而成。你泡过吗?”

    “那倒没有。”秦守安想了想,幼年间就听说过寂静照鉴庵的大名,荣宝宝曾经提议去那里玩。

    她说山上还有凤凰、一个总是发出“咚咚”声音的龙洞什么的,想要和秦守安去探险,看能不能抓到凤凰和龙蛋,可是也太远了一点,佛伯乐众有心无力。

    “每隔一段时间,藏月池便会清理池底的鹅卵石。京中有人曾经出重金求购那些鹅卵石,因为那些都是被四位师太的玉足踩踏过的石头,甚至可能触碰过四位师太的玉体肌肤……”

    白姬怀疑地看着秦守安:“你邀请我们去泡你的药汤池,是不是因为我们泡过以后,这個药汤池对你来说,就像藏月池的鹅卵石之于那些重金求购者?”

    秦守安真的只是想和她们一起玩玩水而已,白姬想的这些……秦守安认真地躬身拱了拱手便和她们告别,真是乌鸡鲅鱼。

    看着秦守安高挑的身影潇洒利落地走入海棠春坞,三个不知道是彻夜未眠还是刚刚醒来的大丫鬟叽叽喳喳地环绕着他隐没在海棠花后,白姬和黑姬心有灵犀地对望了一眼。

    “在海棠春坞做丫鬟,似乎也挺开心的。”

    白姬感觉来琅琊王府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里,确实比在宫中好玩多了。

    “我都说了,我们至少能做到管事的级别。”黑姬冷静地判断。

    丫鬟的月例银子和年例银子可比管事低上两个级别了!

    即便是大丫鬟,也是要低一些的。

    有一个戏文就是风流才子为了相府的丫鬟,甘心到相府去当家丁……就是这些荒诞戏文影响了白姬的脑子。

    风流才子到相府,你当个清客管事什么的都可以啊,为什么去当家丁呢?不合实际。

    同理,白姬去海棠春坞,绝不止是做个丫鬟。

    “这不是重点,我懒得和你说。”白姬知道姐姐想问题经常异于常人,她微微皱眉,只是发现自己有点不愿意回宫了。

    可是过了这段时间,就算太后不召唤,唐婉蓉也会和太后提起,把她们送回宫中的事情。

    “对了,我们得对唐婉蓉阿谀奉承一些,免得她越看我们越不顺眼,抓住机会就把我们送回宫中。”毕竟是双鱼同心体质,黑姬和白姬想到一块去了。

    “嗯?”白姬不动声色。

    “才一天,你我先后突破。秦守安绝对还能让我们获益良多,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从他身上获得更多好处。”黑姬心机深沉,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对自己更为有利的计划与策略。

    今天她从白姬被秦守安看光了身子后的若干表现来分析,这个妹妹基本就是那种风月戏文里的“佳人”。

    被才子勾搭以后,就没有脑子,任由对方施为,想睡她就睡她,想要她把家底掏出来她就去杀父继承遗产,然后全部白给。

    那这样还怎么从秦守安身上得到好处?

    两姐妹的武道前程,全靠心性坚韧,绝不会被秦守安玩弄身心的黑姬了。

    “这倒是。我们在八品巅峰也已经蹉跎良久,只是需要的际遇绝不是刀法和心法的突破那么简单,大境界的提升……”白姬先点头,再摇头。

    “若是能让我们一举突破到九品,我们联手就能把归贤人都打得叫奶奶,让四位师姐请我们主持寂静照鉴庵……”黑姬瞪大着眼睛憧憬。

    “我们得想法子,让秦守安多多刺激我们。”黑姬被书法中的杀意刺激,白姬则是被他掌法中勾动的天地之势刺激。

    “同时尽量多配合他的一些要求,例如刚刚我们就应该和他一起去泡澡的……”黑姬有点后悔了,不知道他现在还远不愿意一起泡药汤池。

    “这倒不必……”

    过渡章节,本章节也暗示了接下来有新的人物和剧情发展了。

    感谢95豆慷慨打赏100000点,谢谢老板!

第62章 那位姑娘

    昨夜的春雨下了一个溢满充实,让整个南淮河都吸足,饱胀起来。

    泛着浅浅白沫的河浪,卷起了零零碎碎的花瓣,贴敷在黑褐色的淤泥上,散溢着些许清新,些许腥味的泥土潮润气息。

    朝会之后,新秦皇帝沿着环绕蜿蜒的楼梯,缓缓走到明堂三层平座上,远远眺望。

    近可见龙吟城繁华春景,远处南淮河奔流不息,若是晴天,抚仙海和鲲崙山脉似也触手可及。

    “云里帝城双凤阙,雨中春树万人家。”皇帝轻声吟道。

    眼眸如秋水裁剪,光泽柔润,清澈明澄。皇帝的唇色嫣红,鼻梁秀气高挺,身姿修长,帝皇气象不禁让人折服。

    平座的地面上描绘着神佛图案,假寐倚榻的菩萨,就像一位闺房女子,香兰馥郁,枕乡宜人,另一位菩萨也是吊带衫加亵裙。

    男体女相,历来是自古修仪的标准……最典型的就是观音菩萨,因为他相貌极美,以至于现在逐渐流传把他当成女子菩萨来想象的潮流。

    翰林院编撰司甚至发现,市井中未经核准的一些杂书中,出现了和观音菩萨作云雨之戏的内容,荒唐淫乱,毫无廉耻和敬畏之心。

    男体女相的审美,不止是体现在人物绘画艺术上,龙吟城中也多得是貌美如花的男子。

    有些是天生如此,有些不过是妆容修饰,略落下乘。

    新秦皇帝常常被认为是皇室中的第一美男子,自然是天生如此。

    皇帝略让人感觉不太完美的是,衣品爱好浮夸,龙袍宽松厚大,还要在胸襟前加上挺拔的绶带和龙形饰品,看起来气势堂皇,但略显画蛇添足。

    “陛下诗兴大发,老奴记下了。”

    说话的并不是白发白须的宫中老太监,而是一个四十不到的中年女子,仪容端正,柔眉善目,谈吐间温顺无比。

    “这不是朕作的诗。听皇后说,是琅琊王世子秦守安在八岁所做,除了这两句,全诗当真是宏大壮丽,颇有帝皇气象。”皇帝赞不绝口地说道。

    “帝皇气象?陛下,世子若听你如此夸赞,只怕会战战兢兢请罪。”中年女子笑着提醒道,皇帝说话轻松随意,却常常让人胆颤心惊。

    一些少有机会上朝的臣子,偶尔直面陛下质询,总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只觉天威难测,话语中意味难以揣摩。

    “他会战战兢兢?他从小就胆大包天,原本以为被天道门调教了八年,大概会有些改变。”皇帝说着轻轻摇头:“最近朝中之事,你也知情,他依然如故。”

    “老奴只知道陛下很任性,温大人已成笑柄,因为门牙掉了一颗,说话漏风,每每之乎者也时,含糊不清惹人发笑,已经许久没有在谏院训斥人了。”

    中年女子面对年轻的皇帝陛下,倒是没有太多小心翼翼,说皇帝任性时,更像宠溺着孩子的长辈。

    “那老东西,朕踹的是轻了,若是有武道高手的本事,定然将真气凝于足尖,踢断他两扇肋骨。”皇帝冷哼了一声,显然看谏议大夫很不顺眼。

    “过了,过了。”中年女子走上前两步,敦敦善诱地劝诫,“陛下怎可对三朝老臣如此残暴,不经老可不行。”

    “那位琅琊王世子也说过,老而不死是为贼,坏东西老了也不过是老不修罢了。”皇帝不以为然。

    中年女子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尽管劝诫着皇帝,心中对总是找皇帝茬的温和礼却也不是很喜欢,听到皇帝说他“老不修”,便笑着说道:

    “温大人因为门牙掉了,自觉仪容有损,难得姐们儿的喜欢,已经很久没去教坊司了。”

    语气中不禁有些幸灾乐祸,中年女子感觉到了,连忙稍稍收敛嘴脸渗出的厌恶之意。

    “哈哈哈……”皇帝却没有这般顾忌,“付安书只是禁止东院招待温和礼,现在他自己搞得连西院都不去了,丑陋,十分丑陋!”

    他是自己搞得吗?不是被陛下你搞得?中年女子陪着笑脸,温和地看着开心的陛下。

    宫中多事,压抑沉闷,难得见到皇帝陛下如此开心,中年女子也不多说什么不适宜的话,以免坏了皇帝心情。

    “陛下准备什么时候召见琅琊王世子?是否要安排在他正式继承王位之后?按例,在琅琊王坐堂九州府之前,是要觐见陛下接受训话的。”过了一阵子,中年女子才问道。

    皇帝沉默下来,缓缓走近金玉雕琢的围栏前,素白柔润的手指在上边轻轻敲打着。

    “法紫薇以居中,拟明堂而布政”,明堂高达三百尺,即便不登顶,在三层的平座上遥望,便可以看见三坊七巷错落有致的各种府邸。

    除了琅琊王府的月到风来阁,还有几座高楼十分瞩目,只是他住的海棠春坞有点难以辨认。

    犹自记得那里繁花似锦,每年春时各色紫藤、青藤、白藤,还有应时而开的各种海棠,总是点缀的孩童心情躁动雀跃,胡蹦乱跳,似快乐到无边无际的小羊,没事蹦跶,有事顶角。

    “嗯……这倒不急。不是说随时可以安排圣珺姑娘和世子见面了吗?”皇帝微微蹙眉,似有些按捺不住地抬了抬手,然后又挺直了胸膛,龙袍之下的身躯,在这近两百尺的高处,春寒料峭中却隐约有些发热。

    皇帝把手掌从龙袍中伸出来,做了一个握住的动作,随即似觉羞赧,紧绷住了脸。

    “只要圣珺姑娘想,可能今天就能安排。经过许久的筹划,教坊司东院的圣珺姑娘,还没有接待过任何恩客,也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真容,但已经成为了龙吟城中,仅次于寂静照鉴庵四位师太的梦中魁首。”

    中年女子笑意盈盈地说道,眼角和唇边,有着无边无际的宠溺。

    “你说这些男人是不是有病?无论龙吟城中出现了什么样的绝色女子,他们心中永远是婉荷、怡云、瑜团、望月四位师太为首。”皇帝为圣珺姑娘抱不平,冷冷哼道。

    “男人是这样的。龙吟城中再怎么绝色的女子,在他们看来,总会有人得到。一旦被人摘下,便算打落尘埃,那四位师太却永在云端,不会被任何人玷污猥亵,如天上月般可望而不可即。”

    中年女子解释道:“圣珺姑娘也无须和四位师太比较,她更是缥缈如仙,凡人本就不可见,连姿容仪态都想象不出来。”

    “行吧……朕觉得圣珺姑娘,今天会想见见琅琊王世子,你安排下去。”皇帝转过身去,背对着中年女子,声音冷冷淡淡,一抹炙热的红晕却爬上了皇帝柔嫩的耳垂。

    “已经安排了。”

    “嗯?嗯……自作主张。”

    “老奴知罪。”

第63章 西院和东院

    在前朝云周时期,教坊司并不分东院和西院。

    这种分院情况,还是因为新秦建国以后,大量前朝的宗室、罪臣、战犯、叛乱份子女眷,被罚判进了教坊司。

    她们出事前大多家中富贵,受过良好的家教,许多都称得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略通一二。

    反倒是大多数人在针织女红上技艺寻常,最多也就算差强人意,无法达到谋生手段的等级。

    只是女人即便日子过得凄凄惨惨戚戚,她们聚集在一起闲下来,反正就是能搞出贼多事儿。

    有的试图勾引上官,有的要告密。

    还有的想要联系隐没的前朝势力。

    更多的是拉帮结派,形成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圈子,互相排挤和争斗。

    礼部管理着这些女人,也是烦不胜烦,甚至一度想请教宫里的公公和女官们。

    他们毕竟不是刑部那帮声色俱厉的老爷们,身上的君子之风稍稍多一些,还常常被女人们哄骗的明知有坑,也跳下去让她们坑……

    后来便一分为二了,那些原本身份地位更高的,姿色和才艺绝佳的,集中在了东院。

    这些女子心高气傲,就算想拉帮结派搞事,也不会轻易靠拢别人。

    于是个个自立山头却手底下没人能帮忙搅风搅雨,形成不了势力,好管理多了。

    那些各方面条件都差一点的,往往也没那么矜持高贵,更加愿意接受现实。

    只要日子能够过得下去,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生活中,卖身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都来了这教坊司,就是入了乐籍,属于贱民,能倔强执拗到几时?

    大部分女子哭哭啼啼一阵子以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

    寒蝉姑娘和她们不一样,父亲戴罪遭贬后早逝,寡母孀居,族人欺凌,生活困顿无依,她十五岁时便自个加入乐籍当了歌妓。

    在西院中,寒蝉姑娘算是现在有机会加入东院的几人之一。

    只是加入东院也未必真是好事,再加上有谏院大夫温和礼等人捧场,寒蝉姑娘在西院炙手可热,日子倒也舒坦。

    温和礼曾经为寒蝉姑娘写过一首词《浣沙溪·寒蝉》:

    【秋雨空山枫叶疏,暮云残柳雁行孤。长风吹梦落天隅。玉枕寒蝉惊晓漏,闭窗明月照罗裾。夜深谁伴影庭除。】

    秦楼楚馆中的姑娘,大凡有才子为其写诗,都会身价大涨。

    温和礼老是老了点,算是老才子,名气却不小,在一众不得志的才子中备受追捧,自然也让寒蝉姑娘得了风光和关注。

    所以每次温和礼来,寒蝉姑娘即便厌倦他每次睡前都要讲诗词歌赋一个时辰,却也只能笑脸相迎。

    甚至因此增长了不少学识,寒蝉姑娘一度迷茫:奴家是来卖身的,不是来考科举的!

    中老年人在办正事前,总是喜欢讲许多东西,磨磨蹭蹭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让寒蝉姑娘更为感激的是,每每温和礼难振雄风时,便喜欢卖弄他在谏院的威风。

    讲他准备参劾哪个,准备反对朝廷的哪项政务,又和谁谁谁一起把酒言欢……她便增长了许多可用来汇报的见闻。

    昨夜里,温和礼的大儿子来了,寒蝉姑娘也没有接待,谎称身子有恙,实际上却躺在了琅琊王府护卫韦良宰的怀中。

    这位爷那可绝不是温和礼能比的,根本不和寒蝉姑娘讲什么诗词歌赋。

    却像那水田中套上犁耙的牛,发誓要把这块田给耕坏似的。

    事后他才和寒蝉姑娘对对联,什么“白姑娘坟前两枣即熟”,寒蝉姑娘看了一下他终于老实了的二两,吃吃发笑对道“黄相公眉头一筹莫展”,惊得韦良宰直呼姑娘才华直逼明士隐。

    寒蝉姑娘连道不敢,明士隐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清客谋士,一时凑趣的对联对上,纯属取巧而已。

    “爷,听说今儿個晚上,圣珺姑娘在东院垂帘见客。”

    晨间醒来,寒蝉姑娘只觉一夜舒畅,竟然是睡得前所未有的酣梦怡然。

    好在尚未忘记正事,手指头在韦良宰的胸口画着圈圈线线,随口闲聊着。

    “垂帘见客?”韦良宰眉头微皱,垂帘听政他是知道的,那是当今太后。

    这教坊司东院,居然搞出来了个垂帘见客,真是闻所未闻。

    若是温和礼想要找事,说不定会参上一本,说付安书影射垂帘听政的太后,也不是不可能。

    “那是人家的派头……”寒蝉姑娘也不知道这位圣珺姑娘到底什么人头,她也有些好奇:

    “这些时日,她的名声爷没听说过吗?”

    “没。爷对她的名声没兴趣,对你的叫声更有兴趣。”韦良宰哈哈大笑起来。

    “呀……爷真坏,昨夜还没听够吗?”寒蝉姑娘满脸羞涩,锦被下妙曼柔软的身子紧紧依偎过来:

    “奴家只是想知道,像圣珺姑娘这种连到底长什么样都没人见过的女子,真的更动人心吗?”

    “噱头罢了。”韦良宰不屑一顾:

    “我买头猪还要捅咕两下看看活性。”

    寒蝉姑娘不由得扭过头去,仰头看着那格栅带花的屋顶,强忍着不笑出声来。

    确实挺好笑的,这种高高在上,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姑娘,男人们可能很感兴趣,寒蝉姑娘却不会喜欢。

    都进了教坊司,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大家闺秀呢?

    可好笑归好笑,寒蝉姑娘还是得帮圣珺姑娘说好听的:

    “奴家听说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已经风闻而动。房大公子都会来呢……”

    “房大公子那是哪里有热闹,他都爱去,就是不爱呆在宰相府里被他夫人……”

    韦良宰轻咳一声,相府和王府关系良好,还是不要在背后嚼谷人家房大公子了。

    再说家有恶妻,作为男人应该心有戚戚,感同身受,不该背后说道人家。

    “荣公子也会去的。”

    “荣公子?”韦良宰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荣公子是去不了的。

    世子的行动,并没有对属下刻意隐瞒。

    韦良宰知道世子昨夜的计划,他没有参与,只是因为他另有任务。

    昨晚他奉命嫖宿,和寒蝉姑娘颠鸾倒凤后,再用了些小手段让寒蝉姑娘酣睡,随后便离开了教坊司西院。

    和其他几个同样是奉命嫖宿的护卫汇合后,他们便按照计划,把府司西狱那几个虐待王府护卫的酷吏给杀了,再回到西院姑娘们的怀抱中。

    至于为什么选择昂贵的西院,而不是类似于环采阁的普通妓院,当然是因为西院的姑娘们,终究算得上是官方背景。

    将来万一需要她们作证什么的,她们的证词比普通窑子里的姑娘们更有可信度,能少些麻烦。

    “荣公子怎么了?他自己有院子,却也是教坊司的常客。他若是有意圣珺姑娘,东院和西院的姑娘,都觉得他有机会得到圣珺姑娘的青睐。”

    听出韦良宰笑意中的不屑一顾,寒蝉姑娘连忙抬了一抬荣青书。

    寒蝉姑娘非常清楚,只有抬高韦良宰有点看不上的荣青书,才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起到激将的作用。

    至于韦良宰作为王府护卫,凭什么看不上荣家子弟,这倒不是寒蝉姑娘需要关心的了。

    “我怎么感觉……”韦良宰怀疑地看了一眼寒蝉姑娘,这姑娘好像特别希望自己去凑热闹似的。

    不过他的念头很快就转开了,因为他想到若是从前老王爷在的时候,老王爷必然是要共襄盛举的,不知道小王爷有没有兴趣呢?

第64章 昨夜的流言

    秦守安睡到隅中之时才醒来。

    《南淮子·天文训》有云:

    日出于旸谷,浴于咸池,拂于扶桑,是谓晨明。

    登于扶桑,爱始将行,是谓胐明。

    至于曲阿,是谓旦明。至于曾泉,是谓蚤食。

    至于桑野,是谓晏食。至于衡阳,是谓隅中……

    隅中便是上午十点左右,正是吃完早餐,脾胃供给营养,身体状态最佳的时候。

    秦守安这等练武之人,三餐十分重要,晨间没有吃东西,便觉身体无比空虚,只想装满自己。

    好在三个大丫鬟昨夜接了他回房睡下,估摸着他醒来的时间,已经命厨房把餐食送到了海棠春坞。

    “你们把这个鱼胶、雪蛤什么的装进食盒……送到望津楼。”

    秦守安指点了几个菜,都是雪中蛆即便有材料,也没那功夫精细制作的类型,非常适合村里俏进补。

    对于雪中蛆这种人,对他夫人的关怀,比给他多少好处都更能收卖到人心。

    晗心连忙拿来食盒装菜,月卿从怀中掏出酒壶摸了摸壶底温度觉得适饮,才给秦守安倒了半杯。

    怀瑜则早已经温好了筷盒,从中取出玉箸,夹菜喂饭给他吃。

    “小王爷,这阵子有没有特别想去王邪风月楼、教坊司啊?”

    怀瑜含蓄地询问小王爷的肾气是否充足。

    最近怀瑜是全方位地位他调养身体,按摩、体温热敷、食疗、激励暗示,温泉贴贴等等,肯定有效的。

    怀瑜还想给小王爷做针灸,只是她在自己身上试了试,大概是因为插的地方不对,疼痛难忍。

    月卿和晗心配合了几次就拒绝给她练功实验,让怀瑜的针灸技艺难以提升。

    那就自然不能用在小王爷身上了,她听说有被直接扎得不能人道的。

    没有百分之一万亿的把握,她哪里敢扎小王爷?

    小王爷已经不怎么行了,再被她乱扎几下,彻底对女子失去了兴趣,那么怀瑜百死难辞其,比那该死的唐忠还要该死一万倍了。

    “没有。”秦守安没好气地说道。

    自己要是肾气充溢到精虫上脑,你们三就是首当其冲,还用得着去王邪风月楼、教坊司?

    除了逛窑子的那种独特体验,真要单纯地说女人的诱惑,王府里的丫鬟们、乐娘和舞姬,都是一等一的,整体素质只会比那些勾栏瓦舍更高。

    听小王爷这么说,怀瑜连忙多喂了些海参塞到他嘴中。

    “还有个新开的慈姝仙坊,昨天晚上好多公子哥儿去捧场,结果烧了个精光。”晗心幸灾乐祸地说道:

    “听说那個荣公子,还想打隔壁三小姐的主意呢!也不撒泡尿,小王爷恕罪,我不是故意说肮脏粗话……总之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

    月卿打了晗心一下,纠正道:“被烧的是环采阁,他那个新开的慈姝仙坊,是被大宗师从鲲崙山脉上劈来一道刀气,直接砍成了两半!”

    “大宗师真厉害,那一道刀气,像是弯弯的月亮从天空掉下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当时荣公子请的九品高手试图抵挡,结果被劈的灰飞烟灭,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了。”怀瑜接着补充道,神色慎重犹如亲眼所见。

    秦守安嘴里被怀瑜塞满了海参,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圆了眼睛,他什么时候成了大宗师了?

    他明明是一掌拍下,怎么又成了弯弯的月亮那么大的一道刀气?

    至于被劈的灰飞烟灭的九品高手……现场要真有九品高手,秦守安怎么会贸贸然出手。

    一旦对方多管闲事,那麻烦可不小,说不定还会暴露身份。

    三个大丫鬟也就是听说过武道高手的修为品级,至于这些高手的真实能力体现,也全靠想象,就算是大宗师,也没有可能从城外的鲲崙山脉劈来一刀把慈姝仙坊分成两半。

    这属于修真了。

    “等等……”秦守安把满口海参吞下,阻止了怀瑜继续往他嘴里塞不知道什么动物的鞭和蛋:“你们哪里听说的?”

    晗心和月卿连忙解释,早上怀瑜坚持要帮小王爷捂脚,今天出去和各个府上的丫鬟婆子们交流八卦的便只有她俩。

    她们听说以后,回来和怀瑜交流了一番,最后统一了真相,就是大宗师从鲲崙山脉劈来的刀气。

    “听说京都府府尹赶到南衙坐堂时,乌纱帽都没戴,脸上被他夫人抓烂了。”晗心又说道。

    “因为京都府府尹的夫人,便是那荣公子的姑妈。昨天晚上荣公子失魂落魄,不知所踪,这当姑妈的便撒气在府尹大人身上。”

    月卿说着一叉腰,模仿着府尹夫人颐指气使的撒泼模样,尖声尖气地叫道:“你就是把这龙吟城掀个顶盖,也要把我的小心肝找回来!”

    秦守安忍不住笑,心情愉悦地把怀瑜塞进嘴里的什么都给吞了下去……

    尽管这传言会越来越离谱,但是秦守安觉得还是能找出点有用的信息,例如:荣青书如此骄纵妄为,源头可能离不开这位姑妈的宠溺。

    “有没有可能,荣青书就是那位灰飞烟灭的九品高手?”晗心凝重地思虑着,“即便没死,也可能是被大宗师带走了,那怎么找得回来?”

    “大宗师又不能入城!”怀瑜见多识广地反驳。

    “大宗师可以从鲲崙山脉劈来刀气,当然也可以隔空摄物。”

    “这倒是哦……”

    秦守安安静地听她们吵吵嚷嚷地,倒是也知道了龙吟城中许多衙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例如京都府、皇城司等等,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焦头烂额。

    他们既要应对直管上司的质询,更要面对荣家通过方方面面施加的压力。

    最坐蜡的则是宗正寺——他们确实耽误了世子继承王位的仪程,导致九州府一直群龙无首。

    昨天晚上慈姝仙坊楼塌,明显是武道高手所为,就需要九州府参与进来配合调查,查一查最近这段时间进入龙吟城的江湖人,但现在九州府根本就没人出面来应付各个衙门。

    秦守安慢条斯理地吃完饭菜,感觉着吸收的营养在逐渐转换为消耗掉的真气,便躺在疏影幼薇馆的前院中,听怀瑜读报纸,看晗心和月卿带着小丫鬟们练习十三人的舞蹈《寄明月》。

    这时候隔壁宰相府那三条腿的蛤蟆风筝又伸起来了,秦守安正准备过去,下人来报韦良宰求见。

    秦守安便让怀瑜去放“等一等”信号的风筝,然后先见一见韦良宰。

    昨天晚上韦良宰的任务是宰几个贱人,十分简单粗暴,应该不至于出岔子。

    大家随便点下月票,说不定有呢!

第65章 见花魁的程序

    韦良宰先汇报了昨天晚上的任务,府司西狱典狱房的酷吏六人,尽皆被诛。

    当初负责监押看管王府护卫的八名狱吏,除了被秦守安亲手爆头的浦宗孟,加上昨晚诛杀的六名,便只剩下最后一个叫朱重的。

    朱重的父亲原本也是典狱房的狱吏,因不肯助纣为虐参与虐囚而遭排挤,最终被陷害至死。

    府司西狱为安抚人心,让朱重承袭其父职位。

    狱吏不是什么好差事,尤其是不肯助纣为虐的情况下,基本没有什么油水,最多就是饿不死罢了。

    朱重忍辱负重,慢慢地确定了自己父亲的死因就和浦宗孟等人有关。

    他原本生性老实憨厚,从来不曾参与过敲诈勒索王府护卫,反倒是颇为照顾,帮护卫们内外通消息传递物品。

    韦良宰这次行动,也是通过朱重邀约那六名酷吏出来喝酒,非常方便地一网打尽。

    朱重既然参与进来,无论是出于保密还是他个人的安全,接下来他都不能继续在典狱房干了。

    秦守安让韦良宰便宜行事,韦良宰便把朱重一家带回王府安置当下人。

    当狱吏和下人,都属于贱籍,卖身王府当下人,甚至还要改姓,但是对于朱重来说,他已经替父报仇,更想脱离狱吏的身份。

    韦良宰也允诺,他会想办法和府里的大管家说好话,提拔朱重当管事,朱重便再无顾虑。

    即便成为王府的下人后,自己和妻女都只是王府的私产,从此失去人身自由,妻女也有可能要贴身侍奉世子和王妃,但还是比狱吏强上许多。

    一个狱吏走在大街上,随时会被无聊人士唾口水,一个泼皮光棍都敢瞧不起他。

    进了王府这等高门大院就截然不同了,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王府门前。

    至于贴身侍奉,这属于府中多少下人及其家眷梦寐以求的好事,根本轮不到朱重家的。

    “处置的不错。”

    秦守安没有什么好操心的,韦良宰不至于这么点事情处置还会留下纰漏,饶有兴趣地问道:“教坊司如何?”

    昨晚韦良宰等人是奉命嫖宿,点花茶、点酒、打茶围和给姑娘们的缠头,当然是王府报账。

    “托世子的福,昨晚睡到了花解元寒蝉姑娘。也不知道咋的,寒蝉姑娘连那些纨绔公子都给推了,专门接待我这老粗,这一夜简直是……”韦良宰心喜满足,摇头晃脑难以言喻其中妙处似的。

    “我给你的福就是能让你嫖到花解元?”

    秦守安笑骂道,却也有几分好奇,“花解元,就是比花魁低一些的?”

    “对的。花解元前面有两位花榜眼,花榜眼前面则是西院花魁。”韦良宰意犹未尽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挑花魁?”

    “这……小王爷你有所不知,要睡花魁,那也不是随便能睡的。更何况那价格想想都肉痛。咱是有任务在身,总不能拿着王府的银钱使劲嚯嚯……那边……”

    韦良宰指了指月到风来阁的方向,压低了声音:“王妃知道了,非得把我卖去当相如公子平账不可。”

    秦守安看了看韦良宰的身子骨,对他很有信心:

    “你若去当相如公子,不是花魁,那也是花解元级别的,努力努力很快平账,到时候我再招你回王府。”

    “哈……小王爷你……哈哈……”韦良宰刚吓了一跳,只是看秦守安的笑意,知道他是开玩笑,这才畅怀大笑。

    “听起来要睡到花魁,光花钱不行,还需要什么手段吗?”

    秦守安接着问道,对于这种事情,即便不会真去,但心中难免生出蠢蠢欲动的旖旎向往。

    这个年代的花魁,可不是光靠包装或者后台就能上位的。

    一個个除了姿色容貌要求极高,还需要多才多艺,是偶像派和实力派的结合。

    韦良宰看小王爷感兴趣,精神振奋。

    琅琊王府的继承人,若是对逛窑子这样的事情都不感兴趣,那也太让人觉得遗憾了。

    简直就跟断了优良传统,血脉都不纯正了一样。

    “首先点花茶、点酒和其他红牌一样,到了登楼这一步,大家就要各凭本事,有的拿来奇珍异宝献上,有的作诗词书画,也有奏乐唱曲的,武道高手愿意给姑娘真气灌体也是可以的。”

    韦良宰没有睡过花魁,但是对怎么才能睡到花魁,还是门清。

    “登楼后呢?”总不至于大家一起上吧,那就真的是共襄盛举了。

    “登楼后就是打茶围了,一般是由花魁娘子身旁的姑娘主持,大家饮酒作乐,吟诗作赋,赏花品茶。姑娘会转述花魁娘子对刚刚大家送上的各种礼物、诗词书画等等的点评。”

    秦守安皱起了眉头,感觉在这个时代,要睡一个花魁,比娶妻还要麻烦许多。

    很多人家娶妻大概就是媒婆之间的事儿,如家中父母长辈在,新郎官除了接亲、拜堂然后就可以入洞房了。

    哪里需要这样跟自然界动物择偶似的拼命展示自己?

    “过了这一步,便是喝花酒的时候。花魁娘子会挑选几位客人,有些人只是见个面,聊聊天,表示感谢,喝杯酒就送客。

    有些则还会一起喝个茶,谈谈诗词歌赋,或者弹唱一首。

    前朝末代皇帝,为了见一位名妓,等到天快亮了,结果一首曲子就被打发回去。”

    韦良宰对这方面的事情如数家珍,没有明士隐懂那么多名士风流的典故,八卦野史倒是知道不少。

    “都这样了,还睡不到花魁?”秦守安只觉索然无味。

    他也不是对诗词歌赋、琴棋诗画这些没有兴趣。

    例如他也会在唐婉蓉面前卖弄书法,逗趣三个大丫鬟,给房之湄和荣宝宝讲故事等等……真要支撑起见花魁这个程序中的场面,才华绰绰有余。

    可他对于要见一个陌生人而如此积极表现自己,真的没什么动力。

    这分明就是一个pua客人的套路罢了,最终还不就是为了抬高身价,增加获利?

    韦良宰看到小王爷的态度,心生佩服,普通花魁什么的,一般人才狂热追捧,却不值得咱家小王爷如此上心,接着说道:

    “一般人是这样的,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步:入幕,从最后喝花酒见过面的几人中挑选一人。

    花魁不一定每晚都会挑选入幕之宾,可如果是小王爷,一定能够成为入幕之宾。”

    原来入幕之宾这个成语,源自于此。

    “没什么意思。”秦守安摇了摇头:

    “这花魁娘子,都不知道招揽了多少入幕之宾,还得让人如此讨好她。有人愿意舔,我可没兴趣。”

    像那个等候到天亮才听曲而归的皇帝,就是典型的贱狗罢了。

    说不定人家一边给你奏曲,还一边来了一管箫声咽入喉。

    “那是,就算是现在的西院花魁,也没资格在小王爷面前摆这谱……可是听说现在有一位两院魁首,尚未梳拢,倒是值得看看。”

    韦良宰不知道“舔”是啥意思,不过也不重要,只是看小王爷对教坊司兴趣不大,生怕断了琅琊王府风月头领的传承,赶紧把圣珺姑娘推了出来。

    梳拢一般是形容青楼女子的初夜,青楼中处子只梳辫子,接客后才梳髻,称作“梳拢”。

    “除了东院花魁、西院花魁,现在他们又搞出来了个两院魁首?”秦守安倒是来了兴趣。

    有实力的男人,对于一般的所谓花魁也许兴趣不大,可是像尚未梳拢的花魁,那就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珍宝,顿时让人想要见识见识。

    就像那西域来的公主,本来应该是王邪风月楼的头牌,结果老王爷自己一掷千金拔得头筹。

    虽然最终付出的代价有点大……秦守安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不妙,他应该不至于马上风,但总感觉自己要是去依样画葫芦操作一番,多半也得触上什么眉头。

    _

    _

    新的一月,请大家狂点月票二字,大家的月票都是这么点出来的。

    今天提前更新,晚上还是22点,明天上午的更新还是12点。

第66章 画册

    怀瑜见秦守安和韦良宰一直聊着,端来了热茶。

    韦良宰站起来双手接过,又欠身坐下。

    怀瑜容貌出众,兼且身材丰腴、极致饱满,韦良宰心道海棠春坞的大丫鬟个顶个的诱人,小王爷对什么花魁不感兴趣也很正常。

    打小跟着小王爷的这三个大丫鬟,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娇憨稚嫩一些。

    尤其是眼前这个怀瑜,言行举止轻快活泼,眉目灵动多情,不似寻常妇人那般沉稳安静。

    “韦护卫,有事吗?”怀瑜对有些出神的韦良宰说道。

    “啊……没事,这茶真香。”韦良宰也不敢多盯着人家看。

    她们未必是小王爷的禁脔,但是男子来到后院说事,本就应该非礼勿视,格外小心谨慎些。

    这时候明士隐求见,怀瑜又给这位在她看来无聊极了的先生倒了杯茶便退下。

    明士隐的消息灵通,主要是讲了讲荣家那边的动静。

    他特意路过京都府,和在其中当差的老友聊了聊,也证实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京都府尹确实没戴乌纱帽就来坐堂了,脸上也确实被挠了一爪子。

    京都府少尹孟宗昌更是趁着天亮就跑出城。

    据说是因为家中养的一条老狗死了,那条老狗陪伴他读书科举,老父亲让他回去亲手给老狗下葬。

    讲完这些让人开心的,明士隐也聊了聊圣珺姑娘的事儿。

    他对圣珺姑娘的了解比韦良宰更早也更多。

    “我有可靠消息,这位圣珺姑娘来自日月山。”明士隐手指沾了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座高耸入云的仙山。

    “又是日月山的人!”韦良宰却兴奋起来,“老王爷不是曾经抓过卓雅王室的公主吗?那位公主就是在日月山学武。”

    秦守安对日月山颇有些了解……因为日月山常常被拿来和天道门相提并论。

    只是日月山入世更深,尤其是日月山有从龙之功,对于先帝夺嫡上位功不可没。

    现在日月山对新秦朝野的渗透远远超过江湖上的任何一个宗门帮派。

    龙吟城中男子们心目中的白月光,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太全部来自日月山。

    还有黑姬和白姬,尽管她们自己不曾透露师门,但秦守安猜都能猜得到,只有日月山才会把双鱼同心这种稀罕体质,送到皇宫里来当差。

    别的宗门帮派,得到这样天赋异禀的弟子,绝对会当成心肝宝贝养着。

    等到修为大成,才可能前呼后拥地来江湖上探头探脑地走走看看。

    当然了,黑姬和白姬其实也不是当成野生的在养,给她们安排在皇宫当差,就是最好的保护……在这里历练,比在江湖上带几個门派保护都要安全。

    太后和日月山的山主也是挚交好友,除了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太时常会为太后真气灌体,每隔一段时间日月山山主都会亲自前往庵中和太后见面。

    相比较天道门的孤高,日月山却是积极入世,很多时候都让秦守安想起那个有一种说不出的婊里婊气感觉的慈航静斋。

    大概是先入为主吧,实际上日月山的弟子普遍给秦守安的观感还不错……例如黑姬和白姬,多好玩。

    秦守安甚至想和太后商量,想要黑姬和白姬来九州府帮衬他,他初掌九州府,人生地不熟的,亟需人手支援啊。

    这理由简直太充分,让黑姬和白姬呆在月到风来阁保护唐婉蓉,太大材小用。

    “父王抓了日月山的弟子?当初是因为啥?”

    秦守安对父王是无条件支持的,如果因为父王的行动,导致王府和日月山交恶,那也没有办法。

    “那个公主隐藏身份,又和海外多方势力勾勾搭搭,还对军械司的八大衙门十分关注,不抓她抓谁?”明士隐哼了一声:

    “抓就抓了……日月山对于这种身份特殊的弟子,也不会像正常弟子那样保护。”

    秦守安了然明悟,因为他也是这种身份特殊的弟子,他在天道门的时候,和普通弟子也不一样。

    只有师父对他毫无二致,悉心教导,既不殷勤谄媚,也不冷淡疏远。

    在师父眼里他是琅琊王世子也好,庶民百姓也罢,都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既然是日月山的人,我们就必须得去看看了。”秦守安作为九州府日后的府君,神情严肃地表示为了方便展开工作,近距离接触江湖中的神秘门派,必须共襄盛举。

    明士隐和韦良宰颇受鼓舞,秦守安还决定带上三个大丫鬟,她们对去教坊司看热闹一直兴趣盎然。

    “既然是这样全城瞩目的大事件,会不会有人数限制?”秦守安可不想到时候闹出什么被拒之门外,他又抬出身份的狗血事件。

    “大家也就是说着热闹罢了……真正能够一睹芳容的大概两只手就数得过来,小王爷你尽管上前摘花,属下们会照顾好其他人,尤其是海棠春坞的三位姑娘,也保管她们玩的开心。”明士隐熟门熟路地说道。

    “那就好。明先生在教坊司也有门路?”秦守安随口问道,只觉得明士隐对龙吟城的勾栏瓦舍,颇有一些影响力的样子。

    “老王爷和礼部尚书付安书交好,明某和尚书大人是同乡来着。”明士隐笑吟吟地说道,圣珺姑娘这事儿也是付安书和他喝酒时聊起的。

    那位圣珺姑娘来头再大,但要把教坊司当作自己入世历练的地方,不和付安书打招呼是不可能。

    哦,原来都是老色……没什么,秦守安及时打住。

    商议好几天晚上的活动,秦守安把带她们去教坊司的消息告诉了三个大丫鬟,她们欢呼雀跃的好像自己长出了只因,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似的。

    随后秦守安来到了宰相府。

    他这几天忙着处理荣青书的事儿,没有来找这位伊人妹妹,颇有些感慨儿时不再,将来要是伊人妹妹嫁人,那就更加不得不平淡疏远了。

    例如那位皇后娘娘,他回来这么久,就一次面都没见着……虽说他刚回来的那天,她就在这相府之中。

    “我嫂子今天不在府中。”房之湄眯着眼睛,嘴角翘起一丝放肆的笑容。

    听着自己声音好像诱导他做点什么大胆的事情似的,房之湄又轻咳一声,扭了扭身子,眼波回眸,抬手就打了他一下。

    因为知道他这阵子忙,所以不是很介意他没有积极地来找她玩,但打人还是要打一下的,这是一个态度问题,要让他知道她是有点点不满的。

    “正好偷人。”秦守安立马接上。

    房之湄倒是闹了个大脸红,嫂子不在,相府里身份地位最高的女眷就只剩下母亲和自己了,他总不会打母亲的主意,自己能让他偷去?

    “我一脚就踢飞你这个小贼。”房之湄提起裙摆,就往秦守安的膝盖下方踢去。

    这也是秦守安小时候教的,说踢这个位置能够一招制敌。

    秦守安正想说她要能一脚把他踢飞,怎么也是个九品高手了,结果房之湄一脚踢出,却似站立不稳,惊呼一声就要摔倒。

    他连忙伸手就揽住了她细细的腰肢,刚想说她肯定是故意摔倒准备暗算他,却看到一本小册子从房之湄的怀中掉落下来。

    只见那册子中有绘画精美细致,人物器官比例优美,神情栩栩如生,动作体态传神,一看就是房之湄的手笔。

    “归我了。”秦守安连忙松开房之湄,神情严肃地捡起了那本画册,塞到了自己怀中:

    “女孩子家家看这个干什么,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房之湄羞不可遏,像她这样待字闺中的小姐,母亲和府中婆子当然会传授一些闺中秘术,包括图文并茂地讲解如何一起睡觉觉的书。

    她拿到以后,嫌弃这种书中的图画粗糙,便自己动手重新画了一本,哪里知道他竟然抢去了!

    新的一月疯狂点击月票,这样下个月可以多一张月票,真的!

第67章 见之心喜

    按照传统,母亲会在女儿出嫁时,将毕生所学绘作画本,放在笼箱底部。

    上边沉甸甸地压着嫁衣、喜糖、喜蛋、喜果等等。

    房之湄尚未出嫁,却也可以准备这些东西了。

    宰相夫人浸淫此道多年,早已经技艺精湛,炉火纯青。

    若非如此怎么镇得住当年也是风流才子的宰相大人?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宰相大人房杜魏身居高位,得遭受多少魅惑撩拨啊?

    那各种地方见识过得妖娆妩媚的小娘子,有下官甚至会设局让妻妾作陪,更别说各路官员搜刮进献的美丽女子。

    他一直守身如玉,没有风月绯闻传播开来,离不开宰相夫人的御夫之道。

    宰相夫人现在传授给房之湄,制作成画册后,除了画功略显粗糙,其中技艺心得,却是和府中婆子结合三坊七巷其他夫人们的精髓,一起融会贯通了啊。

    学之一定能驾驭云雨,掌控阴阳,夫妇和谐,达成大圆满之境。

    这就是大家寻常所说的“压箱底的绝学”。

    在江湖上,如果有人对你说“尽管把你压箱底的绝学使出来”,其实未必是要和你干仗,也许只是想和你睡觉的意思。

    你若同意,双方各自使出压箱底的绝学交流一番,多半能化干戈为玉帛。

    此时即便对方的绝学未必能让你满意,往往也丧了那股子戾气,懒得再呜呜喳喳,打打杀杀。

    因此江湖上的少侠女侠独自闯荡前,都会获得家中“压箱底的绝学”,以增加存活机会。

    或者多半还存着她出去闯荡江湖,使出压箱底的绝学后,挺着肚子拉着一个如意郎君回来的期盼,如能得偿所愿那就更好了。

    “那是我画给嫂子的!”房之湄大羞,又是跺脚,又是娇嗔不依,声音里都是不满的哼哼。

    其实这种羞人的场景,小时候也有过。

    例如她曾经顺回来一个角先生被他发现,后来她长大了才明白那是干什么的,即便当时他已经去天道门习武,房之湄依然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许久,只觉得没脸见人。

    更可怕的是,当时她拿那东西时,荣宝宝也玩耍过。

    后来荣宝宝先一步嫁人,房之湄就整天忧心忡忡,觉得知情识趣后的荣宝宝肯定会明白那是什么,不得有事没事就嘲笑她?

    幸运的是荣宝宝似乎忘记了,一直没有拿这个事情嘲讽过房之湄。

    “我嫂子和哥哥夫妻不睦。只是母亲也不可能去教嫂子,毕竟嫂子又不是没有母亲,她也不好越俎代庖,我当然要为家中分忧。”

    房之湄说着,脸颊红扑扑,粉嫩嫩的,但语气中已然理直气壮:

    “这是我画给嫂子看的!”

    这个理由没有人会不相信吧?

    反正说着说着,她都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了,那秦守安也不能再胡思乱想,他也要信!

    “哈哈哈……我不信。”秦守安大笑几声,用力拍了拍胸口。

    房之湄总是这样,一旦犯错或者惹出什么笑话被抓包,就狗急跳墙地找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来辩解。

    也不管有多荒唐,似乎只要她能找到理由这事就算过去了。

    “你信!你信!你必须信!”

    房之湄气呼呼地,正准备扑过去把他压倒在草地上逼迫他相信,但是又想到没有荣宝宝帮忙,自己一个人有点应付不了他。

    更何况自己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能跟垂髫幼童似的打闹?必须智取。

    “守安哥哥!”

    于是房之湄便收敛了气急败坏的神色,微微侧身扭了扭春风里格外轻盈的腰肢儿,裙摆扫过湿润润的碎花绿芽,眉目微羞。

    嫣红脆嫩如血樱的春瓣儿撅起一点点,半是娇滴滴半是幽怨:

    “真是这样的……若是男女之事不睦,家中便难以安宁。

    男人在外流连花街柳巷,让妇人在家独守空房,且不说会否红杏出墙,这长久下来体燥上火,对身子也不好……”

    秦守安还是不信,归铃篙那像是阴阳不调,然后身子不好的样吗?

    她身体简直不要太好,都能把房大公子吊起来打。

    “好了,好了。你也别装那种深闺绿茶风的大小姐了,走走……”秦守安揽着房之湄的肩膀往半亭中走去。

    “那你要信我……反正你要信。伱信不信?”

    “信,信,我信行了吧。”

    “嗯……那还差不多,嘿嘿。”

    房之湄高兴了,由得他轻轻揽着肩膀。

    尽管小时候也常常这样,但现在多多少少有些男女授受不亲的小小介意。

    只是这种亲密,还在容忍范围之内吧。

    毕竟大家本来就是青梅竹马,刻意地保持生疏的距离,倒是有些做作。

    房之湄瞟了一眼他握住自己肩膀的手掌,乖巧柔顺地侧了侧身,微微靠着他的胸怀。

    没有明显地感觉到他强壮胸肌下的心跳,房之湄倒是能够感到她的心跳如雷。

    怦怦跳动着,像在欢快地奏乐。

    又像冬眠了许久的小动物,感受着少女心中润物无声的春意,在这温暖的时节,活蹦乱跳地苏醒了过来,蠢蠢欲动。

    ……

    ……

    走到绿藤爬满的半亭下,湖风吹拂过来,撩拨着各色花瓣和房之湄额头前的刘海,秦守安按着她坐下。

    “我看看。”秦守安从怀中掏出画册,一边警惕房之湄又跳起来抢夺。

    房之湄的脸颊鼓了鼓,又长吐了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抓着裙子。

    两只无处安放的小脚儿并拢,脚尖“笃笃”敲着地上的木板,现在已经有六成多的害羞了。

    如果等会儿他还像小时候读绘本故事时那样声情并茂地解说,她的害羞程度提高到八成多,她就不跟他在这玩儿,先跑掉再说。

    “我们先来看看画册的封面。”秦守安握着画册摇头晃脑:

    “只见天高气爽,暖春时节,花团锦簇,男女相约于后院,依偎在亭子中……咦,这亭子也是半亭,场景好熟悉啊!”

    秦守安看了看画面,不就是眼下的地方吗?正好也是一男一女,就是没有偎依在一起而已。

    为了应景,他便挨着房之湄坐下。

    房之湄摘了一簇紫藤花,放在了他和她之间,表示这是男女不可逾越之矩。

    反正她已经表露出了作为女子的矜持,要是连紫藤花都阻挡不住,房之湄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她也是和这小花儿一样娇软无力的小女子。

    “还有……这画册中,女的像你,这男的怎么如此像我?”秦守安仔细一看,大惑不解地说道。

    “你看仔细一点……明明不像。人物画像那么点大,特征也不明显……你看岔了。”房之湄说完,抬手就去抢。

    秦守安早有防备,哪里会被她抢走,一手握着画册,一手抓着房之湄的两只小手。

    他没怎么用力,房之湄却也挣脱不得,使劲扳着他的手指,只是不知怎么的,逐渐的三只手绞在了一起。

    房之湄气喘吁吁地哼了一声:这個人力气真大,她挣不开。

    “我又不瞎,像不像我和你,我还分辨不出来?”秦守安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对了,你是给你嫂子和你哥看的,自然是要用更好的范例。我和你一看就是郎貌女才,十分圆满美好,让人见之心喜,更能够感染他们夫妻的内心,寻回恩爱如初的本心。”

第68章 学以致用

    他真是能胡说八道……房之湄画的时候根本没有他说的这种心思。

    不过他编的倒是合情合理,甚至让房之湄眉眼温柔,眼睛瞟过来,好像真从那两个小人儿身上感受到“见之心喜”的美好。

    自己和他在别人眼里,真的是郎才女貌吗?不对,这坏家伙,刚刚说的是郎貌女才。

    他觉得她不够好看!

    房之湄咬了咬牙,那种美好甜蜜的感觉还在糊弄蒙骗得她不想生气,暂时记住,以后再骂他是个丑八怪,明明就是郎才女貌而已!

    “我们来模仿一下画中的姿势啊。”

    “嗯?”

    “你看人家是偎依在一起的。”

    “啊,我不要。”

    房之湄拒绝了,哪有这么闹着玩的,都是大人了。

    秦守安笑了一声,放下画册,把那簇紫藤花放在她手中握着。

    房之湄手中握着花,然后被他伸手轻轻一搂,不方便用力推他,只好握着拳头撑在他胸口,结果他炙热的呼吸喷薄过来,房之湄身子一软就被他顺利搂进了怀中。

    房之湄不禁轻轻皱了皱鼻子,有些委屈地想,她又不可能嫁给他,哪有这么玩儿人家的?

    只是脸颊和耳朵却已经热乎乎的,跺了跺脚,有些撒娇不依不饶地扭了扭身子。

    见他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神情,却又不敢看他那张让人心跳的脸。

    她更害怕一旦她抬起头来,她的心跳就会让身上的血液都涌动,让粉粉的颜色弥漫到脖颈上,手臂上,还有罗纱长裙下秀气的小脚儿上,然后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闭上盈满水色的眼眸。

    他明不明白一个道理啊,她已经不是小女孩可以和他随便搂搂抱抱摔在一起,在地上打着滚,互相拳打脚踢咬对方的脸和鼻子。

    “伊人妹妹,你真好看。”秦守安看着怀里的房之湄,他又何尝不是心跳加速?

    瞧着青梅竹马的小女孩,长大以后千娇百媚,那种感觉岂止是平平淡淡的美好?

    “刚刚还说郎貌女才来着……”瞧着他自觉地知错就改了,房之湄略微有些骄傲地嗔道,“过几日你见着荣宝宝,又要说她真好看了。”

    房之湄本来不想在这时候提荣宝宝的,但她总觉得秦守安可能会更喜欢荣宝宝一些的。

    毕竟荣宝宝那可真是有诗为证:纸窗里,胸前月光白玉兔,待新沐,蕉影竖起。

    好在荣宝宝已经嫁作皇后了,守安哥哥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对她动什么心思,否则定是提也不能提的。

    “不可能。荣宝宝小时候确实长得非常可爱,脸蛋圆乎乎,肉嘟嘟的。她这种女孩子,长大了肯定也不丑,可要说比你还好看,基本没戏。”

    秦守安还是有点见识的,都说女大十八变,像荣宝宝那种有点肉呼呼的可爱型,长大了基本不可能比房之湄还好看。

    房之湄小时候就是娇柔轻盈的类型,这种只要营养跟上,或者忽然畸变成歪瓜裂枣,就会越长越好看。

    听到秦守安这么说,房之湄有些自欺欺人的开心,但是又有点担心的是,他现在这么想荣宝宝,真见着了,一定会更感惊艳。

    怎么办?

    啊……自己真是想的有点多,荣宝宝是皇后娘娘呢,两个人都应该知道大伯哥和弟妹要保持距离的吧。

    一个长得好看不好看,一個有没有大肚肚,都不是他们长大后应该在意的地方了!

    这么想着,房之湄有点开心,微微偏头看他。

    泛着光犹如新月的眼眸中盈满了他俊美的脸庞,靠在他怀里被那种宽厚而温柔的感觉包围着。

    房之湄的手掌松开,紫藤花簇掉在地上,柔软的手指无意识地戳着他的腰腹,忽然意识到他为什么要和她模仿画册上的姿势了。

    因为只有真正体会过,才知道那画册上的姿势虽然画功精巧细致,却缺少真正亲近甜蜜的感觉……她自己都没有体会过,又怎么画得出来?

    现在让她重新去画,一定画的更好些。

    只是除了第一张画,后面的画中情景,难道他也要和她试试吗?那可不是能在外面……好像有些是在外面,总之不行!

    房之湄脸颊滚烫,一把将他推开,把画册抢到了手中,塞进自己怀里。

    “以后再一起看,有的是机会。”秦守安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道。

    “没有!没有!你和荣宝宝去看吧,然后我去告密,让太后娘娘打你们板子。”

    房之湄羞涩着退后几步,连连跺脚,还有的是机会呢……这本小册子,她等下就藏起来。

    “三妹,不可屡屡直呼皇后娘娘姓名。大哥路过三次,就听你两次直呼她姓名,不得不提醒二位啊。”

    这时候房之山走了过来,手里摇着折扇,认认真真地提醒道。

    “你还能路过三次!”房之湄羞恼不已。

    大哥怎么和大嫂一样,喜欢躲起来偷看她和秦守安私会。

    不,是光明正大地会面,简称光明会,和私会是反义词。

    “听说大嫂今日不在府中。”秦守安笑道,也揶揄一下房之山只有夫人不在的时候,才会在府里大摇大摆地晃悠,平常只想躲得远远的。

    房之山苦笑一声,倒也不辩解,“她回娘家去了,听她碎碎念叨,似乎是和人打架输了,准备带我老丈人来找回场子。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倒霉……”

    秦守安愕然,这个归铃篙如此不讲究?

    亏得他上次还吐口水给她治伤,都多大岁数了啊,还像小孩子一样,被欺负了就回家搬家长。

    再说了,上次也不算他欺负她吧,她什么也不知道就呜呜喳喳地冲上来,秦守安难道还只挨打不还手?

    “噗哧……”房之湄笑出声,“大哥和你开玩笑呢。再说了,就算是归指挥使,也不可能莽撞地闯到王府打人。”

    “父王曾经说过,归指挥使是龙吟城中无敌之人,压力很大啊。好在他不是我老丈人,哈哈……”

    秦守安自然也不会真的害怕,真要说起来,房之山才是压力最大的那个人。

    归贤人是殿前司指挥使,身负皇宫安危重任,能够担此重任的往往都是外戚,总之都得是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极其信任之人。

    要是按照前朝惯例,殿前司指挥使是不能和宰相联姻,一个掌握宫中禁卫,一个掌握朝政大权,还联姻起来了,宫里的人只怕觉都睡不好。

    新秦宫中不像前朝那般羸(ying)弱无能,但会把归铃篙指给房之山,当初还是让许多人心中一凛,终究是时代变了啊。

    “有这样一个老丈人,除了怕夫人打,却也是不怕外人打了。”房之山收拢折扇在手中一拍,莞尔一笑。

    秦守安只觉这个大舅哥真是幽默有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咦,明明是大哥来着,怎么喊起了“大舅哥”,这不对,不对。

第69章 论如何分辨男扮女装

    房之湄听着秦守安和房之山闲聊,似乎对夫妻之间的生疏隔阂毫无芥蒂,心中不禁焦急。

    她画那小册子,虽然不是真的用来给哥哥嫂嫂看的,但房之湄也是真的关心他们啊,便有些迫切地催促:

    “大哥,你还是要想法子讨的嫂子欢心,她又不是有二心什么的,就是对你一些地方不满意,你就改嘛。”

    这个嫂子房之湄还是非常满意的,不但对家中上下都照顾周到,和她更是姑嫂和睦,这在各个府上都不多见。

    龙吟城中常常把女儿养到十八九岁甚至二十以后,在很多嫂子眼里,那就是个浪费米粮的玩意儿。

    归铃篙为人大气,从不计较这些,还会从私房钱里掏银子给房之湄。

    她还愿意陪着房之湄一起去王邪风月楼增长见识,这龙吟城里哪能再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嫂子?

    “以后再说吧。”房之山欲言又止,夫妻之间的事儿也不方便拿出来和妹妹以及妹夫说啊。

    咦,明明是隔壁世子来着,平常他喊自己“大哥”也就是喊着玩吧,这不对啊,自己哪能给世子当大舅哥。

    “荣青书的事儿,你们都听说了吧?”房之山轻咳一声转移话题:

    “昨晚慈姝仙坊出事以后,他就没有再露过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既不在他的别院私宅中,也没有在环采阁和慈姝仙坊的废墟里。”

    说完,他也没有盯着秦守安看。

    若是盯着秦守安看,岂不是表示他在怀疑秦守安和此事有关?

    小王爷怎么会和荣青书失踪有关呢?没有的事。

    “我家的三个大姑娘,和各個府上的人交流了一番,认为是大宗师在鲲崙山脉上隔空摄物,一手抓走了荣青书。”秦守安说着就想笑,她们对世界的认知全靠想象力。

    “三个大姑娘?”房之山心道隔壁什么时候多了三个大姑娘?

    “海棠春坞那三个姑娘,怀瑜、晗心和月卿。”房之湄笑着向哥哥解释,也只有守安哥哥会这么称呼下人。

    “哦,她们啊,有印象。”

    “荣青书是活该,他坏事做尽,为人刻薄狠辣,看他不顺眼的人多得是。别说现在只是不见人影,就算哪天在南淮河里漂起来都正常。”房之湄哼了一声。

    “沉尸南淮河,太便宜他了。”秦守安不介意表达自己对荣青书的厌恶。

    “是啊,亏我还和他有些交情呢。”房之山眉头紧皱,“环采阁附近的告示中贴了文章,说明了荣青书的种种恶行,简直毫无人性,罪当天诛地灭。”

    “我也听说了。”秦守安便把告示中提及的荣青书罪行,给房之湄说了一遍。

    “呸,我原来还提议和皇后娘娘一起把他打一顿,还好没有,不然我们手脏了洗都洗不干净。”房之湄无比厌恶地说道。

    “算了,不提他了,这多半是江湖人路见不平,铲奸除恶。就京都府那些人,想要破案寻人,几无可能。”

    房之山挥挥扇子,朝着秦守安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说这事了,今天晚上还有一件轰动龙吟城的大事……”

    “圣珺姑娘?”

    “不愧是世子,消息灵通。”

    “什么圣珺姑娘?”

    “教坊司的两院魁首。”

    “讨嫌,你们当着我的面讲这个?”

    “不说了,不说了!”

    “我也要去!”

    ……

    ……

    暮色沉霭,华灯初上,南淮河上花船摇动、水波荡漾,零零散散的孔明灯冉冉升起,仿佛人间往天空中放置了稀疏的星光点点。

    宰相府的马车缓缓驶出,在靠河岸的柳树旁停了一下,一个高挑的男子身影跃下静候街边。

    没过多久,琅琊王府的马车驶过,男子招了招手,和护驾的韦良宰打了个招呼:“韦护卫!”

    韦良宰愣了一下,直到对方说出自己姓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马车的梯子,请男子上来。

    “啊……你是谁?”怀瑜看到男子上车,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人好生无礼,马车里除了小王爷,就是三个大丫鬟,都属于女眷之列。

    “相府的房三小姐啊。”秦守安认出来了。

    房之湄穿着青色长袍,黑色深衣,头戴通天冠,腰别长剑,不苟言笑时英气十足,只是她进了马车就露出笑脸,顿时散溢出女子柔美,让人怦然心动。

    此时因为普遍流行男体女相,大部分男子的装扮也是温柔恬静之姿,女扮男装倒也没有那么突兀,没有电视剧里那么明显还众人都看不出来的傻缺感。

    秦守安也是闻着她拂袖近身时的香气,才确定她是房之湄,否则一定还要握了握手,揽揽腰肢,品其肌肤,观其体态,才能作出判断。

    在江湖上大家遇到女扮男装的侠客,也都是这样君子似的闻嗅揽品之后,才勉强能够判断出来,又或者邀其一起洗澡,更能明辨真身。

    所以江湖人见面时常言“要不一起洗个澡”,隐喻之意就是对你的性别持怀疑态度,你若去了,对方或者索然无味,或者欣喜惹狂,或者松了一口气,都是有可能的。

    “见过三小姐。”三个大丫鬟连忙起身行礼。

    王府的马车配置仅次于龙车凤撵,连马车震动之举都可以选择多个方位以及多人参与,起身行礼自是方便,房之湄笑意盈盈地抬手,和她们一同坐下,毫无架子。

    房之湄和她们其实也算熟悉,只是秦守安去天道门以后,她一个相府小姐,和隔壁的丫鬟自然没有什么由头接触了。

    按照一般情况,这三个大丫鬟年纪比秦守安大一截,做不了侍妾和暖床丫鬟之类的,在王府做到这个年纪应该算是管事娘子了。

    结果她们在海棠春坞却还是大丫鬟的待遇与地位,和秦守安关系亲密,房之湄对她们自然也另眼相待。

    毕竟……将来……万一……对不对?

    人嘛,不管有没有可能,多想想有的没的,总之没什么坏处。

    说不定啥时候,还要劳烦人家推推腰肢儿,或者顶一下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

    房之湄脸颊滚烫,自己不应该画那小册子的,明明是青涩纯净的处子,脑子里去总想些乱七八糟的,都是这时候的风气不好影响了她。

    “我还以为你们也会改装呢。”房之湄有连忙状若寻常地对怀瑜她们说道,下午就听秦守安说过,他会带这三个一起去玩耍。

    小时候如果只是单纯地玩耍,而不是去闯祸和捣蛋,秦守安都会带着她们三个。

    那些闯祸和捣蛋的事情之所以不带她们,就是因为很有可能秦守安、房之湄和荣宝宝这些主子没啥惩戒,三个大丫鬟却会倒霉。

    足见秦守安对她们的爱护。

    “我们又肥又丑,打扮成男子更难堪了。”晗心拉了拉衣领子,她今天穿的是“合欢衣”,这种女子内衣是由后向前系束的,在胸前用丝带束系,显得胸脯比平常粗鲁些。

    好在有怀瑜这个“雪峰盈怀”级别的在这里,晗心也不至于太引人瞩目,更何况她一个小妇人也不用像未出阁的姑娘那样扭扭捏捏。

    “主要还是脸大了点。”月卿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有点儿遗憾。

    怀瑜就跟不用说了,除非用那种厚厚实实或者贵气堂皇的礼服遮掩,她这身材女扮男装一点意义也没有。

    “女人总是能够在她自己身上看到男人看不见的缺点。”秦守安有点佩服,女人可能是天生就有“吾一日三省吾身”的觉悟。

    一会儿发现自己腰粗了点,一会儿觉得皮肤不好,一会儿又担心长痘。

    “你们男人就总觉得自己完美无缺。”房之湄哼了一声,皱着眉头想马上挑挑拣拣秦守安,却一时语塞。

    秦守安知道她想说什么,双腿稳扎,上身前倾,依然肩平胸挺,手背撑着下巴,嘴角微翘地看着她能说出他一些什么缺点。

    “你……你今天是那只脚先出门的?”房之湄想起了嫂子的“御夫之道”九九八十一条。

    “啊?”

    “左脚。”怀瑜十分肯定地说道,因为今天出门的时候她跟在他身后,觉着小王爷那种派头十足的小四方步,走起来真好看。

    “伱左脚出门就是缺点。”房之湄找到缺点了,哼了一声双手叉腰,表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缺点。

    “啊?”

    房之湄却“噗”的笑出声,三个大丫鬟挤在一起咯咯笑,跟小母鸡似的,秦守安取下腰间的长棍,一人戳了一下。

    他拿着长棍又装作要戳房之湄,却没有真的下手,只是趁机握了握她的小手,不到一息便放开,然后自顾自地宣布:“我现在这古风扮相,基本就是严屹宽、黄海冰、焦恩俊、陈坤这种级别……”

    “这都是谁呀?”

    “是江湖上的大侠吗?”

    “小王爷说的扮相,应该是演戏的大家……京城里没听说过啊!”

    她们疑惑不解地叽叽喳喳,因为小王爷话中隐有推崇之意,若是能长得和小王爷似的,那在龙吟城中一定是大大有名的角,可平日里各个府上到处听曲看戏的姑嫂们也没谈起过。

    房之湄却没有心思参与聊天,他刚刚随手这一摸又是什么意思?

    她会上他的马车,那自是因为青梅竹马的关系,他携眷同游,她只是顺路一起而已,又不是意味着她是他的什么人。

    手背好像被烫了一下似的,好在出门前就在手背上摸了香膏,滑滑腻腻的想来摸起来舒服……他若摸的久些,还让人觉得他是有些男女暧昧之意,这摸一下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的,真是烦人!

    三千多字大章节求月票,上架后的VIP收费章节,一般也就这么多了。

第70章 教坊司

    一路说笑,好似抛洒了许许多多的银铃,落在街道上,叮叮咚咚,清脆动听。

    宰相府的马车先一步到了,房之山正在和各路风流人物交谈甚欢。

    宰相公子在哪里都是核心人物,站在教坊司外尚未进门,便有一群人围拢上来,大多数是各个府上的子弟,也有一些进京谋差使的文士、散官等等。

    “朱公子最近的佳句:何处相思归雁影,谁家夜半啼鸦怨……十分风行啊……”房之山恭维着旁边的文士。

    “今少年十有八九不学柳曹,便源流苏氏。周公子独辟蹊径,词风犀利,在京中一片温柔中杀出……”

    “赵公终于购的抬门口码头,从此打通三条水路,四通八达,生意兴隆……”

    房之山消息灵通,又毫无架子,随意点评着各位才子最近的得意之作,也能和富户商贾谈笑风生,长袖善舞。

    他抽空往道上瞟了一眼,看到王府的马车从阴影中缓缓驶来,便往教坊司中走去,顿时把原本聚集在入口处的众人带走了十之八九。

    琅琊王府的马车这时候才停在了相府马车旁边,一个小厮走过来打量,瞧着王府的标记,连忙躬身退下,转头就往里面小跑着走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在这里盯梢着,韦良宰和护卫们微微散开,明士隐也潇洒地翻身下马,读书人基本都会学点骑射功夫,尽管比不得江湖人的本事,日常却也够用了。

    “我们小时候好像来过这一片?”秦守安打量着,对身旁的房之湄说道。

    房之湄打扮的秦守安都难认出来,被人瞧着便也没有关系,不至于传出些相府小姐和世子同游教坊司的消息出去,引人遐思。

    屡屡从三个大丫鬟口中听到一些千奇百怪的谣言,让秦守安越发不想成为谣言的中心人物。

    今天晚上要是有人传播秦守安和房之湄同车来游的消息,到了明天早上谣言的版本可能就是:世子和相府千金幼年便已私定终身,房之湄为嫁世子,不惜以卖身教坊司威胁房相。

    “还不是荣宝宝想知道教坊司有什么好玩的,她说这里是男人和女人练功的地方,我们趴在屋顶上揭瓦偷看,被发现后荣宝宝非但不逃跑,还让别人练功给她看看。”房之湄脸颊微红。

    荣宝宝常常奇思妙想,秦守安则是明知道她想干的事儿不对,偏偏愿意掺合,跟个狗头军师似的,怂恿荣宝宝变本加厉。

    房之湄是无辜的,她又乖巧又温柔,执拗不过他们,都是被他们连累的。

    “哈哈,荣宝……皇后娘娘打小就是个天才。”秦守安忍不住大笑起来。

    童年时光最让人回味的不是家境优渥,山珍海味吃着,珍宝奇物玩着,而是有荣宝宝和房之湄这样的青梅竹马,每一個回忆画面,都能在以后的人生中,屡屡带来无穷的快乐。

    让秦守安比较奇怪的是,房之湄正儿八经的相府大小姐,不羁礼法传统也很正常。

    荣宝宝尽管姓荣,终究是私生女,应该是苦大仇深,幽怨哀伤的人设啊,怎么比房之湄还要任性妄为?

    脑子不正常的好像她有个天下无敌的爹爹、地上无敌的娘亲,从不用考虑闯祸和胡闹的后果。

    “皇后娘娘小时候就长得很有福相。”怀瑜很肯定地说道。

    “是啊,皇后娘娘的相貌叫有凤来仪。”晗心十分肯定地说道,她是擅于看相的,只比明先生差一点。

    “你们都是马后炮。”月卿嘻嘻笑,因为那时候三个大丫鬟比小王爷大上许多,却也是没有什么见识的,觉得荣家国公的私生女和相府的小姐,都会嫁给小王爷。

    “进去吧。”

    教坊司并不是像王邪风月楼那样主楼和副楼组成的巨大建筑群,更像是一条道两旁分散着大大小小的院子和商铺,跟民居街巷似的。

    只是于细致处却见档次,错落有致的建筑纤巧秀丽,风雅简约。

    尤其是东院歇山抱厦、鱼鳞瓦、悬于惹草、横杆寻仗、梅花钉和交绞造等等,都是王公贵族甚至宫廷级别的建筑形制。

    也彰显了这地方只招待达官贵人,光有钱是没资格来的。

    房之山带房之湄来过,她便给满脸新奇的三个大丫鬟讲解各种好玩的地方。

    教坊司若只是供男人嫖宿的地方,自然不可能太过于红火。

    实际上这里还有各种男女老少皆宜的娱乐活动,像戏法杂技、吹弹歌舞都有。

    尤其是京中擅写戏文的才子,常常会把新创作的故事优先送给教坊司,此地的潮流自然引领全城。

    白姬一定是这里的常客,或者太后在宫中听戏的时候,她也是场场不落?

    秦守安在龙吟城中惹出了一些名声,但他露面的时候并不多,走在教坊司两院中央街道,也没什么人能认得出来。

    偶尔有知晓他身份的,倒也不会贸贸然过来寒暄结交,只是规规矩矩地远远行礼,让他不至于像房之山那样一露面就被众人围观。

    过了一会,终于脱身的房之山找到了秦守安。

    韦良宰和明士隐带着几个护卫,伺候着女眷听曲看戏,房之山却把秦守安往东院的深处带。

    “这教坊司,就和王邪风月楼一样,天天来,都能寻着些新奇趣味。你刚刚看到没有,一个山车国的舞娘,她会喷水,还有一个会喷火,两人一起朝着一个假山施法似的,石头爆开就跳出来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嗯?这是葫芦娃救爷爷的节目?

    秦守安听着房之山讲新奇有趣的节目,然后走进了一处幽静中透露出躁动的院子。

    躁动自然来自于院子里的人,除了像秦守安和房之山这样的王公贵族子弟,还有享誉京中的名士才子,以及气宇轩扬的江湖侠客,最近风头正劲的八品高手李白苏辛赫然在列。

    秦守安却注意到一个做侍女打扮的女子站在高处,目光却没有落在院子中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反而在秦守安和房之山进门时,才低下头去作安静侍奉之状。

    秦守安微微皱眉,感觉不对劲。

    唐婉蓉都说他总是疑神疑鬼,但他对陌生的人和状况本就会习惯性地保持警惕,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今天似乎一直有人在刻意推动他来见这圣珺姑娘,现在才生出疑心,只是因为韦良宰、明士隐和房之山这些都在他面前提起过圣珺姑娘的人,一起设计什么圈套来陷害他的可能性不大。

    抱歉,没有设置自动更新就睡着了,更新晚了。

第71章 再生父母

    疑心虽起,保持着警惕,秦守安却没有打退堂鼓,即便对方有所设计,他还怕了不成?

    他离开天道门时,便已经是八品巅峰,九品高手也不是满大街的狗,到处吠叫咬人。

    院子里最强者便是如今龙吟城中风头大盛的李白苏辛,据说武道品级和秦守安一样,那就没有太大的威胁。

    若是想用毒物之类的害他,成功率更低。

    他在天道门的时候,练功之余便会上山顶陪伴小羊玩耍,有一次他被一条奇怪的毒蛇咬伤,当场就昏迷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小羊正在咀嚼一些什么,吐进了他嘴里。

    满口留香让人如食仙草,秦守安知道小羊是在救他,便把它吐到他嘴里的东西都吞了下去。

    随后他身上的毒蛇咬伤伤口已然痊愈,小羊又叼来一些乌头、水仙、滴水观音的剧毒花草根茎之类的让他吃。

    尽管吃一头羊叼来的毒物有点傻,但秦守安总觉得它不会害他,便都吃了下去,身体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似已经百毒不侵。

    回到天道门中,他又去药房申领了一些砒霜吃了吃,却也是安然无恙,顿时知晓小羊给他吃的可能真是什么仙草。

    这种天地孕育的神兽,往往有些超乎人类想象的神通,能找到那些世间罕见的仙草也很正常。

    小羊对秦守安有救命之恩,尽管它只是一头羊,却也堪称再生父母,从此以后秦守安有事没事更要找它一起玩耍了。

    站在龙吟城中风头鼎盛的圣珺姑娘院门口,秦守安却想起了一头羊,并且觉得圣珺姑娘即便再怎么美貌,也不如小羊可爱。

    “礼部尚书付安书。”房之山领着秦守安去见人群中的付安书。

    付安书似已年过六十,须发花白,但脸上皱纹不深,再加上身高体壮,精神矍铄,倒是颇有些道骨仙风的出尘气息。

    此时的人们习惯以貌取人,长得好看很多时候都比有才华更加重要。

    朝中许多官僚都有一副好皮囊,尤其是作为中、高级官员的参朝官,常常要面见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自然更要收拾立整,一个比一个儒雅清秀,人模人样。

    付安书的相貌在朝中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他瞧不上温和礼的原因之一就是温和礼天生老相,苦大仇深……长得不好看。

    温和礼是谏院大夫,长相不那么亲和,倒也没什么问题。

    不过最近也有人私下里念叨,温和礼要不是这副长相,说不定陛下也不会踹他。

    “见过世子。”付安书和秦守安见礼,笑意盈盈地打量着秦守安:

    “听闻世子回京,今日才得见,果然一表人才、貌似仙君,体如临崖青松之遒劲。”

    付安书似对秦守安十分满意,抬手捋了捋胡子,又朝房之山点了点头。

    “尚书大人过奖了。”秦守安知道付安书和父王秦恒私交甚好,自是明白对方亲近态度的由来。

    “以后要常来。东院十二个时辰,随时为世子敞开大门。”

    付安书看秦守安越看越顺眼,若是他能做主,今日这院子里也不用挤这么多人了,圣珺姑娘垂帘见客的第一人,非琅琊王世子莫属。

    “那小侄呢?”房之山笑吟吟地插话。

    “我一怕上官责备,二怕归指挥使的拳法,最怕你那夫人跑来,给我一顿拳打脚踢,我都没处说理去。”付安书闻言却是连连摆手,宰相大人统领六部,付安书的上官自然就是房杜魏。

    “不至于、不至于。她若跑来,尚书大人正好教教她什么叫礼法,好让她从此以后懂得侍夫之礼,我也能少吃点苦头。对了,真说起来,这京中女子越发不敬夫君,常常不知夫妻之礼为何物,难道不是你礼部尚书失责?”

    房之山对付安书的揶揄戏谑不以为意,反唇相讥道。

    “哈哈……之山越发牙尖嘴利,可是这属于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关我事。”

    “家务事是小事,然这一桩桩家务事汇集在一起便是大事,是黎民百姓……”

    秦守安也不插话,听着付安书和房之山斗嘴,等到他们又说回圣珺姑娘,这才打听道:

    “尚书大人,听说这圣珺姑娘来自日月山,名声似起于我归京后不久,到如今名望正隆,却依然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貌吗?”

    听秦守安直接询问,房之山也关注起来,这圣珺姑娘搞出名动京都的阵仗,到时候真要见面,却是平平无奇,那就真的了无生趣。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没有,下官也未见过。”付安书回秦守安。

    秦守安和房之山都吃了一惊。

    教坊司直属于礼部管辖,付安书又是礼部尚书,他若是个吟魔,完全可以想睡哪个姑娘就睡哪個姑娘。

    这位圣珺姑娘他都没见过,着实有点出人意料。

    “圣珺姑娘终究不是戴罪之身,她来教坊司,属于日月山弟子入世修行,结交龙吟城中显贵、天下名士才子、经天纬地的栋梁、江湖中的豪侠巨擎。和一般的姑娘终究不一样……”

    付安书看向紧闭的大门,指了指守卫在门口的侍女:

    “别说我了,就连这些侍女都没有见过……只怕除了圣珺姑娘贴身服侍的一名婆婆,谁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

    “真能摆谱。”秦守安哼了一声,微微皱眉环视四周,却已经没有什么兴趣。

    “确实能摆谱,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打击一下她的气焰。”房之山看出来秦守安有想走的意思,连忙挽留。

    “怎么说?”付安书很感兴趣地问道,这圣珺姑娘的一番操作其实和他没有关系。

    让教坊司配合着她提升名望,吊着整个龙吟城的男人,主要还是给宫里某些人的面子,人家打了招呼,付安书也只是做个顺手人情。

    若是老王爷秦恒还在,多半已经大摇大摆地闯进去了,嘴里还会说点“让本王看看她是镶金还镶银”之类的话。

    世子终究儒雅随和一些,不似老男人那般放浪不羁。

    “这圣珺姑娘必然设置重重关卡,最后才选一人见面。到时候若你进去见她一面,马上意兴索然地离开,却不和外面任何人言语……”房之山嘴角微翘,手拿折扇轻摇。

    当初人们因为好奇圣珺姑娘长得多好看,而聚集关注于她,随后人们就会因为好奇圣珺姑娘长得到底多丑,才导致世子如此反感转瞬即走。

    舆论传播开来后,圣珺姑娘即便在大众面前露面,证明她确实十分美丽,但那种如坐云端的高贵和遥不可及的神秘感,也随着她这段时间获得的美名烟消云散。

    付安书对房之山的损招习以为常,秦守安却是偏头盯了大舅哥好几眼,小时候咋没看出来他如此焉坏呢?

    挺好的,本世子喜欢。

    不出意外的话,本月10号,也就是下周五中午上架。到时候还请各位至尊VIP支持下至关重要的首订。

第72章 圣珺姑娘

    房之山的损招要生效,前提便是秦守安能够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得到圣珺姑娘的青睐,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同时房之山会想出这样的招来,也是因为他肯定圣珺姑娘会选择秦守安。

    第一点,自然是因为秦守安的身材相貌,“皇族第二美男子”的说法在龙吟城不胫而走,不是没有理由的。

    “皇族第一美男子”当然是皇帝陛下了……这也是因为皇帝陛下身份的加成,若没有这个身份,真不好说。

    秦守安的身高就很占优势。

    第二点,房之山很清楚这样的女子,她就是来增长名望的,为了博得更多的关注,为了成就更刺激人们口口相传的佳话,秦守安都是不二人选。

    日月山这样的宗门,身在江湖,志在朝堂,和九州府的来往必不可少,而秦守安在可预见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掌控着九州府。

    无论怎么看,秦守安都是不二人选……房之山也是在发现这一点后,颇为不爽这位圣珺姑娘。

    堂堂相府公子,都入不了你的眼?

    这也就罢了,房之山也没觉得自己是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关键她这有点耍人的感觉,把龙吟城闻风而来的老少爷们都当成玩物。

    要是在这种情况下,秦守安对这圣珺姑娘还充满期待,房之山也只好成人之美,可现在秦守安不是也看圣珺姑娘不顺眼吗?

    妹夫真是极好的,房之山十分满意。

    付安书和院中诸人打完招呼后,看没有惹事的刺头,便先行离开了。

    院子里的动静倒是琐碎而频繁起来。

    八品巅峰的李白苏辛走过来和秦守安见礼。

    “见过世子,在下李白苏辛。”

    “久仰大名。”秦守安打量着李白苏辛,非常年轻的八品巅峰,留着精致帅气的小胡子,稍显老成一些,实际年龄应该不超过三十五。

    “都是浪荡之名,不值一提。”李白苏辛顿了一顿,压低了声音,“一会儿圣珺姑娘若要考校世子武艺,李某自当请缨,世子尽管放开手脚……李某一定能够让场面看起来精彩纷呈。”

    李白苏辛没有把话说的太明白。

    说的太明白,有点不尊重世子实力的味道,更何况世子一看就聪慧机敏,肯定是一点就透。

    “啊……”秦守安有点好笑,这个李白苏辛是想给秦守安当拖。

    秦守安以前见过一些“太极宗师”,表演的场面那叫一个精彩,随手一拨,一个两百斤的大汉就像陀螺似的晕乎乎地转上几圈倒地。

    又或者一群人哄拥而上,“太极宗师”不见用上多大力气,借力打力,便将各位“武德充沛”之人,一下一个全部放倒。

    李白苏辛作为一個八品巅峰,自然有信心不露破绽,想必能衬托的秦守安武艺高绝,英姿飒爽。

    “我也是八品巅峰。”秦守安谢绝了李白苏辛的一片好意。

    李白苏辛却是吃了一惊,这么年轻的八品巅峰?

    岂不是破了日月山那对天赋与姿色都称绝代的双胞胎记录?

    尽管有点手痒想要试试这位世子的武道成色,但李白苏辛还是理智地克制住了,真当对方是江湖武人,随随便便就能和人切磋一番?

    武人大多数只是看似粗狂豪放,实则心眼一个都不少。

    那些真正缺心眼的,要么就在什么安全的地方幻想自己闯荡江湖如何如何,要么就是已经死翘翘了。

    李白苏辛离开后,京都豪门沈家的大少爷沈剑心也来见礼,他拿出了一块帝王绿冰沁玉佩。

    “世子,你若来的仓促,未及时准备礼物,可否愿意借花献佛?”

    沈剑心指着玉佩说道,“圣珺姑娘名字中带着【珺】字,珺即是美玉,她定然是喜欢玉佩的。”

    沈剑心很聪明,他不卖弄自己的玉佩多么珍贵,也不说自己要把玉送给秦守安,只说是“借花献佛”。

    “这……这倒也不必。我已有准备。”秦守安推脱道。

    沈剑心只好遗憾地离开。

    曾经在王邪风月楼斗诗的楼藏月也走了过来。

    秦守安微微一笑,楼藏月、辛无忌、霍涣三人名声响亮,在王邪风月楼斗诗,为楼中姑娘纳兰赫赫、王邪风月楼都增添了不少声望名气。

    秦守安知道王府的生意从中得了一些好处,自是要给更多热情的笑容。

    楼藏月看到秦守安的表情,却是心中大定,那李白苏辛和沈剑心都想巴结这位世子,可是人家能看上你们拿出的那些东西吗?

    这位世子明显是更需要诗文才气上的帮助,故此这笑容对待楼某人的时候,都要热情的多啊。

    “见过世子。”

    楼藏月有功名在身,其实还是个散官,只是还没有捞到实职:

    “下官近日偶的一手诗词,可以为世子和圣珺姑娘会面时增添些许风月……”

    “多谢好意,我已有准备: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湖鹿水,横掌拨清波。”秦守安吟道。

    楼藏月不禁身躯一震,这什么玩意?

    世子你是不想见圣珺姑娘了吗?

    楼藏月也不傻,知道秦守安无意借诗,只得退下去。

    秦守安已然明白,这里不止是自己和房之山是聪明人,大家都看的通透,圣珺姑娘会选择的只有秦守安。

    与其和世子争这必败的局面,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成人之美。

    接下来和秦守安见礼的则是……

    ……

    ……

    庭院深深,泼过水的青石板显得清清冷冷,夜色不见清朗,临窗有一树山茶挂满了嫣红的花蕾。

    圣珺姑娘站在窗前,平静的目光落在花蕾上,嘴角微翘,有着优雅而冷清的气质,恍如这夜色中的一缕月光,寂寞地落在人心上。

    她的穿着打扮并不如何端正,上襦散开,玉肩半露,手中握着半瓶香气醇厚的酒。

    柔润的嘴角还滴挂着一线酒液,眼眸中的火光犹如迷离的夜色,销魂荡魄中却藏着一点难以发现的羞怯。

    只有她身旁的中年女子,才能够看到这位有着妖媚气质的圣珺姑娘,已经紧张的脖子和耳朵上染了淡淡的红晕。

    “姑娘,果酒虽淡,却也会稍微影响到受孕。”中年女子柔声劝道,她正是今日皇帝陛下明堂登高望远时,站在陛下身后的女官。

    各种求

第73章 两人一角侍竹马

    中年女子不止是陛下,也是太后最为倚重信任的女官,名叫重画媚,为皇族服务已逾三十年。

    很多时候重画媚的出现,总是代表着太后娘娘或者陛下的意思,她出现在东院,即便是礼部尚书付安书也不会多问什么。

    只要明白这位圣珺姑娘绝非日月山普通弟子,身份地位只比常伴太后的那对双胞胎更高。

    此时重画媚服侍着圣珺姑娘,接过果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看到圣珺姑娘光着脚,冰雪晶莹的脚指头因为某些情绪而蜷缩在一起,仿佛泡在白瓷汤碗里的甜糯米丸子似的,便拿了热毛巾擦了擦那本不染尘埃的小脚儿,帮她穿好了鞋子。

    “受孕……据说受孕前三个月都不能喝酒。我喝着酒,便是今日没这意思。”圣珺姑娘微微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头顶描绘彩漆的横梁。

    “果酒极淡,甜味为主,只要不是酗酒,也不会影响到胎儿。”重画媚又笑吟吟地换了种说辞。

    圣珺姑娘似乎连果酒都会醉,脸上浮现出酡红:

    “朕……真是胡说八道,只是许久未见,想和他叙叙旧罢了。若需要我来怀孕,荣宝宝这个皇后是干什么用的?”

    重画媚仔细打量着圣珺姑娘的衣衫和妆容,像是瞧着即将出嫁的闺女似的,十分满意。

    随后才温和说道:“太后的意思是,你和皇后娘娘二人,只要有一人怀上就好了。两个总比一个人机会要大啊。”

    “哼!你说说,千古以来,还有比这新秦皇室更加荒谬绝伦的地儿吗?”

    圣珺姑娘气的提了提衣领,胸口沉甸甸的,呼吸稍稍急促的时候,胸围子便总是兜不住一般。

    “既是皇室,那再怎么荒谬绝伦都是可能的。”重画媚却不以为意,她既在皇室已逾三十年,知晓太多的奇闻诡事。

    更何况随意拿过一本史书翻翻,便知道这历朝历代的皇室,只有人们想象不到的,没有这里不会发生的。

    最有趣的还是普通人的反应,总是言之凿凿这事儿那事儿不可能,等发生了以后,他们短暂地惊诧后,那跟榆木疙瘩的脑袋不会有任何变通的明悟,下次依然在面对相同的情况时,再次鄙薄或者嗤笑“怎么可能?”

    圣珺姑娘微微张嘴,湿润的红唇,似那窗外的山茶花蕾正在绽放,想想自己和荣宝宝的情况,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当年陈太医便说过,琅琊王世子的体质非常特别,想要留下血脉也比常人要困难的多,这需要皇后娘娘和陛下——哦,不,是需要皇后娘娘和圣珺姑娘多多努力才行。”

    重画媚蹲下身来,又整理了一番圣珺姑娘的裙摆。

    尽管圣珺姑娘只要稍稍一个动作,就会再次把裙摆弄乱,打小开始服侍她,重画媚总是一丝不苟,恨不得连圣珺姑娘每一根毛发都抚慰温暖着。

    “这荣宝宝也真是啊惫赖,终日无所事事,这不又跑去寂静照鉴庵玩耍。”

    圣珺姑娘十分厌烦地说道,声音中却逐渐有了些忸怩:“这是逼得我要亲自来看看情况……嗯,总得见见他长成什么样子,又有什么改变才成。”

    “刚刚从窗缝里看了一眼,世子风姿绝代,不愧是从小被选中,将来要成为皇父的人。”重画媚眼眸中闪烁着惊叹的光彩,只差没有啧啧感慨了。

    她资格老,又是长辈,生性沉稳安静,自不会像寻常女子见着这般人物后欢呼雀跃,跟春天在花枝头嬉闹的鸟儿似的。

    “你怎么知道是他?”

    “圣珺姑娘不也看过画像吗?”

    “哦,荣宝宝着实荒唐,非要让秦守安有個大肚肚……你说她迟迟不和秦守安见面,难道真是因为他没有大肚肚了?”圣珺姑娘不可思议地说道。

    “那哪能?皇后娘娘去寂静照鉴庵也不是自愿的,太后娘娘要把她带在身边,她也没有办法。”

    重画媚想起那日太后亲自把挣扎的荣宝宝拖上马车的情景,不禁好笑。

    “在这等时候,太后带走荣宝宝,会不会是故意的?也许太后就是属意……属意让我先试试?”

    说完,圣珺姑娘脸上那残余的潮红,便似涨潮了似的,又泛滥开来。

    “不敢妄自揣摩太后娘娘上意。”太后娘娘很年轻,但实际上重画媚跟随多年,也不敢说对太后娘娘的心思能了如指掌……只觉太后娘娘给人的感觉反而越发神秘叵测。

    “嗳……要我先试试……就试试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大家年岁渐长,眼见着皇后和陛下一直没有子嗣,又不肯纳妃,会惹来太多非议。”圣珺姑娘勉勉强强地说道。

    重画媚点头称是,当然只是被迫而已,难道还能是因为圣珺姑娘到了思慕儿女情长的年纪,导致她想要试试男女之事的感觉吗?

    “秦守安也是个笨蛋,小时候我和荣宝宝共用身份,一天是荣宝宝和他玩耍,一天是我出来找他,他自始至终都没发现是两个人。”

    圣珺姑娘想想不禁莞尔,明明荣宝宝是个惫赖货,只喜欢听故事和靠着他的肚子睡觉,而她要活泼的多。

    “姑娘和皇后娘娘拥有她心通的体质,两人分开时的遭遇,只要一见面,就能够互相知道对方在分开时经历了些什么,有这样的体质,世子就算再怎么天资聪颖,也想不到是两个人啊。”

    重画媚轻轻摇头,这种体质其实也是妙用无穷,也是制定今时今日计划的基础——圣珺姑娘怀孕了,肚子越来越大,她便会成为皇后娘娘,而到时候荣宝宝,自然就换上了龙袍,坐在了龙椅之上。

    “嗳……总之,今时今日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其他事情日后再说吧。”圣珺姑娘微微抬起下巴,板着脸颐指气使,指了指门帘。

    重画媚领命去了。

    院落中依然气氛热烈,有些人已经明白圣珺姑娘只会属意琅琊王世子,还有些自命不凡之辈认为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更有人觉得在打茶围的环节中,趁机表现下自己也是极好的。

    毕竟这里是教坊司东院,平日里只招待达官显贵,今时今日却是不拘一格,王公显贵和江湖豪杰、才子商贾都齐聚一堂,很多人都是头一次走进这东院的地界,自不会轻易离去。

    秦守安已经稍有不耐,这时候只见侍女们掀开门帘,重重屏风画壁后走来一婀娜身姿,大家不由得都屏声静气地张望。

    走出来的女子身姿丰腴,有着成熟的润味,像被雨水打湿的果子,香气散溢却又不会浓郁到熏人,反倒有些清新淡雅之感。

    她还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副顾盼间自有雍容气度的眼眸。

    重画媚微微敛身见礼后,走到秦守安身前:“世子,圣珺姑娘有请。”

    众皆哗然,这么直接的吗?

    大家都知道,琅琊王世子一来,圣珺姑娘选中其他人的几率渺茫,但哪有这样装都不装一下的?

    秦守安和房之山对望了一眼,都在琢磨着这位圣珺姑娘好像不是沽名钓誉啊,她连装模作样的程序都省了,又是何故?

    都知道大家心里渴望的一样,追名逐利才是本心,可是你总要做出些公平、清高的姿态来,才能得到美名啊。

    这直接邀琅琊王世子作入幕之宾,又和那些花钱就能陪睡的西院姑娘有什么区别?

    明明在大家心里,圣珺姑娘都是高贵、矜持而清雅绝代的仙子一般,结果她却偏偏要告诉你们,想错了,我俗不可耐。

    “各位有请柬吗?”看到大家议论纷纷,似有人愤懑不平,重画媚又问道。

    声音不大,却有独特的韵味,悠扬回荡在每个人的耳中。

    “啊?”

    “乾兄,可有请柬?”

    “没有啊,坤兄呢?”

    “没听说过要请柬……”

    众人议论纷纷,重画媚又问道,“圣珺姑娘垂帘见客,各位分明是不请自来。请问,不请自来也是客吗?”

    “各位不请自来,小院奉上酒水招待,已尽地主之谊。”重画媚接着又说道,“圣珺姑娘已在帘后见过诸位,独钟意儿时好友的琅琊王世子,想要邀其入内一叙,又有什么问题?”

    一番话看似强词夺理,又让人不知如何反驳,八品巅峰的李白苏辛却举起手中的长刀,纵身一跃跳将出来。

    重画媚身后重重门帘内便是圣珺姑娘,看到有人持刀跃向自己,下意识地便是抬手摘下门柱,身影冲天而起,激荡的满院烛火摇曳,对着李白苏辛就是如天神下凡,轰然贯穿一击。

    “一类植物的总称,与木本植物概念相对应!”李白苏辛吃了一惊。

    他本来只是想跳出来表达下不满,走个过场以示自己江湖豪侠不受此等气。

    哪知对方竟然跟看见刺客就会瞬间暴起的龙吟卫一样,不禁脱口而出,大声骂了一句后,赶紧拔刀抵抗。

    各种求,各种求,夏花得了没有月票就要死了的病。

    提肛小助手:大家记得每日做几套动作啊。

第74章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待哺

    咚锵——

    直径尺许的门柱和雪亮的长刀交锋,碰撞在一起。

    无形的声浪激荡,李白苏辛全身衣衫鼓起,风声猎猎,把周围的普通人逼的连连后退,几个文弱的才子更是踉跄着东倒西歪,被人搀扶着才不至于狼狈摔倒。

    劲风过去,院子中央一瞬间就形成了空旷的比武场。

    李白苏辛一手握住刀柄,一手撑住刀背,双腿血气狂涌,膝盖以上更是粗壮了倍许,硬生生地顶住了门柱。

    只是这个蒙面女子的武道修为超乎想象,门柱中涌来的力道无比澎湃,超出他的想象。

    嚓咔!

    李白苏辛脚下的地砖裂开,裂痕蔓延,将碎块爆到了空中。

    大大小小的砖块,被两人的真气凝滞,在空中悬浮。

    “你是九……”

    对方的真气狂涌,仿佛无穷无尽,李白苏辛再也支撑不住,嘴角裂开,牙齿见渗出鲜血,只觉脏腑剧震,浑身的肌肉血管都要被搅碎一般。

    哒哒——

    无数碎石砖块跌落在地,尘土飞扬。

    秦守安一掌将扑面而来的尘土拍飞,以免沾在他的衣袍之上。

    身形逼向前方,犹如一道随风潜入的黑影,冲进了重画媚狂涌的真气圈中。

    再一掌拍在门柱上。

    嘭!

    竟然是真气与真气碰撞,爆炸声中将门柱炸的四分五裂。

    被换下来的李白苏辛趁机后撤,长刀撑地,单膝跪在后方。

    只见那位世子一手握拳背在身后,一手拒敌,衣袍落地,却是不染一丝尘埃。

    和李白苏辛的狼狈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位世子之前自称“也是八品巅峰”,却能如此游刃有余地帮李白苏辛化解危机。

    尽管也是因为李白苏辛承受了对手绝大多数的真气,正是余力将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切入时机十分巧妙,造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那拍裂门柱的一掌,散溢出的真气精纯而余韵绵绵不绝,说明秦守安是做好了准备要硬抗对方可能的后手。

    李白苏辛自问绝对做不到,大概就是八品巅峰与八品巅峰之间,亦有差距……

    “大娘——”见对方没有再追击,秦守安收掌后微笑着面对重画媚,“更年期到了?这脾气也太暴躁了一点吧。”

    重画媚也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过激了,对秦守安身后的李白苏辛说道:

    “这位侠士,圣珺姑娘身份尊贵,你持刀冲撞,意图不明。老奴职责所在,还请见谅。”

    李白苏辛苦笑一声,却是说不出话来,他倒是没有受什么重伤,调理一番就好。

    能够对自己这位八品巅峰形成如此压迫之势的,绝对是九品。

    可是“老奴”这个称呼,分明就是说这位九品高手,甘当奴仆……这天底下能让九品高手当奴仆的,得是什么样的尊贵人物?

    日月山当真了得,只怕天道门都没这么威风强横,一个什么圣珺姑娘出世历练,都有九品高手贴身护卫。

    “是在下莽撞了,多谢世子相救。”李白苏辛调整气息,对秦守安致谢。

    “江湖人本就应该互相扶持,路见不平,该出手时就出手。”秦守安拱了拱手。

    在很多人眼里,他都不算真正的江湖人,可是他既然要统领九州府,哪有不以江湖人自居的道理?

    重画媚只关心圣珺姑娘和皇后娘娘什么时候能怀孕,传音入耳:“世子,圣珺姑娘已沐浴更衣,焚香以待。”

    秦守安对“沐浴更衣、焚香以待”毫无期待,他只是在意重画媚原来说过,圣珺姑娘是秦守安的儿时好友。

    想来想去,也没有能够对上号的,尤其是和日月山能够联系起来。

    难道是和他一样,都是十岁以后才前往宗门修炼?

    总之,见面就知道了。

    于是秦守安跟在了重画媚身后。

    走入门帘之后,重画媚摘下面纱,侧脸回眸,目光温柔地扫了一眼秦守安,又款款向前,留给秦守安一个丰腴的背影。

    “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你?”秦守安脑海中浮现出模糊的熟悉感。

    “是的,不过世子应该没印象才对。”重画媚略微有些讶异,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的事?”

    “当时世子尚在襁褓之中。”重画媚微微低头,嘴角翘起。

    “啊?”

    “老王爷携世子和日月山山主见面,我照料过世子。当时世子不知为何大哭不止,我想尽办法也难以安抚你……”

    说着重画媚稍稍放慢脚步,和秦守安并肩而行,颇有些岁月沉淀的眉眼间,散溢出充满母性的温柔味道。

    “原来还有这等渊源,倒是没有想到过。”秦守安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他生来就有成人的理智和记忆,一般不会大哭不止吧?

    婴幼儿身体孱弱,没有办法说话和表达,要是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不适应,只能嚎啕大哭,也是有可能的。

    具体什么原因,将近二十年后,他也没可能记得。

    “最后只好给世子喂奶,也算给世子当过一天的奶妈。”重画媚笑意盈盈地打量着秦守安。

    这世间生灵,数之不尽,一代一代的繁衍、成长、传承都只是稀疏平常之事,然而看着襁褓之中嗷嗷待哺的可爱婴儿,成长为眼前高大帅气的男子,依然会让人生出难以言喻的感慨。

    秦守安不由得有些窘迫,按道理来说当时应该有随行奶妈的,只是有此等渊源,也让他对这個颇有些强横之气的女子,印象变好了一些。

    此时因为朝堂和民间都非常推崇孝道,奶妈因为有“哺乳之恩”,在大户人家,尤其是王公贵族的家庭中,地位较高。

    重画媚哪怕是只当过一天的奶妈,秦守安也要做出尊重的姿态才行,“你小时候我还给你喂过奶”,这简直就是大杀器,无端端地就能让人被压一头似的。

    “虽只有一天,却也是哺乳之恩。”

    秦守安端正态度感谢。

    说来也是奇怪,即便无法考证对方说的往事是否属实,知道人家给自己喂过奶以后,秦守安的防备之心还是稍稍下降了一些。

    主要还是自己对她那种无端的熟悉感,有了解释。

    “不敢。世子言重了。”重画媚笑意盈盈,目光柔和地打量着秦守安:

    “记得世子吃饱喝足后,就酣然入睡,脸庞上散溢着光华,颇有些宝相庄严之感,让人心生崇敬膜拜。山主也为世子看过相,称世子有天上皇之相。”

    秦守安不禁愕然,前有明士隐说他有真龙之相,后有眼前女子说的“天上皇之相”。

    这些人到底是他们自己想死,还是想搞死秦守安?

    好在秦守安本就不信面相这一套,换了其他人,只怕还真要被他们说的蠢蠢欲动。

    “对了,世子刚才说的更年期是什么意思?”重画媚也知道不应该多说这个话题,随口问道。

    周五中午上架,各位至尊VIP拜托了!上架大爆发。

第75章 醉花间

    秦守安打量着重画媚,徐娘半老的妇人,脸庞上已经有了些许岁月沉淀的痕迹,却更添风韵。

    气质温和而端正,即便刚刚才和一位八品巅峰交手,妆容服饰依然一丝不苟,堪称仪容典范。

    这和一般人印象中的更年期妇女截然不同,秦守安不禁想起了怀瑜看的那本医书中对“更年期”的论述。

    “哦,更年期就是指的在武道修炼过程中,因为武者汲取大量营养转换为真气,从而改善了身体状况,会在一定时期,呈现出更加年轻的外貌情况,也会像年轻人一样容易暴躁。”秦守安解释道。

    重画媚不禁莞尔,没有像年轻妇人那样一逗她就笑的花枝乱颤,但眉眼间的韵味却似暖风熏人,看着非常舒服。

    走走停停,重画媚遣散了几个一直低着头的侍女,把秦守安引到挂着“醉花间”门牌的房间外。

    五扇卷帘半垂,后面是对开的冰裂式绣窗,重画媚看着秦守安走进去,便把门关上,卷帘松开完全垂下。

    走进醉花间,秦守安就闻到了一种让人生出醉意的香气,难怪叫醉花间。

    悬画月令、黄花梨三屏绿云石心罗汉床、紫檀雕云龙纹顶箱柜、老花四合如意六柱架子床……

    等等厚重典雅的家具装饰,完全不像勾栏瓦舍中女子待客之所,倒像是大家闺秀的居室。

    也对,圣珺姑娘出入有九品高手护卫,并非真正卖身卖艺在东院,她“垂帘见客”连付安书都要露面。

    秦守安也不会真的以为成了“入幕之宾”后,便会和她在这里被翻红浪,赏月擒兔。

    随意走到铺着方格地垫的位置,也不见那位圣珺姑娘。

    秦守安自顾自地脱下鞋子,坐在了茶几旁边。

    看着石臼中的泉水被烧波涛翻滚,茶杯水壶等器具一应俱全,便自顾自地泡茶喝下。

    喝完之后,秦守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作眩晕状身体晃了晃。

    坚持着把茶水倒在炭炉中熄火,然后才双目一闭,倒在了地垫上。

    房间中只剩下男子酣睡时轻微的呼吸声,茶香混合着花香,愈发浓郁而让人沉醉。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来人脚步从缓,裙摆拖地沙沙作响,圣珺姑娘缓缓走近秦守安,低头打量着。

    “哈哈哈……”圣珺姑娘大笑起来。

    笑了几声以后,圣珺姑娘又重新打量着秦守安,果然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

    小时候只是亲密无间的青梅竹马,懵懂顽童怎么会考虑到男女之事?

    女孩子终究要早熟一些,在他离开龙吟城去学武之前,便有了那种青涩的欢喜。

    随后他离开了,就觉得很不对劲。

    原本春天的时候花儿会开的绚烂多姿,他会摘下花儿让人尝里边的蜜汁,会翻开泥土找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

    会带着她们爬到围墙上坐着,拨开瓦片,就看到有蜗牛在爬,还抖动着两根触角微微抬起,好像在好奇地打量着同样满脸好奇的他和她们。

    他走后的春天,只有宫里安排的各种所谓仪程,跟着母后装模作样地去铲几把土,也没有人和他一样,会把土里断成两截的蚯蚓抓出来,然后又带着她去钓鱼。

    即便的晒得让人脱皮的夏天,也会一边埋怨着剧毒的太阳,一边跟在他屁股后面被晒成小黑妞。

    大热天有什么好玩呢?

    当然是跑到湖里摘莲花掏莲藕,一个个浑身染着黑泥跟小水怪似的。

    还找到了能让几个人挤进去的大树洞,蹲在里面好像拥有了只属于几个孩子的世界,然后他就在树洞里给大家讲故事,无忧无虑的又是一個下午。

    他走后的夏天,鲲崙山脉中的冰宫开启,为皇宫和王公大臣的家中送来冰块。

    懒洋洋地喝着冰冰凉凉的杨梅汁,暑气散了,却依然只是躺在卧榻上,宫女们用沾着冰水的扇子送风,也心烦意乱。

    至于那丰收的秋天,还有大雪飘扬的冬天,和他在一起玩乐的时光就更多了。

    谁也想不到他为什么能找到那么多好玩的事情!

    只要跟在他身后,大家就像一群没脑子的小羊,不知所谓的大叫着,快乐着,反正有他带领着。

    整整八年,简直无聊透顶!

    有太后娘娘在,即便是圣珺姑娘以及同样喜欢和他玩闹的皇后娘娘,也没有办法把他召回。

    圣珺姑娘一开始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秦守安送到天道门……明明宫中和日月山的关系更加亲近紧密。

    这个原因太后娘娘依然没有告诉她们,但是却说清楚了一件事情:她会允许圣珺姑娘和荣宝宝从小就那么自由,那么频繁地去找秦守安,其实是为了培养青梅竹马的感情。

    尽管是被安排而培养的感情,两位姑娘却并不排斥,谁在意是否安排,秦守安那么有趣,那么讨人喜欢,和他在一起那么好玩!

    等她们再长大一点,圣珺姑娘才知道,她们要努力和秦守安生下一个儿子。

    有了这个儿子,当年太后娘娘在先帝措不及防地驾崩后,为了守住皇位,稳住新秦天下制定的一系列加护,就能完美收官了。

    太后垂帘听政的局面,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新秦的皇位,终究要一个拥有秦氏皇族血脉的男子来继承。

    其实这些背后的事情,圣珺姑娘现在也不是太在意,她最大的兴趣还是集中在秦守安本人身上。

    “你没有了荣宝宝最喜欢的大肚肚呢!”

    圣珺姑娘提了提缠在腰间的浴裙,露出一条光洁如象牙的长腿,脚尖轻轻踩了踩秦守安的肚子。

    “你说荣宝宝是不是有病?她居然指望你把那些什么猪牛羊燕窝鱼翅都吃掉,然后重新长出大肚肚!”

    圣珺姑娘一直用脚尖轻轻地踩秦守安的肚子,越发觉得荣宝宝可笑,在心中嘲笑:

    “你又不是什么种子,浇点水就长。我跟她说了,你不吃羊肉,她非得说也许你长大了就吃。”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圣珺姑娘偏了偏头,目光往下移。

    种子?对的,秦守安不是种子,但是他有种子,圣珺姑娘并没有忘记正事。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522/ 第一时间欣赏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所写的《王爷的江湖》为转载作品,王爷的江湖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王爷的江湖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王爷的江湖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王爷的江湖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王爷的江湖介绍:
本书原名《王爷的棍法》。
作为年轻的小王爷,秦守安志不在朝堂,而在江湖。
美艳辣手的师太、毒如蛇蝎表里不一的仙子、修炼葵花宝典后笑傲江湖之风云再起中的lgbt人士、领教过秦守安棍法后发誓要千里追杀他的女侠等等。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姿容天下无双的师父……单独列出师父,自然是因为秦守安尊师重道。王爷的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爷的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