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女人真的很奇怪！
温暖秀眉蹙起，看都没有再看顾娆和别野一眼，问道，“他们是你的朋友？”
顾无非笃定点头。
随后高兴地将自己跟别野和顾娆结识的过程讲了一遍，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娘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衣袖下的手也逐渐收紧。
跟他娘交代清楚之后，立即招呼顾娆和别野吃东西。
“这些糕点都是厨房刚做的，也都是我平时爱吃的，你们尝尝好不好吃，若是觉得不好吃，还望不吝指教一下我们家的厨子，我保证只让他们做来给我吃，不用来牟取利益跟你们恶意竞争！”
顾娆开门见山道，“我是来给叔叔拜年的，他今日不在家吗？”
顾无非眼神茫然。
“叔叔？”
“你叔叔是谁？”
不等顾娆回答，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双眼瞪得很大，刚喝到嘴里的茶也差点喷了出来。
“你就是我爹口中的，他大哥的遗孤，我那个素未谋面的亲堂姐？”
顾娆点了点头。
“看来他跟你提起过我。”
顾无非咽了咽口水。
当然提起过，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爹有一个远在京城的亲兄弟，也知道自己有个堂姐，只是不知道，原来那个堂姐跟自己这么有缘分，在还没有相认的时候就见过面了。
“难怪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格外面善，原来我们之间存在这这种亲戚关系！”
仔细观察顾娆的五官。
“其实仔细一瞧，你跟我长得还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咱们顾家的人就没有长得难看的！”
顾娆嘴角微抽，该不会在顾无非眼中，长得好看的人都跟他有相似之处吧？
她怎么看不出来哪里像了？
温暖见不得自己的儿子跟自己不喜欢的人谈笑风生，强忍着心中的不喜和怒气对顾娆说道，“原来是侄女来了，不过你来的不巧，今天老爷有事出去了，不在家中。”
“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等他回来之后，我会告知他你来找过他的，也会把你要求他的事情跟他讲。”
顾娆表情微冷。
“我只是来拜个年，在婶婶的眼中，我来找他就一定是因为有事相求吗？”
温暖笑意不达眼底。
“真是抱歉。”
“我们家的穷亲戚太多了，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几乎都是为了求我们，或者找我们接济，我被烦的次数多了，一时间把把你们也想的跟他们一样。”
嘴上说着抱歉，表情却没有一点歉意。
顾无非虽然听着，觉得自己的娘说的话有点不对劲，但她说的也是事实，想攀关系的穷亲戚的确很多，娘一时糊涂，把谁都看成那些穷亲戚好像也是可以理解的。
“娘，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开了个酒楼，生意好的很，家里一定都不穷，比我这个一直啃老的强多了，才不是什么穷亲戚！”
温暖皮笑肉不笑。
“他们的酒楼叫小乖酒楼吧？听下人们提起过一两次，以前生意是挺好的，可自从酒楼里闹了人命之后，谁还敢去小乖酒楼吃饭啊？”
“也不怕染上晦气。”
顾无非总算反应过来，今日娘说话不对劲，怎么总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的呢？
难不成吃错药了？
“娘，你是不是过年吃的太好，上火了？等会儿我去找大夫来，让他给你开一副降火的药吧。”
温暖连皮一僵。
“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顾无非表情委屈。
“娘，你以前对我可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最近跟爹吵架了，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啊！”
“你要是嫌弃我，我就不在家里碍眼了，今天就搬出去住！”
温暖怒气蹭蹭上涨。
“你敢！”
顾无非猛地站起来往外走，用行动证明他到底敢不敢。
温暖气得眼前一阵眩晕，按着额角才没让自己被这个逆子给活活气晕过去。
“你这个逆子，专门跟我作对是吧？”
顾无非也有些生气，他朋友来家里拜年，娘不欢迎也就罢了，还话里话外贬低他的朋友，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感受。
他之前就对顾娆很有好感，这会儿得知她是自己的堂姐之后，对她更生了几分亲切之意，自然不想她在自己家受到委屈。
可是看到娘这副难受的样子，又心软了，连忙折身站到她身后，一边为她捏肩一边道歉。
“娘，儿子错了，不该跟您顶嘴，您消消气，不要跟儿子一般见识，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暖怒气渐消。
“算你有点良心！”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我有话要单独跟他们聊。”
“你出去吧。”
顾无非有点担心顾娆和别野吃亏。
别看他娘平时温温柔柔，实际上那只是表面，身为儿子，他能不知道他娘狠起来有多吓人吗？
连对他这个儿子都不例外！
他爹对他的管束还算宽松，他娘简直是他小时候的噩梦，偷懒被发现，有时候是罚站，罚抄书，有时候他娘就没什么耐心了，直接扇他巴掌，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想跟他娘亲近。
这种情况持续到了八岁那年。
似乎是他长大了，娘总算知道给他一点面子了，再也没扇他巴掌，对他也温柔起来。
他也是从那时才跟她亲近的。
顾娆也很好奇，这个女人要跟自己说什么，看样子，只要顾无非在，她还是有所顾虑和收敛。
“顾公子，我也跟想跟她会会，你先出去吧。”
顾无非，“……”
怎么一个两个都让他摸不着头脑？
“堂姐，咱们是堂姐弟，你再继续叫我顾公子，是不是太生分了？”
顾娆笑了笑，随他的意改了口。
“堂弟。”
顾无非这才满意。
“那我就先走了，顺便去书院把我爹找回来，他最近跟我娘吵架，一直住在书院不肯回来，现在你来了，他肯定就愿意回来了！”
“你们先聊！”
温暖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只能看到儿子远去的背影！
逆子！
怎么总坏她的事？
这如果不是亲儿子，早就让人教训了不知多少遍了！
顾无非离开之后，温暖再也没了顾及。
她装都懒得装了，表情变得异常冷漠，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喝着茶，端着自己院长夫人的架子。
过了一会儿之后，目光锁定在顾娆的脸上。
“不愧是她的女儿，长了一张跟她一样喜欢勾引男人的脸，看一眼就让人恶心到想吐。”
顾娆眯了眯眼。
“你吐吧，长得比你好看这一点我也改变不了。”
第302章 我们合离吧
温暖胸口剧烈起伏，“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妇人！”
顾娆笑容得体。
“过奖了。”
温暖，“……”
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真以为自己是在夸她了吗？
臭不要脸！
儿子在这里的时候，她还顾虑一下，等儿子走了，她对顾娆的厌恶便毫不掩饰。
“我们家不欢迎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
顾娆眉梢一挑。
“是你一个人不欢迎我。”
“叔叔挺欢迎我的，而且，我跟顾无非之前就是朋友，现在亲上加亲，他也很欢迎我。”
温暖捂着自己的胸口。
“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你就休想再踏入一步！”
“他们一个是我的丈夫，一个是我的儿子，你说他们会听谁的话，站在谁那边？”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顾娆漫不经心地喝了一口茶。
“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们都听话你的，你不欢迎我，他们也就不欢迎我，你就不会这么恼羞成怒了。”
她的话戳到了温暖的痛楚。
“你胆敢跟我作对？”
顾娆目光不卑不亢地与之相对。
“我从来不主动招惹谁，但若有人主动招惹我，我也不会做任人欺凌拿捏的软柿子。”
温暖冷笑一声。
“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娆笑意不达眼底。
“原本是不知道的。”
“但不巧的是，上次你给你父亲写信，阻止他插手我丈夫的案子，还我丈夫一个清白的时候，我恰好在场。”
“我实在想不通，我和相公与你素不相识，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那般想置我们于死地？”
温暖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心虚，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抹心虚被愤怒和不甘取代。
“我不喜欢你们，自然见不得你们好过，不希望我父亲插手帮助你们，有什么错吗？”
顾娆直直地盯着温暖的脸。
“吴忠的死，罗氏的自首，处处透露着蹊跷，再加上你上次那封‘及时’的信，让我不得不怀疑，想要陷害我们的人是你。”
温暖讥讽一笑。
“你们配我出手吗？若我真的对你们出手，那必定不会留下蛛丝马迹，让你们轻易抓住破绽。”
她表面轻松，衣袖下的手却已经收紧。
心下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难不成……
不，一定不会是他！
顾娆仔细观察温暖的表情，却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最好不是你。”
“虽然罗氏已经自首，我相公也平安无事地出来了，但小乖酒楼受到的打击，以及我们之前的糟糕经历都是真实存在的，我不会白白吃这个闷亏，肯定会把幕后真凶揪出来的！”
温暖冷笑道，“就凭你，一个小小的商贩，又想翻出什么浪花来？若真是有人故意害你，连县令都能被买通，还能让人替他顶罪，你以为是普通人，是你想扳倒就扳倒的吗？”
“你自己惹麻烦，我管不着，但你最好不要再来求到我家里，不然，被我发现一次你就完了！”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道冷沉的男音。
“你要让她怎么完？”
温暖神色一僵，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朝着男人迎去。
“老爷，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眼神往顾青城身后看去。
顾无非神色不解地问道，“娘，我才走了多久啊，你怎么又跟堂姐吵起来了？都是一家人，不要伤了和气，咱们好好说话不行吗？”
温暖气得咬牙。
“你这个逆子！”
“滚去书房抄写十遍《诗经》，没抄完不准吃饭也不准出来！”
顾无非连忙求助地看着自己老爹。
“爹，你看娘她……”
顾青城也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最近每次只知道到处玩耍，疏忽了学业，的确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就按照你娘说的，去书房抄书吧。”
顾无非瞪大双眼。
“爹，你跟娘一起欺负我！”
顾青城不再管这个儿子，皱着眉看向温暖道，“你又在闹什么？小娆是我大哥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是我唯一的侄女，我照顾她，帮助她是应该的，以后她的事情，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处理，不会麻烦到你，也不会麻烦你的家人，这下你满意了吗？”
温暖眼眶逐渐发红。
“满意？”
“我怎么可能满意？我们是夫妻，你为了一个外人，硬要跟我生分，你让我怎么满意！？”
顾青城冷下脸来。
“小娆是我的侄女，你若真的跟我夫妻一心，就应该学着接纳她，而不是趁我不在的时候给她下马威。”
温暖气笑了，口不择言道，“你以为你那点龌龊心思我不知道吗？”
“你这么在乎这个侄女，恐怕不止是因为她是你大哥留下的唯一的血脉，还是因为她是你心上人沈秋水的女儿吧？”
“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我究竟哪点不如她！？”
顾青城额角青筋暴跳。
“你在小辈面前胡说什么？”
温暖看着他生气的样子，更来劲了，多年积攒的怨气，在这一刻都喷涌而出。
“我怎么胡说了？”
她都到顾青城面前，手指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心口道，“你敢对着自己的心说，你已经不爱沈秋水，不爱自己的嫂子了吗？”
“你那些崇敬你的学子，把你视作榜样的学子们，肯定不知道他们的夫子，他们那风光霁月的院长，实际上是个违背伦理道德，对自己的嫂子念念不忘的卑鄙小人吧？”
顾青城的手高高扬起，却在看到温暖湿润的眼眶的时候，逐渐紧握成拳，最后一甩袖子重重放下。
眼里充满了满满的失望和疲惫。
最后闭了闭双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两鬓的头发，好似一瞬间就白了大半。
“温暖，你不要别忘了，当初是你硬要嫁给我的，成亲之前，我跟你说过，这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不会再爱上其他人。”
“你一直都知道，也说过不介意，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无理取闹？”
“我爱上她的时候，她还没有跟我大哥成亲，也不是我的嫂子，所以，我喜欢她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既然在你心里，我是如此不堪的人，那么，我们也没必要继续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折磨了。”
“我们合离吧。”
“你实在没必要委屈自己，跟一个你觉得不堪的男人在一起。”
第303章 堆雪人
温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久，才后知后觉，自己听到的是真的，他竟然要跟自己合离。
她的心彻底慌了，有一瞬间的后悔，或许自己刚才不该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不该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这么多年都忍了，就不能忍一辈子吗？
如果她不说那些话，他们就还能若无其事地当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
正如他所说，她一开始就知道他心有所属，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嫁给他，期待着未来的某一天，住在他心里的人会变成她。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儿子都长大了，他的心里却依旧没有她的位置，她真的很不甘心。
“顾青城，你还有心吗？”
“我当初为了嫁给你，跟家里人闹翻，嫁给你之后，你甘愿屈居人下，一辈子在这小小的野猪镇当院长，哪怕我每次回娘家，都要被兄弟姐妹，还有那些亲戚，以前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瞧不起，我也义无反顾地支持你的决定，当初生无非的时候，我还差点难产而死。”
“这么多年来，我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倒头来却只换了你一句合离？”
“你还有良心吗？”
顾青城沉默了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温暖突然笑了，笑容里却带着一丝绝望。
“我不需要你的对不起。”
“你说的很对，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所以，不管现在我要承受什么，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跟你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不同意合离。”
“这么多年我自问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触犯七出之条，你也休不了我！”
“这辈子咱们死都要死在一起！”
“你休想摆脱我！”
顾青城眼底划过一道错愕，似乎没料到自己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温暖却还是如此坚持，心底浮现一丝动容和愧疚。
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剑眉又蹙了起来，盯着温暖的眼睛问道，“吴忠的死，究竟跟你有没有关系？”
温暖的心冷到了极点。
或许是被伤过太多次了，心已经麻木了，亦或者是对顾青城失望了，这一次她没有歇斯底里。
“你怀疑我？”
顾青城沉默地看着她。
温暖在这阵沉默之中得到了答案，嘴角勾了勾。
顾青城难得解释道，“你那封信实在太及时了，而且，你对小娆的敌意很大，所以……”
温暖打断他的话。
“既然你怀疑我，那就赶快去找证据，或者直接去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抓我，不然小心我畏罪潜逃。”
顾青城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心底对她的那一点怀疑却消散了。
他一直都知道，她虽然性格执拗了些，有时候做事偏激了些，但心地是善良的，不会做出草芥人命的事情。
不过，这些话他却没说出来。
温暖看向顾娆，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的丈夫为了你，妄图休了我这个妻子，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顾娆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长辈之间的恩怨，我身为一个晚辈，并不想掺和，也并不好奇你们之间有什么故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吴忠的死最好跟你没关系！”
随即对顾青城歉意道，“顾叔叔，这段时间辛苦你，为了我的事情来回奔波了，不知道怎么感谢，所以给你送来了一条自己亲手做的披风，喜欢你能喜欢，家里还有事，我跟相公先回去了。”
顾青城眼神歉疚。
“对不住，让你被牵连了进来。”
顾娆摇了摇头，却没再说什么，挽着别野的手，转身在下人的引导下往大门外走去。
出来之后，顾娆深吸一口气。
别野问道，“不开心吗？”
顾娆诚实道，“有一点。”
别野握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自责。”
顾娆心情依旧没什么好转。
“我其实很喜欢顾叔叔，也很高兴在这里能遇到自己的亲人，原本我以为，即便温暖不喜欢我，我不跟她来往，只跟叔叔和无非来往也行，但现在我发现，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如果叔叔真的是因为喜欢我娘，才对我这般照顾的话，我也就理解温暖为什么会讨厌我了。”
“换做是我，恐怕情绪比她还失控。”
别野问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不跟顾家人来往了吗？”
顾娆摇了摇头。
“顺其自然吧。”
“如果叔叔主动来找我，我肯定不能将之拒之门外，也不可能拒绝他的好意，但我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堂而皇之地上门拜年。”
几日过后，雪越下越大。
幸好下人们复工了，每天有人打扫雪地，不然，顾娆和别野每天光是扫雪就要浪费不少时间。
看着被下人们扫到一堆的雪，顾娆突然有了堆雪人的兴致。
“你们先去休息吧。”
下人们也没多问。
“是。”
等他们离开之后，顾娆才蹲下来，将雪滚成一个大团子，团子在雪地里越滚越大，等堆成一个高度达到顾娆膝盖的雪球之后，又准备再去堆一个小一些的雪团子当做雪人的上半身。
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小手。
顾娆抬头看去。
“你不是忙着烧炭吗？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别野说道，“不放心你一个人，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在玩雪。”将顾娆的双手合在自己的掌心里，眉头都要皱成疙瘩了，“手这么冰，还在这里堆雪人，你是小孩子吗？”
顾娆不满道，“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堆雪人了？”
“一点情调都没有！”
别野说道，“你以前身子寒凉，现在好不容易养好了，但不排除复发的可能，还是少接触冰凉的东西为好。”
“进去泡一泡热水吧。”
顾娆，“……”
没听到自己在吐槽他没情调吗？
选择性耳聋是吧？
虽然可惜雪人没有堆完，但顾娆知道别野是担心自己，并不想让他过于担心，还是听话地进屋泡热水了。
大不了等手泡暖和了，趁他不在的时候再偷偷出来把雪人堆完。
顾娆在屋内用热水泡了泡手。
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有堆完的雪人，已经被堆好了，在她的雪人旁边，还有一个更大的半成品雪人，高高的下半身已经堆好了，别野正在地上滚雪球，那个雪球显然是用来做那个高一些的雪人的上半身的。
分明是大冬天，她去觉得浑身暖呼呼的。
第304章 贵客
顾娆踮着脚悄无声息地来到别野背后，伸出双手将蹲在地上的他的双眼捂住。
“猜猜我是谁？”
别野嘴角勾起。
“人。”
顾娆，“……”
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吗？说的都是废话！不过，她也后知后觉，自己此刻的行为也挺幼稚的。
先不说她的声音，别野一听就能听出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哪个女人跟他这么亲近的？
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她索性蹲到别野身边，跟他一起把没有堆完的雪人堆完。
今天的雪下的很大，两人在外面没多久，身上就落了一层厚厚的雪，顾娆起来将身上的雪抖干净，而后象征性地给别野也拍了拍。
看着地上靠在一起的两个雪人，心底生出一股成就感和满足感。
别野站在雪地里，低头端详了两个雪人一会儿，说道，“还差一点东西，你到屋檐下站着等我一会儿。”
顾娆立即心领神会。
“我跟你一起去。”
别野点了点头。
“好。”
不一会儿，两人在厨房里找到了装饰雪人的东西，四颗黑漆漆的小炭石，充当雪人的眼睛，两跟红萝卜，当做它们的鼻子，顾娆还用自己的口红，给两个雪人涂了一下嘴巴。
“它们是不是长得跟我们很像？”
别野看着两个四不像的雪人，沉默了一下，违心地说道，“嗯，跟我们长得很像。”
这时，下人走了过来。
“老爷，夫人，午饭好了，现在摆饭吗？”
顾娆揉了揉肚子。
刚才只顾着玩，没觉得饿，被下人这么一提醒，才发现已经到平时吃饭的时候了，甚至还完了一炷香的时间。
“饿了，摆饭吧。”
她又特意交代道，“这两个雪人别扫走了。”
出了正月里，街上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商贩们纷纷出来摆摊，出来赶集的人也多入牛毛。
与繁荣的景象比起来，小乖酒楼的清冷就格外地突出。
原本就坐落在繁华的街道中间，更何况斜对面还是书院，里面有很多消费能力很强的学子，这些学子却默契地选择绕开小乖酒楼。
哪怕没有生意，小冬也提起精神，厚着脸皮在门口招揽客人，可喊了半天，一个客人也没喊过来。
喊了一上午，嗓子都哑了，却没一个客人来，还遭受很多人的白眼，他有些灰心丧气。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小冬看到男人的鞋子，好像是往这边走的，连忙抬起头，在看到男人的脸的时候神色微怔。
长得不像虞国的人。
应该是第一次来野猪镇，所以不知道小乖酒楼里发生的事情吧？
“这位客官里边儿请！”
“想吃什么？”
“我们客官最有名的菜是……”
叽里呱啦地报了一大堆菜名。
尤溪耐心地等他说完，而后才说道，“每道菜都来一道。”
小冬愣了一下，随后狂喜。
不过，纠结了一下，还是说道，“咱们酒楼的菜品很多的，你一个人点这么多可能吃不完，要不客官还是先看一下菜单？”
说着把手中的菜单递过去。
“咱们的菜单上，不但有菜名，还画了菜的图像，客人一看就知道是不是自己喜欢吃的。”
说完才想起来，现在野猪镇，几乎没家酒楼都跟他们一样，改掉了传统的菜单，在菜单上加了图像。
“在菜单上画上菜式的样子，是从咱们酒楼开始的，别的酒楼都是从我们这里模仿的。”
尤溪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菜谱拿过来看了一会儿。
“每道菜都上一样。”
小冬，“……”
所以，自己刚才的劝告他是半点都没听进去吗？这样也好，好不容易来一单生意，多赚一点也好。
他剩下吃不完的，可以带回去给家里的小猪仔吃，正好过年的时候买了两只小猪仔，吃点好的长得快一些。
虽然知道酒楼没什么生意，但顾娆觉得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来酒楼里看看，顺便教一下厨子们新的菜品。
刚跟别野一起来到酒楼里，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儿。
眉宇之间闪过一道诧异。
现在不是伙计们吃饭的时间，这个时间竟然开火了，平时这个时候，酒楼里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客人都没有。
好不容易来了客人，顾娆心底还是很重视的，对别野说道，“我去厨房看一下。”
别野点了点头。
“我去看看账本。”
顾娆，“……”
其实昨天才看过账本，酒楼最近这一个月的时间几乎没有任何的进账，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她有点担心别野看了心里不好受。
“今天不是要教他们新菜品吗？”
“你跟我一起去呗。”
别野的手刚接触到账本，闻言挪开自己的手。
“好。”
到了厨房，看着厨房里热火朝天的景象，顾娆愣了一下，问道，“我刚才看到楼下不是没人吗？”
“都在二楼包厢？”
“来了几个客人？”
厨子回头笑着道，“老板娘，只有一个客人，不过，他是个贵客，一个客人抵得过好几个了。”
“他把咱们酒楼里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
顾娆有些惊喜。
“我跟你们一起做菜吧，尽量上菜上的快一些，别让客人久等了。”
厨子高兴道，“这段时间生意不好，就没怎么买菜，小冬已经从后门出去买菜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话音刚落，小冬背着一个背篓回来了，里面全是新买的菜。
顾娆过去将菜拿出来，对小冬说道，“辛苦你了，你去再烧一口锅吧，我等会儿要用。”
小冬动作麻利地去烧火了。
别野也自觉地帮忙洗菜。
顾娆一边炒菜一边跟别野聊天。
“这位客人还是新年以来，第一次这么大方的客人呢，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争取让他成为咱们的回头客。”
“正好今天要试新菜品，我们就送他一道新菜吧。”
别野说道，“你决定就行。”
小冬苦恼道，“老板，老板娘，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咱们虞国的，可能做不了回头客了。”
只能做一次性生意。
顾娆倒是没多失望。
“那我更要送他一道菜了，一个人来咱们虞国玩，务必要让他体验好一些，对咱们虞国的印象好，以后才会带别的朋友来玩。”
小冬低声嘟囔。
就算以后要来虞国玩，那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而且，一般人很少去已经去过的地方玩吧？
这道菜白送了。
第305章 你不属于虞国
顾娆这次做的菜是可乐鸡翅，这道菜她自己在家里倒是跟别野吃过几次，却没有拿到酒楼里卖。
空间里的可乐很多，但她还是选择了自己根据配方将可乐做了出来，毕竟一旦开始售卖可乐鸡翅，以后用到可乐的地方就多了。
小冬一看顾娆往锅里倒入一种黑漆漆的水，表情立即变得有点一言难尽，好几次都欲言又止。
老板娘不会魔怔了吗？
怎么往锅里倒中药？
还一次倒那么多，鸡翅都被染的乌漆嘛黑了，不用想都知道味道肯定很苦，真的能吃吗？
一般鸡翅都是不单独卖的，为了买到这些鸡翅，他还特地多给了商贩一些钱，商贩才愿意将鸡翅拆开来卖给他。
如今却被这么糟蹋了。
他的心很痛！
小冬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顾娆一眼就看出了，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却并未解释什么。
其他菜全都上桌了。
等可乐鸡翅做好之后，顾娆亲自端着可乐鸡翅上了二楼包厢。
敲了敲门。
“进来。”一道磁性低沉的男音响起。
顾娆进去之后，正要说自己准备好的台词，却在看到那人的脸的时候愣了一下，不假思索地说道，“是你。”
她记性本来就好，更何况，这个异域人长得太有记忆点了，想认不出来都难。
尤溪点了点头。
“他呢？”
顾娆，“……”
她记得上次遇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还不会说虞国话，这次倒是会了，却开口就问她男人。
真的很难让她不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看上别野了？
回想上次遇到的场景，他一直跟在自己和别野身后，也好几次试图与别野交流……
顾娆的神色逐渐变得警惕。
“他是我相公。”
尤溪神色莫名。
“我知道。”
“他呢？”
顾娆嘴角抽了抽。
“恕我冒昧问一下，客官与我和我相公素不相识，一来这里就找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尤溪摇了摇头。
“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他。”
顾娆心里咯噔一声。
这话说的也太明显了吧？
他不会……
真的……
秀眉忍不住蹙起。
她虽然不是什么颜控，也不犯花痴，但跟大多数人一样，对长得好看的人都很宽容。
可是，这个男人有点触犯到她的底线了。
做人还是要点脸吧！
她不歧视他喜欢男人，但喜欢的是她的男人就不行了，做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便是不能喜欢有妇之夫！
越往深处想，表情便越冷。
“若你来小乖酒楼，不是为了吃饭，而是特意为了来看他，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慢走，不送！”
尤溪神色微怔，没反应过来顾娆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
若是换做别人，他根本懒得搭理，也不会放在眼里，但眼前之人毕竟是小皇子的妻子。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并没有恶意。”
顾娆愣了愣，真的是自己误会了吗？
看着尤溪问心无愧的模样，她也反应过来了，是自己想多了，一时不免有些尴尬。
他应该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什么吧？
都怪上辈子不小心看到过一些不该看的书，思想都被搞歪了，一不留神就想歪，差点忘记这里是古代！
哪里有那么多……
“客官稍等，我去叫他一下。”
随后将手中的可乐鸡翅放下，笑着道，“这道菜是本店的新品，是赠送给你的，你可以尝一下。”
顾娆来到厨房，将那个客人要找别野的事情告诉他，随后问道，“你真的不认识这个人吗？”
“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上次是找你的，这次好像也是专程来找你的。”
别野神色冷漠。
“不认识。”
“不想见。”
顾娆劝道，“来都来了，就去见一下呗，我也有点好奇，他为什么专程来找你。”
“上次来的时候，穿着奇装异服，也不会说咱们虞国的话，这次他身上的衣服换的跟咱们差不多了，也会说这里的话了，说不定是为了你特地学的呢。”
别野，“……你想多了。”
“我从小在桃花村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东皇县，不可能认识其他国家的人。”
顾娆突然盯着别野的眼睛看。
别野问道，“你怎么了？”
顾娆伸手去摸他的眼睛。
别野没有躲开。
顾娆的手指在他的眼周划了一圈，若有所思道，“其实说起来，不管是你的身高、长相，还是这双独特的眼睛，都跟咱们虞国的人不太像，而且，别家的人并不是你真正的亲人。”
“他会不会是你的亲人？”
“看到你的这双眼睛，所以才会一眼就认出你？”
可是这么一来，又有点说不通。
那个男人的眼睛是浅褐色的，跟别野的眼睛颜色也不一样啊！
她也没听说过这个世界哪个国家的人眼睛是琥珀色的。
别野嘴角抽了抽。
“你的想象力一直很丰富，不去写话本委实有点屈才了。”
顾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不就是她以前用来吐槽邓箬儿的话吗？
他还挺会学以致用！
“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问他。”
别野握住顾娆的手，神色认真地说道，“不管那个人是谁，我都不在乎，就算他真的是我的亲人，我也不会与之相认。”
顾娆问道，“为什么？”
别野说道，“我已经有你了，已经跟你有个家了，别的家对我来说是多余的，而且，我并不想在不在乎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顾娆心情复杂。
她丝毫不觉得别野这么说显得冷漠无情，也知道他对真正的血肉之躯如此淡漠的原因，将他丢弃在山林之中，丝毫不担心他被野兽吃了的家人，算什么家人呢？
这么多年没找上门，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有能力养活自己了，他们再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吗？
无非是徒增烦恼罢了。
回握别野的手，对他露出鼓励的笑。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什么事都没有你重要，一切都要跟着自己的心走。”
别野也笑了。
“嗯。”
他没告诉妻子的是，在看到尤溪的第一眼，他心底就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个人或许跟自己的身世有关。
别野踏入包厢之后，尤溪站了起来，对着他鞠了一躬，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表弟，跟我回灵国吧，你不属于虞国，你是小姑姑唯一的血脉，也是我们灵国唯一的皇子。”
第306章 胖成球了
在听到尤溪是灵国人，以及别野是虞国皇子之后，顾娆表情微变，手下意识地将别野的手攥紧。
别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是虞国人，你认错人了。”
尤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
“我们灵国不好吗？”
“虞国现在内忧外患，很快战争就会波及到东皇县这边，到那时，整个东皇县都会沦为人间炼狱，你不如现在就跟我一起离开。”
别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外患，说的便是你们灵国人吧。”
尤溪，“……”
是这样没错。
“你也是灵国人，还是灵国的皇族，难道对这样的情况不应该乐见其成吗？”
别野神色不悦，再次说道，“我是虞国人，以前不认识你，以后也不想认识你。”
尤溪嘴角一抽。
“我想过很多种我们相认的画面，有想过你跟我一样，在看到彼此的时候，都是心情喜悦的，也有你得知自己是灵国皇族，一下子从一个小商人变成了权势滔天的皇子，心情激动的，唯独没想过，你会这么排斥自己是灵国人。”
别野说道，“我今天就当没见过你。”
尤溪笑了。
“你在担心我？”
“不用过于担心，我既然敢明目张胆地来你们，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的，虞国的人现在顾头不顾尾，压根没时间管我。”
别野神色冷漠。
“我只是不想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今日见过你的事情，我不想有第二个人知道。”
尤溪不愿意相信。
“你如果真的只是担心这个，为什么不现在就把我绑了送去衙门？”
别野露出不解的表情，似乎不理解尤溪为什么会这么自恋。
“你倒是提醒我了。”
尤溪，“……”
不会真的想大义灭亲吧？
“我可是你的表哥！”
“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跟姑姑，废了多大的功夫吗？好不容易找到你，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会虞国的话，为了跟你相认，我还特地学了虞国的话，辛辛苦苦学了好久！”
别野原本不为所动，可在听到他口中的姑姑二字的时候，眼底还是飞快地划过了一道让人不易察觉的情绪。
曾几何时，他也是期待母爱的。
可是这一切，都被刘桂花给毁了，现在的他，只要有妻子一个人就足够了，不想在其他人身上浪费时间。
至于亲生母亲？
既然当初选择了抛弃他，那么，最好一辈子也别在出现在他的世界之中。
“虽然把你送入衙门，的确是个很好的选择，但是，你既然有备而来，我一介平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而且，如今的衙门里，全都是酒囊饭袋，就算自己去了衙门报官，估计也无济于事。
不仅如此，说不定还会惹火上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尤溪的视线一直落在别野的身上，对他格外关注，自然不会错过他眼底流露的情绪。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你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别野薄唇微抿起。
“不好奇。”
尤溪贱兮兮地说道，“你不好奇我也要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跟姑姑分开了，而且，你还那么小就被丢到了山上，但是，我敢肯定的是，姑姑肯定很爱你，就算牺牲她自己，她也要保护你。”
别野对他的话聪耳不闻。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那条心吧。”
说完便带顾娆转身离开。
尤溪，“……”
真的好冷漠无情！
跟姑姑一点都不一样！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姑姑，但他从小就听他娘说过无数次姑姑的故事，对姑姑从小到大的经历知道的很清楚，也大致猜得到姑姑是什么样的性子。
若不是心思太过单纯，又加之长得太好看，也不会第一次出远门，就被那个畜生骗身骗心！
最后还惨遭抛弃！
一想到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尤溪想杀人的冲动都有了，他们家的人本来就护短，更何况那还是他的亲姑姑！
原本今天是要教厨子们新的菜品的，但是，听完尤溪的话后，顾娆看得出别野没什么心情，她自己也无心干正事。
心底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然早就有所猜测，或许别野不是本国的人，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是如今正在跟虞国打仗的灵国的人，不仅如此，还是灵国身份尊贵的皇子。
他是怎么想的呢？
夫妻俩一起回到家。
厨娘简单地做了两菜一汤，分别是酸辣土豆丝、蒸蛋羹和西红柿蛋汤。
她先给别野盛了一碗汤。
“喝汤暖暖胃吧。”
别野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将一碗汤喝完了，接下来，顾娆又一直给别野夹菜，生怕他没胃口不吃饭。
“多吃点。”
别野全都没有拒绝，也给顾娆夹了好几次菜。
直到吃完三碗饭之后，顾娆还在给别野夹菜，眼看菜快吃完了，又要让厨房再去炒一盘。
别野及时阻止。
“我已经吃饱了，再吃下去就撑了。”
顾娆有点担心。
“你之前不是一顿可以吃四碗饭吗？”
“这顿才吃三碗饭！”
别野默默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大碗。
自从知道他胃口大之后，顾娆就从各种方面让他多吃点，除了每顿饭都有他爱吃的菜之外，每顿饭从两菜一汤之外，还给他换了一个专属的大碗，毫不夸张地说，他的碗是顾娆的碗的一倍大。
顾娆也才意识到，好像自从换了大碗之后，别野每顿的饭量，就从四碗饭变成了两碗。
胃口大的时候也只是吃两碗半而已。
今天的确吃的有点多。
别野放下筷子，将自己碗里剩下的饭倒入了静静的碗中，静静的碗里本来就堆了一碗的肉，却并未拒绝别野的投喂，不挑食地吃的喷香。
看到这一幕，顾娆的嘴角勾了勾。
一开始她还想把静静好好养一下，后来，或许是被别野影响了，静静也越养越糙。
现在已经是一只被养的很肥的小土狗了。
每顿除了剩菜剩饭，她还会让厨房专门给静静加餐，务必不能让他饿肚子，以至于现在静静已经胖的跟个球了。
“它这么吃下去，以后会不会走不动路？”
静静干饭的速度非常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抬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巴，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听到女主人的话，狗腿地跑到她的脚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腿撒娇，嘴里还嗷呜嗷呜地叫着。
第307章 簪子
顾娆低头摸了摸他的狗头，好笑道，“还当自己是小奶狗呢？哪有大狗狗这么叫的。”
眼神却有些感慨。
狗长得真快啊，才抱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一根筷子长呢，现在都长得这么大了。
静静似乎听出了她的调侃，却嗷呜嗷呜地叫的更欢快了，围着顾娆的脚边转了好几圈，还想往她身上爬。
别野走过去给了他一巴掌。
“脚那么脏，还总往人身上爬，下次再弄脏我们的衣服，就把被你弄脏的衣服洗了再吃饭。”
顾娆跟着他一起吓唬静静。
奈何，静静似乎恃宠而骄，压根没把别野的话放在眼里，被别野拍了一下狗头之后，还委屈吧啦地看着顾娆，想让顾娆帮他做主。
顾娆，“……”
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总是往人身上爬这个毛病，的确该改一改了，现在还好，地上是雪，不怎么脏，但有时候下了雨，静静的脚爪子很脏，却还是肆无忌惮地往他们身上爬，真的让人很困扰！
经过静静的打岔，两人暂时把上午的事情抛之脑后。
下午的时候，依旧是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别野将这段时间烧好的炭背出去卖，顾娆则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晚上，夫妻俩洗漱过后躺在床上。
别野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双眼闭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睡姿非常标准。
顾娆却翻来覆去没睡着。
她干脆翻过来面对别野，一只手支着自己的脑袋，另一只手戳了戳他的腰窝。
“你是不是也没睡着？”
别野嗯了一声。
顾娆叹了一口气。
“我万万没想到，你的身份竟然这么特殊。”
“你是怎么想的？”
别野也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看着妻子的脸，声音在黑夜里显得越发低沉暗哑。
“我跟你不是一个国家的人，现在灵国正在攻打虞国，你会因此连我一起讨厌吗？”
虞国现在跟灵国的交战正进行的如火如荼，几乎没有一个虞国的人不厌恶灵国人。
是他们侵犯了虞国的领土，发起真正，让虞国出在水深火热之中，战火的波及让百姓苦不堪言。
尽管野猪镇这边收到的波及很小，但因靠近运河，来来往往的商贩很多，他们也听到过很多次关于被战争波及到的地方有多惨。
顾娆没想到别野竟然会担心这个。
她总不好说，自己其实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这个世界唯一的归属感，就是别野这个人。
至于究竟是什么国家的人，她压根不在乎。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咱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跟那些家国大事不沾边，别胡思乱想了。”
别野垂眸沉思。
“嗯。”
顾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睡吧，明日起来还要干活儿呢。”
这几天做了几道新菜，还要手把手教会厨子们。
转眼间到了2月15，今天是顾娆实岁十七岁生日。
她不打算大操大办，给自己做了个小蛋糕跟别野一起吃。
别野问道，“怎么不请邓箬儿、程若雪、顾无非他们一起来？”
顾娆摇了摇头。
“只是一个生日而已，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
“而且，现在生意不景气，还是省着点花吧。”
别野决定道，“小乖酒楼开不下去，咱们就把它关了吧。”
“已经快半年的时间了，现在酒楼的亏损比挣的多，每个月还要给伙计和厨子们发放工钱，再拖延下去只是个无底洞。”
顾娆也知道这个道理。
其实她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只是……
考虑到自己和别野在这个酒楼上的付出，以及朋友对自己的信任，内心深处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小乖酒楼说不定有起死回生的机会，一直拖延到了现在。
“你说得对，是适合结束了。”
“咱们现在攒的钱，就算好几年没有收入，也能将日子过得很好。”
别野揉了揉顾娆的头。
“我会想办法挣钱的，哪怕只是小钱。”
顾娆满眼信任。
“嗯，我相信你。”
“我们一起努力。”
别野从怀中拿出一根白色的簪子，簪子被雕刻成了桃花的模样，却并未上色，保持着原本的白色。
他将之插在妻子的发髻上。
“娘子，生辰快乐。”
顾娆没想到自己还有礼物，伸手摸了摸通体光滑的簪子，嘴角缓缓勾起，没有将之摘下来。
直到晚上要休息的时候，才将簪子摘下来细细观摩。
“这是什么材质的？”
别野说道，“前阵子遇到一个外地商人，从他手中买了一根断掉的象牙。”
顾娆愣了一下。
“所以，簪子是你亲手做的？”
别野嗯了一声。
“喜欢吗？”
顾娆有些感动，再次看向簪子里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不止是因为它是湘雅簪子，还是因为这是他亲手打磨雕刻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做的？为什么我之前一直没发现？”
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怎么自己就没发现呢，莫非自己这段时间对他的关注太少了？
顾娆不禁对自己产生怀疑。
别野解释道，“这是我每天趁劈柴烧炭的时候做的，每次这个时候，你都在卧房看话本，所以从未发现。”
顾娆，“……”
果然是这阵子对他的关注太少了！
“你做了多久？”
别野说道，“每天只做一点，所以做得有点慢，从上个月开始做的，昨天才做好，用了二十多天的时间。”
顾娆其实是个对生日并不怎么看重的人，去年别野过生日的时候，她就没怎么给他过，甚至连礼物都很敷衍，只是亲手给他做了一顿饭。
别野却提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为她准备礼物，与之一对比，她突然觉得自己对别野不够好。
心底又甜蜜又愧疚。
他那么喜欢她，以后她也要更珍惜他才行。
别野似乎看出顾娆的想法，眉头皱了一下又松下来，走到顾娆身后，从她手中将梳子拿过来，耐心地为她梳理及腰长发。
“象牙本就难得，我遇上也是运气好，恰巧碰上了，才想起来亲手给你做个簪子。”
“你不用送我同等的东西，用在我身上太浪费了。”
顾娆不赞成他的说法。
“用在我身上不浪费，用在你身上就浪费？”
别野嗯了一声。
顾娆，“……”
“男人也可以稍微打扮一下，象牙还有剩下的吗？”
第308章 互补
别野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没有了。”
顾娆眉梢一挑。
要是真的没有，别野就不会沉默那一下了。
“你说谎。”
别野，“……”
“剩下的一点象牙边角料，我想再给你做个别的形状的簪子。”
顾娆对他摊了摊手。
“拿来。”
别野，“……”
顾娆等了一会儿，瞪着他委屈道，“你就这么不舍得给我？”
别野解释道，“给你舍得，但你用来做簪子给我就舍不得。”
“我用不到那么贵的东西。”
顾娆眯了眯眼。
“你买象牙花了多少钱？”
她跟别野好歹做了一年的夫妻了，对他的了解或许比他自己还要多一点。
他不是不注重形象。
相反，似乎看出来她很喜欢他的身材和颜值，他从以前的糙汉变得像现在这样爱整洁，连穿衣都开始讲究了，偶尔也舍得花钱捯饬一下自己。
若不是象牙太贵，他也不会先紧着她用，一点都不给他自己留。
象牙雕刻而成的簪子，在烛光下仍旧透着莹白如玉的光。
好看极了。
别野如实道，“商贩原本要收十二两银子，我只给了他九千八百文。”
顾娆，“……”
对于之前有稳定收入的他们来说不贵，但对现在快破产的他们来说的确有点小贵。
若是没记错的话，她并未给别野对于的钱，每个月也只给他一点银子的生活费。
那么，这笔钱毋庸置疑，他一定攒了很久。
难怪那么不舍得花在他自己身上。
“你还剩多少钱？”
别野老实道，“我现在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了。”
顾娆，“……”
所以，商贩之所以没收他十两银子，而是收了他九千八百文，是因为他身上只有九千八百文。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
“我也用不着这么好的东西。”
有条件的时候，花多少钱买漂亮的东西她都愿意，前提是，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并且，买了之后不会影响自己的生活。
没钱的时候，她也可以节约一些。
总之，一切都要量力而行。
这是她上辈子摸爬滚打多年才得来的经验，也成为了她多年的行为准则。
别野说道，“我没有别的地方需要花钱，零花钱用了就用了吧。”
“等小乖酒楼关门之后，就不用给我零花钱了。”
“家里的钱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顾娆却不答应。
“零花钱还是要给的，只是，可能没以前那么多了。”
别野不怎么在乎。
“你决定就行。”
顾娆再次在他面前摊开手，挑着眉道，“现在可以把剩下的象牙给我了吗？”
“还是说，要花钱从你这里买？”
说着就要起身去拿钱。
别野连忙将她按住，眼里尽是无可奈何。
“不用给钱。”
折身从衣柜里的一个小木盒子里取出了剩下的象牙。
回到顾娆面前之后，问道，“你先用来做什么样子的簪子？”
顾娆伸手将之拿过来端详一番。
没经过打磨的象牙，外面有点发黄，不怎么好看，断裂处还有一些脏污，且凹凸不平，手指摸上去有点刺痛感。
“跟我这根簪子一样的就行。”
“这叫夫妻款。”
别野说道，“象牙很坚硬，你磨不动它，还是让我来做吧。”
顾娆一脸不信任。
“你又在骗我？”
别野，“……”
他一般很少撒谎，刚才之前说了个善意的谎言，没想到只说一次谎，还被她拆穿之后，她就失去了对自己的信任。
现在连真话都不信了。
顾娆一看别野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
他这次说的是真的。
尽管如此，她还是很想亲自尝试一下。
“你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别野嘴角微抽。
“你不会做簪子。”
顾娆随口应付。
“不会可以学啊。”
别野，“……会伤到手的。有些东西，不用你来学，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会就行了。”
“你不会雕刻簪子，就像我不会针线活，不会自己做衣服一样。”
顾娆总算被说服了。
别野说的话不无道理。
俗话说得好，夫妻搭配干活儿不累，他们既然可以互补，那她为什么还要逞能地什么都要学呢？
有时候轻松一点，学会依赖彼此也是一种好事。
这种彼此需要的感觉，让她很喜欢也很享受。
抓过别野的手，翻来翻去，手心手背都看了一下，确认没有大的伤口才放下心来。
“你也小心些，别伤到自己。”
翌日，顾娆和别野吃过早饭之后便来到小乖酒楼。
小冬照常热情地迎上来。
“老板，老板娘，你们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们刚吃过早饭，你们应该还没吃早饭吧，我这就去通知厨房，让他们给你们做。”
“今天想吃什么？”
顾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酒楼的生意坚持这么久，却依旧没有好转，她真的舍不得放弃。
可是，坚持这么久的意义在哪里呢？
还不是没什么好转。
是时候及时止损了。
她从前遇到很多事情，都知道及时止损，唯独在这件事上糊涂了。
还有个原因，便是她有点舍不得这些伙计。
以及那三个被她手把手教出来，已经能够单独做很多道菜的厨师。
这两个厨子跟他们签了十年的契约，不然顾娆也不会这么大公无私地把菜谱全都教给他们。
“我们已经吃过了。”
小冬尴尬地擦了擦手，现在店里一个人也没有，平时没事干的时候，桌子凳子都快被他们擦得脱皮了，干得都几乎要反光了。
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好像只能干坐着。
可是，老板和老板娘还在这里……
顾娆看出他的局促，笑着道，“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没事儿干的时候，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这么拘束。”
小冬心底却不知为何咯噔一声，惴惴不安地看着顾娆。
“老板娘，咱们小乖酒楼还能继续开下去吗？”
顾娆不得不佩服他的敏锐。
“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件事的。”
原本还打算跟大家一起吃个午饭，中午好好休息一下再跟大家说这件事，但现在小冬既然问了，她便直言道，“我们今天过来，就是跟你们说这件事的。”
小冬的表情几番变化，有悬挂在头顶的刀总算落下来的解脱，也有可惜和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第309章 利益
余南恰好路过，听到了顾娆的话，哪怕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
他原本只是个种地的，是托了关系才找到这么好的活儿，不但轻松，每个月还能有稳定的收入。
对于现在的日子，他和他的家人都很满意。
但好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离开小乖酒楼之后，他恐怕只能回家继续种地了。
只要能挣钱养家，他倒是不怕吃苦，但是，种地能挣多少钱呢？
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地，上交一部分粮食税之后，剩下的部分，除去一家人吃的，拿出去卖的并不多。
恐怕一年只能挣个七八两银子。
这样沉重的心情，弥漫在整个小乖酒楼的伙计们心中。
厨子们倒是不慌。
他们学到了厨艺，会做的菜多的很，要不是跟老板签了十年的契约，他们离开了小乖酒楼，到哪里去继续当厨子都吃香。
而且，谁不知道小乖酒楼的饭菜好吃啊？
早就有很多人偷学菜谱了。
恐怕离开这里，到别处的待遇还会更好。
顾娆将所有人召集到一起。
首先对伙计们说道，“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陪伴，现在小乖酒楼开不下去了，祝大家离开这里之后，找到更适合自己的活儿。”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两。
“现在已经二十号了，我给你们把这个月整月的工钱结了，顺便，再多给你们一个月的工钱。”
“你们可以趁那一个月的时间好好找活儿。”
小冬感动地流下泪来。
“老板娘，你宅心仁厚，自己都泥菩萨过河了，还关心我们今后的去路，多给我们一个多月的工钱，好人必定是会有好报的，虽然我离开了小乖酒楼，但只要今后老板娘你做别的生意，有需要我的地方，只要喊我一声，我立马就回来给你们当伙计！”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顾娆暂时没有继续做吃食的打算了。
原本是打算等小乖酒楼倒闭之后，再重新换个地方，改头换面继续做吃食生意，但尤溪的到来，以及苏南之前告诉她的消息，近期不断涌入的从外地逃难而来的灾民，让她察觉到危险。
继续搞一个铺子，说不定本都还没挣回来，又因为战争或者其他事情的波及开不下去。
钱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性命。
最近还是先咸鱼一阵子观望一下情况吧。
解决完四个伙计的事情，她又拿出两份契约书，对两个厨子说道，“当初契约书上写的很清楚，若是小乖酒楼一直开下去，你们就要在小乖酒楼给我们工作十年，十年之内不能给其他人打工。”
其中一个厨子道，“可是，现在小乖酒楼就要关门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寻求出路了？”
事实上，这个问题从小乖酒楼出事开始，他和他的家人们就已经开始盘算了。
他们是要挣钱吃饭的。
总不能小乖酒楼倒闭之后，自己就不能去别处挣钱了吧？
顾娆笑了笑。
“我记得契约书上写的很清楚，当初也跟你们说的很清楚。”
“这十年期间，若是小乖酒楼开不下去了，你们可以自己去别的酒楼干活儿，但是，一切从小乖酒楼学到的菜谱，都不能私自动用，若是你们想用从这里学到的菜谱挣钱，就必须给一百两银子的使用权。”
两个厨子面色微变。
他们当然记得契约书的内容，只是下意识地忘记了而已，没想到老板娘还记得这么清楚。
不由露出为难的表情。
“老板娘，小乖酒楼做不下去，我们只能去找别的活儿，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求你理解我们一下。”
若是换做的老板，他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毕竟有契约在那里，上面有他们按的手印，如果他们敢违反契约书上的规定，是会被抓入大牢判刑的。
但是，老板娘是她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心底也很善良，自己说明白自己的迫不得已，她应该会体谅一下的吧？
顾娆眼底露出一丝诧异。
“我体谅你们，谁体谅我一下呢？”
“我就是靠卖吃食挣钱的，如果让你们把菜谱谢露出去，以后我连东山再起。重新开个饭馆做生意的机会都没了。”
他们小乖酒楼的菜原本是独一无二的，就算别人模仿，味道上也会有所差距，可若是全都被人学了去，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野猪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开饭馆的人太多了，本来就卷的很厉害，没有特色菜很难留住长久的客人。
两个厨子羞愧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小冬也没想到，平时看着老实的厨子，脑子里竟然打了这么响的算盘，对他们露出唾弃的表情。
“老板娘对我们已经足够仁慈了，工钱从未拖欠过我们，逢年过节还有红包和奖励。”
“前阵子小乖酒楼生意不景气，他们明明也是硬撑着，却从未克扣我们的工钱，不仅如此，我们还可以在酒楼里没有客人的时候，跟人换班出去或者提前回家，这几个月几乎都是拿着工钱在偷懒。”
“他们对我们还不好吗？”
“你们两个怎么还有脸厚颜无耻地求老板把菜谱白白给你们用啊？”
“我真是看错你们了！”
“你们刚来酒楼的时候，连下厨都笨手笨脚的，厨艺也很一般，是老板和老板娘亲手把你们栽培出来的。”
“如果他们没有栽培你们，你们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过！”
“你们的厨艺是从他们手上学的，只是让你们不用从他们这里学到的菜谱，还让你们觉得为难了吗？”
两个厨子越发羞愧难当，头也埋的越来越低。
顾娆叹了一口气。
“你们有那样的想法，我很理解，所以，我允许你们自己摆摊做生意的时候用我教给你们的菜谱。”
“不过，你们挣到的钱要跟我们二八分成，相当于我们出菜谱，你们负责出力和经营。”
“我拿二，你们拿八。”
她也知道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守着那么一座大金山，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与其煞费苦心地防着他们不知何时铤而走险，明知犯法却还是出卖她，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增加一条挣钱的路子。
利益可比人性靠谱多了。
与其相信他们会信守承诺，不如用利益将自己和他们拴在一起。
第310章 套麻袋
顾娆交给这两个厨子的菜谱太多了。
只要他们的厨艺不退步，自己做生意怎么都能挣到钱，甚至比他们在小乖酒楼当厨子的时候挣的还要多。
人一旦日子过的安稳了，就不会轻易踏出舒适圈，拿自己的生命去尝试和冒险。
到那时，即便有人想从他们手中买下菜谱，他们也要掂量和犹豫一下，为了一时的利益，破坏安宁的生活到底值不值得。
两个厨子的眼睛噌的亮了。
“多谢老板娘宽宏大量！”
原本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他们对现在这个结果很满意，也很感激老板娘愿意给他们机会！
他们深知，若是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对他们这么大方，也不会让他们自己摆摊做生意。
“老板娘，你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把菜方谢露出去一丝半点的！”
顾娆笑了笑。
“嗯。”
之前很可能谢露，现在当然不会谢露，因为，菜方被谢露出去，也会影响他们自己的生意。
看在相处这么久的份上，顾娆还是好意提醒道，“这阵子来野猪镇避难的人越来越多，说明外面很不安全，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就会波及到这里，保险起见，你们还是多囤一些粮食和衣物吧。”
小冬苦笑道，“我的积蓄统共就那么点，现在又失去了伙计这个活儿，不知道找到下个好点的活儿是什么时候，在没有找到下一份工的时候，我可不敢动用家里的积蓄。”
就算他想，他娘子也不让啊！
顾娆将小冬刚才维护她的行为看在眼里，不希望等这里开始混乱之后，他的境况太糟糕，还是多劝说了两句。
“钱攒着也是攒着，留一点平时看病吃药就够了，衣服也可以少囤一些，但粮食毕竟每天都要吃，且价格现在还是稳定的，以后就说不定了，多囤一点准没错的。”
小冬一想也是，心里也知道老板娘是为自己好，不想让自己吃亏，才会劝告自己。
“那我还是囤一点粮食吧。”
虽然他内心不愿意相信，自己平静的日子将来会被战争打破，但万一真的出事了，粮食肯定是要涨价的，到那个时候他想买也买不起。
几人在一起吃了最后一顿丰盛的午餐。
中午的饭菜是顾娆和别野，以及两个厨子一起做的，足足做了十道菜，寓意大家今后的人生都十全十美。
顾娆还买了几壶好酒。
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到了下午的时候，才各自回到屋子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散去。
酒楼里变得清冷，只剩下顾娆和别野两个人。
顾娆依依不舍地最后看了小乖酒楼一眼。
“我们回去吧。”
别野将酒楼的大门锁上。
“嗯。”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娆着手将酒楼卖出去的事情，由于小乖酒楼里闹出过人命，想以原价卖出去的可能基本为零。
她让牙人以八百两银子的价格挂了出去。
当初酒楼是用九百五十两银子拍下来的，现在挂出去的价格却是八百两银子，足足亏损了一百五十两。
但为了快点卖出去，她也只能大出血了。
期间陆续有人来看酒楼。
有的外地商人在得知小乖酒楼里死过人，扭头就走，对于相信气运的商人来说，死过人就代表着晦气，说不定里面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一部分人想简陋，以酒楼里死过人，不好卖，他们要承担风险之类的名义，一个劲儿地压价。
顾娆没有松口。
八百两银子已经是她的底线了，想占便宜也要有个度！她亏一百五十两，亏的还不够多吗？
想用五百两银子买下来，简直在痴人说梦！
她现在虽然不做生意了，但实际上并不差点，也不是那么着急变卖酒楼，一时卖不出去大不了就多等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顾娆被这些厚颜无耻想占便宜简陋的人气得不轻。
别野安抚道，“不卖给他们就行了，没必要跟他们置气，当心气坏自己的身子。”
“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偷偷套麻袋揍他们一顿给你出气。”
顾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别野竟然还有做反派的潜质呢？
不过……
要是真的揍一顿的话，的确挺解气的，但是，没有必要，反正她也没有真正的损失。
那些人顶多是让她烦了一些而已。
她生气的原因，其实也不止是那些人的赖皮，有时候说好了看好就买，却等她人到了再压价。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来大姨妈了，大姨妈期间脾气不好，特别容易动怒。
“我不生气了。”
揍人还是算了吧，还没到那个地步。
小乖酒楼挂出去两个月了，观望的人至少有八个，却都在跟顾娆扯皮，看看谁先妥协。
直到今天，一个外地商人二话不说，以八百两银子的价格，只借将小乖酒楼买了下来。
顾娆高兴之余，又有点不解。
虽然很想把酒楼卖出去，但她还是有点良心的，不随便坑人，所以早就跟牙人打好招呼，让他提前告诉买家小乖酒楼发生过命案的事情。
张永见顾娆看过来，连忙撇清关系道，“我跟这个商人详细地说过小乖酒楼发生的事情，但他一点都不在意，连价格都不砍，我说是八百他当场就掏出来银票要买！”
顾娆只当是那个商人财大气粗，不在乎八百两这点小钱，也不想为这点小钱砍价。
这就是真正的有钱人！
顾娆和别野一起来签契书，在看到那个外地商人的时候，顾娆愣了一下，一眼就看出这个商人是异域人。
从接下来听到的口音这一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签完契书之后，她随口问了一下。
“这位老板是哪里人？听口音不像是咱们虞国的。”
商人笑了笑，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顾娆心第生出一股奇怪。
现在虞国内忧外患，正是混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好好在自己的国家避难，来虞国做生意，是有多想不开啊？
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但契书已经签了，钱也收了，小乖酒楼已经卖出去了，她心里觉得再奇怪，也不打算将小乖酒楼要回来。
卖都卖出去了，今后不管小乖酒楼里发生什么都跟她没关系了。
顾娆和别野离开之后。
异域商人来到二楼包厢，在一封信上写道，“主子，一切都办妥了。”将信绑在鸽子的腿上，随后打开窗户将信鸽放了出去。
第311章 贤惠
将小乖酒楼卖出去之后，顾娆每天去数学书院给学生们上课，别野则继续烧制炭火来卖。
日子过的还算清闲且安稳。
甄有钱听说小乖酒楼倒闭了，还特地带了一点礼物来安慰他们。
别野看得很开。
“多谢村长安慰，没了小乖酒楼，我跟娘子也能轻松一点，现在家里也有别的营生，并不担心生活不下去。”
甄有钱拍了拍别野的肩膀，欣慰又遗憾。
“那样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
“我前阵子才听说，自己杀了她丈夫，还想诬赖你们，想从你们这里讹钱的女人已经被斩首了，真是大快人心啊，只可惜这阵子是农忙的时候，我抽不出时间去看一看。”
别野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露出喜悦的表情。
因为他知道，那个人很可能不是真正的凶手，而真正的凶手，是他们现在动摇不了的人。
至于那个女人，虽然并不是真正的凶手，但为了一己私利，而帮助别人构陷他，现在被反噬也是活该。
不值得同情。
甄有钱又继续道，“小乔被杀害的案子，县衙一直以没时间为理由，拖拖拉拉，这都拖延了一年的时间了，总算找到杀害她的凶手了，原来是梨花村的一个叫徐富贵的男人的妻子。”
“徐富贵已经有家室了，不知怎么跟小乔搞到了一起，甚至为了小乔，还想休妻娶小乔为妻，他的妻子知道之后，怀恨在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小乔给毒死了。”
说到这里，眼神有些唏嘘。
别野听完却笑了，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又多了个替死鬼，这野猪县的县令，实在是令人佩服。”
语气饱含讥讽，眼底也生出一丝怒气。
辛光辉处理的两个案子，没有一个是公正的，全都是冤案，这世道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一个县令而已，竟然能够只手遮天？
甄有钱愣住了。
“替死鬼？”
“你话里的意思是，杀害小乔的真正凶手，不是徐富贵的妻子，反倒另有其人？”
他有点想不通。
“小乔看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怎么就招惹到有权有势的人了呢？”
他倒是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身处小小的山村，也对新上任一年的县令的种种贪污包庇的事迹有所耳闻。
既然那个女人不是真凶，却被判做凶手，替真正的凶手去死，一定是有人买通了县令。
别野心里早就有了人选。
凶手不是别人，而是别小乔腹中胎儿的亲生父亲。
——马秀清。
亦或者……
甄有钱又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人还是要多做好吃，亏心事做多了，谁知道半夜会不会鬼敲门啊。”
还好他虽然爱财了些，但心还是好的，每次帮的也都是被欺负的一方，不然，冤孽造的太多，不仅自己要遭到报应，今后子孙后代都会受到影响。
此时的他万分地庆幸。
幸好自己活了大半辈子，没做太多缺德的事情！
别家发生的事情，给甄有钱提了个醒，做人还是要磊落一点，坏事做多了都是要遭到报应的。
小乔虽然年纪轻轻就死了，的确挺可惜的，但是，她自己也是个糊涂蛋，要不是她自己去招惹坏人，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被人害死，真凶却依旧可以逍遥法外。
死了都不能安息吧。
别野并不知道，一夕之间，村长就已经想了这么多了，收回自己的思绪，对村长说道，“村长，你先坐下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饭。”
甄有钱愣了一下。
“你做饭啊？”
别野点了点头。
“嗯。”
甄有钱把自己带来的腊肉、蔬菜，还有自己专门去糕点铺买的糕点都放到桌子上，随后在凳子上坐下，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顾氏不在家？”
别野说道，“她去书院教书了，等会儿会回来吃午饭。”
甄有钱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噗的一声全都喷了出来。
要不是别野脚下躲得快，那些茶水就要全都喷到他身上了。
“茶不好喝？”
甄有钱连忙摆手，随即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的意识是，顾氏在书院当教书先生？”
别野解释道，“数学书院是我们家的，她每天都会去书院教学子们一个时辰。”
甄有钱瞪大双眼。
“原来数学书院也是你们家的！”
他刚才以为别野口中的别的营生，就是他自己在家烧炭火来卖，没想到竟然自己开个书院！
别野嗯了一声，并未多做解释。
甄有钱，“……”
他刚才还同情他们来着，现在看来，该同情的是自己，自己怎么有资格同情过得比自己好的人？
有个书院在，不仅能挣到钱，还是个体面活儿。
不过，女子当教书先生？
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心里觉得有些奇妙。
不过，换做是顾氏，倒也不觉得奇怪了，顾氏一直以来都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大概是因为是从大户人家出生的吧？
“你娶了个好妻子。”
别野嘴角勾起。
“她一直很好。”
甄有钱嘴角一抽。
自己跟他说别的事情的时候，就跟一块木头似的，表情也跟冻僵了一样，没什么变化，夸一夸他的妻子就这么高兴？
他们都成亲一年多了，怎么还跟新婚妻子似的？
不懂，不懂！
别野说道，“娘子应该快回来了，村长，我先不跟你闲聊了，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做饭。”
甄有钱只好点头。
“去吧。”
别野去了厨房一会儿，没多久又出来了，端来了一些糕点，也洗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摆到桌上。
“吃点糕点和水果吧，不够的话再喊我一声。”
他们每个月都会给下人放四天的假，今天恰好是给下人们放假的时间，所以什么事都要他自己来干。
这些他都做习惯了，做起来得心应手。
顾娆中午回来之后，得知村长来了，便又出去买了两户好酒来招待。
正好别野做了卤菜。
卤菜下酒，再合适不过。
甄有钱，“……”
心里别提多奇怪了！
他之前也经常来别野家，但当时他们在做生意，让他忽视了一些小细节，今天别野在家，顾娆在外面，他总算感觉到奇怪之处在哪里了。
一般夫妻都是男人主外，妻子主内，可别野家好像并不是如此，给他的感觉，怎么像是妻子主外，丈夫主内？
别野表现的太贤惠了！
第312章 税收涨了
别野将午饭做的很丰盛，卤了一整个猪头肉，还卤了一些素菜，除此之外，还做了五菜一汤，分别是盐水虾、干煸扁豆、丝瓜炒鸡蛋、凉拌黄牛肉、盐酥花生米和鲫鱼豆腐汤。
甄有钱看上上来的菜之后，又嘴馋又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咱们三个人吃饭，怎么做这么丰盛的菜啊？”
他送来的东西，感觉都没这一顿饭值钱！
别野笑着道，“村长好久没来了，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甄有钱还是第一个来家里看望的人，患难见真情，村长有这份心意，他自然不能让之失望。
甄有钱有点后悔。
早知道他们这么重视自己，自己就该多送一点值钱的东西，下次过来的时候，一定要把这次疏忽的补上。
他虽然身为村长，但也不是天天能吃上肉的，只有逢年过节，亦或者家里发生什么好事，或者是实在馋的受不住，才舍得花钱买肉，别野他们却不但做了卤肉来招待他，还买了这么贵的牛肉。
牛肉下酒，那滋味可别提了。
但是一斤牛肉都能买两斤牛肉了，实在不划算，一般人可不舍得买牛肉来招待客人。
更别提，现在不管是粮食还是肉，都涨价了，牛肉他虽然没买，但想来猪肉都涨价了，牛肉肯定也要涨价。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价格了。
这顿饭宾主尽欢。
饭后，顾娆又专门做了奶茶，自己和别野喝的是冰奶茶，问过甄有钱之后，给他做的是热奶茶。
三人坐在院子里闲聊。
甄有钱喝着久违的奶茶，感慨道，“你们现在不做吃食生意了，我以后想喝奶茶也买不到了。”
顾娆笑着道，“村长什么时候想喝，来家里我给你做就行了。”
甄有钱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心里却是很高兴的。
顾娆跟他客套了几句。
甄有钱见顾娆和别野都喝的是冰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劝道，“女子本就体寒，还是少喝点冰的为好。”
“夏天喝点冰的解暑也就罢了，现在才四月月份，天气还没那么热，你还是少喝点冰的吧。”
顾娆点了点头。
“多谢村长提醒。”
甄有钱见她听得进去，不免又多说了几句。
“你别怪我话多，我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们过得好，你要是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顾娆笑了笑。
“我知道。”
甄有钱这才道，“余氏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也爱吃寒凉的东西，导致两年无所出，看了大夫之后，我才知道原因，从此之后，她寒凉的东西就吃得少了，自从身体调理好之后，孩子就一个接一个地来。”
说起这个他脸上都带着笑。
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孩子的。
要不是现在自己和妻子都老了，不能再生了，他巴不得再多要几个孩子，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顾娆，“……”
她好像听出甄有钱的暗示了。
别野也不傻，自然也听得出甄有钱的意思，嘴角抽了一下，随后道，“是我怕暂时不想要孩子。”
“家里现在的情况，村长也知道，等家里条件好些，我再考虑孩子的事情。”
甄有钱劝说道，“家里再穷，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啊，有的家里都快吃不起饭了，孩子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生？”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
“现在你们还年轻，是不着急，等以后老了，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后悔自己没早点生。”
别野，“……”
人各有志，他真的不是很在乎有没有孩子！
更何况……
他看了妻子一眼。
顾娆，“……”
她看出别野的意思，不由瞪了他一眼，是她不想的吗？是别野自己一直不跟她圆房！
之前她还主动，被拒绝好几次之后，她也是有自尊的，再也休想她主动一次了！
夫妻俩眉来眼去，让还想说几句的甄有钱，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甚至觉得，自己坐在这里都多余。
饭也吃了，奶茶也喝了，是该回去了。
于是将剩下的奶茶喝完，随后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再晚点就没回桃花村的牛车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们有空，也来我家里做客。”
别野起身相送。
“我送你。”
甄有钱摆了摆手。
“我又不是认不得路，这点路我自己走就行。”
顾娆突然道，“对了，村长，最近粮食都涨价了，过阵子只会越涨越厉害，你也想办法多囤一点粮食吧。”
甄有钱注意到她说的是‘也’，心底不由将她的话重视了起来。
“我本来还准备趁着现在粮食涨价，把家里多余的粮食均一点出来卖呢，没想到过阵子还要涨！”
“幸好还没卖！”
他以为顾娆跟自己说这些，是指点自己怎么挣钱，心底本来就对他们很信任，相信他们挣钱的本事。
现在摆着这么一个挣钱的机会在眼前，他怎么可能放弃？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那我先不卖了，趁现在价格还没涨的那么离谱，多囤一点，等价格再涨一涨的时候卖出去！”
顾娆，“……”
她是这个意思吗？
别野好笑道，“我们让你囤粮食，不是让你倒卖挣钱的，而是想提醒你，或许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粮食的价格都会居高不下，你们最好囤一些自己留着，不然，很可能自家的粮食都不够吃。”
甄有钱神色微怔。
“我一个庄稼户，就是靠种地为生的，只要每年都有收成，肯定不会吃不上饭的，囤粮食还不至于吧……”
现在价格这么好，没趁机卖出去都可惜了，还让他花高价钱买回来囤起来，他实在舍不得啊。
别野说道，“种地是靠老天爷吃饭，可是，谁也预料不到来年的收成如何。”
“更何况，你们就没发现，今年的税收涨了吗？”
“或许，来年的税收会更高。”
“到那时，种出来的粮食，交上去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甄有钱突然心口一颤。
在别野和顾娆没有提醒的时候，他还浑然没有在意，现在被他们一提提醒，突然就后知后觉地开始害怕。
今年的税收的确涨了，而且还比去年涨了很多。
勉强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县令贪污，私自涨了粮食税，心底不知道把县令这个贪官骂了多少遍，现在却意识到或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第313章 信
想到最近连桃花村附近，都时常有从别处逃过来的难民徘徊，甄有钱的神色愈发凝重。
“我这就去囤粮食！”
不仅要自己囤，还要带领村民们一起囤。
身为一个村的村长，他是有点睿智在身上的，太知道什么叫独木难支，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了。
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想要独善其身，自己一户人家过得好，对别的人家不管不顾，根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桃花村的人还很敬重他。
可若是到了生存下去都难的地步，整个村子里只有他一家人过得好，肯定会惹其他人的眼，到时候被整个村子的人一起对付，可不是他们一家能够承受的住的。
只有整个桃花村的人都好，他们家才有可能是安全的。
更何况，若天灾人祸真的来了，要防备的不止是自己村里的人，还要防备外来人的入侵。
不过眨眼的功夫，甄有钱就想了很多，将自己以后的退路都想好了，心底对给自己提醒的顾娆和别野很感激。
“多谢你们提醒我，要不是你们提醒，我不知什么时候才意识到周围潜在的危险，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或许已经晚了。”
一想到自己还傻乎乎的想把家里的粮食卖了挣钱，就恨不得回去给自己一耳光。
钱固然重要，可归根究底，钱都是用来买吃穿的，世道要是乱起来，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赖以生存下去的粮食。
顾娆眉梢一挑，没想到甄有钱还挺上道的，只是含蓄地提点了一句，就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跟聪明人打交道果然很舒服。
甄有钱离开之后，别野对顾娆说道，“谢谢。”
顾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别野对她说谢谢，是因为她刚才提醒村长的事情。
眉头皱了一下。
“你我是夫妻，不必如此客气。刚才若我不提醒，你自己应该也会提醒他的，跟我说谢谢干嘛呢。”
感觉挺奇怪的。
别野摇了摇头。
“你不提醒，我是不会提醒他的。”
顾娆眸子微微放大，歪着头不解地看着他。
“为什么？”
别野冷静地说道，“比起外人，我更在乎我们这个小家，给他们提醒，其实也有风险。”
顾娆后知后觉。
“你是担心等这里乱起来之后，他们却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想到我们提醒过他们，就知道我们早有准备，求到我们身上来？”
别野点了点头。
“不止如此。”
顾娆当然知道，等世道真的乱起来，人性的丑陋便会真正爆发，求他们还算好的，怕的是整个村子的人联合起来抢夺他们的东西。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
别野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告诉村长，是因为你知道，我对桃花村的人，并非全无感情，你为了我才冒这个险的。”
“可是，比起他们，我更在乎你。”
顾娆勾唇一笑。
“我当然知道你更在乎我，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人，今后跟你白头偕老的人也是我，我们是彼此的现在和未来。”
“只是，我不想让你遗憾和内疚。”
“只是提个醒罢了。”
“不管是村长，还是其他村民，其实心眼都不坏，还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就算不是因为你，我也不想让他们遭遇太多的磨难。”
别野执起顾娆的手。
“不管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挡在你前面保护你的。”
顾娆却不认可他这个做法。
“谁要你挡在前面了。”
“我可不是胆小之辈，也不喜欢什么危险都让你一个人面对，我承担不起失去你的后果，比起让你一个人承担风险，我更希望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能一起商量，能够并肩作战。”
“咱们从去年就开始囤粮，还囤了很多其他的物资，除了这几个月囤的东西，空间里本身就还有很多东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管发生什么，我相信我们都能过得很好。”
“你也别太忧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别野与她十指紧握。
“嗯。”
说他胆小怕事也好，懦弱无能也罢，他只是个普通人，只想跟自己的妻子安稳度日。
希望一切都来的晚一些。
别野收到了一封信，准确来说，是被一个陌生人强塞了一封信。
他收到之后就扔了，却没想到，晚上的时候，那封信完好无损地放到了他家卧房的桌子上。
顾娆正在隔间洗澡。
听到别野的脚步声之后，喊道，“相公，我忘记拿换洗的衣服了，你帮我找一套换洗的衣服好吗？”
别野的脚步猛地一顿，眼底徒然升起一股怒火。
他先按照妻子所说，从衣柜里找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将之拿到隔间里，挂在屏风上。
挂好就打算离开。
顾娆却道，“不想洗头，你帮我洗一下头好不好？”
别野只好转过来。
“好。”
顾娆原本是坐在浴桶里泡澡的，听完别野的话之后扭头趴在浴桶边缘，问道，“你是不是不愿意？”
别野否决道，“没有。”
顾娆对别野很了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令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别野薄唇微微抿起，沉默了片刻，还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顾娆，“……”
“你是说刚才有人进了我们屋里？”
别野嗯了一声，神色愈发不悦。
顾娆默默地把自己埋进水里。
“我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她的五感已经比一般人灵敏了，就算刚才她泡澡的时候，差点睡着了，也不应该有人进来也不知道啊！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个人会武功。
“难不成是变态？”
“或者是采花贼？”
别野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这段时间你不要一个人单独沐浴了，每天跟我一起。”一想到妻子被人看了，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顾娆也有点后怕。
还好那个人没有真的对她动手脚，要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下药，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说不定真的会……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就手脚冰凉，心底生出一股恶寒。
“还好你在家里！”
“贼人应该是顾虑到你在，才没有对我做什么！这几天我们好好防备，不把那个畜生揪出来我心里不安稳！”
别野点了点头。
“嗯。”
就算妻子不说，他也要找到幕后之人是谁。
第314章 摆烂
顾娆看向别野手中的信，脸上的怒气更明显了，一巴掌拍在水面上，被那个贼人气得不行。
“太过分了，偷看我洗澡就算了，还特意留下一封信，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们他来过，不是挑衅是什么？”
别野抬手捏了捏鼻梁。
“那个人应该不是特意来偷看你洗澡的，这封信他白天就塞给我了，当时我看都没看就扔了，没想到他这么执着，晚上会偷偷溜进我们家，还不巧碰到你在洗澡的时候。”
“是我的错。”
“如果我下午的时候，没有把信扔掉，而是满足那人的心愿，拆开看了，就不会……”
顾娆的表情逐渐尴尬。
她从小就长得好看，觊觎她的人多如牛毛，所以，得知有人趁她洗澡的时候潜入家中，下意识的就以为人家是来偷看她洗澡的。
上一世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现在从丈夫口中才得知，原来那个人只是为了来送信，那她刚才的那翻表现，岂不是显得过于自恋了？
想到这里，耳根不由发红。
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卖进去！
太丢人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强装镇定道，“那个人那么执着给你送信，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还是拆开来看看吧。”
别野没有察觉妻子的尴尬，听从她的意见将信拆开来看，在看到信的内容之后，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顾娆也跟着紧张。
“信上写的什么？”
别野一字一句道，“三日后，宁州城破。”
顾娆愣住了。
“什么意思？”
其实她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心里下意识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信上所说罢了。
“一定是有人恶作剧，跟我们开这么恶毒的玩笑！”
“太过分了！”
别野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给我送信之人是个异域人，身上的特征尤溪很像。”
顾娆心口一紧。
“你知道是他给你的信，所以一开始才没有拆开看？”
别野点了点头。
“我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
顾娆皱起眉头。
“他告诉你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怕我们提前告密，提前让宁州太守做好准备？”
别野此时冷静的可怕。
“他在逼我。”
顾娆的神色突然一变。
“如果我们将信上的事情告知太守，太守大人信不信还不好说，就算信了，我们两个都是普通人，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也很耐人寻味，太守大人可能不但不会感激我们告知他这个消息，让他提前做好了准备，反而还会怀疑我们通敌叛国。”
一个普通老百姓，是从哪里知道敌国军情的呢？
可是，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若是宁州沦陷，生活在宁州的他们能有好日子过吗？
他们难道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宁州的老百姓，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陷入这场灾难吗？
“三日后，他们真的会攻打宁州？”
别野肯定道，“会。”
从来宁州避难的人越来越多这一点，就已经可以看出，现在虞国的情况并不好，朝廷自顾不暇，已经无暇顾及一些州县了，宁州是被牺牲和忽视的其中之一，说不定宁州周边的州县早就被攻占了。
不然，尤溪上次不敢那么肆无忌惮地孤身前来。
顾娆无心泡澡了，甚至连头发都懒得洗了。
正要从浴桶之中站起来，却被别野按住了肩膀，“头发还没洗，洗了再起来吧。”
顾娆本来心情很沉重，被他这么一打岔，心底无奈又好笑，“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做别的事情。”
别野说道，“着急是没用的，头发不洗你今晚该睡不着了。”
他知道妻子有这方面的洁癖。
顾娆，“……”
就算洗了，今晚恐怕也睡不着了吧？
她的脑子现在很乱。
干脆也不反抗了，叹了一口气，无力地仰躺在浴桶边沿，任由别野帮自己洗头。
别野将白色抹布叠了几层，随后一只手将妻子的头扶起来，一只手将叠好的抹布垫在她的头下。
自从顾娆给别野这么洗过一次头之后，他就自发掌握了洗头的方法，没一个步骤都很标准。
即便今晚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却还是冷静且耐心地给她做头部按摩。
顾娆以为自己会一整晚睡不着，实际上，她一开始脑海里乱成一锅粥，可闭着眼睛被别野按摩头部，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阳光投过纸窗照进来。
顾娆一只手撑着床沿，半边身子探出床帘外，被暖呼呼的阳光照的浑身暖和，眼神却有点茫然。
她昨晚是怎么睡得着的？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竟然还睡得着，且还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心不可谓不大。
这里面有别野的功劳。
她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给她洗头了，就是知道她睡不着，所以想用按摩的方式让她睡一个好觉。
他对她的好，总是润物细无声。
若是换作粗心大意的人，可能会把他的好忽视过去，毕竟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默默地做，从来不说出来，幸好顾娆自己是个心细的人，再加上上辈子的经历，很珍惜别人的真心。
别野的举动，让她心里暖烘烘的。
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甚至，经过了一夜之后，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开始摆烂。
就如别野所说，这件事着急也没用，与其整天神经兮兮，郁郁寡欢，还要影响身边之人的心情，还不如放宽心态，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有他在身边，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可以勇敢面对。
如是想着。
顾娆深吸一口气，下床将昨日别野给自己找好的衣服穿上。
还如往常一样，坐在梳妆台前，给自己挽了个倾髻，戴上别野前阵子给她买的珠钗。
坐在镜子前看了一会儿。
又拿起胭脂水粉，给自己上了个精致的妆容，难得有心情，在额头中间画了个莲花型的花钿。
看着镜子之中冒昧如花的自己，顾娆很满意，她以前也化妆，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打扮得这么精致。
原因无他。
安稳日子只剩下三天了，三天之后，她恐怕就再也没机会化妆了，何不趁现在好好打扮一下？
切莫辜负了青春。
大好的年华，她可不想浑浑噩噩地过去。
第315章 赌债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了，炭火的生意只能暂停。
别野原本还打算囤一些来年拿出去买药，但那封信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大早他就出门了。
顾娆洗漱好后，来到正堂，没有看到别野，便询问下人。
“怎么没看到相公？”
小六答道，“老爷一大早就出去了。”
顾娆问道，“吃了再出去的？”
小六摇了摇头。
“老爷起的太早了，厨房早饭还没备好。”
顾娆皱了皱眉，有点担心别野不舍得花钱在外面买早饭吃。
“他说过什么时候回来没有？”
小六笑着道，“老爷知道夫人要问，提前就跟我说了，如果你问起来，就说他中午就回来。”
顾娆，“……他有说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吗？”
小六摇了摇头。
“没有。”
顾娆有些失望，一个人吃早饭吃的有点食不知味。
吃过早饭之后，更是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午时。
小六将饭菜端上桌，劝道，“夫人，你先吃着吧，老爷回来之后，再嚷厨房做一份就行了。”
顾娆想到昨晚那封悄无声息送到自己卧房里的信，心里有点不安。
他不是说中午就回来吗？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怎么还没回来？
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想到尤溪的有恃无恐，以及送信逼迫别野做出决定的行为，顾娆突然有点担心他把别野直接抢走。
顿时坐不住了。
“我出去一趟，午饭先撤下去，等我们过来再热一下。”
说完，不等小六反应，便大步往外走去。
野猪镇有好几条街，顾娆在河两边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别野的踪影，心越来越慌。
她没有找到别野，倒是遇到了一个令她出乎意料的人。
——别成才。
此时的别成才狼狈不堪，正在被几个打手拳打脚踢。
一群人围在一起围观。
“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围殴一个弱书生不太好吧？”
“那几个打手膘肥体壮，咱们小声些，省的被连着一起打了。”
“那个书生看上去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
领头之人将别成才揍了一顿之后，放下狠话道，“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不还上欠下的一百两银子，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周围的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被秋水书院赶出来的别成才，而被一群人围殴，也并不无辜，而是活该，谁让他欠了别人赌坊一百两银子呢？
别成才抱住打手的腿，不顾形象地祈求道，“大哥，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我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在三天之内拿出一百两银子！”
“你再给我宽限一年的时间，不，半年，只要半年的时间，我肯定把一百两银子全部奉还！”
打手将别成才一脚踹开，目光阴鸷地盯着他。
“三天之内拿不出来是吧？”
“好啊，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说着就要让手下对别成才下手。
别成才吓得双手抱头。
“别打了！别打了，我还，三天之内我一定还！”
打手这才放下自己的手，对别成才重重一哼。
“没钱还敢赌，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三日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收钱，你做好准备。”
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别成才笑着道，“别想逃，你是逃不掉的。”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有的只是对生命的漠视和残忍。
别成才已经被吓尿了，衣摆明显被水渍打湿。
周围人更来劲儿了。
“真没想到，一个书生混成这个样子，丢不丢人啊！”
“胆子这么小啊，竟然被吓尿了！”
正在这时，一个浑身补疤，背上还背着一个未满月的孩子的李沫儿匆匆忙忙地赶来了。
她跑到别成才身边，想将他扶起来，手刚碰到别成才的胳膊，就被他重重甩开。
“滚开！”
“你也来看我笑话？”
李沫儿含泪哗哗直掉。
“相公，你不是答应过我不赌了吗？”
“为什么又欠下这么多钱啊！”
“一百两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还的完……”
别成才满眼怒火地瞪着她。
“要不是你硬要嫁给我，我至于过得这么穷困潦倒吗？当初想嫁给我的有钱人家的女子多如牛毛，我却不得不娶你！”
李沫儿愣了一会儿，神色从受伤到麻木。
这么久的同床共枕、朝夕相处，已经足够她看清一个人了。
可是，女嫁从夫，一切都晚了，她这辈子只能指着他过日子。
她连唯一的哥哥都没了，要是再失误丈夫，一个女子带一个未满月的孩子，可怎么生活啊？
那样的日子她想都不敢想，也舍不得离开别成才。
不管他对她是不是利用，有没有一丝真心，他们都已经结为夫妻，这辈子都注定要绑在一起。
压下心底的失望，重新打起精神，对别成才重新伸出双手将他扶起来。
“相公，这里人太多了，我们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还钱的时候，咱们也慢慢商量。”
“总会有办法的。”
别成才面色灰败，双手烦躁地抓头。
“有什么办法？”
“只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我去哪里凑一百两银子啊？”
“把我卖了都换不到这么多钱！”
卖了……
别成才心底突然有了注意，看向自己的妻子，以及妻子身后背着的孩子，眼底重新燃起希望。
要是还不上那一百两银子，那些人肯定会打断他的双腿。
他的手指已经被砍掉两根了，不能再失去自己的双腿！
“你说的对，总会有办法的，咱们先回去吧。”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丢了这么久的人，一想到这么多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面色就变得铁青，脚步也逐渐加快。
李沫儿连忙追了上去。
等夫妻俩离开之后，顾娆才继续去找人。
她刚才故意躲在人群后面，没有被别成才发现。
若是被别成才看到，很可能又要被他纠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顾娆没有找到别野，但是被别野找到了。
别野说道，“对不起，早上走的太匆忙，没有告诉你去哪里。”
顾娆，“……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别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离开的。”
顾娆的心稍微安稳了一些，随后才问，“你早上去干什么了？”
“吃过早饭了吗？”
“午饭是不是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