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我并不伤心
小乖酒楼，大堂。
“这道菜我还是第一次吃，红彤彤的，看上去就有食欲，味道也好极了，怎么以前没见过？”
“应该是小乖酒楼的独门秘诀吧，我以前也没有吃过这道菜。”
“西红柿炒蛋？”
“什么是西红柿？”
……
总算有人关注到西红柿炒蛋,是以前从未出现过的菜了。
小冬被别野提前交代过。
一旦有人询问，就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告知。
“这是老板从番邦找到的种子种出来的蔬菜，咱们虞国以前可没有，他们也没种出来多少，所以西红柿很珍贵。”
客人们恍然大悟。
“原来是从番邦带来的，难怪咱们虞国从未出现过。”
“我就说嘛,我去过那么多地方，吃过的好东西也不少，怎么就见都没见过这种菜呢。”
“原来不是我孤陋寡闻了,是这种菜还是头一次出现在咱们虞国！”
“难怪这道菜比肉菜还贵！”
小份三十文一份，大份四十文一份。
他们还是觉得这个价格有点离谱。
第一次不知道是什么，还以为是肉菜，价格贵一点也就贵一点了，吃过之后，才知道西红柿炒鸡蛋跟肉完全不沾边。
但不得不说，味道真的太好了！
只是，一道素菜这么贵不合适吧？
有的人吃过第一次之后，还想吃第二次，就算心里不满意价格贵，也还是没忍住点这道菜。
“西红柿真的有那么珍贵吗？”
“比肉都贵？”
小冬重重点头。
“它当然比肉还贵，肉虽然价格贵一点，但镇上那么多肉铺，属于有钱就买得到的东西。”
“西红柿就不一样了。”
“它是有钱你在外面也买不到的，更何况,老板和老板娘也没种多少，地里的吃完了就要等到明年才有了。”
大多数人听到这里都接受了。
还有少数不接受的。
“再稀少那也只是一道素菜,不能因为数量少，就抬高价格啊？谁会那么冤大头，花那么多钱买一道素菜？”
“有那钱还不如吃一顿肉！”
小冬依旧保持笑意。
“那你就点肉菜吧，我们店里的肉菜也很好吃的，而且价格跟其他酒楼比起来也不贵。”
下午的时候，甄有钱来了酒楼。
“小野，你们的事情办妥了，刘桂花已经被官府关押起来了，这次情节恶劣，听官差说要关她三个月。”
别野并不关心刘桂花的事，神色复杂地问道，“小乔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甄有钱摇了摇头。
“她都好几个月没回村了，还是死在外面的，等人死了，尸体才被拉回来埋了，具体怎么死的我不知道。”
“不过，她毕竟是我们村子的人，不能死的那么不明不白，我们已经把这件事比告知官府了，官府说要调查,等调查出结果，会派人到我们村里去通知我们的。”
抬手拍了拍别野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这人心地善良，不管以前那家人怎么对你，你都始终把小乔当妹妹，她死了你心里肯定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向前看吧，不要太伤怀。”
别野笑了笑。
“多谢村长宽慰，实不相瞒，小乔之前做了一些我不太能理解的事情，那点兄妹情分，也早就被她消耗干净了。”
“我并不伤心。”
“只是有些可惜罢了，毕竟那是一条鲜活年少的生命。”
他有时候在想，若是没有刘桂花那样的母亲，也没生活在那样的家庭和环境之下，小乔是不是就不会变得那么极端和不可理喻。
但是没有如果。
有些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人的记忆是不能被抹去的。
他清楚小乔的性子，从小乔做的那些事情也可以看得出，小乔很想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选择自戕。
那么，她的死只有一个可能，是被人杀害的，谁会冒着东窗事发，会偿命的风险杀害她呢？
“甄叔，劳烦你回到村子之后，向村里人打探一下，小乔平时有没有跟谁结仇，也问问那些跟她走的近一些的人，她死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许可以给衙门办案的人提供一些线索。”
甄有钱点了点头。
“我回去问问吧。”
“衙门早点侦破案子，我们也好早点安心，省的像现在一样，人心惶惶的，去镇上都不敢一个人走小路了，要至少三个人一起才敢出村子，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别小乔。”
“特别是女人，更是不敢出远门。”
毕竟这次死的就是女人。
如果杀人的是男人，女人可就要更加小心了，一旦一个人外出的时候遇到，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死的可能会很惨。
女人在体力上，天生就不是男人的对手。
别野安慰道，“小乔是在梨花村死的，梨花村距离桃花村有些距离，歹徒应该不至于跑到桃花村来害人。”
“你们不必如此担忧。”
“不过，小心提防一下，在没有揪出凶手之前，还是少出桃花村为好。”
甄有钱嗯了一声。
“我就是这么想的，也早就交代过他们，让他们这段时间，没什么大事尽量别出村子了。”
别野问道，“甄叔才从县城回来？”
甄有钱点了点头。
“我专门来告知你一声的，现在你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外面那两人还在等我呢。”
别野邀请道，“这两天辛苦你们了，来回奔波，应该还没有用晚饭吧，现在吃了饭再回去应该还有牛车。”
甄有钱四顾一番，而后摆了摆手。
“你们酒楼生意好，都快坐满了，我们再来，岂不是占了你们的位置？”
别野笑了笑。
“无妨。”
甄有钱佩服道，“你们夫妻俩是有本事的人，一无所有来到镇上，这还不到一年呢，就自己开酒楼了。”
“生意还这么好。”
“申时也不是吃饭的时候，竟然还有这么多客人，别的开了好些年的酒楼都没这么好的生意。”
别野谦虚道，“刚开两天，客人们图新鲜，等日子久了，平时这个时候估计就没这么多人了。”
“跟我过来吧，那边有空位。”
甄有钱便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就不客气了，今天忙着处理事情，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的确饿的有点前胸贴后背了。”
“我去把他们两个也叫进来。”
第242章 推脱
别野把甄有钱领到大堂唯一的空位上，说道，“你坐下吧，我去叫他们进来。”
甄有钱也不跟他客气。
“那行。”
小冬忙里偷闲，机灵地跑过来给他倒茶。
甄有钱感慨地看着这一幕。
以前别野家虽然也在做生意，但都挺接地气的，他还没这么大感触,但现在，这么大的酒楼，还专门请了伙计帮忙打理，跟他们这些乡下人是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他们迟早要跟别野生分。
若是别野有亲人在桃花村，说不定各种亲戚关系还攀的上,跟桃花村的人也不至于一点联系都没有。
可惜，他跟桃花村的人没有血缘关系，跟养母的关系也不好，在桃花村还没有房子。
想到房子……
甄有钱心底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厨房里，顾娆一边炒菜一边对别野说道，“村长他们这次又帮了我们不小的忙，给我们减少了很多麻烦，我们得好好感谢他们一下。”
“你就别在厨房里杵着了，去陪他们说几句话，或者小酌几杯吧。”
别野点了点头。
“那我先过去一下，你不用急着炒菜，慢慢炒吧，我去去就过来。”
很久没聚在一起过，这次人在自己酒楼，要是还一直躲在后厨，不出去陪他们坐一下，的确不好。
或许还会被误会是自己轻视他们。
顾娆说道，“你陪他们一起吃饭吧,吃完饭再想其他的，厨房里我一个人也可以。”
别野摸了摸她的头。
“辛苦你了。”
顾娆有些好笑。
“我一觉睡到大中午，应该是你比较辛苦才对，正好趁这会儿休息一下，虽然你身体健壮，但也不能使劲儿糟蹋。”
甄有钱原本还打算吃完饭后，专门找别野单独说说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别野竟然要来陪他们一起吃饭。
心下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欣慰和自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别野不是个不知恩图报的。
虽然当初他原本帮别野的忙，也是收了别野的好处，但还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看不惯别家人对别野的态度。
心底也是同情别野的遭遇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才开口道，“别野啊，叔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别野放下酒杯。
“您说。”
甄有钱缓缓道，“咱们桃花村人口算多的，全村上下有上百来口人，空出来的地不多。”
“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所以我也就没跟你提起过,恰好前阵子村里一个寡妇死了,她膝下无儿无女,房子不就空出来了吗？”
“你跟顾氏现在在镇上住的房子还是租的，不如把那块空出来的地买下来自己在村里建造一个？”
“村里人多，比你们在镇上人生地不熟住的舒服，咱们村子里的人团结，你们住在村子里，要是出个什么事情，咱们还可以照应一下，要是你们住在镇上，可能帮忙都不是那么方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介意说的直白一点。
“而且要是你们一直住在镇上，迟早跟咱们村子里的人生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一直都很看好你，真不想跟你生分了。”
“你们要是确定下来，要在村子里建房子，都不需要你自己忙活，我就可以帮你组织村里人一起帮忙给你建房子。”
“全村上下一起帮忙，相信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们的房子就可以修好入住了。”
“以你们现在的条件，完全可以在村子里建造一个带大院子的青瓦房，建一个青瓦房，应该也就需要一百来两银子。”
“在镇上买房子的话，两三百两银子可能才买得到带院子的，位置还不宽敞，住着也不舒服。”
“咱们桃花村离镇上也不远，你们做牛车往来也方便。”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有点看口干舌燥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接连倒满喝了两次才解渴。
别野，“……”
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想劝自己回村里建房子了。
“村长，多谢你的好意，也多谢你处处为我着想，但是，我这段时间才花了一大笔钱将酒楼盘下来，实在没有余钱买房子，现在租的房子还能勉强将就着住，买房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甄有钱目露可惜，却并未放弃让别野在村子里买房子的想法。
“你现在用钱的地方的确有点紧张，不过没关系，那块地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买都行。”
别野，“……”
听不出来那是他的推托之词吗？
留着他也不买。
甄有钱继续道，“你们酒楼生意这么好，相信要不了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把买房子的钱挣到。”
“我相信你的人品，不如这样，你买房子的钱，我自己借你五十两，还差多少我出面去帮你找村民们借。”
若是换做别人，恐怕此时早就盛情难却，说不定会在甄有钱这连环套下应下这件事。
但别野一向清醒，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旦确定方向，就很难为别的人和事改变自己的想法。
既然婉转的说不通，那就只能直话直说了。
“村长，住在镇上比住在村子里方便一些，我跟妻子只有两个人，且都在镇上做生意，即便在村子里有房子，估计也没多少时间回去，所以，我不打算在村子里买房子。”
“今后有了孩子，我还决定送孩子去书院念书，就更要攒钱在镇上买房了，也方便他以后入学。”
甄有钱故作生气。
“那你是打算跟我们生分，以后都不跟我们村里人来往了吗？”
别野举起酒杯，认真地对甄有钱说道，“甄叔，我很感激你这么多年来对我的照顾，也很感激村里人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给予的帮助，即便以后来往少了些，你们若是找我帮忙，我也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若真的想跟你们生分，又怎么会让村里人来酒楼当伙计，有钱带村里人一起赚呢？”
这话说的好听。
甄有钱叹了一口气，只能作罢道，“我也就提议一下，你不想回来住就算了，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劝你了。”
抬起酒杯跟别野碰了一下。
“喝，咱们今天多喝几杯，好好庆祝一下刘桂花的事情被处理了，经过这次事，想必她以后也会安生一些了。”
第243章 喝醉了
苏南是个公平的县令，在查清楚陆伍偷狗的事情属实之后，很快就对他进行了处罚。
赔偿家中丢了狗的人每人两百文的赔偿金，并将陆伍收押三个月的时间小惩大诫。
陆伍不服这个判决，在衙门里鬼哭狼嚎，又被苏南以咆哮公堂的罪名打了二十大板。
这下他长记性了，不敢再反抗了。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苏南以为已经结束了，却不料，接下来的两天，有很多因鸡毛蒜皮的事情来找报案的。
他身为父母官不得不管。
却有些疑惑。
再联合这些人都是野猪镇的，有种直觉事情不简单，让人去打探了，才知道原来是顾娆给他找的麻烦。
在得知这个真相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茫然和不敢置信,随之而来的,便是胸口传来的剧痛。
原本以为是别野为了报复他，才故意给他找麻烦，万万没想到，给他找麻烦的人是他最爱的人。
她已经厌恶他了吗？
还是……
她那么做，是为了给别野报仇？
苏南想要苦笑，却连嘴角都扬不起来了。
“娆儿……”
他的辞官奏折已经写上去了，过不了几天就要离开，她连最后一点安宁时间都不肯给他，就这么恨他吗？-
顾娆还是头一次看到别野喝的这么酔。
他喝酒一般都不上脸，也很难喝醉，如今喝成这个模样，可见下午真的没有少喝。
“你怎么喝这么多？”
别野眼神有点迷离，站的倒是挺稳的，走过去将顾娆抱住，下颌放在她的肩膀上，语气有点委屈。
“难受。”
顾娆想把他推开。
“这里还有人。”
她才刚忙完从厨房出来,还要稍微收拾一下才能回去。
别野的脑袋在她脖颈之间蹭了蹭，没有说话。
顾娆被蹭的有点心软，也不去管酒楼里其他客人，以及伙计们是怎么想的，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你先找个位置坐一下，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别野还是没说话。
顾娆对不远处的小冬说道，“小冬，你过来一下，扶他去坐下，他喝醉了，你小心些。”
小冬连忙跑过去，想去搀扶别野，手才刚碰到别野的胳膊，就被别野抬手拂开了。
小冬无措地看着顾娆。
“老板娘，老板好像不想让我搀扶他。”
顾娆，“……”
喝醉了的人可真难伺候。
虽然是她让别野去喝酒的，但也没让他喝这么多啊！
心底有点不满。
但更多的，却还是心疼，她虽然很少喝的这么烂醉，但也知道喝多了会头疼,不舒服的很。
何苦折磨自己呢？
“我来吧。”
他把别野搀扶到空着的位置上,让他坐下，而后耐心道，“你坐在这里别乱动，我马上就好。”
别野点了点头。
顾娆转身往厨房走，走了几步发现身后不对劲，好像有脚步声？于是回头一看，好家伙，刚才才点头答应自己好好坐着的人，此时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被自己发现之后，还双眼无辜地看着自己。
“你跟着我干什么？”
别野只道，“难受。”
顾娆，“……我知道你难受，所以我让你坐下休息，我去给你煮醒酒汤，你还听得懂我说话吗？”
换句话说，脑子还清醒吗？
别野哦了一声。
而后，继续跟着顾娆。
顾娆，“……”
很好，他脑子应该已经不清醒了！
算了。
顾娆只好一边做事，一边带着一个跟屁虫将醒酒汤熬好，别野乖巧地喝了醒酒汤。
时间也不早了。
顾娆坐在柜台前，算了算今日的进账，再次期间，别野一直坐在她旁边，坐的姿势还非常标准。
等核对完账本，已经过去将近一刻钟的时间了。
顾娆做事的时候很认真，很少去关注周围的事情，等做完这一切，合上账本之后，才发现别野还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
“你怎么动都不动一下？”
别野似乎比之前清醒了，虽然反应迟钝了一点，但还是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怕打扰你。”
顾娆没想到他这么懂事，却并没有夸奖他，而是眉眼柔和下来，握住他的手道，“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懂事的。”
别野嗯了一声。
顾娆也不确定他听进去了没有。
算了，来日方长。
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回到家中，洗漱完后，别野的意识总算清醒不少，问道，“我下午好像喝多了，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顾娆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他好像不记得自己喝醉后做过的事情，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恶趣味。
委屈之中带着一丝控诉道，“你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记得吗？”
别野沉默了片刻。
“我做了什么？”
顾娆一时卡了壳。
她只想着戏弄他，却忘记要怎么戏弄了。
别野继续问道，“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这倒是给了顾娆提醒。
“对，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别野眉头皱起。
“我只记得自己一直跟着你，不知道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没有做别的事情。”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没有印象了。”
顾娆兴致越来越高，张口就胡说八道。
“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害得我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丢脸，以后我都没脸出去见人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别野愣住了，眼底划过一道怀疑。
“我真的那么做了？”
顾娆笃定地点了点头，甚至还带着一丝被羞辱过的表情，演的她自己都有点入戏了。
别野又沉默了。
顾娆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他道，“我都被你害得那么惨了，你却这副表情，是不想负责吗？”
别野看着顾娆的眼睛道，“被你这么一提醒，我好像对我做过的事情有点印象了。”
顾娆闻言有点心虚，莫非是一切都想起来了。
别野说道，“我好像是抱了你，然后……后面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亲你了吗？”
难道是平时太想，喝醉之后壮胆了吗？
他有点后悔。
自己不该喝那么多的。
顾娆还没给答案，别野自己就确定了，他不觉得妻子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她不会骗自己的。
“对不起。”
这一句道歉，让顾娆良心发现，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竟然拿酒后失忆的人开玩笑。
“都过去了。”
第244章 补偿
别野却依旧很自责，突然抓起顾娆的手在自己脸上打了两下。
“你打我吧。”
“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你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现在你先到我出出气好不好？”
顾娆有点不知所措。
一切发生的太徒然了，她没想到，自己一个玩笑，别野会这么自责，也没想到他会让自己打他。
现在打都打了，可那些事情他根本没做过。
他知道了会生气吗？
突然没勇气告诉他真相。
“我没生气。”
别野却认真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你，让你丢了脸，是我做的不对，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怨言。”
顾娆愈发心虚。
“刚才打了两下，我已经消气了。”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扭过身子道，“好啦，时间不早了，咱们别纠结那件事了，快些休息吧。”
别野剑眉微蹙。
“你还没消气。”
顾娆，“真的没有生气。”
别野，“你有。”
顾娆，“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别野，“你有。”
顾娆，“……”
没完没了了是吧？
原本以为过去就过去了，但别野揪着不放，她总不能真的惩罚他吧，他什么错事都没做。
最后值得破罐子破摔。
“好吧，我承认，刚才是骗你的，你没有当众亲我，只是抱了我一下，我只是想戏弄你一下。”
“对不起。”
虽然不是她想打人，但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的巴掌招呼到他脸上这是事实。
别野又沉默了。
顾娆本来就心虚，他的沉默让她心紧绷着，生怕他生自己的气，牵起他的手晃了晃。
“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喜欢这种玩笑，我以后就不随便跟你开玩笑了。”
“你要是还生气，我可以让你把刚才打你的那两巴掌还回来。”
说完之后还有些紧张。
他不会真的打回来吧？
顾娆心下急转，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到他打自己的画面，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对自己动粗的。
他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包容。
别野回过神来，放空的眼神逐渐凝聚在顾娆身上。
“我没生气。”
顾娆松了一口气。
别野继续道，“我刚才只是在想，你之所以开那个玩笑，是不是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接吻，你也想要了？”
顾娆的脸猛地爆红。
“你瞎说什么？”
“谁想了！”
别野神色很认真。
“你不想？”
顾娆，“……”
其实也没有，只是就这么说出来好羞耻啊，而且，要是说不想，会不会伤他的心？
他本来就因为那方面不行，自尊心受挫，自己要是语言上不注意一些，不小心又伤到他，以后他就更自卑了。
“你刚才说“也”，莫非你想了？”
别野诚实点头。
“嗯。”
听到这个回答，顾娆突然就没那么害臊了，她害臊什么啊，他们可是夫妻，这种事不是正常的吗？
而且，又不是那什么，只是亲一下怎么了？
别野问道，“娘子，我可以亲一亲你吗？”
顾娆，“……”
亲就亲，问什么问？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问就是不可以！”
有点恼羞成怒。
别野，“哦，我知道了。”
顾娆，“？”
就这？
这意识是不亲了吗？
顾娆刚这么想，就被别野搂入怀中，那张俊美的脸也离得自己越来越近，带着一丝酒味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侧。
她以前很不喜欢酒鬼，原本以为别野喝醉了，自己也会嫌弃，可在他要带着一身酒气亲她的时候，她竟然不想推开，甚至还鬼迷心窍地觉得，他身上的酒味儿是甜的。
蛮好闻的。
喝了酒的别野，比平时放纵了些，不止亲了顾娆，手还不老实地将她的衣服也脱了。
等顾娆回过神来，身上已经没剩下多少布料了。
幸好天已经黑透了，屋里也没点灯，只是今晚的月光很明亮，月光透过纸窗照进来，依旧可以将屋内的陈设看得一清二楚。
包括屋内的人。
顾娆抬手擦了擦湿润的唇，另一只手抓起衣服想遮住自己，却被别野遏住手腕。
人又凑过来了。
“别动，我有点饿了。”
顾娆一时没懂，以为他真的饿了，皱起眉头，责备道，“你下午不会只顾着喝酒，连饭都没吃吧？”
要翻身下床。
“我去给你做……”饭字还没说出口，脖子下方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湿热，人也被按倒在柔软的被褥上。
下意识想伸手挡住，手却被早就预判她的动作的别野举到头顶固定住了。
顾娆，“……”
“你……”
这人平时表现的那么正经，就算每次亲近的时候，他好像也总是很克制，怎么这次跟个色中饿鬼似的？
“娆儿，你想要孩子吗？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情意正浓的时候，别野突然开口问道。
顾娆有点迷糊。
“不知道……”
在没有跟别野在一起之前，她从未想过要孩子，可跟他在一起之后，她也跟他一起想过未来，想过他们之后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子，甚至连名字也想好了，虽然是他想的，但她内心也很喜欢。
可是，生孩子太疼了。
她还是有点孩怕。
别野停下动作。
“你早点想好，我怕我忍不住。”
顾娆眨了眨眼。
“你不会以为，行了夫妻之礼就会有孩子吧？那有那么快，别人都是很多次之后才会怀孕的。”
更何况，他也不行啊。
别野有些迟疑。
“万一呢？”
他对自己很自信，也问过大夫，大夫说他身体强壮，很容易让自己的妻子怀孕。
万一一次就有了呢？
顾娆开玩笑道，“如果真的一次就有了，那就生下来呗，反正我现在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
别野道，“你还小，我想再等两年。”
顾娆，“……”
“明天就去看大夫！”
明知道不行，还撩拨她，太可恶了，他忍得了，她还忍不了了呢！
别野，“……”
“不用看大夫。”
“我现在就可以。”
顾娆愣住了。
“可以什么？”
别野用实际行动，向顾娆证实了他可以干什么，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顾娆只觉得手都快事情知觉了！
明明已经剑拔弩张，他却还是忍下来了，哪怕她再怎么主动，他都坚决不肯跟她行夫妻之礼。
还用打了他那两巴掌，讨要补偿为由让她用手帮他。
第245章 我们小时候还见过的
今天是程若雪说书的日子，顾娆还记得自己答应过她，今天要去茶楼听书，所以哪怕酒楼里的生意有点走不开，也还是把事情都交给别野，自己打扮了一下来赴约了。
流水茶楼。
程若雪依旧一身男装，在看到顾娆那一刻,眸子瞬间亮了，正好现在还没到他上台说书的时候，他连忙从二楼下来，一把牵住顾娆的手，热情地看着她道，“顾姐姐,你总算来啦！”
“好久不见！”
顾娆笑了笑。
“好久不见。”
程若雪拉着她往二楼包厢走。
“二楼包厢位置好一些,也听得清楚一些,我特地给你留了一个包厢，走，我带你过去。”
“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不来了呢。”
顾娆有点惭愧。
“我平时有点忙，的确是忘了的，幸好你丈夫提醒我，不然我还真想不起来。”
程若雪眼底泛起一抹甜蜜。
“我只在他面前提过一次，怕你是不是忘了，不会来了，他倒是把我的话记得清楚。”
顾娆为她感到高兴。
“你只说了一次，他就记得这么清楚，还怕你失望，特意跟我说起这件事，可见有把你放在心上。”
程若雪重重点头。
“我没有看错人，他一定不是话本子里写的那种负心汉！”
两人到了二楼，还怎么寒暄，店小二就过来找程若雪了。
“程先生，马上要到你上场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程若雪歉意地对顾娆道,“那我先去准备了，等会儿我们再聊，你一定要等我啊，别听到一半就走了。”
顾娆点了点头。
“你去吧，我会等你的。”
说书并非是一天就把整个故事说完，再加上程若雪这次写的话本有点长，一天都说不完。
所以，她自己规定了每天只说一回，一回大概要一个时辰左右。
一个时辰之后。
程若雪来到顾娆所在的包厢，手中还拿着一张银票，走到顾娆对面坐下，将银票递过去。
“顾姐姐，上次要不是你给我灵感，我写的话本子估计都没多少人愿意看，也没人愿意听我说书。”
“自从被你点拨后，我就豁然开朗，写出的东西不出意料地受到很多人的喜欢，也被很多人追捧。”
现在的她,在野猪镇说书人圈子里，虽然比不过那些有资历的,却也小有名气了。
每次轮到她说书的时候，茶楼里的座位就没有空下的，很多人都是专门来听她说书的，还给了她很多的打赏。
可以说她最近赚的盆满钵满了。
她心知肚明。
若是没有顾娆的点拨，自己写的话本，永远都跟别人写的没什么区别，自然想出头也就难了。
“姐姐，这笔钱是你应得的，你收下吧，只有你收下，我以后没灵感的时候，才好意思继续找你讨论。”
顾娆摆了摆手。
“我只是费了点口舌而已，若是无心之人，听过就当故事听过了，你有现在的成就，全都靠你自己的努力。”
“你不用感谢我，我那些所谓的灵感，也是因为看得话本子多了，懂得一些套路而已。”
程若雪依旧很坚持。
“您就收下吧！”
“只有五十两银子而已，并不是很多，等以后挣的多了，我再给你分的多一点。”
顾娆有点惊讶，这姑娘是不是有点傻，有点太过天真了？
自己只是跟她随口讨论了一下。
虽然的确给了她灵感，但聪明的人，就算给一点酬金，也不会一次就给五十两，还承诺下次挣了钱还要继续给？
这不是冤大头吗？
她的表情变得有点一言难尽。
“你对谁都这样吗？”
程若雪傻愣愣地啊了一声，显然是没明白顾娆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娆叹了一口气。
“做人不能太老实，不然肯定会吃亏的。”
程若雪闻言却笑了。
“吃亏吗？”
“有时候吃一点亏，未尝不是好事呢？我这人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在我这里吃亏，不然我会愧疚的。”
“我的做人原则，便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问心无愧。”
顾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仔细琢磨了一下，却觉得这样的处世方式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问心无愧吗？
程若雪狡黠一笑。
“只有问心有愧的人，才会对自己亏欠的人念念不忘，而被辜负的人，又怎么会对一个辜负自己的人念念不忘呢？”
“我自问对相公已经足够好了。”
“从现在看来，他对我也同样的好，可若是哪一天，他真的辜负了我，我一定会让他后悔和遗憾一辈子。”
顾娆，“……”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
看来，真正天真的人是自己，是自己把人想的太简单了，看似傻白甜，就差为了男人挖野菜的程若雪，也有自己的想法。
虽然，这想法在她看来也有点傻，想要一个男人愧疚和遗憾一辈子，终究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还不一定成功的做法，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不好予以点评。
言归正传。
程若雪说道，“姐姐，你就把钱收下吧，不然，我就要问心有愧了，只有问心无愧，我以后才好意思继续跟你来往。”
“我现在之所以能小有名气，虽然的确有我自己的努力和天赋，但努力和有天赋的人不止我一个，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遇到了你，得到了你的点拨，这笔钱的确是你该得的。”
顾娆其实还是不想收。
“我……”
程若雪看出她又要拒绝。
“您就别墨迹了，只是五十两银子而已，换做是以前的你，恐怕看都不会看一下吧。”
顾娆愣住了。
“你说什么？”
程若雪眨了眨眼。
“姐姐，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我们小时候还见过的。”
“只是，你比以前变了很多，我上次没有第一时间想起你是谁，回去之后才想起来，后来又让我相公去打听了一下你的身世，才知道原来真的是你。”
“我没想到你们家会遭遇这种事。”
“可惜那段时间我已经跟相公私奔了，不知道你的遭遇，不然，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一下，也不至于让你沦落到牙人手中。”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听说你是被别野买下来的，跟他不是两情相悦，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苏公子吗？”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赎身，救你脱离苦海！”
第246章 他乡遇故知
顾娆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镇上，竟然还能遇到原主以前的故人，努力翻找了原主的记忆，却仍旧没想起程若雪是谁。
“对不起，小时候的事情我记得不是太深刻。”
程若雪也没失望。
“你不记得我是正常的，虽然我是户部尚书的嫡长女，但我母亲死的早,家中庶务一直被我继母把持，她生怕我出头，不许我怎么出门，我也识趣，不怎么出去碍她的眼。”
“我朋友少，所以，一个朋友能记好久。”
“你朋友多,自然不记得，小时候有个小女孩跟你一起放过风筝，一起跪在佛前说要当一辈子的朋友。”
被程若雪这么一提醒，顾娆脑海中原主那点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原来那个小女孩是你啊。”
“我当然记得你，只是，当时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那次是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女大十八变，你也变了很多，我才一时没记起。”
“原来我们距离这么近。”
“我父亲是户部侍郎，你父亲是户部尚书，这么说来，我父亲还一直在你手下做事呢。”
“从前倒是经常见到你妹妹，虽然也听说过户部尚书有一个嫡长女，却从未见过，原来那个嫡长女就是你。”
程若雪变得有点激动。
“你还记得我！”
“太好了！”
“那我们小时候许过的愿还算数吗？”
顾娆点了点头,对于遇到原主小时候的玩伴,心里也很高兴的。
“当然。”
程若雪一把抓住顾娆的手。
“那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吧？”
顾娆又点了点头。
“是。”
程若雪高兴的跟过年似的。
“我们也太有缘分了，失联了那么多年，却还能在陌生的地方重逢，当一辈子的朋友还不够，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姐姐，你比我大一点，以后你就是我亲姐姐了，我们结拜吧。”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以前只有丈夫一个人，从今天开始，我也有自己的姐姐了。”
顾娆虽然觉得结拜有点幼稚，也有点草率，她还不怎么了解程若雪这个人，将小时候那次算上，满打满算，也才见过程若雪三次而已。
但就冲程若雪刚才所说的为人处世的原则，以及她给自己的感觉,她还是不想浇灭程若雪的热情。
顺从自己的内心吧。
“好啊。”
他乡遇故知,是个值得庆祝的事情。
结拜的流程倒也简单。
两人跪在窗户边，对着天磕头三次,碰杯喝了一杯酒，从今后便是义结金兰的好姐妹了。
顾娆将钱还回去。
“刚才我没什么理由拒绝，但现在我们都是姐妹了，我帮你一点小忙是应该的，你不需要给我报酬了吧？”
程若雪眼底划过一道懊恼，小声嘟囔道，“早知道该让你先把钱收下，我们再来结拜的。”
顾娆神色好笑。
“你就那么想往外撒钱？”
程若雪反驳道，“那是向外撒钱吗？那是给自己姐姐的！”
顾娆认真道，“你从前过习惯了大小姐的生活，现在跟凌士尹私奔，日子大不如前，有点积蓄还是自己攒着吧。”
“我自己会做生意挣钱，不差这五十两银子。”
程若雪还是不愿放弃。
顾娆继续说道，“这次我帮你，下次我遇到麻烦的时候，你也可以帮我，若是计较的太清楚，跟普通人的关系又有什么区别？”
程若雪被说服了。
“那好吧。”
“姐姐，你还没回到我刚才的问题呢。”
“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虽然我很久没跟你见面了，但当初关于你跟苏公子的事情，我还是听了不少的，很多女人都羡慕你们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呢。”
“他对你也一直很好。”
“你没嫁给他真是可惜了。”
顾娆说道，“我跟苏公子早就不可能了，我很爱我现在的丈夫，只想跟他相守到白头。”
“你今后在他面前，可不要提起苏公子这个人，不然他会吃醋的。”
程若雪露出姨母笑。
“我懂了。”
“不管你跟谁在一起，只要那个人是你喜欢的，你过得幸福，我就会祝福你们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情，都笑得很开心，彼此的距离也逐渐拉近，多年未见的生疏感完全消失。
顾娆自己都有些惊讶。
虽然她有原主的记忆，但那毕竟不是她自己经历的事情啊，可为什么有时候，她又会觉得那些是自己的经历呢？
跟小时候的玩伴相遇，她内心也很激动，好似那不是原主的玩伴，而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而已。
这种感觉很荒谬。
顾娆并未多想。
她在现代二十八年的经历是真实的，之所以会跟原主身同感受，应该是她也有原主的记忆，才会偶尔混淆一下吧。
中午，程若雪留顾娆一起吃饭。
顾娆主动邀请道，“我就是开酒楼的，你还没来我酒楼里吃过饭呢，这次我请客，咱们一起去酒楼吃饭吧。”
程若雪也不客气。
“那行。”
“姐姐，不介意我多带一个人去蹭饭吧？”
顾娆眉梢一挑。
“不介意。”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程若雪笑的甜蜜道，“姐姐，你先去酒楼等我，我去书院门口等我相公，他应该快出来了。”
顾娆本来不想当电灯泡。
但是……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觉得自己没脸见别野了，原来之前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误会，还反复在他面前提起。
丢脸丢大了！
她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我跟你一起去，顺路。”
或许人多一些，自己就不会那么尴尬了吧？
程若雪点了点头。
“好啊！”
“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一身衣服。”
还完女装的程若雪，俨然是一个明眸善睐，眉目如画的美人，她笑容灿烂，小跑到顾娆身边挽住她的手。
“走吧。”
顾娆的身高不算太高，只有一米六二，但还是比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女子都高了，大多数女子只有一米五几的身高。
程若雪便只有一米五五的样子，她跟顾娆走在一起，比顾娆还矮了一个脑袋，这身高差把她显得愈发娇小可爱。
顾娆愈发怀疑那些男人的眼神，不自觉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出来。
“你的女性特征这么明显，为什么那些男人就是看不出来你是女人？”
第247章 事在人为
程若雪哈哈大笑，“那是因为我用了束胸啊，你没发现我穿男装的时候，胸都是平的吗？”
“每次都勒得慌。”
有时候胸大也是一种烦恼。
每次穿男装的时候，她都恨不得自己的胸小一些，但每次丈夫喜欢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辛苦一些好像也没什么。
想到这里，脸颊羞红了一下。
顾娆迟疑道，“可是你的身高……”
程若雪恍然大悟。
“哦，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这有什么的，比我还矮的男人多了去了了，谁说矮子就一定是女子？”
“我们流水茶楼还有个说书先生，面容白净，比我还矮一些，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跟我一样是女扮男装的呢！”
“估计是有他这个例子在，我长得白一些，个子矮一些，别人也就觉得正常了吧。”
顾娆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两人等了没一会儿，凌士尹的身影就出现了，他一眼就锁定了程若雪，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硬朗的眉目都柔和了。
快步走到她面前。
“娘子，你来了。”
随后才注意到顾娆的存在，在看到她跟自己的妻子手挽着手的时候，神色愣了一下。
妻子跟顾老板关系这么好的吗？
对顾娆点头问好。
“顾老板。”
程若雪笑着说道，“以后别叫她顾老板了，她是我小时候玩的很好的姐妹，我们今天已经相认了，还义结金兰了，以后她就是我亲姐姐，你也跟我一起叫她姐姐！”
顾娆连忙摆手。
“不用了，还是叫我顾老板就行。”
凌士尹笑了笑。
“我若是还继续叫你顾老板，当着你的面，娘子不会说什么，回去之后可就有的跟我闹了。”
“不介意我一个大男人叫你姐姐吧？”
顾娆，“……”
本来是不介意的，但被他这么一说，怎么感觉他有点臭不要脸？
凌士尹脸上的笑意不变。
“你不说话，那就是不介意了，姐姐，以后麻烦你照顾我娘子了。”
“她在野猪镇没别的朋友，我平时又要读书，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有你这个姐姐陪着，我也能放心一下。”
顾娆嘴角一抽。
这么快就把程若雪托付给她了？
“好。”
小乖酒楼。
别野提前将一些简单的菜准备好，这些菜价格稍微便宜一些，味道也很好，是客人喜欢点的。
这会儿总算空闲了些。
恰好顾娆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
顾娆的脸蹭的红了。
程若雪注意到这一幕，露出一脸姨母笑，捂着好奇地问道，“姐姐，你跟姐夫成亲多久啦？”
怎么跟她和相公新婚的时候的相处模式那么相似？
还害羞呢！
顾娆轻咳一声。
“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若雪指了指她的脸。
“你脸好红啊。”
顾娆抬手假模假样地给脸扇了扇风。
“……兴许是天气有点热吧，刚才在外面走了一会儿，走的太快了，有点儿热了。”
别野的嘴角也勾起。
“今天的确挺热的，我在后厨也流了不少汗。”
顾娆瞪了他一眼。
“厨房里放了那么多冰盆，你还热？热就多放几盆，又没有让你在这上面节约。”
别野点头应下。
“好，下次不节约了。”
顾娆这才跟他介绍道，“我跟雪儿是小时候的玩伴，上次没有认出来，今天才想起来，以后让她就是我妹妹了。”
别野神色未变。
“这么多年未见，却在这么一个小地方相遇，看来你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顾娆笑着道，“对呀，我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以前认识的人，看来我们注定要当一辈子的姐妹。”
别野，“……”
在这里不仅遇到姐妹，还遇到过以前的青梅竹马，难道那也是老天注定的缘分？
孽缘罢了。
“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们先吃饭吧。”
顾娆说道，“我请他们吃饭，再炒两道菜，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
别野道，“我跟你一起。”
程若雪连忙道，“我们不挑食的，什么菜都可以吃，既然饭菜已经好了，咱们就吃已经做好了的菜饭，不用再重新炒菜了，姐姐，你别把我们当外人，不用对我们这么客气。”
顾娆解释道，“我是担心菜不够。”
程若雪便问，“我能帮忙吗？”
凌士尹突然道，“还是我去帮忙吧。”
程若雪愤怒道，“不要在外面揭我的短！我只是帮个忙，打打下手，又不下厨，不会出什么事的！”
凌士尹眉梢一挑，眼底带着一丝戏谑。
“你不是说他们不是外人吗？”
“既然他们不是外人，被他们知道，你做一次饭烧一次厨房，好像也没什么事吧？”
程若雪气得跺脚。
“你好坏！”
“怎么可以全都说出来！我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凌士尹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无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短处，你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学的是琴棋书画，不会下厨是正常的，被人知道了也并不丢人。”
“这些活儿我来做就行。”
他之所以每天中午都要回家一趟，就是因为要回家做饭，若他不回去做饭，妻子便要饿肚子了。
虽然他的厨艺也不如何，但做出来的东西还勉强能入口。
程若雪脸色这才好些。
“哼，这次就算了，他们的确不是外人，被知道这些也没什么，但不能告诉别人，要是被别人知道，我连饭都不会做，肯定又要笑话我。”
凌士尹神色寡淡了些。
“我们活自己的，不用太在意别人的看法，若是我在意别人的眼光，可能根本长不到这么大。”
程若雪露出傻愣愣的表情。
“为什么？”
人活在这俗世之中，怎么可能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凌士尹缓缓道，“我若是谁的眼光都在乎，为了别人而活，害怕别人对我说三道四，早就被他们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了。”
他是遗腹子，再加上是早产，村里人都怀疑他不是父亲的孩子，而是母亲跟别人苟且生下的野种。
小时候，母亲总是因别人异样的眼光，以及他因身份不明的事情，被全村人排挤和欺负而落泪，一双眼睛都哭瞎了。
从小在世人异样的眼光之中长大，他早就看透了人世冷暖，却并不为此感到悲观，因为他相信自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改变这一切。
事在人为。
第248章 放飞自我
凌士尹的一番话，引得别野看了他一眼，这个文弱的书生，跟他的想法倒是挺契合的。
顾娆也觉得这话熟悉，不就算她丈夫经常对她说的话吗？
只因这一点相似之处，她便认定凌士尹不会是背信弃义之辈，看来程若雪没有选错人。
别野说道,“你们去坐下吧，厨房里有我跟娘子就行了，我们一上午没见面，正好有些话想单独跟她说。”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程若雪和凌士尹也都识趣地没再去打扰。
“好啊。”
顾娆，“……”
大白天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别人面前说？
现在躲是躲不掉了。
厨房。
顾娆转移话题道，“今天做点什么好呢,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有什么好的建议？”
别野说道，“你在躲我。”
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顾娆嘴角一抽。
耳聋了吗？
听不到她的问话啊？
“他们还在等咱们呢，凌士尹下午还要去书院，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咱们得搞快点。”
“要不再来一道地三鲜，一道小炒肉，一道拍黄瓜吧？已经有三菜一汤了，再炒这三道菜应该够了。”
别野说道，“你在躲我。”
顾娆，“……”
这个话题绕不过去了吗？
干脆破罐子破摔。
“对，我的确在躲你！”
“谁让你昨晚那么过分，谁让你之前一直瞒着我，明知道我误会了还不解释，让我一直跟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出糗？”
“你一直在笑话我吧？”
别野走到顾娆面前，将她抱在怀中,微微弯着腰，下巴放在她的脖颈之间，语气有点委屈。
“我跟你解释了很多次，是你自己不相信。”
顾娆愣了一下。
“你解释过吗？”
她语气有点怀疑。
别野，“……”
“我以为那次去医馆，大夫的话已经足够让你相信我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了，但看来你还是没听进去。”
顾娆沉默了一会儿。
“你跟大夫关系那么好，我以为大夫是为了你的面子，才故意瞒着我的，你们后来不是还单独说了一会儿话吗？”
“我以为……”
别野语气危险地问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就是那么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吗？自己不能人道，还娶一个媳妇当挡箭牌，让外人以为是我妻子不行，而不是我不行？”
顾娆连忙摇头。
“我没这么想！”
连忙转移话题。
“既然你不是不能人道，那为什么每次……都箭在弦上了，还能表现的跟个没事人一样？”
“我还以为你是和尚呢。”
“还有，你那次跟大夫单独说的是什么啊？”
别野说道，“我不想委屈你，所以每次都自己忍下来了，没想到我对你的疼惜，会让你以为我不行。”
顾娆轻咳一声。
“我错了。”
那样真的很难不让人误会好吧？她好几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亦或者他其实是个同。
但后者解释不通,他不是那样的人，喜欢自己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她也不可能魅力不够。
排除那两两种情况，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不行了。
别野看出妻子表面认错，内心不服，眼神好笑，却并未跟她计较，继续道，“我跟大夫说了什么，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到要用到的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顾娆不满地将他推开。
“不告诉就不告诉，我也不是很好奇！”
“炒菜！”
“再耽搁下去，午饭时间都过了。”
凌士尹吃过午饭之后就离开了，程若雪则留下来帮顾娆一起洗碗，洗了碗之后，还想约顾娆一起去划船。
顾娆拒绝了。
“下次吧，今天已经休息了半天，让我相公一个人忙活一上午了，不能再让他一个人了。”
别野说道，“你去玩吧，我一个人可以的，现在酒楼的里的菜我都会做了，你不在我也行。”
顾娆迟疑了。
说实话，天天待在厨房，真的不是她的追求，她也怕变成黄脸婆，但……自己出去玩，别野却在厨房里累死了活，不太好吧？
别野看出她的愧疚，嘴角勾了一下，靠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若是心疼我，就晚上好好弥补我一下。”
顾娆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禽兽吗？”
现在还是大白天！
他不会昨天尝到了甜头，今天一整天都在惦记吧？
手突然又酸了。
别野笑得有点坏。
“是你一个人的禽兽。”
顾娆，“……”
娘的，好不要脸一男的！
别野继续说骚话。
“难道你不想跟我亲近吗？”
顾娆，“……”
“太费手了。”
昨晚那次让她见识到他异于常人的能力，那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谁一次将近半个时辰都不结束啊？
真可怕！
在顾娆面前，别野似乎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
“那就用其他地方。”
“娘子，帮帮我吧。”
语气有点儿可怜。
顾娆恨不得堵上他的嘴巴，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很紧张，生怕被外人听了去。
“你别说了！”
别野问道，“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顾娆深吸一口气。
臭不要脸的！
“想的美！”
“晚上帮不帮你，就看你表现吧，你要是让我高兴了，说不定我还会主动帮你，要是你让我生气了，哼，什么都不要想！”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笑意和宠溺。
“我晚上一定好好伺候你。”
“昨晚是为夫不好，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倒是忽略了娘子也是有那种需求的，今晚必定不让你失望。”
顾娆把人推开。
“我走了！”
句句不离那种事，这天聊不下去了！
别野说道，“早去早回，我等你。”
因为‘我等你’这三个字，顾娆即便是在外面玩，也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别野等候自己的可怜样子。
一起划船的时候，程若雪很细心，发现她神不思蜀，偶尔笑得一脸春光，偶尔又露出一副牙痒痒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谁了。
“看来我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顾娆听到她的话回过神。
“什么担心？”
程若雪摇了摇头。
“没什么。”
既然姐姐已经不喜欢苏南了，她也就没必要不讨喜地提起那个男人。
现在这样挺好的。
程若雪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自己跟丈夫的感情很好，姐姐虽然家逢巨变，但好在已经雨过天晴了，找到了享受一生的人。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一切都不要改变。
第249章 念念不忘
顾娆没想到划船还能遇到熟人，虽然只是顾客和老板的关系，但既然都遇到了，还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顾公子，好巧啊，你今日不在书院上课吗？”
顾无非是一个人出来的，只带了一个贴身小厮。
听到顾娆的声音,回头才发现她在另一艘船上。
勾了勾嘴角，想挂上一抹笑，却笑不出来，眉宇之间染上一抹哀伤。
“今日家翁收到来信，大伯母死了，我特地请了假回来祭拜。”
顾娆沉默了一下。
“请节哀。”
顾无非叹了一口气。
“我连大伯一家的面都没见过,说有多悲伤倒也不至于。”
“只是我爹……”
“他年轻的时候跟大伯有矛盾，闹得分了家，这么多年各自成家从未联系，也是最近才知道大伯一家出事了。”
“大伯出事他没帮上忙，如今连大伯母也出事了，他很自责，今天喝的伶仃大醉，把自己关在屋里谁也不见。”
“我还是头一次见我爹这么失态，有点担心他。”
“嗐，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顾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感慨世事无常。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因一些矛盾失联这么多年，如今连自己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心底有多遗憾可想而知。
“顾公子若是找不到人倾诉，找我也可以，我嘴巴很严实的，不管听到什么都不往外说。”
顾无非笑了笑。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面善，更何况你要跟我一个姓氏，就更觉得亲切了。”
“不介意上来一起喝茶赏景吧？”
顾娆看程若雪,征求她的意见。
程若雪两眼发光。
“顾公子,你能跟我讲一讲你爹和你大伯之间的恩怨情仇吗？”
“不瞒你说，自从我开始写话本子之后，就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从里面找一些灵感。”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不是揭别人伤疤吗？
“我只是说说而已，你要是介意我就不问了。”
“节哀。”
后面那两个字干巴巴的。
顾无非倒是心动大度，不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更何况，这个妇人还是他朋友的妻子。
目光在程若雪身上打量一下便收了回来。
他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不是凌士尹主动告诉他，他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发现那个在台上说书说的意气风发的男人原来是女人扮的。
在此之前，他也不会想象的到，原来真的有女子会扮作男人。
“无碍。”
“你想听我就跟你讲一讲吧。”
顾娆和程若雪这才登上顾无非包下的船，比她们自己乘坐的那艘船豪华了不少。
两人来到船舱，分别走到顾无非左侧和对面的位置坐下。
顾无非的贴身小厮成双端来茶水。
“两位请喝茶。”
顾娆习惯性地道了一声谢。
“多谢。”
成双笑了笑。
“顾老板客气了。”
顾无非先喝了一口茶，而后才缓缓道，“我对父辈的事情，其实也了解的不多，只是听我奶娘说，我爹跟大伯闹掰，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
程若雪更有兴趣了。
“他们为了一个女人闹掰,那个女人一定很漂亮，性格也很好吧？”
顾无非摇了摇头。
“不清楚。”
程若雪又问,“那他们最后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了？”
顾无非依旧摇头。
“我也不清楚，奶娘不肯跟我说，让我别问这些事，要是被我爹听到了要大发雷霆。”
程若雪，“……”
怎么一问三不知？
“你连你大伯的面一面都没见过？”
顾无非点了点头。
“我以前只是知道自己有大伯，好像还在京城做官，我爹才华出众，之所以不入仕，好像就是不想跟大伯同朝为官。”
程若雪有些咋舌。
“那么多人挤破了脑袋都想拼一个锦绣前程，你爹却为了赌气，连自己的前程都不要了，还挺有个性的。”
神色变得有点迟疑。
“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问又忍不住好奇，问了万一他生气怎么办？
顾无非轻摇折扇，好脾气地道，“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不跟女人计较，就算你问了什么过分的问题，看在凌兄的份上，我不回答便是了。”
程若雪这才放下心来。
“那我可就问了哦。”
顾无非点了点头。
“嗯。”
程若雪说道，“你爹跟你大伯，再怎么样也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就算赌气，也不至于将近二十年不见面吧？”
“他能赌气这么多年，该不会心里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吧……？”
顾无非眉头微蹙。
“不会。”
“我爹跟我娘很恩爱，这么多年身边只有我娘一个女人，对她也很体贴温柔，外人都羡慕他们，称赞他们夫妻和睦，是一对神仙眷侣，怎么可能还惦记别的女人？”
“之所以一直不跟我大伯联系，应该是放不下面子吧。”
程若雪点了点头。
“希望如此。”
三人又聊了一些别的，眼看快日落西山了才各自告辞。
顾娆原本打算先回家，但是走到拱桥上的时候，又犹豫了，万一别野还在酒楼等自己怎么办？
这个时辰，酒楼应该已经关门了吧？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跟程若雪和顾无非聊这么久。
来到酒楼的时候，顾娆惊奇地发现，酒楼的灯笼还挂着，大门也还开着，只是门口没人。
进去的时候，小冬一只手支着脑袋在睡觉。
在看到顾娆的时候，眸子瞬间就亮了。
“老板娘，你可算回来啦！”
顾娆问道，“这个时候还不关门，是在等我吗？”
小冬点了点头。
而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老板在后厨给你准备晚饭，让我在门口等你一下，我本来打算等天色再暗一点，再去门口提着灯笼等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早知道他早点出去了，这么好的表现机会就没了。
顾娆说道，“你早就该下班休息了，还是快点去休息吧，以后要是我回来晚了，就不用等我。”
小冬高兴地道，“老板说了，让我等等你，有加班工资的，反正下班之后我也闲着，还不如多挣点钱。”
这种好事以后再多来一点！
顾娆无奈道，“好吧。”
别野在后厨听到顾娆的声音之后，端着熬好的老母鸡汤过来了，将之放到桌子上，对顾娆招了招手。
“趁热喝吧。”
第250章 学习
顾娆走过去坐下，喝了一口道，“好喝，熬了多久啊？”
别野说道，“三个时辰。”
顾娆愣了一下。
“怎么熬这么久……”
别野看着她道，“我以为你下午要回来吃饭，所以早早地就给你熬上了，下午没喝上，就熬得有点久。”
“现在味道如何？”
顾娆有点心虚。
“下午遇到了熟人，就聊得久了一些。”
别野问道，“谁？我认识吗？”
顾娆好笑道，“我来野猪镇才多久，认识的人基本上你都认识。跟若雪划船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顾无非，就聊了一下。”
别野点了点头。
“先吃饭。”
顾娆，“……其实我们已经吃了。”
现在肚子一点都不饿。
别野问道，“跟顾无非一起吃的？”
顾娆，“……”
总感觉他今天有点奇怪，但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还有若雪。”
别野若有所思。
顾娆轻咳一声，不想浪费别野的好意，虽然不饿，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把碗里的鸡汤喝完了。
别野又将饭菜端上来。
“还是热的。”
顾娆摆了摆手。
“真的吃不下了。”
别野也没勉强她。
“那我们回去吧。”
回到家后，顾娆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也让别野去洗澡，把衣服换下来自己去洗。
别野前面听她的，换下衣服之后，却一个人霸占了洗衣台。
“我来洗衣服，你先上去等我。”
顾娆把他往旁边挤了挤。
“我今天都休息一天了，什么活儿都没干，你别跟我抢洗衣服的活儿了，该休息的人是你。”
别野扭头看她。
“等会儿你就累了。”
“现在先养精蓄锐。”
顾娆的脸蹭的就红了。
“院子的门还开着，万一有人今天听到怎么办？”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这里不是卧房！
别野眉梢一挑。
“是不是只要关上院门，就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了？”
顾娆，“……”
他变了，变得好坏！
不过……
这种感觉她并不讨厌就是了。
别野说道，“你先上去吧，我力气大，洗衣服比你快，也洗的比你干净一些。”
顾娆脸还是红的。
外衫都拿去空间，用洗衣机洗了，只有一些里面穿的衣服，需要手洗一下，其实也用不了多大的力气。
“你小心一点，别把我的衣服搓破了。”
别野认真应下。
“我会的。”
手拎起顾娆的小衣服，用皂角在上面均匀地涂抹一番，而后放在石台上小心地搓了搓。
“这个力道，应该不会搓破吧？”
这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之前别野也为顾娆洗过很多次里衣，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变化了，亦或者是昨天才跟别野做过更为亲密的事情，变得不好意思，看到他拿着自己的衣服，本来就通红的脸烫的能在上面摊煎饼。
突然有点想逃避！
别野看着妻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意。
顾娆上楼之后，先坐在梳妆镜前，看了看自己的仪容，因为已经洗过澡了，头发并没有束起，而是披散在身后的。
她的头发又黑又长，两鬓也留了一点稍微短一些的斜刘海，衬得她巴掌大的脸的愈发地小，肌肤也愈发地雪白。
虽然未施粉黛，但依旧娇媚动人。
她对自己的容貌一直都很有自信，现在却有点局促，长得再好看，看久了也应该审美疲劳了吧？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一想到今晚要发生的事情，心里就愈发紧张。
虽然跟别野亲密很多次了，但以前都点到即止，即便是昨晚，也只是她碰别野。
今天……
他上午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伺候她？
该不会……
顾娆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强迫自己不要去乱想！
冷静！
这些事情迟早要经历的，算上上辈子，她都是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比别野一个二十出头的人还没经验？
别野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妻子坐在镜子前发呆。
走到她身后，从她手中拿过梳子，一边为她梳头，一边问道，“我上来你都没发现，在想什么？”
顾娆被身后的身影吓得抖了一下。
“你突然出声，吓我一跳，怎么不跟我说一下？”
别野好笑道，“我刚才不就是在跟你说吗？”
顾娆自知理亏。
“咳咳，睡觉吧，天色不早了，明天还要……”
话还没说完。
别野右手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将她后面的话堵在嘴里，垂眸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亲近？”
顾娆摇了摇头。
“没有。”
怎么会呢？
别野说道，“你又在躲我，又想要明天要忙的借口来搪塞我。”
顾娆，“……”
“我只是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有点紧张，你不要误会！”
她挺喜欢占别野便宜的，平时亲亲摸摸的次数多的数都数不过来，但一轮到别野要最她做什么，她就忍不住紧张害羞。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笑意，伸手将顾娆鬓角的头发拨到耳后。
“只要你不愿意，随时都可以拒绝，我不会勉强你的，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可以等你。”
顾娆心中动容，眼睛一闭豁出去了。
主动吻上去。
次日，顾娆不出意外地又起晚了，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身旁的位置也是空的。
她没着急下床，而是坐在床上发呆，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是别野在她昨晚累的睡过去之后给她换的。
想到昨晚别野做的那些事情，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怎么可以……
说是伺候她，就是将她从头到脚都伺候了一遍，让自认为是老司机的她都招架不住！
他背着她偷偷看书学习，并且把学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用到了她身上！
为什么要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后面为了让顾娆不那么害羞，他还把那些书拿出来跟她一起学习！
顾娆捂着自己的脸。
好一会儿脸上的灼烧感才消退，她连忙翻身下床，从柜子里翻出那几本不正经的书，扔到空间的角落里藏起来。
顾娆来到酒楼的时候，又看到了顾无非，昨日的闲聊，让他们的关系近了一些。
在看到顾娆之后，顾无非嘴角扬起。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顾娆，他心里都会生出一丝亲切的感觉，昨日聊过之后，更是发现自己跟她聊得来。
“顾老板，你来啦。”
“吃过早饭了吗？”
“没吃过的话，过来跟我一起吃吧，我请客。”
第251章 你嫌弃我？
别野恰好从后厨出来，听到顾无非对自己妻子副熟稔的话，眸色暗了暗，走到她身边道，“饭菜温在锅里，要现在吃吗？”
顾娆先对他点了点头。
“嗯。”
随后对顾无非道，“下次再一起吃饭吧，今天时间有点匆忙，我吃完饭还要去厨房呢。”
顾无非没有勉强。
“好。”
早饭是包子、油条和豆浆，是顾娆爱吃的，她肚子早就饿了，吃了半个包子掂了掂肚子才道，“这包子吃着怎么不像是包子铺买的？”
别野说道，“是我包的。”
顾娆愣了一下。
“酒楼里的生意那么忙，你还有时间包包子？什么时辰起来的？”不用想也知道起的很早。
别野说道，“前两天因为酒楼开业，即便是早上也有很多客人，但后面早上应该没多少人会吃正餐。”
“一来是没那么多时间，二来正餐也费钱一些，但是，咱们早上让酒楼空着，又有点浪费，所以我想试试早上的时候也卖一卖早餐。”
顾娆听到这里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今天早上的早餐卖的怎么样？”
别野嘴角勾起。
“由于是第一次尝试，我没有做多少，种类也没做的特别多，只蒸了三百个包子，油条倒是随时可以炸，除去自己人吃掉的二十个包子，剩下的包子全都卖出去了。”
“你早上没起来，所以没法用豆浆机，今天早上的豆浆是从卖豆腐的商贩那边买的。”
顾娆眉梢一挑。
“原价卖出去的？”
别野摇了摇头。
“二十文一桶，卖的时候是两文钱一碗。”
“今天早上有客人想喝粥，只是没来得及准备，我答应他明天早上酒楼里会有粥卖。”
顾娆夸赞道，“你的厨艺现在已经可以赶超我了，今天蒸的包子好好吃啊，比外面卖了几十年的包子铺里的包子还好吃。”
别野谦虚一笑。
“你教得好。”
顾娆原本因昨晚的事情，是有些不好意思跟别野说话的，但这会儿别野主动扯开话题，说起正事，她倒是暂时把那股尴尬劲儿抛之脑后了。
“今天辛苦你了。”
别野眸色加深。
“有奖励吗？”
顾娆眯了眯眼。
“你想要什么奖励？”
别野说道，“只要是你给的，我都喜欢。”
顾娆哼了一声。
“没有！”
别野倒也不失望，反倒笑了一下，抬手在顾娆头顶揉了揉，宠溺道，“我是男子汉，本来就该多承担一些，做这些是应该的，哪里有脸找你要奖励？你若真的想给我也不会要的。”
顾娆眼神怀疑。
“当真？”
别野认真点头。
“嗯。”
顾娆看着他真诚的眼神，便道，“你昨天晚上应该忍得很辛苦吧，今天又表现的这么好，我本来打算今晚奖励你一下，让你也舒服一下，但既然你不要这个奖励你就算了。”
别野明知她在戏弄自己，却还是愿者上钩。
“要。”
顾娆哼哼道，“你方才不是说不要奖励吗？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别野一本正经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
往顾无非那边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顾无非吃过饭后，依靠在窗边，一边喝酒一边轻摇折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副风流俊秀的模样，已经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在世人眼中，那种风度翩翩的人便是君子吧？
“你喜欢君子？”
顾娆突然后背凉飕飕的，明锐地察觉到危险，直觉告诉她，只要她回答是，接下来的日子可就别想安宁了。
“不喜欢！”
“比起文质彬彬的君子，我更喜欢你这种身强体壮的！”
实际上，每种风格她都欣赏得来，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纯粹欣赏一下不过分吧？
咳咳。
当然，那些想法，是不能让别野知道的，不然他还不得吃飞醋啊？
别野却好似看透了顾娆的想法。
“你骗我。”
顾娆嘴角一抽。
“哪里骗你了？我本来就喜欢你啊，只喜欢你一个人，别的男人我都不带多看两眼的。”
别的夫妻都是男人哄女人，怎么到她这里，沦落到她一个女人来哄男人呢？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赖。
她还是很享受别野偶尔对她使一使小性子的。
尽管知道妻子只是哄自己，但别野刚才因顾无非跟妻子熟稔的态度而升起的醋意还是消退不少。
至少她愿意耐着性子哄着的男人只有他一个。
多看别的男人一眼又如何？
她这辈子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转眼间便到了九月中旬，天气逐渐变凉，秋风送爽、炎暑顿消、硕果满枝，大地披上一层金黄的衣裳。
顾娆这个月月初去牙行买了两个有做饭经验的人，手把手地将他们做饭，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他们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即便没有顾娆在旁边指点，也可以独自做出美味的菜肴。
前天下了一场小雨，收获西红柿的事情被搁置。
今日一大早，别野便推开窗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阳光正好。
“我今天去地里收西红柿，就不去酒楼了，酒楼里有伙计和厨子，你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
顾娆虽然已经醒了，但还窝在被子里不肯下床。
“酒楼里现在只差一个账房先生和管事的，我们就可以都轻松下来，不用每天都必须去酒楼了。”
“到时候咱们抽空出去游玩一下吧。”
别野笑了笑。
“好。”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不管走到哪里，我都陪你一起。”
顾娆摇了摇头。
“还没想好。”
“等我们空下来，有时间之后再想这些事情吧，你别耽搁了，既然已经醒了，就快些去收拾一下出门，争取今天一天把西红柿收完。”
“你一个人可以吗？”
“要不咱们还是找人帮我们一起收吧？”
一天的辛苦费应该也就一百文。
别野走过去，弯腰在顾娆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别的长出没有，唯有力气大，这点小事不用浪费钱请别人。”
顾娆抬手捂着额头。
“你还没刷牙就亲我！”
别野眯了眯眼。
“你嫌弃我？”
顾娆干脆爬起来，凑到他嘴边嗅了嗅。
没有什么味道。
“不嫌弃。”
别野嘴角一抽。
如果真的不嫌弃，就不会凑过来闻一闻有没有味道了，幸好他知道妻子有一点洁癖，很注意自己的个人卫生。
不过……
第252章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顾娆正要躺回去继续休息，就被别野一把抱住，不等她反应，嘴巴就被别野给封住了。
“唔……”
她想把人推开，却没他力气大，只能含糊不清道，“你怎么可以……，还没有刷牙！”
别野亲了一会儿就将她放开，琥珀色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霸道地说道，“以后不准嫌弃我。”
顾娆稀里糊涂点了点头。
“好！”
别野又亲了她几下，声音软下来道，“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也会刷一次牙，没有口臭，以后早上也给我亲好不好？”
顾娆有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这么近的距离，一个硬汉突然软下声地跟她说话，真的很难让她产生任何拒绝的想法。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笑意。
“就算你有口臭，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顾娆猛地回过神来，抄起枕头就向他砸了过去，羞恼道，“你有口臭我都不会有口臭，才不要你不嫌弃！”
别野哈哈大笑。
“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要生气。”
顾娆气呼呼道，“不能用这个打比方。”
别野顺从道，“下次不这样了。”
“你接着睡觉吧，天色不早了，我该收拾收拾出门了，你可以多睡一会儿，酒楼有小冬看着你可以放心。”
说完便要走。
顾娆却环着他的腰，有点舍不得他走了，刚才拒绝亲密的人是她，这会儿想缠着他的人也是她。
“再抱一会儿。”
顾无非刚回到家中，就被母亲温氏的贴身侍女叫了过去。
到了正院坐下，看着上首正在喝茶的虽然已经不如中年，却依旧保养得当、风韵犹存的女人。
“母亲，叫儿子来所为何事？”
温暖放下茶盏，看向自己的儿子，眼底划过一道骄傲，先是一阵嘘寒问暖，而后按照惯例关心了一下他的功课。
顾无非一一认真回答，对待母亲的态度非常恭敬。
温暖愈发满意了。
母子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事情。
温暖这才步入正题，叹了一口气道，“自从你父亲知道你大伯一家遭遇不幸之后，就一直茶饭不思，整个人都苍老了不少，我担心他再这么下去，身体会被拖垮，所以想让你帮我劝劝他。”
“原本以为他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沉浸在悲伤之中。”
“我劝了他很多次都不管用，他最在乎你这个儿子了，恐怕只有你去劝才管用。”
顾无非嘴角有点僵硬，握着折扇的手也逐渐收紧。
“好，我会去劝劝父亲的，父亲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母亲也不必过于忧心。”
温暖深感欣慰。
“我儿长大了啊。”
顾无非看着母亲的神色，便知道他对父亲为什么会这么消沉的真正原因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淡定了。
外人都以为父亲和母亲是举案齐眉的神仙眷侣，就连他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即便从奶娘口中得知过父亲年少之时，为了一个女子跟大伯闹掰，也从未想过父亲这么多年还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
他以为父亲是爱母亲的。
直到那天划船之时，听了程若雪的话，心底产生一丝怀疑，接下来的几天，经过一番试探和逼问，才从奶娘那边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父亲年少之时在乎的女子，真的是大伯母。
父亲如今之所以一蹶不振，也不是因为觉得愧对大伯，没有照顾好大伯留下的遗孀，而是因为痛失所爱，一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罢了。
他心里的人一直是大伯母。
顾无非从小见惯了父母的相敬如宾，还以为那就是爱情的模样，现在猛然得知父亲一直爱着别的女人，而母亲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还以为父亲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一直只守着她一个人不纳妾是因为爱她，突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
浑浑噩噩的来到父亲的书房。
还未走进去，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顾无非衣袖下的拳头逐渐收紧。
猛地将房门推开。
长时间没有见到阳光的中年男人，猛地被阳光照到眼睛，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随后又将手放下，抓起酒壶继续喝酒。
顾无非大步上前，将男人手中的酒壶夺走，强忍着怒气道，“父亲，您该清醒过来了。”
顾青城眯了眯眼，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这是自己的儿子，有些昏沉的脑袋浮现一丝清明。
“是无非啊……”
“你怎么来了？”
顾无非鼻子有些发酸道，“父亲，这段时间母亲很担心你，你为了大伯的事情颓废我们可以理解，但也要有个期限，现在时间已经够久了，你该振作起来了，你别忘了还有我们担心你。”
顾青城沉默了许久。
“你别管我。”
顾无非讥讽一笑。
“父亲这么伤心，真的是为了大伯吗？你得知大伯的死的时候，虽然也伤心，但并没有如此颓败！”
“你现在这般，是为了什么人？”
顾青城将酒壶夺过来，仰头大口大口地灌酒，酒水从嘴角滑落，将衣角打湿，他似乎也毫无所觉。
“出去！”
顾无非对自己的父亲，一直都是崇拜和敬重的，若换做从前，肯定已经听话地出去了。
可这次，脚却跟扎了根一样不肯挪动。
“父亲难道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不管秋水书院，不管我们这个家了吗？”
顾青城浑身一僵。
“你知道了？”
顾无非坐到顾青城旁边。
“嗯。”
“我早就知道，你年轻的时候，跟大伯一起喜欢一个女人，就是因为她才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不肯回去。”
“只是不知道，原来那个人是大伯母，也不知道你原来还没有忘了她。”
“我一直以为你跟母亲情投意合，恩爱不移，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是你编织出来的假象！”
顾青城大概是自暴自弃了。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顾无非偏要管。
“若是娘知道你现在这般颓废，放着偌大的书院不管，放着我们母子不管，就是为了一个人女人，你猜她会如何作想？”
顾青城眉头皱起，脑子又有些昏沉了。
“我已经很努力当好一个父亲，当好一个丈夫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当别人，现在我只想当我自己。”
他也很想忘记，可心是控制不住的，在得知她死了的那一刻，他的心好似也跟着一起死了。
甚至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
若是他没有选择逃避，早点知道她的消息，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好她，不让她一个人凄冷地死在他乡？
“出去。”
这次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第253章 丰收
顾无非的神色愈发讥讽，对心目中那个宽厚高大的父亲也生出一丝失望和埋怨。
“你口口声声说这么多年在当别人，可你其实一直在做你自己，之所以给书院命名为秋水书院，不就是因为你爱的那个人叫沈秋水吗？”
两人说话的时候，并未注意到，门口有一道身影,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沈秋水……”
温暖呢喃着这个名字，再看向屋内喝得酩酊大醉，浑身酒臭的丈夫，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
她一直都知道，丈夫将秋水书院看得很重。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毕竟是家里主要的营生，他们一家三口，就靠着秋水书院养活。
现在才知道，一向淡泊名利，对其他事情很少上心的他，之所以那般看中书院，是因为那个女人。
那她算什么呢？
外人都以为他很爱她，不然也不会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来身边只有她一个女人。
那些人羡慕的眼神，让她逐渐迷失自我，即便察觉到他对自己的冷淡和克己守礼，也只以为那是他身为读书人的矜持。
原来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女人！
这么多年她只有一个儿子，并不是她不能生，也不是他身体不行，每次当她想再要一个孩子，暗示他想跟他行夫妻之礼的时候，他都以心疼她，不想让她再从鬼门关走一次为由推拒了。
她还以为那是对她的爱护。
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是谎言,他之所以不想碰她,只是因为不爱她罢了。
自从生完儿子，他就再也没跟她亲近过了！
他不是清心寡欲，对那方面的事情不感兴趣，只是他感兴趣的女人不是她，若换做那个女人，他会晾着那个人二十年吗？
温暖心底突然伸出一股愤恨。
她宁愿他跟寻常男人一样三妻四妾，也受不了他心里装着一个女人，为那个女人守身如玉，把她娶回家当一个漂亮的摆设！
若他心里有她，即便后半生当尼姑她也忍了，可现在得知真相，她才发觉自己的隐忍根本不值得。
顾青城面色冷然。
“无非，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你刚才对我的态度，也不是一个人的晚辈对长辈该有的态度，这些年的圣贤书你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骄傲，不要让我对你失望。”
顾无非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父亲,我知道你心爱之人死了,你现在难受,但凡事都有个度,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你为了她的死，伤心了都多久了？”
“难道你要一直这么消沉下去，让我跟母亲一直这么担心吗？”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回头看了顾青城一眼。
“你好好想一想吧，我希望你早点振作起来。”
也不管顾青城有没有听进去，转身大步离开。
不知是不是顾无非的劝告起了作用，三日之后，消沉已久的顾青城再次来到书院。
在书院的他，依旧是当初那个儒雅随和的院长。
只是白了大半的头发，以及眉宇之间的哀伤是掩盖不住的。
他来到书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小厮去打听一个人。
“她还有个女儿，只是不知如今沦落到了何处，你去打听一下，找到人之后，立即将人带到我面前。”
小厮对顾青城忠心耿耿，并未多问便应下。
“小的这就去办。”
忙碌了一天，西红柿总算收完了，顾娆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满院子的西红柿。
各个都有大又红。
别野已经将晚饭做好了。
“你回来的刚好，我们吃过晚饭再休息。”
顾娆连忙摇头。
“我下午已经吃过了，距离现在还不到一个时辰，一点都不饿，你一个人吃吧。”
她相信别野一个人也吃的完。
别野认真道，“我知道你下午饭已经吃过了，但下午饭是下午饭，晚饭是晚饭，再吃一点吧。”
“我晚上做了一道西红柿牛腩，一道辣椒炒土豆片，口味不重，吃一点不会长胖的。”
显然，他对妻子的小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
顾娆的确是怕晚上吃饭长胖。
虽然她是不胖体质，但也经不住胡吃海塞啊。
她对自己的身材管理一向严格。
“我真的不饿。”
别野说道，“不饿也可以吃一点，我一个人吃你不馋吗？”
顾娆，“……”
平时别野晚上也不吃饭，怎么今天突然这么晚吃饭？
“你下午没吃饭？”
别野点了点头。
“下午买了两个包子，没吃饱，有点儿饿了，今晚要是不吃饭，晚上该睡不着觉了。”
顾娆责怪道，“你胃口那么大，自己心里没点数？”
“怎么只吃两个馒头？”
“怪我。”
“中午给你送饭的时候，就不该信你的鬼话，让你自己在外面吃，该继续给你送饭的。”
别野无奈道，“下午酒楼的生意本来就忙，没必要为我的事情分心。”
顾娆怀疑道，“你不会是不舍得花钱，专门把我给你吃饭的钱存起来干别的吧？”
别野确有此意。
“嗯。”
顾娆问道，“你想买什么？想买什么就跟我说，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干嘛要在伙食上这么省！”
话刚说完，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这个月好像又忘记给别野零花钱了，表情逐渐变得尴尬。
“这个月忙得晕头转向，忘记给你零花钱了，你怎么缺钱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别野认真道，“不缺钱，你之前给我的钱我还没花完。”
顾娆有点怀疑。
“还剩多少？”
别野说道，“还剩二两银子。”
顾娆神色疑惑。
“当真？”
“我有给你这么多吗？”
别野点了点头。
“之前你一次给了我很多，我没用完，就都攒着了，这些钱已经足够一年的花销了，你今年都可以不用给我零花钱。”
顾娆问道，“既然你的钱够花，还把那些钱攒着干什么？以后该吃就吃，别舍不得！”
别野早就把这笔钱安排好了去处，却并不打算告诉自己的妻子。
“好。”
顾娆最后还是没忍住诱惑，两道菜都尝了一点，味道的确很不错，牛肉吃多一点应该不会胖吧？-
次日，小乖酒楼。
每次有人点西红柿炒蛋，或是西红柿蛋花汤、番茄牛腩这几道菜，几个伙计便将酒楼要卖西红柿的消息放出去。
一个上午的时间，消息便传遍了野猪镇。
第254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小乖酒楼从刚开业，生意就好到现在，几乎每天酒楼里的位置都是满的。
哪怕是下雨天，也依旧有很多人愿意冒着大雨去里面吃饭。
野猪镇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地理位置优越，背靠运河,每日来往的船只多如牛毛。
在野猪镇上做生意的，除了要笼络本地的回头客之外，还要争抢外来的客人，所以，经常会有人在门口大声吆喝招揽客人。
但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意明显没以前那么好了。
不用打听都知道，是小乖酒楼的人抢走了他们在本地的客人。
甚至一些外地来的,也不知怎么知道小乖酒楼的饭菜好吃,特地去小乖酒楼吃饭，看都不看他们这些小餐馆一眼！
还给不给活路了？
俗话说得好，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一些小酒馆原本是竞争关系，但现在遇到了更大的竞争对手，竟然聚到一起商量对策。
刚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几人还有点尴尬。
作为这次将这群人聚集在一起的领头人，罗一绝捧着大肚子主动打开话题道，“你们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埋怨小乖酒楼太霸道。
罗一绝叹了一口气，圆润的脸上透露着无奈。
“人家小乖酒楼生意好，是因为他们有真本事，他们酒楼的饭菜，就是比咱们铺子里的饭菜好吃。”
“客人花钱图的就是享受，哪家的饭菜更好吃，他们就更愿意去哪家吃饭，咱们技不如人,在这里怨天尤人也没什么用。”
此话一出,惹怒了其他人。
张守才拍案而起，瘦削的脸上，那双绿豆大的眼睛里闪烁着阴冷的暗芒。
“我还以为你召集我们过来，是想跟我们一起想办法扳倒小乖酒楼，没想到你竟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看样子已经认命了。”
“你认命我可不认命。”
“我早就打听过了，小乖酒楼的老板，是两个年轻人，不但在野猪镇无亲无故，在他们自己的村子，也都没有真正的亲人。”
“这种人不是好对付的很吗？”
看向在场的其他人。
“你们谁跟我一起？”
“只要想办法让小乖酒楼倒闭，咱们的生意就能回到从前，说不定挣的比以前还要多！”
这就开始画大饼了。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自然不会被他的三言两语蛊惑到失智。
却也心动了。
商场如战场，甚至有时候商场比战场还残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情他们早就司空见惯。
那些下三滥的手段，有些人虽然没亲自试过，却也烂熟于心，知道该怎么毁掉一个酒楼。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乖酒楼名声扫地。
要是在饭菜里吃出虫子，或者吃死人……
若是换作他们自己一个人，还真不一定有胆量做这么危险的事。
但若是大家一起，相互帮忙遮掩着，应该不会暴露吧？
罗一绝啧啧两声。
“张兄，你年轻的时候就是这个暴脾气，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因为你那暴脾气吃了那么多的亏，你还是没把那脾气改掉。”
“怎么听人说话听半边呢？”
张守才重重哼了一声。
“我以为看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年纪上来了，看上去倒是慈眉善目，但算计人比谁都厉害！”
“前阵子我还差点着了你的道！”
罗一绝坚决不承认。
“我安安分分做生意，可没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定是你误会了。”
不给张守才说话的机会，话音一转。
“今天从小乖酒楼放出来的消息，想必你们也都听到了。”
张守才皱了皱眉。
“他们抢走咱们饭馆的生意还不够，现在手都伸到买菜上了，怎么，酒楼挣的那些钱还不够他们挥霍？”
“太贪心了！”
一直沉迷不语的陈灯适时开口道，“咱们又不是卖菜的，他们卖菜对我们没什么影响，相反，还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罗一绝给予一个欣赏的眼神。
“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灯继续道，“他们小乖酒楼现在最有特色，也是最受客人喜爱的菜，不就是跟西红柿相关的吗？”
“由于这种蔬菜是第一次出现在咱们虞国，大家伙儿都觉得新鲜，也都图个新鲜。”
“我之前让伙计假装客人，把他们酒楼里的饭菜都买回来尝试过一遍，西红柿炒蛋、西红柿蛋花汤、番茄牛腩，甚至连白糖拌西红柿都很好吃！”
“要是我们也可以做出这几道菜，那么，今后西红柿炒菜就不是小乖酒楼一家独有的，客人也就不都不惜排队等候也要往他们那里跑了。”
“我之前还愁弄不到西红柿，现在他们主动卖西红柿，我们可以趁机买到西红柿，再留种，自己种出西红柿，就不用担心一直被小乖酒楼的人拿捏了。”
众人听得心动不已。
“这倒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斗不过咱们就加入，什么菜受客人喜欢，咱们就也学着做出什么菜！”
这本来也是他们以往的经商手段，只不过前段时间被没有西红柿这个难题给拦住了罢了。
张守才皱着眉头。
“咱们可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他们肯定会防着咱们的，万一他们只买给普通百姓，不卖给我们怎么办？”
一个人提议。
“可以让别人替咱们去买。”
另一个人提议。
“如果他们真的不肯没给我们，打不了我们高价从买到的人手中买。”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出钱办不到的。”
张守才等这些人讨论完，才慢悠悠地说道，“只要他们把西红柿卖出去，咱们有的是手段将西红柿收到自己手中。”
“这些都是小问题。”
“我今天召集几位兄弟一起来，主要是想让大家齐心协力，一起研究西红柿的种子，并且把西红柿种出来，这样一来，来年咱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眼巴巴地看着小乖酒楼一家独大，把咱们的生意都抢了去。”
张守才笑了。
“这有什么难的？我没做生意之前，就是一个种地的，对种庄稼熟悉的很，只要让我拿到西红柿，我肯定能把西红柿种出来！”
罗一绝高深莫测地摇了摇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简单，单靠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我就不会多此一举，让大家一起想办法了。”
第256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张守才有种不祥的预感。
“此话何意？”
罗一绝喝了一口酒，而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实不相瞒，我早就买通小乖酒楼的伙计，让他给我偷过几个西红柿，我的都是种庄稼的老手，却都种不出西红柿，那些西红柿最终都烂了。”
想到这里就一阵肉疼。
那个伙计是桃花村的人,跟别野是乡亲，一开始还不愿意背叛，为了买通那个伙计，他花了足足五十两银子！
却什么都没得到。
要是能一个人种出西红柿，他当然不会这么大公无私地跟这群人分享，可惜,他自己捣腾了一个月也没捣腾明白。
如今小乖酒楼又放出卖西红柿的消息，那么,他能买到西红柿就不算是独一无二的优势了。
那笔买通的钱也相当于白花。
不过……
虽然那个伙计口口声声说,只卖给他西红柿，不会做别的对不起小乖酒楼的事情，但背叛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从那个人背叛第一次开始，他的把柄就被自己捏在手中，只能跟自己当一条绳的蚂蚱了，否则自己就把出卖小乖酒楼的事情抖出去。
那个伙计以后还有用处。
张守才皱了皱眉。
“西红柿真的有那么难种吗？”
罗一绝点了点头。
“你试试就知道了。”
其他人道，“现在讨论这些没用，咱们还是趁现在，早点去小乖酒楼买西红柿吧！”
“就怕他们知道咱们是竞争对手，故意不肯卖给咱们。”
罗一绝道，“这有何难，派家里的小厮去买就行了，或者从别人的手中，花高一点的价格收来。”
别野将这些西红柿伺候的很好，再加上种子是灵泉培育过的，都是良种,每亩地大概产了八百斤的西红柿。
三亩地总共收了两千五百斤的西红柿。
关于西红柿的售价,顾娆和别野在很早之前就讨论过了，但按照现在西红柿受欢迎的程度，他们还是把定价改了一下。
顾娆说道，“我之前原定的价格是十文钱一斤，镇上大多数蔬菜都是八文钱一斤，咱们卖十文钱或许都有人嫌贵了。”
“但是，这些西红柿是你辛苦种出来的，我觉得十文钱一斤都亏了，反正咱们不愁卖，价格就再提一提吧。”
“西红柿是你中出来的，价格就由你来定好了。”
别野思索片刻。
“咱们的西红柿炒蛋，小份三十文一份，大份四十文一份，生意却依旧很好，可见客人对这个价格是能接受的。”
顾娆听到这里就有点不对劲。
“你定价别太离谱。”
别野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她。
“你反悔了？”
顾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罢了，随便他怎么定价吧，要是价格太离谱，没人愿意卖,大不了自产自销呗！
反正酒楼每天点西红柿炒蛋的人多，每天都要消耗几十斤，有时候生意更好一些，一天就要消耗百来斤的西红柿。
“没有。”
别野似乎看不出她眼里的勉强，笑了一下缓缓道，“卖西红柿估计是一次性生意，说不定明年他们就不需要从我们手中买西红柿了，所以，这次咱们卖的贵一点无可厚非。”
“每斤五十文吧。”
顾娆满脸震惊，一副不敢相信别野这么奸商的样子！
她想过别野会在自己定的价格上翻倍，或者少一点，十五文，亦或是再多一点，二十一二文，却唯独没想过他这么狂妄，直接把西红柿的价格在十文的基础上翻五倍！
别野神色淡定。
“早就有人觊觎我们的西红柿了，甚至不惜花五十两买通我们店里的伙计，只为得到一两个西红柿，这次我们舍得主动卖出去，那些想自己种出西红柿的商家，一定会愿意买账。”
顾娆愣了一下。
“有人买通我们的伙计？”
眉头皱了起来。
“谁出卖我们？”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别野笑了一下。
“没有出卖。”
“余南在罗一绝第一次找他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我了，是我将计就计，让余南抬高价格给他一两个西红柿的。”
顾娆眼神晶亮。
“好一招将计就计！”
“我果然没看错人，余南这人人品很好，也幸好那个人找的是余南，若找的是别人，还不一定会告诉你。”
“你也好聪明！”
别野嘴角抽了抽，倒也不必如此尬吹。
“那五十两银子，我分文没要，让他自己留着，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顾娆摇了摇头。
若是余南背着他们跟别人串通，他们也未必会知道，余南肯告诉他们这些，是该给一点奖励。
“你做的很对，不能因为一些小钱丢了人心。”
“这个月月底给他发奖金！”
别野说道，“我跟他提过奖励的事情，想要带薪休假一天，我直接给他放了三天。”
“想什么时候休假看他自己安排。”
顾娆心中佩服。
别野好像比她还会收买人心，这么一系列的做法下来，以后余南应该会对小乖酒楼更忠心了吧？
这是好事。
“那就按照你的说话，价格暂定五十文一斤，等坑完这些当老板的，咱们再降价卖给普通老百姓。”
那些人肯定会抢着买。
别野点了点头。
“好。”
“五十文一斤，怎么不去抢钱啊？”
“他们分明可以直接去抢钱，却还愿意送我们几个西红柿，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
“一种蔬菜而已，卖的比牛肉都贵了！”
……
小乖酒楼外，抱怨声此起彼伏，但听完价格选择离开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留了下来。
一天的时间，卖出去了八百多斤西红柿！
虽然才四十两银子，但顾娆已经很满意了，算账的时候，嘴角的笑意就没有下来过。
顾娆还以为两千五百多斤西红柿，要卖很多天才能买得到，却不料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卖完了。
总共挣了一百二十五两银子。
地里种的卖完了，他们也没有停手，将空间里的西红柿拿出来卖，陆陆续续卖了十来天，买西红柿的热潮才逐渐冷却下来。
顾娆问道，“要不现在降价？”
别野摇了摇头。
“不妥。”
“咱们今年的西红柿不能降价，要等明年他们种出西红柿，有了竞争对手之后再降价卖，不然，那些最近才花费高价买了的人该闹事了。”
发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