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咱们别卷了行吗？
顾娆纠正道，“那不是多给的，就是你应得的。”
邓箬儿满眼感动。
“顾姐姐，我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好，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我对她好她也会努力对我好，甚至有些人还会觉得我人傻，觉得我好欺负，恨不得从我身上占尽便宜。”
“只有你真心待我。”
顾娆不适应道，“别说这些肉麻的话了，以后跟人交往的时候，自己擦亮眼睛就行。”
“朋友多一些当然好，但若跟那个朋友相处不舒服了，也没必要勉强自己，那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邓箬儿重重点头。
“我记得了。”
顾娆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庆祝今天将心心念念的酒楼拍下来，邓箬儿留下来吃过午饭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别野问道，“要午休一下吗？”
顾娆摇了摇头。
“咱们趁今天有时间，赶紧去东皇县把地契上面的名字改成我们自己的吧，虽然只要地契在我们手中，不管上面写的谁的名字，那个酒楼都是我们的，但我总觉得上面写着别人的名字怪怪的。”
“而且，也要以防万一。”
别野便道，“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顾娆拉住转身的别野，认真地说道，“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地契上的名字写你的。”
别野听到这话，非但没感到高兴，反而蹙起了眉头。
“为什么？”
“买酒楼的钱是你卖首饰的，以及从你徒弟手中借来的，还有邓箬儿的投资，她是因为跟你是朋友，才会参与其中，这一切的一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酒楼理应是你的。”
“我不同意。”
他嫌少反驳顾娆的意见，这还是头一次如此坚决。
顾娆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先不要着急拒绝，我们是夫妻，写谁的名字，其实都是一样……”
话还没说完，就听别野语气不容商量地说道，“既然是一样的，那就写你的名字。”
顾娆，“……”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别野哦了一声，而后用一副我听你狡辩的表情低头看着她。
顾娆，“……”
“好吧，其实还是有点区别的。”
“写谁的名字，这栋酒楼就是谁的，若是将来我们分开了，契书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酒楼也就归属于谁。”
这个世界是没有夫妻财产这一说的，若是夫妻合离，也没有分隔夫妻财产这一规定。
若是换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顾娆，她一定会毫不犹疑地为自己争取利益，自然也想让酒楼写自己的名字，那个时候对她来说，只有钱能够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对她来说，即便没有身外之物，她也笃定他不会负她，更笃定他不会主动离开她。
但她对自己没信心。
上次别小乔的事情，看似已经过去了，实则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影子，也让她一个人的时候深入思考了很多。
她很确定，自己是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同时也意识到，人生之中，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那些意外的发生是不能预测的，也不是想不让它们发生就不发生。
一旦发生了。
她真的还能心无芥蒂地跟他生活在一起吗？
不知道。
就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究竟会如何抉择。
这一份不确定，不坚定，让她心存内疚，因此才想借用财产来弥补他。
“谁说酒楼跟你没关系的？”
“要不是你当初一直陪着我开店，我能把砂锅米线铺子开起来吗？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好吗？”
“退一万步讲，要是你当初不花钱买下我，还不知道我现在会流落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现在能过得这么好，还要多谢你。”
“还有啊，一般都是男主外女主内，要是你什么都听我的，就连酒楼都写我的名字，别人知道了或许会说你的闲话。”
别野的眼神好似能把顾娆看穿。
“你呢？”
顾娆一脸茫然。
“什么？”
别野说道，“他们说我闲话，是因为觉得我没用，你也会觉得我没用吗？”
不等顾娆回答，他已经自顾自地给出答案。
眼神带着深深的无力。
“娆儿，我很喜欢你，可你太优秀了，跟你在一起越久，我就越发现自己配不上你。”
他内心也开始茫然了。
“我一直把你圈在我身边的行为是不是太自私太卑劣了？”
或许她值得更好的人。
顾娆的表情唰地冷下来。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别野，“……”
他不敢。
顾娆见他还知道认怂，心情稍微没那么不美妙了，却还是有些纳闷，问道，“你为什么会那么想？”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别野将顾娆圈入怀中，微微弯腰，下颌放在她的脖颈之间，语气低落地说道，“你想要的很多东西我都给不了。”
顾娆在他腰间拧了一圈。
“你以为我为什么想要那些东西？为什么想花那么多的钱，把浮云酒楼买下来？”
“我是为了让我们的未来过得更舒适，想让生意情人帮着做，我跟你能空出更多的时间给自己。”
别野说道，“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努力，我……”
顾娆打断道，“你已经很努力了。”
“我最在乎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我想跟你好好过一辈子，不管中间发生什么，我都希望我们彼此不要放弃，好好维持这段来之不易的缘分。”
“你看到的我很优秀，那是因为，我以前拥有的和现在拥有的，本来就比你多。”
“不管是做那些美食，还是会那些超前的算术知识，都是因为我另有一番奇遇，那些东西都是偶然学到的，并非我自己天生就会，也不会有人天生就会那么多东西。”
“你之所以不会那些东西，是因为你没机会学而已，若你也学了，未必就比我做的差。”
“你在桃花村长大，受到周围环境的限制，能自己摸索出一套打猎的好本事，就已经很优秀了！”
“在我的眼里，你一点也不比我差，比很多很多男人都优秀，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你了。”
“我眼光可是很挑剔的。”
说到最后，语气带着一丝自豪，似乎是觉得，她看上他是因为她的眼光很高，变相地承认了他的优秀。
别野只道，“我会更加努力的。”
顾娆有点头疼。
“我不希望你那么累，比起你为了变得更加优秀而消耗大把的时间去努力，我更喜欢，你把那些时间花在我身上。”
“咱们别卷了行吗？”
早知道最近大张旗鼓搞事情，会让别野那么没有安全感，甚至心底生出自卑的想法，她就不那么急切了。
别野问道，“卷是何意？”
第197章 困兽
顾娆解释道，“卷就是内卷的意思，具有负面意义，强调竞争的不必要、不理想、对人精神的打击和摧残。”
别野说道，“我不卷了。”
顾娆对他勾了勾手。
别野走到她面前。
顾娆继续勾手指，说道，“你稍微弯一下腰，低一下头。”
别野听话地照做。
顾娆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这就对了，现在这样就比刚才可爱多了。”
“以后不要胡思乱想，要是没忍住又想了，一定要像今天这样，有什么话咱们摊开了说。”
“千万别憋在心里，有时候误会和矛盾，就是憋在心里不说导致的，等发现的时候，或许已经无法挽回了。”
摸了一会儿就收回了手。
别野直起腰。
“好。”
顾娆这才挽着他的胳膊，道，“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去县城的船。”
“要是没有，就只能包车走官道了。”
包一辆马车花的钱更多。
两人赶到码头的时候，船夫刚好解开船的绳索准备出发。
顾娆便小跑过去，便大声地喊道，“船家，还有两个人，可以稍微等我们一下吗？”
船夫停下划船的动作。
“上来吧。”
船已经距离岸边有一点距离了。
顾娆站在原地有点为难，跨过去肯定是可以的，但她怕一只脚跨过去，船晃动之下掉入河里。
顾娆犹豫的时候，别野已经一个跨步上了船，而后，转身对顾娆伸出一只手。
“拉着我，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顾娆将手搭在他手上。
正准备跨过去，却不料别野握着她的手突然用力，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在别野怀里了，别野站的很稳，并没有因怀里突然跳进来一个人而挪动半分。
顾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要用那样的方式把我直接拉过来？害得我毫无准备，差点心脏病都被你吓出来了！”
别野神色微怔。
“我以为你知道。”
顾娆嘴角一抽。
正要说什么，船夫打断道，“你们先别着急打情骂俏，船马上要开了，你们自己进去找个位置坐好。”
顾娆连忙将两人的乘船费给了，而后钻入船舱，或许是下午的缘故，去县城的人比较少。
从窗户往外看，倒是有不少船只是从县城回来的。
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
顾娆和别野来到衙门口，问道，“这位大哥，现在还可以办事吗？我们想更改一下房契上的名字。”
守在门口的衙役一眼认出她。
“原来是顾夫人啊，你来的正好，要是再晚一些，衙门就要关门了，我带你们进去，你们跟我来吧。”
顾娆原本还有些担心在这里会遇到苏南。
虽然她自己心里对苏南没什么感觉，但自己占据的毕竟是原主的身体，原主跟苏南曾经又是那么彼此喜欢的一对，让苏南看到自己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心里的难受可想而知。
她能为原主做的，能为苏南做的，只有今后尽量不出现在苏南面前了。
更何况，别野应该也不想看到苏南。
直到主簿在新的房契上盖好章，将那个酒楼的归属备好案，顾娆都没见到苏南的到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或许他还不知道她来了，也或许知道了，但上次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也已经放下了。
顾娆希望是后者。
苏南站在不起眼的地方，直到顾娆和别野走出衙门，身影越来越远才逐渐现身，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金桐担忧地道，“公子，你没事吧？”
苏南没有回答。
只是在看到顾娆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的时候，脚步还是忍不住往前迈了两步，似乎想追上去。
可想到上次她决绝的话，以及她看他时，眼底除了愧疚，再也没有别样情绪的眼神，他却步了。
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
“金桐，她真的爱过我吗？”
金桐回答地毫不犹豫。
“当然啊！”
“从前顾小姐对少爷你的喜欢，就连瞎子都看的出来。”
“我又不瞎，到现在都还记得，顾小姐以前每次见到你的时候，眼里好像都在发光。”
“恨不得天天粘着少爷你呢。”
“一个时辰见不到你，就要使性子，少爷以前为了哄顾小姐开心，可没少做蠢事。”
“你那么儒雅自持的人，她竟然让你去爬树给她把鸟窝里的蛋掏下来给她看，看完还要让你好好儿地方回去，我好几次想代替少爷爬树，顾小姐都不肯，分明就是故意想让你难堪。”
说到这里有些感慨。
“从前的顾小姐天真活泼，也很仍性，现在却变得更沉稳很多，看来顾家落难，她吃了不少苦。”
不经历一番变故，又如何会变得像现在这般对少爷心狠又冷漠。
苏南手指逐渐收紧。
“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所以，等她不需要帮助的时候，我的出现就是多余的。”
“这辈子，终究是错过了。”
金桐不知如何安慰。
“少爷……”
苏南眼神忧郁又茫然。
“你说的对。”
“她以前喜欢我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里总有星星，还总爱跟我生气，一个时辰见不到我，都要发脾气，要哄很久才能哄得好。”
“可是，现在好像哄不好了，她看我时，眼里再也没有星星了，甚至已经没有我了。”
见过她爱他的样子，所以，她不爱他的样子也很明显，让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他无法接受，无法释然，更不愿意放手，让自己犹如困兽一般被困在过去无法出来。
爱一个人真的能说忘就忘吗？
为什么……
他觉得眼前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顾娆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差点就掉了。
从衙门出来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也没有回野猪镇的船了，只好去天来客站住宿一晚。
为了避免去的太晚，客栈的房间太晚的情况，他们先去订了客栈，再出来一边逛街一边觅食。
天色逐渐暗沉。
东皇县很繁华，即便夜幕降临，两边的街道上，商铺也仍旧开门迎客，整条街道灯火通明。
顾娆没什么胃口，半个烧饼都没吃完，见别野已经吃完了，连忙将自己手中剩下的半个也递过去。
“帮我吃了吧，我吃不下了。”
别野摸了摸她的肚子。
“扁的。”
“是不是烧饼不合胃口？我们再逛一下，找点别的东西吃。”
顾娆摇了摇头。
“真的不饿。”
第198章 朱大海
街上人头攒动，好几次都差点把顾娆和别野分开，顾娆不得不抓住别野的胳膊，免得等会儿跟丢了。
“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都这么晚了，路上还这么多人。”
别野也有点茫然。
“不知道。”
顾娆突然问道，“今天几月几号？”
别野说道，“七月初七。”
说完之后，他自己也反应过来了。
“今天是七夕。”
顾娆，“……”
“难怪街头上的行人，大多都是妙龄女子和年轻男子，好像还都打扮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因为县城的人都比较讲究呢。”
突然笑了一下。
“还是年轻好。”
别野，“……”
“你今年才十六岁。”
顾娆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又说漏嘴了。
“吃十七岁的饭了。”
“我们那边跟这边算年龄的方式不一样，按照你们这里的算法，我只有十六岁，但按照我们那边的算法，我已经是十七岁了。”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
假的自然是隐藏了自己上辈子，实际上已经二十八岁的事情，真的是原主家里的确是习惯用虚岁，在原主的记忆里，家里出事的时候，她是十六岁，但按照东皇县，野猪镇，桃花村这边的计算习惯，那个时候的她其实才十五岁而已，今年才满十六岁。
她上辈子比这辈子年轻十几岁，若按照上辈子的年龄来算，自己跟别野在一起还是老牛吃嫩草了。
被他知道了可不好！
重生的事情，她一定要隐瞒一辈子！
别野说道，“十七岁也很年轻。”
“娘子，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顾娆，“……”
她本来就有点心虚，被这么一问，顿时心头一紧，眼神下意识闪躲，可片刻之后，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以前才不会追问我这些！”
从前的他很尊重她的隐私，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他几乎就不会多问，今天却直接戳穿她的伪装！
一点面子都不给！
“你变了！”
别野一点也不慌。
“人都会变。”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吗？”
顾娆哼了一声。
“你对我的态度判若两人，还能是为什么，肯定是没以前那么在乎我了，所以不在意我的想法。”
别野神色无奈。
“你想歪了。”
“我之所以改变，是因为你给了我资格。”
“事实上，我从未改变，以前的我不是不想了解你，而是我知道自己没资格，现在的你给了我这个资格。”
不等顾娆回答，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地说道，“我只是把我的疑惑和发现说出来而已，并没有强行让你给出答案，若你真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以后绝不会再跟你提起。”
顾娆心口一松。
“至少现在我不想回答，说不定等我们老了，哪一天我就没忍住告诉你了呢。”
别野，“……”
老了？
“好，我等你。”
有答案，总比没有答案好，虽然期限久了一些，但他们总归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一辈子也不是等不起。
顾娆指着那边的河流，岔开话题道，“那边好多人放莲花灯，既然咱们已经来了，也去凑凑热闹吧！”
别野点点头。
“好。”
顾娆正要往一颗柳树那边走，却被别野拦住了，别野将她往怀里一带，又将她转了一个方向。
“我们去那边吧。”
顾娆不肯。
“我看好位置了，那颗柳树边没人，别处到处都是人，咱们还是去柳树下面吧。”
别野无奈地叹息一声。
“那边有人。”
顾娆转身看了看。
“没有啊。”
别野说道，“在树底下。”
顾娆这才看到，树底下有模模糊糊的人影，好像还不止一个，正要凑近去看，眼睛就被别野捂住了。
“非礼勿视。”
顾娆靠在别野的胸膛，听着她低沉的嗓音，感受着他胸口的震动，脸颊莫名红了红。
她大概猜到，那颗树底下的两人在做什么了。
但是……
“你说不让看，我就不看？”
她天生反骨！
“我就要看。”
别野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坚持，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走在你前面，若等会儿你被打，我也好及时护着你。”
顾娆，“……”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不就是亲吻吗？
在现代，街头亲吻的情侣比比皆是！
虽然这里不是现代，但既然那两口子敢在外面亲吻，就说明是不怕被别人看见的。
不过，她也没真那么没道德，也并没有那么好奇，更不会为了自己的好奇心去打搅别人的好事。
只是想试探一下别野的态度罢了。
他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这种即便她做的事情，是他不赞同的事情，他还是会选择陪她一起胡闹的感觉令她很享受。
“不去了。”
“咱们换个地方吧。”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笑意。
“好。”
夫妻俩正要转身离开，顾娆却被突然从角落里冲出来的黑影给撞倒了，懵了一下，手掌传来火辣辣的疼。
别野连忙蹲下身，紧张地问道，“娘子，你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对不起，刚才太突然了，我没保护好你。”
前一刻才说要保护好她，后一刻就让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撞倒在地。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冰冷，扭头看向跟妻子一同倒下，突然从暗处冲出来的‘刺客。’
是个身材肥胖，头顶大红花，穿着和妆容都格外夸张的女人。
此时倒在地上，跟个乌龟一样，四肢滑动了好几下，才气喘吁吁地翻了个身，又费尽儿地爬起来。
连看都没看被子撞倒的人，气势汹汹地冲着柳树下的两人冲去。
“贱人，你敢勾引我相公！”
“难怪他最近神不思蜀，每天都找借口外出，今天七夕也不陪我一起出来玩，还找事情把我支开去观音庙上香求子，原来都是为了初来跟你私会。”
“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儿，让下人跟着他，还找不到你这个狐狸精，看我今天不把你这个狐狸精撕成碎片！”
“朱大海，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当初要不是我不顾爹娘反对，不嫌弃你一无所有，义无反顾嫁给你，把我的嫁妆都拿给你读书，还忙前忙后借用爹娘的人脉和金钱帮你东奔西走，你做的成现在的典史吗？”
“现在稍微有了点权利，就看不上我家是商贾之家了是吧？”
“竟敢背着我偷腥！”
“我要跟你同归于尽！”
第199章 男女授受不亲
陈梦儿的到来，让柳树底下的朱大海和夏冬梅两人惊慌失措，立即从投入的亲吻之中分开。
朱大海转身就想跑。
陈梦儿一把揪住他的后领，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面前，在看到他嘴周因亲吻留下的唇脂的时候，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一巴掌招呼过去。
“啪！”
朱大海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周围不知何时多了不少看他笑话的人，本来就疼的脸现在更是火辣辣的疼。
他还是要脸的！
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脸，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要不是怕引起更多的人的注意，他今天非要给这个贱人一个教训不可。
“贱人，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再胡搅蛮缠，休怪我休了你！”
陈梦儿只觉得一阵心寒。
“休了我？”
“你当初说过要永远爱我的！现在为了一个贱女人，就要休了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朱大海讥讽道，“你也不瞅瞅你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子，肥头大耳，胖的跟猪一样，这副模样让我怎么下得去口？”
“我当初爱你，那是因为你长得好看，现在你不好看了，我不爱你不是很正常吗？”
“你随便拉一个路人问一问，你这副尊荣，真的会有人爱吗？做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反正现在已经被你发现了，我也就跟你明摆着说吧，我要娶夏冬梅为平妻。”
“就算没有夏冬梅，也会是别的女人，男人都应该三妻四妾，哪有人像你一样，一直霸占着我，不让我纳妾的？”
“女人善妒，早已犯了七出之条，我可以随时休了你！”
陈梦儿双眼发红。
“你嫌弃我，还威胁我？”
朱大海冷漠地说道，“要不是看在早年的夫妻情分，你又给我生了个女儿的份上，就冲今天这一巴掌，我也一定要休了你。”
陈梦儿气的浑身发抖。
“你要是敢休了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一起死！”
朱大海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转身甩袖离开。
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夏冬梅走到陈梦儿面前，耀武扬威地说道，“朱郎现在喜欢的人是我，对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迟早有一天，连正妻的位置都是我的。”
“你又老又丑，拿什么跟年轻貌美的我争？”
一边语气妖娆地说着，还一边扭着腰妩媚地轻抚自己的长发。
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姿色。
周围有人认出她是谁。
“那不是如意楼的冬梅姑娘吗？前几日还和陈员外在一起，怎么这么快又跟朱典史勾搭在一起了？”
“我还想过几日去找夏姑娘玩呢，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
“朱典史竟然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平妻，也不怕说出去丢人。”
“男人色欲熏心的时候，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
陈梦儿冲过去跟夏冬梅打了起来。
夏冬梅也卸下刚才那副娇滴滴的样子，比力气比不过，但她的指甲可长的很，专门往陈梦儿脸上挠。
顾娆拉着别野远离战场，说道，“咱们走吧。”
别野眉头紧锁。
“那个女人把你撞倒还没道歉。”
顾娆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怎么在乎道，“算了，一点小伤而已，回客栈包扎一下就行了。”
别野却并不想就此罢休。
“我让她跟你道歉。”
不等顾娆阻止，便走到陈梦儿面前，沉声说道，“你刚才撞到我妻子了，还把她的手弄出血了，快跟她道歉。”
陈梦儿看着眼前高大俊美的男人，愣了片刻，而后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看到顾娆的时候，眼底划过一道羡慕和嫉妒。
难怪……
是不是只有长得好看，才能被自己的丈夫爱护？
从前她身材苗条的时候，也长得很好看，她的丈夫对她也关怀备至，如今却嫌弃她长得丑……
她也不想变成这样，可怀孕期间，就疯狂发胖，本以为生完孩子之后，少吃一点可以瘦下来，可生完孩子之后，非但没有变瘦，反而变本加厉，体重增加到一百八十斤！
自己如此不幸，别人却如此恩爱。
真是气死人了！
“你们自己走路不看路跟我撞上，我还没找你们的麻烦呢，你们凭什么要让我跟你们道歉？”
“我看你们想要道歉是假的，见我穿着富贵，就想找我勒索赔偿吧？你们这样的穷人我见得多了！”
别野表情愈发冷漠。
“道歉。”
陈梦儿不在怕的，双手叉腰一脸凶悍。
“道歉？”
“休想！”
“阴这个脸，以为自己能吓到谁？”
“你别以为你个子高，我就会怕了你吗？要是你今天敢懂我一根汗毛，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顾娆本来见陈梦儿遭遇凄惨，同样身为女人，对她还是有所同情的，不打算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却觉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跟相公站在原地没动，是你突然从暗处闯出来才把我撞倒在地，理应给我一个道歉，我们不要你的赔偿，你现在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我们就当什么事情没发生。”
“若你还要胡搅蛮缠，那我就只能把你让我受的伤还回去了。”
说着抬了抬左手，展示了一下手掌上的擦伤。
陈梦儿翻了个白眼。
“我不想做的事情，还没人能逼我，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还……”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娆推了一把。
顾娆知道陈梦儿的吨位，轻易不能推到，所以，在推她的时候，是用了一些力气的。
“噗通——”
陈梦儿跌入河中。
顾娆，“……”
她是往旁边推的，谁知道陈梦儿本就离岸边很近，在她推的时候，还往旁边躲，脚一滑就掉进河里了。
“救……救命……噗……”
河水有些深，掉进去的陈梦儿惊慌失措，努力挣扎，想说话，却喝了好几口河水，手一直在水面上扑腾。
周围的人后退一步，没有一个人想上去救人。
“男女授受不亲，她是个女人，我是个男人，要是我下去救了她，她被他丈夫休了之后缠上我怎么办？”
“她那么胖，我怕被她一起拖下水。”
“我不会凫水……”
围在一起的人见热闹太大了，怕自己也惹上麻烦，很快就散去，这边一下子就空旷了起来。
顾娆有点懊恼，早知道就不该意气用事，硬要还回去了，现在好了，人掉进河里，要是真的出什么事就难办了。
可是，她也不会凫水啊！
第200章 潜质
眼看陈梦儿离岸边越来越远，头也快沉下去了，顾娆深吸一口气，做好准备往下跳。
身旁先一步出来噗通一声。
别野跳下去了。
陈梦儿以为自己快死了。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往上看，自己离河面越来越远，窒息感填满胸腔，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就在这时，天空燃起了绚丽的烟花，将河水着凉，一道人影越来越近，朝她伸出了手。
那一刻，她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别野拎着陈梦儿的衣服，将她从水里拎了出来，而后不怎么温柔地扔在了地上。
陈梦儿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顾娆连忙上前给陈梦儿做心肺复苏，可惜她力气不够大，做了很久，还是没让陈梦儿把水吐出来。
眼看陈梦儿都要没呼吸了。
顾娆连忙对别野说道，“你来，按照我刚才的方式，用力按压，让她尽快把水吐出来。”
别野皱了皱眉。
“男女授受不亲……”
顾娆催促道，“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意这些干什么？”
“这是一条人命，而且……要是她出事，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她总归是因我而死，我……”
别野沉默片刻。
“好。”
顾娆让开了位置。
别野锁着的眉头就没下来过，却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给陈梦儿做了心肺复述。
这次按压了几下，陈梦儿就将水咳了出来。
睁开眼睛，就看到别野的脸。
整张脸都红了。
“啪！”
一巴掌甩在别野脸上，坐起身质问道，“你……你这个登徒子，趁我昏迷对我做什么？”
别野面无表情。
“你丈夫有句话说的好，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有美貌的妻子，也没有特殊癖好。”
陈梦儿瞬间就听出了他话里的讥讽。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你……”
“我又不是天生这么胖，也不会一辈子这么胖，以后总能瘦下来的，你们别瞧不起人！”
想到水下的一幕，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脸也更红了。
从地上爬起来。
“我记住你们了！”
顾娆注意到陈梦儿不正常的脸红，心里不舒服极了，看着陈梦儿离开的背影，心里闪过好几个念头。
或许，今晚就不该过来放河灯，河灯没有放成，还遇到这种晦气的事情。
别野说道，“我们回去吧。”
顾娆站在原地没动，提醒道，“我们是来放河灯的。”
经过刚才那件事，她本来也不想继续放河灯了，但别野主动说出要不放河灯就回去的时候，她又改变主意了。
别野沉默片刻。
“我们先回去，回去之后，我把衣服换了，也把你的手包扎一下再出来放河灯好不好？”
顾娆嗯了一声。
回到客栈之后，别野找来掌柜的要了一些酒，先用酒水给顾娆手上的擦伤清洗一遍，而后再用白色纱布将手包上。
顾娆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
“……”
“小伤而已，你包的也太严实了。”
别野说道，“这样好得快。”
顾娆保持怀疑的态度，却并没有反驳，反而因别野的耐心和用心感到熨帖，因他跟陈梦儿的近距离接触而心生的微妙的不快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
她宽慰自己，是她自己让他去帮忙的，最没有资格吃醋，也没有资格指责他的人就是她。
别野从凳子上起来，说道，“你累了吗？累了就先休息一下，我先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然后陪你出去放河灯。”
顾娆摇了摇头。
“不累。”
“你自己去洗吧，不用管我。”
又从空间里拿出一套别野的衣服扔过去。
“幸好我带了你的衣服。”
别野眼底划过一道笑意。
“多谢娘子。”
顾娆催促道，“快些去吧，别磨磨蹭蹭耽搁时间了。”
别野点了点头。
而后出了门，不久之后，自己拎了一桶热水上来，倒入浴桶之中，脱下衣服之后，在浴桶里认真擦洗。
顾娆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从他手中接过帕子。
“我帮你擦背。”
别野手臂一顿，而后两臂搭在浴桶上。
“好。”
顾娆擦的有点用力，好似要将他跟别人接触过的地方都擦干净，以前没有发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占有欲如此强烈，即便是短暂的接触，迫不得已的接触，她都有点无法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
别野反手将顾娆捏着帕子的手抓住，回过头，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她，“再擦下去，皮都要擦掉了。”
“应该已经干净了。”
顾娆尴尬地放下帕子。
“你自己洗。”
正要转身离开，却被别野一把拉入了浴桶之中，她毫无防备，跌入浴桶的时候，溅了一地水花。
别野护着她的手，没让她受伤的那只手接触到水，却让她除了那只手，浑身上下都湿了。
脑袋靠在她的脖颈间，炙热结识的胸膛与她的后背紧紧相贴。
“娘子，我很高兴。”
顾娆挣扎了两下。
“你放开我！”
别野难得任性一次。
“不放。”
“我是为了你，才被河水弄脏的，你要负责到底，陪我一起洗。”
顾娆，“……”
完蛋，他的嗓音好磁性，好好听啊，光是听着声音，耳朵都要怀孕的样子，现在又用这种撒娇的语气，真的很难让她狠下心拒绝。
当然，也有可能是不想拒绝。
心里怎么想的，她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分明也很喜欢现在的气氛，也不介意陪他一起洗，却还是嘴硬地为自己狡辩。
“我一开始就说算了，要不是你硬要让她跟我道歉，我也不至于跟她吵起来，更不会因为看不惯她而推她。”
别野语气带着一丝笑意。
“对，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错，该是我来为娘子报仇，由我来把她推下水，让她水里好好反省。”
顾娆纠正道，“我不是故意把她推下水的，是她自己要往水里扭，她落水是一个意外。”
“我哪有那么歹毒，别人推我一下，我就要置人于死地？”
别野点点头。
“娘子宽宏大度，都是为夫的错，不该跟她斤斤计较，要是为夫不招惹她，娘子也不会失手把她推下去。”
“但是，就算你是故意的也没关系，那不叫心肠歹毒，只是以牙还牙而已，你做的没错。”
“有为夫在，不会让你手上沾上人命的。”
“若你有一天看不惯谁，跟谁不公道天，想让那个人死，也不能脏了你的手，我会帮你。”
顾娆满头问号。
“你怎么帮？”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看似老实的丈夫，竟然还有当反派的潜质？
这种想法要不得！
她只想平平淡淡，平平安安地跟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可不想当寡妇，后半生一个人活在思念之中。
第201章 年年岁岁有今朝
别野没有正面回答顾娆的问题，将顾娆的发簪摘下来，一边为她清洗头发，一边说道，“我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天，但如果有，我也不会退缩，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顾娆并不想听这些话。
“你可别做傻事！”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你洗快点，再晚一点，外面放花灯的人都走完了，到时候街上只有咱们两个人。”
别野好笑道，“两个人不好吗？”
“现在是晚上，又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要是做点什么，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
顾娆嘴角抽了抽。
“大街之上，你想做什么？”
别野没有回答，用一副你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顾娆。
顾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那么不单纯？”
别野眉梢一挑。
“一个成了亲的男人，若还单纯的跟一张白纸一样，要么是个白痴，要么就是不能人道。”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
别野，“……”
他终于知道，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刚才一直嘴快，倒是忘了在妻子的心目中，他就是个不能人道的男人。
顾娆轻咳一声。
“浴桶太小了，我去空间里洗。”
别野还没来得及解释，坐在他身上的人就消失了。
“……”
看来，有些事情，用嘴巴是说不清楚的，只有用实际行动才能让她知道她的判断是错的。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误会，但能让自己的妻子产生这种误会，多少有他这个做丈夫的的失职。
这种误会还是要尽快接触才行。
顾娆和别野收拾好出来后，天色愈发暗沉，街上却依旧人头攒动，人来人往，烛光好似要将夜幕照亮。
原本是不饿的，看着路上买的小吃，顾娆肚子又饿了，买了一个烧饼，一个包子，一串糖葫芦，又去吃了两碗小馄饨。
她每一样都只吃一点，尝尝味道便不吃了，剩下的全都进了别野的肚子。
逛街逛的差不多了，两人才来到河边放莲花灯。
顾娆特意绕开那颗柳树，来到河对岸，来到一个卖花灯的商贩摊位前面。
“老板，你的这些莲花灯怎么卖？”
莲花灯老板先是打量了顾娆和别野一眼，笑着道，“今晚遇到了不少客人，你们两个是最郎才女貌的，就便宜一点卖给你们吧，本来是二十文一个，现在卖给你们十五文一个。”
摊位是一个木制的小推车，上面放着零星的几盏精致的莲花灯。
顾娆问道，“我可以拿起来看看吗？”
商贩点了点头。
“这些莲花灯是纸做的，你拿着的时候小心一点，不要弄坏就可以了，若是弄坏了就要你自己买下来。”
顾娆应道，“好。”
拿起来才发现，这莲花灯折的栩栩如生，上面是渐变的粉色花瓣，花瓣从末梢到内芯渐变为白色，外面还包裹了一圈同样是渐变色的绿色叶子，近看比远看更好看。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商贩笑着点头。
“是啊，我都做了卖莲花灯的生意二十几年了，手艺当然愈发纯属，你找遍整个东皇县，都找不出做莲花灯做的比我好的。”
“有的人手艺不纯熟，做出来的莲花灯粗制滥造，而且做的不用心，一个时辰可以做好几盏出来，卖的还比我贵呢。”
“我做的每一盏莲花灯，上面的颜色都是我用最小的毛笔一笔一笔地染上去的，做一盏莲花灯，大概要用到将近半个时辰。”
“所以，我的莲花灯一般不接受砍价，这也是有些客人不识货，图便宜去别处买的原因。”
“要不是看你们投缘，也不会便宜卖给你们。”
“你们若是不信，自己再拿别的莲花灯仔细瞧瞧，每一盏莲花灯都没有瑕疵，保管让你们买了之后不后悔。”
顾娆没有拿起其他的看，直接要了手上那一盏，又帮别野也挑了一盏，而后付了三十文钱。
“谢谢老板，祝你生意兴隆。”
商贩笑容更真诚了。
“上面还可以写字，你们是自己写，还是说出来我来帮你们写？”
做这行生意的，经常会遇到不会写字的人，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他从入行开始就学习写字，到现在字迹已经算好看的了。
还自创了几种花体字。
拿起几张纸，对顾娆说道，“这些写是我自己写的，你们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是喜欢，两盏花灯的寄语一起写，只给我一文钱的润笔费就好了，我平时可是要收两文钱的。”
顾娆看了一下，那些花体字的确挺好看，虽然她自己会写字，但还是有点心动了。
一文钱又不贵。
钱该节省的时候节省，该花的时候还是要花。
“你帮我写吧。”
原本想选两种花体字，但别野建议道，“我们的字要写的一样，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一起的。”
顾娆好笑道，“这位老板又不是只给我们写这些字，跟我们字迹一样的多如牛毛。”
别野又道，“等老板写完之后，我们自己加个记号就行了。”
顾娆心念一动。
“你还挺会的嘛，那就按照你说的做。”选好字体后，对老板说道，“两张纸写一样的。”
商贩又问，“你们要写什么？”
顾娆被难住了。
写什么好呢？
她一时之间想不到，胳膊肘怼了怼旁边的男人，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写的？”
别野略一思忖。
“我的莲花灯上写‘年年岁岁有今朝’，你的莲花灯上写‘朝朝暮暮有欢喜’，如何？”
顾娆连连点头。
“好主意！”
“老板，就给我们些这个吧！”
商贩有点迟疑。
“你们写的这个，是不是太简短，太简单了？要是你们想不出好的句子，我倒是可以给你们建议。”
顾娆摇了摇头。
“多谢老板的好意，就写这两句吧。”
商贩不好再劝。
“行，那我写了。”
写好之后，顾娆要给钱，商贩摆了摆手，无奈道，“罢了罢了，给你们写这几个字，不好受你们的钱，这几个字就当送你们的了，愿你们的愿望成真，来年这个时候，再来照顾我生意。”
顾娆坚持给钱。
“是我们自己要求写的少的，钱一开始就谈好了，你这么晚还做生意，也不容易，就不要跟我们推辞啦。”
“我们来年一定来捧场！”
商贩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一文钱攒起来，可以多给小花买一串糖葫芦了，他天天闹着吃，这几天都没舍得给他买。”
第202章 命案
顾娆和别野放完莲花灯后，已经是亥时了，街上的人也少了，他们回到客栈之后没多久就上床歇下。
翌日。
夫妻俩起来之后，去面馆吃了早饭，而后来到码头，给了船夫船费之后，便进入船舱坐下等着开船。
没坐下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官差怎么来了？”
“好多官差！”
“这么大的架势，不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街道两边的行人自动散开，给六个官差让了一条路，官差们直奔码头，而后拿着两张画像挨个询问。
“有没有看到这两个人？”
“男子身穿藏青色衣服，女子身穿藏红色衣服，他们是一对夫妻，长得都很好看。”
官差又比划了一下身高，手超过自己的头顶很多。
“男人大概这么高，这个身高不多见。”
船夫一听就反应过来。
“官爷，他们在我的穿上！”
官差立即涌入。
等帘子被掀开，顾娆才意识到，这些官差是冲自己来的，起身问道，“你们找我们有事吗？”
其他官差想上前，直接将顾娆和别野缉拿。
张尧拦住其他人。
“你们别吓到他们了，他们跟大人认识，还是大人的朋友，这次事件他们只是嫌犯，又不一定是真凶，好好跟他们说明一下原因，带他们回去衙门问话就行了。”
另外几个官差对视一眼。
“好，就卖你一个面子。”
张尧拍了拍另一个官差的肩膀，笑着道，“等晚上散衙，到我家喝酒去，我让我媳妇儿做几道好菜招待你们。”
而后扭头回答顾娆的疑问。
“顾夫人，这件事说来话长，有可能是误会，但我相信你们也没用，要等大人审问清楚才行，你们先跟我们走一趟吧，要是杀人凶手不是你们，没多久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顾娆心头一跳。
“杀人凶手？”
张尧点了点头，有些唏嘘地说道，“昨天晚上荷花池死人了，今天早上清早，有人看到尸体飘在河面上立即来衙门报了案，死的还是咱们衙门里当差的，昨日我还跟他说过几句话。”
顾娆眉头一簇。
“我们昨天的确在荷花池这边玩，但那么多人都来这边玩过，怎么你们不怀疑他们，偏要怀疑我们？”
张尧叹了一口气。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大人还等着我们把人带回去呢，等去了衙门，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野握了握顾娆的手。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娆点了点头。
“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不了就是跟着走一趟，只是，今天又要做不成生意了。”
别野好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脑子里还想着挣钱？”
他还担心她害怕呢。
顾娆理所当然道，“咱们还欠着一大笔债务，不努力挣钱怎么行？一直欠别人的钱，心里不踏实。”
到了衙门，顾娆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陈梦儿跪在地上，在看到顾娆和别野的时候，脸上顿时带着一股怒气，朝顾娆扑了过去。
“安分点！”
张尧一把按住她。
陈梦儿挣脱不开，不甘心地瞪着顾娆道，“你这个蛇蝎妇人，不就是昨天撞了你一下，跟你起了一点争执吗？你推我下河没把我弄死，就歹毒心肠地对我丈夫下手！”
“杀人偿命，你会遭报应的！”
顾娆终于知道死的是谁了。
好歹是一条人命，虽然那个男人不是什么东西，但顾娆还是觉得有点可惜，可惜之余又觉得莫名其妙。
“你丈夫死了，揪着我这个无辜之人不放干什么？难不成是找不到替罪羔羊，着急拉我下水？”
“我跟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了他？”
“真正对他有杀人动机的，难道不是你这个被辜负了的妻子吗？”
“昨日那么多人看着，都听到他说要休了你，还要娶另外一个女人为平妻，你扬言他要是敢休了你，就跟他同归于尽。”
好歹是人命案子，衙门外早就围了很多人。
有一些是昨日那个时辰恰好在荷花池附近，亲眼见证了刘大海、夏冬梅和陈梦儿三人之间的恩怨，以及顾娆、别野和陈梦儿之间的闹剧的。
“她说的不错，陈梦儿昨天的确说过那种话。”
“不会真的是忍受不了丈夫娶别的女人，嫉妒心趋势之下把自己的丈夫推下荷花池淹死的吧？”
“这个女人真歹毒！”
陈梦儿听极了眼。
“你污蔑我！”
顾娆眉梢一挑。
“你可以污蔑我，还不允许我理性分析一下你的作案动机？我只是揣测一下，又不是认定凶手都是你，你那么着急噶没什么，莫非我才对了，杀人凶手真的是你？”
她平时不是一个不依不饶的人。
但原本昨日就跟陈梦儿结了仇，今日莫名其妙被抓来衙门，少挣一天的钱，又被陈梦儿泼脏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更何况，她本来就是个不愿吃亏的人。
正在顾娆和陈梦儿唇枪舌战的时候，衙役又带来了一个人，也是昨日跟朱大海有过接触的人。
此人便是夏冬梅。
夏冬梅一上来就哭哭啼啼，整个人歪坐在地上，哭的像是死了爹一样，整个人看上去悲痛欲绝。
“到底是谁杀了大海啊，他答应过我，等我生个儿子，就休了原配扶我为正妻的，人怎么就这么死了？”
“我以后上哪里去找如此真心对我的男人？”
“难道我今后就只能一辈子待在青楼，亦或是给别人当妾室吗？我好不甘心啊……”
整个人陷入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喃喃自语的样子像是受到了剧大的刺激。
在场不少男人看了心生同情。
“真可怜啊，一个青楼女子，想找一个好男人从良，谈何容易，更何况，那个男人还愿意娶她为正妻。”
“朱大海死了之后，估计不会再有第二个那么傻的男人娶她了吧？”
夏冬梅的到来，吸引了陈梦儿的火力。
“好啊，你这个贱人！”
“非但勾引我相公，还想让他休了我，扶持你做正妻，你的心肠怎么那么坏啊！”
夏冬梅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个疯女人，不要靠近我，大海肯定是被你杀了的，你昨日说过要杀了他！”
“呜呜呜……”
“我还以为你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嫉妒心如此强烈，竟然真的对他痛下杀手！”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他跟我说过很多次，你这人很极端很善妒，不允许他沾染除了你之外的所有女人，我当时就担心过，要是那天我跟他的关系暴露了，你会不依不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第203章 他杀
就在陈梦儿和夏冬梅争执不休的时候，县令出来了，坐在高台之上，拍了一下惊堂木。
“肃静！”
陈梦儿跪在地上哭诉道，“县令大人，你可一定要为民妇做主啊！”
苏南的目光在堂下扫视一圈，看到顾娆的时候，停留了片刻，眸子里划过一道深沉。
“你先将冤屈说出来。”
陈梦儿便道，“昨日我跟丈夫在荷花池吵架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回去之后，虽然也知道他没回家，但我正在气头上，而且，我心里很清楚，管得住他的腿，也管不住他的心，他更是说过，若我阻止他找别的女人，就会休了我，因此，我便没有派人去寻他。”
“谁知今日一早，就有人通知我他在荷花池淹死了！”
“他昨日应该没有喝酒，所以，不存在自己没看路，掉下去淹死的可能，只能是别人仇杀的！”
“民妇现在怀疑两个人。”
恶狠狠地瞪了顾娆一眼，指着她道，“一个便是她，昨日才跟我结下仇怨，很有可能是为了报复我，才害死我丈夫。”
“她昨日还推我下水，差一点就把我淹死了，我很怀疑，要是当时周围没那么多人看见，她说不定会对落水的我不管不顾，就那么让我在水里活活溺死！”
“此女心肠歹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又指了指陈梦儿。
“大人，这个小贱人就是我丈夫的姘头，我怀疑她对我丈夫是情杀，说不定我丈夫不愿意给她正妻之位，她一时冲动就……”
夏冬梅哭的梨花带雨。
“县令大人，小女子那么爱大海，把大海当做脱离青楼的唯一希望，怎么可能亲手掐灭自己的希望呢？”
“人肯定是被毒妇陈梦儿杀了的！”
“她想嫁祸与小女子！”
苏南让人把尸体抬上来。
顾娆下意识看去，却发现抬上来的不止一具尸体，竟然还是两具，难不成死的不止一个？
可惜用白布盖着，她看不出里面是谁。
她的这一疑惑，下一刻就解开了。
随着苏南的一声令下，盖在尸体上的白布被解开了。
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两个身体已经僵硬，面色发青的人的时候，顾娆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其中之一。
赫然便是昨日见过的卖莲花灯的商贩！
别野也一眼就认出那人，抬手挡住顾娆的眼睛，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别看。”
台上的苏南看到这一幕，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衣袖下的手也逐渐收紧，却又很快放松下来。
“你们可认识这两人？”
夏冬梅说道，“我只认识大海一个人，另一个人是谁我不知道，面生的很，见都没见过。”
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可能真的见到过，他长得那般普通，我也是记不住的。”
陈梦儿说道，“我也只认识我相公朱大海一个人，另外一个也跟我素未谋面。”
苏南看向顾娆和别野。
“你们呢，认识他们两人吗？”
别野说道，“算认识，也可以算不认识。”
苏南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哦？”
“说来听听。”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顾娆眉头微蹙，抬头看向苏南，总觉得这次见面，他好像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实在说不上来。
希望是错觉。
别野说道，“我跟妻子住在野猪镇，昨日是来县城办事的，跟两位死者都只有一面之缘。”
苏南眸子微眯。
“这么说来，你们昨晚见过他们？”
别野嗯了一声。
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一点无法反驳，但总不能用这一点就给他们定罪吧？
一个中年男人指着别野说道，“这个人就是昨天最后一个去老李摊位上买东西的人。”
苏南问道，“你确定他是最后一个？”
中年男人，也就是陆清河笃定地点了点头。
“我跟老李平时都在那条街做生意，昨日我收摊只比他少一点，我收摊的时候，还跟他打过招呼。”
“他说再做一单生意就收摊早点回去陪孙女，他孙女小花才五岁，太晚了会怕黑。”
“我走的时候，就看到这对夫妻去了他的摊位，听到他们还谈好了价格，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但是，我可以笃定的是，他们肯定是老李最后的客人，小花是老李的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血脉，他平时最疼爱小花了，根本舍不得让小花一个人在家中等那么久。”
苏南问今日来报案的人。
“你是什么时辰发现的他们的尸体的？”
周常说道，“五更天的时候，那个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我路过河边的时候，就是担心有人失足落水，特意去看了一下，没想到还真的看到河面上飘了两个人，当时吓得我打更的锣都掉了。”
“发现尸体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来衙门报了案。”
苏南问道，“你过去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周常摇了摇头。
“没有。”
“我过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尸体应该也漂在上面很久了，如果是刚死，不可能那么快浮起来。”
“而且，要是我就在不远处，应该听得到他们挣扎的声音。”
苏南又问，“你此前路过的时候，去河边看了吗？”
周常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天还没亮，我不敢走那边，怕脚一滑自己下去了，那个时辰要是掉下去可没那么好的运气，恰好遇到天还没黑的人路过把我救起来，我一般天没亮之前都是绕着莲花池走的。”
说到这里有些惋惜。
“要是我胆子大一点，早点过去看看的话，说不定还能救回他们两条人命……”
“那可是两条人命啊，也不知道是自己失足落水，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如果是自己掉下去的，怎么会两个一起掉下去呢？”
苏南若有所思。
片刻之后，对压抑吩咐道，“去将仵作带上来，让他仔细检查一下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仵作上来之后，认真地检查两具尸体。
全场都屏住呼吸，等待仵作给出的结论。
良久。
仵作放下验尸工具，对苏南说道，“大人，这两人应该不是意外死亡，而是都死于他杀。”
苏南似乎早有所料。
“你发现了什么？”
第204章 卑鄙
仵作先走到朱大海的尸体旁边，将朱大海的头往旁边扭了一下，露出后脑勺的位置，带着手套的手指在上面按了按。
“他的头部后面有一个明显的鼓包，应该是死前后脑受到了重创引起的，由此可以推断，凶手应该是用什么坚硬的东西，先敲击了他的后脑，让他失血过多，虚弱到失去反抗能力。”
又按了按朱大海的腹部和胸口。
“已死之人，若是将之沉入水中，不会那么快漂浮起来，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快漂浮起来，一是莲花池的水并不是太深，一个成年男子站在水里，应该能露出半个头；二是他们死前喝下了大量的河水。”
“由此可见，此人死前在水里挣扎了很久。”
又走到李屯尸体旁，指了指他脖子上的红痕。
“他跟那具尸体一样，最致命的伤害是淹死，但在淹死之前，被人用生子勒过脖子。”
顾娆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昨日那个慈眉善目的商贩，是被人用残忍的手段害死的？不是勒死的，而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淹死的。
究竟是谁如此凶残？
苏南抚了抚额头，单手撑在案上，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你说的我都看的出来，说一点我没有看出来的东西，有发现其他可疑的痕迹吗？”
仵作尴尬一笑。
“回禀大人，暂时没有。”
苏南无奈摆手。
“罢了，你去继续观察，一旦发现新的线索，立即告知于我。”
在他管辖的地方，出现了命案，对他的政绩影响可不好，因此，对这件事他还是很上心的。
更何况……
苏南的目光落到顾娆身上。
他找不到其他留下她的理由，这件事却恰巧跟她有牵扯，倒是让他有了一个名正言顺见她的机会。
即便这样做很卑鄙，但他控制不住将她留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忍着让自己不去找她，忍着自己心中的思念不去打扰她的生活，强忍自己的占有欲。
可他换来的结果，却是她已经不爱他了。
这让他如何甘心？
若她还对他心存一丝爱慕，只是碍于如今的身份，碍于世俗的眼光，碍于礼义廉耻，才一味地拒绝他，也比现在不爱他让他容易接受一点。
就卑鄙一次吧。
“今日的审问已经陷入僵局，继续下去也难以突破，就先到这里吧，将嫌犯都压下去，改日再审。”
顾娆愣住了，指了指自己和丈夫。
“大人，我们也是嫌犯？”
苏南嗯了一声。
“职责所在，只能先委屈你们一下了。”
顾娆皱起眉头，并不想听他冠冕堂皇的说辞。
“你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我们有杀人的动机，只是因为一点怀疑，以及一个人的一片之词就要收押我们？”
她还着急回家挣钱呢！
心心念念的酒楼，经历一波三折，好不容易买到手，她巴不得昨天买下来，今天就开张做生意！
苏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面无表情地起身拂袖而去。
“退堂！”
她眼里的急切，他不是看不到，只是不想看，也不敢看，就那么不想跟他多待一会儿吗？-
原本押送顾娆和别野的人另有其人，但走了没多久，张尧就过来了，对另外两个人说了几句，就接手带顾娆和别野进入牢房的活儿。
待走到牢房门口，才无奈道，“别兄弟，顾夫人，牵扯上人命案件，势必会严肃一些，大人也是有苦衷的，不能因为跟你们认识，他自己相信你们没有杀人，就徇私舞弊放了你们。”
“不过你们放心，大人让我来给你们带话，只要你们是无辜的，等真凶找出来，就会立马放你们出去。”
“大人还交代，给你们安排了最好的牢房。”
用钥匙打开一间牢房的门。
“进去吧。”
顾娆和别野准备一起进去。
张尧连忙将别野拦住。
“这是顾夫人的牢房，你的牢房在另一间，等顾夫人进去之后，我再带你去你的那间。”
别野周身气压很低。
“我们为什么不能待在同一间牢房？什么时候，监狱里对待嫌犯都如此苛刻，非要将夫妻分开关押？”
“你们牢房就那么空缺？”
“看来，你们在衙门当差挺清闲的，牢房大多都是空着的，可见也没多少案子可省。”
张尧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是大人这么安排的，我一个小小的官差做不了主，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快些进去吧。”
顾娆扯了扯别野的袖子。
“事到如今，只能听从安排了，反正我们是清白的，估计在牢狱里住个一两天就被放出去了。”
“你想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大声一点我就听得到了。”
别野的眉头还是没松下来过。
“他是故意的。”
顾娆，“……”
别的还真不好说是不是故意的，但把她跟别野分开关押这件事，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绝对是故意的！
别野沉着脸。
“卑鄙。”
顾娆轻咳一声，摇了摇他的手安慰道，“现在的处境只是暂时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咱们忍一忍。”
别野问道，“你怕老鼠吗？”
顾娆面色一僵。
“有老鼠？”
别野沉默了一下。
“没有。”
顾娆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我不信！”
别野，“……对不起，是我最笨，我刚才根本不该提，要是不提，你现在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顾娆欲哭无泪。
“就算你不提，我也迟早会发现牢房里有老鼠啊！”
张尧也一脸为难。
“顾夫人，我给你选的这间牢房，已经是所有牢房里面最干净的了，应该没有多少老鼠吧？”
顾娆，“……”
没有多少，那是有多少？
深吸一口气。
“罢了，你们不用管我。”
一个人默默背对着牢门，蹲在墙角郁闷去了。
张尧将牢门关上，回头看向身后，比自己高了一个肩膀的男人，心里略微郁闷了一下。
他之前就知道别野很高，现在站的近了些，发现别野高的离谱，同样都是男人，怎么自己就比他矮了那么多？
吃什么长大的？
在别野勉强，他一个大男人都显得较弱了！
“别兄弟，跟我走吧。”
别野最后担忧地看了妻子一眼，还是只能跟在张尧的背后，走了一段路，总算在路的尽头停下。
张尧打开走道尽头的牢房。
“进去吧。”
别野拳头收紧。
“我刚才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中间还有很多空出来的牢房，为什么要将我的妻子安排在最前面，把我安排在最后面？”
如此一来，他跟妻子相隔最远。
第205章 你当真都忘了？
张尧被别野的话问得无言以对，鬼知道他在知道县令的吩咐的时候，心里有多诡异多别扭，却半点也不敢表现出来，也不敢违背大人的吩咐，谁让他只是个小小的捕快呢？
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只能照做。
虽然顾夫人的确很好看，但……
那毕竟是有夫之妇啊！
县太爷也长得那般好看，而且除了自身是县令之外，还家世显赫，想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为什么偏偏看上一个有夫之妇呢?
莫非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张尧甩了甩头，把脑子里诡异的想法甩出去，对别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找借口道，“你跟你妻子现在都是嫌疑犯，保不齐你们其中之一就是凶手呢？把你们分开，也是为了你们的个人安全。”
别野，“……”
这个解释还不如不解释。
“你帮我带给苏南一句话。”
张尧眼皮一跳。
“你这么能直呼县令的名字呢？”
别野一字一句地说道，“娆儿是我的妻子，现在是，以后也是，就算他是县令，也不能改变这一点，若他执意拆散我们，我就算拼了这条命，跟他同归于尽，也不会如他所愿与妻子分开。”
“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张尧，“……”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还有，那是一句话吗？
这么多话，要不是内容太劲爆，听一次就很难忘记，他这个猪脑子，不一定能记得住！
“别兄弟，我只是个差役，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是我敢跟大人说这些，保不齐这份差事都没了！”
别野不再为难他，拿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零花钱，交到张尧手上，说道，“能劳烦你找人帮我把她那间牢房打扫一下吗？”
“她爱干净，还怕老鼠。”
“我身上现在只有两百文，若是不够，等出狱之后，我再全部补给你。”
张尧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
“不就是打扫一下牢房吗？都是顺手的事情，我怎么能收你的钱呢？”
别野硬塞给他。
“你不收钱，我不放心。”
张尧，“……”
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话这么直白的，这不就是怕他不收钱就办事不尽心吗？
那倒也是。
罢了。
张尧将两百文收下。
“我现在还在当差，不好跑出去，等散衙之后，我回家找我媳妇帮你媳妇住的牢房打扫一下吧。”
别野又道，“可以再帮她买一套被褥吗？钱……”
张尧笑着打断他。
“这一点你就别担心了，大人早就让人把里面布置好了。”
别野逐渐面无表情。
张尧，“……”
现在闭嘴还来得及吗？-
张尧还是壮着胆子，把别野的话带到苏南耳朵里。
虽然两百文不多，但也够他买几壶酒喝了，那人钱财，替人消灾，只是带话，应该不能把大人得罪了吧？
苏南听完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漠的弧度。
“你也帮我给他带句话。”
张尧表情僵硬。
早知道带了话，还要回话，他就不当这个传话筒了，都怪自己一时心软，给自己找了麻烦！
有话不能当面说吗？
别野不能随便出来，但大人还不能随便进去？
非要让他这个无辜之人夹在中间！
内心疯狂吐槽，面上却露出一副乐意效忠的表情。
“大人尽管吩咐！”
“小的一定把您的话，一字不变地背下来带给他！”
苏南眼神势在必得。
“娆儿从小娇养着长大，就算经历一番变故，有些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却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她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不过糟糠粗饭，穿惯了绫罗绸缎，穿不惯粗布麻衣，习惯了奴仆成群，不习惯事事亲力亲为。”
“别野只是一介山野村夫，根本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只有我才能把娆儿照顾好。”
张尧嘴角抽了抽。
这真的是一句话吗？
这么多！
他真的记不住啊！
这两个男人如果不是情敌，一定可以成为很好的兄弟，不但说话的方式一样，就连折磨人的方式也一模一样。
苏南问道，“记住了吗？”
张尧连连点头。
他还能怎么办？
大人的话他敢记不住吗？
虽然一字不变做不到，但他大概的意思是知道了，就是告诉别野，他给不了顾夫人想要的生活，只有大人才能让顾夫人过上好日子。
苏南说道，“背一遍。”
张尧瞳仁放大。
“啊？”
他人都傻了！
苏南眯了眯眼。
“你不是已经记住了吗？”
张尧恨不得回去给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不该说大话，也不该明明没记住，还企图能够糊弄过关！
他再也不敢了。
苏南一看张尧闪躲的眼睛，心虚的表情，后退小半步的动作，就知道他没有把自己的话记住。
摆了摆手。
“罢了，你下去吧，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张尧如蒙大赦。
“是！”
转身大步离开，跨过大门之后，整个人跑的比兔子还快，好似身后有豺狼虎豹追上来。
监狱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几个狱卒在外面一边划拳一边喝酒，声音很嘈杂，顾娆喊了别野两声，想知道别野在哪一间牢饭，却都被狱卒的声音给压了下去，最后只得作罢。
她回到床上坐着。
床上的床单和被子看上去都很干净，但顾娆一想到别人躺过，还是不敢躺下去。
在床边坐了不知多久。
顾娆有点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吱呀——”
牢房的门轻轻打开。
顾娆连忙抬头，在看到苏南的那一刻，愣了一下，随后还是站起来想对他行礼。
苏南连忙上前一步，一只手抬起顾娆的胳膊，没让她把那个礼行完，眼神变得有些苦涩。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还要行这些虚礼？”
顾娆表情有点尴尬。
“苏大人来找民妇何事？”
苏南看着她问，“没事就不能过来看你一眼吗？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想你吗？”
“又是否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没去看你吗？”
“你当真一点旧情都不念？”
“我们曾经明明那么相爱，你……”
顾娆打断他的话。
“苏大人，我想我上次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顾家小姐，而且已经嫁为人妇，过往种种，对我来说早已是过往云烟，不值一提，我只想过好当下。”
“人都要向前看。”
苏南眼神讥讽。
“好一个向前看，娆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狠心的时候，会如此冷酷无情呢？”
“你当真都忘了？”
第206章 遇到变态了！
顾娆正要点头。
苏南却走近一步，一把将顾娆揽入怀中，低下头说道，“那我就让你好好回忆一下，从前的我们究竟有多么相爱。”
顾娆意识到什么，连忙扭头躲开苏南的吻。
那个吻落在了她的脸侧。
“苏大人，请自重！”
顾娆想把苏南推开，却根本比不过一个男人的力气，语气带着浓浓的怒气和排斥。
苏南神色难堪又受伤。
“自重？”
“你分明是我的未婚妻，我没有同意你的退婚，你就还是我的未婚妻，你曾说过一辈子爱我，现在却来让我自重？”
顾娆一时语塞。
原主的确很爱苏南，也的确说过非苏南不嫁，不然，也不会在跟别野成亲的新婚之夜选择自杀。
原主的承诺做到了，她当真一辈子只爱苏南一个人。
可现在的顾娆，已经不是原主了，这具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她只爱别野一个人。
“你先放开我！”
“苏南，别逼我讨厌你！”
后面那句话，对苏南的威慑力很大，尽管还是不甘心，可他还是怕了，怕她真的厌恶自己。
“娆儿，我不介意你嫁过人，只要你跟他合离，我们就可以重归于好，我们还能跟以前一样，一起逛街，一起游玩，一起在姻缘树下，许下三生三世的愿望，只要你肯跟他合离，就什么都还来得及。”
“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你回来我身边，好吗？”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顾娆后退两步，眼神警惕地看着苏南，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她对他再也不会毫无防备了。
这一举动再一次伤到苏南。
“你竟然怕我……”
“哈哈哈……”
“你怕我……”
顾娆有些拿苏南没办法，上次该说的已经都跟他说了，可他还是执迷不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分明看得出，我已经不爱你了，也知道，只要一方不爱，就不会再有未来。”
“苏大人，爱是成全，不是占有。”
“如果你真的还爱曾经的顾娆，希望她平安喜乐，就不要介入她的生活，破坏她现在拥有的幸福。”
苏南衣袖下的手紧紧地收着，掌心都捏出血了却好似毫无所觉。
肉体上的疼痛，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痛楚。
“幸福？”
“他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拿什么给你幸福？你跟他之间的事情，我全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连赚钱都要你抛头露面，他有什么资格给你幸福？”
“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
“你为什么就不能清醒一点？是还在怨我没有在你人生最低谷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没有保护好你吗？”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你在我不在的时候，受尽凌辱，梦到你越来越恨我。”
“我真的我好像回到过去。”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惜一切，哪怕辜负所有人，也绝对不辜负你，哪怕是丢了这条性命，也要是为了保护你而死，也好比现在这样，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娆儿，你是恨我的吧？”
“就是因为恨我，所以觉得自己不爱我了？可是有爱才有恨，有恨也就说明你还没有忘记我。”
“只要你肯原谅我，让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哪怕你要了我这条命。”
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抓起顾娆的手塞到顾娆的手中，对准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的命是你的，你如果不喜欢我了，现在就可以杀了我，能死在你手中，我也心满意足了。”
顾娆抽了抽手，愣是没有抽回来。
“你倒是心满意足了，我手中却要背负一条人命，到时候官差再把我抓起来，我还要下去给你陪葬！”
说到这里翻了个白眼。
苏南哈哈大笑。
“你还是这么可爱。”
顾娆，“……”
深吸一口气。
“你到底还要让我说多少次，才肯相信，我已经不爱你了呢？不但没有爱，我对你也没有恨。”
这一点倒是真的。
原主临死前，对苏南只有思念没有恨，当初主动上门退亲，便是为了不耽误苏南的前程。
可惜……
这一切是不能让苏南知道的。
顾娆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但人都是自私的，若是把自己不是原主的事情告诉苏南，苏南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我现在只爱我的丈夫，不管他是山野村夫，还是莽夫，就算是杀猪匠，掏粪工，我都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
“只要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愿意。”
苏南看着眼前的女人，双眼泛起一阵迷茫，突然，一把将顾娆按在墙壁上，宽大的手掌掐住她的脖子。
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不是她！”
顾娆心中一惊，伸手想要将苏南的手扒开，不料苏南的手却越收越紧，紧到顾娆能感受到他的杀心。
“放……开！”
“杀人要……偿命的，你……快点松手！”
苏南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郁，低低地笑出了声。
“杀人偿命？”
“娆儿啊娆儿，你不懂吗？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怕是黄泉路我也愿意。”
顾娆，“……”
妈的，遇到变态了！
现在该怎么办？
白皙的脸逐渐涨红，心中却还在犹豫不决。
她扒不开苏南的手，想要活命，只能暴露自己的空间，现在进入空间还来得及。
但是……
如果自己现在暴露了，苏南把别野扣下怎么办？
苏南紧紧地盯着顾娆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她有一模一样的脸，声音一样，连我跟她之间的记忆都记得，却不爱我？”
“她不会不爱我的。”
“你不是她……”
“一定不是……”
表情在迷茫和肯定之中来回转换。
顾娆趁他分神之际，抬起膝盖，狠狠地往苏南的小腹下一顶。
苏南的手徒然一松。
弯腰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疼的脸都白了，额头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却还是固执地抬头看着顾娆。
顾娆原本还有点心虚，生怕自己真的下手太狠让他断子绝孙。
倒不是舍不得。
她只是觉得，这样有点对不住原主。
但一看到苏南固执的表情，心底又生出一股气，后悔自己刚才力气还是轻了，不然怎么还不能让他死心？
第207章 被动触发
顾娆双手揉了揉肉自己的脖子，重重咳嗽了好几声，刚才那股窒息的感觉才逐渐消失，但喉咙还是有点疼。
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红了。
“苏南，你疯了吗？”
“你说你爱我，可你刚才的行为，让我感觉到你爱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我现在爱的人不是你。”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应该放手，不再打扰我的生活，可你刚才的行为，分明是得不到就毁掉。”
“你真的爱我吗？”
苏南逐渐缓过来，没那么疼了，心却比身体更疼，低低地笑了好几声。
“你怀疑我的对你的爱？”
“谁都可以怀疑，唯独你不能怀疑。我们有那么美好的曾经，你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怎么能质疑我对你的爱？”
顾娆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刚才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转移苏南的主意力，看来苏南并非发现她不是原主，只是内心不愿意相信，所以才宁愿她不是原主而已。
“爱是成全，不是占有。”
苏南神色忧郁。
“我试过，可我做不到。”
顾娆秀眉微蹙，怀疑地问道，“你不会假公济私，明知我跟我丈夫不是凶手，却为了留住我，故意把我们收押在牢房的吧？”
苏南问道，“不可以吗？”
顾娆表情无语。
“当然不可以！”
“县令是百姓的父母官，自当以身作则。”
“你这样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就滥用自身的权利，万一下面的小官也有样学样，整个东皇县岂不是要乱套？”
苏南眼带期待。
“你关心我？”
顾娆，“……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滥用职权，赶快放我跟我相公回家。”
苏南的表情倏然一冷。
“休想！”
转身不再去看顾娆那气死人不偿命的表情，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却并没有回头。
“我还没有你想的那般卑鄙。”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
虽然并没有解释太多，但顾娆却知道，他说的是关押自己跟别野的事情，并非是他故意滥用职权关押的。
看来，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
顾娆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该来东皇县了，这里果然跟她磁场不合，一来这里就要遇到坏事。
上次遇到原主的未婚夫就已经够倒霉了，这次还被牵连进了一桩杀人命案之中。
希望县衙的人给力一点，早点找出真正凶手吧，一来，给两个死者的家人一个交代，而来，她和别野这两个无辜受到牵连的人也可以早点从这件事情之中脱身。
想到昨晚那个慈眉善目的商贩，以及今天看到的冰凉的尸体，顾娆心底升起一股遗憾，又感慨世事无常，生命的脆弱和渺小。
昨日还好好地……
怎么今日就没了呢？
夜深人静。
顾娆在床边坐了不知多久了，却还是没躺下来，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看到顾娆还坐在那。
不仅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一直坐着？这么晚了，不困吗？”
说着，自己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虽然晚上当差，白天的时候是睡了的，但总是感觉没睡够，等会儿还是跟兄弟商量一下，一人睡一个时辰吧。
大牢的每个牢房都用锁锁上了，应该不会有人那么有能耐和胆子敢越狱。
顾娆其实早就困了，腰也做得酸痛不已。
“不困。”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洁癖的，但一想到那张床是别人睡过的，被子和被套也不知道多久没换洗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躺上去。
狱卒突然懂了似的。
“你是嫌弃被褥脏吧？那你倒是多余了，我刚才换班的时候，白天当值的兄弟还专门提了这件事呢，你住的牢房是县令特地吩咐人打扫过的，被褥和被套都是新的。”
看顾娆的眼神带着一丝探究和羡慕。
“你跟县令关系应该很好吧？”
“是犯了什么事？”
这么好看的人，奈何违法乱纪！
顾娆神色一怔。
“他吩咐的？”
狱卒一看顾娆的表情，就知道她对大人为她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如果不是大人提前吩咐，对你特殊照顾，你以为你能像现在这样住的这么舒服？”
“你现在住的这间牢房，在最前面，距离监狱大门最近，通风一点，所以没什么怪味。”
“越往后面的牢房，味道可就越臭了。”
“牢房里的人，有些三年五载不洗澡，还有的人吃喝拉撒全都在里面，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打扫。”
“久而久之，牢房里的味道就变得越来越臭。”
“我一个自认为不修边幅，经常被我娘子抱怨不爱干净的臭男人，都嫌弃里面臭气熏天，每次路过往中央之后的地方走，都要捂住自己的鼻子，多待一会儿都受不了。”
“要是没大人对你特殊照顾，呆一晚上对你来说都是煎熬。”
“你好好感谢大人吧。”
顾娆想到刚才苏南掐自己脖子的事情，真怀疑要是自己不灵机一动，揣他的命根子，今天自己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在原主的记忆之中，苏南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也没表现出这么疯狂的一面啊，难道这一面是被动触发的？
要是原主知道苏南这一面，还会那么爱他吗啊？
这一切不得而知。
但身为差点被苏南掐死的当事人，顾娆心里对苏南没有一丝的好感，就算得知现在他对自己的好，也并不想感激他，要是他真的对她好，就不该把她跟她丈夫分开！
顾娆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变得有点奇怪，奇怪之中又带着一丝丝担忧和不确定。
“这位小哥，你能帮我一件事吗？”
狱卒点了点头。
“你说吧，能帮的我肯定帮。”
突然嘿嘿一笑。
“等你出去之后，也要帮我在大人面前说说好话，看看能不能帮我升个官，让我当个狱卒长什么的，我都当了五年狱卒了。”
“这五年来，我一直矜矜业业，晚上当值的时候，就算再困，也不会跟其他兄弟一样，趁着没人在就睡觉摸鱼。”拍着胸脯保证道，“所有狱卒里，没有一个比我更努力，也是时候升个官了吧？”
顾娆，“……”
该不该告诉他，自己跟他口中的大人，关系并不好？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差点被那个大人掐死！
她说的好话，很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要是把真相告诉他，他应该就不会帮自己的忙了吧？
顾娆咽了咽口水。
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嗯。”
对不住了。
第208章 精神折磨
狱卒一听她答应帮自己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顿时觉得自己狱卒长的位置稳了，变得空前热情。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顾娆尴尬一笑。
“只是一个小忙，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只需要去帮我看看，我丈夫在哪间牢房。”
狱卒神色震惊。
“丈夫？”
“你是有夫之妇？”
顾娆问道，“我这个年纪，成亲不是很正常吗？”
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成亲得早，有的人像她这么大的时候，连孩子都有了，已经很久没人对她已经成亲这件事这么惊讶了。
狱卒还是没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
顾娆大概知道他以为的是什么了。
“你误会了。”
狱卒神色有点纠结，挠了挠后脑勺道，“原来你跟大人不是那种关系啊，那你刚才答应我的枕头风还做得到吗？”
顾娆嘴角一抽。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给他吹枕头风的？”
这么好的想象力，不去写话本实在屈才。
狱卒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做不成狱卒长了？”
顾娆保持缄默。
狱卒从她的沉默之中得到了答案，态度立即来了一百八十度大旋转，不再像刚才那么热情了，变得冷淡了不少。
但他还记得，这人是被大人特殊照顾的，就算不是未来大人的夫人，说不定也有什么亲戚关系，虽然说的好话，没有枕头风来的那么厉害，但万一有那么一点的效果呢？
对顾娆的态度虽然冷淡了，却也还算客气。
“你丈夫叫什么名字？”
“我去帮你看看。”
顾娆感激道，“多谢大哥，我丈夫叫别野，是今天跟我一起进来的，你能帮我再给他带几句话吗？”
狱卒神色逐渐不耐。
顾娆掏出十文钱，透过门缝递给他。
狱卒神色这才好了些。
“行，你说吧。”
顾娆说道，“你跟他说，我现在很好，牢房里也没有老鼠，让他不要担心我，照顾好自己。”
狱卒点了点头。
“行！”
将十文钱揣好之后，便去办顾娆交代的事情了。
顾娆怀揣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双手抓着牢门，探出脑袋往外看了好几次，总算等到狱卒回来了。
狱卒的表情很古怪。
“你丈夫跟大人有仇？”
顾娆愣了愣。
“应该……算是有一点过节吧？”
情敌算有仇吗？
狱卒的神色更加古怪了，掏出顾娆给的那十文钱还了回去，随后摆了摆手道，“你交代的事情我办不了。”
顾娆秀眉微蹙。
“为什么？”
狱卒摇了摇头。
“你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原本他就觉得奇怪，既然是夫妻，又是一起进来的，为什么会分别关到两个牢房里。
现在得知一个带最前面，一个在最后面，就算是傻子，也猜得到大人这么安排的深意了。
他可不敢坏了大人的好事！
顾娆叫了好几声，却还是没将狱卒叫住，那狱卒头也没回一次，甚至还小跑起来，跟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
怎么回事？
顾娆心中升起一股担忧，莫非苏南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假公济私，趁机对别野动用私刑？
想到苏南今日的疯狂举动，觉得自己的担忧很可能是真的。
心中更担心了。
顾娆试着叫别野的名字，叫了几声，没等到别野的回答，倒是被其他牢房的狱友骂了几句。
这么晚打扰别人睡觉的确不好。
顾娆只得作罢。
今晚她辗转反侧，很久才睡着，睡着之后，还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别野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而自己被人按在地上，想上去阻止也不能，他甚至还别人打吐血了！
顾娆被自己的梦吓醒。
天已经大亮了。
牢房的门被打开，狱卒送来了洗漱用品，还带来了一个精致的食盒，打开食盒将里面丰盛的饭菜摆在桌子上。
“顾夫人，过来吃饭了。”
顾娆看着丰盛的饭菜，就知道又是苏南特地吩咐的，一点胃口都没有，心底还惦记着别野。
生怕自己做的梦是真的，别野真的被人打了。
一想到那个可能，心情就有点烦躁，心底也对苏南就生出一股怒气，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直接废了他！
她本就是个护短的人。
自己在乎的人被人欺负，是她最不能容忍的。
狱卒放下饭菜就离开了。
顾娆没有去碰那些饭菜，但还是用了热水，谁让这个地方没有隐私，对面的牢房里也有人呢。
要是她进入空间，或者从空间拿东西，很可能会被人发现，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为了图方便冒险了。
暂且忍一忍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她跟别野都没杀过人，应该过不了几天，身上的嫌疑就可以洗清。
洗过脸后，有用帕子擦了擦身上不那么隐私的地方。
虽然牢房已经打扫干净了，但想到昨晚那个狱卒的描述，顾娆觉得连空气都是脏的，在里面待久了自己也脏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两个官差过来把顾娆带了出去，走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是去衙门正堂，今天又要升堂审问这件案子了。
别野比顾娆先到。
顾娆在看到别野的那一刻，眸子蹭的亮了，正要小跑过去，却不料还没走近，就闻到别野身上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臭味。
她欢快又迫不及待的脚步，猛地就钉在了原地。
虽然知道不应该嫌弃自己的男人，但……她还是没忍住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并且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两声。
“相公，你……掉粪坑了吗？”
别野，“……”
虽然早就料到妻子会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嫌弃自己。
“没有。”
只是，也相当于在粪坑里待了一晚上。
想到那间牢房里的环境，别野就面色铁青，他昨晚不仅一宿没睡，还贴着墙站了一晚上。
因为只有墙角有下脚的地方！
地上实在太脏了！
这笔账他记住了！
苏南最好永远不要落在他手上，不然……他迟早会把苏南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百倍奉还！
顾娆小步往别野那边挪，最后还是克制住呕吐的感觉跪在别野旁边。
“相公，我昨晚做噩梦了，梦到你被人揍了一顿，还吐了好多血，幸好你现在平安无事。”
别野嘴角一抽。
他现在的状况，比打了一顿还惨，若是可以选择，他倒宁愿受一些皮肉之苦，而不是饱受精神折磨。
第209章 弃文从武
顾娆猜到别野会遭遇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愧疚地扯了扯他的袖子道，“相公，是我连累你了。”
别野揉了揉她的头。
“无碍。”
“一点小挫折罢了。”
虽然妻子刚才的反应，的确让他有点伤心和在意，但转念一想，那只是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罢了。
男子汉大丈夫，没必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夏冬梅和陈梦儿此时的状况，也比别野好不上多少，身上也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整个衙门里都萦绕着一股若隐若现的臭味。
顾娆，“……”
原来牢房里都这么臭？
这么说来，她还要感谢苏南对她特殊待遇？不然……一想到自己身上也充满恶臭，顾娆就浑身一麻。
希望这个案子早点结束吧！
顾娆的期待注定落空，一个上午的时间，案子竟然毫无进展，他们又被关押进牢房。
如此过去三天。
苏南再一次来到牢房看望顾娆。
顾娆看到苏南，正要讥讽几句，却在看到他面如金纸，脸上毫无血色的模样的时候，将到了嗓子里的话咽了下去。
“你怎么又来了？”
虽然自己跟苏南没有什么，但那天不设防之下，被苏南得逞亲到了脸，以至于她现在都还心虚呢。
万一被别野知道怎么办？
他会介意吗？
肯定会生气。
苏南走进去，在凳子上坐下，给自己和顾娆各自倒了一杯茶，而后对顾娆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
顾娆眼神狐疑。
上次见面还剑拔弩张，怎么这次对自己这么客气？
神色也如此冷静？
虽然不知道苏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顾娆还是选择坐了过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现在根本没有能力跟苏南叫板。
苏南又抬手示意，让她喝茶。
顾娆低头看了看眼前的茶杯，似乎想看出一个洞来，却还是没看出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这壶茶是在苏南进来之前，狱卒送进来的，她已经喝过两杯了，并没有什么问题。
苏南进来之后，倒茶的时候，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小动作，整个过程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
应该没机会往里面下脏东西吧？
苏南突然笑了。
“你在担心什么？”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好似要将顾娆看透。
顾娆并不尴尬。
“你上次差点掐死我，这次谁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谨慎一些不该吗？”
苏南沉默片刻，面色变得愈发苍白，抬手以拳抵唇，咳嗽了好几声，等咳嗽完，才放下手背到身后。
顾娆看着苏南发白的唇上，染上一抹红色，心底生出一丝怀疑，不会又吐血了吧？
上次他吐血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苏南说道，“娆儿，对不起。”
顾娆没有接他的话。
他道歉是他的事情，她不想接受他的道歉也是她的自由，有些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抵消的。
上次濒临死亡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让她心有余悸。
苏南叹了一口气。
“案子有眉目了。”
说起这个，顾娆可就精神了，眸子蹭的亮了，问道，“凶手找到了对不对？我跟相公是不是可以出狱了？”
苏南自嘲一笑，低声呢喃。
“我还在期待什么？”
“她早就不属于我……”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将唇上那抹淡淡的血红咽了下去。
“应该快了。”
三天的时间，已经是他能拖得最久的时间了，再拖下去，她应该会记恨他一辈子吧？
这样也好。
记恨，总比忘记来的好。
可他心软了。
或许她说的对，爱是成全，而不是占有，既然她的那份幸福，自己给予不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曾经的那份感情，还有他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顾娆谨慎摇头。
“不行！”
苏南好笑道，“还不知道是什么，就这么着急拒绝？对于你来说，我连让你敷衍一下的资格都没了吗？”
顾娆皱了皱眉。
或许是苏南现在的模样的确太可怜了，也或许是她的内心，其实对原主和苏南都存着一份亏欠，她又不合时宜地对这个三天前还伤害过她的男人心软了。
“你先说说看，我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苏南眸子微垂。
“还记得从前我弹琴，你跳舞的时光吗？我想再最后为你弹奏一曲，也想最后再看你为我跳一支舞。”
顾娆正要拒绝。
苏南先她一步道，“一个月之后，我便要辞掉官职，报名参军，从此上阵杀敌，或许，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顾娆愣住了。
“你要弃文从武？”
“疯了吗？”
分明身子不好，还想上阵杀敌，该不会去战场上给人送人头的吧？
是因为自己才会去做傻事吗？
苏南笑了笑。
“我就当你在关心我了。”开玩笑地说道，“要是你挽留我一下，我就听你的话不去了。”
顾娆冷漠道，“如果你是因为我，才去做那种傻事，我劝你还是早点清醒，不管你为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心疼你的。”
“我的心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现在那个人是我的丈夫。”
苏南心口抽疼，捏着茶杯的手指逐渐收紧，片刻后又放开，眼底划过一道释然。
“放心吧，不是因为你。”
“灵国与我国发动了战争，身为虞国子民，我自当为国效力，投身到最需要我的地方。”
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已经不在乎生死了，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那些还有牵挂，不想死的人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吧。
希望下一世，老天能对他宽容一些，不要让他再跟自己的爱人生离死别。
顾娆心头一紧。
“战争不会弥漫到野猪镇吧？我们不会受到影响吧？我相公不会被朝廷强行征去当兵吧？”
连一方县令都去当兵了，普通老百姓岂不是更身不由己？
苏南苦笑一声。
当真是一点都不在乎他了。
“暂时不会。”
至于以后……
谁知道呢？
顾娆松了一口气，暂时不会，应该是一两年都不会吧，这一两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准备了。
到时候多关注一下战况，一旦受到消息这边要受到波及，自己就带着别野逃走，实在不行带他一起躲进空间里，等战争结束之后再出来。
战乱的时候，谁还在意一两个人的消失和出现？
第210章 真凶
苏南吩咐人将琴摆放进来。
顾娆嘴角一抽。
“我还没答应……”
苏南问道，“你不想早点甩开我吗？只要你答应为我跳最后一支舞，我以后就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不觉得很划算吗？”
顾娆，“……”
这还是苏南吗？
竟然会开玩笑。
不过，他说的倒是有道理，只是跳一支舞，就可以永远摆脱这个麻烦，倒也不是不行……
而且，最后满足一次苏南的愿望，就当是自己对他的弥补了吧。
别的事情她做不了，也不愿意做，但跳舞她还是擅长的，跳了也不会少一块肉。
“好。”
苏南嘴角勾起，眼里却并没什么笑意。
“来人，带她去换一身舞服。”
顾娆连忙摆手。
“不必。”
“我就随便跳一跳。”
苏南倒也没勉强。
“好。”
顾娆以为自己在苏南面前跳舞，会觉得别扭，但事实上，随着苏南的琴声想起，她的脑海里就闪过了从前原主跟苏南，一个人弹琴，一个人跳舞的画面，那时他们心有灵犀的感觉，也好似袭上她的心头。
她跳舞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
就好像，那一刻她不是自己，而是原主一样，喜怒哀乐，都跟记忆之中原主的感受一样。
恍惚之间，她好似变成了原主。
“锃——”
琴声戛然而止。
顾娆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才看到苏南的手指被断裂的琴弦割破了。
她还没从刚才的感觉之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走上前抓住他的手，从身上找出一块干净的手帕，仔细地将他受伤的手指包扎起来。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苏南没有回答，只是眼眶却红了。
“真好。”
“能得到你的最后一次关心，我就算现在立刻死去也心满意足了。”
“娆儿，我真的很爱你，这辈子不管你身在何方，心在谁的身上，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若是哪一天，你被别野欺负了，要是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一直等下去。
顾娆总算回过神来，慌乱地放下他的手，避开他的视线，不敢去看他深情的眼神。
“不会有那一天的。”
所以，不要等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
原主已经死了。
她不是原主，不爱苏南，一辈子都不会再跟苏南产生瓜葛。
苏南嗓子哽塞。
喉结动了好几下，才艰难地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
“嗯。”
起身抱起古琴，绕过顾娆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也没有回头。
顾娆看着他逐渐远去的修长身影。
心底有些发堵，也有些惆怅，虽然不想跟苏南有瓜葛，但她还是希望苏南能够平安。
那可是原主死前都深爱的人。
若原主知道自己如此伤害她爱的人，一定会责怪自己的。
翌日，再次开堂审案，顾娆、别野、夏冬梅和陈梦儿，这几个犯罪嫌疑人被一一带上来。
夏冬梅依旧衣服柔弱的模样，都过去三天的时间了，却好似还没有从朱大海死亡的背痛之中走出来。
倒是陈梦儿想开了。
她不再跟刚得知朱大海死亡时一样伤心。
反倒心底隐隐有一种报复的快感，背叛她的人死了，实际上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还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就已经有人替她报了仇。
夏冬梅没错过陈梦儿脸上的快意，立即抓住这一点道，“县令大人，杀人凶手就是陈梦儿，她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她就是怨恨大海背叛了她，所以才会对大海痛下杀手！”
“至于李屯，很可能是不小心撞见了陈梦儿杀害大海的场面，才会被陈梦儿残忍地一起杀害！”
陈梦儿呸了一口。
“你少血口喷人！”
“他死的确活该，狗男人都该死，但人的确不是我杀的，我连杀一只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敢杀两个活生生的人？”
“你没证据，凭什么一直指认是我？”
“哦，我知道了。”
“你才是杀人凶手吧，所以才那么着急找替罪羔羊，也对李屯的死因那么清楚，说不准李屯还真的是撞见了你杀人，才会被你杀人灭口的！”
两人又吵起来了。
苏南这次并未阻止她们之间的争吵，而是等她们吵完之后，让师爷将刚才记录下来的，她们之间的对话拿上来过目一遍。
“来人，把嫌犯范林带上来。”
在听到范林二字的时候，夏冬梅的身体徒然一僵。
范林上来之后，看都没看夏冬梅一眼，好似跟她不认识一般，这让夏冬梅心头松了口气，同时又有些不甘。
正在这时，苏南说话了。
“范林，有人亲眼看到你在朱大海和李屯死的那晚，大晚上还在街上走，而且，据本官调查，你跟夏冬梅还有一个儿子。”
“你如何解释？”
范林神色淡定，甚至还有点茫然。
“大人，那天晚上属下的确外出过，但那是因为喝了一点酒，不小心忘了回家的路，不小心在路上睡着了，酒醒了之后我就回去了，不信你可以问府上的下人，还有小人的妻子。”
“至于孩子……”
他这才扭头去看夏冬梅，仔细看了一下，似乎才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
“属下认出她了！”
“大人，属下跟她的确认识，还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她也的确给属下生了个儿子，但属下玩心重，家里夫人又管的比较严格，不敢娶一个青楼女子，故此早就跟她断了。”
“我都三年没见她了。”
苏南冷笑一声。
“来人，将证人带上来。”
一个衙役走了上来，跪到了证人的位置。
“大人，范林觊觎朱典史的位置依旧，不服他依靠娘家打通的关系，坐上典史的位置依旧，好几次喝醉了酒，都跟属下们提起过，想取而代之，故此，他是最有杀人动机的人。”
范林震惊不已。
“老罗，我平时待你不薄，有什么好东西，都跟你们几个兄弟一起分享，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是谁主使你的？”
“我巴结朱典史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他怀恨在心？”
老罗正义凛然。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吗？”
“整个衙门里，谁不知道，你跟朱典史都是靠岳家托关系进入衙门的？你的岳家，虽然也是东皇县数一数二的富商之家，但比起朱典史的岳家，还是要差上一筹，只要朱典史一天在衙门里，你就一天不能越过他当上典史。”
“而你这个人，又野心勃勃，最享受别人的吹捧，自然不愿意跟我们一样，一辈子当一个小小的衙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