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杀人灭口
解决一件事，顾娆身心轻松。
见现在时间还早，便对别野说道，“咱们逛一逛再回去吧。”似乎知道他不会拒绝，复又道，“今天你买什么都由我来买单。”
别野应下。
“好。”
顾娆道，“我还没怎么逛过西街呢,去那条街逛一逛吧。”
西街的布局跟南街相差不多，两边商铺林立，却比南街看上规整许多，街上的行人大多穿着讲究。
一个房屋门口围了一些人。
顾娆有些好奇。
“那些人围在一起干什么？”
“我们去看看。”
刚走近门口，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
顾娆连忙捂住鼻子。
“好臭啊！”
别野也微微屏息，皱着眉看着散发臭味的屋子。
“那是别成才在镇上租的屋子。”
顾娆一听跟别成才有关，原本准备撤退的脚停了下来。
“他住的地方一直这么臭吗？”
别野摇了摇头。
“他虽然不爱收拾，屋子里脏的一塌糊涂,不爱干净了些,也有些臭味，但也没到臭味飘出门外的地步。”
“而且也不是茅坑的味道。”
一个穿着枣红色麻衣，头发被一条同色发带盘在脑后，一脸凶相的女子，站在正门口，双手叉腰地对里面的人破口大骂。
“亏的还是个的书生，没想到这么不爱干净，天天在里面藏着吃屎，自己不嫌臭，把我们这些邻居臭的每天饭都吃不下！”
“我都跟他说过好几次了，他就是不肯把家里的恭桶倒了，穷的没钱买肉，攒着生蛆炒肉吃吗？”
“整条街都被他家的臭味包围了！”
“今天要是再听不进去劝，就别怪我对你动粗了！”
“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快点滚出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
周围的邻居也都跟着起哄。
“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几个书生打扮的人，也聚在一块儿看热闹。
“难怪别成才身上总是臭烘烘的。”
“我也被他臭到好几次,怕伤他自尊，一直不好意思提醒他，还以为他拉裤子里了，没想到他是被家里的臭味熏入味了。”
“真看不出来他这么不爱干净。”
……
围在别成才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别成才不得不从里面出来，面色难看地看着最先起哄，也是这段时间烦了他无数次的邻居。
“这是我自己家，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们管的找吗？别以为人多我就怕你们，有本事你让官府来抓我啊！”
一脸凶相的施氏被别成才的不要脸气到了。
官府又管不来这种事！
他就是知道这点，才会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
“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别成才笑了笑。
“那就等你找到办法，再来我门前叫嚣吧，时间不早了，我还要温习功课，就不跟你们在这里耗了。”
说完就要转身回去。
一个中年男人大步走来，将眼看就要回去的别成才抓住。
别成才正要发火，回头却发现是房东。
“罗老板，你怎么来了？”
罗高面色铁青。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来了？”
“我以为你是个讲究的书生，不会糟蹋我的房子，对你很放心，才一直没回来看一眼,要不是今天施氏找到我,我还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她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以为是你跟她有过节，她不想我把房子租给你才故意编排你。”
“你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别成才被人指着鼻子骂，再加上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偏偏他不能还口，只能这么窝囊地任由房东指责。
“罗老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把房子弄得这么臭的，是因为家里老鼠多，所以才想用臭味熏走老鼠……”
众人被这个解释弄得一脸无语。
“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老鼠本来就喜欢臭味儿，你还想用臭味熏走老鼠？你说是觉得老鼠可爱，用臭味招惹老鼠我还信一些！”
“简直胡说八道！”
罗高闻到自己的房子冒出来的臭味，再加上看得出别成才把自己当傻子忽悠，顿时决定道，“房子我不租给你了！”
“你把欠了两个月的房租交了，现在就滚出去！”
别成才大惊失色。
“罗老板，我现在忙着备考，你要是不租给我房子，我就真的没地儿住了，你再通融几个月成吗？”
罗高翻了个白眼，直接不跟他废话。
直接大步跨进屋子。
别成才想阻止都晚了，只能跟在罗高身后好话说尽。
罗高看到屋子里乱成一团的模样，对别成才最后一丝好脸色也没了。
大步走进卧房，闻着更加臭的味道，脸色更黑了，将床上脏的看不出颜色的被子卷起来，正要抱出去扔掉，却不小心被旁边装满粪便，弥漫着臭味的恭桶挡倒。
恭桶也随着他的倒下一起倒下。
恭桶里的粪便顿时倒了出来。
罗高身上被粪水打湿，整个人陷入暴怒的边缘，额角的青筋跳动，拳头也越攥越紧，看别成才的眼神充血。
好似下一刻就要暴跳起来朝别成才扑去。
别成才却顾不得这么多，连忙走上前想把对着罗高倒下的恭桶调转一个方向，却正是他这个动作，引起了罗高的注意。
罗高按住别成才的手，看着恭桶里的散发着恶臭味的布包。
“你藏了什么东西？”
别成才心紧绷起来。
“我自己的东西，凭什么要告诉你？”
罗高眯了眯眼。
“不会是偷来的吧？”
别成才还想狡辩，却被罗高一眼看穿。
“你别装了。”
“要是你有钱，或者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还能连房租都交不起？要不是看在你是个书生，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这段时间一直有官差蹲守在附近，想必就是想搜寻这赃物，你怕被搜出来，所以才一直不肯倒恭桶？”
别成才眼见事情败露，心头对罗高的多管闲事生出一股恼恨，却不敢把自己的愤怒表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罗高面前。
“只要你不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把里面的东西分你一半！”
见罗高不为所动，一口咬牙道，“你六我四还不成吗？里面的东西是黄金，卖出去至少价值几百两！”
罗高还是没说话。
别成才眼底划过一道狠辣，余光隐秘地瞥向床边小几上放着的铁制烛台。
现在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要是趁现在把罗高杀了，就说是他自己走的太快，被恭桶绊倒撞在了烛台上，别人就算会怀疑，也死无对证……
罗高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了，就算这一次罗高答应为他保守秘密，难保以后不会用他的把柄威胁他，最好的办法是杀人灭口！
第152章 张捕快
就在别成才要伸手去够烛台的时候，罗高从地上爬起来，将那个被粪水打湿的布包拿起来，当着别成才的面打开。
布包里是个陶罐。
罗高正要打开陶罐。
别成才连忙阻止道，“你身上全是粪水，别把里面的首饰弄脏了，先去洗一洗，换身衣裳再打开吧！”
罗高眯了眯眼。
“你不会是想趁我换衣服的时候，把里面藏的东西偷偷转移一半吧？”
别成才讪讪一笑。
“当然不会。”
刚才的确有那个心思，但被罗高看穿之后就不敢了，看罗高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同意跟他一起分赃了。
今天不是动手的时候。
别成才突然想到一个妙计，眸子里划过一道精光。
“我家附近有官差看守，东西带不出去，别人我又信不过，反正现在已经被你发现了，我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把东西拿回去藏好，等风头过去之后，我们再把里面的东西分一分。”
罗高眼底划过一道贪婪。
“你就不怕我拿走之后，就一个人独吞，一点都不留给你？”
别成才眼神狠辣。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想必罗老板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吧？咱们商量好的，你六我四，分了脏之后各自好好生活不好吗？”
罗高歇了心思。
“好好好。”
这才想起自己浑身臭味，湿乎乎的感觉让他恶心，连忙道，“快去给我打水，我要好好洗一洗！”
施氏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
“罗高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打起来，出什么事了吧？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擅闯民宅是犯法的，还是等他们自己出来吧，兴许是被什么事情绊住脚了，反正没什么事，在这里多等等也成。”
“房东都来收房子了，别成才应该会被赶出去，等房东把房子打扫干净，以后就不会这么臭了。”
“咱们还是散了吧。”
……
顾娆也准备离开，这里的味道实在太臭了，谁知刚转身，就看到一个熟悉的的面孔。
“张捕快？”
张尧没想到她会认出自己。
“是我。”
“不要告诉其他人。”
顾娆看着他穿着便装，便知道是扮作普通人在这里等别成才露出马脚的，这件事总共跟自己有关，她还是蛮关心的。
“案子进展如何？”
张尧小声道，“我们都在这里蹲守好些天了，也没见别成才拿出首饰出去卖，甚至他家里我们都搜过好几次了，也一无所获。除了他家附近，李申家附近也派了人蹲守，一旦他们漏了马脚，衙门立即抓人！”
“顾姑娘请放心，大人对你的事情很上心，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顾娆说道，“多谢，辛苦你们了。”
张尧憨厚一笑。
“应该的。”
顾娆又扭头往别成才住的地方看了一眼，而后若有所思地对张尧说道，“张捕快，你们去别成才家中搜寻的时候，是每个角落都馊了吗？”
张尧语气笃定。
“那是当然。”
“我们连地面上有没有新鲜的挖痕，房梁、房顶、米缸这些角落都没有放过。平时跟他走的近的书生，我们也专门有人盯着。”
顾娆说道，“别成才以前虽然不爱干净，却不会连恭桶都不舍得倒掉，如今正是敏感的时候，他却做出这么大的动静，被左邻右舍劝了很多次，却还是不肯倒掉恭桶，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家恭桶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宝贝。”
张尧神色猛地一变。
“恭桶！”
一拍脑袋，懊恼道，“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信息都放过了，对啊，他行为举止如此反常，很可能将赃物藏在恭桶里了！”
“是我失职，之前嫌臭一直没搜过恭桶！”
“我这就进去搜！”
……
顾娆在门口等候结果，等了不到一刻钟，张捕快总算出来了，脸上却并没有欣喜的表情，反而有些沮丧。
看到他这副表情，她心里就有结论了。
“还是没找到吗？”
张尧长叹一口气。
“我刚才进去的时候，恭桶已经被罗高不小心踢倒了，粪水倒得满地都是，臭的我差点当场晕过去。”
“不过，我还是尽职尽责地搜了一遍，粪水只是粪水，没有藏别的东西。”
顾娆冷静地问道，“罗高比你先进去，怎么到现在还没出来？”
张尧说道，“他身上也渐了粪水，在别成才家里简单洗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怕身上还有味道，被熟人闻到笑话他，就灰溜溜地从后门走了。”
顾娆嘴角狠狠一抽。
衙门的人办事能力，着实令她担忧，这种一听就很假的借口他都信？该说是他涉世未深，太过单纯，还是说他脑子不会转弯，有点傻的可爱呢？
“张捕快，我怀疑赃物已经被罗高拿走了。”
张尧愣了愣。
“罗高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顾娆问道，“你看到罗高和别成才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气氛是怎么样的？”
张尧回想了一下。
“好像也没说什么，彼此挺客气的，说了没两句，别成才就送罗高从后门出去了。”
顾娆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罗高进去的时候，还气势汹汹，扬言要把别成才赶出去，进去一会儿的时间之后，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消失了，而且，罗高被溅了一身的粪水，不但没有气到跟别成才打起来，反倒是态度温和地跟他说话。”
“你觉得这正常吗？”
张尧逐渐反应过来。
“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罗高被别成才收买了，帮别成才把赃物拿回去藏起来，所以我进去的时候，才没有搜到赃物？”
顾娆嗯了一声。
张尧立即道，“我让兄弟们去把罗高的家包围，他现在应该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时间把赃物转移！”
“等我好消息！”
话音刚落，人就一溜烟地跑了。
顾娆，“……”
笨是笨了点，但办事还是挺积极的。
希望这次能把她的首饰找回来吧。
不过……
万一真的藏在了恭桶里，那些找回来之后以后还能戴吗？
顾娆只觉得一阵恶寒。
别成才也太恶心了吧！
别野看出妻子的介意，宽慰道，“首饰多洗几次就干净了，若你还是介意上面有味道，就卖掉重新买你喜欢的首饰吧。”
顾娆嘴角一抽。
“我自己嫌脏不愿意戴，卖给别人让不知道的人戴，是不是有点不厚道啊？”
别野神色淡定。
“洗一洗就干净了，你介意，是因为你知道首饰经历过什么，只要不知道，就什么事都没有。”
“你若是良心不安，就便宜一点卖给需要的人吧。”
顾娆轻咳一声。
“那就卖了吧！”
第153章 六月飘雪
次日一早，衙门的人人来通知，赃物从罗高家中找到了，现在别成才和罗高被一起抓到了衙门。
顾娆和别野身为失主，也要在一起去衙门一趟。
到了东皇县，已经是午时了，衙门的人都在午休，顾娆和别野到天来客栈订了一间房，稍微收拾了一下便也准备午休。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顾娆还以为是店小二，便道，“现在不需要热水，也不想吃饭。”
文墨笑着道，“在下不是来送热水，也不是来给你们送饭的。”
顾娆听出声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穿上外衫才对别野说道，“是文讼师，你去给他开一下门。”
别野打开房门。
文墨走进去，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才道，“你们的案子应该快进入尾声了。”
别野说道，“这是好事。”
文墨点了点头。
“我今天前来，一是来恭喜你们的，二是我怀疑，这次的案子跟别成才有很大的关联。”
“上次在堂上，我就注意到李申和别成才之间有眉眼官司。”
“在李申去你们家中盗窃之前，他跟你们分明不认识，而别成才跟你们早有过节，所以我怀疑，主使盗窃的人是别成才。”
“加之，偶然的机会，让我得知李沫儿怀有身孕，孩子还是别成才的。”
“我怀疑李申是碍于疼爱的妹妹怀了别成才的孩子，不愿妹妹今后没有归宿，才一直没有把别成才招供出来。”
顾娆眸子一亮。
“我也早有这个怀疑。”
“这次剩下的首饰从别成才家中流出，更验证了我的怀疑是正确的，他才是背后的主使，李申是被他当枪使了。”
文墨叹了一口气。
“李申此人虽然不成器，但从认识他的人口中，也可以得知他以前是个还算老实，待人还算宽厚的人。”
“可惜，他太重视亲情了，现在李沫儿怀了别成才的孩子，就算为了妹妹和未出世的外甥，他估计也不会把李成才招出来。”
“按照我国律法，盗窃满百两银子的可判死刑。”
“你们丢失的首饰，价值几何？”
顾娆笃定道，“就算去典当行典当，也至少能典当二百两银子。”
光是金银首饰，就已经价值百两，丢失的还有玉器，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对玉器格外追捧，她的玉制首饰还都是用的上好的料子。
文墨心里有了数。
“若是李申愿意招供出是受人指使的，虽说活罪难免，至少也要关押十年，但至少可以免去死罪。”
顾娆眉梢一挑。
“文讼师可怜他？”
文墨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无奈。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我关心他的死活干什么？”
“实不相瞒，是李沫儿求到我家中，我娘子又是个心肠软的，得知她怀有身孕，虽然不赞同她未婚先孕的做法，但还是可怜她被心爱之人抛弃，又马上要失去相依为命的哥哥，便让我帮忙周转一下。”
顾娆眯了眯眼。
“你是我们请的讼师，现在却想帮偷盗我们东西之人的妹妹？”
文墨轻咳一声。
“你我都知道，李申不是背后主使，真正主导这次盗窃的人是别成才，难道你们不想让真凶绳之以法？”
顾娆看向别野。
“你怎么看？”
别成才虽然可恨了些，但别野毕竟跟别成才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万一内心其实还对别成才有一丝亲情呢？
别野表情冷漠。
“他让人偷你的东西，还把东西藏在恭桶之中，弄脏了你的东西，死不足惜。”
文墨一口茶喷了出来。
“恭桶！？”
顾娆庆幸自己反应及时，在文墨喷茶水的时候及时躲开，不然现在她已经被喷了一身了，不过即便躲过了大多数，袖口的位置还是被溅了一些。
甩了甩手将袖子上的茶水抖下来。
文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抱歉，一时激动，没控制住自己。”
顾娆还能说什么？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话虽如此，还是决定等文墨离开之后，去空间里换一身衣服，她实在受不了穿着被人喷了口水的衣服一整天！
哪怕只是沾了一点。
文墨又想到刚才的事，露出不理解且大为震撼的表情。
“难怪衙门一直找不到那些首饰的下落，原来是被他藏到恭桶里了，谁会想到，有人会把值钱的东西藏在那种腌臜的地方呢！”
顾娆嘴角抽了抽。
“你对别成才和李申的事情，甚至连李申的妹妹李沫儿的事情都知道得那么详尽，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文墨不好意思待下去了，起身道，“趁现在还没有开堂，我去找李沫儿，告知她事情的真相，让她自己选择要哥哥还是要男人，而后带她去牢房，让她劝说自己的哥哥吧，只要她松了口，李申就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包庇别成才。”
背影几近落荒而逃。
未时三刻，衙门开堂审案。
顾娆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个时代，见官就要下跪的规矩，但既然已经身在这个时代，就只能入乡随俗了。
跟别野一起跪在原告位置。
文墨又秀才功名，可以见官不跪，身姿挺拔地站在一旁，看得顾娆有些眼热，如果她是男人，穿到这个时代，肯定要走科举之路。
可惜她是女人。
别野见妻子一直盯着文墨看，眉头皱了皱，宽大的手掌握住顾娆的小手，小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顾娆也跟他咬耳朵。
“看一看怎么了？”
别野薄唇微抿。
“没怎么。”
顾娆眉梢一挑，等了一会儿，果然还是别野先没忍住，带着一丝醋味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我好看？”
大多数女人都喜欢文弱书生，既博学多才，又会哄人，自己这种五大三粗的糙汉，跟文质彬彬的书生对比起来一点都不吃香。
顾娆捏了捏他的手。
“你想哪里去了？”
“我只是可惜自己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肯定也要去考取功名，至少考个秀才什么的，以后见了官就可以不跪了。”
说着锤了锤膝盖。
“地上真硬，早知道我该在膝盖上绑几层垫子。”
苏南不知何时走到了堂上，看着下面在肃静的公堂之上，都还若无旁人地打情骂俏的两人，心口像是破了一个洞。
分明是六月天，心口的洞里却六月飘雪。
娆儿是故意做给他看，想让他彻底断了念想吗？还是在怨他当初没有保护好她，所以要用这种方式报复他让他难受？
第154章 认罪
别野听着妻子的嘀咕声，既心疼又觉得可爱，将自己的衣摆扯过去，轻声说道，“你跪在我的衣服上，膝盖会好受一些。”
顾娆没跟他客气，将他的衣摆摆正之后垫在下面。
这才好受了些。
夫妻俩几乎贴在一起。
苏南看不下去了。
“升堂！”
随后招来小厮，轻声吩咐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
金桐搬来了一个椅子，放好之后对顾娆说道，“顾……”差点又要叫成顾小姐了，但想到她上次已经说过一次让自己改口，若自己再喊顾小姐，估计真要跟自己恼了，那自家公子就更没机会了，便改口道，“顾老板，你身子骨不好，不能在地上跪久了，公子让我搬来了椅子，你坐到椅子上去吧。”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叫她别夫人，她分明跟公子天生一对，互许终生，怎么能随便嫁给别人？
这等特殊待遇，引来外面人的探究。
“那个女人跟县令大人认识？”
“那么多人都跪着呢，要是不认识，怎么不给别人搬椅子，单独给她一个人搬椅子？”
“长得漂亮就是好，连官老爷都对她特殊照顾！”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难道就不能是那个女人身子弱，或是怀有身孕，县太爷怜惜她有孕在身才让她坐着吗？”
……
顾娆没将外面的议论声放在心上，对金桐摇了摇头道，“多谢大人一片好心，民女膝下有相公的衣服垫着，不疼。”
金桐脸皮狠狠一抽。
相公？
叫的真亲热！
他心里替自家公子鸣不平。
公子找了顾小姐这么久，为了顾小姐放弃大好前程，一直没有放弃为顾家伸冤，才被贬到这个地方做县令。
顾小姐不心疼公子，不理解公子的一片苦心也就罢了，明知公子那么喜欢她，还故意在公子面前跟别的男人那般亲密。
这不是故意伤公子的心吗？
他当初看错人了，不该觉得顾小姐跟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顾小姐根本不值得公子如此深情！
“哼，不坐就不坐，谁求着你坐似的？”
苏南呵斥一声。
“金桐，下去！”
金桐见公子还袒护顾娆，委屈地瘪了瘪嘴，他还不是替公子打抱不平，替公子觉得不值才那么说的？
“下去就下去！”
苏南被他这副态度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按着心口长长地吸了几口气，才压下喉咙里涌起的腥甜。
此时，犯人被押上来。
罗高一上来就喊冤。
“大人，我是愿望的，那些东西不是我偷的，你放了我吧，我也是受了别成才的蛊惑，一时没忍住才拿了那些赃物！”
“我不知道那些是他偷的，要是早知道我肯定不带走！”
别成才本来就对罗高将事情败露的事情不满，此时听到他一上来就推卸责任，气得面色铁青。
“大人，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那些首饰不是我的！”
“是他自己偷了东西，被抓到自己污蔑我，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还小人一个公道啊！”
罗高扑过去把别成才一顿暴揍。
“你个畜生，我还没怪你把东西藏在恭桶里，害得我被淋了一身粪水，你倒还先恶人先告状，想栽赃嫁祸给我了？”
“我非打死你不可！”
苏南一拍惊堂木。
“肃静！”
官差上前将两人分开。
苏南面沉如水地看着别成才，问道，“你不用狡辩了，张捕快亲眼看到东西是罗高从你家中带走的，赃物拿到的时候，还有一股你家里的味道，说明，那些赃物的确是罗高从你手中得到的。”
“你最好如实交代，东西既然是李申偷的，又为何大多数都在你手中？”
别成才继续用上次的说法。
“那些东西是李申给我的，是沫儿以后的嫁妆，让我暂时保管……”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
吓得他哆嗦一下。
苏南眯了眯眼。
“上次你分明知道那些是偷的，又为何不全部教出来？”
别成才趴跪在地上。
“大人，钱财动人心，到了手的东西，哪里舍得轻易交出去啊？”
“我承认我不该那么做，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但东西的确为不是我偷的，请大人宽恕小人的一时鬼迷心窍！”
苏南冷笑出声。
“被抓到才知道错了？”
“晚了。”
“来人，欺骗朝廷命官，罪责三十大板，立刻行刑！”
别成才甚至自己这顿打是逃不掉了，在看到那比他胳膊还粗的棍棒的时候，吓得浑身发抖，第一棍打下来就惨叫出声。
等三十板子打完，他的屁股已经被打开花了，后背被汗水打湿，头发也散乱不堪，看上去狼狈不已。
不知是谁疑惑出声。
“咦？”
“怎么有股尿骚味儿？”
众人一听，嗅了嗅空中的味道，果然有味道，目光略一搜索，便锁定到被打的起不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别成才。
“他尿了！”
李沫儿丝毫不嫌弃，心疼地跪走过去将别成才扶起来。
“成才哥，你没事吧？”
别成才面色铁青。
“你也笑话我？”
李沫儿连忙摇头。
“你是我未来丈夫，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呢？你先忍一忍，等回去之后我给你找一条干净裤子换上。”
别成才，“……”
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李申见妹妹在别成才面前紧张的模样，心底划过一道失落，自己上次被打的时候，妹妹也没这么心疼他。
妹妹长大了，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妹妹了。
惩罚完别成才继续，案子还要继续审下去。
李申出乎众人意料地，一个人将罪责全都揽下来，虽然神色看上去还是很害怕，身体也在颤抖，却还是很坚决地认了罪。
“大人，东西是我一个人偷的，跟别成才没关系，别成才手中的赃物，的确是我给他当做妹妹的嫁妆的。”
李沫儿哭了出来，却并未阻拦哥哥的认罪。
好似对着一切早有预料。
顾娆眼神疑惑地看向文墨。
从衙门出来之后，文墨才告诉顾娆真相。
语气很沉重。
“李沫儿知道是别成才指使李申去偷东西之后，问了我指使之人要判什么罪，我说是死刑，她沉默了很久跟我说了一句，孩子生下来不能没有父亲。”
顾娆，“……”
“她知道别成才不死，死的就是她的亲哥吗？”
文墨点了点头。
“知道。”
第155章 及笄礼
顾娆有些不甘心。
“别成才这种烂人，怎么总能遇到愿意替他受罪的人？难道就没别的办法，让别成才受到惩罚吗？”
文墨摇了摇头。
“李申自己不想活，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距离他被秋后问斩，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在这期间，如果他想翻案，我倒是可以接手这个案子。”
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但我估计……”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上，次日一早，别野和顾娆卯时便乘坐最早的一趟船出发，辰时末的时候回到野猪镇。
夫妻俩先去了一趟面馆，一人吃了一碗臊子面。
顾娆说道，“现在这个时辰，当缘聚应该开门了，咱们去把找回来的首饰当掉吧，一想到首饰沾染过什么，我就不想再留在身上。”
别野说道，“好。”
当缘聚。
高财通坐在高高的柜台后拨算盘，听到脚步声后，头也不抬地问道，“是来当东西的，还是来赎东西的？”
顾娆笑着道，“高老板，好久不见，我又来当首饰啦，这一次当的比较多，你给我开的价格，可一定要高一些。”
高财通闻声抬头，一眼就认出顾娆是上次那个让自己这个老狐狸都没从她身上占到便宜的妇人。
眼皮抽了一下。
“你怎么又来了？”
顾娆眉梢一挑。
“不欢迎？”
晃了晃手上的打开的布包，露出里面的金银玉器，随后一脸遗憾地说道，“既然高老板不欢迎我来，那我只好去别处问问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高财通连忙起身，打开一旁的柜门出来，拽住顾娆的袖子，将她拦下，精明的脸上露出热情的表情。
“顾老板，哪里的话，怎么能不欢迎呢？”
“快请坐！”
连忙扭头给伙计一个眼神。
“还不去沏茶。”
顾娆和别野在他的招呼下，坐在了当铺前面的椅子上。
高财通这才进入正题。
“那些都要当掉？”
顾娆点点头。
“我想在镇上买个房子，又想快点盘下一个铺面，现在的铺面是租的房子，住和做生意的地方在一个地方，多少有些不方便，手头上差钱了，不得不将珍藏许久的首饰拿出来卖，一共八件，高老板看看价值多少。”
将布包放到桌上。
高财通连忙先拿起一个青白玉镯，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儿后，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放大镜，表情越来越惊喜。
“这是上好的和田玉手镯，质地细腻、白润清透，我可以给你这个数。”
伸出五根手指。
顾娆说道，“五百两？”
高财通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
“五百两？”
“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
“我说的是五十两！”
顾娆摇了摇头。
“不成。”
“高老板，我是因为信任你，才特度拿到你这里来当的，你若是不诚心，那这笔买卖就到此为止，我自己拿到县城的当铺去卖。”
高财通一听就急了，生怕她真的拿到县城去卖，和田玉本就价格昂贵，更何况这块和田玉玉镯质地还那么细腻，肯定会有不少人抢着买。
“一百两，不能再多了！”
“再多我就亏了！”
顾娆还是摇头。
“我也不跟你要高了，二百两银子，你能拿咱们就成交，不能的话，这个玉镯我自己先留着，你再看看别的。”
高财通，“……”
直接在一百两的基础上翻倍，比当了多年当铺掌柜的他还老奸巨猾，张口就报那么高的价，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二百两银子还没要高了？
看着她的脸也不大啊，怎么脸皮就那么厚呢？
“你这玉镯好是好，但我这里是当铺，不是首饰铺子，以二百两银子的高价收下，万一卖都卖不出二百两银子，我岂不是亏惨了？”
顾娆神色淡定。
“高老板说说笑了，我这个和田青白玉手镯，是用六百两银子买来的，怎么可能连二百两都卖不到？”
高财通大为震惊。
“六百两银子？”
顾娆点了点头。
“这是我母亲送我的及笄礼，不但价格昂贵，其中的心意更是珍贵，要不是现在日子实在没法儿过，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卖。”
高财通翻了个白眼。
“又是及笄礼？”
顾娆眨了眨眼，‘又’这个字用的很灵性，难不成她之前也用过这个借口？
高财通嘴角一抽。
“你上次那对金耳饰，不是说是你父亲送你的及笄礼吗？”
“这都记不住！”
“是骗我的吧？”
被这么一提醒，顾娆倒是想了起来，内心慌了一下，面色却不改，神色淡定地说道，“上次那对金耳饰，的确是我父亲送我的及笄礼，只不过，那对金耳饰是其中最不值钱的，我对它的印象并不深，忘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父亲和母亲对我非常宠爱，光是送我的及笄礼就有很多，这些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罢了。”
眼神变得有些遗憾。
“可惜，现在家道中落了，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连他们二老送我的及笄礼都要卖掉，他们知道之后，应该会怪罪我不孝吧？”
高财通，“……”
看上去不像演戏的样子？
莫非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顾娆好似越想越亏欠，又伸手去将布包包了起来。
“算了，不当了。”
“大不了再努力几年，现在生意那么好，房子迟早买得起，铺子也迟早买的起，不必急于一时。”
“这些是爹娘留给我的念想……”
高财通狠狠一咬牙。
“两百两，成交！”
虽然明知道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也知道她表现出来的模样，多半都是在演戏，但还是不舍得错过这么好的玉镯。
他当时说的卖不出二百两银子，自然也是假的，这么好的镯子，只要识玉的人就舍得花高价买。
但是，按照他以前的规矩，当铺收的东西，至少要以一倍的价格卖出去。
这次这个玉镯光是收进来的价格就是二百两，想再翻一倍卖，四百两卖出去，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
顾娆貌似犹豫了一下，又松开了抓住布包的手。
“算了，价格合适还是卖了吧。”
“爹娘要是知道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肯定会心疼我的，要是能卖掉这些首饰，让我的日子好过一些，想必他们也会欣慰。”
说辞瞬间就变了。
高财通看到她这副说变就变的嘴脸，心口一阵抽疼，又后悔自己刚才的冲动了，再知道该再坚持一下！
大不了就陪她多演一会儿戏！
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第156章 拜师
高财通深吸一口气，将布包里剩下的七件首饰拿出来。
分别是金凤凰簪子、金指套、金蛇纹手镯、金葫芦项链、白玉步摇、水滴状白玉耳环、葫芦状翡翠镶钻耳环。
他拿出那个翡翠镶钻耳环，问道，“这对耳环倒是别致，两边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只是，不知这宝石是什么？”
顾娆说道，“那是砖石。”
高财通一脸茫然。
“钻石是什么？”
“闻所未闻。”
顾娆心知这个时代钻石还没有流行起来，因此钻石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是不值钱的。
一时又有些舍不得卖这个翡翠镶钻耳环了。
“钻石硬度太大，高品质的砖石更不宜开采，制作成首饰不易，你不认识也正常，这还是我偶然得到的。”
“你若是不收，我就自己留着吧。”
虽然沾了粪便，就算洗的再干净，心里有了阴影之后，她也不会再戴了，但摆在家里当个好看的摆设也挺好。
高财通，“……”
这是在说他没见过世面？
笑话！
他虽然只是一个小镇上的掌柜，但年轻的时候，好歹也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再加上是做典当行的，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
“这钻石虽然我没见过，但看上去倒是挺好看的，应该会有贵人图新鲜买下来，加上上面的翡翠，这对耳饰我出三十两银子收。”
“如何？”
顾娆眉梢一挑，这次高老板倒是实诚，没有一次性把价格压得太低，倒是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
但她不会这么轻易让利的。
“五十两银子。”
高财通，“……咱们各退一步，四十两银子！你不能光让我一个人吃亏，咱们都要有的赚，买卖才能继续不是？”
顾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妥协道，“那就四十两银子吧。”
高财通松了一口气。
总算没有继续狮子大开口了，不然他今天非要气出个好歹来。
又仔细给剩下的首饰估价。
两人又是好一阵谈判。
最后金凤凰簪子定价八两银子、金指套定价四两银子、金蛇纹手镯定价十两银子、金葫芦项链定价八两银子、白玉步摇定价二十两银子、水滴状白玉耳环定价十五两银子、翡翠镶钻耳环定价四十两银子、青白玉手镯定价二百两银子。
顾娆直接说出总价。
“一共三百零五两白银。”
高财通看了她一眼。
“你别着急，我先用算盘仔细算一下，这不是小数目，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不然，从典当行出去，咱们可就掰扯不清了。”
顾娆无所谓道，“好。”
高财通拨算盘的速度也很快，不一会儿就算出总价，跟顾娆刚才脱口而出的价格一模一样，看向她的眼神不由有些惊奇。
“你怎么做到的？”
顾娆笑了笑。
“天赋异禀。”
高财通，“……”
顾娆见他明显不相信，便开玩笑似的说道，“当然有独家口诀，但我总不能免费教给别人，看在跟你是老熟人的份上，你给我十两银子的拜师费，我把快速心算的方法教给你如何？”
“有了这个算法，不但你受益匪浅，你今后还可以传授给子孙后代，十两银子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高财通也来了兴致。
“我给你出一道题，只要你能像刚才那样，不用拨算盘就能立即说出答案，并且没有算错，我就出十两银子跟你拜师。”
“如果你答错了，就说明方才你那么快算出答案，只是巧合。”
顾娆胸有成竹。
“出题吧。”
高财通整理了一下衣襟，认真出题道，“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他虽然是个逐利的商人，但当年也是读过几年书的，再加上浸淫商场多年，对算术的研究和熟稔程度比一些专门的学子还要深刻。
这个题倒不是他出的，而是一位同为商人的友人，从皇城那边听到的读书人之间讨论的题，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解答出来。
他跟友人也讨论了许久，却也跟其他人一样解答不出。
甚至怀疑这个题本身就是错的。
不然怎么可能找不到答案？
这个问题纠结了他很久，今天在这个小妇人身上吃了不少亏，便想故意说出来为难她一下。
抚了抚短须，故作善解人意道，“这道题有些难，一些男人姑且都算不出来，你一时算不出来也没事，我可以等你一炷香的时间。”
他的话音刚落，顾娆便掷地有声地给出答案。
“一共有二十三只鸡，十二只兔子。”
高财通愣住了。
“这么快？”
神色有些狐疑，说道，“你要不要再算一下？万一是错的，我可就不会再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顾娆似笑非笑。
“是不是对的，你自己算一下就知道了。”
高财通，“……”
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当然也不知道这妇人给出的答案是不是对的了，但若是现在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岂不是就让她看出自己是故意为难她了？
假装低头拨算盘。
可算来算去，都算不出个所以然，脑袋像是被一团浆糊糊住了，好似有些明白，又好似说明都不明白。
随后干脆放弃了。
“我也不知道答案，所以，不知道你说的答案是不是对的，不如等我把你的答案记下来，过阵子去问一问其他人？”
顾娆直接道，“那纸笔来，我来告诉你，我的答案是不是对的，也告诉你这个答案是怎么算出来的，也省的你到处问人的麻烦了。”
她才没那么好心，不过是为了早点拿到十两银子的拜师钱罢了。
当然，内心的小九九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高财通眼里，她就是大方又善解人意，既得了钱，又得了好名声，简直两全其美。
高财通连忙吩咐伙计。
“快去。”
店里的伙计很快就拿来宣纸和毛笔。
顾娆边认真讲解，便在宣纸上写下来，甚至还图文并茂，将题拆开来讲，生怕高财通听不懂。
“我们先假设有三十五只鸡，那就是七十只脚，但实际上是九十四只脚，这少数的二十四只脚，便是来自被当做鸡的兔子。”
“故要从假设的三十五只鸡中刨去十二只兔子，即一共是二十三只鸡，十二只兔子，这回听明白了吗？”
高财通茅塞顿开。
“明白了。”
看向顾娆的眼神，总算没了之前的不满和轻视，反倒多了些钦佩和发自内心的欣赏。
他说话算话。
“小四，将我珍藏的茶拿出来，我要敬茶拜师！”
第157章 投入
顾娆轻咳一声。
“我比你小那么多，让你一大把年纪拜我为师，怪不好意思的，拜师就算了吧，把十两银子给我就成。”
“给了钱我就教你算术。”
高财通在这件事上很坚持。
“自古达者为师，你在算术上的造就，恐怕连一些专业的学者都比不上，我拜你为师还是我占便宜。”
“十两银子怎么够？”
“五十两银子，老师若是觉得不够还可以再加。”
这还是他做生意这么多年，头一次在别人给出价格的时候，不往下压，反倒是自己把价格往上提的。
可见对拜师的重视程度。
顾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她当然不会拒绝。
但五十两银子已经足够了，再贪多就吃相难看了，“我一定全心全意，把我毕生所学全都教给你。”
高财通下跪给顾娆敬了拜师茶。
顾娆虽然不习惯，但还是配合高财通喝下敬师茶，原本只是为了钱，但这么郑重其事地喝下敬师茶之后，心里也真的把高财通当徒弟了。
当下就写下加法表。
为了好计算一些，用的直接是阿拉伯数字。
高财通一脸茫然。
“这上面的东西我怎么一个都不认得？”不等顾娆回答，顿时想到了顾娆的心算能力，了然又激动道，“这就是你心算能力那么好的独门秘诀吗？”
顾娆点了点头。
“这上面的字是阿拉伯数字，我给你写的是加法表，先教你做加法，等你把加法口诀背下之后，我再叫你减法口诀、乘法口诀、除法口诀。”
“等学会了加减乘除法，以后小数额的计算，就不用用到算盘，也能轻松心算出来了。”
“若你还想连大额数字，都不用算盘，也能快速算出来，就要继续学习加法公式、减法公式、乘法公式和除法公式。”
“等这些学会了，再大的数额都可以轻松算出来。”
高财通问道，“学会了你说的什么口诀和公式，就可以跟你一样，将我刚才给你出的难题轻松算出来吗？”
顾娆摇了摇头。
“口诀和公式，只是入门而已，想要像我一样，还要学很多东西。”
高财通一双不算太大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求知若渴的光芒。
“我都要学！”
顾娆，“……”
突然觉得，教一个徒弟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特别是在学习上，那么积极主动的徒弟！
压力山大怎么回事？
告诉自己收了钱，还喝了人家的拜师茶，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耐心教下去吧，只要他想学，自己就教，能学会多少就看他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
“慢慢来吧，一口吃不成大胖子。”
顾娆自认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特别是在教别人一些基础的东西上，但高财通看着加法表一脸茫然的表情，还是让她意识到，连阿拉伯数字都还没教会他，就让他先学习加法口诀，有点越塔强攻了。
于是耐下性子，又写了一张从一到一百的阿拉伯数字，并且在数字下面，写了这个是时代从一到十的字样。
“1就是壹，2就是贰，3就是叁……”
“上面的阿拉伯数字，对应的是下面的数字，你先跟着我念几遍，慢慢熟悉这些阿拉伯数字。”
高财通听话地朗读出声。
念了好几遍之后，终于懂了一点意思。
“师傅，如果以后我都用你教的数字来记账，是不是就轻松很多了？这些阿拉伯数字，看上去写起来都很简单！”
顾娆嗯了一声。
“学会了吗？”
高财通老实道，“读是会跟着读了，但一离开这张纸，估计我又记不住这些数字怎么念了。”
所以，他一个人还是看不懂那张加法表。
顾娆又道，“你不但要读，还要写，今天就先教到这里吧，你跟着这张纸，把上面的东西写一百遍，等写完之后来南街石桥过去的第三家来找我，把写好的书稿交给我检查，若是出错了，就继续改正，没有出错，咱们就开始学习加法。”
高财通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问道，“师傅，我可以跟我儿子一起学吗？我只有一个儿子，以后家里的生意肯定是要交给他来做的。”
顾娆点点头。
“可以，想学的都可以跟着学。”
“你看着办吧。”
高财通眸子噌的亮了。
“师傅大气！”
“您放心，我儿子不会白学的，也要教学费，不过，他到底是我儿子，越过我拜你为师，我跟他的辈分就乱了，所以，可不可以让他拜我为师，当您的徒孙？”
“以后其他人想学，我介绍给师傅，师傅想收就收，不想收我可以收了，您当他们的师祖就行了！”
“这么好的东西，总不能白白教给别人，咱们可以用这个法子，挣不少的钱啊……可以先半个私塾，专门教数学！”
顾娆，“……”
该说不愧是浸淫商场多年的老油条吗？什么都能往生意上想，不过……他的提议倒是未尝不可尝试。
办学堂教书，既可以挣钱，又可以促进这个时代的文化发展，也算做了好事，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
而且，教一个人是教，教一群人也是教，何不耗费一次的精力，多教一些人出来呢？
似乎是看出了顾娆的心动。
高财通继续说道，“师傅，办私塾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名下有很多房产，等您有时间的时候，跟我一起去挑选一处来当做学堂即可，若你真的有办学堂的心思，我现在就可以开始招人了。”
顾娆嘴角一抽。
“你都还没有从我这里学到多少，就仓促地帮我办学堂，招学子，就不怕我其实是个空壳子，害你白白浪费那么多精力？”
高财通一脸信任。
“师傅怎可妄自菲薄？”
“就算师傅除了教人这些阿拉伯数字，便不会别的东西了，也一定会有人愿意跟着学，这些数字可比我们平时写的数字书写起来方便快捷多了，若真的学会了，以后用到的时候能省不少的笔墨。”
顾娆欣慰地拍了拍高财通的肩膀，又取出刚拿到手，还没有焐热的五十两银票，塞到高财通手中。
“这些银子是我办学堂前期的投入，现在我把银子交给你，办学堂、招收学子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
虽然的确有这些想法，但她还是觉得有些过于玩闹性质了，一开始收到的学员可能并不会太多，便也懒得在上面耗费太多的精力。
第158章 别大哥，是什么鬼称呼？
高财通人都到中年了，一般人没有的，他这个年纪，也早就靠自己多年的努力得到了，拥有了现在这份不菲的身家。
人生已经没什么遗憾和值得努力的了。
按理说冲劲早就用完了。
可今天消失了多年的冲劲，突然又回来了。
“师傅，我一定会认真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不会辜负你的一片信任的！”
又把钱还回去。
“我自己有很多房子，用自己的房子不用花钱！招收学员，也只会挣钱不用投入，这笔钱用不到。”
顾娆当然没有收。
“即便用的是你的房子，房租费我也是该给的，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见高财通还是不愿意收，便给他讲道理道，“你做这么多年生意，难道还不知道，涉及到钱财的事情，要一开始就算清楚吗？”
“如果我今天不给钱，等以后学院办大了，挣的钱多了，难保到时候我跟你之间会因金钱发生冲突。”
“有了这笔钱，书院就是我自己花钱租的。”
高财通恍然大悟。
“瞧我这脑袋，差点就坏了师傅的大事，还是师傅聪明，那这钱我就先拿着了，到时候多的再退还给你。”
从当缘聚出来之后，顾娆一脸恍然，直到回到家，才回过神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相公，我刚才是不是收了个年龄比我还大一轮的徒弟？”
别野唇角微微翘起。
“你不但收了个徒弟，还要办学堂，收更多的徒弟。”
顾娆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太突然了吧！”
别野倒是淡定。
“你教给高财通的东西，的确是很新奇很实用的东西，寻常人或许对此不感兴趣，但做生意的人，对数字都很敏感，一定会有不少生意人愿意学，所以，不必担心学堂办起来之后没人报名。”
“若这个学院办起来，收的也基本上都是生意人，对我们来说，是一次扩展人脉的好机会。”
“或许可以趁此就会，跟其他生意人一起合作做生意。”
顾娆脑海里出现一个想法的雏形。
“你说的很对，我手上掌握了很多可以挣钱的法子，但我们两个人，毕竟精力有，现在光是每天做砂锅米线生意和甜品、奶茶生意，就已经忙得不行了，再难分出精力去做其他的生意。”
“若是跟别人合作，倒是可以只出主意少出力，还能让别人帮咱们挣钱，不过人选，一定是要信得过的。”
这就是投资。
做投资可比凡是自己亲力亲为自由且轻松的得多，但于此同时，也存在很大的风险，万一投资对象人品不行，或者能力不行，她前期的投资很容易打水漂，还容易将挣钱的法子谢露出去。
别野眼神无奈。
“我不在乎挣多少钱，只想让你不要那么累。”
顾娆，“……”
她能说不断挣钱的习惯，是上辈子遗留下来的吗？
吃过没钱的苦，就再也不想过没钱的日子了，一天不挣钱，她就浑身不舒服，身边的朋友都说她是挣钱的机器。
好在她对挣钱有执念，却不是守财奴，光挣钱不舍得花钱，反而花钱的时候对自己，以及身边的人都很大方。
钱就是挣来花的。
她享受挣钱的过程，也享受钱花出去的感觉。
喜欢挣钱的毛病是改变不了了。
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当咸鱼。
喜欢挣钱的毛病，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改不了，她现在能做的，便是让自己轻松挣钱。
“学院还不知道办不办得起来呢。”
别野笑了笑。
“你小看高财通的能力了，他能挣那么多的钱，是有一定的头脑的，办学院的事情交给他，一定可以很快落实。”
“且等几天吧。”
顾娆压下心中的期待。
“好。”
这件事告一段落，她才终于觉得累了，本来就有些晕船，今天还那么费脑子，现在一放松下来，上眼皮就忍不住让下眼皮背。
“我们去二楼休息一下吧。”
别野心里惦记另一件事。
“我出去一下。”
顾娆眼神疑惑。
“你还出去干什么？”
别野说道，“昨天去东皇县耽误了一天，没给西红柿苗浇水，不知道现在西红柿苗怎么样了，我去看看，顺便把今天的水浇了。”
顾娆心念一动。
“从你将西红柿种子种下之后，我还一直没抽空去看看呢。”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别野皱起眉头。
“你看上去很累。”
顾娆满不在乎。
“昨天睡够了的，只是晕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过会儿就没事了。”
别野还想劝她。
顾娆却直接去厨房拿出边坦和水桶。
“走！”
顾娆跟着别野一起来到自家菜地，看着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已经长到一尺高，郁郁葱葱的西红柿树苗，心底生出一丝自豪，好似种下西红柿种子，一直伺候西红柿树苗的人是她一样。
“长得真好！”
别野嘴角勾起，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树。
“你去下面休息。”
“我去河边担水。”
顾娆这次没有异议。
“去吧。”
她自己走到大树下，从空间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铺在干燥的黄土地上，而后双手抚平衣摆靠着树干坐下来。
今天的太阳不是很大，阳光投过树叶和枝干照下来，让人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忍不住泛起一身懒劲儿。
别野挑水回来的时候，便见到妻子已经靠在树干上睡着了。
白皙脸颊上细小透明的绒毛，在阳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层金色，一阵柔风吹过，鬓边的发丝凌乱地遮大半张脸，显得那张本来就不大的鹅蛋脸更小了。
他轻轻放下水桶，浇水的动作刻意放轻。
不知过了多久。
别野差不多快要将水浇完了。
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副岁月静好的画面。
“别大哥，你回来啦！”
顾娆被这道声音吵醒，听到‘别大哥’这个称呼，恍惚间还以为是徐圆圆来了，扭头看去才发现是别小乔。
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惊讶，而后充满疑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别小乔之前不是一直喊别野为四哥，或者直接喊哥哥吗？什么时候改的称呼？怎么她一点都不知情！？
他们之间背着她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别小乔手上挎着一个篮子，很快就走到别野的面前，将篮子往别野面前一递，笑着说道，“昨天我来送饭的时候，你不在地里，我一问才知道，你去了东皇县，琢磨你今天也该回来了，就又来给你送饭了。”
余光往顾娆身上一瞥。
“今天三嫂也在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她来地里呢，她刚才好像在睡觉，我是不是不小心把她吵醒了？”
第159章 合离
别野浓眉一簇，往别小乔小腹看了一眼，见已经有些显怀，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是让你少出来吗？”
别小乔委屈地说道，“你答应过我，要时常来看我的，可我等了你几天，你一直不来，又想到你每天都要给菜地浇水，很辛苦，我住的地方离镇上近，便想每天在你浇水的时候，给你送饭或者送水。”
别野有点看不懂她了。
“你这么做是多此一举，我离家更近，若真的饿了，或者渴了，自己回家马上就可以喝到水吃到饭。”
别小乔表情微僵。
“我想你了，想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别野非但没有心软，反倒用一副你在无理取闹的表情看着别小乔。
“你不是担心怀孕的事情被发现吗？”
“可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并不怕被别人发现。”
“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下次别来给我送饭送水了。”
别小乔想要跟上去，却被别野冰冷的眼神震住了，等人都走远了，才紧张地捏住衣摆，万一顾娆把自己的心思告诉别野怎么办？
心底生出一丝懊恼。
别小乔心头一惊。
别野头一次见妻子这么生气，身体僵硬在原地，笨拙又着急地解释道，“刚才小乔的话是在胡言乱语，你不要当真。”
“对不起。”
顾娆之前对别小乔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现在再看别小乔，却觉得很碍眼很膈应了，万万没想到别小乔连有妇之夫都惦记！
三观在哪里？
下限在哪里？
别小乔这才看向顾娆，没有一点对话被听了去的心虚感，反倒用娘家人心疼自己哥哥的语气说道，“三嫂，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地里，怎么只顾着睡觉，让我哥一个人给地浇水？他是个人，不是牲畜。”
别野沉默地烧水煮饭，饭菜做好之后，在楼下喊了几声，没有得到回答的声音，便将饭菜端上楼。
气氛有些沉闷。
“不止这些。”
顾娆正坐在桌边做针线活儿。
顾娆手中的针一个不留神扎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看别野的眼睛里升腾着小火苗。
“其实也不算你的错，你最多是睁眼瞎，识人不清罢了，但冷静下来一想，认识别小乔那么恶心的人也不是你主动的。”
回到家中。
“她把你吵醒？”
“你运气不好，才会在别家长大。”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唯唯诺诺，优柔寡断，就该在上一次别野来家里的时候，就跟他生米煮成熟饭！
他是个有责任的人，更何况还那么疼爱她，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他就一定会对自己负责一辈子。
别野好几次想去牵顾娆的手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顾娆狠狠甩开。
顾娆径直上了二楼。
别小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们别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
兄妹之情，有这么黏黏糊糊的？
好在只是别小乔的一厢情愿，别野对别小乔只是兄妹之情，并且，还迟钝地没有发现别小乔对他的感情变了质。
别野连忙去查看。
“你对我很好，就算我真的给你当牛做马，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她管不着，你不用在意她说的话。”
如果别野发现自己的心思，就不会把自己当妹妹了，现在的他也没对自己生出男女之情，若是连妹妹这层关系都没了，他们之间就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绝对不行！
抓起顾娆的手指放入自己的口中，含了一会儿，等血止住之后再拿出来，知道她爱干净，便又将那只被含过的手指拿过来用自己的袖子仔细擦了擦。
“若她对你没有旁的心思，我就算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劝你跟你在乎的妹妹彻底断绝关系。”
顾娆冷嗤一声。
别野有些头疼。
“我不是不担心被人发现，但我更怕见不到你，你好久没来了，我怕你真的不管我了，我一个人住，真的很害怕也很孤单。”
别野语气认真地说道，“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你让我做你什么都行，我们不合离好不好？”
别野连忙挑起水桶跟在身后。
“干净了。”
“她说的没错，我就是不把你当人，你要是不愿意给我当牛做马，现在合离还来得及，跟我合离之后，也好跟你妹妹双宿双栖！”
完了！
“三嫂，我知道我刚才说话直接，不小心中伤到你了，你有脾气冲我来发，不要迁怒旁人。”
顾娆哼了一声，心中的怒气已经消散不少。
气到不想说话。
她知道顾娆会发现，却没想到顾娆会这么直接在别野面前说出来！
再看别小乔看别野的眼神，以及刚才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她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简单的兄妹之情。
顾娆伸出手指戳了戳别野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笨呢？”
别野点了点头。
顾娆，“……”
从听到别小乔叫别野‘别大哥，的时候，她就觉得不对劲了。
别小乔红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将别野的劝告听进去了没有。
别野眼神疑惑。
“她都不把你当哥哥了，你也不准再把她当妹妹，以后不准再跟她来往了，那些借给她的钱，我也不准备要回来了，就当是全了你们之间曾经的兄妹之情。”
“可她臭不要脸，竟然对你起了歪心思！”
顾娆懒得在这里待下去了，绕过别野和别小乔大步离开。
“我每天要做生意，还要料理菜地，没那么多时间去看你，而且这几天也有别的事情要忙。”
顾娆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将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全，看别小乔的眼神逐渐变得意味深长。
别野将饭菜摆好，在顾娆身边坐下。
“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到底为什么生你的气？”
顾娆却没有回答别小乔挑拨离间的问题，甚至连再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肮脏，同时，对别野的识人不清也生出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
“我能理解你在别家过得并不好，只有别小乔一个人把你当亲人，也只有她一个人对你好，所以你对她格外在乎。”
顾娆脸色好了些。
别野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我看看。”
“因为小乔多管闲事，觉得我在给你当牛做马。”
别野被妻子的话弄得既震惊又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跟她之间，只有兄妹之情。”
“她最近的确性情大变，但那或许是受了马秀清的刺激，再加上又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才什么事情都来找我。”
第160章 冷静一下
顾娆眼神失望。
“你不信我？”
尽管早就知道，自己这么直接说出来，他很可能会不相信，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他，觉得他会无理由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他说是她误会了。
甚至到了现在，还在为别小乔的行为找补。
别野深吸一口气。
“我相信你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若不是她真的给你那样的感觉，你不会胡乱猜测，也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只是……”
“我自己不愿意接受，被自己当妹妹的人却没把自己当哥哥这个可能。”
顾娆迟缓地意识到，自己刚才只顾自己的情绪，没有考虑到别野的感受，一直当妹妹的人不把他当哥哥，他心里的难受不比自己少。
她是不是不该说出来？
可若她不说出来，万一别野一直发现不了别小乔的肮脏心思，一直被别小乔利用兄妹之情接近怎么办？
她不后悔自己直接拆穿，却心疼别野明明是受伤最大的人，却还要先照顾好自己的小情绪，也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的气话。
顾娆伸手握住别野的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气话，没有真正想过跟你合离，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别野苦涩地笑了笑。
“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呢？”
“只不过，你能轻易说出跟我合离的话，会让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喜欢我，也没有多么在乎我。”
“是不是只要我稍微做的有让你一点不满意的地方，你就会像刚才说跟我合离时那么坚决地丢下我？”
顾娆后悔极了。
“我刚才真的是太生气，才会说出那种不经大脑的话的，我没有真正想过跟你合离，也不舍得离开你。”
“只要你不背叛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别野问道，“一辈子都不离开？”
顾娆坚定点头。
“嗯。”
别野又问，“那三年之后，你还会离开吗？”
顾娆摇了摇头。
“不走了。”
别野不确定地问道，“我们现在是真正的夫妻了吗？”
顾娆理所当然道，“是啊！”
别野便道，“那三年之约，应该无效了吧？”
顾娆又点了点头。
“嗯。”
别野总算笑了，发自内心地笑，将顾娆搂入怀中，低头在她脸上轻轻一吻，满足地说道，“这是你亲口说的，不能反悔。”
顾娆，“……”
分明一开始生气的是她，占理的人也是她，怎么到现在变成她跟他低头认错，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呢？
她后知后觉，自己又被拿捏了。
算了。
她本来也没打算后悔。
“不反悔。”
靠在别野坚硬温暖的胸膛，心底多了一丝安稳的感觉，这会儿静下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前后梳理了一遍。
越想越愧疚。
乖乖软软地承认错误道，“我每次冲动的时候，说话就不经大脑，要不是你提醒，我还意识不到，随意将合离二字说出来，会伤到我们的夫妻感情，我以后再生气也不会乱说这些话了。”
别野的心口软的一塌糊涂，手捏了捏妻子脸颊上手感极佳的婴儿肥。
“今天的事情我也有错。”
“你不喜欢她，我以后就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
“吃饭吧。”
“再不吃饭菜都凉了。”
顾娆点点头。
“嗯。”
别野做了两菜一汤，一道西红柿炒蛋，一道酸辣土豆丝，一道酸菜汤，蒸的也不是白米饭，而是四季豆土豆焖饭。
顾娆睡过一觉，现在精神好多了。
胃口也变得很好。
“你的厨艺又进步了，这道酸辣土豆丝很开胃！”
夜幕降临。
顾娆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觉，想到别小乔叫别野别大哥的画面，气得又从床上坐了起来。还霸道地把旁边的人也推醒。
别野揉了揉眼睛。
“怎么还不睡？”
“要如厕吗？”
翻身下床穿鞋。
“我陪你去。”
下床把顾娆的外衫都拿过来了。
顾娆拍了他的手一下。
“谁说我要如厕了？”
“我只是睡不着觉！”
别野还有点困，却强打精神坐到床边。
“怎么睡不着？”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娆拉过他的手，放到自己心口的位置。
“这里不舒服。”
别野瞌睡立马醒了大半，看着自己手的位置，一点都不困了，眼神也变得幽深，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我给你揉揉？”
顾娆，“……”
“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别野收起小心思，神情也变得紧张。
“心口疼吗？”
顾娆摇了摇头。
“我一想到别小乔叫你叫的那么暧昧，还用那么绿茶的语气跟我说话，就咽不下那口气，我当时怎么没一巴掌抽死她！”
别野，“……”
他还以为这件事，下午的时候说开了就过去了，没想到妻子大半夜不睡觉，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
顾娆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能接受，她对你的感情发生改变这件事，但事实就是如此，她就是恬不知耻地喜欢曾经的哥哥，有妇之夫！”
“你不准在跟她来往！”
“我跟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
“快说，选我还是选她？”
此时怒气上头的人，完全忘记自己下午的时候，才语气软糯地承诺，以后再也不随口说伤感情的话。
别野，“……”
“你先冷静一下，现在太晚了，先睡觉吧，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顾娆眉头皱起。
“你不耐烦了？”
不等别野回答，她又意识到自己在无理取闹，主动认错道，“大半夜不睡觉，你不耐烦也是正常的。”
“你睡吧，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别野抬手揉了揉额头。
以他对她的了解，要是真的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明天早上起来后，自己还是不是她的丈夫都不一定了。
“我突然不困了。”
顾娆眼神狐疑。
“刚才还睡意朦胧的，怎么突然就没瞌睡了呢？真的不用管我，你自己去睡吧，我一个人想通就行了。”
别野嘴角一抽。
此时的妻子很善解人意，但他就是知道，不该被她表面的懂事给骗了，此时多懂事，明天早上就有多难哄。
“醒了，所以不困了。”
顾娆信了。
“哦。”
“那你快回答我刚才的问题，选我还是选她？”
别野反问道，“我会选择谁，你不清楚吗？”
顾娆哼哼两声。
“我要你亲口说出来，万一是我自作多情呢？”
第161章 小心思
别野俯身在顾娆脸颊上亲了一下，口感果然很柔嫩。
他今天上午看到的时候，就想去亲了，为了不打扰她睡觉，才一直克制，现在终于得逞所愿了，眼角因心情变好微微上挑。
“你才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选你还能选择谁？”
顾娆看着他上挑的眼角，可耻地被他这副有些性感的模样迷住了，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娇声问道，“那你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见她了吗？”
别野沉思了一下。
“我不会去主动找她，但还没有跟她当面说清楚，她很可能还会来找我，就算我不想见，也不得不见。”
顾娆哼了一声。
“只要你不主动找她就行了。”
别野点头应下。
“好，都听你的。”
顾娆看着他这副乖顺的模样，看上去就很好欺负的样子，心痒难耐，可惜，他长得再好看，身材再怎么壮硕，也只是外强中干，不能人道。
这么好的气氛，却什么都做不了。
别野察觉到妻子的眼神奇怪。
“你在想什么？”
顾娆眼神闪躲。
“没，没想什么。”
那种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太伤他自尊了。
别野蹙了蹙眉。
“你这副模样，可不像是没想什么的样子。”
顾娆轻咳一声。
“我刚才就想了一些无聊的事情，天色不早了，你刚才不是很困吗？快些躺下睡觉吧，明天还要做生意呢。”
自己先躺下了。
别野，“……”
如果真的是无聊的事情，用的着这么心虚吗？
直觉告诉他，事情并不简单。
可看着妻子闭上的眼睛，他也知道，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也没用，她嘴巴严实的很，不想说的事情，不管自己怎么问都不会说。
罢了。
总有一天，她会主动告诉他。
休息了两日，刚开张就来了很多客人。
“老板，你们前两日干什么去了？”
“这么热的天，想喝你家的冰奶茶都喝不成，还以为你们不做生意了呢吗，吓我一跳！”
“我也以为他们不做生意了，今天特地一大早就过来看，还好又开张了，我今天要喝两杯奶茶，把昨天的也补上！”
顾娆笑着道，“前两天有私事处理，让你们就等了，今天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有，你们先进去坐下吧。”
客人们的砂锅米线、奶茶、甜品都上了桌。
吃到之后满足极了。
一些客人经常来这里吃饭，彼此都混了个脸熟，特别是一起拼桌的，一边吃自己的东西一边跟同一个桌的人唠嗑。
“终于又吃到这家的了，还是这家的奶茶喝着正宗，另外三家的奶茶，喝着总感觉味道怪怪的。”
“可不是吗？”
“那三家的奶茶，虽然只要五文钱一杯，比这家的奶茶便宜一半，但我还是更愿意买这家的。”
“奶茶本来就是这家最先开始卖的，我去过那么多地方，有亲戚还在皇城做生意，都从未听说过奶茶这种饮品，可见奶茶就是这家的独门饮品，当然只有这家做出来的口味最为正宗好喝，别人模仿都模仿不出来这个味道。”
“其他三家虽然便宜，但他们也不能加冰啊。”
“这家的奶茶，只要再加两文钱，就可以加那么多冰，光是那些冰，就不止几文钱了，总体算下来，还是这家的加冰奶茶更划算一些。”
“我以后都只喝这家的奶茶了。”
“不过，另外三家除了奶茶做的不行之外，奶糕、姜汁撞奶和红豆牛奶糕做出来的味道，倒是跟这家的差不多，还便宜一些呢，奶糕只要一文钱，姜汁撞奶只要五文钱，红豆牛奶糕只要两文钱。”
恰好顾娆走了过来，一个客人便道，“顾老板，镇上又出了几个卖奶糕的商贩，他们做的奶糕，跟你们做的奶糕味道差不多，还只要一文钱一个，恐怕以后来你们家买奶糕的人要少了，你们要不也降价？”
顾娆闻言平静地笑了笑。
“我们做的本就是薄利多销的生意，价格不能再往下降了。”
“若真的味道跟我们一样，用料也跟我们一样，别人还卖得比我们便宜，我们也不强留客人在我们这里买奶糕。”
“要是买的人少了，大不了以后就少做点奶糕来卖，总不能为了跟别人竞争，让自己亏本不是？”
“那么傻的事情，我们可做不来。”
提议让顾娆降价的客人讪讪一笑，有种自己的小心思被顾老板看穿的尴尬感。
事实上，他嘴上说着另外三家的奶糕，做出来的味道跟这家的差不多，实际上口味还相差甚远。
他之所以说是一模一样，就是希望顾老板他们心里有危机意识，而后也降低价格，以后他就可以用便宜的价格买到这家更柔软更奶香味足的奶糕了。
中午的时候，谭木匠的学徒李松来了一趟，见砂锅米线铺子总算开门了，松了一口气，走进去跟顾娆和别野打了一声招呼。
“别老板，顾老板，奶茶杯子做好了，昨天早上给你们送过来的时候，你们人不在家，师傅便让我今天来看看。”
别野解释道，“昨日早上还没有回来，中午才回来的，而后又一直不在家，抱歉，让你白跑一趟。”
李松见他这么有礼貌，也不好意思再有抱怨。
“哪有的事，都是应该的。”
“我这回去把奶茶杯子，用板车全都给你们拉过来。”
别野说道，“先不着急，你走过来也累了，天气又炎热，坐下来喝一碗冰奶茶凉快一下再走吧。”
李松连忙摆手。
“不了不了，我先去把奶茶杯子给你们送过来，等送过来再喝吧！”
别野这回没勉强。
“好，多谢。”
李松年轻力壮，走路腿脚也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将两百个奶茶杯子，分成了两次运送过来。
顾娆给他用竹制奶茶杯舀了一杯奶茶，还加了满满一杯的冰块，而后插上竹制吸管，递过去道，“院子里放了冰盆，里面很凉快，你若是不忙的话，就进里面坐一会儿，把奶茶喝完再走吧。”
李松有点不好意思。
“给我的奶茶，用碗就可以了，奶茶杯子还是你们花钱买的呢，怎么好意思白要你们的奶茶杯子？”
“我还是给钱吧。”
“不过，我今天出门没带多少钱，身上只有五文钱，剩下的我回去之后取来给你们好吗？”
第162章 真诚
李松已经在谭木匠家里做了两年半的学徒了，每天帮着谭木匠打杂，不但挣不到钱，还要给高昂的学费，因此现在穷的厉害。
不仅如此，还学不到核心的技艺，一些木工技艺，谭木匠只传给自家人，每次都是避开他的。
好在再过半年，他就可以出师了。
即便学不到核心的技艺，也可以靠着学的一些皮毛功夫，自己开个木匠铺子做生意，也能挣到一些小钱。
至于其他的，自己慢慢琢磨吧，万一真的让自己琢磨出来了，子孙后代也就不用羡慕别人了。
他将钱放到桌子上。
顾娆说道，“不用给钱，说是请你的就是请你的，不用跟我客气，快进去坐一会儿凉快一下吧，你身上的衣服都快被汗水打湿了。”
又将那五文钱拿回去还给他。
李松满心感动。
“那我这次就不客气了，以后要是有用的着的地方我一定帮忙。”
院子里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好在这种情况几乎天天存在，因此，顾娆早就准备了不少小板凳放在屋檐下，没有座位的人可以坐在小板凳上。
她给李松搬了个小板凳。
李松感激道，“多谢，我自己喝完了就走，顾老板你自己去忙吧。”
顾娆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别野早就打了两盆水，在旁边清洗奶茶杯，顾娆走过去，坐在小板凳旁边，跟他一起清洗奶茶杯。
院子里。
一些客人看着李松手里的杯子，以及吸管，好奇地问道，“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从别处买来的吗？”
他们在这家店这么久，可从未看到过用这种杯子装着的东西。
李松说道，“我喝的是奶茶。”
端着碗喝奶茶的人愣住了。
“你确定喝的奶茶跟我们喝的是一样的？”
李松点了点头，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解释道，“我用的是奶茶杯，是别老板和顾老板特地找我师傅谭木匠订做的奶茶杯子。”
客人满心好奇。
“我之前怎么没见老板用这种杯子给我们装奶茶？”
李松又低头含着吸管喝了一口，而后说道，“我刚才才把奶茶杯子送过来，你们没有见过也正常，以后店里就有这种杯子了，你们买奶茶，也可以用这种杯子装着，可以带出去一边走路一边喝，方便的很呢。”
“不过，奶茶杯子是要另外加钱的。”
“我手里这种奶茶杯，是竹子做的，会便宜一些，还有一种是木头做的，更精致也更好看一些，价格也会贵一些。”
“你们若是不舍得花买杯子的钱，就只能继续用碗装着奶茶喝了。”
一些客人一听要花钱，顿时歇了尝试的心思。
免费的他们铁定要尝试，可花钱的东西，还是算了，为了喝奶茶，花钱买杯子，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另一些不差钱的客人，看着李松用吸管喝奶茶的样子，又听可以打包带走，心中的兴致更高了。
李松免费喝了一杯奶茶，正愁不知道怎么回报，现在看这么多人感兴趣，自然乐得帮别老板和顾老板宣传用奶茶杯子装奶茶的好处。
“你们可别觉得买奶茶多给一份买杯子的钱不划算。”
“这杯子造型新颖，用来喝水，用吸管来喝，哪怕是喝凉白开，不爱喝水的人，一天都能多喝一两杯。”
“更何况这杯子又不是喝一次就扔了，你们只需要买一次，喝完里面的奶茶，回去把杯子洗了之后，既可以自己留在家里当杯子用，又可以下次来买奶茶的时候带着杯子，让老板把奶茶给你们装在杯子里带走喝。”
“总之划算又方便。”
“我师傅的木工活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做的木杯，放到市面上去卖，寻常的杯子都要几文钱一个，用料再好一些的更是十几文甚至更贵。”
“别老板和顾老板这里卖的便宜，是因为他们一次卖的多，跟我师傅又是熟人，才给了他们便宜的价格。”
“他们来铺子里订做杯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为了把价格谈下来，顾老板可废了不少的口舌。”
本来歇了心思的人，听完李松的话后又起了心思。
“你说这么多，还没告诉我们，奶茶杯子卖多少钱呢！”
李松有点为难了。
他还真不知道，别老板和顾老板打算把杯子卖多少钱！
恰好此时顾娆走了进来。
“竹制的奶茶杯两文钱一个，木制的奶茶杯三文钱一个。”
客人们一听就觉得贵了。
“你们奶茶十文钱，加冰两文钱，再加两文或者三文钱的杯子，岂不是一杯奶茶就要十四、十五文钱？”
“这价格也太贵了吧！”
顾娆无奈地说道，“市面上杯子的价格，跟我们这里的奶茶杯子的价格是一样的，我们用奶茶杯子装奶茶，是为了给客人带来便利，并不是为了挣卖杯子的钱，顺带着卖给你们的杯子，收的是成本价，我们并没有赚多少。”
李松，“……”
木制奶茶杯，的确没赚多少，毕竟一个杯子的成本价，都差点要两文钱了，只卖三文钱，赚的还是比较少的。
但竹制奶茶杯，成本价是一文钱一个，卖两文钱一个，直接翻了一倍，肯定是赚了不少的。
要不是知道真相，看顾老板的无奈的表情，他都快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不愧是做生意的人，连撒谎都显得那么真诚。
不过，他不想拆穿，也不敢拆穿，毕竟，客户订购东西的价格，是不允许他们透露给外人的。
不仅知道真相的李松差点相信，不明真相的客人们，见顾娆的神色不似作假，再加上市面上的杯子也不一定比他们这里的便宜，便差不多都信了。
少部分还是舍不得花钱。
大多数人却还是乐于尝试新事物，多花了两文或者三文钱，用奶茶杯子买了奶茶来喝，有的留在店里喝，有的则拿着奶茶杯子边走边喝。
在路上喝奶茶的人，引起了其他人的关注。
不知不觉间，来买奶茶的客人又比平时多了不少。
袁家奶茶铺。
袁珂坐在自家铺子前，一边用蒲扇烦躁地给自己扇风，一边招揽路过的客人，可招揽了大半天，仍旧不见一个人走进来。
刘小梅坐在里面，说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天气那么热，你还是坐进来吧，别晒出什么毛病。”
袁珂抱怨道，“今天怎么回事，早上还有几个客人，到了中午最热，客人也最口渴，最需要喝水的时候，反倒没什么客人了？”
“平时这个时候，咱们铺子里早就坐满人了。”
刘小梅也满头雾水。
“咱们才开张多久啊，他们不会就把奶茶喝腻了吧？”
第163章 揽客
袁家奶茶铺也在南街，距离砂锅米线铺子只有六个房子的间隔，离得并不远，袁珂探头往那边看去。
越看越酸。
“要是真的喝腻了，怎么单单我们的客人少了，他们那边还是那么多人？人都快排到外面去了，也不嫌懒得在外面等。”
“他们那丁点地儿，招待的了那么多客人吗？”
刘小梅走出来，也看到那边的状况。
“要不咱们去问问？”
“今天本都还没赚回来呢，奶茶又不能放到隔夜，现在都过去半天了，咱们连一半的奶茶都没卖出去，下午凉快一些的时候，奶茶更不好卖了，要是卖不出去，今天岂不是要亏本了！”
袁珂是有点要脸的。
“奶茶是他们先拿出来卖的，咱们学了他们的方子，抢走他们的生意，他们看到咱们肯定跟看到仇人一样。”
“万一还没走进去，就被人轰出来咋办？”
“我丢不起那人，要去你自己去。”
刘小梅翻了个白眼。
“瞧你那点儿出息！”
“我去就我去，他们还能吃人不成？奶茶的确是他们第一个卖的，可咱们也是自己琢磨了好久，才把他们奶茶的做法琢磨出来的，又没有偷走他们的秘方，他们就算心里不满，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镇上那么多的同行，难道卖包子的看到卖包子的，还要提刀砍人不成？”
“就算咱们不跟着卖奶茶，也有其他人跟着卖奶茶，现在跟着他们一起卖奶茶的，不还有另外两家吗？”
“云家糕点铺之前是做糕点生意的，后来也跟着卖奶茶，前天还把奶糕的做法琢磨出来了，现在也跟着卖奶糕了，咱们不会做糕点，琢磨到现在还没有琢磨出来，在这上面吃了大亏了。”
将腰间的围腰取下来，大步往砂锅米线铺子走去。
顾娆一眼就认出刘小梅，问道，“要买什么？”
刘小梅站在铺子中央，伸头往里看了看才道，“我不买东西，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的生意这么好啊。”
顾娆冷淡地嗯了一声。
“既然不卖东西，就稍微往旁边让一让吧，你后面还有客人要买东西，别再继续挡着他们了。”
刘小梅就当跟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道，“我们的奶茶今天怎么没多少人买了？是不是你们店里又出啥新品，把我们的客人抢走了？”
顾娆，“……”
抢走他们的客人？这话她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脸皮真厚。
见顾娆不搭理自己，刘小梅便扭头问后面排队的客人。
“我们店里的奶茶，卖的比他们便宜一半，味道也差不了多少，你们怎么全都来这里了？”
一个客人是认识刘小梅的。
“他们店里的奶茶可以带走，我带回家里喝方便一点，奶茶杯子虽然要钱，但这次用了下次可以继续用，也不算浪费钱。”
“你们的店里的奶茶虽然便宜，但一来没有冰块，二来味道还差了一点，三来也没有奶茶杯子。”
顾娆此时正在给客人装奶茶。
刘小梅指了指顾娆手中的奶茶杯子，问那个回她话的客人道，“你说的奶茶杯子就是那个吗？”
“杯子还要收钱？”
那客人点了点头。
“竹杯两文钱一个，木杯三文钱一个，竹杯虽然便宜一文钱，但木杯看上去更精致，应该也用的更久，我还是买木杯的吧。”
又不是只用一次，以后要用很久的，他心里计算得很清楚。
顾娆见他们还聊上了，眉头皱了皱，再次对挡在铺子前，故意不挪地儿的刘小梅道，“让一让。”
刘小梅非但没让，还扭头对后面的客人说道，“我们今天准备了很多奶茶，卖不出去就浪费了，今天生意不怎么好，所以我们决定再降价一文钱，现在一碗奶茶只要四文钱了，你们去我们那买奶茶吧！”
“他们那院子里都坐不下人了，我们铺子宽敞的很，再多人都坐的下，你们何必跟别人挤呢？”
一些客人闻言心动了，开始交头接耳。
“四文钱一杯，好便宜啊！”
“要不还是去他们铺子里买奶茶吧，都是奶茶，味道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能省点钱就省点钱吧。”
“我过去了！”
“他们这里的确拥挤了，里面压根坐不下这么多人，大热的天，我懒得跟那么多人一起挤。”
亦有不为所动的。
“坐不下又怎么了，挤一挤又怎么了，里面有冰盆放着，挤满了人也是凉快的，可比袁家奶茶铺坐着凉快。”
“我就是冲着冰奶茶来的，袁家奶茶铺的奶茶又不加冰。”
“便宜没好货，他们卖的那么便宜，可见用的材料本来就很廉价，难怪味道喝起来怪怪的。”
“卖四文钱，他们应该也能赚不少。”
“我还是相信别老板和顾老板，他们店里的东西虽然贵一些，但那是因为用的材料更贵，而且别老板和顾老板这里的奶茶干净些，喝着令人放心，不像他们家，我上次都喝到一只苍蝇了，差点没把我恶心吐。”
……
顾娆还是头一次遇到专门跑到别人店里拉客的人，当真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在厚脸皮这方面是她输了。
她没有去挽留那些离开的客人。
尽管有那么一丢丢可惜，但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不可能阻止别人选择更便宜的，当然，也不会为了挽留一部分贪便宜的客人，降低自己店里货物的档次。
刘小梅带着七八个客人回去。
袁珂看到这一幕，对自己的妻子佩服至极，嘴上不住地夸赞她能干旺夫。
刘小梅嘴角翘起，眼神得意极了。
“也不看看我是谁！”
“好了，别唠了，快洗去接待客人，我为了留住他们，把奶茶降价了，今天的奶茶就都卖四文钱一碗。”
袁珂虎目圆瞪。
“四文钱一碗，你老糊涂了？”
刘小梅把袁珂拉到一旁，背着客人小声说道，“咱们今天准备了那么多的奶茶，不卖出去倒掉可要亏本的，就算卖四文钱一碗，咱们也不亏，还有的赚，现在最重要的是留住客人，价格之后还可以涨回来。”
“咱们卖的便宜，买的客人多了，说不定比卖五文钱的时候赚的更多呢。”
“张氏奶茶铺和云家糕点铺的奶茶，还都是五文钱，等会儿我去把我们卖四文钱的消息放出去，把他们两家的客人也抢过来。”
第164章 你骗人
袁珂后背一凉，迟疑道，“别野和顾娆两人是刚来镇上的，根基都没站稳，后面也没什么人，得罪了就的嘴了，他们不能把咱们怎么样，但张家和云家可不好惹啊！”
“张家男丁旺盛，要是动起手来，咱们铁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云家就更别说了。”
“他们在镇上卖了那么多年的糕点，手上的人脉广的人，听说背后还有官府的人撑腰，万一背地里给咱们穿小鞋，指不定还要让咱们去吃牢饭！”
刘小梅满不在乎。
“我一个女人都没怂，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怂干什么？我当初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一个窝囊废！”
“要不是我，这个家早就撑不起来了！”
袁珂懒得跟她呛声。
“你就说我的顾虑对不对吧！”
刘小梅哼了一声。
“咱们自己降价做生意，也没要求别人不可以降价啊，他们要是不乐意咱们抢了他们的生意，自己也学我们降价呗！”
“张家有人，有本事就来跟我打，我豁出去了，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打不过也没事，他们要是伤到我们，我们可以去告官！”
“至于云家，说是背后靠着官府的人，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又没有真正见到过，肯定是吹嘘的。”
“做生意不能畏首畏尾的，不然一辈子都赚不了大钱！”
袁珂逐渐被说服。
“这件事你来做吧，我留在店里忙生意。”
万一真的出了事……
虽然买奶茶的客人被袁家拉走不少，但买其他东西的客人依旧很多，顾娆和别野一起忙到了酉时，直到把今天准备的所有东西都卖完才收摊。
别野又要去地里浇水了。
顾娆从椅子上起来。
“这才刚坐下休息呢，你就要去浇水，累不累啊？先休息一会儿吧，等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别野挑着水桶站在门口，对跟在身后的妻子说道，“我一个人习惯了的，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很快就浇完水回来。”说到这里停顿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还在在意小乔的话？”
顾娆没有正面回答。
“我只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家里的地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怎么能每天让你一个人操持呢？”
别野眉头逐渐皱起。
顾娆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继续说道，“家里的生意是咱们一起干的，地也应该是咱们一起干。”
表情变得有些愧疚。
“我之前觉得每天做生意已经很累了，就只想着偷懒，却没想过，你也每天都要做生意，其实你也很累了，或许想过，但你一直没变现出来，我也就当没看到，是我太自私了，为了躲懒，一直忽视你的感受。”
“以后早上你来浇水，晚上我来浇水吧？”
别野突然笑出了声。
顾娆，“？”
“我说正经的，你笑什么？”
别野好笑地问道，“你这小胳膊小腿儿，挑得起一桶水吗？”
顾娆脸颊涨红。
“你少看不起人！”
“就算我挑不起一桶，我也可以一次挑半桶，大不了多往河边跑几趟，反正离得也不是很远。”
别野将水桶放下，走到妻子面前，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认真地说道，“就算你不怕麻烦，我也舍不得让你干那么重的活儿。”
“我们是夫妻，你见哪个夫妻之间算的那么清楚的？”
顾娆有些着急。
“可是……”
别野打断她的话，“男人和女人在力气上天生就不一样，我的力气比你大，重活儿就应该我来干。”
“你不会干地里的活儿，就像我不会干针线活儿一样。”
顾娆抬手正理自己发型。
“你别把我盘的头发弄乱了。”
别野笑着说道，“反正已经是下午了，再过不久就休息了，现在乱了就乱了吧，你早点上楼休息。”
顾娆没跟别野继续犟。
“那你早点回来。”
别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卯时了，现在是夏天，天黑的比较晚，这个时辰天还没有彻底黑。
锅里温着饭菜和热水。
晚饭白米饭和一盘小炒肉、一盘西红柿炒蛋，汤便是蒸饭的时候盛出来的米汤了。
别野吃得很香。
饭后，将碗筷收拾好，又将院子打扫了一番，才去浴房洗了个热水澡，将楼下的门都锁上才上二楼。
顾娆又在做衣服。
她自己那套松绿色的衣服，前阵子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什么兴致尝试，做好之后，洗过一边便放到柜子里没穿过。
别野问道，“怎么又不点灯？”
顾娆头也没抬。
“天还没黑呢。”
别野走过去将烛灯点上，坐到顾娆的身边道，“我的衣服已经够换洗穿的了，你不用那么着急给我做。”
顾娆手下的动作没停。
“反正闲着也没事，做衣服又不累。”
话是这么说，但坐久了，腰酸背痛，埋头久了，脖子酸痛，说话的功夫，已经锤了好几次背了。
别野的大手覆盖在她的后腰，轻轻地给她按着。
“舒服些了吗？”
顾娆这才停下手上的针线活儿。
“嗯。”
别野用另一只手将她放在大腿上的绣兜拿过来放到离顾娆最远的桌边，生怕她歇一会儿又继续干活儿。
顾娆被按得很舒服，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别野见她快睡着，便用按摩的手，揽住她的后腰，略微一用力，将她从凳子上挪到自己的大腿上斜坐着。
顾娆微微睁眼。
别野解释道，“这样按起来方便一些，而且凳子太硬了，我腿上软和一点，你接着睡吧，等会儿我把你放到床上。”
顾娆对他很放心，再加上的确太舒服了，眼睛又闭上，为了让自己睡得更舒服些，还慵懒地伸出双手搂住别野的脖子，脑袋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别野原本真的只是想好好给妻子按摩。
但现在这个姿势太暧昧了，再加之妻子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脖颈间，真的很难让人不心猿意马。
顾娆睡得迷迷瞪瞪的，隐约觉得自己坐着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膈到她了，挪了好几次都没躲开。
小声嘟囔一句。
“相公，你身上揣着石头吗？”
别野呼吸加重，深吸一口气，声线有些不稳，却还在认真回答妻子的问题。
“没有。”
顾娆秀眉微蹙，虽然还半梦半醒，但她还有一丝意识。
“你骗人。”
为了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她伸手想去将石头拿开，发现根本拿不开之后，有点生气，用力地将石头捏了一下。
别野一把握住妻子的手，额角青筋跳动。
“别动。”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怀中之人呼吸平缓，才意识到，妻子再次睡着了。
或许，压根就没醒来过，刚才那些举动，是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做的，或许次日醒来，压根就不会记得她自己做过什么。
第165章 恨意
翌日，顾娆醒来之后，难得发现，一向起的比自己早的丈夫，竟然还在睡觉，短暂的惊讶之后，便想在不打扰到他的情况下轻手轻脚地起来。
谁知刚掀开被子一脚，整个人就被男人揽入了怀中。
别野下巴在顾娆的头发上蹭了蹭，语气带着一丝沙哑和倦意，“在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顾娆仰头，看着丈夫眼下的青色，便知道他昨晚没睡好，昨天晚上不都睡得挺早的吗？他怎么会没睡好？
还是因为太累了，所以到现在还没睡够？
想扭头往窗外看一下。
可惜，顾娆睡觉一向喜欢拉上床帘，而床帘有两层，里面一层是白色的细纱，外面一层则是浅蓝色的布料，即便浅蓝色一层布不遮光，但两层加起来也是遮光的，她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但按照她的习惯，一般睡到自然醒，怎么也得是辰时了。
不管了。
做生意固然重要，但顾娆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一天两天起晚了，晚一点开摊也是正常的。
如是想着，顾娆安心地趴在别野怀中闭上双眼。
她已经睡饱了，睡不着，但不妨碍她闭着眼闭目养神，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别野睁开双眼。
“我醒了。”
顾娆也跟着睁开眼睛，见他眼底的确没了睡意，但眼底还有一点青色，眉头便心疼地皱了起来。
“你昨晚是不是一直给我按摩没睡好？”
别野大手摩挲顾娆的后腰。
“你睡着我就没按了。”
顾娆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下次不用管我，你自己也早点睡觉，今天你再睡会儿吧，我先下去煮饭，等早饭做好之后再叫你。”
别野摇了摇头。
“今天起的已经够晚了，的确要麻烦你做早饭。”
“我先起来把摊摆好，吃过早饭之后，还要去地里浇水，要你一个人先顾着摊位了。”
干脆利落地起身穿衣。
顾娆，“……”
还想再劝他多睡会儿的。
今天起得晚，顾娆也没做什么复杂的早饭，蒸了四个甜玉米，煮了三个水煮蛋，两个紫薯便是早饭了。
她只吃了一个玉米，一个水煮蛋以及半个紫薯，剩下的全都进了别野的肚子。
即便这样，她还担心别野没吃饱。
“我早饭是不是煮的少了？”
“够了。”
“你平时可是要吃几大碗的。”
别野眉梢浸染笑意。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饭桶吗？”
顾娆抬手掩唇，生怕自己嘴角的笑被发现。
她可不就那么想的吗？
别野看妻子的沉默之中看出了答案。
“……”
“老板，你们今天怎么出摊这么晚？”
“我本来想来你们这里吃砂锅米线的，等了一会儿你们还没开门，我等会儿还要去码头上工，就只能去吃了碗面，谁知刚吃完你们就开门了。”
“还是砂锅米线有滋味一些，吃过之后一整个上午嘴里都有味儿，面味道略有些寡淡了。”一个穿着草鞋的男人道。
“今天起晚了，睡了个懒觉，”顾娆实话实说，并未解释太多。
不止一个客人，原本想吃砂锅米线，但砂锅米线铺子没开门，只能去吃别的东西，吃过之后才等到砂锅米线铺子开门。
少赚了几十文。
顾娆倒是没觉得可惜，有得有失很正常，虽然少赚了几十文，但能让丈夫多睡一会儿也值得了。
经过今天早上的事，她心底更是加紧了买房和买铺子的进程。
有卖首饰的三百零五两银子，以及这段时间挣的几十两银子，应该足够完成买房子或者买铺子其中一个任务吧？
先买房子还是先买铺子？
顾娆并未自己立马做决定，打算等丈夫从地里回来之后跟他一起商量。
早上的客人很多。
顾娆一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顾姐姐，今天怎么是你一个人在店里？”
是邓箬儿来了。
顾娆解释道，“他去地里给菜地浇水了，等会儿就回来。”
邓箬儿无奈道，“你们守着生意这么好的铺子，还要学人家乡下人种地？又不是挣不到钱买不起吃的！”
“而且你们现在又无儿无女，也不担心养不起孩子，怎么比家里有七八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的人还拼？”
“我来帮你吧。”
顾娆没有拒绝，笑着道，“正好我一个人忙不过来，那就多谢你了，等会儿不那么忙了，我请你吃砂锅米线喝奶茶，店里卖的东西你随便吃。”
邓箬儿也不客气。
“好啊！”
邓箬儿手脚麻利，有了她的帮忙，顾娆总算没那么手忙脚乱了。
别野浇水的时候，又遇到别小乔了，这一次看到来人之后，他皱起来的眉头就没下来过。
“你怎么又来了？”
语气之中带着不解和不耐，以及一丝警惕和心虚，他知道妻子不喜欢自己跟别小乔见面，若被妻子知道怕是又要闹了。
别小乔神色错愕。
“别大哥，你就这么不希望看到我吗？”
别野脸色变冷。
“既然你叫我别大哥，而不是曾经叫的三哥，可见你已经没把我当哥哥了，既然如此，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他虽然不敢相信曾经的妹妹对自己生出男女之情，但现在跟别小乔相处起来，的确没以前那么舒展，具体问题出现在哪里他不得而知。
别小乔眼泪在眼眶打转，捏着篮子的手指收紧发白。
“是她跟你说了什么？”
“她才跟你认识不到半年，而我从小就认识你，从小是你看着长大的，为什么你要听她的话疏远我？”
别野看了别小乔好一会儿。
“你以前不会像现在这么不懂事，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无理取闹，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如果你真的当我是你的哥哥，就应该尊重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她心生怨念，还屡次跟她作对。”
“娆儿是心地善良的人，也是个大度的人。”
“曾经看在我的面子上，即便她因刘桂花那件事，以及你在那件事上，对她的态度而对你不喜，也并未阻止我接济你。”
“可你不知满足，也不知进退，屡次触犯她，闹到现在这个地步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今后你别来找我了。”
别小乔在听到别野说顾娆心地善良、为人大度的时候，腮帮子都快咬碎了，在第二次听到他让自己别来找他的时候，心里对顾娆的嫉妒和恨意达到了顶峰。
凭什么啊？
是她先认识的他，她跟他的关系才是最好的，凭什么顾娆来了之后，就抢走他对她的一切关注和疼爱？
要是顾娆从未出现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