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本命魔法的含义和铸铁的制造
书房内。
格里芬骑士犹豫了一下道：“这双方，都和我没有关系，可惜他们都能影响到我们领地的未来。”
“从个人情感上来说，我更容易站在温切斯特子爵那边，因为我们都是贵族。”
“但这是个人的情感倾向而已，不能作数的。”
“大人，我不知道该选择站在哪一边。”
伊维塔皱眉起来。“如果可以的话，就是哪边都不站。”
两边都不站，直到局势即将出现结果，再选择站队，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过，潘神给自己占卜的结果，却是说，安布罗斯城市可以给自己带来运气。
所以，他心里更倾向于去安布罗斯城市。
炉石大女巫眼神亮起来。“还是冕下聪明，我们没有必要掺合他们的事情。”
老女巫最不喜欢的就是介入别人的争斗了。
“两封信都没有写上时间要求，所以我可以认为，他们都还没认为，我是非拉拢不可的对象。”
伊维塔道：“毕竟我们只是一支刚露头的势力。”
“不过这样正好。”
“我暂时也不准备离开男爵领地，第一要务是恢复我们领地。”
“第二件事是有一段安稳的时间，能用来提高我的魔法。”
“第三件事，就是潘神说过，杰龙过一段时间会经过这里，进入安布罗斯，我倒是还真想要看看这个人。”
伊维塔其实还想要搞清楚一直戴在自己拇指上的会议戒，不过这一时半会也做不到。
老女巫说：“如果冕下想要种下天外奇植，您确实过一段时间，需要去一趟安布罗斯城市。”
“因为天外奇植需要特定的土壤、特定的肥料和特定的水，才可以种下。”
“在您未种下的时候，它无论如何都不会枯萎，但要是种下了，却会对土壤环境有严苛的要求。”
老女巫说：“因为一旦种下，就会生长。”
“生长的话就会需要消耗营养。”
“对了，龙的心脏就是一个不错的肥料，就是当肥料有点浪费了。”
“但也说不定会提高一些樱龙树的品质。”
炉石大女巫思考了一下说。
伊维塔点了点头，好吧，他又多了一个去安布罗斯城市的理由。
下午的时候，他找来雷利，让雷利去招募泥瓦匠，在铁矿场附近建造连成一排的住宿用的房屋，还有工坊。
以后铁匠们最好都住在，铸铁工坊附近。
他又让黑狼找来领地内的建筑工人，开始分批制造十五座高炉。
从炉身、炉腹到炉喉，再到隔热层、外层、防火砖，这些区域分别采用了不同地方的人建造，防止技术泄露出去。
甚至，黑狼找来了卡利城镇和附近几个城镇的建筑工行会的人，分别制造了不同的部分。
这些工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造什么，自然不会把东西泄露出去。
伊维塔还找了不同的木匠，组装出了推拉式的风箱，以及让黑狼去附近最近的城市里的伐木工行会里购买了大量的木炭，又让黑狼在附近城市的铁匠行会，购买了大批的坩埚。
安布罗斯的商业经济，主要是由行会组成的集市经济。
货物的出售价、入手价，都由当地的行会来决定，而非买卖双方来决定。
所幸，附近城市的各个行会，也不太敢为难一个男爵。
只是这么一来，伊维塔他们花费了两百九十五枚金镑，几乎耗光了男爵领地的所有存款。
现在男爵领地的库房存款，只剩下了区区十四枚金镑。
对于个人来说，这的确很多了。
可要是用这十四枚金镑，给领地内的雇工们发放工资，那真就是天方夜谭了。
没有错，伊维塔现在已经只能用发粮食，来代替发钱了。
他觉得要是再这样下去，他很快……就要去借钱和拖欠雇工们的工资了。
幸好，领地内的每个农奴，都有每年要给领主服役的天数。
安布罗斯的规矩是，农奴每年有十天要给领主服战争役，每年有十天给领主做杂活，每年有十天要给领主干重体力活。
所以，伊维塔可以弄一些封建义务的农奴，做一些没有太多技术性要求的杂活。
之所以入不敷出，主要伊维塔要做的这些事情，都挺消耗资源的。
他现在能这么大手大脚，完全是在不心疼地消耗莫洛家族之前存储的资源。
与此同时，两周后，十五座高炉建造完毕。
每一座从外面看就是有一圈黄色黏土的土桶，而且只有二十五米高，但其实内部的温度可以达到1200度到1300度。
从现在开始，伊维塔雇佣的一百名铁匠们，已经可以用这些高炉来炼铁了。
但是，伊维塔还是先想办法，教会这些铁匠们【炒钢法】。
所谓的炒钢，就是把半液化的生铁放在坩埚内，在保持高温的情况下，不停地翻炒，让氧气带走其中的杂质，用这种方法来制造铸铁。
伊维塔与这些铁匠们商量了好半个月，慢慢摸索，才终于炼出符合要求的铸铁，并把这些铁重新熔成液体，放入模具，变成铁块。
这个过程之中，伊维塔意外发现，自己居然非常耐高温。
他就算是用手掌握住，高温之中的坩埚的底部，都没有太大的痛觉。
铸铁工坊内，众位铁匠惊叹地抬头看着他们的领主，在没有戴厚手套的情况下，用那双白皙皮肤的手掌握着坩埚底部，把半融化状态的铁水倒入沙子模具之内。
铁匠们都惊呆了。“领主大人是天生的铁匠啊。”
“这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领主大人为什么能用人的肉手，摸滚烫的铁器？我也能学习吗？”
“这是能学得会的吗？”
伊维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问老女巫道：“巫师学徒都可以做到吗？”
老女巫摇头，脸色凝重。“如果可以，教会就不会用火烧女巫了。”
“您的这个天赋，即使是在巫师之中，也只有特定的人拥有天赋。”
“恐怕问题是出在您的火龙血脉上了。”
“您的火龙血脉让您不惧高温，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免疫火焰，我来试一下。”
老女巫手中出现了一团高温火球，她正要砸向伊维塔。
伊维塔眼皮跳了一下，连忙阻止她。“等等，就算我有很高的火焰抗性，但是我的衣服没有。”
“你给我停手！”
最关键的是，万一我没有火焰抗性呢？
我只有抵抗高温的抗性呢！
你这是要杀了我，好继承我的负债吗？
老女巫立即停手下来。“啊，我太想当然了，我感到很抱歉，冕下。”
伊维塔道：“我最近想要学两个魔法，你有什么推荐我的。”
老女巫思考了一下，“我之前已经为您连续翻了一个月的我珍藏的魔法书了。您可以尝试在不使用魔法戒指的情况下，使用您那被改造过的【闪电咒】。”
“在女巫之中，能操纵雷电的女巫，数量也是比较稀少的。”
“那是强大的代名词。”
“其次，您可以试着学习一下【火焰】和【飞石】相关的咒语。”
伊维塔点了点头，“我正好要找个行会，把这些铸铁卖出去。你跟我一起去吧，我可以在路上选一些魔法学习。”
老女巫叹气。“冕下，您说得就好像是，喝水和吃面包那么简单。”
“您正式开始学习魔法，才会知道，为何有人学习一个魔法需要几年，数十年。”
“因为您要学的是本命魔法，您学的不是普通魔法，所以您要做的，其实是跟着之前的女巫的思路，重新研究一遍这些法术，并且推陈出新。您需要的是研究和学习，而不是简单的复制。”
“这才是本命魔法的含义，只有这样，才能有星象上相应的变化。”
“它才能融入你的生命，进入你的灵魂，化为您不朽的力量。”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女巫即使是被烧死了数十年，她的魔法力量还能残存在，生她长她的那片土地之上，徘徊在她死亡的场所。”
“即便是教会的牧师们日夜祈祷，也无法彻底消灭这些力量。”
第七十二章 火中剑和血魔法（求追读）
铸铁生意是领地至关重要的生意，这决定了莫洛男爵领的未来发展。
决定这里将来会是一片贫困的领土，还是一块富裕到令人羡慕的土地。
这也决定了，伊维塔天属性的魔力的增长进度。
对了，铸铁生意能否成功，这还决定了，伊维塔未来会在哪一天向雇工们发放工资。
要实在是发不出来了，那他也没办法。
不过领地的富裕，也可能会引来一些潜在风险。
炉石大女巫告诉伊维塔，如果一块领地太过富裕，一些怪物和女巫就会像是闻着腥味的猫一样，偷偷跑过来。
而且，各地上级贵族，都会把目光注视向莫洛男爵领地。
然而，伊维塔不可能因噎废食。
他肯定是需要一片富裕的领土的。
临行前，伊维塔让铁匠们开炉生火，让他们用铸铁，打造出两把标准单手长剑。
这是考虑到城市方没有太多的骑士，雇佣兵大多都是步兵，所以伊维塔没有傻到去锻造双手才能使用的骑士剑。
单手剑可要比双手剑，短多了，也轻便多了。
这样更能向城市的豪族们展示出，铸铁材料的优异。
在其中一把剑在娴熟的铁匠的敲打之下，即将成型，并把烧红的铁片嵌入木柄的时候。
炉石大女巫突然冲了上去，从兜里掏出一瓶装满了红色液体的玻璃瓶，以及一瓶翠绿色液体的玻璃瓶。
她把红色液体倒上了烧红的剑上，顿时剑身滋滋冒出烟气，同时，她开始围绕这个武器振振有词地念起繁杂的咒语。
工匠傻眼了，他呆呆地看向伊维塔。“这……主人，她在干什么？”
淳朴的工匠们本来就对女巫又害怕，又讨厌，现在他更是退后了足足五步。
伊维塔也不知道老女巫在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意思是让他继续看下去。
一个领主太过亲民并非是好事，就好像一个领主远离自己的子民，也不是什么好事一样。
伊维塔在前世看到的历史书上，就发现在罗马帝国三世纪危机时期，一些篡位的军人皇帝为了赢得民心，就与士兵们同吃同睡。
他以为他是在亲民，可实际上，在别人眼里，他是那么地可恶。
凭什么我们和你都是一样的人，你能当皇帝，我们不能？
于是，那些人无一例外，都在睡梦之中，被士兵们割掉脑袋。
想要让一个人讨厌你，就无限接近他，让他了解你的一切好了。
所以，伊维塔没有搭理这个工匠。
这在工匠眼里也正常，双方本来就有巨大的地位差距。
老女巫站了起来，又把另一个瓶子里的翠绿色液体倾倒入烧红的铁剑上，剑身再次呲呲冒出烟。
老女巫念了几句咒语以后，瞪向工匠。“继续敲，去给我完成这把剑。”
那名工匠看向伊维塔。
伊维塔对他点了点头。“放心，这不会有生命安全，这是一个听命于我的女巫。”
“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那铁匠，顿时信心大振，同时暗自感叹伊维塔大人真是一个强大的领主，居然连女巫都听命于他。
在这没什么见识的铁匠的脑子里，伊维塔的权势，已经到达他想象力的极限了。
伊维塔皱眉对老女巫，说：“你刚才倒的翠绿色液体是树精人的血液。”
“红色液体是什么？”
别告诉我是人血。
伊维塔多半猜到了老女巫的目的，在地球古代，也有很多人在剑即将出炉的时候，选择用人体去祭剑。
这大概是为了提高剑的含碳量。
这就是古代人祭的奥秘了。
但是在这个世界，或许还有别的含义。
老女巫对伊维塔说：“冕下，您是想要用人血祭剑吗？”
“红色的液体是之前萃取曼努埃尔·山猪尸体，弄出来的血液，一共就弄出这么一瓶来。那应该也不算是人血了，因为他已经畸变为龙了。”
伊维塔道：“那为什么要在半成品上洒劣质龙血和森林之子的血液？”
老女巫道：“冕下，森林之子的血液来自，之前的战争之中，那名死在客厅里的正式祭祀。”
“因为我想要看看，铸铁和血魔法结合后的效果。”
他们说话间，铁匠已经把那把剑从炉火之中取出，并放入旁边的冷水里。
剑的温度在飞速下降。
老女巫道：“在这个世界，每一把名剑的出现都几乎伴随着一次血魔法，哪怕那些使用者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血魔法已经被滥用了。”
“淋在剑上的血液沁入铁的内部，能改变其中内部结构，赐予剑一些意想不到的力量。”
“当然您的断钢剑的原材料是天外奇陨，又有高明的魔法在其中，所以不需要用血魔法。”
伊维塔奇了，道：“凡人也能用血魔法祭剑吗？”
“可凡人为什么能使用魔法，哪怕只是特定的魔法？！”
老女巫道：“可以。不过需要满足许多特定的条件，其中知识只在家族父子之间传承，从来不告诉外人。”
“所以我都不知道相关知识。”
炉石大女巫道：“冕下，我曾经也问过我老师，为什么有些凡人可以通过特定的隐秘知识，去使用血魔法。”
“我老师说，她也不知道。”
“但是，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不过既然大家都相安无事地用这个习俗了几百年了，所以大家就不在意了。”
炉石大女巫说：“我老师猜测，那些凡人在使用血魔法的时候，只是使用了魔法，而不是产生和拥有魔法。魔力的来源可能是某一种律法，可能是一个存在。”
“不过如果是律法的话，那它可以影响各个地方、各个时间段的不同种族的人，这绝对是一条优先性很高的律法。”
伊维塔点了点头，这个世间充满了神秘。
哪怕是一个看似普通的习惯，都可能牵扯出巨大的隐秘。
大概是因为，本来那些隐藏背后的可怕存在，就需要在凡人们身上留下律法。
时间久了，大家身上不知道多少的习惯，是源自自然产生，还是源自那些存在的扭曲干涉。
已经分不清了。
铁匠把冷却下来的剑，放入火炉，重新加热，接着再次拿出来放在空气之中缓慢冷却，这是淬火+回火+退火。
这是伊维塔教导他们的优化的热处理工艺。
这么一套整下来，哪怕没有血魔法，这样锻造出来的剑，也是无与伦比，坚不可摧。
铁匠把放入血魔法的剑抽出来，“主人，您看看我的作品。”
老女巫瞪了他一眼，纠正道：“是我们的作品！”
“我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血魔法。”
铁匠瞪着她，本来还是害怕的，但是想到有人要抢他的剑的铸造权，又觉得怒火中烧，不服气了。“咋，你都没碰到我的剑，怎么就成了我们一起完成的了。”
老女巫怒极，“看我咒死你，我要让你得热汗病……”
等等……
老女巫突然意识到，她说了一个不该说的忌讳。
她之前诅咒伊维塔原主的时候，就用了这个诅咒……
她哪壶不提哪壶，说到这个干什么！
伊维塔冷冷看了她一眼，“布兰大师比较淳朴，你作为我亲信之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老女巫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伊维塔举起附上血魔法的剑，只见平平无奇，造型普通的剑，在阳光下剑身的侧面，竟然出现了红色和翠绿色两道纹路。
他让工匠们拿过来普通材质的熟铁剑，然后一剑砍了上去，那熟铁材质的剑竟然直接断裂了开来。
老女巫和工匠们，都大喜过望。
因为这样一把剑，出自他们的手。
“这已经超出铸铁剑的材质上限了，而且剑非常轻，如同一团棉花的重量。”伊维塔摸着剑的剑身说，“可挥动下去，却还是有正常质量带来的重力惯性。”
“这剑的温度还有些高，我怀疑龙血提高了它的熔点。”
“看来血魔法真的很管用。”
炉石大女巫也是两眼放光，她说：“那当然，这可是用了龙血和正式祭祀的心头血。这些材料已经足够奢侈。”
“若非跟在您身边，我可能花几十年时间都凑不齐。”
“冕下，这是一把可以成为名剑的剑，为它取个名字吧。”
伊维塔想了想，看着剑，道：“就叫火中剑吧。”
布兰工匠兴奋地看着这把剑，他知道无论如何，打造了这把剑的他都会声名大噪。
布兰工匠道：“主人啊，这把剑采用了您与我们一起改造的技术。”
“还用了优秀的材料，又有……又有稀奇古怪的血魔法。您不应该把它买了，您应该把它留在身边。”
“它会带给您胜利的。”
伊维塔点了点头，突然举起火中剑，在阳光下，剑身再次发出微微的绿光和红芒。
然后，这把剑似乎可以吸取阳光似的，阳光好像是集中在了剑的周身，周围越来越亮，以至于当人看到龙血剑周围的光氤氲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一团在燃烧的异色火焰。
伊维塔道：“确实是不错。名剑难得，这种战略资源，我不可能随便地卖出去。”
再缺钱，也不可能卖这种东西。
“作为布兰大师打造这把剑的奖励。”
“我提升你为我的铸铁工坊的管理者之一，具体的我会让管家来安排。”
伊维塔道。
布兰铁匠喜上眉梢，他见伊维塔要走了，很有眼力见地立刻推着装满了铸铁锭的小推车跟了上去。
他一个人推不动，还招呼着工坊内的学徒工过来，一起帮他推。
伊维塔与老女巫一起往外走去，伊维塔道：“让黑狼准备马车队，我们要去最近的城市【帕尔维加】。”
“那是一个有六万多人的人口规模城市。”
“也是这边城市群里最大的城市。”
“我们既能在那边采购到木炭，也能把铸铁倾销过去。”
老女巫不关心这个。“冕下，我已经连夜为您整理了一些魔法资料，并整理成了书籍。”
“您可以在这路上，看一看。”
第七十三章 融合火焰魔咒与城市贵族
黑狼、老女巫、格里芬骑士以及伊维塔，坐着两辆马车，前往城市【帕尔维加】。
一辆马车坐着伊维塔和他身边的人，一辆马车放入了铸铁锭货物，以及四名铁匠学徒。
在一个马车里闲来无事，大家开始了闲聊。
在聊天之中，大家聊到了，安布罗斯的城市派与贵族派的冲突，都不由自主地说到城市似乎比庄园，更加自由一些。
伊维塔却对此不可置否。
因为现在的城市资本的等级，比起地球上的真正资本，大概还差了3-4个版本。
现在的城市资本，其实更像是城市贵族。
照伊维塔的观点来看，封建领主对农奴们有人身依附的捆绑，可现在安布罗斯的行会制度，也捆绑了学徒和工匠们。
双方都是对人身的强制束缚。
区别只是，行会的学徒和工匠们，比起农奴来说，稍微独立了一些。
但是，行会要让学徒们免费为师傅工作两年，然后还要为师傅低工酬地干五年左右的活，并且即使出师，该学徒仍然会受到行会的剥削。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师傅和行会，甚至不一定会把真正的技术教导给你。
不少行会学徒浪费7、8年的时光，然后他们毫无所得，只能换一个行业，甚至回去种田。
这样的学徒并不少，他们都是行会制度的受害者。
不过伊维塔知道，未来自己需要许多优秀的铁匠。
所以，他在领地内几次明里暗里向老铁匠们施压，让他们有什么东西不要藏起来，要教给学徒们。
并且，他也告诉老铁匠们，未来生产需求量只会越来越大，不想要拖累领地发展，就好好地让学徒们学些东西。
别到时候，再临时教，那就来不及了。
他对铸铁工坊采取了定额制度，就是一个铁匠每个月要炼出一定量的铸铁。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有时候铁匠师傅们因为特殊原因而来不及干活，就必须让学徒们替他上场，如此一个，铁匠师傅就不得不教学徒们一些真本事。
马车里，伊维塔旋转着小手指上的欲望之戒，轻笑道：“各位，这就是我要选用配额制度的原因。因为比起人的道德良心，我更相信人的恶。”
“能用制度去达成我的目的，就绝对不依赖人的善良。”
黑狼、格里芬骑士听得是连连点头。
是啊，与其期待老铁匠们真的能听话地交出技术，不如制定一个让他们不得不交出技术的制度。
老女巫更是惊叹起，这个魔神对人性的掌握程度。
这让老女巫更害怕了，幸好的是，她认为自己距离安布罗斯已经很近了，只要找到她的爱徒……
让她当自己的替死鬼，相信她很快就能从魔神的身边离开。
老女巫道：“冕下，您知道吗？您的观点其实正是南方半岛上两个最大的共和国的争端，贵族商业共和国与您一样的观点，认为要相信人性之恶，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共和国，要用制度和公民教育来保护共和国的精神。”
“而另外一个手工业行会组织起来的共和国【佛罗卡纳】，却认为，要用人的美德来维持共和国的精神。”
“这两个共和国之间理念冲突，甚至超过了教义之争，就连教会都不敢卷进去，以防止同时成为两个共和国的死敌。”
伊维塔笑了笑。
确实啊，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你一个进去劝架的，很可能会被两方同时暴打。
伊维塔好奇这两个共和国。“这两个共和国的公民们都可以参政吗？”
老女巫诧异地看向伊维塔。“怎么可能，冕下，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全民都可以参政的国家？谁会制定如此荒唐的律法？”
伊维塔的那句话，仿佛搞乱了老女巫的脑袋，老女巫有些尖叫起来。“这绝无可能。”
“贵族商业共和国和佛罗卡纳都是千年共和国，可前者只有大商业贵族和终身议员贵族才能参政，后者更是只有行会首领、大商人们才能参政。”
伊维塔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那他理解了。
这个世界还没有地球上，那种人人平等，所有人都是公民，在法律上没有特权阶层的现代共和国。
这个半岛的共和国，还有安布罗斯的城市会议，都是传统共和国。
就是有贵族，甚至是有君主的寡头共和国，有特权阶级和法律特权。
在地球上，拿破仑掀起的法国大革命，即是革君主制国家的命，也是革这些传统寡头共和国国家的命。
“距离到达目的地，可能还需要两天时间左右，我先来看看你给我准备的魔法书。”伊维塔翻开手中，老女巫给自己的，她亲手写的魔法书。
翻开书页，其中有繁复的内容，却主要记载了四种魔法——
火焰引导咒、
火花咒、
飞石咒、
投掷咒。
炉石大女巫说：“一共有四个魔法，但是您只需要从同类型的魔法里，选择一种就可以了。”
“这些都是我知道的，比较适合您的咒语，但是我不知道哪些更适合您。”
伊维塔翻到火花咒和火焰引导咒的时候，突然停止了下来，这两个魔法都有自己的火焰阵图和特定的魔法介质材料。
伊维塔盯着魔法书上的火焰阵图看，他的眼睛有一瞬间瞳孔缩小起来。
因为魔法书上，两个不同的火焰阵图的图案，在他眼里竟然都变成了不同状态的跳跃着火焰，并且浮在半空之中，还逐渐融合起来。
不仅如此，两个法术的咒语竟然也在他眼中变成一个个分离的字母，然后这些字母快速组合起来，变成了新的咒语。
魔咒在他眼睛里，正在融合！
伊维塔逐渐意识到，宙斯带给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可以对闪电那一脉的魔法加入希腊神的神名，并进行改造。
而拉带给自己的力量，似乎则是让自己可以融合两个相似的火焰魔法。
而且，似乎还不是极限，似乎还能继续融合其它火焰魔法。
马车内，气温陡然升高，黑狼不停地擦汗。
这个时候，伊维塔车队的马车正好要穿过一道溪流，那轮毂接触小溪里的水流，竟然让部分水流开始沸腾。
猎魔人黑狼盯着伊维塔的眼睛看，发现他的瞳孔变成了深红色。
“你们都不觉得热吗？”黑狼郁闷起来，他都快被烤熟了。
“哦对，我忘记了，你们分别是女巫和骑士。”
格里芬骑士笑起来。“是啊，我有灵性皮肤细胞结构，可以耐高温。”
老女巫似乎弄错了情况，她没有发现两道魔法正在伊维塔眼中融合，她道：“冕下，您对火焰魔法果然有独特的感觉。”
“您几乎一接触，就让魔法开始有了异常变化。这也难怪，火焰黑魔法的起源之一就和阿尔萨斯的长公主有深度关系。”
“您正在重复您的身体的先祖走过的道路。”
“这正是魔法的有趣之处。”
第七十四章 融合三道火魔法、契约怪
两道魔咒在伊维塔眼中融合了起来，他身边带的【火中剑】的剑身，却如同烧红了的烙铁，散发着滚滚热气。
断钢剑则散发出微微荧光。
猎魔人黑狼，感叹道：“殿下，火中剑天生就是为了您而被打造出来的。”
“您的火龙血脉、火魔法，太适合这把剑了。”
“一般人拿到这把剑，也发挥不出它真正的力量。”
伊维塔摇了摇头，一个全新的魔咒，包含着全新的火焰般的阵图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化为自己的记忆。
这种记忆仿佛是不可摧毁的物质，深深地存储在了他的脑海里，以后他想要忘都忘不了。
难道说，深深刻进脑子里的魔法，就是老女巫说的本命魔法？
伊维塔若有所思地轻轻念出这段咒语，但是并没有消耗自己多少魔力。
因为很可惜，他并未成功施展这个魔咒。
看来他猜错了。
本命魔法，没有这么简单。
只是与此同时，魔法书上记在这两个魔咒的书页，无火自燃了起来。
那些书页先是出现黑色的卷边，接着猛地蹿出来了一条火舌，把那些书页吞得是干干净净。
老女巫这才注意到异常。“发生了什么？承载了魔咒的书籍，不是那么容易被摧毁的。”
“这些纸张上有强大的黑魔法保护，否则光是那些魔咒就可以摧毁这些书页！”
“冕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伊维塔摇了摇头，轻描淡写地说：“没有什么，我刚才融合了这两道火焰魔咒，这个过程，可能对书页上记载的魔咒产生了一些影响吧。”
炉石大女巫眉头一跳。
这可是从前的女巫用一辈子研究出来的魔咒，魔神竟然说他刚才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两个魔咒融合了起来？
炉石大女巫心中再次惊叹亚空间魔神的力量，同时升起更深的忌惮之心。
但炉石大女巫又突然发现，或许……或许她突破至高等女巫的希望，还在魔神这里。
她真的要那么快地远离魔神吗？
伊维塔道：“我觉得现在的这个咒语，还可以融合一段火焰魔法，你能再写一个新的火焰魔法给我吗？！”
“……”炉石大女巫看了一眼伊维塔，没有多说什么，立刻拿出一支羽毛笔，沾了点含有黑魔法的墨水，在魔法书上写下一段新的魔咒。
其实一般的书都无法承载魔咒，所以魔法书异常珍贵，而且难以被摧毁。
猎魔人黑狼说：“殿下，我记得教会可能会有很多的魔法书。因为教会以前有一些猎巫行动，绞死了不少真女巫，搜集到了许多的魔法书和巫术书，但是一些魔法书却无法被摧毁。”
“所以，他们只能把这些魔法书封印了起来，并且派人看管。”
老女巫突然插嘴。“这些是没有用的行为，而且还会招来灾祸。”
“因为一些法力强大的魔法书根本无法被摧毁，即便是被封印，终有一天也会流落到女巫和巫师的手中。”
“尤其是在魔法黑森林，在那里，这个现象会更加明显。”
“教会的行为，反而会让不合格的魔法书消失，让真正强大的魔法书流传下来，教会简直就是我们女巫的教材审查机构。”
“冕下，说起这个，您听说过契约怪吗？据说，它曾经也是一个平民，但是不小心得到了被教会封印起来的魔法书，结果吸入了那本魔法书的灰烬，得到了一种可怕的黑暗力量。我怀疑，它同时变成了某种律法的代言人。”
“因为契约怪，曾放言说，这世上能杀死它的东西，它可以掰手指头算出来。”
老女巫一边写下新的火焰魔咒，一边说。
伊维塔摇了摇头。“契约怪是什么东西？”
炉石大女巫尖锐地笑起来。“一个无法控制与人交易的本能的巫师，我也不知道他活了多久了，他出现在黑森林里的每个角落，却从来没有离开过黑森林，黑森林就好像是他生活的鱼塘，他似乎很难离开那里。”
“我曾经与他做过交易，我用我的同情心和契约怪交换【火魔法】。”
伊维塔疑惑起来，原来你的火魔法不是自己的学习的啊。
等一下，魔法原来还能被交换。
而且，你居然已经真的把自己的同情心给卖出去了。
伊维塔思考了这一路来，老女巫的表现，发现她确实从未表现过任何同情心，她只不过是因为脑补自己是魔神，而屈服自己。
这个家伙果然很危险。
不过，自己现在的力量已经提升到，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了。
现在，他要继续加强一下。
黑狼奇怪道：“为什么不自己学习火魔法，跟殿下一样踏踏实实地自己去学习不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和那个契约怪交易。”
“我听说契约怪的故事，契约怪特别喜欢和人做交易。”
“他曾经让一个纺织女用稻草织出金线，还帮助公主与女仆互换身份，追求真爱。但在这些故事里，没有一个与契约怪做交易的人可以有好的结局。”
老女巫严厉地瞪向黑狼。
但很快她反应过来，她不想在魔神面前暴露出嚣张的面目，万一被魔神厌恶就糟糕了。
炉石大女巫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是冕下有如此的天赋。”
“黑狼，你这话，就好像是一个行会首领对被行会剥削成乞丐的平民说，你为什么不努力工作一样！”
“火魔法，这种东西即便是正式女巫都很少能掌握，没有这方面天赋的女巫，只有到大女巫阶段才能稍微学习一点。”
“我不愿平庸，何况我听说，火魔法涉及到一些晋级方面的事情，所以我当时用没有什么用的同理心，和契约怪做了交易。”
老女巫不再搭理黑狼，把她刚写的两个魔咒递给伊维塔。
“您先看第一个。”
伊维塔看完这个魔咒以后，只是感到一阵阵眩晕，仿佛是精神力不够，而且左脚还出现了严重的抽筋。
他摇了摇头。“不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魔咒并未与我眼里的魔咒进行融合。”
“那看第二道，冕下。”老女巫有一些猜测。“这是火蛇咒。”
“原本是正式巫师的魔法，但我老师曾经有幸邀请【渡鸦王宫廷巫师】一起简化了这个魔咒，它可以召唤一条比较弱小的火蛇。”
伊维塔看向这个魔咒，他心中也是忐忑，或许拉带给自己的力量，只能让自己融合两道火焰魔咒？
当他看到这魔咒的第一眼，那魔咒和阵图，再次活了过来，变成了燃烧的火焰。
自己眼中的一团火焰，与魔法书上的这团火焰，在视线交界之处重叠，开始了融合与升华！
老女巫讶异。“果然，这道魔法也是出自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您融合火焰魔法的前提，果然是与火龙血脉有关。”
不！
当三道魔咒开始融合的时候，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何拉带给自己的力量，没有让自己融合，第一道火魔法。
是因为那已经超出了现在的自己的极限。
因为这三道魔法融合在一起，爆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力量。
魔法好像是一个整体，而要去融合三个整体，就必须要先打破三个整体。
而被打破的整体，在崩裂的那一刻，会迸发出可怕的力量。
在之前拉的神力之所以没让自己融合三道无关的火魔法，是因为现在的身体素质，根本无法支撑无关的火焰魔法相互结合。
然而，现在自己结合的三道火焰魔法，似乎都出自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当然，伊维塔知道，阿尔萨斯的长公主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人物了，与自己并非一个时代。
她可能是自己的祖先，因为老女巫说，她是火魔法黑魔法化的源头之一。
伊维塔发现车内温度太高了。“你们和马夫先离开马车！”
“不对，算了，还是我自己离开这个马车吧，再这样下去，我的马车都要烧坏了。”
“这辆箍铁的马车可价值23先令！”
第七十五章 冰女巫的河流与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伊维塔跳下马车，他的脚落在泥土上竟然在地上烧出来了一个焦痕。
他往马车，刚才经过的溪流那个方向跑去。
他经过的地方，附近的树木树叶边都卷了起来，仿佛下一刻就会燃烧起来。
后面那辆马车上的四名铁匠学徒，看到他们的领主突然往后面跑，连忙止住拉车的两匹驽马，还犹豫是不是应该跟着领主的方向走。
驾车的那名学徒露出困惑。“领主大人为什么要跑？”
“什么跑，你会不会说话，领主大人一定是有的自己的事情。”马车里面的三个工匠学徒立刻批评他。
那拉车的学徒是一个穿着布衣，比伊维塔还大了几岁的年轻人，他捂住嘴巴，此刻也觉得刚才说话不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猎魔人黑狼在前面那辆马车对他们喊道：“我们继续前往【帕尔维加】，先不等大人他们了。”
“伊维塔殿下说了，他会在之后，想办法跟上车队的。”
“我们在帕尔维加会合。”
他视线余角处，老女巫已经跟上伊维塔了。
这是伊维塔下车前的命令。
开玩笑，现在领地里的一帮人都在等着他拿卖铸铁换钱，然后分发薪酬呢。
伊维塔可不打算，因为自己学习魔法的原因，导致原本只需要四天的事情，被拖延成了几周。
于是，两辆马车继续前进。
而另外一边，因为那三道魔法此刻已经脱离了书本，汇聚在了伊维塔的视网膜上。
那高温引起他身上的衣服，开始燃烧。
伊维塔觉得自己特么就快要裸奔了。
幸好，因为火龙血脉，他似乎可以免疫高温，甚至是一些普通的火焰。
当他冲向溪流的时候，已经浑身着火了，要是有人远处看见他，还以为他是在自焚呢。
伊维塔冲入了溪水，然后浸泡在其中，大部分火焰瞬间都灭了，但是这个时候从他视网膜上又喷发出了一些火焰。
这些火焰竟然会扭动身体一般，似无数交缠在一起的火蛇，很快小溪原本不多的水，就全都干涸了。
伊维塔感受到自己体表温度，越来越烫。
三道魔法被强行粉碎，被强行融合，这个过程之中产生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自己身体表面释放出来。
伊维塔迅速认知到，再这样下去，即使是有火龙血脉的自己，也迟早会因为温度太高，而被烧死。
反倒是自己身上佩戴的五个饰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魔法物品的原因，所以没有被烧毁。
但是他身上的普通衣物，已经全都烧没了，不过此时倒是无所谓，因为自己浑身被火焰笼罩，火焰就好像是自己的衣服。
老女巫跑过来以后，倒吸了一口冷气。“魔法火焰！”
“这不是普通的火焰，一般的水无法熄灭魔法火焰啊！是融合魔法出现问题了吗？”
“再这样下去，冕下的凡人身体会受不了的。”
“怎么办？怎么办？”
要是肉体没了，魔神该多生气？
魔神一生气，会不会牵连到她？
老女巫着急地想到，所以该怎么办？
伊维塔不停地想要控制住这些火焰，但他视网膜上的火焰反而越发高涨，如同一个要毁灭一切的火焰恶魔。
那火焰竟然反而在窃取他的记忆。
记忆之中，华夏传说之中的金乌的形象与火焰融合了起来。
伊维塔突然想到，老女巫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所有魔法都有自己的风险和要付出的代价。
所以，现在就是自己要承担的风险吗！
伊维塔有些懊悔，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因为魔法这个东西本来就有很多隐秘之事，而炉石大女巫一直认为他是魔神，从来不告诉他很多细节，和对新人非常重要的注意点。
所以现在出现这种事情，也不奇怪。
第一次魔法融合几乎什么事情也没有，谁知道第二次进行融合，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
其实他还有一招，就是摘下身上的魔法物品，故意让身上的能量失衡，让自己龙化，或者是泰坦化、或者是巨狼化，总之，不知道会变成什么，但一定可以让自己的身体顶过魔咒融合的逸散出来的能量。
只是，这么做的后果也是未知的。
他不知道，这么做，自己还能不能再次醒过来。
突然，一道滔天巨浪拍过来，伊维塔扭头一看，竟然发现干涸的小溪水道，竟奔涌而来滔天巨水，让小溪变成了河流。
水浪拍打在他的身上，让伊维塔身上的魔法火焰减小了很多。
这水很特别。
伊维塔感觉到持续不断的冰凉感，从水里钻入自己的皮肤。
河岸边，老女巫松了口气，她身旁摆了一个非常类似森林之子祭司用的祭图。
炉石大女巫道：“果然，安布罗斯的所有河流，甚至是小溪，都与阿尔卑斯山脉上的雪山——河水的源头有联系，我可以模拟森林之子的祭礼，借用雪山上冰女巫的冰魔法力量，压制住冕下身上的火魔法。”
她看到河水下面，萦绕在伊维塔身上的一些残留的火焰，仍在燃烧，她微微惊愕。“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被我、冰女巫和河水压制，竟然还能燃烧，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火焰魔法，冕下到底融合出来了什么魔法？”
伊维塔被水淹没过头顶，意识模糊之间，仿佛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色婚纱的女人，她正在一间没有阳光的密室里，看着一朵火焰。
“我偷取了安布罗斯平原上的一朵千岁火，量很少，没有人会发觉。”
“研究千岁火的过程，让我发现了它的巨大秘密，所以即使有人发现我偷取了火焰，我也可以说我只是为了防止千岁火有朝一日熄灭，而私自进行了研究。”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千岁火不止一次即将熄灭了。”
“之前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不过应该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发现它的秘密，安布罗斯子爵国的职业者等级越来越低了，迟早他们会连自己的国家的律法都无法掌控。”
这女人眼角划过眼泪。“火焰啊，承载我的憎恨。”
“化为吃人的巨蛇……”
“吃掉礼堂里的所有人，要吃掉神父、宾客、丈夫和妻子，要吃掉负心的男人，要吃掉国王，吃掉所有人，吃掉阿尔萨斯的律法，化为最深沉最邪恶的火焰……”
原本正常火焰颜色的千岁火，或者说被这阿尔萨斯长公主改造的魔法火焰，逐渐变得暗沉，有一条巨大的火焰魔蛇从中诞生。
“滴入罪族的鲜血，这是世界上最严重的罪恶，汲取它的巨蛇将会吞下我的所有敌人。”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指，自己用匕首，割破中指。
“谁？”
她突然扭头看向身后，却只见到空荡荡的密室。“啊，我知道你是谁了。”
“看来我的后裔之中的有一个人还是比较有出息的，你在研究火魔法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我发明的魔法，因此你正在重走我的道路？”
“呵呵呵……可惜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我这里有的只有对爱情的失望，对男人的痛恨，自我毁灭的倾向，还有歪理和歧路。”
“我劝你不要学习我的魔法，因为没有什么好东西。”
伊维塔愕然，原来她就是老女巫口中的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那火蛇魔法系列，应该都是她发明的。
一阵刺眼的火光过后。
伊维塔的神智逐渐恢复过来，感官迅速聚集起来，他发现自己在水中，于是开始往上游去。
第七十六章 巫师的指示与视网膜上的火焰
伊维塔游了上去，脑袋钻出了水面。
一个提着盖了红布的篮子的村妇，站在岸边，她好奇地盯着伊维塔。
伊维塔看到了老女巫，老女巫迅速赶了过来。“冕下，您没有事情就好。”
要是魔神的肉体没了，那她岂不就是魔神的泄愤目标了？
伊维塔发现自己的视线之中只剩下了一个魔咒和一个阵图，这就是三个火焰魔法融合后的结果。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道魔咒一直霸占着自己的视网膜，不消失。
这让自己看东西的视线，一直像是被一团火焰包裹了似的，看什么东西，都有一些变形。
伊维塔猜测，可能要等自己学会使用它，它才能从自己眼前消失吧。
老女巫看到了村妇，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冕下，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我帮您杀了这个村妇，让您乐一乐。”
她扭头看向村妇，眼中凶光乍现。
村妇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我……”
她突然看向河面，对还在水中的伊维塔说：“尊贵的大人，我是住在附近的洛丽塔，我本来出来是想要采集一些蘑菇回去炖汤喝的。我想您一定是贵族。您的皮肤没有劳作的痕迹，您的发丝不像是我被风吹日晒的头发般干燥，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我这里正好有适合您身材的衣物，您要是不嫌弃，我可以拿给您。”
伊维塔正好发愁，之前自己的衣服被自己的火魔法给烧没了，此刻这村妇的提议正好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他道：“可以。”
老女巫这才消除了杀村妇，转移魔神注意力的想法。
村妇掀开她篮子上盖着的那块红布，正好底下有一些全新的少年的亚麻衣服，虽然款式简单，但是干净整洁，而且没有被人穿过。
伊维塔很快穿戴整齐了，他扣上了胸前最后一颗纽扣，他那介于成年人的成熟与男孩的英俊之间的气质，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淡然，令洛丽塔不由侧目。
伊维塔本来想要付钱给洛丽塔，但是一摸自己口袋，才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五枚先令居然也被自己的火焰魔法给烧没了。
晦气啊。
那可是五枚先令！
五枚先令都可以买一辆劣质马车了，当然是不带马的。
伊维塔心疼之余，对洛丽塔说：“很抱歉，我现在暂时没有带钱。”
老女巫更没有带钱的习惯，这家伙是没什么付钱的思维的。
洛丽塔突然笑着说：“没有关系，对了，你们似乎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马匹吗？我家里还有一匹马，那是我儿子以前的战马，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们。”
伊维塔注意到有点不对劲，什么样的人，会在第一次看见自己之后，就给自己送衣服、送马，邀请自己去她家。
而且，一个出来采集蘑菇的人，为什么要随着带着全新的衣物？
是针对自己的阴谋？
来自阿尔萨斯，还是山猪骑士团，难道还是附近领地的人，为了夺走莫洛男爵领，雇佣了杀手？
或者是，城市资本派和封地贵族派，之中的一位，想要对自己下手？
炉石大女巫显然也注意到不对。
伊维塔不动声色。“好啊，不过为什么你会一个住在这里呢。”
他们边说，边跟着洛丽塔这个村妇走。
老女巫偷偷靠近伊维塔，告诉伊维塔，没有在洛丽塔身上感知到职业者的气息。
这就奇怪了。
莫不是现在普通人都能当刺客了？
或者，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洛丽塔也只是好客？
洛丽塔一边走，一边说：“尊贵的大人，还有尊敬的夫人，您是这位大人的母亲？”
老女巫浑身都在颤抖，洛丽塔这一句话比什么火焰魔法都管用，差点吓得老女巫半条命没了。
她连忙说：“不是，不是。”
“我只是这位大人的一介卑微奴仆，我的身份在这位大人面前再低微不过了。”
“你这个村妇，不要胡说八道。”
伊维塔翻了个白眼，这简直就离谱。
洛丽塔脸色微变，连忙转身对伊维塔行了不标准的礼仪，道歉道说：“对不起我的大人，我冒犯了您，但我绝对是无意的。”
“我之所以住在这附近，是因为我的儿子曾在美罗尼男爵领当过卫兵，但他因为偷窃已经被赶出了领地，明明和那个男爵没有关系了。”
“可他还是被【帕尔维加】的城市议会认定是贵族的间谍，竟然处死了我可怜的儿子。”
“就因为美罗尼男爵跟着温切斯特子爵，屠戮了城市比萨，烧毁一座有五百年历史的城市。”
“我可怜的孩子被市议会吊死了，而我是到乡下来避难的。”
伊维塔挑起眉头。
他没想到的是，贵族派与城市行会派的冲突已经到了动手的地步。
而且，首先动手的是贵族派。
伊维塔想到潘神曾感叹说，现在安布罗斯正在发生的事情，与毁灭古前世界的事情很相似。
不知道，古前世界在那时，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各个城市对但凡与贵族沾边的事物都很敏感，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做生意，但想来应该没人会与钱过不去吧。
更何况，自己卖的还是优质铁这种战略物资。
他们跟着洛丽塔走了一路，路上伊维塔注意到了，路边长出来了不少的一年龄到半年龄的红杉树。
这不知道是因为千岁火更加衰落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深入了安布罗斯。
但是，问题更严峻的恐怕还是安布罗斯理论上的首脑大子爵——已经死亡。
还没有一个能服众的继承人！
不久以后，他们走到了一个山丘前，山丘下还有几户人家，但是只有一户人家的烟囱有烟。
其它人家木门前都落上了灰，门前道路长出杂草，看起来无人居住。
伊维塔还真的看到，那边有马，还不止一匹，是三匹。
但有两匹马是老年。
到了家门前，洛丽塔反而显得紧张起来，连续几次跟伊维塔说话，都说错了话。
把进门说成出门，把生火说成灭火。
她打开木门，让伊维塔他们坐下，然后端来了一壶热水，倒在两个木杯子里，递向伊维塔和老女巫。
洛丽塔的眼神闪烁。“你们一定渴了吧，快喝点水吧。”
伊维塔接过木杯，皱了皱眉头，放在桌子边，而身旁的老女巫却一脸无所谓，接过来仰头就喝。
喝完以后，老女巫把这水杯摔在了地上，任其滚向一边。“你的毒药还真好喝，可惜只是从附近的草药里萃取的毒药，这种东西只能麻痹凡人的身体。然后，你想要用这种东西毒死女巫？你简直疯了。”
洛丽塔震惊地看向她，“你是女巫！你居然是女巫。”
她反常地反而有些激动。“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那突然出现的河流是你们干的吗！”
伊维塔瞥向她，视线在她身后的木墙上交汇，瞬间点燃了她身后墙壁上挂着的一把菜刀。
那是熟铁做的菜刀，虽然是最劣质的铁，可毕竟还是铁。
此刻，竟然烧红了起来，化为液体，滴落在夯土地面，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只火鸟图案。
老女巫讶异地看向伊维塔。“冕下，您这么快就学会了火魔法？！而且能用视线点燃物体，这还不是普通的火魔法。”
她言语之中都有一些嫉妒了。
跟伊维塔一比，她这种还要费尽心机地与契约怪做交易的女巫，真的是好不容易，好心酸啊。
伊维塔道：“我觉得我这也不能叫学会了，因为我刚才根本没打算使用火魔法。”
“结果我一生气，火焰就从我的视网膜上喷发出来，顺着我的视线，来到了那把菜刀上。”
“我的视网膜现在还有一团火在燃烧，让我的视线都不太正常了。”
“这也能叫学会使用魔法？”
伊维塔看向洛丽塔村妇。“谢谢你送我的衣服，但是你为什么要在水里下毒？”
洛丽塔惊吓之余，突然对伊维塔跪下，哭着说：“求求巫师大人们，救救我的孩子吧。”
“之前我不知道你们是巫师，是我愚蠢。”
“可那都是另外一个巫师指示的！”
第七十七章 石头缝里的巫师、魔法的三大定律
伊维塔冰冷地看向跪在地上，祈求自己的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认识我哪一个身份，是谁指使你的？”
老女巫更是得寸进尺。“冕下，让我烧死她，用她的骨灰作为我花园里的宝贝们的化肥。”
伊维塔看了一眼老女巫，这家伙整天说要把别人做成花园里的花肥，但主要是从来没有见到她的花园在哪里。
自己可不认为，炉石大女巫只是随便说了一个名词。
既然她有随身马车，那也有一个一直跟在她身边，或者是可以带在身边的花园，那也是不足为奇的。
而且，不知道为何炉石大女巫一直没有告诉自己她的魔力来源。
听到要拿她当花肥，跪在地上的洛丽塔哭道：“好啊，我同意你们拿我当花肥。”
“可请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巫师大人们，请你们复活我的儿子。”
伊维塔微微动容。
他突然想起这个村妇之前的古怪行为，拿着平民少年穿的全新衣物到处乱逛，刚碰见自己就邀请自己等人进入她家，还要送自己马匹。
“所以，你之前拿着新衣服到处逛，是……”
洛丽塔立刻回答道：“我想要在坟墓前，把这些衣物给烧了。”
“这是那个巫师的命令。”
“邀请您们进入我的家，也是那位巫师大人的要求。我之前也跟您说了，我的儿子死于城市议会的暴政之下。”
洛丽塔神色凄苦。“他们还夺走了我们在城市里，用一辈子积蓄购买来的商铺。”
“但是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我的儿子还活着。”
“我原本已经心灰意冷，在荒野上整日漫无目的地游荡，突然有一天，我突然从一堆荒草丛生的石头缝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是从石头缝里的深处传来的，他告诉我，他是一名巫师。”
“但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他要我给他带上一些饭去，一开始只要面包，后来他要吃鸡鸭、牛羊。”
“然后……”
洛丽塔犹豫了一下，一时间没有说下去。
炉石大女巫冷笑起来。“然后他要吃人了，是不是？”
老女巫走到伊维塔的身边，低声说：“很常见，也很低等的血魔法，一种古老祭祀仪式的野蛮留存物，低等巫师们会用这种方法迅速恢复法力，不过沦落到需要用这种方法来骗路人的家伙，我猜他肯定不怎么样。”
“如果是我，我不需要什么血肉，那是低等级的巫师才干的事情。我要的是亲人之间的背叛、父子之间相互杀戮，朋友之间相互仇恨，这样可以快速让我恢复魔力。”
伊维塔暗暗记住这一点，然后看向洛丽塔。“所以，你之前骗我们到你家里来，并对我们下毒，是因为你以为我们是普通的迷路之人，你要拿我们祭祀给那个巫师？”
洛丽塔双眼无神。“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说，让他吃掉十个人，就可以复活我的儿子。”
“他说，等他吃饱了，他就可以出来，向城市里的那些可恨的行会首领复仇，为我复仇。”
伊维塔一时无言。
这简直就是疯了。
洛丽塔居然相信一个陌生巫师的话。
炉石大女巫无情地戳破洛丽塔的幻想。“那个家伙对你说谎了。”
“他没有能力复活你的儿子的。”
洛丽塔红着双眼看着她。“不不……不可能，而且就算他不能做到，那你们呢？！”
“你刚才说，你是比他更高等的女巫。”
“不是等级的问题。”老女巫痛斥说：“这涉及到魔法的三个绝不可做到的定律。”
伊维塔看向老女巫。
老女巫继续说：“第一，魔法无法让人起死回生，被魔法复活的那人，一定会被魔法带走某种东西，让其无法完全复活。”
“这种复活过来的人，一般都会变成没有神智的亡灵，或者是重新出现新的智慧的高阶非生非死者。”
“这根本不能叫作复活。”
“第二，魔法无法创造真正的爱情，顶多制造能迷惑男性、女性，刺激荷尔蒙的特殊气味。”
“如果你只是把性欲、崇拜，当做是爱情的话，魔法倒是可以帮你达到目的。”
“第三，魔法无法带给别人知识。”
“我可以用眼神提取你那可怜的脑瓜里不多的记忆和知识，但我却无法把我这拥有渊博知识的大脑里的东西灌输给你，让你瞬间变成一个大师。”
伊维塔皱眉，原来如此。
至于自己之前看到了先祖的景象，从中获得了一些知识，但这也不算是别人灌输给自己的知识。
而是自己去攫取到的。
老女巫越说越生气，不断地逼近洛丽塔，让洛丽塔不停地后仰，甚至退无可退地撞在了墙壁上。
老女巫大声说：“听懂了吗！”
“这些都是魔法做不到的事情，如果说其它事情做不到，可以归结于我们对魔法的研究还不够，但唯独这三件事情是魔法绝对不能做到的事情。”
“因为这涉及到律法！”
“这是魔法在诞生之初就已经出现的律法，抽掉这三条律法，会让魔法宫殿顷刻间倒塌。”
“这三条律法就好像是房屋建筑的横梁。”
“是支撑着魔法，甚至这世界的基本规则，凡是违反这三条律法的女巫，都要付出绝对承担不起的代价。”
“不过能违背这些律法的女巫，本身就是极为稀少。”
老女巫道：“一个被困在犄角旮旯的巫师，他用什么来帮你复活你儿子？”
洛丽塔的身子瘫软在了地上，这一刻，她心如死灰。
伊维塔瞥了眼她。
没办法，战争是残酷的。
安布罗斯的这场动乱，将会席卷在这块平原上的所有人，随着千岁火的熄灭，森林大公隔了两千二百年的诅咒，将会降临在这个盆地里的每一个人头顶上。
千岁火是一切的关键所在。
伊维塔想到了自己身体的祖先，阿尔萨斯的长公主，火蛇黑魔法的创造者，说过，经过她对火焰魔法的研究，她发现千岁火不止一次即将熄灭。
只是每一次都被人发现了让千岁火继续燃烧的秘密。
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这一次，还没有人发现让千岁火继续燃烧的秘密吗？！
伊维塔对哭泣的洛丽塔，说：“带我们去看看那个巫师吧。”
“我倒是想要见一下你口中的那位，可以复活人的巫师了。”
老女巫冷笑。“我估计他是先前被封印在地下的巫师，但随着千岁火即将熄灭，这片大地妖魔横生，那个蠢货又要从地里钻出来了。”
第七十八章 行于天上的神
老女巫对伊维塔低声说：“这个巫师被封印的地方，距离我们的领地还是太近了，冕下，不能让他出来。”
“而且，那个巫师被封印的地方，一定会有一些异常之处。”
“冕下，这就跟挖古迹似的，里面会有许多宝物，待我们开发。”
“况且，每个巫师都有自己擅长的魔法，有些知识只会在师徒和父子之间流传，所以如果我们能抓住一个巫师，就可以从他嘴里敲诈出来不少有用的东西。”
伊维塔点了点头。
他也是这个打算。
保护领地是领主的职责，而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又是自己的行事准则。
没办法，穷啊。
毕竟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是一个经营着庞大领地的领主。
每一个领民，都在等待自己给他弄来钱。
他真是太穷了。
洛丽塔犹豫了起来，“我带你们去？”
在她心里，那个石头缝里的巫师已经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她不是没有想到对方在骗她，只是不愿意去戳破这个可能而已。
见洛丽塔还在那边犹豫，老女巫气不打一处来，她抓住了洛丽塔的胳膊，把她拽到了屋子外面。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你以为你付出的只是做了一些恶事？你付出的是你的灵魂和你儿子的灵魂，因为这个血祭仪式的最后，是巫师会获取被他吃下的路人的灵魂，将之转化为仆从亡灵。”
“那个巫师要让你把新衣服，拿到你儿子的坟墓前烧掉，不过就是看重你儿子生前是军人的身份。”
“他要召唤秽土之身，要让死者复活，获得一个生前是军人的中等级亡灵。”
洛丽塔眼中一下子有了新的希望。“让死者复活？”
“是能复活，但是魔法一定会在你儿子身上拿走一些东西。”老女巫道：“让你儿子变成一个不知疲倦，可以随意践踏和利用的傀儡。”
“还有你。”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家的确没有镜子。”
“你看看你的黑眼圈，你看看你身上那死人般的皮肤，那个石头缝里的巫师正在慢慢地蚕食你。”
炉石大女巫眯着眼睛道：“你一定已经害死了不少的人。”
“这附近的邻居，都被你骗到了石头缝那边吧。”
“你正在把自己变成那个巫师的仆从亡灵啊。”
伊维塔看着还在哭泣的女人，微微摇头，如果不是因为千岁火即将熄灭，不是因为城市资本和封建贵族的冲突。
她会是一个好人。
但是在这个极端的社会环境之中，洛丽塔变成了一个‘恶魔’。
错的并非是她，而是这个社会环境。
因为一个好人可以反思，可以去纠正自己的前提是，他还能控制局势，他还有选择。
而洛丽塔一家人的悲剧，是从头到尾，她们都没有选择的余地的。
伊维塔对她道：“洛丽塔夫人，这不是你儿子能否复活的问题。”
“这涉及到了一场灵魂的战争。”
“你以前的确没有选择，但现在你却有一个选择的机会——你可以告诉我们那个巫师的位置。”
“洛丽塔夫人，就让死者的灵魂回归万物之神的怀抱吧，你作为亲人，请不要再从中阻止了。”
“不要为你的儿子，在前往万物之神的怀抱的道路上，创造阻碍了。”
洛丽塔为伊维塔的温柔，而眉头耷拉了下来，抖动着肩膀开始哭泣。
“对不起，我真的只能说对不起。”
“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对，可是……对不起！”
“我对不起所有人。我带你们去……”
她从地上爬起来，掸去脸上的眼泪，接着带着伊维塔他们朝着山谷和荒地的方向走。
大约是走了二十公里，周围就连树木都已经稀疏，地上全都是碎石。
伊维塔皱起眉头，这深山里竟然还有一片戈壁荒地。
炉石大女巫踩在这些碎石上，突然弯腰，捡起地上一块碎石。“这是……这是一种石灰石，而且有被人为切割的痕迹。”
“这里不是荒地，这里曾经有一个巨大的建筑。”
“冕下，您快看那里，那里是建筑的地基。”
“难道说，这里是古之文明的遗迹？”
伊维塔疑惑地看向她，洛丽塔则是根本听不明白。
老女巫略有些兴奋。“在古之文明神秘崩溃以后，古之文明遗留下来许多无人居住的城市，这些城市被当时还是蛮族的【后世之人】拆卸了，他们把这些精美的石块单独弄下来，去搭建自己乱七八糟的房屋。”
“多少宏伟的地标建筑，就这样被糟蹋。”
“随着时间流逝，这段岁月，就这样已经过去了千年。”
“于是就连后世的蛮族搭建的建筑，都成了古董了。这个建筑应该也是这样被凡人们破坏了。”
老女巫开始念起咒语，她挥动手臂，一块块碎石浮在半空，露出压在碎石底下的地基的原本模样。
只见石头下面竟然有一块断裂了的碑，碑的上半部分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被以前的人拆掉了，变成了搭房子的碎石。
碑的底座，只留下了一小行字。
洛丽塔和伊维塔都不认识那字。
老女巫认识，她表情兴奋，磕磕顿顿地念：“冕下，这是古之文明的文字，这是古之文字啊!”
“这上面的意思是……“
老女巫脸色变了变，一字一顿。“追寻律法之人，必遭天谴——此乃暴君【肖】所建之巨大公共浴场，我们要让他的暴行与愚蠢被世人铭记，他死后也绝对不会成为天上的神，他只是一个地上的魔神。”
老女巫疑惑起来。“搜集律法的人为什么会遭受天谴？”
“胡说八道。”
“这可能是古之文明时期，肖的政敌留在这里的。”
“反而是死后成神，这个概念很有意思，难道说古之文明的统治者，在死后会变成天上的神吗？”
伊维塔默然。
如果古之文明的君王，真的会在死后成为天上的神，或者是地上的魔神，那这是一个多么魔幻的文明？
一个文明等于一个国家，国家的统治者就是神？
老女巫又在附近找了一圈，看还有没有，其它遗留下来的古之文明文字。
她用投掷魔法，搬开碎石，让被碎石压在下面不见天日的地基暴露出来，结果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一处刻有古之文字铭文的碑底。
老女巫念道：“【尼科拉】征服安布罗斯盆地之日，万神殿请入了千岁火，这是归于我们的第三百零一道独立律法。元老院们集体认为，【尼科拉】在死后必会成为行于天上的神，成为一颗不朽的恒星，地上的人对他只有永远的崇拜。”
伊维塔差点无语了。
什么叫成为一颗恒星？
这是要飞到天上，变成太阳？
如果这一切真的不是修饰词，而是真的话，那古之文明该多恐怖啊。
伊维塔摇头，“不知道这些文字上的描述，是不是修饰词。”
“或许只是夸张化的描述。”
“但是这里，这个【尼科拉】不也是在收集律法吗？为什么他就没有被自己的臣民所诅咒？”
“而且，千岁火似乎曾经被古之文明征服过。”
老女巫脸色极度难看。“该死的凡人，他们都把这些宝贵的遗迹给拆掉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宝贵。他们怎么敢的！”
“他们居然把古之文明的遗迹拆了去建他们的破烂房子！！！！”
伊维塔对她说：“普通人们不关心古老的过去，只关心现在，这不是什么需要被斥责的认知。”
“因为正是这些需要为了存活，而奋斗的普通人，组成了我们的人类的文明。”
老女巫诧异地看向伊维塔。
有那么片刻，她都觉得这魔神并非是魔神，而是一个人类的统治者，优秀的君王。
错觉。
一定是错觉。
老女巫立刻摇头，否认这个感觉。
女巫和魔神，狼狈为奸，他们以作恶为乐，讨厌遵守规则。
怎么可能适合当统治者。
发现没有新的遗迹以后，老女巫和伊维塔，跟着洛丽塔穿过这堆碎石，来到了洛丽塔听到声音的那个石头缝隙那边。
洛丽塔指着荒草横着的石头缝隙说：“就是这里，我就是在这里听到他的声音的。”
伊维塔看到，这堆石头缝隙旁边，除了碎石，还有几根骨头。
一道深不见底的幽深缝隙，出现在乱石堆里。
只是不知道，这底下的巫师，是什么时候被封印在这里的，难道说是在古之文明时期？
还没等他们靠近，石头缝隙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你居然一次带了两个人过来，不错不错，你现在效率很高啊。”
“等我吃了这两个人，就离你儿子从坟墓里爬出来更近一步了。”
“哈哈哈……”
“快让他们过来！”
洛丽塔没有动。
石头缝隙里的巫师，感到不对劲了。“嗯？洛丽塔，你不会是告诉附近领地的领主了吧？”
“我告诉过你，就算是正式骑士都不是我的对手。我……”
伊维塔给老女巫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动手。
因为他想要先试探一下对方是什么实力，别自己搞了个乌龙，翻了车。
伊维塔道：“那什么，其实我们也是听说你是一个可以实现愿望的巫师，所以我们请洛丽塔带我们过来，也想要帮助巫师你。”
石头缝下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接着传出来浮夸的笑声。“原来是这样，啊哈哈哈……”
“看来我声名远播了，没过几天，就有新的崇拜者了。”
“我的法力真是太强大了。”
伊维塔皱眉。‘对方有明显地轻松下来，再结合他之前说的话，看来他很害怕真的有正式骑士过来。’
‘他的实力难道只有巫师学徒左右吗？’
石头缝下面的声音，道：“那么说出你们的愿望吧。等本大人从这里离开，拿到那个东西，我就会一一实现你们的所有愿望。”
老女巫抢答道：“下面的那个巫师，我是一个不被人爱的人，我想要有人爱我。”
“我要真正的爱情！”
石头缝下面的巫师，沉默了一下，接着继续夸张地说：“好，这并不难。”
老女巫讽刺地笑起来，对伊维塔低声说：“这家伙也太爱吹牛了，太嘚瑟了。”
伊维塔笑了笑。
老女巫继续对石头缝说：“可是一个不行啊，我要一百个人男人对我有真爱，你行不行啊？”
“……”石头缝底下的声音直接给干沉默了。
第七十九章 火焰祭祀场
石头缝里的巫师，似乎都不敢轻易地向老女巫许诺，他可以让一百个男人成为她的真爱。
十分钟以后，石头缝下面沙哑的声音，传出来。“你这也太贪心了。”
“听我说，一个就够了。”
“多了你也消化不了啊。”
“我有一种药剂，要往里面放一蒲式耳的金鱼草，然后是……”
老女巫走到石堆的幽深缝隙旁边，袍子下面伸出来一条似蛇头的藤蔓植物，这植物的尾部还被老女巫握在手中。
那蛇头藤蔓植物竟还吐出舌头，那是一个花蕊，只是尖端有一个分叉。
蛇头沿着石头堆的缝隙，向里面悄然无声地爬了进去。
老女巫和伊维塔已经确定了他的实力区间，自然不怕他。
这巫师还在石头堆缝隙里滔滔不绝。“一颗虎耳草、两朵美杜莎玉凤花，经过萃取后放在冰块上静置一天，然后请没有行过人事的男孩吞下这些药水，取其手腕上的血液……”
老女巫冷笑起来，竟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接着是不是还要搭配天外奇植【大国王草】的一个碎片叶子啊？”
石头缝里发出疑惑的声音。“国王草？那是什么？只需要用三叶草就行了嘛……为什么要用天外奇植？”
“你不懂……”
“这是我独有的爱情魔咒啊。”
炉石大女巫脸一黑。“白痴！那是因为我这才是正经的【降智剂】的配方，你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流派传下来的垃圾版本，因为弄不到天外奇植的叶子，所以只能用普通的魔法植物三叶草代替。”
“你就会一个劣质版本的降智剂，这种药剂可以让喝下的人的智商在一段时间内降低，变得很容易喜欢上别人。”
“但这不是真的爱情。”
“你在这吹什么牛？！”
伊维塔懂了。
这不就是人造恋爱脑吗！
老女巫愤怒地说：“像是你这种等级的巫师，根本就不懂，真爱是怎么样强大的魔法，那几乎是可以破解一切诅咒的魔力。即便是女巫大公的沉睡魔咒，可以让神子都永远沉睡的永恒魔咒，都可以被一个真爱之吻破解。”
“你居然说你可以制造真爱，真的是无知者无畏啊。”
“我估计你都分不清，魔咒和普通咒语，在等级上的差距。”
“我作为大女巫，都不敢说自己掌握了一个魔咒，你竟敢说你会魔咒，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傻子。”
石头缝下面的传来沉默了片刻，接着，传出来惊骇的声音。“你是女巫？还是大女巫！你身边的是……巫师！”
“洛丽塔，你居然把两个我的同行弄了过来，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还想不想要我复活你儿子了。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我……”
“啊啊……”
“这是什么东西？这是蛇？为什么这条蛇不听我的控蛇术的指挥……”
“这是魔法植物！”
石头缝里，不断传出来惨叫声。
老女巫对袖口的古蛇植物命令道：“把他抓出来。”
石头缝隙内的巫师在哭泣。“别。”
“我不是不想要出来，我是被困在了里面，你就算强行拉我出来，也只能把我的下半身给拉出来。”
“啊，我的身体怎么那么烫！！怎么回事？这是火焰魔法！”
石头缝隙下面传来极度惊恐和欢喜的声音。“火魔法可是需要很高天赋的巫师才能掌握的。”
“不要烧我了，我剩下的灵性不多了，你们会烧死我的。”
伊维塔把目光注视向缝隙内，他本来只是想要看清楚缝隙内部的景象的，谁知道自己视网膜上的那团火焰又自动往外喷发。
原本幽深的洞穴内部，很快就变得通红，里面竟然还有火光冒出来。
洞穴缝隙里钻出来一道道火焰，变成了一个灶台一般。
炉石大女巫疑惑地看向伊维塔。“冕下，再这样下去他就会被你的火魔法烧干最后一点灵性，然后被火焰烧死。”
“我们现在就处死他吗？”
“虽然作为威胁您领地的危险份子，确实应该尽快被处理掉。”
伊维塔闭上双眼，摇了摇头。“只是我的火魔法失控了而已。”
他必须快点想办法消化掉火魔法。
否则，那团火焰一直在自己视网膜上，那自己会被其限制社交能力。
因为他不能把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都用目光烧死！
石头缝隙下面，发出来哭诉的声音。“这是什么火焰，我召唤来了水，但是很快就被烧干了。”
“我培养的亡灵也都死了。”
“别烧了，别烧了，再烧下去我就死了。”
站在石头缝隙旁边的伊维塔，突然感觉到在自己视网膜上跳动的火焰，稍微可控制了一些。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突然可以控制自己的火魔法了？
他尝试再次看向裂缝深处，那里面的火焰突然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吓了洛丽塔和老女巫一跳。
接着，爆发出来的火焰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了冲向天空的一只火鸟。
炉石大女巫看向天边不知去向的火鸟。“那三道火蛇系列的魔法，好像被您融合为火鸟魔法了。”
伊维塔揉了揉眉心，自己刚才消耗了很多精力。“嗯，暂时就叫火鸟吧。”
自己视网膜上的那团火焰，之前偷走了自己记忆之中的金乌形象，只是似乎因为咒语等级太低了，所以只能是鸟形。
不过先不管等级了。
自己要搞清楚，为什么自己对火焰魔法的掌握进度，突然被加快了一些。
“底下那个巫师好像真的无法出来，挖开洞穴……”
“我要下去检查一下，确认一些东西。”
半天后，夜幕降临，老女巫和洛丽塔终于挖出一条通道。
碎石堆变成了狗啃过了的小泥丘，缝隙变成了通道。
伊维塔和老女巫走进通道，只是走了一小段的泥泞路，竟然便踏在了平整的石阶上，而且他们还看到通道的深处竟然有一抹暗淡的紫红色火苗。
他们走到底部以后。
老女巫竖起食指，食指顶端燃起一道烛火，完全点亮了这个黑暗的空间。
接着，伊维塔发现，他们竟然站在了巨大的石头穹顶之下，石头穹顶上还有很多用黑红色的颜料涂抹的壁画，先前他们看到的血红色火苗，就被嵌进了穹顶中心的笔画上。
他们所站的位置，是一个正方形的凹坑，其中甚至还混杂了一些破损的人骨。
伊维塔在墙壁角落里，看到了穿着黑色衣物的一小团干尸一样的巫师，他全身被老女巫的古蛇魔植给束缚住了，不过其实他也动不了。
因为他的肩膀、脑袋，都被从穹顶墙壁上衍生出来的锁链贯穿，给永远地锁在了这里。
老女巫仰望着穹顶，不由自主地念出穹顶上的一些文字。“这是古安布罗斯语，这里是——火焰祭祀场？”
“啊？”
“冕下，我们好像挖出来了安布罗斯子爵国的古代遗迹了。”
“那个血色火苗，就是千岁火的一部分，似乎是人类先祖们为了防止千岁火彻底熄灭，而放在这里的一小部分火苗。”
“这样的遗迹应该在安布罗斯还藏了很多，千岁火的主体不灭，这些火苗就没有用，要是主体灭了，这些火苗随时都可能成为新的千岁火。”
“这些壁画讲述了一个有关千岁火起源的故事。”
“这门口应该还有很强力的守护咒语，应该是被那个蠢货巫师给破坏了。”
墙角落的巫师，可怜兮兮地痛哭。“我当时只想要弄到这个火苗的，谁知道我被封印火苗的封印波及，那封印，顺便把我封印在这里了。”
“直到两个月前，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醒来吧，千岁火即将熄灭，大子爵已经死亡。’”
“然后我就醒了，可是我还是被封印着，我这才想到了用血魔法来帮助我脱困。”
“我能醒来，应该是因为封印减弱了，而且我感到封印一直在减弱，没有停止过。”
“我觉得只要千岁火完全熄灭，这里的封印应该会完全解除。”
伊维塔深思起来。“这里应该是人类设置的一个后手，只是不知道你听到的声音，是谁的。”
“可这千岁火和我在祖先记忆里的看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啊。”
“这个是血色的，那个记忆里的千岁火只是正常火焰颜色，后面被诅咒污染，变成了暗沉色。”
“这是为什么？”
第八十章 我要创造普世律法！（6000大章）
炉石大女巫试图从壁画上，找出【千岁火】的诞生真相，可她看着穹顶上的壁画，不停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景象。
她以为自己看见了，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看懂了壁画。
可她仔细想了想，想要张口说出壁画记载的故事，却发现，她竟然什么也不知道！
老女巫使劲儿揉着眼睛，眼角处被挤出一滴眼泪。
那眼泪竟在三秒之内的时间里，凝固成了一只红色甲壳虫。
这红色甲壳虫立刻打开翅膀，煽动着翅膀在半空之中胡乱地乱飞。
炉石大女巫顿时不停退后，并惊恐起来。“那壁画上被加了一个繁琐的密码型防护咒语。”
“不仅可以让不符合条件的人，看了壁画以后，被强迫忘记自己看到的东西，而且还会触发机关。”
“大家小心！千万不要碰到那只红色的甲壳虫，那是一个很强大的反击型咒语！”
那红色甲壳虫越过伊维塔和老女巫，直飞向洛丽塔的脑门。
洛丽塔尖叫了起来，然后在惊恐之余，竟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有些人在特别恐惧的时候，是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就是越害怕，就越不移动。
就在洛丽塔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一道寒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伊维塔抽出了腰间的火中剑，以凡人无法企及的速度，一剑砍中了那在空中乱飞的红色甲壳虫。
‘砰~’
甲壳虫的身体炸开，喷发出一道深红色的灵火，沿着火中剑盘旋而上。
那剑身因为火焰的酷热，而散发出炙热的红芒，但是火中剑的剑身并未被这火焰魔法熔化。
因为火中剑被血魔法强化过，熔点与一般的金属不一样。
洛丽塔惊魂未定，一下子瘫软了身子，坐在了地上。
“谢谢……”
“谢……谢……”
老女巫则是一脸庆幸，“冕下，您这混了龙血的火中剑，还真是有用，如果不是它，换一把武器碰触到那个甲壳虫都会被烧成液体啊。”
伊维塔点了点头。
老女巫之所以看到那甲壳虫就要逃跑，是因为她没有工具，可以触碰甲壳虫。
而自己有火中剑。
当然，她遇到危险下意识就要逃跑，这已经是她的天性了。
炉石大女巫叹气。“这壁画上的内容，我们是无从得知了，这有一道很强力的魔法守护壁画上的内容。”
“真不知道是什么魔法！”
“不过或许我们，可以用火中剑挖出镶嵌在穹顶中央的火焰……反正这里的反击魔法，也是火焰魔法。”
就在她絮絮叨叨的时候，伊维塔仰头望着壁画，努力想要看清楚壁画上的内容。
因为他真的很好奇。
千岁火到底是如何诞生的？
千岁会为何会在昔日的安布罗斯，突然燃烧起来，现在又为何会突然熄灭？
他随手把火中剑给了老女巫，然后围绕着穹顶的壁画行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视线与壁画交汇，让自己头很晕，而且看到了一些奇形怪状、充满神秘的图案，仿佛其中氤氲了某种巧妙的魔力。
但，他什么也没有看清楚。
伊维塔喃喃自语。“为什么律法这种东西，会突然有一天会熄灭呢？”
“律法这种东西听起来，就好像是一种不会有变化的规则。”
“但是千岁火却熄灭了。”
“因为就算是律法也是有等级的。”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伊维塔身后。“千岁火是一个地域独立律法，它的特性是可以压制人类文明以外的文明，并可以维持人类生存的空间与其资源，可是千岁火还有一个令人讨厌的特性，就是既然是火焰，总归是逃脱不了会熄灭的命运。”
“律法之上还有律法，独立律法之下是地域附属律法，独立律法之上是泛地区级律法，更往上是……”
“而追寻律法之人，所追求的是，得到一定数量级的律法，最后合成出一道普世律法！”
“然而，我很怀疑，根本不存在普世律法，普世概念是一个虚假的概念。”
这个声音，伊维塔只听到过一次。
伊维塔转身，骇然地在自己背后发现，站着一个身体半虚幻状态，且穿黑色婚纱，头戴黑色头纱的美貌女人。
这人就是自己之前在【重走火蛇魔法道路】上遇到的阿尔萨斯长公主。
她怎么会在这！
伊维塔看向洛丽塔和老女巫，发现这两人都没有看到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尤其是老女巫，她正叫洛丽塔搬过来一块石头，然后她自己爬到那块石头上，用火中剑尝试把千岁火的火苗给从壁画上割下来。
而一旁的巫师学徒，他还被老女巫的法术束缚着，不过他似乎也没有看见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见伊维塔不解，阿尔萨斯长公主不由好笑。“小子，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很奇怪吗？”
“你可以重走我的魔法道路的时候，看到我当时的景象，为何我不能通过同样的方法，看到你现在的景象。”
“时间是相对的。”
“对于伱来说，我是一个过去的人，是不真实的，是虚幻的。可对于我来说，你也只是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对于我来说，你不也是虚幻的，不也是不真实的吗？”
“因为你太过靠近这朵千岁火的火苗，而我刚好身前也有一朵千岁火的火苗，再加上我在一年前看到你的时候，从你眼中看到了一只火鸟，我强行逆转了那个景象，透析出其中蕴含的魔法知识，学会了火鸟魔法。”
阿尔萨斯长公主说：“在这个过程之中，我也正在重走你的道路。”
伊维塔有点懵。
这是在卡时间BUG呢！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一个作古多年的人对话。
这有魔法的世界，时间果然已经不能作为最权威的基准了。
因为这么卡BUG下去，那到底哪一个世界算是主世界？
伊维塔道：“所以，你现在是否是真实的？”
阿尔萨斯长公主微微一笑的脸，仿佛是最后一抹春色，只有对毫无威胁的人，才会露出。
接着，她就像是冰山上的玫瑰，冷着脸道：“这要看你如何定义真实了。”
“我对于你来说只是一个过去的人，所以你认为我是真实的，我就是真实的。”
“你认为我不是真实的，我就不是真实的。”
“那我现在说的话，都是你的幻想，也就是说，你只是单纯地脑子病了而已。。”
“小子，你的选择决定了，我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对于我来说，你是不是真实的，都没有意义，因为我和你，也几乎只会见这一次面了。”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说：“因为我们两个分别站在两朵千岁火面前的概率太低了。”
“千岁火之间会产生相互的联系，甚至这联系无视了时空结构，这一点，也是我在遇见你之后，才察觉到的。”
“这可能是因为，所有千岁火其实都是一体的，千岁火作为律法，它的结构超越了时空。”
“每发现一个特殊情况，都可能会让魔法有一次重大的突破，因此我要好好感谢你，小子。”
“作为等价交换，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样的人可以看懂这壁画。”
伊维塔听得是头皮发麻，他觉得现在自己接触的问题，可能是老女巫这个级别的女巫，都不懂的。
他看向炉石大女巫，炉石大女巫还在那里举着火中剑，在和嵌入穹顶壁画的千岁火的火苗较劲呢。
伊维塔敏锐地发现一个重要关键。“长公主，你刚才的话，就好像在说，我现在眼前的这朵千岁火一定会熄灭。否则按照你的说法，我只要每天站在这朵千岁火前面，不也能凭借概率，再一次凑出目前的情况吗？”
这大概就和投骰子一样。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点头，说：“是的，没想到你这么聪明，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
“你要拿到千岁火火苗的难度并不大，难度在于，如果保存千岁火的火苗。”
“我为了偷千岁火，曾花费了许多资源、人力，甚至用一个平原和下勃艮第人交换来了特殊的魔法资源。下勃艮第人是水的一族，他们的水魔法很厉害，而千岁火在本质上，只是一道最强有力的火焰魔法。”
“然而我付出如此之多，却还是还是失败了。”
“你之前看到的那朵千岁火，是我用阿尔萨斯的一道律法和契约怪交易过来的。”
伊维塔眼皮一跳，好家伙。
你这是什么通敌卖国之人。
一瞬间，他都对长公主有了抵触的情绪。
长公主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明显察觉到了伊维塔的眼神变化，若是别人，长公主或许能无视他眼中的蔑视。
但伊维塔是她的后辈，这让长公主开口稍微解释了一下。“那道律法只是阿尔萨斯王国下辖区域的一道附属律法而已。”
“契约怪虽然是一个很邪恶的东西，但他明码标价，等价交易，是不会让交易者付出太多珍贵的东西，来交换一道千岁火火苗的。”
“而且，我在半年前，已经把下勃艮第人唯一的6岁的继承人抢过来，并送给了契约怪。”
“契约怪，把律法还给了我。”
“因此，无论是平原，还是律法，我都已经交易回来了。”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冰冷地说：“然而我还是被赶出了阿尔萨斯的都城，并被永远禁止返回。”
“愚蠢的阿尔萨斯人！”
伊维塔对长公主的观感好了一些。
这听起来，她只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女巫，但还没到卖国的地步。
伊维塔道：“我之前听很多人说了，下勃艮第人是水的一族，而且他们的水魔法还能压制住千岁火的火苗？”
长公主奇特地看了一眼伊维塔，似乎是觉得，你一个阿尔萨斯人居然都不知道这个。
她说：“是的。下勃艮第人原本不生活在他们现在所在的区域，他们是在古之文明莫名其妙地崩溃之后，才搬过去的。他们原本生活在的地方应该是北海，他们可能生活在北海的一个岛屿上，那岛屿有一些神灵居住，这些人的血脉里混淆了神与侍奉神的精灵所留下的水魔法。”
阿尔萨斯长公主摇头说：“但这些都不太清楚了，因为自从古之文明莫名其妙地崩溃，就连识字的人都不多，知识的传承近乎只靠口耳相传，那些历史再无人去关注。”
“研究法律的学者和研究历史的学者，还有昔日那些饱受尊敬的哲学家，都被我们视为是最无用的之人，我们任其饿死、渴死，让他们饱受屈辱地死去，却直到数百年后，才开始后悔自己的行为，发现学者们的价值。”
伊维塔立刻说：“现在这个时代，学者们开了很多的大学，而且还有大学之间的联盟——学城。”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略微诧异。“没想到在我们那时，贱如狗的学者们，在这个时代，居然也能光鲜亮丽。”
伊维塔道：“那些学城的势力，还发出宣言，说是要消灭魔法和教会。”
“……”长公主都沉默了。
半响后，她道：“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了，不管站在什么立场上，所想到的总是最简单的解决方式——消灭对方，否认对方，不承认对方的任何优点。”
“这一点，我在阿尔萨斯人身上，看到过太多太多了。”
阿尔萨斯长公主说：“阿尔萨斯的王族有火龙血脉，而下勃艮第人却是水之一族。”
“所以，我们天生就是仇敌，势如水火。我本来以为你身为阿尔萨斯王族的偏支，应该会很熟悉下勃艮第人的。”
我？
偏支？
不好意思，我是直系啊！
伊维塔瞬间明白，长公主应该是看他探索这里，却只带了这么少的人，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大概她都没想明白，原主是怎么弄丢阿尔萨斯的王位的。
伊维塔觉得那千岁火的火苗，很有用，所以尝试询问道：“长公主，请问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成功保存千岁火火苗的。”
“不是我不告诉你。”阿尔萨斯的长公主冷笑。“我告诉你了，有用吗？你有什么资源去按照我说的方法去做？”
“你领地多大？“
说来羞愧，但伊维塔还是说了。“一个男爵领，还刚经历了战乱，但我认为以后它会很富庶的。”
长公主侧目看了一眼伊维塔，但什么也没有说。
她应该是觉得离谱，但是出于教养，没有说啥。
“哦，那你只是一个小贵族。我用整个王国的资源，才能办到，而事后我也被赶出阿尔萨斯王国了。”
“所以你觉得，我告诉你方法，对你有任何的好处吗？”
伊维塔顿时心酸。
自己穷啊。
长公主道：“时间有限，因为我们现在的这种特殊状态，不知道还能保持多久。”
“你不要再问我一些，你自己花时间，就可以得到的信息了。”
“你仰头看向那些壁画。这个壁画上被施加了保密魔咒，该魔咒只会对两种特定的人开放。”
“第一种，就是想要千岁火延续下去的。”
“第二种，是想要搜集律法之人。”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说：“第二种暂且不谈，这对你来说太过遥远。”
“……”伊维塔。
长公主知道他的家底以后，已经开始瞧不起他了。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说：“所以，你要是想要看到那壁画上的内容，就应该符合这两个条件，如果你不是这种人，你就会被保密咒屏蔽了。”
“这种魔咒的强力之处，就在于你，你的眼睛其实已经看到了壁画上的所有内容和所有故事。”
“然而，保密咒会让你的直接忘记掉。明明已经看过，但你却什么也不记得，甚至就连看过都不记得。”
原来是这样。
伊维塔沉默了一下，这么说起来，只有真心想要安布罗斯子爵国好的人，或者是真心想要收集律法的人才能看到。
潘神曾为自己占卜过，他说自己是一个要搜集土地和水的人，也就是收集律法之人。
可既然如此，自己就应该能看见壁画上的故事啊！
伊维塔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内心。
他想要安布罗斯子爵独立国，变得更好吗？
他真的要去搜集律法吗？
他以前好像一直默认搜集律法，就等于帮助原主复国。
可他应该问一问自己，是这样吗？
伊维塔想到了因为社会环境变化，而被迫去害人的洛丽塔，想要到了莫洛男爵领失去了丈夫和父亲的那些家庭，想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人。
伊维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炉石女巫和洛丽塔奇怪地看向他，在她们看来，伊维塔只是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在和自己对话而已。
“什么？”长公主奇怪地蹙起眉头。
伊维塔叹息。“我是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想要去搜集律法。”
“潘神对我的占卜，说是。”
“但其实那不过只是一个预言而已。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只不过想要尽责，所以才选择帮助原来的我去夺回王位。”
“我觉得，既然一个人继承了另一个人的身份，那就该去履行原来那个人的职责。”
长公主有些凌乱。“你说什么？”
伊维塔看向长公主。“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真心想要搜集律法。”
“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看到了那么多人，现在自己还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统治者。或许在你和那些大人物的眼里，我这个统治者太小，太小了。”
“但是我想要看见，看遍这个世界的律法，看到每个地区的人们的生活面貌。”
“我想要在这块大地上实现我自己的律法，或许有朝一日，这块大地上的所有律法能按照我自己的想法，去设计，去改变，然后让所有人去遵守。”
“到那时，或许我会消去贫困和富裕的概念，让所有不公都不会发生。”
“可也有可能，我会创造一个极度专权的可怕利维坦世界。”
“现在的我，还不知道未来我会如何做。”
伊维塔道：“但是我这种情绪不是很强烈，我认为，我只是想要试试。”
“因为我觉得有些人吧，他们的统治和他们的律法，只是在浪费这个世界的资源和为他们自己的利益服务。”
“我想要去试试看，我能不能做得更好，只是我想要让我的统治的范围更大一些，越大越好，而且我心里还没有，我的领地应该大到什么程度的一个概念。”
伊维塔皱着眉头，仿佛是在思考。“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当时想着的是，我要获取一块比阿尔萨斯更大的领地，这样我才能复国。”
“但现在，我好像被什么东西改变了。”
他抬起头，想要看一眼长公主嘲讽自己，但此时长公主的身影已经近乎透明到要消失了。
因为她快要被这个时空，排斥出去了。
阿尔萨斯的长公主，那冰山般的面容都被伊维塔的言语给破了。
长公主张大了嘴巴。
“你居然要去搜集律法！”
“你不过是一个男爵啊！要做到你所说的地步，那你就要创造出属于你自己的普世律法，在这个过程之中，你要摧毁多少原有的秩序，创造多少新的秩序！”
“你要重走古之文明和古前世界，还有火之文明的道路吗！”
“你太乐观了，你……我要和你好好说说，后人……”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下一刻长公主消失了，被排斥出了这个时空。
而在她消失之后，原本被她的身影遮挡住的那部分壁画，第一次以具体的景象展现在伊维塔的眼前。
伊维塔看到了。
他看到了穹顶上的壁画之中的所有故事！
在看过这个故事以后，伊维塔真正懂了，千岁火到底是什么东西，它是如何产生的。
伊维塔道：“炉石女巫，你先停下来，别撬了！”
“我看到了壁画！”
“事情竟然会是这样，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千岁火是人类的律法。”
写不动了，作者，明天再多写点。
第八十一章 水之子的泡泡魔法、黑色星期五的厄运金币、预言匕首
伊维塔本来是准备出声阻止老女巫把千岁火的火苗取下来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保存千岁火的方法和资源。
正如长公主所说，要保存千岁火，就需要一个庞大的势力，需要庞大势力所带来的巨大财富，需要花费巨大财富才能获得的巨大资源。
那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做到的事情。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见长剑‘嗡嗡’震动，同时‘咣当’一声，就好像是巨石落下砸碎水泥地的声音一样，炉石大女巫竟然用火中剑把千岁火从壁画上给撬了下来。
血红色的火苗落在火中剑上，明明只是剑尖上的那么一小点，却让这把剑从剑柄到剑身一瞬间烧得通红。
“怎么回事！好烫啊！”
“就连火中剑都承载不了这火焰的温度。”老女巫吓得一个激灵，同时她的整条右手臂都燃烧了起来，血色的火蛇竟从她的肩膀蔓延，往她的脑袋和身体烧去。
如果换一个巫师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也就是第一本能就是弃车保帅的老女巫，反应快。
她举起左手，想都没想，手起刀落地落在右肩膀上，把整条右手砍了下来。
手直接就不要了。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备用手臂！”
炉石大女巫脑瓜子嗡嗡的。
那手臂被她抛飞，一旁的洛丽塔连忙抱着头坐在了地上，紧闭上双眼，正好躲开了这条燃烧之中的手臂。
而这条手臂划过半空，落向的地方，恰好是被老女巫用魔法植物束缚住的可怜的干尸巫师。
干尸巫师学徒顿时慌张了起来，他怎么那么倒霉，这不是故意的吗？！
“救救我……”
“啊啊啊……这个植物怎么割不断！”
他也顾不得掩饰了，原来他背后的右手一直握着一把精致小巧的青铜匕首，他一直在用青铜匕首偷偷割古蛇植物。
估计他原本的打算是，趁着伊维塔他们专注在穹顶壁画和千岁火的时候，偷偷用青铜匕首割断束缚他的那条蛇形植物，然后偷袭伊维塔等人。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老女巫的所有植物魔法，必须用铁器才能破除。
非铁器对老女巫培养出来的魔法植物来说，一点用也没有。
炉石大女巫一瞬间看清，这个巫师学徒手中的匕首上的铭文，她不仅没有注意学徒身上燃烧起来的火焰，反而是眯起眼睛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冕下，那好像是他在附近遗迹里捡到的古之文明的东西，因为上面有古之文字。”
“古之文字遍及匕首正反两面，在这个时代，几乎没有这么设计武器的。”
“文字的大概意思是……”
“献给杀死第一个暴君的桑日图斯殿下，共和国精神因你而继续流传下去，尽管很快那魔神的继承人就又摧毁了我们的共和国精神，但是我们相信在漫长的时间以后，新的共和国精神将会在某个地方再生。”
老女巫偏头，看到了在火焰之中挣扎的巫师学徒手中的匕首反面。“神庙内发下永久独身誓言的预言者告诉我们，在一千年后，帝国的共和精神必将在木城墙包围的海洋范围获得重生，一个伟大的共和国将会继续延续我们的共和国精神——这是记录预言的桑日图斯预言之青铜匕首。”
巫师学徒的灵性在火焰之中快速消耗。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老六，气得咬紧牙关，他们竟然只顾着看匕首，而不管正被火焰灼烧的他！
在火焰之中，魔法植物不是没有被烧枯萎，只是植物枯萎的速度，远远小于本就灵性不多的巫师学徒。
这家伙之前靠吃人获得的灵性非常斑驳，几乎不能使用。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巫师，吃下这种东西，只会污染灵性和灵知迷雾结构。
这也就是为什么一般的巫师，不会去用血魔法来增加自己的实力的原因。
伊维塔看了一眼这人，没有理会巫师学徒的惨叫。
第一，这可是千岁火的火焰，不是一般的火焰魔法，他自己都无法解除这火焰。
第二，这家伙被烧死也是活该，一个邪恶的吃人巫师学徒而已。
另外，原本他们是打算要这巫师脑子里的知识传承的，可是之前老女巫与他交流了以后，老女巫明显是大失所望。
魔法也是有质量之分的。
伊维塔看得出来，老女巫其实对这家伙没有兴趣了，否则早就给这家伙上一遍酷刑，让他把东西都吐出来了。
不过，他们反而在这里发现了，安布罗斯子爵独立国的火焰祭祀场，发现了千岁火的起源和未解之谜。
只是不知道，子爵国内的城市派和贵族派，手中掌握了多少个这样的火焰祭祀场。
“冕下，你看，这就是水之子们的特殊的水魔法。”老女巫惊喜起来。“我很少在西方活动，那里有西方女巫守护和龙女巫，所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下勃艮第人的使用特殊的血巫术。”
“您看他身上的水汽……”
“他一定是来自下勃艮第，他是在那里成为巫师的，他体内有昔日水之岛的侍神精灵血脉。”
伊维塔这才注意到，这家伙蜡黄色的干尸身体身上散发出来很多的水汽，这些水汽在空气之中变成了一个个小泡泡，然后在空气之中飞舞旋转，企图熄灭千岁火的火焰。
老女巫道：“注意到看，冕下，观察魔力的流动方向，这对您的魔法研究来说，有很大的好处。”
“观察对手的魔法，可以加速您对火鸟魔法的理解。要知道，您的火鸟魔法相对于正常可以使用的魔法都还有一段距离，更别提是本命魔法了。”
伊维塔听了这话，仔细观察巫师学徒，他发现这巫师学徒的水魔法，竟然是在汲取他体内的水份。
因为在使用了这些泡泡魔法以后，这巫师学徒的身体变得更干燥了。
同时，这些泡泡不像是一般的水魔法，去尝试直接扑灭火焰。
相反，泡泡魔法尝试去包裹一抹抹火焰，然后带着火焰漂浮到上空，用这种方法来熄灭巫师学徒身上的火焰。
这就好像不是用水来灭火，而是用泡沫剂灭火。
水之子的水魔法，的确是很特别！
不过，这应该叫做泡泡魔法吧。
炉石女巫感叹起来。“这家伙只是一个普通的巫师学徒，展现不出来水之子们特殊的水魔法的强横之处。我听说过，他们的魔法有一个特点，就是与普通水魔法汇聚外界的水汽不同，他们是从体内血脉之中抽取出水来。”
“甚至普通的水之子族民，都有一定的控水能力。”
“这种水魔法，有很多神奇的特点，但需要耗费生命。”
“据说，他们的特殊水魔法到了高深的地方，就可以融入河水，控制大河的力量。”
“曾经的阿尔萨斯王族，在四百年前，真的召唤了火龙同盟共同进攻水之子们的土地。”
“当时有三条火龙在空中飞舞，一条青年龙，两条幼年龙，却犯了轻敌的错误，它们被水之子们操控的河流击退，甚至被杀死了一头幼年火龙。这一仗，让下勃艮第人彻底扬名立万，也成了水与火家族之间战争与仇恨的起源。”
“从那以后大家都知道，想要与水之子作战，就必须先烧干了他们的河流、水井等一切水源。”
“后来阿尔萨斯王国，也确实贯彻了这些战略。”
炉石大女巫说：“冕下，等会等他烧没了，我们就可以把他手里的那把【桑日图斯预言之青铜匕首】拿过来。”
“那个匕首上的预言，好像很重要，与古之文明深度相关啊！”
伊维塔道：“好的。”
“我没有意见。”
共和国精神是一种特殊的律法吗？
而且，这种律法，似乎在拥有万神殿，拥有数百道独立律法的古之文明都十分特殊。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那预言之中，共和国精神会在木城墙包围的海洋的范围复苏，不知道这个地点指着的是什么。
与古之文明有关的一切都扑朔迷离，因为那段岁月远离现在太久太久，而且还有一些真相似乎被大家刻意埋葬了起来。
比如潘神，他似乎无法告诉别人，古前世界消失的真相。
巫师学徒被这两个人给气死了，他最后一点残存的灵性也快被烧没有了，这意味着，他甚至无法以亡灵的方式复活。
他的特殊水魔法也救不了他，只是拖延了时间，延缓了他的痛苦。
因为这是千岁火的火焰！
巫师学徒在临死前，狠狠扫过伊维塔和老女巫，还有洛丽塔。“只要我再吃三个人，我就能完全恢复了。”
“我不甘啊。”
“只要……你们这些混蛋……”
“混账东西！”
“我临死也不会放过伱们。”
他干脆把古之文明留下来的青铜匕首，直接给丢出了火焰的范围，落在了伊维塔的脚前。
就在大家不理解，他的送财童子的行为的时候，他突然从自己手臂皮肤下面挖出来了一块亮闪闪的金币，那枚金币一面刻着一个骷髅头和两把刀的图案，一面刻了一个画着小胡子，带着海盗帽的男人。
炉石大女巫脸色大变。“这是海盗共和国的厄运金币？”
她瞬间下意识往后跑，但是想了想，又跑回了伊维塔的身旁。
而巫师学徒用自己的生命呐喊起来。“以九大海盗伯爵的名义，这诅咒与【黑色星期五号】联合，我要诅咒你们的命运……”
“你们的生命将来无法触及到大海、无法触碰到柔软的海风，无法看见海洋上太阳升起后的第一缕过后的阳光，否则你们的皮肤会溃烂，你们的心脏会腐臭，黑色星期五号悔降临那邪恶的闪电，你将如同闪电般迅速到来，诅咒这里的所有人，直到他们成为你的船员。”
巫师学徒得意了起来，目光之中看着伊维塔和老女巫，还有洛丽塔，满是同归于尽、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
就算你们杀了我，又怎么样。
大家一起死。
厄运金币被他弹飞到半空，在空中一直没有落下，而是不停地翻转。
但现在气氛好像诡异了起来。
老女巫本来还是害怕的，但是一听到对方说什么诅咒命运，她……突然支楞起来了。
炉石大女巫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这是什么垂死挣扎，原来是垂死的螳螂在螳臂当车。”
伊维塔摸了摸脑袋，又是一个诅咒自己命运的人啊。
唉。
自己也不是故意碰瓷的。
巫师学徒仰头看向半空，顿时目呲欲裂，厄运金币在空中快速翻滚和旋转，但始终没有停下来，也没有什么如闪电般到来的诅咒。
更没有什么黑色星期五号。
反而是厄运金币出现了一道道裂纹。
巫师学徒目眦欲裂，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接着，厄运金币上面冒出来了一道黑烟，黑烟组成一个骷髅头，低头看向巫师学徒，眼中都是厌恶。“是谁在用厄运金币诅咒六个神明？”
“你脑子是不是有大病？”
“建议用榔头多敲几下，治一治你的脑袋！！！！黑色星期五号的船长非常生气，表示要把你拉到船上，做上五百年最低等的苦力。”
“因为你的诅咒行为，害得我们船上的帆布都给一道雷给劈了，我的船尾被火烧了，我们……我现在就带你回我们船……”
骷髅头刚靠近巫师学徒，就给火焰逼退回去了，这个时候，它才注意到这不是普通的火焰。
“我靠。”
“律法之火！”
“奶奶的，我们船首还燃烧起了千岁火的火焰。你就是有大病，我就知道不能把金币给大陆上的人。”
“亏了亏了，再见。不，永远不见。本船一辈子都不会来你们这破大陆！！”
‘咔嚓~’
金币碎裂，骷髅头消失在了室内。
而巫师学徒的最后一丝灵性也烧光了。
他扑腾在地上，眼中极度不可思议，仿佛在思考，为何他诅咒了两个巫师和一个凡人，就是在诅咒六个神灵！
很快，他被烧成了焦炭，而千岁火也消失了。
老女巫看见千岁火消失了，心里一个搁愣，同时连忙过去捡起青铜匕首，尴尬地笑着说：“怎么回事呢，千岁火好像消失了。冕下。”
“这个破巫师，可能是他体内的血脉异常，破坏了千岁火，这都是……命啊，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哈哈哈哈……”
伊维塔接过这匕首，摇了摇头，没有责怪老女巫的意思。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已经发生了，而且自己根本无法利用那个资源，那他继续追究下去，就没有太大意义了。
伊维塔望着头顶的穹顶壁画说：“我早就预料到千岁火会消失了。”
“这涉及到千岁火的形成，因为千岁火在任何情况之下都只有一朵，其它千岁火如果离开封印，就会立刻瓦解。”
“对了，千岁火还有专门的家族去护火，那是一个护火家族。”
四千字的，送了点字数，无所谓了，只要大家多多支持本书就行。
上架感言我等会写，等会还有章节。
第八十二章 部落的君主，强有力的火焰魔法
炉石大女巫愣了一下，“冕下，什么是护火家族？”
“千岁火在本质上是一种强力的火焰魔法。”伊维塔咳嗽了一声，学着长公主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祖先的知识也是自己的知识。
毕竟是自己的祖先嘛。
这就是拿来主义。
老女巫奇怪地看了一眼伊维塔，魔神冕下应该不熟悉这个世界才对。
她突然恍然大悟，对了，这个穹顶壁画上的保密魔咒，应该难不倒拥有巨大灵性的魔神。
应该是壁画给出了答案。
炉石大女巫突然弯腰，少见地优雅地行了一个礼，“冕下，现在学生成了老师，您迟早会超越我的。”
老女巫心想，跟着魔神虽然危险，但是却能得到巨大的好处。
如果不是她碰到了伊维塔，她现在还是一个在黑魔法森林坑蒙拐骗的流浪女巫，不上不下。
她是不是应该找时间给自己占卜一下，或许待在魔神身边，也是不错的呢。
不不，炉石大女巫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待在可怕的魔神身边太不安全了。
虽然可以获得机遇，但是却有可能会丢命。
伊维塔看着穹顶壁画，上面的故事在自己眼前连成了一串。“你看那副图画，在千岁火未诞生之前，安布罗斯盆地仍然是一块遍布古老裸子植物的森林。”
“刚搬过来的人类寸步难行。”
随着伊维塔说话，穹顶壁画的那片图画突然亮起来了荧光，荧光勾勒出壁画上的人物，接着那些人物竟然动了起来。
一副会动的人物画展现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那些像是图画的人物，在某种神秘力量的加持之下，越来越接近了真实人物。
到最后，那画面仿佛变成了，摄像机拍摄下来的真实画面。
伊维塔皱眉。“原来如此，我是被保密魔咒承认的人，所以我可以选择分享画面。”
炉石女巫迫不及待地看向那画面。
至于洛丽塔，她则是蹲在了地上休息，她不关心什么千岁火的秘密。
这种东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知道了也是没有益处的。
穹顶壁画之上，情景飞速旋转，速度有快有慢。
在重要的地方会突然放慢，而在不那么重要的地方，那穹顶壁画上的情景会加速。
一开始，情景里似乎是尸山血海。
森林之子们大肆屠杀人类，有他们之前见到的食人魔，半人马、树精人，但还有更多人亚种的森林之子。
可不只是森林之子在屠杀人类，人类自己也在相互攻击。
普通人们正在攻击女巫，女巫们则是选择屠戮一群上半身裸露着的战士，这些战士只有手臂和小腿着甲，下身穿着不到膝盖的青铜裙甲。
这些战士一点儿也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主流职业——骑士。
但是伊维塔和老女巫，稍微想一下就知道，骑士是古之文明后期才出现的职业，而目前这个壁画上的故事，可能是还在古之文明之前的时代。
这些战士应该是某种古老的职业，只是被骑士职业给淘汰了，或者是因为其它的原因给淘汰了，所以现在他们已经不知道这些战士的能力体系了。
攻击女巫的普通人军团之中，还有一些用白布遮掩双眼的女人，这些女人身穿柔软的白布裙子，头顶着熊熊燃烧的圣火之盆。
她们行走在人群之中，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奋力疾呼，要众人去猎杀森林之子和女巫。
而且普通人类，与普通人类之间，也在分成不同的阵营，在自相残杀。
一如同现在的安布罗斯子爵独立国一般。
壁画上的真人画能发出一些声音，重现当年的情景。
在人类的内讧之中，森林之子们节节胜利，几乎要屠戮整个人类群体。
森林之子那边有一个小山般的蛤蟆，它被无数森林之子用轿子抬到，用人类的鲜血积累而成的血池塘，它跳了进去，眯起双眼享受起来血池塘里的血水。
这家伙似乎是一个等级比较高的古魂。
山蛤古魂在人类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池里，眯起双眼，享受式地躺着，并把肚子躺着朝上。
它说：‘人类这种低等生物的鲜血，还真是不错啊。’
‘它们的数量也挺多的，听说在大红杉树外面的人类还能独立建造自己的部落？但是在这里，它们只能当我们的奴隶！’
而在这血池塘的远处，远离森林的村落里，至少有五方势力以上的人类，在三位女巫和两位头顶圣火的预言者带领之下，汇聚在这里。
五方人类部落的首领，都是之前壁画上的那种不知名职业的战士。
他们都站在一个火盆前。
四个男性首领和一个女性首领，面面相觑。
女性首领最先开口说话，因为她最重视自己的部落。“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的人都死在了敌人的手上，而我们竟然还在为了一个愚蠢的盟主的位置，自相残杀。”
“这太愚蠢了。”
四名男性首领也被打开了话匣，说出了他们自己的看法。“是啊，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各个击破。”
“不能先决定出一个盟主来吗？”
“女巫们的话也能相信吗？为什么外来的圣女要带着女巫们过来。”
三个女巫，也同时冷哼起来。“你们这些渣滓，这些普通人，难道就值得我们信任吗？”
“就是说啊，你们杀死了我们那么多的同胞。”
“各位，伱们都别吵了。”两个预言者异口同声，道：“我们带来了行星文明的伟大逾示，无论是女巫，还是神血者，都是人类。行星文明为了对抗火之文明，即将凝聚第二道普世律法，因此派遣我们到这里帮助你们。”
“人类同胞们，放弃争吵，拥抱合作。”
“在这个行星文明赐予的律法种子面前，将女巫的力量、神血英雄的力量，以及这里的所有普通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
“让这块土地真正诞生出属于人类的律法！”
“行星文明的确可以用普世律法，在一块没有律法的地方种下律法，但前提，这地方本来就有形成律法基础。”
“因此在你们厮杀多年，并逐渐形成统一的思潮之后，神庙就派遣我们来到了这里。”
“这火盆里的余灰，是你们烧了的红杉树木，因此从这里出现的律法，将天然压制大红杉树海律法！”
“相信，你们之中早就有人，想到了如何统治这里。现在请做出你们的决定。”
三个女巫和五个首领们，不由得看向那只有灰烬的火盆。
一个男性首领吞咽下口水。“是要先决定出一个盟主吗？那谁来当这个盟主！”
“不是盟主！”三个女巫之中领头的人，摇头说：“盟主是森林之子那边的文化概念，我们人类不需要。”
“我们要创造一个新的头衔。”
“我们人类的领头人……就叫君主好了。”
“我们的部落君主，将统治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的部落和奴隶。”
一个睿智的老年男性首领说：“因为盟……部落君主的权利太大，所以我们都在争夺这个位子。”
“所以我们应该限制对部落君主的权利，我们这里的部落君主应该不能是女巫，也不能是神血者，他最好是一个普通人类。”
“他要承担所有的责任，但是他不能有太大的权利，所以他只能是一个普通人！”
大家渐渐被打开了思路，开始了一场漫长的讨论。
在这漫长的讨论之下，一朵火星逐渐化为火苗，在充满余灰的火盆里燃烧起来。
一个女巫这个时候，突然尖叫了起来。“不对，新生的火焰太过微弱，一瞬间就会被扑灭。我们每个人都要用自己的血滴入这火焰，许下诺言，发誓去保护它。我们的火焰要永远排斥除了人类以外的种族，我们的火焰要点燃森林……”
“要把我们的文明彻底烙印在这里，我们东方三女巫，要把自己的生命献给火焰，让这个律法拥有最强大的火焰之力。”
“它将是最有力的火焰魔法之一。”
第八十三章 三大文明的行为模式、千岁火的颜色变化
在壁画上，三个来自东方的女巫依次跳入了那火盆之中，那初生的律法之火焰相继熔化了她们的肉体、灵性和灵魂，还有魔力。
来自东方的三个女巫死亡了。
不，或者说，是她们的精神和魔力，永远地融入了那不断跳跃燃烧的千岁火之中。
只要千岁火还在燃烧，她们的魔力和灵性，就永远不会消失。
虽然她们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自由，但是魔法总是有相应的代价和需要承当的风险，反之亦然。
她们的付出如此之多，反过来，这也让她们的魔力和灵性即便是跨越了两千多年，都没有消失。
正在观看着穹顶壁画的老女巫，感叹起来，她对伊维塔说：“我听过我的老师说过一些女巫的传奇事迹，东方三女巫是来自火之文明的女巫，她们曾经用巫术帮助过许多国王，留下许多传说之中的事迹。”
“就是不知道她们的魔法等级。”
“火之文明是最会使用火焰的文明，据现在仅有的一些传说，我们也能够知道，火之文明是世界上第一个点燃火焰的文明。”
“东方三女巫来自火之文明，那千岁火其实也受到了火之文明的影响。”
“当然，火魔法的源头应该不只有火之文明。”
因为自己也有火龙血脉，所以伊维塔比较关注这个内容，他皱眉起来。“火之力量的一部分起源，可能是火之文明，但是让火魔法黑魔法化的其中一个人，却是我的先祖，阿尔萨斯的长公主。”
“这么说起来，长公主说千岁火是最强大的火魔法之一，并没有说错了，她应该和我一样看过这个壁画了。”
壁画上的情景，继续在变动。
只见在三个来自东方的女巫跳入火盆之中以后，其余站在后面的女巫们激动了起来。
有些女巫高声呼喊，认为这个火焰是一个奸计，是行星文明为了杀死东方三女巫，所设计出来的计谋。
两名预言者静静地看向五名部落首领。
部落首领们看到女巫与普通人类们剑拔弩张，他们知道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了。
是继续这样下去，让女巫和他们的努力都前功尽弃，还是为了人类的未来牺牲自己。
那个最先出言的人类老者首领，举起手来，“竟然连自私的女巫，都为了这火焰付出了一切。”
“我们为什么还要坚持保护自己的利益？”
“再这样下去，我们所有人都会被森林之子和那只古蛤像是牲畜一样杀死。”
他说：“我不愿如此屈辱，被看我们为原始人的森林之子杀死，总有一天森林之子们会知道，我们人类才是走在了正确的道路上。为了那一天的到来，我要保护我们共同的火焰，我将在这里发誓，要用我的生命去捍卫火焰。”
“只要我不死，火焰就不会熄灭。”
他身边的女部落首领，立刻反驳。“这样还不够。”
“我们不同于个人主义的女巫，我们有对火焰更加强力的保护，我们要倾尽我们的一切来保护着火焰。”
她突然用刀砍掉自己左手的小手指，把小手指丢入火焰，并大声喊起来。“我在此发出誓言，我与我的家族将一直保护火焰，直到我们家族的血脉断绝。凡是与我有相同血脉和相关血脉之人，都必须遵守此誓言。”
“我的家族和属于我家族的奴隶，必须侍奉千岁火选中的凡人，并侍他为王！”
“违背此誓言之人，必被火焰反噬，沦为火焰的奴仆！”
她看向其余四名首领，对着还在犹豫之中的他们，讽刺说：“怎么，难道你们还不发出属于你们的誓言吗？”
四名首领相互犹豫地看向对方，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分不清自己是被迫的，还是真心的，但他们确实都依次发出了与女首领一样的誓言。
女巫见这些人类首领发出了侍奉凡王的誓言，知道了这并非是计谋，也安静了下来。
就这样，原本还只是火苗的千岁火突然升腾了起来，火光冲天，即便是站在森林之外都可以看到。
而且，那火焰的颜色是血红色的！
穹顶壁画显示，从那一天过后的五百年时间里，安布罗斯的土地上再也没有长出一棵新的红杉树苗。
失去了森林的森林之子们，在被千岁火选中的凡王统一起来的人类军队面前，节节败退，最终丧失了领土、财富、文化优势，还有安布罗斯。
失去了森林之子们供养的那巨大的蛤蟆古魂，再也无法轻易地获得血食。
它日渐枯萎，已经皮包骨头，却还要遭到安布罗斯的人类的缉捕。
一开始，它还能凭借自己的力量，从人类军队的逮捕之中逃脱，但它的力量日渐流失。
它先是丢掉了一条腿，然后是第二条。
人类对他的仇恨太深了，因此只有这个古魂，安布罗斯的人类无论付出再多，都要杀死它。
最后，油尽灯枯的蛤蟆主动让一个从北方来的女巫石化了它，它变成了一座山。
穹顶壁画下方，伊维塔低着头喃喃自语。“千岁火最初的颜色是血红色的。”
“就是我在这里见到的千岁火火苗的颜色。”
“那我在重走魔法道路的时候，在长公主的密室里看到的正常火焰颜色的千岁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不是千岁火吗？”
“不对，那肯定是啊，否则长公主无法利用千岁火，和我在这里见面。”
伊维塔知道，他可能抓住了重点。
他一直有抓住重点，提取信息的特长。
千岁火颜色上的变化，绝对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老女巫道：“冕下，你快看，那穹顶壁画上还有内容！”
伊维塔抬头看向壁画，只见穹顶壁画上的后续，是出现了两个正在对话的预言者圣女。
一名预言者圣女，皱起眉头。“五百年前，行星文明凝聚出第二道普世律法的行为失败了。”
“与火之文明的对抗，竟然是我们失败。”
“然而，文明与文明之间的战争，与普通的国家战争不同。”
“代表我们文明的那位大帝诞生了，他宣称自己是神，而不是人，他征服了火之文明的一切律法。”
另一位预言者嗤笑。“未必是好事，现在他拥有两个文明的律法，那他到底算是火之文明的大帝，还是我们行星文明的大帝？”
“他竟然在学习火之文明的语言，而且用了火之文明的王号【万王之王】！”
“神庙早就给出了应有的警告。”
“很快，我们的文明就会进入，神不是神，人不是人的时代，神与人的界限不再明显，大难临头！所以我们才逃到了这里，我们在这里融入了当地的社会，帮助安布罗斯人保护他们的千岁火，在我们的建议下，他们在各地建造了类似这里这样的火焰祭祀场。”
“以记录历史。”
“然而，伱见到了安布罗斯南方的那个国家吗？”
“我注意到了，那是一个喜欢收集律法的国家，我认为它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时代霸主，凝聚出新的普世律法。而且它与行星文明不同，行星文明在四处散播律法的种子，但几乎从不强行收集，只是让他们自行归服。就好像是我们的文明在安布罗斯建立殖民地，到让殖民地自行独立，拥有属于自己的律法，甚至是与我们的政体都不一样。不得不说，部落君主制在我们眼中，与野蛮人无异。”
“就算是寡头政治和僭主政治，都要比部落君主制度，要好得多！”
“行星文明是播种者，却几乎不去收割。”
“可那个好战的国家啊，它在不停地征服，它在不断收集律法，就如同我们那位大帝。”
“它如同一个巨大的熔炉，在包含和容纳一切不属于他们的东西，并将之化为他们自己的东西。我相信，不久以后，就连安布罗斯的千岁火，也迟早会被请入他们的万神殿。然而，这也很正常，我们的世界即将遭遇巨大的毁灭，那毁灭无法躲避，无可阻止。”
“然而这与我们无关了，我们之所以来这里，还是要让德鲁伊他们不敢过来，染指千岁火，去实现他们那可悲且注定会失败的目的。”
穹顶壁画戛然而止。
但是留下的信息量，却足够巨大。
伊维塔与老女巫，站在原地，陷入了漫长的沉思。
反倒是洛丽塔，她根本不关心什么历史真相和律法，她只是在律法之下讨生活的一个普通人。
她反而在关注，为什么之前会发光的穹顶壁画，现在不发光了。
当她这么问老女巫和伊维塔的时候，伊维塔没有回答，因为他陷入了惊涛骇浪。
首先，他弄清楚了千岁火的起源。
千岁火来自于行星文明的普世律法的律法种子，并在红杉树的余烬和人类与女巫的牺牲与团结之下，燃烧了起来。
被千岁火选择中的，人类在安布罗斯的首领，天生无法学习魔法和拥有力量。
所以，这就是安布罗斯大子爵，那么轻易就神秘死亡的原因吧。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子爵很可能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之前森林大公说过，森林之子们是在两千三百年前彻底战败，并被安布罗斯的人类驱逐，而之前千岁火燃烧起来的时间，却在森林之子们彻底战败前的五百年，也就是说，我们所看到的景象，应该是距离现在的两千八百年前。”
伊维塔喃喃自语。“行星文明指的，可能就是古前世界。”
“之前在莫洛男爵领地，签署停战协议的时候，潘神就告诉过我，古前世界的后期出现了一个少年大帝，他利用古前世界的资源，征服了火之文明的一切律法，让古前世界的律法数量膨胀到前所未有的地步，打破神人界限，创造了神就是人，人就是神的世界。”
“但是在这里，说法却反过来了，来自古前世界的两个预言者说，那是一个神不是神，人不是人的世界。”
“而且她们似乎预言到了世界末日，所以跑到安布罗斯，并永远地融入了这里，让安布罗斯的凡王建造了许多深埋地下的火焰祭祀场。”
“她们到底是预言到了怎么样的灾难？”
“古前世界，发生了什么？”
“而且，她们对话之中，起源南方半岛上的国家应该就是古之文明，当时古之文明似乎才刚刚起步。”
伊维塔深思道：“对了，现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文明吗?”
“在古前世界与古之文明消失之后，似乎并无再诞生过新的文明，这是为什么！”
从两个文明的性质来看，古前世界的行为模式是在世界各地撒下律法的种子，然后让诞生出律法的国家，加入古前世界。
而古之文明的行为模式，似乎是像是一个百相熔炉一般，把各地的律法夺走，放入他们的万神殿。
至于火之文明的行为模式，那伊维塔就不知道了。
从穹顶壁画上的内容来看，火之文明从与古前世界对抗，再到与古之文明对抗，这时间跨度可够长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火之文明一直在与其同等级体量的文明对抗。
最让伊维塔在意的是，最后预言者们提到了德鲁伊。
德鲁伊曾经支持了一个文明，并参与了至少三个文明之间的战争。
以前，伊维塔听了这话以后，还不能理解这个世界的文明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他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至少三个文明的战争？
可德鲁伊们所支持的文明，与其它两个文明发生战争，应该是在古之文明崩溃以后啊！
德鲁伊所支持的文明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在很早很早以前，在古之文明刚崛起，古前世界即将迎来末日的时候，就有预言者要防着德鲁伊们了。
与德鲁伊交战的文明，到底是哪两个？
伊维塔揉着脑袋，他知道，现在他了解一下就好，他的等级和势力，根本不可能参与这种等级的事情。
眼前最要紧的还是提升自己和自己领土的实力。
否则，就好比现在，明明这个遗迹里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千岁火的火苗，自己却因为没有资源去开发火苗，只能任由它消失在自己眼前。
“德鲁伊们到底想要干什么啊，而且千岁火为什么会有两种颜色，千岁火的颜色的变化，一定蕴含着巨大的秘密。”
伊维塔揉着眉心，头疼地与老女巫说：“我们走吧。”
“这里的巫师已经被我们解决了。”
“他已经不会再威胁我的领地。”
“而且我们还了解了千岁火的起源，拿到了有关古之文明共和国精神的预言匕首，知道了一些古前世界、古之文明的信息。”
这些信息其实是很有用的。
但是它们的价值不会在现在展现，而是在未来。
因为现在的伊维塔的力量和势力，还开发不了这些信息的价值。
伊维塔道：“不知道安布罗斯的城市派和贵族派，知不知道这些信息。”
“他们手里应该也有火焰祭祀场。”
“如果他们之中能有人被选中，看到过壁画上的内容，就应该明白，人类的先祖在早期正是因为克服了许多的困难，联合了起来，才战胜了敌人。而内斗，只会让他们更容易被敌人所征服。”
老女巫摇头道：“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损伤整体的利益，这一点是我们这些坏人的本质。”
“我们绝对不会像是壁画上的那些人类先祖，放弃自己去成全后人。唉，早期的人类真是太单纯了，这就是没有读太多书的后果吧。”
伊维塔汗颜，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他明白，大概在老女巫眼里，读很多书的人才能学会去如何更利己。
伊维塔道：“火焰祭祀场我们已经探索完了，我们收拾一下，快点追上黑狼他们吧。”
“只要做成这笔铸铁生意，我们的领地就会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之中有自保之力！”
“这个壁画上的内容，正向我们展示了乱世的可怕，以及力量的可贵。”
老女巫精神抖擞起来。“如果真的可以维持稳定的铸铁生意，您的男爵领地甚至可以招揽到不少女巫。当然其实放出您的魔神名头，也是有一样的效果。”
伊维塔摇了摇头，或许魔神名头是可以吸引低级女巫们的注意力，但是也同样会吸引来教会的目光。
再说了，女巫们都是二五仔，依靠不住的。
第八十四章 帕尔维加城市的集会与面包礼
收拾完战利品以后，伊维塔带着老女巫和洛丽塔离开了火焰祭祀场。
在火焰祭祀场的入口处，炉石大女巫挥动手掌，让碎石们飞起来，落在了入口处，封死了入口。
她还撒了一些魔法植物食人花的种子，在这些碎石之中。
只要有人挖开这些碎石，留在此地的炉石女巫的魔力就会进入食人花种子，催生出食人花，并吃掉靠近入口的人。
虽然说伊维塔认为，一般人就算进入火焰祭祀场也没有用，因为看不到穹顶壁画上的内容。
但是，毕竟是火焰祭祀场的入口，还是要做一下防护比较好。
伊维塔借用了洛丽塔家里的三匹马，并带上了她前往都市【帕尔维加】。
主要是洛丽塔虽然只是一个村妇，但是她知道太多了，放着她不管，她知道的这些信息，日后也迟早会变成她的催命符的。
而洛丽塔没有拒绝的原因，也很简单。
就是因为她做下的那些事情吧，要是被教会和当地领主发现了，她就死定了。
而伊维塔作为莫洛男爵领的新领主，接受一个逃跑的子民，并免除她的死罪，还是可以做到的。
接着，经过两天的时间，他们抵达了至少有五万人口的帕尔维加。
这两天的时间里，伊维塔的火鸟魔法没有太多的进步，但至少可以抑制住这个魔法，不让它那么容易释放了。
而老女巫给他的另一个投掷魔法，伊维塔则是基本没入门，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不过，伊维塔没有在意，魔法可以慢慢学习，而这附近最大的城市帕尔维加已经在他们眼前。
那是一座庞大的城市，其规模是伊维塔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城市。
这座城市的建筑群，散步在河流的两道旁边，鳞次栉比的石料建筑比比皆是。
围绕这座城市的城墙不是低矮的木篱笆，而是坚固的石头城墙，城墙平均的高度在十五米到二十米左右。
城墙上至少有三十座以上的塔楼，还有常驻在城墙上，结构经过改造，非常适合守城的投石机。
穿着皮甲的守城卫队，器宇轩昂地在城墙上巡逻，他们的人数达到上千人。
而且其中还有不少的战士职业者。
可惜城市没有骑士传统，伊维塔没有在城墙上看到骑士，但或许帕尔维加内部有其它的职业者。
在帕尔维加的大门口，伊维塔赞叹起来。“这座城市的防御是我最见过的最好的。”
“就算是森林之子们，想要拿下这样的城市，也要大费周章吧。”
老女巫笑起来。“冕下，帕尔维加是安布罗斯内，可以排名前七的城市了。”
“这里是城市派的大本营之一啊。”
“你忘记我曾经告诉过你，安布罗斯子爵独立国是【猎人】职业的大本营，所以城市资本们才可以与骑士阶层对抗的了吗？他们一定雇佣了不少猎人。我猜测，森林之子们根本不敢强攻这样一座有五万以上的人口，还有大批雇佣军部队的城市。”
“而且城市最容易让人迷惑的是什么，就是它的人口。”
炉石大女巫道：“帕尔维加的市政厅公布了五万多人口，但这是帕尔维加的常住居民。”
“可这城市里，又每时每刻流动着多少来这里做生意和寻求发财机会的人。”
“冕下，我估计，这城市的人口数量，估计在十万到十五万左右。”
“只有这样的城市，才能吃得下我们的铸铁生意。”
伊维塔点了点头，帕尔维加是附近的集市中心、商贸中心，这里的人口会随着贸易季节的变化而变化。
在进入城门的时候，伊维塔把右手藏入普通的布衣袖子里面。
因为自己右手带满了饰品，在这个多事之秋，贵族身份说不定会在集市城市里引起一些负面作用。
反而是他左手上的会议戒和脖子上的魏玛的铁剑项链，因为看起来是很普通的饰品，所以不会引起卫兵们的注意。
他们骑着马，很快进入了城市。
但是入口处的卫兵们，警告他们，在城内不能骑马疾驰，你顶多是骑马慢行。
如果不遵守【帕尔维加】的规矩，他们会被罚款，甚至是被禁止进入【帕尔维加】。
他们骑着三匹老马，穿过街道和集市，在一个马戏团门口驻留。
那马戏团有一个踩着一个轮子的小丑，正在扭动自己的胯骨，鼻子上顶了一个随时会落下得小红球，逗得围着他看的小孩子们哈哈大笑。
这种小丑是马戏团为了让客人们驻足，而特意选择让他们在马戏团驻地外面，做一些免费的简单的杂技。
这小丑一见到，骑在马上的三个客人，顿时表演起来更用力，而且眼睛不停地往伊维塔他们三个人身上飘。
能骑马，就说明有不错的购买力。
这样的人，才是他必须努力去吸引到的。
可让小丑灰心的是，伊维塔竟然没有看他一眼。
这让踩着一个轮子，做着滑稽表情的小丑都有些泄气了，看起来，对方应该是一个颇为严肃的人，可能是不喜欢杂耍吧。
伊维塔在马上对老女巫，吩咐说：“帮我寻找黑狼和格里芬骑士他们，我估计他们已经与城内的铁匠行会做完了交易，并开始准备返程，只是在城内等我们与他们会合吧。”
“我在这个集市入口，等他们过来。”
伊维塔跳下马，道：“伱让他们尽快带着钱过来，我要在帕尔维加的集市里面，买一些东西。”
“比如，购买研究灵镜占卜术的镜子。”
“您的命令就是法律。”老女巫在马上对伊维塔弯腰行礼，然后驾着马，徐徐向远处走去。
而伊维塔和洛丽塔，则是都从马背上跳下，并在集市入口的旁边找了一个免费的供商人们用的公共马厩，先把马绑在了上面。
集市的入口真的是人山人海，还有各种各样身份的人。
有许多卖各类货物的商人，还有一些探险者，也有专门来采购物资，以贩卖到其它地方的二手贩子。
为了防止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伊维塔继续把右手藏入灰色布衣的袖子里，不让这些经过自己的行人，发现他身上的饰品。
不过他本身挺拔的身姿、清亮的眼神，奇特的气质，就很吸引别人的目光。
这种高贵的气质，在这满是市侩气息的集市里还是比较少见的。
人群的前方，好像有了一些骚动。
伊维塔向前望去，只见一队马车上下来一群衣着华丽的城市豪门贵妇和他们的仆人，她们的仆人们手中还有不少装着白面包的麻袋。
这些仆人们招呼着行人，从麻袋里拿出白面包，分发给每一个路过集市入口的人。
甚至，就连穿着蓬松的礼服裙子的贵妇们，都会偶尔拿几个面包，免费分发给一些人。
这是在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 红衣大主教安条克、爱丽丝夫人与刺客
伊维塔发现，他们至少有两种麻袋，一种是装着普通白面包的麻袋，一种是装着掺杂牛奶和蜂蜜的面包的麻袋，后者面包有个别称，就是贵族面包。
贵妇们，似乎会给往来的中上等的商人们送上这种贵族面包。
其中一个贵妇最为突出，她身材苗条，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蓬松的裙子，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还穿着一件油亮的黑色小马甲。
她是一位风韵犹存的成熟妇女，棕色长发挽在点缀了天鹅羽的帽子之下，有着一双忠诚的蓝色眼睛。
伊维塔听她身边的贵妇说，她好像叫爱丽丝夫人。
伊维塔一脸懵逼。
这是资本家们在做善事了？
可不对啊。
会进入这个集市的人，虽然有很多无所事事的流民，但更多的还是商人和需要购买物品的人。
“洛丽塔，这是怎么回事？”
洛丽塔站在一旁，她有点害怕城市里的生活，或者说是怕人。
她低声说：“我的领主大人啊，那是帕尔维加的特殊的接待礼节。”
“就是那位人群之中的爱丽丝夫人，她曾建议城市里的各个豪门的贵妇一起在每周一的时候，给进入集市的每一个人免费送一些面包。”
“大部分时候，这种事情都是他们的雇工代劳的。”
“但有时候，这些贵妇自己也会亲自到现场来。”
“我也不知道，她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听说，是爱丽丝夫人认为，坚持这样的传统，是一种带着象征意味的祈福，是让每一个进入帕尔维加集市的人找到属于自己的面包。”
“啊，对了，爱丽丝夫人还是铁匠行会的会长。”
伊维塔沉默了片刻，也是想到，这可能是一种人家团结同阶层朋友的手段。
比如，前世地球上，一些中产阶级以上的人，会弄一些什么环保义务劳动等活动，慈善晚会之类的，他们会在这个过程之中，既做一些反馈社会的事情，也会结识志同道合的朋友，增广自己的人脉。
眼前，这个爱丽丝夫人搞出来的这种看似没有太大意义的事情，或许就是她正在搞的俱乐部。
她可以在这种活动之中，迅速确立，其在同阶层的贵妇里的领头人的地位。
而这，才是对她本人的最大意义！
在伊维塔思考之间，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身前，伊维塔下意识地用左手握住背上背着的两把名剑之一的断钢剑。
他之前是用布条，把这两把剑绑了起来，以防止别人发现异常。
但是，伊维塔立刻松开了左手。
因为他抬起头来，才发现是，之前在集市入口分发面包的贵妇之一的爱丽丝夫人。
她手里拿着一块贵族面包，递给了伊维塔。
爱丽丝夫人在人群之中，很快就被伊维塔独特高贵的气质所吸引。
常有人说，如果让一个贵族换下华服并丢入人群之中，那他会泯然众人，无人会发现他的特殊。
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至少在这个时代的贵族与军事主力深度重合的情况下，一个军人站在人群之中，无论是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他都是让人不可忽视的。
伊维塔意识到，这个女人将来可能会是自己的朋友和长期合作人，所以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从她手中接过来了面包。
“感谢你，夫人。”
爱丽丝夫人也在暗自猜测伊维塔的身份。
伊维塔穿着简单，骑着的马匹看起来也不怎么样，那马匹的脖子上有被套过缰绳，在田里劳作过的痕迹。
可这少年皮肤柔嫩白皙，面貌英俊，既有成熟男人的可靠，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年的英俊。
爱丽丝夫人猜测，伊维塔可能是一个落魄的小贵族出身的孩子，或者是一个行商之子？
在这个多事之秋，爱丽丝不得不多看了几眼伊维塔。
她微笑道：“你好像是第一次来到帕尔维加。”
“像是你这样的人，我要是看过一次，一定不会忘记。”
“来帕尔维加是有什么事情吗？”
“找人。”伊维塔简短地回答道，他想了一想，又补充说：“还有来交朋友。”
爱丽丝夫人为他简短的语言而逗笑，她在心里给伊维塔加了一个标签，有趣的小鬼。
爱丽丝道：“帕尔维加的确是一个适合交朋友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足够多，伱总能在这里找到，和你志同道合的人。我先走一步，希望以后我们还会见面。”
对方是帕尔维加最有权势的几个人之一，自然不会在伊维塔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此时的爱丽丝，只是把伊维塔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小贵族之子，她不过是走过来，随口说了几句。
爱丽丝夫人还要回到贵妇群之中，领导这些行会的首领的妻子，通过她们，来扩大她的影响力。
爱丽丝夫人认为，这是她的优势。
因为其它男性，不可能通过开茶话会和做活动的方式，去拉近他与行会首脑们的妻子的关系。
这不会得到什么好结果的，只会得到决斗和仇杀。
可她因为自己是女性的身份，所以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些事情，但是女性身份的坏处也是有的。
就是她在自己同阶层的位置上，她更容易被人忽视和轻视。
虽然安布罗斯的女性，不像是南部半岛和大陆上的女性地位那么低，但她也无疑因为这个身份而受到了限制，几次无缘于【帕尔维加】的市长位置。
就在爱丽丝返回车队的时候，车队附近突然出现了巨大的骚扰，不少商人们疯狂地从那个方向跑出来。
本不宽敞的街道上，很快出现了人挤人的现象。
到处都是混乱。
伊维塔抬头看到，爱丽丝那队人的马车顶部，竟然出现了五个刺客。
这些刺客都拥有操纵尸体傀儡的能力。
伊维塔迅速看出来了，是自己熟悉的老朋友们啊，是小信义兄弟会！
与此同时，这个街道的商铺房的一个二楼的茶馆的位置，穿着红色羊毛大袍，领口绣着金色图案，这图案整体是一个同心圆里的阿拉伯数字4，而穿着这价值不菲的袍子的人，正是南部半岛上的费拉拉蕃侯国的红衣大主教将军。
红衣大主教啧了一声，让坐在一旁的教士全都在颤抖。
“我已经带来了教皇冕下的金玺御令，但是没有用啊。”
“我希望和平，但和平在远离这里。”
“有人雇佣了小信义兄弟会的刺客。”
“你们知道是谁吗？”
“你们是不是跟我说过，【帕尔维加】城市的大部分能影响局势的人，你们都已经确认过身份，并给了我资料了？”
“那我问你们，刚才爱丽丝夫人给了贵族面包的那个少年，他是谁？你们看到他藏在袖子里的右手上的那些魔法物品了吗？”
红衣大主教安条克身前穿着白袍的【帕尔维加】城市主教，立即起身，向他鞠躬道歉。“抱歉，安条克大人。”
“我们会去立刻核实他的身份。”
“不需要核实了。”红衣大主教安条克冷笑起来。“你们真是小家子气。”
“你们能理解我们教会的做事方法吗？”
“我们教会不需要知道任何一个人的来历，因为全世界的人，都是万物之神的信徒，无法抗拒教会对他们的召唤与委托。还有，即使是一个再无局势的贵族，一旦他踏入几大城市，他都会立刻进入棋盘上那些棋手的目光。”
红衣大主教将军【安条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道：“我估计他就是那个击退了一些怪物群体的新莫洛男爵。”
“很不错的年轻人，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如果不是看出他背上断钢剑的来历，我可能也只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孩子。”
在一旁听着大主教训话的众人，突然感到汗颜。
搞了半天，您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不需要我们去调查啊。
那您前面说那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帕尔维加】的城市主教是一个老人，他试探地问道：“您要施恩，去召唤他上来，与您见一面吗？”
“或许，他能为教会平息安布罗斯的争斗，献出一份力。”
“算了吧。”安条克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兴趣。“只不过是一个男爵而已。”
“再等等看吧。”
“一个男爵，还没有资格进入教会的棋盘。”
“而且，太早让他被棋手们重视，也是会害了他的。教会里有些人……不太干净……”
“我们离开这里吧。”
见众位教士们诧异的目光，安条克道：“我们教会只需要一直注视下去即可。”
“这是我们教会的做事方法。”
“我来这里不是想要救爱丽丝夫人，我只是想要看一下，万物之神的羔羊们会如何亵渎信仰罢了。”
“我只是想要看一下帕尔维加的贵族派，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我们作为万物之神的牧羊人，无需与羊羔们争斗。”
“主自辨之。”
于是，低级教士们迅速搬动物品，准备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