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真相
宁蔚的瞳孔一沉,当年收拾赵锦华?果然,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宁蔚立即捕捉到赵夫人话里信息。
“我阿娘是如何死的?”宁蔚走到软榻边,伸手拉住赵氏胸前的衣襟,像提条死狗一般将其提拉起来。
看到宁蔚的怒颜,赵夫人并不畏惧,扯着嘴角讥笑,轻声道:“如何死的?自然是我弄死的!
若不是死老婆子带人守在门口,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
你知道又如何?你能奈何得了我?
荷儿如今是王妃,今儿我要有个好歹,荷儿会让你,让宁阳死无葬身之地。
不信,你就试试。”
赵夫人笃定宁蔚不敢如何她,脸上尽是鄙视。
宁蔚怒极,另一只手捏住赵夫人喉咙。
赵夫人骇然,迎上宁蔚愤怒的目光,吓得脸色大变,慌张的说道:“你不想活了?你松……松手!死蹄子,老娘是你继母。
你个无忠无孝的东西,你还有王法吗?”
宁蔚冷呵一声,冷冷的说道:“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也配与我说王法。”
若清见赵氏的脸胀红,担心宁蔚捏死赵氏,忙上前拉住宁蔚的手。
提醒道:“小姐,此时不是要她命的时候!此处是宁府,人多眼杂。”
宁蔚狠狠的瞪了赵氏一眼,用力一推,将赵氏扔到软榻上。
赵氏看出宁蔚的顾忌,笑着说道:“你不是想弄死我吗?你下手呀?来,接着来。”
赵氏伸着脖子,将自己的脸面向宁蔚,还用手指着自己的脖子,还不怕死的挑衅道:“小娼妇,来呀,接着来。
银珠,差人去王府向王妃禀告,说宁蔚那贱人上门来索我的命。”
赵氏向宁蔚挑衅后,扬声对门外喊道。
若清怕宁蔚被赵氏激怒,一把将宁蔚拉离软榻边,随后一拳打到赵氏的肚子上。
“这么想死,我来成全你!”
若清这一拳使出六、七成力。
赵夫人痛得“啊”得叫出声,剧烈的痛意从腹部传开,漫向全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夫人痛得脸色苍白,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人跟着卷缩起来。
“继续叫嚣呀!怎么不叫了?”若清冷冷的问道。
等了半晌,身上的痛意缓了缓,赵氏抬头看向若清。
怒呵道:“一个婢子,也敢打诰命夫人。来人,将这小贱人给拿下,我要将她剁了喂狗。”
赵氏的话刚才落音,若清又给了她一拳,仍然是打到肚子上。
“夫人是诰命夫人,怎么胡诌八扯的?
夫人说奴婢打你了?奴婢打你哪儿了?伤呢?亮出来给在伙儿瞧瞧。”
说到这里,若清压低声音对赵氏道:“夫人枉自做了这么多年的诰命夫人,连审时度势的道理都不懂!
你女儿是王妃又如何?有句话叫远水解不了近渴,夫人可明白?
不对,夫人嚣张惯了,如何懂得这些?让奴婢给夫人做个示范。
夫人可要用心学,否则,自己是如何死的都知道。”
说完,若清将赵氏从软榻上扯下来,软榻离地面虽不高,奈何赵氏原来的伤未好全。
这一跌,身子伤处受到二次伤害,痛得赵氏差点晕死过去。
宁蔚见若清将人拖下软榻,立即扬声喊道:“来人,夫人跌跤了。”
门口的若玉回头看一眼,对丫鬟婆子说道:“夫人跌跤了!”
丫鬟婆子急忙往屋里走,七手八脚的将赵氏抬到软榻上去。
赵氏脊柱上的伤牵着全身,每动一下,都会痛得钻心。
一番折腾,成功的将赵氏痛晕过去。
宁蔚看一眼赵氏,对若清道:“走吧,今日就到这里,等她养好些了,咱们再来寻她。”
盛怒之下,宁蔚想弄立即弄死赵氏。理智回归后,宁蔚也想明白了,死是便宜赵氏了,她要让她生不如死。
说完,宁蔚转身往外走,刚走两步,见宁光焰沉着脸冲进来,径直走向软榻边。
一把拉起赵夫人,推搡着吼道:“赵锦秀,你个水性扬花的荡妇,你给老子说清楚……”
丫鬟婆子见状,一个个的,吓得瑟瑟发抖,垂头不敢出声。
有个胆大些的婆子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战战兢兢的禀道:“老爷,夫人……夫人刚刚从软榻上跌下来,痛晕过去了!”
宁光焰知道宁阳不是自己的种,自己傻里吧唧的给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心里的怒火早将理智湮没了,哪里还管赵氏是不是痛晕过去?
此刻,他只想责问赵氏,问她为何要骗自己?他要赵氏给他一个交待……
“晕过去了?赵锦秀,你他娘的以为晕过去就可以绕过去?老子跟你说,休想!”
说道,宁光焰转身对下人吩咐道:“去,打桶凉水来。”
丫鬟婆子皆是一愣,看着盛怒的宁光焰,不知如何是好。
她们都是夫人院子里的人,理应护着夫人……
宁光焰见没人动,眉头紧皱,指着众人道:“都聋了?你,你去抬桶凉水来。”
被点到的婆子打了个寒颤,慌张的朝宁光焰曲膝,垂手退了出去。
不一会,两个婆子抬了一桶凉水进来。
宁光焰板着脸对婆子吩咐道:“泼过去!”
婆子不敢违抗,提起桶,将水泼向赵氏。
宁蔚站在一边,看着婆子将凉水浇到赵氏身上。
赵氏冷得打了个激灵,人跟着醒过来。
见赵氏醒来,宁光焰上前就是一个耳光。“贱人!”
宁蔚看到宁光焰挥舞手掌的动作,知道他用尽全力。
赵氏还未反应过来,只听“啪”的一声,脑子顿时嗡嗡作响。
而脸,像发面一般,立即肿了起来。
赵氏觉得嘴里有些甜丝丝的,随之,腥红的血从嘴里流出。
“啐!”赵氏往外吐了一口,腥红的血里包着雪白的牙一并吐了出来。
“老爷……”
宁蔚不想再看下去,对若清,若玉道:“咱们走吧。”
石景扬见宁蔚出来,迎过去问道:“现在回,还是再等等?”
宁蔚不想再看到宁光焰,说道:“回吧!”
石景扬点点头,“好,上车吧!”
回去的路上,石景扬见宁蔚魂不守舍的样子,抬手将其搂到怀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败露
宁蔚抬头,对上石景扬关切的目光,因赵氏而憎恨得几乎窒息的感觉才慢慢散去。
她想朝石景扬笑,告诉他,她没事。
宁蔚扯了扯嘴角,“无事!”
石景扬看着宁蔚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想着今日宁光焰说的那些混账话。
两世为人,石景扬不是没有见过偏心的父母,宁光焰偏心的程度还是刷新了石景扬的认知。
这些年,宁宇宁蔚全凭钱老夫人护着,才能长顺利长大。若没有钱老夫人……
石景扬不敢细想,温言宽慰道:“丫头,从他绝情的写下断亲书那日起,他于你,就是不相干的人。不要在意不相干的人话,你有我,有英哲,有老夫人。”
宁蔚知道石景扬误会她了,见他小心翼翼的开导她,她心里还是很暖。
解释道:“在我心里,宁光焰早就是不相干的人了,他的话伤不到我。”
宁蔚说得无比坦然。
石景扬能感受到,宁蔚是真不在意宁光焰。
惹她不开心的不是宁光焰,那就是赵氏了,赵氏对她说了什么?
石景扬说道:“可你的样子告诉我,你不像没事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赵氏怎么你了?咱们之间,无需隐瞒!”
石景扬的话像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宁蔚的心里荡起一层涟漪。
遇上宁光焰这样的父亲,她是不幸的,她又是幸运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像她的守护神一般守在她身边。
石景扬见宁蔚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多说,低头抵住她的额头,柔声道:“丫头,如果不想说,那就不说。你只需记住,我一直在。”
宁蔚伸手环住石景扬的脖子,感动的说道:“倾安,你对我太好了。”
石景扬宠溺的说道:“傻丫头,你是我的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说着,石景扬在宁蔚的额头上亲了亲。
宁蔚窝在石景扬怀里,将玲珑苑发生的事简短的说了说。
末了,宁蔚难过的说道:“倾安,他们为何要害我阿娘的命?他俩在一起,宁光焰大可以与我阿娘和离,抑或休了我阿娘,生而为人,为何要如此恶毒?”
石景扬垂眼看着无比悲愤的宁蔚,恨不得将宁光焰与赵氏拉出来暴打一顿。
他费尽心思宠着的女人,被这二人伤得悲痛欲绝。
石景扬手上微微用力,将宁蔚抱得更紧些,轻声的安慰道:“丫头,别难过了。我让人去查,一室查出夫人的死因。只要与之有关的人,咱们一个也不放过,十倍百倍的还回去,为夫人报仇。好不好?”
宁蔚抹了把眼泪,说道:“我打算让若清若玉晚上来寻赵氏的。”
石景扬接过话来,“我让青山来去问,青山知道如何让人开口。”
“好!”宁蔚从善如流,听从石景扬的安排。
玲珑苑,赵氏浑身湿漉漉的,凌乱的头发贴着脑门。
身下的褥子浸满了水,她仿佛躺在冰冷的水池里,冻得她牙关不停的打颤。
人活几十年,赵氏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赵氏强忍着身体的痛,看着软榻边的愤怒不已的宁光焰,她知道,她瞒了久的事还是败露了。
之前瞒着,整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哪日被宁光焰发现。
如今被发现了,赵氏的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冷声对屋里的下人道:“你们先下去。”
丫鬟婆子曲膝退下。
等下人离开后,赵氏才对宁光焰道:“老爷为何要如此对妾身?”
怒火充斥着宁光焰的大脑,听了赵氏的问话,
恶狠狠的瞪着赵氏骂道:“你个贱人,你骗了老子多少年?嗯?水性扬花的荡妇,你想死!”
宁光焰边说边抬脚去踹赵氏,赵氏动弹不得,眼见宁光焰的脚伸过来,赶忙叫道:“老爷,你是想要妾身的命吗?”
宁光焰的身子一滞,脚在半空中停了一下才放下去,“老子要你的命又如何?”
宁光焰嘴上叫嚣着,脚落下去时还是没有碰着赵氏,而是落在赵氏身边。
赵氏侧头看了眼宁光焰的脚,接着说道:“老爷,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生气,你且先忍忍。妾身眼下死不得,妾身若是死了,蕾姐儿的婚事将受影响。”
“你给老子戴绿帽,让老子给你养野种,你还要老子为你忍?”宁光焰上前一步,伸手捏住赵氏的下巴。
赵氏迎着宁光焰的怒目,早已没了之前的恐惧,“事已至此,老爷不忍着,又能如何?难不成,老爷要吆喝着让全京城的人来看老爷的笑话?”
宁光焰气极,手上的力度重了几分,“毒妇,你找死!”
赵氏只觉得下巴生痛,她忍着剧痛,“妾身若死了,王妃不会放过老爷。”
宁光焰盯着赵氏,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敢威胁老子?”
赵氏说道:”妾身不敢。妾身只是觉得,老爷向来睿智。
事到如今,老爷应该拿此事来威胁妾身,让妾身给老爷好处。”
宁光焰冷静下来,松开手,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氏,冷冷的问道:“你能给老子何好处?”
赵氏说道:“老爷先让人进来给妾身更衣,再让人给妾身请大夫。否则,妾身会死的!”
宁光焰看了看赵氏,终还是转头去吩咐下人。
丫鬟婆子立马上前,很快在软榻上换上新的被褥,给赵氏换上干净的衣裳。
宁光焰挥了挥手,丫鬟婆子退下。
宁光焰没好气的说道:“这下可以说了!”
赵氏等丫鬟婆子退下,才说道:“妾身可以给老爷银钱!”
宁光焰眼下最缺的就是钱,听了赵氏的话,心里的怒火散了不少。
宁光焰弯下腰来看着赵氏,伸手再次捏着赵氏的下巴,冷冷的说道:“贱人,你以为,用点银钱,就能让老子善罢甘休?”
赵氏迎着宁光焰的目光,她心里知道,眼下,她得保命。
问道:“老爷还想要什么?老爷只管提,只打妾身能办到,妾身给不推脱!”
宁光焰看着赵氏,问道:“我要什么,你都给?”
第三百九十三章 兹事体大
宁光焰低下身去,将脸凑到赵氏眼前,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老子的妻,你的一切都是老子的。
赵锦秀,你给老子记好,你欠老子的,老子会一一讨回来。”
说完,宁光焰定定的看着赵氏。
赵氏看着宁光焰,瞳孔一缩,眼前的人,让她无比陌生,也让她无比恐惧。
宁光焰从赵氏眼里看到恐惧,才满意的直起身来,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屋子。
赵氏看着消失在门口的男人,心里恐惧未减反增。
在赵氏心里,宁光焰是个心高气傲,却又胆小怕事贪乐享受的人。
今日的宁光焰过于无情,过于冷静。
她以为,她足够了解这个男人,哪怕有一日东窗事发,宁光焰也不会将她怎么样。
冷静绝情的宁光焰让赵氏感到陌生,她很害怕。
赵氏的心很慌,这种感觉,让她很不安,她想做些什么。
可是,如今的她躺在软榻上,啥事也做不了。
赵氏对宁光焰心生恐惧,到是忘了追究宁光焰是如何知晓这一切的。
直到晚上,一个蒙面黑衣人出现在她跟前,朝她问起赵锦华的死因,赵氏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今日之事是否与宁蔚有关。
翌日,胡大夫来给钱老夫人施针,宁蔚全程陪在身边。
胡大夫边收针边说道:“阿蔚,老夫人的身子恢复得不错。”
宁蔚欣喜,带着几分期待的问道:“胡老,祖母左边的身子还能恢复知觉吗?”
“从现在的脉象来看,极有可能恢复,你们要一如既往的好生护理。平时多给老夫人按摩,别让老夫人的肌肉萎缩了。”胡大夫叮嘱道。
宁蔚连连点头,“好,我记下了,多谢胡老。”
胡大夫重新给钱老夫人开了药方,宁蔚让人立即去抓药。随后亲自将胡大夫送到大门口。
等胡大夫的马车走远,宁蔚才转身往院里走。
宁蔚刚进院门,冬卉三步并着两步的往门口走来,见到宁蔚,激动的说道:“大小姐,老夫人醒了,老夫人说要见大小姐!”
宁蔚一愣,随即快步往后院走去,边走边说道:“祖母能说话了?”
“是,醒来就开口了。”
宁蔚脚步不停,朝冬卉吩咐道:“打发人去杨府告知兄长。”
冬卉赶忙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宁蔚来到钱老夫人的屋子,进门见祖母坐靠在床头,悦娘正伺候祖母喝粥。
宁蔚只觉得喉头一紧,有些哽咽的叫道:“祖母。”
宁蔚掀开帘子进屋时,钱老夫人的目光已经落到孙女的瘦削的身影上,祖孙二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惊喜。
钱老夫人抬手朝宁蔚招了招,“阿蔚来了,来,到祖母身边来。”
悦娘站起身退到一边,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宁蔚。
宁蔚走过去坐下来,伸手握住钱老夫人的手,泪眼朦朦的叫道:“祖母!”
钱老夫人心里酸酸的,这些日子,她虽不能言语,心里却是清楚的,孙女为她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乖,别哭!祖母没事!”钱老夫人轻声宽慰道。
钱老夫人刚能说话,话说得很慢,几乎是一字一顿,就算是这样,听在宁蔚耳里,也如天籁之音,让她无比开心。
“蔚儿没哭,蔚儿是开心,祖母能开口说话,蔚儿心里高兴!”宁蔚抬手抹了把泪,笑着朝钱老夫人解释。
钱老夫人笑了笑,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宁蔚抬手抹去钱老夫人脸上的泪水,“能照顾祖母,是蔚儿的福气,蔚儿不觉得苦。”
一旁的悦娘撇开脸,抹了抹眼角,默默的退出屋子,将空间留给祖孙二人。
不久,宁宇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满脸喜色的见人就问,“祖母能说话了?”
下人忙作答,“是,老夫人能说话了。”
宁宇径直快步走向钱老夫人的屋子。
魏源一家得了信儿,当即带上姜老太太来到明苑。
钱老夫人的屋子挤满了人,屋里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虽然钱老夫人听得多,说得少,且说得很慢,但一家人还是为之高兴。
当日,宁蔚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
时隔三月,钱老夫人重新回到饭厅与大伙一起用餐。
晚饭后,众人围在一起喝茶。
姜老太太担心钱老夫人的身子乏累,便没有多留,喝了两盏茶,姜老太太带着魏源、胡锐告辞。
魏源一家人离开后,宁宇将钱老夫人背回屋子,他还想坐下来与钱老夫人说说话,被钱老夫人催着离开,“宇哥儿,眼下最是关键,你赶紧回杨府。”
春闱在即,钱老夫人生怕耽误孙子,赶紧撵人。
宁宇想说不碍事,他明早再回。
宁蔚先他一步说道:“兄长,听祖母的,你赶紧回吧。家里有我,不用担心。”
宁宇还想说什么,钱老夫人说道:“祖母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你下回回来,祖母说不定能下地行走了,你就放心去吧,家里有阿蔚,阿蔚会照顾我。”
宁宇不想让祖母担心,这才起身道别。
宁宇离开后,宁蔚先伺候钱老夫人喝茶,随后又给钱老夫人做了一套全身按摩,这才告辞回去。
宁蔚从钱老夫人屋里出来,若清上前禀道:“小姐,世子爷来了,这会儿在小姐的小书房。“
宁蔚眼前一亮,欢快的应道,“我知道了。”
石景扬见宁蔚眉欢眼笑的进来,眉梢往上挑了挑,“有喜事?”
宁蔚欣喜的应道:“是,祖母能开口说话了。”
“哦!确实是喜事!可喜可贺!”石景扬的嘴角往上抿了抿,朝宁蔚拱手道贺!
说完,石景扬问道:“现在还早,我要不要过去给老夫人请安?”
宁蔚摇摇头,“算了,下次吧。祖母累了,已经歇下了。”
“那行,那我明日再去向老夫人问安。”石景扬边给宁蔚倒茶边说道。
宁蔚接过石景扬递过我来的茶,问道:“这会过来,有事?”
石景扬扬了下眉,一本正经反问道:“想你,算不算有事?”
宁蔚愣了一下,随后郑重其事的回道:“当然!兹事体大!”
第三百九十四章 便宜她了
石景扬笑着将宁蔚搂进怀里,低头口勿了上去。
宁蔚自然的抬起双手环住石景扬的脖子,热情的回应起来。
石景扬从宁蔚的回应里感受到她的热情,心像掉进蜜罐里甜得腻人,更加温情的回应着怀里的人儿。
不知过了多久,石景扬才抬起头,双手依然捧着宁蔚的脸。
浓情蜜意的看着她有些迷离的双眸,沙哑的声音柔声道:“丫头,明儿我就让人上门来提亲,可好?”
话出口,石景扬目光炯炯的盯着宁蔚,生怕她说出拒绝的话。
接着说道:“丫头,我一刻也不愿意再等了,恨不得立即、马上将你娶回去。”
上一世,成亲后的头两年,他多留在军营里,而后五年,他远在边关。
而且,彼时的他们有太多猜忌太多误会。
重生回来,接二连三的事不断,让他们之间的事一拖再拖。
以至于,他们蹉跎了太多岁月。
一步一步走到现在,让石景扬幡然醒悟。
本就心心相印的两人,注定是殊途同归。
石景扬很是懊恼,回来后,明白自己的心意非她不可,为何不早些将两人的关系定下来?
他早该将她纳到自己的羽翼下,为她撑起一片天……
对上石景扬灼热的目光,宁蔚只觉心头一热,像是受了石景扬蛊惑,宁蔚情不自禁的点头道:“好!”
得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答案,石景扬将宁蔚拉向自己,再次口勿了上去。
这一回,石景扬口勿得热烈而疯狂,直到宁蔚发出咝咝吃痛声,石景扬才将她松开。
目光落到宁蔚娇艳欲滴的双唇上,石景扬的喉头一紧,不由自主的咽了下水,
石景扬松开宁蔚,转身端起桌上的茶杯,接连喝了好几口茶,才压住心里的那股子燥动。
宁蔚察觉到石景扬的异常,脸顿时红到耳根,偷偷的瞄了石景扬两眼,为了不让两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宁蔚主动岔开话题:“倾安,青山去寻赵氏了吗?探出什么来了没有?”
片刻间,石景扬已恢复如常,走到软榻边坐下,伸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宁蔚坐过去。
“去了,我今儿过来,也是为了这事。”
“赵氏招了?”宁蔚边问边坐到石景扬身边,问得有些急切。
石景扬伸手过来,将宁蔚的手握住,点头道,“是,招了。”
宁蔚看着石景扬,等着他的下文。
石景扬稍作停顿,接着说道:“赵氏说,她与你阿娘从小就认识。”
宁蔚点点头,“这个我知道,青莲巷赵家与双桂巷赵家是同宗。
在赵锦秀嫁进宁府前,两边一直有往来,每年遇上清明,中元,冬至,新年,两边都是一起祭祀。
直到赵锦秀带着宁阳,宁荷处心积虑的嫁给宁光焰,外祖父带人大闹一场,才让两边分开。”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赵氏说,她憎恨你阿娘,说她们同是赵家姑娘。
你阿娘为何处处高她一等,同宗的姊妹也处处巴结讨好你阿娘。
你阿娘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吏之女。在家里,吃穿用度甚至比不上她。
你阿娘凭什么得到众人的喜欢?而她费尽心机讨好众人,众人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宁蔚震惊的看着石景扬,难以置信的问道:“就为这?她就起了害我阿娘的心?真是个毒妇。”
石景扬昨晚听了青山的话,也是十分震惊,甚至无语,他没想到,女人的嫉妒心如此可怕。
石景扬苦笑一下,说道:“是,就是这么无语!
可怕的嫉妒心,成了赵氏仇恨的种子。
这颗种子在很早以前,就种到赵氏的心里,且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宁蔚仰头看天,这个答案让她很无语。
她知道,士农工商,在大梁,商人就算再有银钱,也让清贵的士大夫瞧不起。
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该成为赵氏害人的理由。
石景扬握住宁蔚的手,温声说道:“你外祖有功名在身,而赵和泉只是白身。
族里有人巴结讨好你阿娘,而不待见赵氏,这很正常,你阿娘并没有错。
要怪,只怪赵氏过于虚荣,过于要强,过于嫉恶如仇。
再有,大梁的律法,商人之子与刑人之人一般,不能下场参加科考。”
宁蔚点点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
赵和泉与赤阳帮有生意上的往来,赵锦秀与万振天打小认识,这俩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两人,一个心胸狭隘,牙呲必报,一个穷凶极恶,惨无人道。
这俩人起了歹心对付人,被他们惦记的人,又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石景扬的话让宁蔚陷入沉思。
阿娘很不幸,不幸在她很小时就被赵锦秀记恨上了。
所以,当赵氏得知阿娘与宁光焰有婚约后,赵氏就开始接近宁光焰。
宁蔚冷笑道:“我说呢,不管我怎么做,赵氏看我都不顺眼……原来赵氏对我的恨由来已久。
我一直以为,她恨我,是因为我阻挠了宁荷嫁给你。”
石景扬见宁蔚提起宁荷,生怕宁蔚翻旧帐,赶忙将话题扯回来。“赵氏交待,她买通了稳婆,让稳婆朝你阿娘下手。
我让青山去查过了,当年害你阿娘的稳婆已经去世了。”
宁蔚愤怒的说道:“昨日我就该要了那坏女人的命,替我阿娘报仇。”
石景扬宽慰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管你如何做?我都陪着你。”
说完,石景扬在宁蔚的额头上亲了亲,他在用行动告诉她,他会一直在她身边,做她的依靠。
宁蔚冷静下来,抬头亲了亲石景扬,“杀人不过头点地,死太便宜她了。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只要是她在意的,我便给她摧毁了。”
石景扬揉了揉宁蔚的头,宠溺的说道:“行,都依你!”
第二日,侯夫人带着媒人上门提亲,钱老夫人满心欢喜的应下这桩亲事。
此事很快在京中传开,吴明艺得知此事后,在府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自从崔老夫人被蛇咬伤后,承国公府的布防就落到东宫的裴东流手上。
吴明艺在府里发脾气的事很快传到东宫。
隔日,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尚宫亲自去了承国公府,将吴明艺接到坤宁宫。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处置
隔日,皇后娘娘身边的刘尚宫亲自去了承国公府,将吴明艺接到坤宁宫。
宁蔚知道这事,已经是上元节了。
在大梁朝,京城有上元节赏灯的习俗,开国皇帝爱民如子,主张与民同乐。
于是,上元节这日,京中权贵会在上河边设灯棚。
从御街头天家的灯棚起,往左右逐渐延伸,一直延至数里之外。
这日的京城,玉树银花,欢歌笑语。
为了展示自家的实力,各府请来能工巧匠,只为在上元节能光采夺目,震撼人心。
当然,也不是谁家都能在上河边设灯棚。
在大梁,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此殊荣。
谁家的灯棚设在哪个位置,都是事先指定的。
申时,威远侯府的马车停到明苑门口,石景星,石景辰双双从车上下来,迎上早已候在门口的宁蔚。
“阿蔚,兄长今晚有公务,不能陪你,让我与姐姐来接你过去赏灯。”石景辰一说一笑的向宁蔚走来。
这事,昨晚石景扬已经与宁蔚说了。
太子殿下将今年灯会的事交到石景扬手上,所以今日他会很忙,不能陪她,他会让星姐儿与辰姐儿来接她。
宁蔚伸手接住石景辰的手,“好!多谢你们来接我。”
石景辰笑着打趣道:“谢就不必了,你是咱们未来的长嫂,照顾长嫂,是我们的荣幸。”
宁蔚笑笑,红着脸催二人上车。
三人上了马车,凑到一起话家常。
全程只听石景辰叽叽喳喳的说过不停,石景星与宁蔚安静的聆听,偶尔接一两句。
不久,马车停下来,车夫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大小姐,二小姐,前边管制了,马车不能前行,只能停在此处。”
“知道了。我们下车。”石景星接过话来。
三人依次下车,然后步行去侯府的灯棚。
三人步行一会,迎面遇上承国公府的一众人。
走在前面的,是崔老夫人,崔老夫人身边跟着世子夫人李氏,李氏身后是国公府世子爷的妾室。
石景星率先朝崔老夫人一行见礼,石景辰与宁蔚跟着福身见礼。
崔老夫人目光落到宁蔚身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早知道出门就遇上碍眼的东西,该听你的,晚些再出门。”崔老夫人扭头对李夫人说道。
崔老夫人不但不给宁蔚脸子,连石景星,石景辰也不给好脸色。
面对崔老夫人的冷脸,宁蔚毫不在意。
宁蔚有些愧疚的看了看身边的石景星与石景辰,今日是她连累她们了。
石景星、石景辰心里厌烦崔老夫人,碍于长幼尊卑的礼仪,敢怒不敢言,只得垂头受着。
李夫人瞄一眼三人,鄙视的扯了扯嘴角,赔着笑朝崔老夫人道:“都怪媳妇,是媳妇思虑不周。
媳妇只想着,大过年的,难得一家人出门,这不是想陪着母亲在附近转转吗!”
说完,李夫人看向石景星,问道:“星姐儿,你阿娘呢?没与你们一起?”
承国公府的灯棚与威远侯府的灯棚相邻,侯夫人不想与承国公府的人打照面,借故说自己腿疾犯了,不宜多走,今晚就不过来了。
石景星福身道:“回舅母,阿娘的腿疾犯了,今儿没来。”
得知吴尔容领着媒人上明苑提亲后,李夫人心里就憋了一口气。
本想着今日见了吴尔容,好生奚落吴尔容一番,哪知吴尔容竟来个避而不见。
李夫人只觉憋在胸口的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堵得难受。
崔老夫人听了,脱口说道:“大新年的就犯病,晦气!”
崔老夫人的话激怒了石景辰。
石景辰再也忍不住了,朝崔老夫人说道:“外祖母这话说得太刻薄了。
都是吃五谷的,谁还没有个三病两痛的?
何况,阿娘的腿疾还是做姑娘时就落下的。”
石景辰瞪着崔老夫人,眼里都是控诉。
侯夫人的腿疾,还是拜崔老夫人所赐。
侯夫人小时侯,有一回不知如何惹了崔老夫人不高兴了,崔老夫人不但将她的腿打折,还将人扔在祠堂里关了一日,腿疾就是那回留下。
“目无尊长的东西,这是要反了天了,你竟敢这样给老身说话。”崔老夫人见石景辰顶撞她,立即跳脚了。
石景辰还想说话,被石景星一把拉住。
石景星抢先说道:“辰姐儿,不得无礼!
外祖母息怒,辰姐儿这人太孝顺了,她听不得谁说老娘半分不好。
性子又过于耿直,说话总是直来直去。
辰姐儿今儿的话让外祖母误会了,没有冒犯外祖母的意思。还请外祖母体谅辰姐儿护母之心。”
说完,石景星向崔老夫人郑重的深鞠一躬,态度可谓毕恭毕敬。
因那桩亲事,崔老夫人心里同样憋着一把火,她本想趁机发难,让眼前这三人丢尽脸面的。
石景星态度过于恭敬,让她有气无处撒。
下人禀道:“老夫人,晋王、晋王妃往这边来了。”
大家抬头看过去,见晋王,晋王妃正往这边来。
众人忙向晋王,晋王妃见礼。
一阵寒暄后,晋王妃凑近崔老夫人,轻声说道:“老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人老了,该好好的享福,您说是不是?”
晋王府的灯棚挨着承国公府的灯棚。
晋王妃刚下车,就听说崔老夫人在为难宁蔚三人,当即拉着晋王过来。
崔老夫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想要出言呵斥,又碍于晋王妃尊贵的身份,只得忍气憋着。
晋王妃与宁蔚要好,李夫人知道留下来讨不到好处,带着一众人离开。
当晚,晋王妃悄悄告诉宁蔚,皇后娘娘将吴明艺接进宫后,将吴明艺安置在长乐公主的宫里。
末了,晋王妃对宁蔚道:“阿蔚,你与乐哥哥的亲事,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都站你们这边。承国公府那边不用畏惧。”
上元节回来,宁蔚的心实到实处,每日继续忙生意上的事。
正月二十一,国子监倒塌、朝阳大桥垮塌之事的处置有了结果。
宁光焰因监管不力被革了职,天悦承建因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负全责,罚白银两百万两。
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让你帮她
晋王妃不能多留,小坐片刻,便开口说道:“阿蔚,灯棚那边还有事,我得回去了。改日我会去看老夫人,到时咱们再叙。”
江兴语今年才嫁进晋王府,成为王府的女主人,这会儿,定有许多人上门求见。
江兴语能在百忙中过来看她们,已经是极其难得了。
“好!咱们改日再聚。”宁蔚起身送晋王妃。
晋王与晋王妃离开不久,江兴昌过来寻石景星。
石景星红着脸不知如何是好,兄长昨晚特意去寻她,让她帮忙好好照顾阿蔚的。
宁蔚见石景星犹豫不了,凑过去,在石景星耳语道:“江四哥难得出来一趟,你赶紧去吧!”
“可是,我答应兄长,要好好照顾你的!”石景星低声说道。
宁蔚心里一暖,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我,我这里有辰姐儿,辰姐儿会陪着我,不会让我吃亏的。”
石景星看向自家妹妹。
石景辰笑着打趣道:“姐姐赶紧去吧!”
石景星看看江兴昌,红着脸与他一道出去了。
石景星与江兴昌离开后,石景辰朝宁蔚撒娇道:“阿蔚,咱们也去大相国寺转转,据说,今晚大相国寺很热闹,咱们去看看,如何?”
对上石景辰灵动又期待的大眼睛,宁蔚说不出拒绝的话,笑着应道:“行,走吧!”
“阿蔚,你太好了!”石景辰抬手搂着宁蔚的肩,然后紧紧的抱了抱她。
“行了,轻点,我要喘不过气了。”宁蔚笑着抗议。
石景辰哈哈大笑,扯着宁蔚出了灯棚,往大相国走去。
快到大相国寺时,若清看着拥挤不堪的人群,眉头微皱,走到宁蔚身边,朝她低声提醒,
“小姐,大相国寺的门口已经人挤人,寺里的人怕是也不少,咱们最好不要去凑热闹。”
宁蔚踮着脚往寺门口望过去,见寺门口挤成一团,叫骂声,斥责声此起彼伏。
宁蔚眉头紧皱,小声说道:“得赶紧想法子疏散人群,否则,发生踩踏就出大事了。”
若清点点头,表示认同。
石景辰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再想到自家兄长责任此次灯会,心更慌了。
“阿蔚,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想法通知兄长?”
宁蔚也想联系石景扬,可她眼下到何处去寻人?
今日几乎是全城出动,到处是人。
上元节这日,上河边各世家的灯棚,御街及附近几条街上的灯谜,大相国寺的灯会,以及晚些时候在上河边放的烟花,都是京城人必看的……
正当宁蔚与石景辰不知所措时,若清看到青平带着一队人走过来。
不一会,青平的人挤到大相国寺门口,立即将大相国寺管控起来。
大相国寺。只准出,不准进。
有人不满,但看到身材魁梧,配着大刀的禁卫军,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宁蔚站在边上看了一会,见大相国寺的形势得以控制,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转身对石景辰道:“辰姐儿,咱们去别处逛吧。”
石景辰看眼大相国寺,有些念念不舍,点头应下:“好,走吧!”
宁蔚看到石景辰眼里的不舍,问道:“怎么了?”
石景辰愣了一下,对上宁蔚探究的眼神,立即明白宁蔚问什么,慌张的撇开眼去,不敢与宁蔚对视,惊慌失措的回道:“没……没什么!”
宁蔚盯着石景辰问道:“当真?”
石景辰怎会承认?开口说道:“我何时骗过你?你可是我未过门的长嫂,往后,我还要仰仗长嫂过日子的。”
宁蔚拍了拍石景辰的手,笑骂道:“你这妮子,贫嘴得很!”
石景辰见宁蔚不再追问大相国寺的事,心里微微松口气。
她想进大相国寺去看看,不是去瞧热闹,而是想去看看某人以及他写的诗。
上元节这日,文人会在此吟诗作赋,就时下的政事高谈阔论。
不知从哪年起,那人也喜欢凑到一堆文人里,与他们一起吟诗作赋。
明明是武将之后,作起诗来,却不输给饱读诗书的士子。
“辰姐儿,你想什么呢?我连叫你几声,你都没有听到。”宁蔚见石景辰愣愣的出神,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石景辰回过神,“对不住了,我刚刚走神,还请长嫂见谅。”
宁蔚撇了石景辰一眼,拍了拍她的手道:“走神了?心里有事?因为大相国寺里的人?”
宁蔚点点头,脱口说道:“是!”
话一出口,石景辰就反应过来,自己被宁蔚套话,立即反驳道:“没有的事,我心里没人……”
宁蔚见石景辰急了,说道:“没有就没有吧,我信你!”
石景辰急着争辩,未看路,不小心撞到身边的人。忙朝人福身致歉,“抱歉,刚才未看路……”
石景辰转身朝人道歉,却见对方是吴明艺的丫鬟。
石景辰诧异道:“怎么是你……”
丫鬟未作答,石景辰的话未说完,看到吴明艺手握匕首朝宁蔚刺过去。
石景辰吓得眼睛都瞪圆了,本能的出手去阻止,嘴里喊道:“阿蔚,小心!”
石景辰从小习武,反应极快,吴明艺手里的匕首在刺中宁蔚之前,比石景辰推开。
吴明艺一击未中,心里恼怒,反身挥着匕首朝石景辰刺去。嘴里嚷道:“我让你帮她!”
石景辰赶忙将身子往后仰,生生的避开了吴明艺的攻击。
第三百九十七章 鸣不平
石景辰的人避开了锋利的匕首,衣裳却被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雪白的棉花。
待吴明艺举起匕首要再攻击宁蔚时,若清若玉已经上前将其扣住。
周围的人被突发的变故吓得尖叫连连,纷纷往后避让。
眼见吴明艺被人控制住,又纷纷围上来。
不一会,宁蔚几人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中间。
“我的娘呀,刚刚好凶险,若不是身着紫衣的小姐反应迅速,蓝衣小姐就被刺中了。”
路人甲心有余悸的说道。
石景辰一身紫衣,宁蔚则是一身蓝衣。
“这是有多大的恨呀?这么凶狠,一心想要对方的命!”路人乙接过话来。
路人甲与路人乙离宁蔚近,正好看到吴明艺行凶的全过程。
“看这身装扮,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大户人家的事,啧啧,真不好说!”
“行凶的小姐好像是承国公府的大小姐。”有人认出吴明艺,压低声说道。
“承国公府的大小姐吗?”围观的人听了,兴致更加高涨了,满脸八卦的看向吴明艺。
“……”
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议论,宁蔚没有理会,也懒得理会,一双眼睛落在石景辰身上,关切的问道:“辰姐儿,你没事吧?”
石景辰摇摇头:“不用担心,我无事!”
宁蔚上前查看一番,见只是划烂衣裳,并未伤着石景辰,宁蔚这才放心下来,转头看向吴明艺。
沉声责问道:“吴大小姐失心疯了吗?”
吴明艺挣扎着,想要摆脱若清若玉的束缚,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宁蔚,嘴里嚷嚷道:“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这贱人!”
石景辰见吴明艺不但不知悔改,还叫嚣着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石景辰气得想要上前给吴明艺一个耳光,“艺姐儿,你是失心疯了吗?”
吴明艺像似听不见石景辰的话,一双眼紧紧的盯着宁蔚,嘴里反复的说着:“你们放开我,我要杀了这贱人!”
石景辰看着近乎疯狂的吴明艺,心头一振,暗道,吴明艺该不是真的失心疯了吧?
石景辰转头看向宁蔚,说道:“阿蔚,艺姐儿这儿是不是出了问题?”
石景辰边说边指自己的脑袋。
宁蔚也看出吴明艺的异常,自然明白石景辰的意思。
石景辰接着问道:“阿蔚,接下来如何处理?将她送官府?”
送官府吗?宁蔚看眼还怒目瞠瞠的瞪着她的吴明艺,脑子里快速想着各种可能。
两世为人,遇到事情,宁蔚再不是那个只考虑自己得失的小姑娘。
今儿这事,确实是吴明艺错在先,她就是将她告到官府,承国公府的人也无话可说。
可是,承国公府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太子殿下的外家。
想到太子,再想到石景扬,宁蔚心里有了计较。
她心里明白,在太子未登上大位之前,一切皆有变数。
眼下的时局于太子来说是有利的,她若将吴明艺送至官府,会不会给太子带来麻烦?
或许这件小事对太子的大业影响不大,也只是或许,万一有影响呢?
毕竟,风起于青萍之末,不是吗?
想想石景扬为了太子的事四处奔走,大年三十还在他乡。
太子有如今的局面,是多少人付之努力的结果!
上一世,太子一系的惨状,像恶梦一般萦绕在宁蔚的心头,她不想再经历。
想到这些,宁蔚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算了,让人将她送回承国公府。”
“就这样送她回去?”石景辰有些诧异,声音不自觉的往上扬。
吴明艺对宁蔚的恶意,从第一次见宁蔚就开始了。
一路走来,石景辰都看在眼里。好几回,还是她挺身为宁蔚出头。
石景辰以为,宁蔚这回抓住了吴明艺的把柄,必将为自己讨个公道。
石景辰万万没想到,好好的机会,宁蔚竟然不用,而是选择放过吴明艺。
石景辰抬头看向吴明艺,对方双眼腥红的瞪着宁蔚,嘴里骂着恶臭的话。
宁蔚想以德报怨,但人家未必领情。
石景辰凑到宁蔚身边,朝她耳语道:“阿蔚,你不用畏惧承国公府,尽管将艺姐儿告到衙门去,我给你做证。
艺姐儿胆大妄为,理应受到处罚。你也不别畏惧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都是讲道理的人。
况且,艺姐儿做出当街行凶之事,娘娘与殿下绝不会包庇她的。”
石景辰耐心的为宁蔚作分析,让她放宽心。
石景辰以为,宁蔚之所以放过吴明艺,是畏惧承国公府的势力。
宁蔚捏了捏石景辰的手,轻声道:“我明白的!我放过吴明艺,不是怕承国公府权大势大。
倾安与我说过,皇后娘娘待夫人极好。
我不追究此事,是不想皇后娘娘为难。
皇后娘娘是吴明艺的姑母,也是你的姨母。
皇后娘娘最不愿意看到承国公府与威远侯府不和。
若是咱们闹起来,最为难的是皇后娘娘。
反正吴明艺也没有伤着我,这事就算了。”
石景辰不赞同的说道:“可是,艺姐儿不见得领你的情,艺姐儿这人,太自以为是,太自私了。她不值得你如此待她。”
石景辰为宁蔚鸣不平。
宁蔚明白石景辰的好意,笑着宽慰道:“无事,我这么做,不是为了她。吴明艺不喜欢我的人,我也没打算与她往来。左右是不相干的人,她影响不了我。”
石景辰见宁蔚主意已定,不再多言,“行吧,你都不在意,我再多说,到显得我小气了。”
宁蔚对若清若玉道:“你俩将石大小姐送回承国公府交给承国公,告诉承国公,他若不好生管教吴大小姐,下回再遇上这种事,我就不客气了。”
若清若玉得令,押着吴明艺离开。
经吴明艺一闹腾,宁蔚对赏灯兴趣缺缺。
石景辰见她心不在焉,说道:“阿蔚,你若不想逛了,咱们回去吧。”
宁蔚点头道:“行,回吧。”
石景辰将宁蔚送回明苑,才回侯府。
第三百九十八章 很抱歉
御街北的三品轩,青山朝石景扬禀道:“爷,青平带人去了大相国寺,大相国寺那边已经得以控制。
青松带人从大相国寺搜出一万挂炮竹,一千斤烟花。咱们的人已经将大相国寺的采办观敬抓起来了。”
石景扬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一万挂炮竹、一千斤烟花,他们是想将大相国寺夷为平地?
今晚的大相国寺,人山人海!这些鲜活的生命,他怎么敢?
也是,在那人眼里,这些生命如蝼蚁一般。
一股怒气在石景扬胸中乱窜,石景扬深吸了几口气,才将自己的怒气压下去。
“爷,他们为何要在大相国寺放这么多炮竹?是想给爷添麻烦?”青山不解的问道。
石景扬淡淡的说道:“对方的目的,不只是给我添麻烦。他们的目的是殿下!”
太子殿下?青山精神一振,诧异的看着石景扬。
石景扬接着说道:“从永平十年起,上元节这日,殿下会身着常服逛灯会,大相国寺是殿下必去之地。
对方的狼子野心,是想在大相国寺朝殿下动手。”
青山吓得一个哆嗦,警觉的说道:“这么说来,对方是想在今夜朝殿下下手。若是这样,那一定不只大相国寺一个点!”
石景扬点点头,“是,狡兔三窟,对方一定有后招。他预防殿下今年不去大相国寺。”
青山说道:“小的让人去连夜审!一定撬开观敬的嘴,让他将知道的全说出来。”
说着,青山欠身应下,垂手退了出去。
石景扬没有拦青山,任他去安排。
青山退下不久,青云进来禀道:“爷,咱们的人在护河路的一个民宅里搜到三百斤黑火药。
此处距离东宫的灯棚只有十的余丈。
宅子的主人曾是吏部的余海涛,余海涛在吏部任主事。
小的提问过余海涛,他说,他那处宅子一年前就卖了出去。
买家是国子监的一个教谕,姓邓,叫邓思齐。
小的去查了邓思齐,邓家人却说邓思齐于去年春上染了病,拖了两人月左右,人就去了。
小的问起护河路宅院的事,邓家人纷纷说不知情。”
这么说来,今日之事,对方一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石景扬眉头紧皱,沉思片刻后说道:“让人去查邓思齐生前有个往来的人,抽丝剥茧,从中将可疑之人找出来。”
青云应下,转身退出房间。
姜民进来禀道:“爷,裴统领来了。”
石景扬抬头看向门口,见裴东流跟在姜民身后,立即对姜民道:“你先下去,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打扰。”
姜民欠身应下,退出屋子时将门带上,自己守在门口,不让人来打扰。
石景扬见姜民出去,开口问道:“你不是在殿下身边吗?怎么过来了?有情况?”
“你这边什么情况?”裴东流同时开口。
两人相视一笑,裴东流说道:“你先说。”
石景扬将这边的情况简短了说了说。
裴东流冷笑道:“好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石景扬接过话来,“可不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是什么?不管殿下在大相国寺遇险还是在灯棚遇险,我都难辞其咎!威远侯府将遭受灭顶之灾。”
裴东流心有余悸,有些后怕的说道:“此计真够毒的!”说完,裴东流接着说道:“好在你够警觉,短短两日的时间,将一应事安排下去,还将对方的毒计扼杀在襁褓中。”
石景扬问道:“殿下那边如何?”
裴东流说道:“殿下还好,皇上晚饭前吐血了。殿下留在勤政殿照顾皇上,今晚不会出宫了。”
石景扬惊得站起身来,愕然的看着裴东流,“之前未听说皇上龙体有恙呀,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吐血?贵妃的手笔?”
裴东流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说道:“秋狝回来不久,贵妃娘娘偷偷向皇上献了一枚丹药,那夜,皇上歇在承乾宫。自那之后,皇上多是歇在承乾宫。”
“丹药?哪种丹药?”石景扬难以置信的问道。
裴东流点点头,“是,丹药是太清宫的天一道长所炼。”
丹药对身子有损,前朝皇帝痴迷于炼丹修仙,试图寻到长生不老的法子,对朝政不管不顾,让百姓民不聊生。
开祖皇帝定下江山后,明令禁止炼丹。
石景扬扯了下嘴角,冷冷一笑,说道:“贵妃的胆子真大!”
裴东流跟着冷笑一下,说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何况她所谋的,岂只是富贵?”
石景扬哑然失笑,“你说的对吧,她所求的,何只是富贵!若不是咱们警觉,今晚真让她谋算成功了。”
裴东流说道:“以前,我总看不惯陈王那些下作的手段。
经此一事,陈王所行到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往后,我绝不妇人之仁。
该狠戾时,必须有铁血般的手腕,只有这样,才是真正的善。”
石景扬认同的点点头,“是,殿下宽厚仁德,咱们是殿下的铜墙铁壁,是殿下的铠甲。
只有咱们的拳头硬了,才能护住殿下,殿下才能护住天下苍生。”
“爷,观敬说要见你!”门口响起青山的声音。
裴东流站起身来,说道:“你去忙吧,我回去了。”
石景扬点点头,“行,我送送你。”石景扬跟着站起身,送裴东流出去。
走了几步,石景扬突然想到什么,问道:“皇上吐血之事有多少人知道?”
裴东流说道:“皇上吐血那会,只有殿下在身边,皇上让殿下不要声张,知道的人应该不多。”
石景扬心里有数,说道:“我让人盯着陈王府与燕王府。
酉时,陈王与陈王妃出现在陈王府的灯棚,陈王应该没有进宫。
也是,看他们的布局,他们今晚要对付的是殿下,并不是皇上。”
裴东流笑了笑,说道:“有倾安在,他们的计划注定要夭折了。
不过,过了今晚,贵妃一系怕是要记恨上你了!我有些期待看陈王、燕王的脸色了!”
石景扬淡淡的笑了笑,“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难为他们了,我很抱歉!”
第三百九十九章 机会
等裴东流走远,石景扬才收回目光,转身走向马车。
青山等石景扬坐稳,扬鞭赶车离开。
车厢里的石景扬背靠着车厢,眼睛失焦的看着前方,脑子里想着今夜发生的事以及裴东流所说的话,眉头不由得皱起。
上一世的今晚,他留在京畿大营,与一众将士坐在校场里喝酒说话。
他记得,那会的他围着篝火,看着将士大声猜拳,大碗喝酒,现场无比热闹。
只是他们的热闹不属于他,他孤独的喝酒,孤独欣赏清冷的月色,孤独的想着心里的人。
彼时的京城,应该没有发生今夜之事……
因为他与宁蔚的重生,让许多事偏离原来的方向。
这一世,注定是新的、不一样的人生。
石景扬坐直身子,眼里闪过晶光,抬手掀起窗帘,看了眼亮如白昼的街景,嘴角微微往上抿。
经过今夜,朝中局势便成定局。
陈王若是只想谋害太子殿下,他还无可奈何。
毕竟,太子殿下也好,陈王、燕王也罢,他们都是皇上的儿子。
哪怕是太子将证据确凿的事实摆到皇上面前,陈王燕王只要矢口否认,再倒打一耙说太子容不下他们,太子也是百口难辨。
而且,就算皇上相信陈王、燕王对太子下手了,皇上也不会真将陈王燕王怎么样。
最多是将陈王燕王禁足,让二人闭门思过。
石景扬没想到的是,贵妃竟然蠢到向皇上下手。
试问,谁会原谅一个要自己命的人?何况这人是皇上。
石景扬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脸上浮起冷冷的笑容。
陈王竟然将这么好的机会送到他手里,他若不好好用一用,那就太对不起陈王了。
“爷,到了!”青山将车停下,赶忙去将脚凳安好。
石景扬下了车,径直进了大门,这里是城东一处宅院。
守门的见石景扬到了,赶忙将门打开,恭敬的朝石景扬见礼,“世子爷!”
石景扬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抬步进院。
长廊上的青松见石景扬到了,快步迎过来欠身见礼。
石景扬说道:“先去看看人。”
青松欠身,带着石景扬走向后罩房。
这是一处三进的院子,院子的西边有一排后罩房。
青松推开最左边一扇门,进屋后,走到斗柜边,伸手拧了拧斗柜上的花瓶,立即,靠墙的柜子旋转开,露出一道门来。
石景扬抬步往门里去,青松紧随其后。
青松进门后,拧了拧墙上的开关,门随之关上,
主仆二人借着墙上的烛光,一步一步往下走。
乔五见石景扬下来,忙上前欠身见礼,“爷来了,爷屋里请。“
石景扬看眼另一间屋子,问道:“还没有招?”
乔五欠身道:“回爷的话,所有的刑都用了一遍,此人就是不开口,嚷着要见了爷才开口。”
另一边,宁蔚刚洗漱好,若清若玉就回来了。
宁蔚看看二人,问道:“送回去了?”
若清欠身道:“是,奴婢与若玉将吴大小姐送到承国公府的灯棚。
咱们送吴大小姐过去时,承国公府的承国公,崔老夫人,世子爷,世子夫人都在。
还有晋王,晋王妃,定国公府的世子爷与世子夫人也在。
奴婢将小姐的话带到,就转身回来。”
宁蔚嘴角抽抽,她以为,若清若玉是将吴明艺送回承国公府,没想到她俩将人送到承国公府的灯棚。
这么一来,吴大小姐为了石景扬当街行凶的事要传得人尽皆知了。承国公府的人颜面丢尽,怕是又要将罪过算到她头上了。
转念一想,管他呢,承国公府记恨她也不是一时了。
宁蔚释然,对若清若玉道:“辛苦了,不早了,洗洗睡吧!”
若清若玉欠身告辞。
宁蔚歇下,一夜无梦。
翌日,宁蔚正陪着钱老夫人用早饭。若清进来禀道:“小姐,柳掌柜,施管事求见!”
宁蔚一愣,她还想着过两日请二位过来商议商议江南的事,没想到二人先来了。
“将人请到书房,我这就过去。”
钱老夫人见宁蔚忙,说道:“阿蔚,你去忙吧,我这里有悦娘。”
宁蔚将手里的粥碗递给悦娘,朝钱老夫人福身道别:“祖母先吃早饭,蔚儿晚些过来陪你说话。”
钱老夫人点头道:“去吧!”
宁蔚刚过月亮门,见魏源与胡锐并肩往里走。
宁蔚笑着招呼道:“魏叔,先生来了,屋里请!”
双方见礼后,宁蔚将二人让进书房。
柳明雄与施和正见了,赶忙站起来见礼,一番寒暄后,分宾主而坐。
等若清若玉奉上茶后,宁蔚将目光落到柳明雄与施和正身上,直言道:“柳叔,施叔,你们二人今日过来,是有事?”
柳掌柜欠身道:“元宵节过了,年也算过完了。江南那边的还有诸多事要处理,老奴与和正都想早些动身,过来与小姐商议。”
年前宁蔚朝二人说过,江南的事,来年还交到他们手上。
她在江南置办庄子,庄子上得有人打理。
宁蔚打算将庄子交给施和正打理。
宁蔚笑着说道:“我本打算过完正月再开工的。”
施和正摇摇头,不赞同的说道:“南边暖得早,过完正月再过去,要误了春耕。”
“施叔与桂姨商议好了吗?桂姨是留京城还是随施叔一道南下?”宁蔚问道。
施和正欠身回道:“商量好了,阿桂、贵义随老奴去江南。囡囡留下来,还望小姐在府里给囡囡谋个职。”
囡囡是施正义与桂姨的女儿,之前与桂姨一起管着成衣坊的事。
宁蔚突然想到囡囡上一世嫁给了张勤。开口问道:“施叔,我记得囡囡到了议亲的年纪。”
施和正没想到宁蔚会记得这些小事,心里涌起一丝感动,欠身道:“回小姐,老奴一家在庄子上时,与张新民张兄处得来,给囡囡与勤哥儿订了亲,这事,老奴之前与二爷禀过。”
宁蔚想了想,说道:“你们此去江南,一时半会回不来。将你女儿与张勤的亲事办了动身吧。”
施和正忙起身道谢,“好,老奴听小姐的。”
第四百章 妥善处置
接下来的两日,宁蔚忙着张罗张勤与施正芬的亲事,以及安排在江南的诸事,无暇顾及别的。
正月十九,张勤与施正芬成婚,正月二十,柳掌柜与施和正一家南下。
宁蔚领着众人送至城外十里长亭,互道尊重后,南行的人继续前行。
宁蔚等人站在原地向众人挥手,直到柳掌柜等人走远,看不见人影了。
宁蔚才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道:“走吧,咱们也回了!”
刚进城门不久,迎面遇上承国公府的马车。
城南这一片正在修路,原本宽阔的路被占据一半,只留另一半通行。
乔一忙将马车赶到边上,礼让承国公府的车先行。
对方的车夫认出乔一,转头与车厢里有人说了句什么。
像是得了主子的指令,车夫没有赶车离开,而是将车停下来。
不一会,从车里走下一人,那人朝宁蔚这边走来。
乔一认出此人是承国公府的大爷吴明轩,转头对宁蔚道:“小姐,咱们遇上承国公府的马车,承国公府的大爷吴明轩往咱们这边来了。”
听了乔一的话,宁蔚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吴明轩的模样。
前世今生,她与吴明轩的交集都不多,他怎会朝她走来?
难道是为了吴明艺?她记得,吴明轩是个十足的妹控,对吴明艺极宠,极纵容……
“车里是宁大小姐?”清冷的声音将宁蔚的思绪拉回来。
听到吴明轩的问话,宁蔚不得不从车上下来,朝吴明轩福身见礼,“吴大公子好。”
吴明轩没有还礼,站在五步之远,手摇着折扇,冷冷的打量着宁蔚,倨傲姿态毫不掩饰。
宁蔚淡然的站在那里,毫不畏惧,任吴明轩打量一番。
片刻后,宁蔚淡淡的问道:“吴大公子看够了?
吴大公子的车堵住路了,还请吴大公子赶紧将其移开,将路让开,别的耽误别人的时间。”
说完,宁蔚转身往车上走。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不管是进城的,还是出城的,都排起了长龙,有好些人上前来打探情况。
吴明轩脸色阴冷的瞪着宁蔚,说道:“倾安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
宁蔚身子一顿,转头看向吴明轩,似笑非笑的说道:“倾安的眼瞎不瞎我不知道,吴大公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样子难看至极,我到是见识了。”
吴明轩身为承国公府的大公子,所到之处皆是奉承,何时有人敢在他面前损他?
吴明轩气极,用收起的折扇指着宁蔚,“你……”
宁蔚抬了抬下巴,冷冷的看着吴明轩,问道:“我怎么了?说句实话就让吴大公子受不了了?
堂堂承国公府的大公子在大街为难一个小女子,有何风度可言?”
不等吴明轩说话,宁蔚抢先说道:“我知道吴大公子看我很不顺眼,那又如何?我喜欢看你讨厌我又奈我不何的样子。”
宁蔚一字一句,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说完,宁蔚不再看吴明轩,转身上了车。
宁蔚坐到车里,听着吴明轩在外放狠话,“姓宁的,你别得意,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宁蔚掀起窗帘看向吴明轩,淡淡的说道:“结梁子这事,不用吴大公子提醒我。
我与承国公府的梁子,早在崔老夫人,李夫人,吴明艺一次次的陷害时就结下了。
不妨告诉吴大公子,我不畏惧。
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本姑娘一无所有,无畏无惧。
有本事,你们明刀明枪的放马过来,我宁蔚绝不退缩半分。
提醒吴大小子一句,别向你祖母,你母亲那样搞些阴招损招,有辱承国公府的门楣。”
吴明轩被宁蔚的话气得脸色铁青,狠狠的瞪了宁蔚一眼,转身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牙尖嘴利的小妮子,倾安究竟看上她哪点?真是气死他了。
车夫见吴明轩气急败坏的上车,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忙赶着车离开。
宁蔚坐在车里,等出城的车队行了一阵,将路让出来,乔一才赶着车离开。
“小姐,咱们是回府吗?”乔一边赶车边说道。
宁蔚说道:“先去小吃街看看。”
“好的,小的明白。”乔一应下。
凭白无故的,以吴明轩的修养,怎会见她就发火?
难道承国公府有什么事发生,且这事与自己有关。
难道承国公府将吴明艺怎么了?
宁蔚想了想,说道:“让人去查一查,承国公府最近发生了何事?”
乔一欠身应下,“好的,小的回头就安排。”
将事情安排下去,宁蔚便不再多想。
去合庆巷的路上路过万盛米行的分号,宁蔚让乔一停下来,自己进店去看了看。
等到小吃街时,已经是巳时了。
宁蔚让乔一将车停到金水路的万盛鞋业分号,下车带着若清若玉走过去。
小吃街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意兴隆,宁蔚在街上转了转,还让若清去买了些串丸子,与若清若玉在街上边走边吃。
从小吃街出来,宁蔚又去糕点铺子转一圈才回府。
回到家,乔二过来禀道:“小姐,小的去承国公府查了,上元节那日,吴大小姐当街行凶的事,东宫与坤宁宫那边知道了。皇后娘娘下了令,让承国公妥善安置吴大小姐。
正月十七那日,承国公让人将吴大小姐送去城南的吴家家庙。
对外说吴大小姐身子不适,去家庙静养。
今日吴大公子是去家庙看望吴大小姐。”
送去家庙?上一世,她嫁进威远侯府后,吴明艺也去了吴家家庙。
管她去哪里,只要她不来打扰自己的生活就行。
宁蔚点点头,“知道了!你退下吧!”
乔二欠身应下,垂手退下。
乔二还没退到门口,宁蔚开口问道:“世子爷还没有消息吗?”
上元节那日,石景扬负责灯会的诸多事宜,公务上的事,宁蔚懂事的未多问。
宁蔚以为,上元节后,石景扬会来寻自己,等了两日,未见石景扬来寻她。
宁蔚才着人去问,这才得知石景扬又外出了。
乔二欠身应道:“回小姐,还没有消息。”
第四零一章 春闱
隔天,石景辰来明苑寻宁蔚。
宁蔚从石景辰嘴里得知,江府的齐夫人带着媒人上威远侯府提亲了。
宁蔚心里为江兴昌与石景星高兴。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来到三年一次的春闱。
宁宇也从杨府回到明苑。
明苑上下,紧张中透着期盼与欢喜。
早几日,徐意,悦娘,秋娘就反复做叮嘱,任何人嘴里不得说不吉利的话,否则重罚。
临考的头一天,徐意与秋娘更是守在院子里,谁若是大声说话或急步前行,都会被责罚。
只为了让宁宇能安静的歇息。
宁蔚带着凤娘在厨房里忙了一整夜,亲手为兄长做好几日的吃食。
第二天早上,宁宇寅初一刻起来,洗漱后用过早饭,去钱老夫人屋里道别。
宁宇从钱老夫人屋里出来,看到赶过来送他去考场的魏源与胡锐。
看到魏源与胡锐,宁宇、宁蔚都很感动,寒暄几句后,一行人上车,动身往贡院去。
马车刚出大门,乔二看到路边停着的马车,边将马车赶到边上停下边说道:“爷,是长乐公主的马车。”
宁宇掀起帘子看过去,见到长乐公主马车时,心跳迅速加快,眼里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宁宇快速跳下马车,急步朝长乐公主的马车走去,带着几分欣喜朝长乐公主拱手见礼,然后问道:“公主殿下是来寻阿蔚?”
宁蔚坐在马车上,掀起帘子,目光在兄长与长乐之间来回打量,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打声招呼。
最终,宁蔚坐在车上没动,目光依然看向兄长与长乐,
轻声问赶车的乔一:“兄长何时与公主这般熟了?我错过了什么?”
乔一乔二一直跟着兄长,宁蔚不信乔一不知情。
乔一看眼远处的宁宇与长乐公主,压低声音道:“自从上回长乐公主救下二爷后,他们之间就有联系。”
长乐公主救过兄长好几回,宁蔚不知乔一说的是哪一回。
试探的问道:“从报恩寺回来哪回?”
乔一欠身应道:“是,就是那回,那次,若不是长乐公主伸以援手,爷的小命就交待出去了,爷对长乐公主很是感激。”
兄长这是因为长乐公主英雄救美的而动了心?
乔一不知宁蔚所想,接着说道:“那之后,长乐公主常让人给二爷送药材过来,二爷也会买些姑娘家喜欢的小玩意送给长乐公主。”
“等等,长乐公主送药材给兄长?我怎么不知?再有,长乐公主不是住宫里吗?兄长能将东西送进宫去?”宁蔚疑问道。
从七里街出来后,家里的事一直是宁蔚打理,长乐公主常让人送药材过来,她怎么不知道?
乔一小声道:“长乐公主送过来的东西,都是爷自己收着,爷不让说。
再有,爷送给公主的东西,不是送进宫里,而是唐帛成衣坊。
爷让小的几个管好嘴,小的几个不敢乱说,所以一直没有对小姐说。”
宁蔚嘴角抽抽,她没想到,兄长将事情瞒得死死的,若不是今日遇上长乐公主,她还被蒙在鼓里。
另一边,长乐公主看着宁宇,朝他笑道:“大清早的,我来寻阿蔚做甚?你今儿下场,我来送送你。”
宁宇的嘴角往上抿,心里暖哄哄的,抬头看看还是漆黑的天,问道:“公主殿下昨晚歇在何处?晋王府?”
长乐公主这么早到明苑,绝不是从宫里过来。
长乐公主点点头,“是,昨日随五嫂住到晋王府,今早从晋王府过来。”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将头垂下,低声说道:“我将我们的事告诉五嫂了。你不会怨我吧?”
想着晋王妃的表情,长乐公主掩不住笑了起来。
晋王妃今早要来送江兴昌进考场,长乐公主动说要与晋王妃一起前往。
晋王妃以为长乐心悦自家兄长,而她知道,自家兄长心悦石景星。
晋王妃的心七上八上悬了大半天,最后还是极委婉朝长乐说道:“长乐呀,你与星姐儿处得来,对不对?”
长乐公主点头,“是,我与星姐儿处得极好!”
晋王妃又说道:“我阿娘前几日请媒人上威远侯去提亲了,为我四哥提的亲。”
“我知道呀!”长乐公主见晋王妃担忧的看着自己,后知后觉的问道:“五嫂,你该不会以为我对江四公子有意吧?”
晋王妃听了长乐的话,瞪着长乐问道:“你对四哥无意!”
长乐点头,晋王妃悬起的心落到实处,拍了拍胸口,长叹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对兄长有意。”
刚说完,晋王妃盯着长乐说道:“不对,你不是对兄长有意,哪你心悦谁?老实说来。”
见晋王妃追问,长乐也不想瞒她,就将她与宁宇的事与她说了。
晋王妃先是很震惊,后来说道:“你俩这事让人很意外,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了。
宁二哥人品好,长乐若是嫁给宁二哥,宁二哥必会一辈子待你好。”
长乐点点头,“嗯,我信他!”
宁宇笑着摇头,“不会,反正大家早晚都会知道。”
说完,宁宇郑重的朝长乐公主说道:“长乐,在下金榜题名后,就来求娶您!可好?”
长乐笑着应下,“好,好好考!我在金榜下等你。”
说完,长乐递了一个小瓷瓶给宁宇,“这是薄荷精油,有提神醒脑的功效,你收好!”
宁宇心里一暖,笑着接过来,欠身道:“多谢长乐。”
乔二抬头看看天色,走过去提醒道:“爷,咱们得过去了。”
宁宇点点头,朝长乐公主欠身道:“长乐,等在下!”
长乐公主朝他点点头,“安心考!我会等着你。”
宁宇朝长乐公主作别,转身上了马车。
宁蔚下车,走向长乐公主的马车,朝长乐公主福身见礼。
长乐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跟上宁宇的车。“阿蔚,你去送送阿宇,我就不过去了!”
宁蔚重新上车,送着宁宇往贡院去。
将宁宇送进考场,宁蔚就转身回家,将兄长与长乐的事告诉祖母。
第四百零二章 变天
钱老夫人得知孙子与长乐公主两情相悦,心情大好。
满脸堆笑的问道:“长乐公主?珍妃所出,养在皇后娘娘身边那位公主?”
宁蔚笑着点头道:“是,就是那位,长乐公主是兄长的救命恩人,去年来过明苑的,祖母还记得吗?”
钱老夫醒来后,记性大不如从前。
近期发生的事,转背就能忘了。反而是多年的事,到是记得比较清楚。
“长乐公主来过咱们明苑?”钱老夫人茫然的看向悦娘。
悦娘点头,耐心的说道:“是,长乐公主来过的。去年二爷从报恩寺回来时,在路上遇险,好得遇上长乐公主,是公主伸以援手,才将二爷从歹徒手里救下来……”
后面的话,悦娘没有再说。
纵是过了半年,再想起当日的情形,悦娘也是一阵后怕。
钱老夫人陷入沉思,努力的想了想,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断。
片刻后,钱老夫抬头看向宁蔚,“我好像有点印象。
那日,长乐公主送宇哥儿回来,长乐公主身着一身天青色的衣裳……”
宁蔚与悦娘快速对望一眼,欣喜的看着钱老夫人,“祖母的记性较之前好了许多。”
“确实好了不少!”悦娘欢喜的接过话来。
钱老夫人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脑子还是长乐公主温柔的样子。
幽幽的说道:“长乐公主看起来很温柔,宇哥儿若与公主两情相悦。
往后,宇哥儿身边也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我就是明日醒不过来,也能安心的去了。”
听了钱老夫人的话,宁蔚鼻子一酸,将头靠到钱老夫人肩上,撒娇道:“祖母说什么呢!祖母要长命百岁!
兄长还等着祖母为他张罗亲事,祖母还要为兄长带孩子呢。”
宁蔚的话让钱老夫人心里一软,抬手拍了拍宁蔚的后背,笑着说道:“好,听阿蔚的,我要长命百岁。我要看着宇哥儿娶妻了,看着咱们阿蔚出嫁。”
“祖母要说话算话!”
“好!祖母听阿蔚的,说话算话!”钱老夫人宠溺的说道。
祖孙二人说了一会话。
悦娘寻机说道:“小姐昨儿一夜未睡,赶紧去歇着吧。老夫人今儿醒得早,这会也该补眠了。”
宁蔚昨夜在厨房里忙了一宿,早上送宁宇回来后就陪着钱老夫人说话,一直未合眼。
钱老夫人听了悦娘的话,催着宁蔚去歇歇。
宁蔚确实困了,起身向钱老夫人道别,回屋倒头就睡。
今日的明苑一片静谧。
明苑之外,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早朝上,太子将燕王、陈王勾结外敌的罪证呈了上去,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当场下令将燕王府、陈王府圈禁,将贵妃打入冷宫。
与燕王,陈王一起被发落的,还有刘相府,阮大将军府,秦大将军府等。
顷刻间,京城像是滚热的油锅里落了水滴,立即炸了锅。
人们看着一队队禁卫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座座府邸围住,接着,一队队家眷被押至天牢,沿途围观的人,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久久回不过神来。
前一日还是雍容华贵、无比光鲜的达官贵人,转眼间,便成了惶恐不安,面如死灰的阶下囚。
“小姐,你醒来!”枣花听到屋里的动静,快步冲了进来,话音里掩不住的欢喜。
宁蔚诧异的看着枣花,“枣花回来了?出了何事?”
糕点铺子开分号后,枣花、桑叶几人都被分派到铺子上,帮着宁蔚管着糕点铺子。
而留在宁蔚身边伺候的,是若清,若玉,可涵与方可四人。
枣花边上前伺候宁蔚起床边说道:“是,回来了!小姐,出大事了!”
宁蔚见满脸的喜色的枣花,不由得皱起眉头。
好奇的问道:“什么大事?让你嘴角咧到耳根了!”
桑叶,若清、若玉跟着进来,个个面带喜色。
不等枣花回话,桑叶抢先说道:“小姐,大喜事。赤阳帮的大当家万振天被抓了!”
“谁?万振天被抓了?多久的事?”宁蔚惊问道。
枣花连连点头,“是,奴婢亲眼所见,两个时辰前,昌宝路上来了好多禁卫军,将满园团团围住,不一会,满园里的人全被押了出来,满园被抄了。”
为了打探万振天的消息,宁蔚在昌宝路上开了间糕点铺。
枣花负责昌宝路的万盛糕点铺子。
“奴婢回来时,还有好些官兵守在满园,清点满园的物件。
据说,查出满园里有处偌大的地下室,里边堆满了金银珠宝。”
枣花边说边啧啧咋舌。
宁蔚听得目瞪口呆,堆满了金银珠宝?万振天是敛了多少财?
枣花刚说完,桑叶接过话来,“不只是满园被抄,刘相府也被抄了!”
桑叶手舞足蹈的向宁蔚讲述她的所见所闻。
“奴婢听说,不只是刘相府被抄,燕王府,陈王府都被圈禁了,贵妃也被打入冷宫。”
宁蔚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振得回不过神来,她万万没想到,她不过是睡一觉。
一觉醒来,京城就变了天。
陈王府被圈禁,满园被抄,万振天被抓……
“小姐,冬卉姐姐来了。”门口的下人进来禀道。
宁蔚回过神来,忙说道:“请进来。”
不一会,冬卉进来朝宁蔚欠身见礼道:“小姐,石世子来了,这会儿在老夫人屋里陪老夫人说话了,老夫人让奴婢过来请小姐过去。”
宁蔚一听石景扬来了,心下狂喜,她有许多话想问他。随即应道。“好!我这就过去。”
宁蔚到祖母屋里,一眼看到坐在祖母边上陪着祖母说话的男人,之前空落落的心一下被填满了。
钱老夫人见宁蔚进来,朝她招手,“阿蔚,倾安来了,你好好款待倾安。
倾安,老身身子尚未痊愈,精神不济,不能陪你多说话。老身让阿蔚陪你说说话。”
钱老夫人先向宁蔚交待,随后看向石景扬,朝他致歉。
石景扬忙说道:“老夫人好好歇歇,倾安改日再来看您!”
宁蔚与石景扬从钱老夫人屋里出来,引着石景扬去了书房。
第四百零三章 堵得慌
若清奉上茶,领着丫鬟婆子退下,将空间留给二人。
宁蔚将茶杯往石景扬面前推了推,说道:“你喝茶!”
石景扬伸手握住宁蔚的手,见她眼底没有退去的黑眼圏,有些心痛的问道:“昨儿一宿没睡?辛苦了!”
宁蔚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无妨,今儿补了一觉,已经缓过来了。”
石景扬起身走到宁蔚身边坐下,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将头埋进宁蔚的颈窝,轻声道:“阿蔚,我想你了!你想我吗?”
石景扬的手搂得很紧,恨不得将宁蔚拆入骨腹。
熟悉的气息将宁蔚环住,宁蔚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的雪松味沁入心脾,让她不禁有些沉醉。
石景扬没有得到宁蔚的回应,垂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儿,柔声问道:“阿蔚!想我吗?”
宁蔚窝在石景扬怀里,伸手环住石景扬精瘦的腰身,轻声回应,“嗯,想你,很想你!”
天知道,这些日子,没有他的消息,她有多惶恐,有多不安!整颗心为他高高悬起。
为了不让身边的人为她担忧,她只能将惶惶不安的心隐藏好。
她不让自己有片刻空闲,每日睁眼就开始忙碌,累到没有一丝力气了才倒床睡觉。
就算是这样,每日躺在床上,还是满脑子都是他。
这些日子,她明白何为思念成灾。
得到满意的答案,石景扬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伸手握住宁蔚的肩,想要好好看看心心念念的人儿。
石景扬握着宁蔚瘦削得过于单薄的肩,无比心痛的说道:“丫头,你瘦了!”
宁蔚抬头看向石景扬,朝他俏皮的笑了笑,说道:“想你想的!”
对上小丫头盈盈的目光,石景扬的心更柔更软了,低头封住宁蔚的唇,将千言万语化作行动,让宁蔚感受他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宁蔚先是一愣,随即抬手环上石景扬的脖子,热情的回应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宁蔚瘫软在石景扬怀里,石景扬才将她松开。
沙哑的声音柔声道:“丫头,明日,让阿娘将咱们的八字拿去合期,好吗?”
石景扬紧张的盯着宁蔚,生怕她拒绝。
他想立刻、马上将她娶回去。
宁蔚看着目光灼灼的石景扬,想都未想,立即点头,说道:“好,都依你!”
她何尝不想与他朝夕相处?
石景扬低头亲了亲宁蔚的唇,宠溺的说道:“丫头,你真好。”
宁蔚笑着往石景扬怀里蹭了蹭,害羞得避开他烫人的目光。岔开话题:“听说燕王府,陈王府被圈禁了?”
石景扬知道她害羞,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是!太子殿下这边,不光拿到他们勾结外敌的罪证,还拿到贵妃朝皇上下手罪证。
贵妃一系彻底惹恼了皇上。”
宁蔚无比震惊的看着石景扬,“朝皇上下手?他们怎么敢?”
石景扬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在他们眼里,为了那个位置,杀兄弑父又算什么?”
宁蔚唏嘘之余,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石景扬接过话来,“谁说不是呢?这是他们自找的。”
宁蔚问道:“皇上的身子,没事吧?”
都吐血了,能没事吗?而且,最近有许多折子都是太子殿下代为处理。
石景扬摇摇头,“殿下没有多说,我也没有多问。”
石景扬知道,有些事,他知道就行,有些话,只能到他这里。
宁蔚的话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事,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正当宁蔚尴尬时,门口响起若清的声音,“小姐,长兴进来通传,说族长求见。”
宁蔚一愣,忙从石景扬身上站起来,低头理了理衣裳,朝门口扬声道:“请进来。”
石景扬帮着宁蔚理了理衣裳,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他们是订了亲的,就算族长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宁蔚摇摇头,“不用!一起见吧!”
石景扬心情大好,点头道:“好!”
不一会,长兴引着族长进来。宁蔚迎过去,朝族长福身见礼。
族长在书房里见到石景扬,先是一愣,随即笑着与石景扬拱手见礼。
一番寒暄后,宁蔚礼让族长入座,开门见山的问道:“叔公今日登门,是有事?”
族长看了眼石景扬,犹豫一下,还是开了口,“你父……七里街宁府被抄家了,阿蔚可知?”
族长嘴里的父字刚出口,就见宁蔚的脸沉了下来,族长赶忙改口。
今日发生的事一件大过一件,震得他回不过神。
他得知王府被圈禁后,心里暗叫不好,赶忙派人盯着宁光焰家。
当看到禁林军将七里街宁府团团围住后,他的心沉入谷底。
族长不知宁光焰与赵氏做了多少坏事,这些事会不会将宁氏家族拉入深渊。
正当族长急得团团转时,有人提醒他,让他来明苑看看。
七里街宁府被抄了?宁蔚眉心一紧,转头迅速看向石景扬,眼里尽是疑问。
石景扬明白宁蔚的意思,说道:“我今日才回到京城,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过问。”
族长有些担忧的问道:“世子爷,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殃及整个宁家?”
石景扬想了想宁光焰的事,说道:“应该不会。皇上圣明,不是迁怒之人。”
族长知道石景扬是太子身边得力的人,而石景扬不光与宁宇交好,还与宁蔚有婚约。
宁宇、宁蔚虽与宁光焰断了亲,但兄妹俩并没有出族。
这也是他今日寻过来的原因。
放长得了石景扬的话,重重的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世子爷提点!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
送走族长,宁蔚看向石景扬,问道:“宁光焰会被斩头吗?”
想到宁光焰可能被斩头,宁蔚心里就堵得慌。
石景扬见宁蔚脸色苍白,伸手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现在还不知,这要看他所犯下的事如何?怎么?担心他?”
宁蔚摇了摇头,“不是担心,我也说不清,心里堵得慌。”
石景扬理解宁蔚的心情,宽慰道:“别想了,顺其自然吧!”
第四百零四章 下聘
宁光焰自私自利,恬不知耻,没有担当,在她与兄长成长的过程中,宁光焰不曾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就算是这样,宁蔚还是不希望宁光焰死。
石景扬将手收了收,让宁蔚更靠近自己几分,轻声道:“放心,殿下处事向来公正,不会滥杀无辜。宁光焰若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当然,宁光焰若做了伤天害理的事,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了。
“是,顺其自然!”宁蔚也想明白其中道理,心下释然。
宁蔚担心祖母知道七里街宁府的事后经不住,严令在家里谈及外间的事。
徐意与秋娘明白宁蔚的苦心,对府里的人管束更严了。
第二天,石景扬陪着侯夫人,带着丰厚的聘礼上门讨庚书。
宁蔚接到长兴的通禀时,正在给钱老夫人做按摩,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长兴一脸兴奋的回道:“小姐,侯夫人与世子爷带着聘礼到大门口了。侯府备了好多聘礼,小的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头,送礼的长龙排到御街上了。”
宁蔚只觉得脑子里轰轰作响,她以为,昨日石景扬那话只是情到浓时随口而言,她没想到,石景扬竟然来真的。
“阿蔚,愣着做甚?人都到家门口了,赶紧去迎进来呀!”钱老夫人见宁蔚愣愣出神,开口提醒道。
宁蔚回过神来,用帕子擦了擦手,低头理了理衣裳,抬步往门外走去。
宁蔚边走边吩咐道:“祖母,我去看看。冬卉,给祖母更衣,然后将祖母抱到轮椅上,我一会来接祖母。”
侯夫人来了,得钱老夫人亲迎,这是规矩。
钱老夫人在身后扬声提醒道:“让悦娘跟你去,记得打开大门。”
威远侯府突然上门送聘礼,弄得明苑上下措手不及。
眼下的明苑,老夫人行动不便,宁宇尚在贡院奋笔疾书参加春闱,家里挑担子的人只有宁蔚。
还好宁蔚嫁过一回,很快从惊慌中镇静下来、心里有了章程,立即让人去请徐意与秋娘、胖婶等人。
好在徐意,秋娘,胖婶等人都在家里,迅速将家里的下人召集起来。
哪些人负责接待,哪些人负责迎送?哪些人负责茶水?哪些人负责车马?哪些人负责餐食……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事情就一一安排下去。
随着大门打开,宁蔚推着钱老夫人从院里迎出来,她们身后,跟着徐意与秋娘以及整齐的负责迎送的两排下人。
明媚阳光下,一身金丝软烟罗的侯夫人,如早春的暖阳一般,周身透着柔和的光。
侯夫人身边站着身材挺拔、俊美无俦的石景扬。石景扬身着天青色锦服,母子二人站在一起,无比温馨,引得人频频回眸。
石景扬不知低头与侯夫人说了句什么,让侯夫人脸上尽是笑意。
听到大门开启的声音,侯夫人与石景扬抬头看过来。
看到推着轮椅出来的宁蔚,侯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年前,侯爷已经与侯夫人说了她的生世以及魏、姜两府的事。
前些日子,侯夫人将姜老太太一家请到侯府作客。
说到宁蔚时,姜老太太与胡锐的话匣子一下打开,将宁蔚经历的种种跟她细细说来。
听得侯夫人又是心痛又是欣慰。
此刻再见到宁蔚,侯夫人眼里除了赞赏还有痛惜。
明苑如今的情况,她是知晓的。
从下人进去通禀到大门打开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宁蔚就能将事情井然有序安排下来,着实让她高看。
钱老夫人斜着身子,用能动的右手朝侯夫人伸手,笑着招呼道:“不知亲家夫人登门,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
侯夫人忙笑着迎上前,伸手握住钱老夫人的手,歉意的说道:“亲家老夫人过谦了。事先没有派人过来通禀,就这么贸然上门打扰,是我们冒昧了,还请亲家见谅才是。”
侯夫人也很无奈,今早起来,见到许久未着家的长子,让她高兴不已。
只是,侯夫人刚想开口嘘寒问暖,石景扬先开口问道:“阿娘,儿子让你准备的聘礼准备好了吗?”
侯夫人被儿子猝不及防的问题问懵了,脱口回道:“当然,从你满十五岁起,我就开始准备聘礼。往后每年,再加几样时下流行的物件。”
石景扬道了声谢,接着说道:“聘礼既然准备好了,今日去明苑下聘讨庚书。”
“儿子,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下聘也需要看期的。”
石景扬不在意道:“只要有心,天天是佳期,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是好期程。”
侯夫人被石景扬气笑了,“那你不如今日就将阿蔚迎回来。”
石景扬摇头道:“那怎么行?我不能委屈了阿蔚,大婚的场面要盛大,要隆重。”
侯夫人竟无言以对!
接下来,石景扬就雷厉风行的安排下聘诸事。
侯夫人在边上看着儿子行事,她深知这个儿子,一张绝美容颜下有颗霸道说一不二的心。
儿子轻易不做决定,一但决定的事,无论大小,都不容任何人反驳。
侯夫人提醒道:“儿子,咱们派人去明苑通禀一声。”
石景扬摇头道:“不用,咱们直接过去。我要给阿蔚一个惊喜。”
侯夫人扶额,只能等着明苑兵荒马乱的迎接他们的到来。
看到宁蔚的表现,侯夫人欣喜的同时心里暗暗给宁蔚加了分,真不愧是儿子看上的人。
钱老夫人笑着与侯夫人寒暄,随后礼让着侯夫人进屋。
一番商谈后,钱老夫人将宁蔚的庚书交到侯夫人手上。
从明苑出来,石景扬对侯夫人道:“阿娘,咱们先去大相国寺,然后再回府。”
侯夫人看眼迫不及待的儿子,欣然应下,“走吧!先去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的慧空大师亲自为石景扬与宁蔚合了八字,将婚期定在五月二十四。
石景扬看到这个日子,心里一紧,五月二十四,他与阿蔚重生的日子。
难道,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第四百零五章 不欠他的
这么想着,石景扬看向慧空大师,忍不住问道:“为何?”
侯夫人不明白石景扬问话的意思,有些不解的问道:“乐哥儿,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这个日子太仓促了?”
眼下已经二月中旬,距离五月二十四,不足三个月的时间。
儿子今早说了,他要给阿蔚一个盛大而隆重的婚礼。
三个月的时间,确实仓促了些!
石景扬没有回母亲的话,一双眼睛盯着慧空大师,等着慧空大师回话。
慧空大师微眯着眼,单手执掌,道了声阿弥托佛,然后幽幽的说道:“因缘也是因缘生!”
听了慧空大师的话,石景扬心里骇然,还想问什么,慧空大师朝石景扬口念梵语,随后说道,“施主请吧!”
石景扬知道不宜多问,恭敬的朝慧空大师躬身道谢,与侯夫人一起离开大相国寺。
回去的路上,侯夫人想着儿子问慧空大师的话,继而说道,“乐哥儿,你是嫌五月二十四太近了?若是这样,咱们请大师再寻个期,如何?”
石景扬摇摇头,说道:“不用,五月二十四很好,就这日了。”
侯夫人从儿子的脸上没瞧出不情愿的样子,笑着说道:“好,期程已经定下来,阿娘回去就开始张罗。
虽然时间紧些,阿娘保证,一定竭尽所能为你与阿蔚办个盛大隆重的婚礼。”
石景扬朝侯夫人欠身道谢,“多谢阿娘。”
回到侯府,侯夫人立马张罗开来,吩咐写了帖子,派人立即给有往来的亲朋好友家里送去。
就这样,石景扬与宁蔚即将大婚的消息在京中各世家里传开。
随着二人婚期的公开,有人又将石景扬与吴明艺青梅竹马的事拿出来说道。
一时间,石景扬,吴明艺,宁蔚之间的爱恨情仇成了人产茶余饭后的谈资。
与此同时,刘相等人通敌判国的判决也下来了。
刘相府,阮将军府,秦将军府的男人被判了斩立决,女眷贬为官奴。
而与刘相府,阮将军府,秦将军府往来密切的官员及家眷,被判了流放。
赤阳帮曾经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之事被一一查出,万振天及一众骨干被处以极刑。
万振天名下的财产充公。
万振天落网,拔出萝卜带出泥,万振天与赵锦秀赵夫人之间的龌龊事也被查出。
七里街宁府与青莲巷赵家被抄。
赵锦秀因不守妇道,买凶杀人等罪被侵猪笼,其余的人流放三千里。
宁阳不是万振天的种跟着暴了出来。
此事传开后,引得人们唏嘘不已!
人们纷纷嘲讽宁光焰,这男人是有多蠢,被人戴绿帽不说,还蠢得给人养孩子。
最讽刺的事,半年前,宁光焰竟写断亲书,将自己的嫡子、嫡女撵出家门。
宁蔚从祖母屋里出来,看到宁宇正往这边来,关切的问道:“兄长来了!还好吗?睡够了没有?”
宁宇笑着回道:“连睡了两日,睡够了。祖母还好吗?”
考试结束,宁宇虚脱一般,几乎是乔一乔二架着上了马车,到家后泡了个澡,喝了两碗粥,然后倒头就睡。
宁蔚笑着回道:“祖母还好,刚服下药,这会儿在与悦娘说话。”
宁宇点点头,抬头看了眼祖母的屋子,往宁蔚身边走两步,压低声音问道:“听说那人明日流放,你与祖母说了吗?”
宁宇万万没想到,他在贡院这几日,外边出了这么多事。
宁蔚回头看一眼祖母的屋子,微微摇头,轻声道:“还没说,我正想找兄长商量此事。
兄长,咱们要不要跟祖母说这事?
说了,我担心祖母经不住打击再次晕过去。
胡大夫可是说过,祖母不能再受刺激。”
宁宇想了想,说道:“那就不说了。”
“可是,那人此一去,如同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时了。”想到那人,宁蔚心里堵得慌。
宁宇的心里也不好受,目光落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看着余晖的金光洒在无比艳丽花瓣上,心里有了别样的情绪。
幽幽的说道:“或许,经历了之前的风波,祖母早看开了。”
宁蔚顺着宁宇的视线看过去,她没有兄长那么乐观,她怕那个万一,万一祖母经不住呢?
她不求别的,只求祖母能多活几年。
宁宇明白宁蔚的心思,接着说道:“其实,那人的生死我不关心,我只想祖母能多活几年。”
宁蔚扭头,欣喜的看向宁宇,相较于那人的生死,她也更担心祖母的安危。
宁宇迎上宁蔚的目光,坚定的说道:“所以,不必告诉祖母。”
宁蔚点点头,说道:“好,我让人为他备两身衣裳,再备些银钱,明日让云兴给他送过去,就算还他生恩。”
宁宇说道:“他与赵氏,万振天一起犯的那些事,够他死几回了。让他活着,倾安应该费了不少心,咱们不欠他的。”
宁蔚心软的说道:“那就看在祖母的面上,最后一次帮他吧。”
这回,宁宇没有反对,淡淡的说道:“行,你去做安排吧。我去看看祖母。”
说完,宁宇抬步往钱老夫人的屋子走去。
宁蔚转身去寻秋娘,让人连夜赶了两身衣裳出来,拿了些银票缝在衣裳的夹层里,又额外备了些银钱放到包袱里。
第二日,宁蔚将云兴叫来,将包袱交到云兴手上,让他给宁光焰送去。
云兴出门后,一番妆扮的宁蔚跟着出门,在院子里,遇上同样准备外出的宁宇。
兄妹俩见面,顿时明白对方的想法。同时说道:“一起吧!”
兄妹二人去到城北的城门边,藏身在人群里。
在此等了大半个时辰,看着官差押着一众身戴枷锁的犯人走来。
宁蔚踮起脚尖,在一众人里搜寻宁光焰的身影。
寻了好半天,她才看到垂着头的宁蕾,再看到宁蕾身后的宁光焰,宁光焰也垂着头。
宁光焰身前的邵阳看到人群里的宁蔚与宁宇,转头对宁光焰说了。宁光焰迅速抬头看过来,
宁光焰抬起头,宁蔚看到他高高突起的颧骨,深陷的眼窝。
宁蔚两眼紧盯着宁光焰,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宁光焰张了张嘴马,好像想要说什么,最终没有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