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潜龙在渊
萧南燕说她去问吴灿，沈立涛却说不好，还是他去比较合适。当天下午吴灿不在，次日沈立涛才在科大图书馆外面见着她
“您天天在图书馆累不累呀？看这架势是要考研吗？神仙姐姐！”沈立涛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却又收了回来。
“对呀，我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考研，但不管怎么样，在图书馆多看看书，复习一下功课，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怎么，你也想考研吗？我的CEO。”神仙姐姐会心一笑，明眸直视他英俊的面庞。
“我也在纠结呀，偷偷告诉你。”沈立涛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萧南燕决定考研，她想拉我下水，我死活不肯，我说您考我就考。妈的，现在我掉坑里了，原以为你不会考，没想到你现在也在纠结。我的天，我真是命苦哟。”
“真的假的？你还说你掉坑里了，到底谁坑你呢？你想陪小燕子姐姐考研，可别拉上我呀，我考不考研跟你有什么关系？德行！”吴灿的樱桃嘴嘟起老高。
“sorry，Ijustwanttoresisthertemptation。神仙姐姐，我不知道读个MBA到底对飞涛公司有没有好处，但从直觉判断读这个硕士弊大于利。你想啊，考研就要至少花五六百个小时苦读，考上以后还要受学校约束，赴个约会都得提前请假，多憋屈呀。还有写论文，你知道，我这个人比较自负，对于体现个人综合素养与智慧的论文，自然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要写也要写个优秀论文，否则我还有脸号称宁都第一少侠吗？但我一样有些懒散，写作方面也一直是眼高手低，现在我还真没把握，写出优秀毕业论文，所以······”
“所以你个头，你读都没读，怎么知道就写不出优秀论文？这明显是为自己的懒惰、怯懦找借口，你根本不想考研。依我说考研是大事，不要权衡利弊得失，追随内心才是王道，还是别考了。”
“可是我答应萧南燕的，您考我就考，现在反悔，这让我今后怎么在她面前抬头做人，她不会放过我的。”
“沈少侠！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考研是人生大事，大事面前不含糊，你犯不着为了一句话而绑架自己。你这么扛着，是要逼我放弃考研还是怎么，这真是邪了门了！”她瞪了瞪他，又嘟起了樱桃小嘴。
“怎么，你真的要考研吗？要考也要考清华北大，别考宁都科大呀。”
“对呀，我正在纠结要不要考清华、北大、中央财经大学的国际金融与贸易专业，按说要是苦读10个月能顺利考上，那当然求之不得。但又考不上呢，我也不想调头再读宁都科大或宁都财大，我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您考研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就业，还是求真务实的梦想？如果是为了梦想，我劝你还是考吧，别多想了。你懂的，为了梦想，什么都可以付出或放弃，好吧，我支持你。”
“谁考研不为了就业啊？但我也不单纯为了就业，我想去投行，甚至IMF工作。你想啊，金融是经济的血液，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快速发展和中国经济深度融合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国际金融与贸易一定是新经济的前沿和制高点，我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那就考吧，还纠结什么?你考清华的国际金融与贸易，我考中央财大的MBA，咱们在宁都出发，到BJ会师，读三年硕士，谈三年恋爱，毕了业就结婚，怎么样?“
沈立涛一脸真诚与无辜，让她不敢相信他，这是花言巧语，画饼充饥。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神仙姐姐不是好惹的。
“别瞎扯，都要考研了还谈什么恋爱，你可别学ladykiller，一味诱惑女生。依我看，你一边读书一边恋爱的梦想，不如找萧南燕填补，她才是你的神仙姐姐。”
“不对呀，你才是我的神仙姐姐！无论如何，一边读书一边谈恋爱的梦想不能辜负，不管毕业以后你嫁不嫁给我，我都毫无怨言。还有你放心，在考研期间我绝对不会骚扰你，咱们一起努力，互相学习，互相促进，共同成长，这不挺好吗？”
“这么说，你决定考研了？”
“对呀，你考我就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数学方面我得向你学习，你帮我，每周一三五我们一起学高等数学。但是英语方面我就不麻烦你了，萧南燕正愁完美英语无用武之地，我找她帮忙，可谓是各取所需，皆大欢喜。专业课方面你帮我问问老师，看有没有对路的教材和复习资料。”
“其实考研英语并不比六级英语难，你雅思都7.5分了！您只要把近10年的考研英语真题做两遍就可以了，考研英语九十分都没问题，完全用不着找萧南燕。我怀疑她找你考研，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当心一点，别掉坑里了。”
“我知道呀，但她也是美丽高傲的神仙姐姐，不会使什么美人计、连环计坑我。只要我自己认准目标，咬定青山不放松，是不会中招的，你放心好了。”
“那好吧，我帮你找复习资料，我有同学在中央财大，她肯定会复习备考，我中午吃饭时，再打电话给她，我要去图书馆了，你进去吗？”
“必须的！说考就考，说干就干，来都来了。”
沈立涛和神仙姐姐在图书馆一直待到中午12点才走，两人又去龙凤餐馆吃了午餐。然后沈立涛告辞，他说他要帮朱一飞料理后事，他昨天闯大祸了，有被人打爆头的危险。朱一飞，这会儿正在飞涛公司坐班，沈立涛约他去科大商量事情，等了半小时他才到。
“干嘛呀？有什么事不能去公司找我吗？你不知道我正忙着吗？”朱一飞很不高兴。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乐意，你刚才正和岳秋晨一起厮混吧？都大祸临头了，你还这么乐呵乐呵，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什么大祸，立涛，是小宋江吗？他纠结了多少人？”朱一飞慌了，“要不咱报警吧？”
“你也怕挨揍呀，朱少侠，当初就该冷静冷静，不要逞一时之快，胡乱揍人呀！你好歹也是一董事长，怎么跟街头小混混一个习气。”
“行了行了，别埋怨我了，都火烧眉毛了，你快想一个对策。”
“还有一个好对策，你直接认输，服软，跟他道歉，这事就算了了。”
“道歉呀，我不！来就来，要拼就拼个鱼死网破，你先别急，我打电话给唐铮，赶快叫同学们来帮忙，跟小宋江一决雌雄。”
说完他就拿出手机拨电话，沈立涛抢了他的手机，呵斥道：
“一飞，拜托你不要耍小孩脾气，打架都是严重违反校规的，要受到严肃处理，这对飞涛公司也有不良影响。再说你今天打他一顿，他明天再打你一顿，冤冤相报何时了？还不如认认真真道个歉，这事本来就是你的错，让你认个错，这是天经地义，你还不乐意！别忘了你是要干大事业的人，不要为了一件小事，阴沟里翻船，行不行？”
这番话合情合理，说到朱一飞心坎上了，他拍了拍胸脯：
“好吧，我听你的，他在哪？”
“别急！先打电话给萧南燕，让她出面比较合适。”
朱一飞一听，又耍小性子了。
“干嘛要扯上她呀？这不给了小宋江一个得寸进尺，乘胜追击的借口吗？我不！”
“你胡说什么，大学生谈恋爱，你情我愿，谁也不能强迫谁。燕子根本就不喜欢小宋江，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富二代，你怕什么？再说事情因她而起，她出面，你道歉，名正言顺，有何不可？”
沈立涛当即打电话给萧南燕，让她约小宋江把事说清楚。不料小宋江一伙人得知朱一飞在科大大门附近，正气势汹汹赶来。沈立涛，一眼就看见了手持网球拍的小宋江，他后面跟着10来个男生，明摆着是冲朱一飞而来。沈立涛连忙安抚朱一飞，让他不要冲动，千万要冷静，不管对方如何叫嚣，都不要还嘴。然后他不慌不忙的向小宋江迎上去，离他十步远时他站住了，像一个临危不惧的沈少侠，也像一棵挺立的劲松。他微笑道：
“你好！小宋江，我叫沈立涛，是朱一飞和萧南燕的朋友。我能跟你聊聊吗？”
“没什么好聊的，你给我滚开，没你什么事！识相的给我滚蛋，不然连你一块打。”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了，他一看又是萧南燕，于是挂掉。
“你滚！滚呀小子，不然我动手了。”
沈立涛舌灿莲花，讲起了道理，又投其所好，好像给他挠痒痒。
“宋少侠，你是科大的头号人物，干嘛跟朱一飞这种混蛋一般计较呢？大人有大量，而且燕子也不希望你俩拳脚相见，拼个两败俱伤。你今天带了这么多人，要是把他打残了怎么办？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大哥别跟他废话，先废了朱一飞再说。”
这时小宋江的手机又响起来了，犹豫了片刻，他只好接听，一边说，稍安勿躁，先别动手。
“燕子，你找我什么事，我正忙着呢，要不，待会我再打给你好吗？”
“好什么好！我打电话你也不接，接了又要挂断，你这是蔑视我的人格与尊严，我告诉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男生这么对我的。”
“好吧，有什么事你说，我听你的。”
“我的朋友沈立涛主动找我，说要让朱一飞给你道歉，他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又是当事人，所以找上了我，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别急！打架这种事，你作为校花最好不要参与。”
“这是你的荒唐逻辑，你要打架，绕不过我。听着，先等我10分钟，我马上过来，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哦，你如果要面子要公道，就不要打架，打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果然8分钟过后，萧南燕气喘吁吁的赶过来了。沈立涛冲朱一飞吼道：
“还不过来，朱一飞！该你上场了，可别做缩头乌龟！”
“对呀，别做缩头乌龟！”小宋江一伙人叫嚣道。形势朝他们有利的一面发展，他们怎么能不得意忘形。
朱一飞来到沈立涛和萧南燕面前，面不改色，一脸微笑。小宋江火了：
“你笑什么？道歉呀，不然我今天打断你的狗腿！”
“对对！道歉！道完歉再说。”小宋江的手下吆喝道。
朱一飞一边抱拳，一边说：
“小宋江！各位兄弟，对不住了，昨天我一时鬼迷心窍，以为你要霸占我的女朋友，所以一时头脑发热，动了拳脚，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朱一飞浅浅的给小宋江鞠躬，小宋江的脸色好了许多，但仍带着一丝冷笑，不等他发话，沈立涛说：
“小宋江，他已经道歉了，如果你还有什么条件，可以提。”
“我没有别的条件，正好萧南燕也在这，我希望朱一飞退出竞争，不要再骚扰她。我追萧南燕是认真的，也是光明正大的，绝不会使什么下流手段，更不会霸占她，OK？”
小宋江满以为沈立涛不敢不答应，谁知道他一番话掷地有声，让他有口难辩。
“这个条件看似合情合理，但也未免太大男子主义了。谈恋爱是两情相悦，男欢女爱，这种事最有发言权的是萧南燕。她愿意选谁就是谁，况且两个男人打架，把女神的归宿当作筹码，这是极端幼稚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我反对！”
沈立涛微笑道。小宋江呆了，无言以对，他把探询的目光投向萧南燕。
“对呀，我也反对，我不是你们打架的筹码，而且我对你们俩都没什么真正的好感，所以这个条件免谈。而且我要考研了，暂时不想谈恋爱，就算要谈，也是跟你们面前的沈立涛、沈少侠谈，听懂了吗？”
“Ok，谈恋爱的事以后再说，我没有这么无聊无耻。但朱一飞光是说声对不起，可不能就此全身而退，我这帮兄弟也不会答应的。我花了大价钱，他们本身都有正经事，不能白来呀，所以我要求朱一飞赔付脚步钱。”
“多少？”沈立涛不动声色。
“这个数！”小宋江不假思索伸出中间三个指头。
“300呀，此地无银三百两，太少了。”
“那你说多少？”小宋江脸红脖子粗，闷声闷气的问道。
“300块我们不是出不起，但这个数字不好，明摆着让你吃大亏，朱一飞花钱消灾。这若传出去，对你的侠名有损，所以我建议你不妨以退为进，要个象征性的整数。”沈立涛伸出食指。
“一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吧，看来今天不动手不行了。”
小宋江的兄弟杨剑飞抢着说，说着一挥手，一伙人摩拳擦掌，就要一拥而上。沈立涛将手掌往前一推，一面说：
“一块可以是象征性的数字，但我们不学老外，来点实际的，一张百元大钞，象征朱一飞百分百的歉意，可以吗？反正及时雨是不缺钱的，与其为了200块钱而争斗，不如要回少侠的尊严，男人的骄傲。Ok？”
“OK，成交，但要马上付款，不然一个小时后，这个数字要涨到1000。”小宋江心下畅快了，又不忘再挥舞一下空拳。
“太好了，不愧是及时雨！”沈立涛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宋江，“我们都是性情中人，说一不二，100块钱是小数，但够你们这几个兄弟喝一杯咖啡。不成敬意，不打不相识，以后咱们就不要动拳脚了，有什么问题动脑筋解决，实在不行打电话给我，我绝不偏袒我这个糊涂兄弟。”
沈立涛拍了拍朱一飞的肩膀，一场争斗就这样化解了，小宋江一伙人随即离去，沈立涛、萧南燕朱一飞三人去喝咖啡醒脑。
真是：潜龙在渊，惊涛拍岸，化作及时雨！宁都科大，消遣多少豪杰！
第六十二章 一飞冲天（上）
送走了瘟神小宋江，朱一飞又开始琢磨起如何让萧南燕回心转意，无奈萧南燕已放下话，她既不会理小宋江也不会给她机会，她要的是沈立涛。于是朱一飞和沈立涛软磨硬泡，要求他放弃萧南燕，起初沈立涛还能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无奈他油盐不进，沈立涛只得严辞以告：
“我不想把萧南燕交给你这个渣男，况且我跟吴灿还没开始恋爱，一切都是未知数，萧南燕仍是我的可期目标，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再痴心妄想了。”
“那你就不给我一条活路了，难道只有你沈立涛能与校花系花谈恋爱，你还讲不讲兄弟情义？”
“你不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都懒得说你，你跟岳秋晨不是打的火热吗？她对你可是敞开大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破门，你为什么不实际点，都大三了还做什么白日梦，别两头不讨好，丢失了秋晨这个相当稳固的根据地。”
朱一飞来劲了：“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追到岳秋晨了，早说嘛，早知如此，我也不会缠着萧南燕的。”
朱一飞兴冲冲的去找岳秋晨，他买了一束玫瑰送给她，里面的纸条上写着：飞来山上秋光好，芳晨丽日桃花行。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岳秋晨看了这一首拼凑而来的联句诗笑道：
“一飞，你什么时候学起王安石来了，这首诗虽然不是原创，但是联句很和谐，恰好应了桃花行的主旨，不过我要对上两句：桃花帘外东风软，桃花帘内晨妆懒。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一飞送我情。”她对着玫瑰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哦！红尘遮断长安陌，芳草王孙暮不归。妈的，这样的联句让沈立涛听了，一定会笑掉大牙的。你还有什么好主意，不能只献花嘛，得来点实际的。”
“Iloveyou我请你共进烛光晚餐可以吗？”
“Yesofcourse去哪呀？又是龙凤餐馆？”
“不，这回来点高级的，紫金大酒店，四星级，可以吗？”
“当然可以，难得你有心请我去星级酒店，这得花不少钱吧？”
“钱算什么?我敢保证，10年以内我指定实现财务自由，到那时请你去五星级酒店、拍卖会、旅欧都是家常便饭。现在我只能攒着点花，不然沈立涛会骂我的，他老是责备我太讲排场不会理财，每次请客都是他买单，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没事呀。你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攒着钱总是要花的，我估摸着他的存款已经突破5万了吧？”
“有可能，但我没你这么乐观，其实他的开销也不少，兄弟又多女朋友也多，喝一杯茶，吃一顿饭不得四五十块，我估计他都存了3万块，比我强多了，怨不得女神都喜欢他，给他面子，有求必应。”
“现在是5:40，吃晚饭还早得很，我得先洗个澡，你在校门口等我，我只需要四五十分钟，OK？”
“OK，我等你。”
紫金酒店，气氛刚刚好，21支蜡烛将整个包房点缀的美轮美奂，烛光摇曳，两人举起酒杯，朱一飞说：
“秋晨，让我们为青春为玫瑰，为大好人生干杯。”
一饮而尽，岳秋晨的脸呈现迷人的酡红色，比莫高干红更醉人。
“唉呀一杯就醉了，我得悠着点，慢慢喝，不然你会占我便宜的。”
“瞎说什么，咱们还没确定恋爱关系，我怎么会轻举妄动呢？你是女神，是我的阿芙洛狄忒，来吃菜，这鳝鱼丝又嫩又脆又爽口，一点都不腻，你尝尝。”朱一飞夹了一块到她碗里。
“嗯，好吃!真的是又脆又嫩又爽口，不愧是盘龙丝。”
酒过三巡，两人聊天的兴致越来越浓，不过舌头也没闲着，好酒好肉不时下肚。
“你知道吗？沈立涛、萧南燕、吴灿都要考研，这简直是当头一棒，你说我该怎么办？沈立涛是我兄弟，他想读MBA，按说我该支持，可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都读研了，这会不会影响到飞涛公司的日常运作？”
“妈的，沈立涛这是鬼迷心窍了吧，他追吴灿追不上，一心想讨好她，所以才决定考研的，没想到他也是一个赌徒。”
“我就说嘛，我劝他以事业为重，将来飞涛公司发展好了，他可以读清华的总裁研修班，这样也可以成为战略投资家，超级CEO.可萧南燕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又贪婪又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兄弟，你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能就这样认输啊，萧南燕就是爱教训你，这都是你惯的，她怎么不教训沈立涛呢？明摆着欺软怕硬，她还以为你这个董事长是白当的，完全靠沈立涛撑门面，德行！”
“我知道萧南燕有点霸道，可她是校花嘛。我得听着，她爱发脾气就让她发吧，反正她不会坑我。”
“不会坑你，她要考研，为什么要拉上沈立涛？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她以为一起考研读研就能把沈立涛拴在裤腰带上，想得美！沈少侠可不是小男孩，更不是软柿子任她揉捏。”
“你冤枉他了，沈立涛要考研，完全是因为吴灿要考，而且要考清华的国际金融与贸易，他要考中央财大的MBA。他想陪她到BJ去，一边读研一边恋爱，毕了业就结婚，这可是一条铺满玫瑰的阳光大道。”
“一边读研一边谈恋爱，毕业就结婚，吴灿同意吗？她可没这么好糊弄，沈立涛跟许薇还不明不白，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萧南燕，她难道不清楚吗？”
“谁知道呀，反正沈立涛是这么说的，还说是吴灿暂时还没答应他，但只是时间问题。你说咱怎么阻止沈立涛？他要是考研，我是最大的受害者。”
“对呀，人家比尔·盖茨为了创业可以休学，他沈立涛凭什么这么爱读书，以为一边读书，一边可以打理刚刚起步的飞涛公司，还梦想把它打造成不沉的航空母舰。他是宁都市最狂妄的人，以为全中国的商机都等着他去发现，去探索，去创造，他是没尝到失败的滋味，所以才这么嚣张！”
“没有啊，他说他读研期间只担任公司的CFO，让苏立言担任总经理，读完MBA再换过来，以我说这也算是一个解决方案，可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苏立言私心太重，暗度陈仓，把飞涛公司引入她一手掌控的情势，我该怎么办呢？但是沈立涛说她不敢也不会，而且他给苏立言看过相了，她是十足的聚财女神，由她当总经理，飞涛公司一定会再接再厉再续佳绩。”
“嗯，让我想想。”岳秋晨想了约一分钟，忽然一拍大腿，说，“有了，咱们不妨去找吴灿，让她劝沈立涛打退堂鼓。实在不行，让她也别考研了，你看行不？”
“太好了，就这么办。”
这顿烛光晚餐从7点一直吃到9点，两人都醉醺醺的，但还分得清东南西北。朱一飞带她去开了双人房，岳秋晨迷迷糊糊没有反对，在房间里她叉开双腿躺在大床上，勾的朱一飞欲火焚烧，此时他唯一的念头就是：她是我的，这是我的洞房夜。
当他解开她的衣服时，她迷迷糊糊的问道：
“你干什么？干嘛脱我的衣服？”
“良辰美景奈何天，春宵一刻值千金，我爱你！”
岳秋晨蓦然清醒了，顺手抡了他一个耳光：
“臭流氓，你想强暴我吗？滚开，不然我报警了！”
朱一飞跪下求她，说他会对她负责到底的，他会娶她，但她坚决不许，还大吵大闹。他只好愤然离去。
第2天，朱一飞醒来后的第1件事就是打电话给吴灿，约他去喝早茶，说有要事相商。
龙凤茶楼，9点过6分，吴灿匆匆赶到。
“一飞，有什么事不能电话里说吗？非要把我叫来，我挺忙的，你知道我要考研。”
“我知道呀，坐吧，等茶上来了再聊。”
“干嘛呀？我只能给你20分钟。”
“Ok，咱们长话短说，我有一个疑问，是我自己要问的，不是受某人之托，请问你到底爱不爱沈立涛？”
吴灿一脸尴尬，脸颊微红，过了半晌才问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你先告诉我，到底爱不爱他？”
“我不知道，这很难说，他很优秀，可能是我的最佳伴侣，最主要是我的直觉，但是里面也有我的理性分析、价值判断。总之他热情，幽默，正直，乐观，向上，还有悟性和独特的思维，强大的价值链，我喜欢，但你也知道喜欢他的女生多的是，比如萧南燕，岳秋晨，许薇，董千寻，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某某校花。我不敢奢望他能一心一意爱我，所以我只能选择暂时退却，静观其变。”
“那我知道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爱他而且爱的一塌糊涂，我敢打赌你最终躲不过他的追逐。你是女神，善用理性分析和价值判断，现在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如果他判断失误，偏离人生主航道，他或许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成长机会和平台，你知道飞涛公司现在是千年一遇的发展机会，如果他中途放弃，这将酿成不可逆不可控的损失，你明白吗？”
“什么呀，你是说我不该鼓励他考研吗？你冤枉我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与我无关，与你无关。”
“说的轻巧，所有人都知道他考研是为了你，他有一个玫瑰梦，一边读研，一边恋爱，毕了业就结婚。可他要与苏立言互换角色，他当CFO，苏立言当总经理，谁知道这一招臭棋会把飞涛公司引入什么难堪的禁地，你知道飞涛公司只是开了局，立足未稳，年营业收入刚破百万大关，离我们的目标还有25，000里之遥，他怎么能中途掉链子呢？”
“我明白了，你是为了你自己的利益才跟我谈的，你这种很直白的说话方式我喜欢，但你的立场有大问题，你凭什么认为我一一句劝告，沈立涛就会放弃考研？你知道中央财大的MBA对他有多重要吗？”
“我当然知道，但他是一个天才，他的时间很宝贵，MBA固然可贵，但远未能抵消飞涛公司的损失，尤其是他浪费的黄金时代。您总不会希望看到他在求学求知的路上越走越远，而偏离了探索商机，创造价值的人生主航道吧。退一步讲，等飞涛公司步入平稳发展的轨道后，他完全可以读清华的总裁研修班，这可是国内最顶级的商务课程，可以弥补MBA的损失，不是吗？”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需要与他长谈后再做定夺。好了，还有什么事吗？”
“我请求你，不要为了三年恋爱就毁掉一艘不沉的航空母舰，你会后悔的，OK？”
“OK，我先走了，三天后再给你答复。”
第六十三章 一飞冲天（下）
这边解决了吴灿，朱一飞心情好了许多。他又去宁都师大找岳秋晨，在女生公寓楼下问起她的同学，却说她有约会，刚吃早餐就走了。他独自一人在校园溜达，满心希望能找到她，没想到却在图书馆附近遇见了董千寻。她上穿白色衬衣，下穿白色牛仔裤，束着马尾辫，走路时马尾辫在脑后摆来摆去，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他连忙走过去跟她打招呼。
“您好，千寻，这是要去图书馆吗？”
“对呀，好久没去图书馆了，今天去补补课。哎，你在这等谁呢？干嘛不打电话给沈立涛？你这样像没头苍蝇瞎找，等于大海捞针啊。”
“我不是来找他的，就是闲来无事到师大转转。现在是上午10点多，你能陪我一起走走吗？”
“Ok，但我只能陪你30分钟。”
“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沈立涛都没提起过你。”
“他是光芒四射的太阳，我连月亮都不是，我跟他不在一个档次。其实我这一阵子都在忙着写一部长篇小说，每天写5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晚上三个小时，遇上周末，那可是一天10个小时，妈的！写小说也是体力活。”
“对呀，我看你瘦了许多，这小脸蛋就好像打了瘦脸针似的，楚楚可怜，让人心酸。妈的！命运对文学青年真是不公啊。”
“没事！其实我挺喜欢这种状态的，创作欲望是如此强烈，连做梦都梦到了写作，每天醒来首先想到的就是写作。无奈，我还得洗漱，吃早餐，上课，所以只能安排在下午和晚上。因为写作需要利用整段时间，一写就是两个钟头，碎片化时间不适合写作，写写停停，刚有了思路就被打断了，这实在是一种煎熬。”
“那你写了多少字呢？你能告诉我，这部长篇主要讲的是什么故事吗？其实我虽然是个大粗人，但对文学尤其是小说也蛮有兴趣的。”
“从寒假写到现在总共有两个多月了，我写了5个笔记本，大概有十七八万字吧，这部小说叫《突围》，讲的是豪门三姊妹的传奇人生，有点像梁凤仪的财经小说，但其实更像成长小说。写他们如何从逆境中突围，成长为既胸怀天下，又有着丰富情感与人生轨迹的大咖。说他们是大咖并不准确，其实他们就是中国最有希望最有魅力的精英分子，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中国梦的见证者与践行者。”
“哇！听起来很精彩，很有看头。我恨不得先睹为快了，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用电脑写作？其实一台组装电脑也就3000块，关键是省去了打草稿与誊写这两个步骤。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还能复制、移动，对结构调整，极为便利，比纸上文字高级多了。你不会是电脑盲吧？连基本的文字处理都不会？”
“那倒不是，不过3000块对我也是一笔巨款，我买不起呀，即便是买笔记本，我也是能省则省。”
“那这样，我借给你3000块，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要利息。买台电脑吧，你是未来的一线作家，写作效率很重要的，不能被几千块钱卡住了脖子。”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暂时不想买电脑这种高级玩意儿，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现在是写的顺风顺水，即将大功告成的节骨眼上，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千寻你太客气了。要知道作品完稿后，还要打字，存稿，交给电脑打印店，你又不放心，也没有自己修改起来方便呀，何苦呢？3000块钱多大一点事呀，听我的吧。”
“我想，还是先写完初稿再说吧，再说了要买电脑，我可以管沈立涛借钱啊。他曾经问我，想不想买电脑，我说了不想，他还说可以借电脑给我用，我也没同意，其实电脑根本不是问题。”
“妈的！沈立涛又在这等着我了，他老是跟我唱对台戏！”
“你省省吧，他可是你最好的兄弟是呀。”
“所以我有苦难言。哎，千寻，都大三了，你对将来的工作有什么打算吗？如果你不嫌弃，我们飞涛公司可以聘请为秘书、文员或行政助理，明年你入职的时候月薪可达1500，你乐意吗？这样的职位可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又轻松又体面，还有升职空间，你考虑考虑吧。”
“嫌弃是不可能的，只有你们嫌弃我，哪有我嫌弃你们。月薪1500比当中学教师强多了，我又不想考研，这项工作应该挺诱人，那行，我再考虑考虑。”
走了20分钟，千寻有些累了，正好前面有一条石凳。
“我们坐会儿吧，这都走了有3000步了吧，我累了。”
接下来两人聊到了毕业后的打算，以及爱情婚姻家庭。聊着聊着，朱一飞趁机表达了对她的好感，面对她姣好明媚的容颜，倾听她甜润细腻温暖的嗓音，他有点蠢蠢欲动了。
“你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吗？”朱一飞问。
“没有，我先得解决好工作啊，没有立足之地，谈何爱情，校园爱情都是无疾而终的。”
“你这么优秀，只要有了一份好工作，追你的男生可得排队入场呢。不过你好像没注意到，其实我暗恋你好久了，千寻，我爱你！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可以给你一切想要的，还可以帮你实现文学梦。”
董千寻很惊讶也很慌乱，她是头一回听到男生表白，而他又是沈立涛的兄弟，太尴尬了。
“不应该呀，你不是有岳秋晨吗？”
“她呀，我们闹翻了，她好像不在乎我，对我爱搭不理的，我都烦了。”
“不对呀，女神都是有脾气有性格的，你好好哄哄她不就结了，其实我看得出她是爱你的。”
“管她呢，我已经厌倦了！我爱的是你，你比他强多了。”
“她可是校花呀，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见董千寻惊慌失措，难以应对，朱一飞趁机搂住她，迫不及待地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连口水都流出来了。董千寻被吓坏了，用力推开他，落荒而逃，一边走一边往后看，生怕他追来。她一头钻进图书馆坐下，胡乱写了约10分钟，心跳才复归平静。我的妈呀，他这是干嘛呀？吃我的豆腐，对，他就是趁人之危，先是引诱，然后花言巧语，然后强吻。朱一飞，你这个混蛋，我饶不了你。
想来想去，她决定找沈立涛评理，打电话问立涛，他正在飞涛公司上班。她说她必须马上见到他，于是沈立涛答应她在龙凤茶楼见面。20分钟后，她等到了沈立涛。他春风满面，目光炯炯，显然对这一次重聚，很欣喜很兴奋。
“服务员！”沈立涛打了个榧子，服务员立马笑盈盈的走过来。“千寻，你要喝什么茶？好像这是我头一回单请你喝茶。”
“随便吧。你是行家，我随意。”
“那就来两杯明前碧螺春。”
不一会儿茶上来了，沈立涛这才打开了话匣子，从她的神情，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让她不知所措。但他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说起飞涛公司的捷报。
“千寻你知道吧，这是飞涛公司第三财年，刚才我在财务部巡视工作，一季报出来了。营业收入80万元，毛利润25万多，由此预估本财年营业收入可突破350万，净利润突破70万大关，可喜可贺呀！”
“恭喜你立涛，你又上前跨了一大步。”千寻笑得很勉强。
“怎么！你好像闷闷不乐的，发生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别怕，有哥为你做主。”
“立涛，是朱一飞，这个混蛋！他欺负我，大庭广众之下强吻我，我知道他没安好心，他是有预谋的。”
“别着急，慢慢说，把事情的经过概述一下，我会找他算账的。”
董千寻抽抽噎噎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她一再说朱一飞是有预谋的，色欲大发，跑到宁都师大来祸害她。
“他没有这个胆，我估计，是他在岳秋晨那碰了软钉子，一时气不过，想报复她，你成了他们互相虐待的牺牲品。没事，待会我好好审审他，他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当没这个兄弟了。喝茶呀，别伤心了，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喝了几口茶，董千寻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但还是相当不爽，于是她豁出去了，把藏在心底的悄悄话说出来了。
“立涛你知道吗？本来我没有这么生气的，但是他太可恶了，趁人之危。这可是我的初吻呀，你知道吗？我本来想着有机会留给你的，你对我太好了，只有你才配得上我的初吻，你别瞪着我呀，我说的是真的，我一直都偷偷喜欢你。”
看着董千寻微嘟的嘴唇、绯红的脸颊，沈立涛觉得如此温暖，如同三月和煦的春风拂过广袤的原野，大地顿时焕发生机，奏响生命的交响曲。
“谢谢你，千寻，你对我这么好，这份天真执着庄严，我心领了，我无以为报，只有更加好好待你。你放心，朱一飞这个混蛋，必须一五一十交代他的犯罪动机和心理，还必须向你道歉，赔偿精神损失费，承诺以后绝不再犯。如果你还不满意，可以给他两个耳光，可以吗？”
“精神损失费就算了，好像我多贪钱似的！”
“不对呀，按照法律，他伤害了你的感情和尊严，就该赔偿精神损失费。你不要想太多，你不用开口，一切交由我来处理。”
“他不是董事长吗？钱对他算什么，好像花几个臭钱就可以买到别人的初吻，甚至童贞似的，我不乐意。”
“那好，咱换一个说法，我让他把以前欠我的钱都还给我，至于你这边，我帮你买台电脑，另外再借2000块钱给你。你可以汇给家里，你弟弟不是正在读高中吗？他需要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你知道，一个大男孩没有学费和零花钱是挺丢人的，你也不忍心让爸妈又去找亲戚借吧。”
“好吧，我听你的，但我绝不要朱一飞的臭钱，不然他会得意洋洋，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嗯，还有，现在公司好了，我也有钱了，年收入在20万以上，以后你的生活费我包了，每个月300块可以吗？”
“干嘛这样？我不是有助学金和奖学金吗？”
“名义上有助学金和奖学金，可你却舍不得自己花，80%都汇给家里了，要知道你爸妈也挺难过的，知道你为了贴补家用，连吃顿肉都要咬咬牙，这叫什么事呀！你不用想那么多，我没有妹妹，以后你就是我亲妹妹，兄妹之间就不分彼此了。你知道吗？你天生丽质与慧根，是千年一遇的宝藏女孩，文艺女神，但是你连一套像样的漂亮衣服都没有，这太寒碜了。命运对你不公，但咱自己得瞧得起自己，钱就是用来花的，该怎么花就怎么花。好吗？”
“好的，谢谢你，立涛，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救星。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董千寻的眼里有了晶莹的泪光，但她的心脏却是如此温暖有力的跳动，她蓦然有了登高望千里、一览众山小的壮阔与苍凉。
真是：飞来山上千寻塔，涛声阵阵拍岸来。人生自古谁无悯，留取丹心护宝藏！
第六十四章 谁料及时雨
萧南燕冷落了小宋江，无论他开出什么诱人的条件，许下多么辉煌的诺言，她就是不松口。她说她要考研，而且她已经有心上人了，这个人就是沈立涛。小宋江无可奈何，撂下一句话：
“别忘了，我可是及时雨哦。”
与此同时，飞涛公司的资金链却出了问题，虽然公司的营业收入大幅增长，但还有近80万元是应收账款。为了打开市场，扩大销路，飞涛公司面向大学生推出了分期付款业务，一台高档组装电脑售价3368元，顾客可以选择12个月或24个月付清。这本来是一妙招，使飞涛公司迅速抢占了市场先机，在宁都大学生中掀起了飞涛电脑热，但是问题出在银行。
原来飞涛公司与宁都城商银行签订了贷款协议，三年贷款300万，每年100万。飞涛公司每月支付贷款利息，到期还本。但协议只执行了三个月，宁都城商银行却忽然单方面撕毁协议，要求飞涛公司在一个月内偿还本金。沈立涛与行长交涉，说他们这是严重违约，按照合同法，飞涛公司可以不予理会。他却说这由不得他，银行方面可以从飞涛公司存在该行的存款账户里扣款。
沈立涛知道飞涛公司在城商银行还有活期存款80余万元，他们要硬来，他也没办法。如果打官司，少说也要三个月才能判下来，然后执行要遇到更大阻力。飞涛公司是小企业，银行方面完全可以耍赖耍横，等执行下来也是半年以后的事了。这样算起来，总共需要9个月才能拿回存款，但飞涛公司却等不起。这80万是流动资金，大部分是用于薪酬和采购的，一旦被扣，资金链就会在两个月内断裂。飞涛公司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办法融资，否则只能贱卖给某些觊觎飞涛公司的企业或投资大鳄。
形势危急，沈立涛立即去取存款，但是城商银行却说此存款已被冻结，除非一个月内，飞涛公司还清贷款，一个月后，这笔存款就会自动划扣到城商银行账上。
沈立涛火了，怒斥其行长是无赖，根本就没有起码的商业道德，他将走法律渠道，让他们吐出存款，还要支付违约金。
行长冷笑道：“请便，我们等着。”
沈立涛只好四处奔走，向其他银行贷款。首先是工商银行，中国银行，中国建设银行，农业银行，都一无所获。他们回答很简单，按规定，贷款5万以上需要有资产抵押或担保。沈立涛又去找股份制商业银行，尤其是信誉良好的兴业银行，民生银行，但他们只同意贷款20万元，并且需要飞涛公司的资产做抵押。沈立涛知道这是一个陷阱，除非公司业绩出现奇迹，否则他只能自掏腰包，把这20万还上。既然这样，还不如自己现在就拿出20万，投给公司做股金或债务。但他又不甘心失败，公司召开董事会会议商量对策。
吴君敏主张通过法律渠道拿回资金，并让城商银行支付违约金，但这个官司至少需要打两个月。在此期间，飞涛公司需要大力促销，回笼资金。如果这还不够，那就需要4位董事追加投资。苏立言表示赞同，但当务之急是筹集资金，渡过难关，她建议每位董事追加投资20万，以解燃眉之急。
但这样一来股权需重新分配，沈立涛问她能不能找到其他融资渠道，比如天使投资，风险投资之类的。她说暂时没有，因为组装电脑的市场已趋饱和，人家不会轻易砸钱投资的。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一次性收购，但这样一来大家多年的心血就白费了，最多每人拿到100万走人。这对飞涛公司可是一个终结号，对大家也是命运的重创。她希望沈立涛三思而后行。
沈立涛说：
“我才不当冤大头，我情愿把公司卖给你，为你打工，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但这是后话。我对此次资金链危机持乐观态度，因为公司的经营和战略决策并没有出现大问题。可以说，这完全是城商银行出尔反尔，撕毁协议的祸根。当务之急是立即叫停分期付款销售业务，并加大力度开拓市场，提高销售收入，让资金回笼。另一方面筹资也是重中之重，我会在三周之内筹到80万元，如果筹不到再找天使投资、风险投资。这方面要仰仗苏姐你，你在商界摸爬滚打10余年，你的朋友多，总会有办法的。OK，接下来我们讨论如何开拓市场，增加收入。”
散会后，沈立涛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筹资方案，许薇给他端来一杯碧螺春，他不无感慨的说：
“妈的，也许下个月我连碧螺春都喝不上了，我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让他们对我痛下杀手啊。”
许薇微笑道：
“瞧你！不就是100万吗？仔细思考一下，总会找出问题的症结的，如果不是银行方面的问题，那就是你们4位董事得罪了某某权贵，不然银行也不至于如此野蛮啊。”
“等等。”沈立涛用食指按了按太阳穴，思考了片刻，这才恍然大悟道，“对，一定是银行方面的问题，还有我的问题。小宋江这个王八蛋！你再查一下这小子是什么背景，是不是与某大银行有某种关系，半小时内给我答复。”
与此同时，沈立涛自己也打电话给萧南燕，问她知不知道小宋江的背景，她说不知道，只知道他父亲是商界实力派，姑姑是某大公司执行董事，身家数亿。半小时后许薇的调查有了结果。她通过同学老师查到了小宋江的底细，他爸是宁都市某大银行行长，姑姑是德泰食品集团执行董事，联合创始人，身家十几亿。他姑姑只有两个女儿，但年龄还小，没有儿子，所以小宋江将来很可能继承她的部分资产，并成为她的实际继承人。
一条罪恶的链条清晰地浮现在沈立涛面前，在某一瞬间，他想放手一搏，与小宋江拼个鱼死网破，让他父亲被端掉乌纱帽，并摊上牢狱之灾。但他毕竟是天尊，不会鲁莽行事，他明白小宋江之所以这么做，是有他的肮脏目的的。他立即打电话给他，要求与他在梦圆咖啡屋见面。
梦园咖啡屋，沈立涛提前10分钟就到了，小宋江却姗姗来迟，整整迟到了20分钟。沈立涛知道他这是想杀杀他的火气，给他一个下马威。他丝毫不为所动，决定给他重重一击，即使拿不到贷款，拿不回存款，他也不能对他屈服，哪怕是服个软，道个歉也不行。绝对不行，不能便宜这个王八蛋。
两人面对面坐下，沉默无语，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两杯热气腾腾的雀巢咖啡上来了，小宋江低下头闻了闻咖啡，笑道：
“一点都不香，比现磨咖啡差远了，怎么，沈立涛，你现在连现磨咖啡都喝不起了吗？还是你不想浪费，觉得我不配？”
“雀巢咖啡也蛮不错的，你尝尝就知道了。你低估我了，我只是不想耽误时间，在你看来，飞涛公司的资金链危机是怎么也逃不过去的，除非我向你低头，祈求你的宽恕，对吗？”
“不不不，你是男神，也是少侠，我怎么敢要你低头，我只是要你明白一个事实。世界这么大，每个人都有他的势力范围和生存方式，谁也不能一意孤行，独霸天下。我知道你很自负，或许你以为在不久的将来，你就是独步武林，笑傲苍穹的沈大侠或沈天尊了。但我不这么认为，你应该调低对自我的预期，你充其量就是一个富豪，身家数10亿，掌管一个企业集团，旗下有数万员工，十几名董事和高管。但这又怎么样呢？希特勒怎么样？斯大林怎么样？罗斯福怎么样？他们都曾改变历史，将数千万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上。他们一动怒，整个地球都要抖一抖，但现在呢，他们都烟消云散了。所以啊，什么权利呀，金钱呀，荣誉呀，成就呀，都是暂时的，重要的是追随内心，活在当下，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开堪折直须折，对吧？我无意与你对抗，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咱们来做一个公平交易吧。Okay，afairdeal.that'swhatIneedandwant.”
“你够坦率啊，及时雨，但不知道，你对我算不算及时雨。”
小宋江居然没有哈哈大笑，连沈立涛都觉得诡异。
“当然算！我这个名号不是混来的，而是用智慧和行动挣来的，拼来的。你知道吗？我的兄弟和朋友少说也有二三十号人，我对他们一向是好吃好喝招待，有求必应，小则数10元，大到一场考试一个女朋友，一场决斗我都管，所以我是他们当之无愧的大哥。及时雨嘛！兄弟有难，怎能不及时扶一把、拉一把？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你就不同了。你是男神，少侠，你跟我是平起平坐的，我喜欢跟你较量，但更喜欢跟你做朋友。”
“OK，那你想要什么？先说说你的条件。”
“不！还是你先说，是你找到我帮忙的，你亲口说的，有事要我帮忙，不是吗？”
“Ok，我不仅要拿回宁都城商银行的贷款，还要他们遵守贷款协议，继续履行合同，也就是在三年内贷款300万，我们每月支付利息，期间不得有任何抽贷、扣款等无理行为，你能办到吗？”
“这事有一定难度，关键要看你的诚意，因为城商银行行长我不认识，我只能间接发力，隔空点穴。”
“这不更好吗？隔空点穴，隔山打牛更妙啊。”
“那好，我的条件是，你必须永久退出竞争，永远都不要追萧南燕，即便是她倒追，你也要坚决拒绝，能做到吗？”
“你言重了！萧南燕是自由身，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追她，用不着隔空点我的穴。她是女神，我是少侠，也是她的同学，我跟她是有默契的。我会经常与她见面，如果她有什么需要，我会第一时间到场。就这样，别打这种无谓的消耗战了。”
小宋江不为所动，微微一笑。
“据我所知，你正在追吴灿，你爱的是她，你是男神，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脚踏两只船。还有，我不禁止你跟萧南燕交往，我没有那么野蛮霸道，你甚至可以把她当红颜知己，但就是不能发生爱情，也不要给她任何幻想。你必须明白告诉她，你爱的是吴灿，你要追她追到底，跟她结婚，OK？”
“你倒知道的蛮多的，没错，明人不说暗话，我爱的是吴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甚至必须把萧南燕让给你，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和做人的原则。你可以追她，但要采取光明正大的手段，我不但不会阻拦，还会为你叫好。”
“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步了，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呢？谈判吗？碰运气？你连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干嘛跟我谈判？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兔子套不住鹰，你懂吗？我再说一遍，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你在宁都市的任何一家银行休想贷到一分钱！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
小宋江开始大口大口喝咖啡，也不知道有没有烫着，但他也是气急了，不会在乎咖啡烫不烫。沈立涛却小口小口的啜着咖啡，其实他早拿定了主意，他就是要看小宋江怎么表演。可惜的是，他的表演并不精彩，他演砸了。三分钟过去了，小宋江略显疲惫的说：
“考虑好了吗？如果不同意，那我就走了，以后你也休想再跟我谈判，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沈立涛嘲讽的看了看他，不予理会。小宋江站起身刚要走，却被他叫住了：
“站住，我知道你父亲是宁都市某大银行行长。我警告你，你们的所作所为已经超越了合法公民的底线，我可以起诉你们，让你父亲蹲几年大牢，不信你试试！”
“随你的便！我敢赌你不敢，如果你敢越雷池一步，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除了你自己，还有朱一飞，萧南燕，吴灿，岳秋晨，董千寻，甚至连母亲和刘一凡都可能遭到我的报复。我说到做到，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我已经忍耐到极点了！”
“那你就试试！”小宋江像饿狼一样，眼露凶光。沈立涛却知道，他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
“我正告你，我不想跟你拼个鱼死网破，但是你也不能不退步，至少你只能把矛头指向城商银行一家，其他任何银行都要与你父亲的干涉脱钩。否则，我真要铤而走险，我给你的期限是两周，今天是星期六，下下周的星期六，我等你答案。我劝你，还是慎重些，与你父亲商量一下我的条件。反正我坚决认为，我的条件是合情合理的。我这个人很开通也很宽容，我不计较太多。一个年轻人为了心爱的女神铤而走险，是有情可原的，但仅仅是这一次而已，OK？
“OK，我会考虑的。”
小宋江微微点头，仓皇逃离。他万万没想到，沈立涛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强硬。但他当然不会后悔，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认输的。
第六十五章 雪中送炭
这几天，沈立涛为公司忙得焦头烂额，没顾得上董千寻。但他心里惦念着她。这不，一有空，他就审问朱一飞。他老实交代，确实是被岳秋晨打脸，与她赌气，恰好撞上董千寻。沈立涛逼他偿还了欠他的6000块，又逼他去给千寻道歉，不然兄弟就没得做了。到了宁都师大，朱一飞诚恳道了歉，立涛让她打他一个耳光，千寻下不了手。朱一飞很识相，自己抽了两个耳光。这桩性骚扰大案总算了结。
又过了三天，沈立涛估计小宋江那边已有所收敛，情形有所改观，于是再次去宁都城商银行交涉，要求取出存款80万，并承诺两年内还清贷款。无奈其行长得寸进尺，坚决要求沈立涛半年内还清100万，态度强硬，还说这是最后一次妥协的机会。沈立涛只得答应，补签了贷款协议。
危机暂时缓解，但半年内还清100万，仍是巨大的挑战，因为飞涛公司现在场子铺的很大，需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光是工资一个月就需要近10万块，而采购电脑部件每月又需要近13万元，另外还有房租费，餐饮费合起来近4万块，总计每个月需要27万元，流动资金半年就是162万元。当然沈立涛的战略是加快资金周转速度，让资金回笼，活水养鱼才是长久之计。所以这160余万大部分需要用销售收入弥补。但是为防止资金链断裂，公司至少需要留存保障资金30万元以备急需。
现在沈立涛手里已有80万资金。但这80万只能动用20%，也就是16万，剩下的64万必须存起来，以防无力还贷款。否则到时候还不上贷款，城商银行就要扣押飞涛公司的资产，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沈立涛思虑再三，决定打造“猎鹰计划”，其核心就是畅通资金循环，建立稳定可靠，源源不断的资金池，这样飞涛公司几乎就从根本上防止了资金链危机。畅通资金循环，首先就要筹备资金池的启动资金。沈立涛估算了一下，飞涛公司现有员工106人，按人均资金13，000元计算，启动资金至少需要138万元，而他手里只有16万，还有122万元的缺口。
当然了，他可以在董事会提议追加投资100万元，按股份分配，但这是最后的杀手锏，他暂时还不想动用，最稳妥可靠的办法还是融资。天使投资和风投，那边有苏立言负责，而银行这一块就交给他了。他决定再去兴业银行试一试，之所以把宝押在兴业银行，是因为这是一家服务优良，信誉坚挺，蒸蒸日上的股份制银行。为了与五大国有银行竞争，它必须尤其重视与中小企业的合作，像飞涛公司这样信誉良好的民营企业，只是暂时资金紧张，公司战略和经营管理并没有什么问题，它自然要争取。
恰恰是吴君敏曾为宁都兴业银行副行长杨晨提供法律服务，还帮他打过离婚官司，沈立涛不费吹灰之力就约到了他，不过不是茶楼，而是在他的办公室。他刚刚从BJ考察回来，但由于有吴君敏这层关系，他毫不推辞就答应了。杨晨手下的秘书沏好了茶就退下了。
不等沈立涛开口，他就开门见山：
“沈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了，我待会还有一个会议，只能给你15分钟。”
“那好，上次到贵行商谈贷款事宜，是因为准备不充分，不怪你们，责任在我们自己。但这次不同，我们已采取了紧急措施，叫停了分期付款的销售业务，而且城商银行那边，已同意我司半年内还清100万。我们现在账面上有流动资金82万元，但这还远远不够，为了防止类似事件再次发生，我决定吸取教训，打造资金池，但是需要启动资金近150万元，所以缺口还有近100万。不知贵行能否施以援手，贷款100万，以解我司燃眉之急。”
“80万元流动资金，我能看一下存折吗？”
“我们没存在其他银行的存折里，而是存在我公司在工商银行新开的一张储蓄卡里，里面有80万元。”
沈立涛把ICBC的储蓄卡递给了杨晨。他随即将秘书叫进来，验明卡里的资金余额，两分钟办妥。秘书甜甜的笑道：
“杨总，刚才查验了，里面确实有资金80万元，是昨天办的ICBC新卡。”
杨晨挥了挥手，秘书笑盈盈退下。
“看来沈总是带着12分的诚意来合作的，言而有信，言必信，行必果才是合作的基础。我还想知道，贵公司为了缓解资金压力，还有哪些措施回笼资金，增加销售收入，加快资金周转速度呢？没有源头活水，贷款也是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呀。”
“杨总，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回笼资金方面，我们增加了销售人员，加大了促销力度。比如立涛套餐，飞涛套餐，飞龙套餐，优惠力度，在每台电脑200块以上。另外还赠送汉卡、汉王、电脑书等，还可以免费保修两年，原来是18个月。另外我们还计划增加门店营业面积，暂停奖金发放，改为年终奖。今年的招聘计划也要视情况大幅缩减，这样综合考量，可以节省流动资金20万元。”
“看得出你们应对危机的措施力度很大，反应也很快，那么贵公司现在还有多少台组装电脑的现货，贵公司目前净资产有多少？”
又是几番较量，杨晨同意贷款100万，三年还清，年利率10.3%，每月需按时支付利息。
“OK！正合我意，我现在就提交贷款申请，希望三天内签订贷款协议并执行，我们都无米下锅了。”
“如果你现在提交贷款申请，最快明天就能核准并签订贷款协议，然后你们开设基础账户，存入82万元，我们就立刻下放贷款100万元。”
处理了贷款事宜，沈立涛立即与唐昭商量租房事宜，扩大门店营业面积。唐昭力主增设一家门店，选址在人烟稠密、商业繁华的钟山区。沈立涛表示，钟山区租金太贵，公司目前资金紧张，承担不了大b款项的支出，必须缓一缓。唐昭又说租一个小一点的商铺做门店，只需要20平方米，只接纳顾客，存货与组装方面可交由中心门店执行。
“20平米！这也太寒酸了，顾客会怎么想？还以为本公司是一家小打小闹的小作坊呢，对公司的品牌形象极为不利。不行，绝对不行。”
“那就大一点，30平米，估算下来每月需要租金3000块，一点都不贵，比在现有门店扩容划算多了。”
“那员工呢，需要增加多少人？”
“不需要，咱们这6家门店共有职员80人，每家店13人，绰绰有余，完全可以调配给新店使用。”
“七家店，每家店11人够用吗？”
“够了，其实精打细算，大家勤快一点，多加点班，10人就够了，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你不听。”
“阿昭，我是为了抢人才嘛，电脑人才奇缺，咱得提前布局，有点人才储备。现有六家门店，每家店近60平方米，只要销售业绩跟得上，工资没问题。现在好了，这些人都派上用场了。”
“这么说你同意了，沈总？”唐昭开心的笑了。
“我不同意能怎么，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市场总监。走吧，准备一下，咱们现在就去租门店，这都11点了，快到饭点了。”
“你早点来吧，我的总经理阁下。”
“我都请了一周假了，今天去学校补补课，不能老是请假吧？先租房，我请你吃快餐。”
“别介！咱公司现在正好资金紧张，能省就省。我只要5个包子就够了，真的。”
“好啦，别废话了，交代一下你的助手罗中元，马上就走。”
人算不如天算，两人找店面找了近两个小时都不满意，最后沈立涛相中了一家位于路口转角处48平米的店面，但老板要价每平米120元，每个月就是房租近6000元，唐昭连连说不划算，超支了。沈立涛也有些犹豫，这时吴灿打电话来，约沈立涛去龙凤餐馆吃饭。立涛正好有些口干舌燥，当即把权力移交给唐昭，嘱咐他看情况办，最后再打电话请他定夺。龙凤餐馆，吴灿一身蓝色长裙，长发飘飘，巧施淡妆，沈立涛傻傻的问：
“小姐姐，你今天没化妆呀，是不是考研的女生都不化妆了？”
“你傻呀，我化了，只是没涂鲜红色的口红罢了。怎么样？这身装扮还喜欢吗？是不是失望了？”
“乍一看有些暗淡，仔细一看又挺爽的。”
“对呀，你这阵子有些焦虑，所以我没穿红色、黑色这些刺眼的服装，就是为了让你看着舒服些。不过这是我压箱底的衣服，我都两个月没买衣服了。”
“干嘛呀？你不是有的是零花钱吗？你有一等奖学金，你妈每个月给你生活费800块，绰绰有余嘛。”
“是呀，我一年的生活费加起来有15，000块，可是说来惭愧，我向来大手大脚的，从来不计算得失。前一阵子有个同学家里出了点状况，吃饭都成问题了，我给了他1000块，还有——”
“还有你个头，这个1000块那个800块，你自己不过日子了，真是的！你是不是母爱泛滥，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的圣母呀！”
“瞧你，我是看我堂弟考上了中国传媒大学，我不得不表示一下？还真让你说中了，刚好888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菜已上桌，三菜一汤，吴灿已提前买了单。
“怎么，888，你俗不俗呀？这是广东人的数字玩法，你也上瘾了。”
“上瘾你个头，888本来就是好数字嘛，与发财无关。你不喜欢666吗？我可从来没说你迷信。”
“算了算了，你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关我屁事！”
“我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对吧？现在问题来了，我手头有余钱30万，我想捐给中国红十字会，你同意吗？”
“不行，绝对不行！红十字会又不差钱，要捐别捐给别人，干脆捐给我算了，我正为了100万焦头烂额。”
“你给我说说，你要这100万干什么？”
“组装电脑市场将日趋饱和，飞涛公司得转舵呀，我是舵手，当然得提前准备。总之飞涛公司的电脑业务将在三年内完成转型，只留下两家门店销售组装电脑，其余的全部销售品牌电脑，比如戴尔，联想，飞利浦，神州，而且要有60%的笔记本电脑，10%的平板电脑。”
“嗯，有道理，那手机业务呢，你不是说，未来30年是手机快速发展并渗透到生活方方面面的移动互联时代吗？那既然看准了目标，为什么不提前布局呢？”
“对呀，是要提前布局，但不是现在。我不做手机生产而是销售，所以六七年的布局，手机零售与二级批发业务是板上钉钉的事。但老话说了。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就是吃了一头冒进的亏，差点资金链断裂，吃一堑长一智，我可不能犯类似的错误呢。”
“OK，nowyouhaveaseriousproblem.Ihavetogiveyouaansweroffeasiblesolution.你不是缺100万吗？我没那么多，先借你30万应急，怎么样？”
“真的假的？你哪来这么多的钱，你妈给的？她也不是大款呀，我不能收。”
“不是我妈给的，更不是嫁妆，你别紧张，我不会坑你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而且这笔钱是要利息的，为期三年，年利率5%怎么样？我也不吃亏，与其存银行，还不如帮帮朋友。”
“不行！你不告诉我这笔钱的来头，我坚决不收！”沈立涛一脸严肃，他不是矫情，面对神仙姐姐，他可不得小心，欠她够多的了。
“沈立涛，你不要得意忘形，好像我求着借钱给你似的。”吴灿板起了面孔，目光犀利，让沈立涛有些胆寒，但她又温和下来，“这笔钱是我姑妈给我买房子用的，她是加拿大人，在那儿有一家公司和一家农场，身家数千万美元了。”
“哇，神仙姐姐，你还有个加拿大姑姑呢，她凭啥对你这么好？你爸妈不是离婚了吗？”
“你烦不烦了？离婚归离婚，我爸还是我爸，姑妈还是姑妈，怎么你嫉妒吗？德行！”
“那好，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反正你现在有的是money，不如索性多借一点给我，100万行吗？我正好缺100万。”沈立涛又玩起了幽默，这可是桃花掌的第八层。
“妈的，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有钱，但现在手头只有30万。怎么，你还嫌少呀，不借拉倒，谁稀罕！”吴灿气鼓鼓的，嘟起了嘴巴。
“那好！我不跟你抬杠了，30万就30万，但是利息我说了算，年利率8%，怎么样？”他微笑道，还是不肯就范。
“沈立涛，你有毛病吧！人家雪中送炭，你非但不感激，还要讨价还价，有你这样的CEO吗？”
“我不能占你便宜呀，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少胡扯！还有我告诉你，你那个MBA也别考了，别借考研的名义老在我身边晃悠，烦死了。”
“为什么呀？不是说好了吗？你可不能变卦，神仙姐姐！”
这一声神仙姐姐又甜又糯，叫的她都心软了，但她又使出杀手锏。
“对呀，我是神仙姐姐，本来应该照顾你，但你不是还有一个萧南燕吗？她也是神仙姐姐，我想想就别扭。还有，你原来高估自己了，以为可以一边读MBA，一边打理公司。现在知道了吧，公司随时都要召唤你，别说读MBA，你能把本科读完就不错了。我还警告你，你不放弃考研，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钱也不能借给你，今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OK？”
最后沈立涛只有乖乖答应神仙姐姐的条件，一，放弃考研，二，借款30万，年利率5%，三年还清。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神仙姐姐来督战，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六十六章 锦上添花
从兴业银行贷款100万，从吴灿那借款30万，凭空多出来130万，这让飞涛公司的资金安全大为改观。沈立涛心情大好，他决定正式将猎鹰计划提交董事会讨论通过。当然，此时的猎鹰计划因情形改观而有所扩张。但沈立涛信心满满，志在必得。这次董事会会议在周日下午2点召开，会前沈立涛与唐昭打了招呼，让他准备好关于中国电脑的市场调查报告，并列席会议。
会议首先由财务总监苏立言汇报了2003年1~4月份的财务数据。飞涛公司创营业收入129万元，毛利润32万元，经营现金流净额223万元，筹资现金流净额-230万元，净负债242万元，总资产559万元，净资产317万元，应收账款62万元，经营状况良好。然后唐昭发布了他搜集多方信息，总结的中国电脑市场调查报告沈立涛总结道：
“中国电脑零售业仍有十二年以上的黄金时代，我们的大气候是给力的，我对飞涛公司的前景充满信心。由前4个月的财务数据，我公司财务状况良好，基本风险可控，但仍有重大缺陷。如现金流不足，负债比较高，占总资产的43%，一旦销售出现问题，回款困难，就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造成资金紧张，甚至资金链危机。针对以上状况，我们必须拿出对策，防患于未然。作为初创企业，生存是第一要务，没有生存就谈不上发展，我们讨论一下吧。希望大家畅所欲言，把所有疑虑和设想都摆到桌面上，不要有所保留。”
沈立涛把目光投向了朱一飞，他会前并没有跟他打招呼，一飞对这一问题有些措手不及，但他毕竟当了近两年的董事长，随机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不然沈立涛也不会选择他做搭档。兄弟归兄弟，事业归事业，将两者混为一谈，只会把事情弄得一团糟。朱一飞说：
“以我所见，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资金链危机，我们必须拿出切实措施，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筹资和融资，至于是筹资好还是融资好，我认为求人不如求己。”
朱一飞把探询的目光投向吴君敏，他知道苏立言很可能跟他唱反调，所以先寻求吴君敏的支持。
“我基本赞同，也就是投资100万，按持股比例分配。但这还不够，咱们得双管齐下，寻求融资，比如天使投资，虽然有困难，但我想，只要准备充分，融资500万到1，000万，完全有可能。”
“那咱们的股份不会被大幅稀释吗？我认为咱们不要急于求成，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毕竟我公司创立才两年，能搞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正因为搞得不错，我们才有底气融资啊，比如融资500万，我们可以出让股份20%，这样我们4位创始人的股份合起来有80%，嗯，依然牢牢控制公司股权。”
苏立言不以为然：“那你认为我公司现在值2，500万吗？恐怕你太乐观了，人家未必买账，沈总您以为如何？”
“还是先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吧，我总结一下。”
“你太客气了，我认为朱总和吴总说的都有道理，但我要修正一下。首先，增资100万太少了，起不了多大作用，至少要200万，甚至300万也可以。我的考虑是为下一步做铺垫。其次，融资500万也太少了，不如提高到1，000万，这是本公司a轮融资。第1轮一定要打响，开好局，为b轮c轮做好铺垫。”
朱一飞急了：
“苏姐，咱们要这1，200万干什么？公司目前员工106人，收支相抵，还有可观利润。如果搞得好，今年的利润可突破200万，咱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一飞，稍安勿躁，咱们先听听沈总的意见。或许他能给我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我基本赞同苏姐的意见，但时间和数字需要修改一下。融资1，000万我同意，但不是今年而是明年，如果明年没成功，那就推到后年，不过不是1，000万，而是2，000万甚至3，000万，视买家的实力和诚意而定。至于增资，我认为100万少了点，咱们初始资本是30万，按1:5计算，此轮融资应在150万比较合适。首先按股份分配，如果有人筹不到，那就把份额让给大家，OK？”
朱一飞嘟囔道：
“150万啊，那意味着我得出45万呢，这可难倒我了，我妈没问题，我爸肯定会阻拦。上回区区9万块，这回可是要拿他的家底了，他能同意吗？沈立涛，要不你帮我想想办法，能不能借我一点？反正我在公司的股份值91万呢，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不等沈立涛回答，苏立言冷笑道：
“朱一飞，你这个是耍赖，你可不要以兄弟的名义绑架沈立涛。区区45万，你都要叫苦，那你当初就别豪情满怀的加盟啊。立涛，你说是不是？
“唉，他不是耍赖，他爸确实不好对付，但我也说过，公是公私是私，这回大家一视同仁，按股份比例增资，如果出不起，那就把多余的份额让给大家。我是没问题的，苏姐更没问题了，吴总，你呢？看来我是多此一问了。”
吴君敏笑道：
“我也没问题，我银行还有近100万存款，我支持。”
苏立言兴奋的击了一下手掌说：
“太好了，现在只剩下一飞，不如你现在打电话给你爸，看能不能筹到45万。要是不行，你就筹30万，刚才你不是说按比例，你出30万没问题吗？”
不出所料，朱一飞的父亲不同意。朱一飞反问道：
“咱家不是还有30万存款吗？另外你的股票账户还有20来万，我不要你一下子拿15万出来，咱可以找舅舅姑姑借呀，利息我出，年利率6%，怎么样？”
“不行，绝对不行。”
朱一飞挂断了电话，又打电话给妈妈，问姑姑，舅舅那里能不能借到15万。周丽娟有些迟疑，但几个回合下来，她同意了。她对儿子百般疼爱，几乎有求必应，跟朱毅不在一个频道。
“你确定吗？他们家里有没有大额存款，我要一周之内拿到。”
“确定！儿子，我问你，沈立涛是不是也要筹45万？”
“对呀，按股份比例分配，总共150万，我跟他都是30%，不都一样吗？”
接下来沈立涛抛出了猎鹰计划。
“各位，今天的重点不是投资和融资，这只是公司战略调整的一部分，我酝酿了很久，决定推出猎鹰计划。这个计划是为了适应市场形势和公司未来12年战略制定的。首先，从生存方面考虑，资金安全是公司立足的根本，所以我们应该建立稳定可靠，源源不断的资金池，保障公司的财务安全，畅通公司的资金循环。其次，从发展方面考虑，现金流是公司壮大的依托和屏障，资本是公司加速扩张，抢占战略制高点的主力军，资金池是市场竞争的能量补给战。所以我们的运营计划不仅包含资金池，还包括营业收入，资本公积金和投融资渠道的增长。总之，猎鹰计划的核心就是生存第一，发展第二，在生存中求发展，在发展中夯实生存的基础。整个猎鹰计划分三期，每期四年。第一期末，资金池2000万元，营业收入4000万以上。第二期末，资金池4个亿，营业收入8个亿以上。第三期末，资金池80个亿，营业收入160亿以上。”
苏立言笑道：
“那我们是不是要根据这个计划写个战略纲要，以便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不必了，这是绝密计划，我们记在大脑中就可以了，具体的战略纲要以saSBSC指代。”
吴君敏说：
“那今年的招聘计划呢，现在是不是可以讨论成型了？”
“Ok，咱们长话短说，我的计划是市场部14人，人力资源部5人，财务部5人，总共24人。预计今年会需要薪酬支出15万元，不会构成资金安全问题。”
这场董事会会议开到下午4点多。回到办公室里，许薇笑问：
“会议有什么议题和进展？”
“关键是猎鹰计划，当务之急是筹集资金和促销。如果5个月之内，不能创下营业收入400万元，那就意味着我们要吃老本了。”
“400万元不就意味着100万的营业利润吗？干嘛还要筹集资金？”
“钱多好，办事也图个心安，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们要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不能原地踏步。”
“对！那你需要筹集资金多少，还有多少资金缺口？”
“目前只有38万元的资金缺口，但我几乎已竭尽全力了，这38万也是个大问题，首先银行是指望不上的，我需要的是低息贷款。”
“那你还有什么招没使上的，难道真的是黔驴技穷了吗？”
“那倒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老爸，关键时刻倒能帮我一把，他曾承诺给我100万发展事业，我没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呢？”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好心，其实我主要是怕他闯入我们的生活，尤其是纠缠我妈，我已经领教过了。”
说到这里，凝视许薇明媚清新的面庞，他顿时明白，她有妙招，不但能解燃眉之急，还能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果然，许薇一开口，毫无悬念。
“那这样啊，我这边有80万，随时可以奉上，不过利息不能太低，OK？”
沈立涛可以看出，许薇笑得很开心，知道她刚才这番话，纯粹是瞎聊，逗他开心的，她早就在这边等着他了。于是他微笑道：
“年利率5%可以吗？事实上吴灿那30万也是5%，为期三年。”
“那可以借三年，80万，年利率5%，Ok？”
“OK，这可是锦上添花呀，我不用麻烦沈铭德了，你哪来的钱？”
“这是我的私房钱，不是嫁妆，你别紧张。”
沈立涛又用起了桃花掌，微笑道：
“是嫁妆那才好勒，我紧张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借给我？我可是以私人名义借的，不在公司账上。”
“好啊，我就是想借给你，而不是飞涛公司，免得他们笑话我倒贴嫁妆给沈少侠，这让我怎么见人呢？我下班回去就转给你，网银转账，ICBC储蓄卡，把你的卡给我。”
“难为你了！许薇，你放心，等我以后发达了，我一定会加倍报答你。”说着掏出钱包，把一张ICBC银行卡递给她。
“你就不要婆婆妈妈的了，咱俩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我不帮你，谁帮你？走，吃饭去吧，人家都饿哭了。”
“Ok，let'sgo。“
小宋江引发的资金危机，不到十天就化解了。回到宁都师大，凝视天边的彩霞，沈立涛一激灵，又遇见了十年后的自己。
第六十七章 谁说孤芳不自赏（上）
安排好飞涛公司5月份的工作任务，沈立涛松了一口气。这个月重中之重是招聘，还有三天就要启动了。许薇正在埋头写招聘海报，沈立涛都有些坐不住了，迟疑片刻，他溜出了办公室。已有5天没见吴灿了，他拨通了她的手机，不出所料，她正在图书馆学习，他调侃道：
“又在学习啊，干嘛对自己这么苛刻呢？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夏日，何不出来一起喝喝茶，逛逛街，晒晒太阳，呼吸新鲜空气呢，你不知道我多想你啊！刚才在办公室，坐着坐着就心痒难熬了，满脑子都是你，出来吧，神仙姐姐，算我求你了。”
“你又在耍什么花招啊？喝茶可以，但别引诱我看电影、买衣服什么的。这段日子我脆弱的很，不堪一击，一根稻草都能把我压垮。”
“那你是怀孕的母骆驼吗？我可不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是来救你的。”
“你等着，梦圆咖啡屋，不见不散。”她立即挂断了电话。
难道她真的熬不住了？迫不及待的想出来透透气，解解闷，好事啊，还犹豫什么。沈立涛立即步行前往1公里外的梦圆咖啡屋，他步伐很大很猛，不出10分钟就赶到了梦圆咖啡屋。一位十六七岁的美女招待立即过来，问他想喝什么咖啡。
“两杯现磨咖啡，不加糖。”
五六分钟过后，咖啡还没有上，吴灿却已到了。她一袭红色长裙，胸前戴着项链，嘴唇涂成暗红色，整个人显得气冷艳性感，又像巴黎时装周的超模。
“看在你没迟到的份上。我不计较你刚才的戏弄了。”她边说边用食指指了指他，然后甩了甩长发，优雅的在他面前坐下，“但是我不明白，我哪点像怀孕的母骆驼，你说说！”
沈立涛眨了眨眼，扬了扬眉毛，微微笑道：
“你不是在考研吗？忍辱负重，一旦上了考场，不正像10月怀胎，一朝分娩的孕妇吗？只是一句戏言，何必当真，你要是气不过，可以掌我的嘴呀，我可是开心的很。您可算来了，我都有5天5夜没见到你了。”
“别说的这么可怜，你身边时常有甜妞许薇相伴，你要是不乐意了，还可以去找校花萧南燕，哪轮到我上前伺候呀！告诉你，我今天火气大的很。”
“谁惹你生气了，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被你说中了，考研真的很难，忍辱负重，坐冷板凳，死磕书本，还有微积分那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我算是受够了。我怀疑，当初选择考研是一时冲动，想登上国际金融的舞台中央，向全世界表演，可惜我真的不会跳舞，更不会跳国标舞。妈的，你说我该放弃，还是继续死磕？”
“梦想是不能亵渎的，如果国际金融与贸易的舞台，真的是你的梦想，我建议你继续扛下去，不要放弃。我再问你，你真的渴望IMF或者世界银行、WTO这样的舞台中央吗？或者你只是想去投行工作或开一家国际贸易公司，或者仅仅是为了人类的和平进步与解放，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在联合国的任何一个分支机构。”
“问题没这么简单，其实说是梦想也未尝不可，我最想去IMF，其次是WTO。但现在想一想，我的英语、口才、交往与全球视野还远远不够。即使假以时日，我真的能脱胎换骨，拥有全能素养，也未必能登上国际舞台，我想的太简单了。”
“那投行呢，国际贸易公司呢？”
“其实仔细想想，最实际的还是去投行工作，开公司我是外行，也没有资本和能力。所以我想，考研对我未必是最佳选择，你帮我参考参考，我不考研能做什么？能不能成为金融界的专家级人才？”
“可以呀，信息时代不搞学术，照样能获取专业知识和综合素养，不考研照样能进入投行工作，而且能干得很出色，成为人中龙凤，精英中的精英。其实这段时间我仔细考虑过了，我不考研是对的，我不习惯在严格管束的环境里学习成长，而且我脑瓜灵，自学能力强，不是天才也是通才。既然不想当学者教授，干嘛还不任性洒脱一点，一边工作，在职场打拼，一边学习成长，浴火重生呢？我没有博士情结，教授情节，院士情节，我渴望的是自由独立和强大的力量系统，多维度、多层次、全方位的价值系统，提前进入实战才是最佳途径。”
“这样啊，我得考虑考虑，关键是苦读八九个月到底值不值，目标是第1位的，但效率速度也不能忽视，也许我有点贪婪懒惰，既想成功，又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
“所以呀，追随内心，活在当下才是王道。除非你对未来一无所知。”
“咱聊点别的吧，一说起考研，我就有点怀疑自己的价值观，你知道吗？我表哥求婚被拒了，他可真惨。”
“吴君敏向谁求婚？”
“苏立言啦，他俩一直不即不离，都有15年了。”
“哦，说说他们的罗曼史吧。我最近特喜欢这种故事，我都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算不算优等大学生。除了学业事业，感情方面还是一片空白，妈的，想想就心慌。”
“你又敲打我，少来！苏立言与吴君敏是大学同学。表哥是校草，追他的有班花、系花、校花，他却如懵懂少年，沉浸在法律的框架，学术的氛围内。苏立言是班花，垂涎君敏久矣，她也曾多次暗示，但是他坚决不上钩。最后她巧施妙计，攻破城门，将他拿下。到现在我表哥还后悔了，说一失足成千古恨。”
“什么妙计，说来听听，不会是美人计，连环计吧？”
“说是美人计也无妨，但太简单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当时是大二，他正与中文系的系花蔡雯恋爱，两人进展迅速，感情迅速升温，有kiss，但还没有步入热恋。这个蔡雯什么都好，但就是有点小女人的大毛病，一是比较现实物质，二是爱吃醋，容易妒忌，这也是文艺青年的通病。苏立言正是抓住了这两点，先把他拿下。吴君敏是班长，苏立言是团支书。一天两人在一家比较高档的西餐馆用餐。苏言妍先是试探，然后请她扮演男朋友，因为父母要把她许配给一位大老板。一番拉锯战下来，我表哥是实诚人，过于善良天真，同意了她的请求，然后两人一起去见她的父母，这是她的第1步。第2步就是一边与他秀恩爱，一边打压蔡雯，当她醋意大发时，她与她谈判，最后她花8000块买断，蔡雯主动退出竞争。第3步就是美人计了。有一天他俩去看电影《杀手情》，然后去酒店吃晚餐。她喝的大醉，他送她去酒店开房。两人都醉了，孤男寡女在一起，能发生什么事可想而知。接下来他向班上同学宣布，他俩正在谈恋爱，她却补充说，如果不出意外，毕了业就结婚。当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意外还是发生了，他俩分道扬镳。”
“出了什么意外？”
“我表哥不久就发现她不是理想的伴侣。但又离不开她，于是另一位系花乘虚而入，与他发生一夜情。事后他向苏立言摊牌，要求分手。按说这事是表哥做的不地道，但他正好迫不及待要离开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后来呢，吴君敏与这位系花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好了三个月就散伙了，表哥倒是恋恋不舍，现在都后悔，但苏立言很跋扈，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这也是那个时代，中国女性的行为方式，自己爱到深处的男朋友被夺走了，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那后来呢，吴君敏为什么又跟苏立言好上了？”
“谁知道呢，也许他的桃花运过去了，找不到更合适的伴侣，也许苏立言有她的独到之处，他不幸中招。无法摆脱，欲罢不能，总之两人始终是藕断丝连，貌合神离。”
“不对呀，那他又为什么向她求婚呢？还被拒绝，她又在等什么？还是她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本来他俩一直是不温不火，貌合神离的，但是近一年来苏立言的态度大为好转，对他照顾有加，还有意无意地撒娇叫他老公，他就有点迷糊了。再想想，两人从认识到现在都有15年了，中间虽然有坎坷，龌龊，怨恨，猜忌，但总体来说两人还是有感情基础的，价值观、生活方式也基本相同，还有相当多的共同语言。他综合考量以后，觉得她虽然有毛病，但总体上还是一个靠谱的搭档和情侣。再说，15年的感情总得有结果吧。他不是独身主义者，享乐主义者，感情总得有一个好的归宿，不然何以安放灵魂？”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吗？”
“对呀，他说了很多，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最后这一句：我没有宗教信仰，却又相信灵魂不死。”
这顿咖啡喝了一个小时。吴灿最后决定放弃考研，但她还是不想谈恋爱。沈立涛的桃花掌不管用，对付神仙姐姐，第七重还是弱了。他说他可以等，事实也正是如此。
真是：谁说孤芳不自赏，桃花掌对凌波步。照影弄妆娇欲语，西风岂是繁华主！
第六十八章 谁说孤芳不自赏（下）
飞涛公司招聘在即，面试题却还没有出炉，沈立涛在与人力资源部主任协商后决定，三天之内搞定，准备面试题100道，其中英语题20道。许薇自告奋勇，拿下这20道题的出题任务。沈立涛却只让她出10道题听力和口语题。她问另外10道题谁出，他说已有高手在待命，不用她操心。随即他吩咐她半天内完成出题任务，自己却离开办公室去宁都科大找萧南燕。本以为她在图书馆鏖战，她却在校园的一个凉亭下读英文版《百年孤独》
“干嘛呀？《百年孤独》你不是早读过了吗？这回再次拜读，是想品味英文之美，还是想把它翻译下来，验证一下自己的英文能力？”
“翻译是以后的事，现在，只是想品味一下英文之美，你没听说过吗？连加西亚·马尔克斯自己都惊叹英文版《百年孤独》如此beautiful，powerful，比西班牙文原著流畅飘逸多了，我怎么能放过这一大餐呢？”
“你都读了大半，有什么收获？”
“看了一遍中文版，只看了8分懂。这回看英文版，才对此书的结构人物风格有了更精细更深刻的把握。以前我尤其对美人儿蕾梅黛丝的单纯美貌印象深刻，现在对第5代梅梅，阿玛兰妲也有了浓厚兴趣。这两个人都很叛逆。但阿玛兰妲较为聪明任性，诡异的是，两人都落入了命运的陷阱，也许马尔克斯就是要着力渲染布恩迪亚家族的悲剧命运与无谓的挣扎骚动。我有一个问题，如果让你来选情人，梅梅与阿玛兰妲你选，谁？”
“这是两难选择，我谁也不选，这两个人离我理想的恋人相距甚远。尤其是阿马兰妲，明明与加斯通有着完美的恋爱关系，他为了她放弃一切来到马孔多，她却以野蛮情人的姿态，不知不觉堕入侄子奥雷里亚诺的魔掌，踏上不归路。事实上此书没有一个完美的人物，各有各的瑕疵与荒诞性格，但这最后一个奥雷里亚诺是我最讨厌的一个人物。他除了有一些怪诞的才华以外，几乎一无是处，马尔克斯是把它当做一个孽根祸胎来描写的。或许他的性格打上了拉美人民的民族烙印，但我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这样一个人物。”
“他也有优点啊，就是热情，热情得毫无顾忌，无所畏惧，你恰好是另一个极端——冷漠，我都不明白，你何以能在众多美女的心目中游刃有余。或许你早已不是当初的沈立涛了，只不过伪装的很好，我们这群傻女人都没有察觉而已。”
“你说我冷漠，或许我有所遮掩，但我从未想过要欺骗过谁，尤其是你，所以从大二起，我就发现您也是一位甜美温婉的神仙姐姐，但是——”
“别但是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你面前表现如此差劲。也许我不应该伪装自己，也许我应该变得甜蜜些聪明些，但是我只是想成为我真正的自己。有时候我爱你这么多，有时候我恨你，我想最坏的是，我不应该与小宋江演戏，这给你的公司造成了最大的麻烦。没关系，都过去了，让我们变得更加诚实和自信。我会永远等你的。”
“哇，你吓坏我了，我不想要这么多，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为我公司出10道翻译面试题，你可以从考研英语真题中选几个，也可以从翻译教程中选取。关键是难度要适中，与考研英语和三级翻译相当，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你能第一时间想到我，我很开心，说明你还是在乎我的。那我想知道，你是想考求职者的英语综合素养还是专业素养，这两者有不同的考核重点。”
“当然是综合素养啊，我是想，电脑离不开英语，而且随着全球化的深入，英语的国际地位也日益彰显，我要招聘高素质人才，打造一流的人力资源队伍，英语无论如何是绕不过去的。”
“嗯，那你还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有没有重点关注的题材，是偏重翻译还是口语与翻译的综合能力？是偏重长难句还是经典句式？”
“重点题材领域是经济，文化，科技，主要考察口语与翻译的综合能力，尤其是口音不能太生硬，让人听起来起鸡皮疙瘩。重点考察经典句式，也可适当考一下，普遍适用的长难句。还有时间方面，我希望两天之内完成，用a4纸打印出来。报酬方面，每道题100元，总共1000元。”
“哎呀，请我出题也不用砸钱嘛，如果你非要付报酬，那就给我100块吧，我的劳动也值不了那么多。”
“那就300块吧，真的不能再减了，朋友归朋友，劳动归劳动，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就这么定了。”
离开萧南燕，沈立涛又往公司赶，刚到公司办公室，许薇说，有美女找他，约他看电影，不见不散。
“谁呀，哪个大学的？”沈立涛紧张起来了，他生怕是任冬冬打来的，这样一来他和冬冬的关系就曝光了，他无法向吴灿和萧南燕交代。
“宁都传媒大学的，陈冠芳，她不是校花吗？”许薇停了半拍忽然问道，“你紧张什么呀？难道你和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何苦来，近水楼台不得月，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到底想干嘛呀？非要人家把心肝掏出来给你，才算数吗？真是的！”
许薇眼圈红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你多心了，她跟我八竿子打不着，我跟她只有一面之缘。那是在两年前，她来师大采访学生会主席严晓鸥，我负责接待，真的，啥事都没有。”
“那你要不要回个电话，她千叮咛万嘱托一定要把口信传给你，还说她跟你是好朋友，只是好久没联系了。”
“还是别打了吧，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好心？万一她要拉赞助了，我可没钱，公司资金压力很大，我恨不得一分钱掰开来使，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呀，但人家好歹是校花，你又是多情沈公子、沈少侠，不回个电话说不过去吧？再说咱公司在宁都传媒大学销路不畅，借这个机会拉拉关系，也许能打开局面呢，你到底怕什么？怕他是美人计吗？还是怕吴灿知道，我可没那么38！”
于是沈立涛立即打电话给陈冠芳，她那边很兴奋，一再说对不起，没有早点拜访他这位风云人物。
沈立涛快起鸡皮疙瘩了，但并没有发火。
“谢谢你还记得我，我改天再约你好吗？今天实在没空，公司忙得很，我走不开。”
“那就下午3点吧，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最多半个小时，地点由你定，OK？”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立涛只好答应。许薇却似笑非笑的说：
“恭喜又对上号了，等着吧，又是一块黏糊糊的口香糖，怎么甩也甩不掉，腻死你！”
“你也知道我腻歪呀，你也太甜腻腻了，比百花牌蜂蜜还甜，我惹不起，躲得起！怎么样，说正事吧，你出了几道题让我看看。”
许薇只得打叠起精神和他讨论面试题，最后冷不丁的问：
“她有多漂亮？瓜子脸还是杏仁脸，腰围有多粗，是性感女神还是温婉女神？跟吴灿有的一拼吧，人家可是校花，你当心点。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的沈少侠！”
沈立涛哭笑不得，但又不好发作，人家好歹都忙了半天了，任务完成的很出色。
“别拿我开涮了，紫薇女神，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我请客。”
“不去！留着你的钱去请陈冠芳喝茶吧！”许薇嘟着嘴，气鼓鼓的说。
“你不去啊，那我请萧南燕去了哦，她也是出题人，你可别怪我。”
沈立涛耍起了无赖，不过这个时候，也只有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管用，许薇不得不从。
梦圆咖啡屋。沈立涛准时赶到，一见陈冠芳，眼前顿时一亮，她上穿白衬衣下穿红裙子，美人脸上笑容是那么甜美，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既不是讨好他的媚笑也不是超模神秘又冷艳的微笑。沈立涛如沐春风，当即笑道：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了，果然是传媒大学的校花，风采依旧，我都想念《陌上桑》了，就怕你笑话我。”
她没有脸红，毕竟是传媒大学校花，这种阵仗与夸赞见怪不怪。
“你很准时呀，沈少侠，我也是刚刚到，板凳还是冷的，我已经点了两杯现磨咖啡，一会儿就好。”
她的话语很像拉丁舞表演，有作秀的成分，但又不失热情浪漫，甜美优雅，让沈立涛欲罢不能，几次想说告辞，却说不出口。
“我很好奇，作为飞涛公司的总经理到底有多忙，您可是飞涛公司的头号人物，你怎么平衡工作与学习的？”
“我一般是一三五的下午和周末去公司上班，既然不能休学，学业是不能抛荒的。幸好我们中文专业课程不是太多太难，我学起来还是比较轻松的。本年度我有信心拿一等奖学金，关键不是奖学金的问题，我生怕一不小心让大家怀疑我拜金主义，享乐主义，以公司为主轴，在学校混日子，混文凭，外加泡妞，有关人格和尊严问题，不能马虎。”
“哇，一心二用还能拿一等奖学金，你可真是天才全能选手，但是你是特立独行的个人主义者，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呢？关他屁事，谁还不兴逃课、谈恋爱什么的，我认为说闲话的，就是羡慕嫉妒恨，吃饱了撑的！”
她一直注视着他的脸庞，也许她在暗叹，沈少侠好英俊喔。不过，沈立涛没有用桃花掌，其实他来之前就在琢磨她到底想干什么。
“话是这么说，你还能封住人家的嘴巴吗？做回自己，严于律己，宽以待人，本是我辈青年应有的本色。一晃眼都三年过去了，我还没成长为名副其实的少侠。”
“非也！宽以待人没错，但我就不喜欢严于律己，这4个字。人都是自私的懒散的，奋斗固然重要，但也不至于掩盖生活的全部。我喜欢慢生活，享受生活的乐趣，诗意栖居，浪漫生存，以桀骜不驯的态度反抗荒谬的现实，才是最佳策略。不管怎么说，我们无法从消费主义狂欢，抽身而退，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才是普遍的生活方式。”
“但你不是要诗意浪漫，外加反抗吗？单纯游戏，半醒半醉，是无法打造完美人生格局的。我们都争论了近半个小时了，还是偃旗息鼓吧，你说有事要找我，到底什么事？”
“其实只有两件事，一件事，我想买，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给我自己，一台给我闺蜜。另一件事，眼看大三就要完了，我在纠结要不要考研，你是职场精英，帮我参考参考呗。”
“笔记本电脑我们要下个月才开始销售，目前只有组装电脑，但我可以帮你买，这是小事。至于考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并不是渴望读书，学术生涯对你也不太合适。再者，现在准备考研也晚了一点，因此我建议你放弃，一心一意学好本科，拿个优秀毕业论文，然后再找工作，这样比较划算。”
“那你呢，你是不打算考研了，我想如果你考我就考，咱俩考同一所大学，比如中传媒，中央财经大学。”
沈立涛摇摇头：“以前纠结过，现在已经决定放弃了。”
“我们真是同道之人了，那你再帮我参考参考，我将来从事什么工作比较合适，有前途。读了三年本科，我现在对人生规划还是挺茫然的。”
“你当然从事传媒业比较好了，主持人，记者，编辑都可以，关键是能发挥专长，有施展拳脚的舞台。”
“那我的首选呢，我这个人有点选择恐慌症，当初填大学志愿，就是父母和老师帮我拿主意的。”
“不要太焦虑了，您很优秀也很聪明，有想象力，判断力，还有独具一格的气质与美感，我认为首选还是节目主持人，你学的就是播音主持嘛。”
“可是现在——”
“别可是了，不要害怕失败，无论成功与否，你都要跨出第1步，而不是惶恐不安，坐以待毙。”
喝完咖啡，陈冠芳拿了8000块现金给沈立涛，他说只要6800块，她却说交付电脑时再多退少补，不会误事。最后又交换了手机号码，才握手告别。
第六十九章 新叶有佳色（第6梦）
沈立涛又做了一个美梦，这是他大学以来的第六个大梦。他与一位女神在宁都上空飞行，忽然进入一家影院观影。在空荡荡的影院中间坐下，他俩手牵手。他扭头一看，原来是董千寻，她的脸上挂着欣喜的泪珠，她在他耳畔轻声说：“立涛，你期待已久的女神就要出场了。”他望向银幕，只见刘亦菲长发飘飘，手握宝剑向他走来。一秒，二秒，三秒······十秒，她的剑刺向他的胸膛，并大吼一声：“沈立涛，你醒醒吧！”他蓦然惊醒。
细思此梦，他明白，刘亦菲就是神仙姐姐，也就是吴灿，因为无论如何，他不可能与刘亦菲相爱。而神仙姐姐，就是要唤醒他，让他不要再痴迷于桃花行了。至于董千寻，她会永远爱他，而且也预示着，他不应该放弃文学梦。
飞涛公司这一轮招聘共招24人，其中人力资源部5人，财务部5人，市场部14人，而最关键的职位有两个，一个是人力资源总监，一个是市场总监助理。5月初接收简历，5月中旬第1轮面试，5月下旬第2轮面试。
第1轮面试由吴君敏，唐昭，苏立言负责。第2轮面试，由沈立涛亲自上阵。第1轮面试进行了5天，面试的145人刷下73人，留下72人。离第2轮面试还有两天，沈立涛与吴君敏，唐昭，苏立言碰头，商量下一步行动方案，尤其是提前锁定重点人选，以便在面试中有的放矢，提高面试质量。
吴君敏提出，人力资源总监潜在的人选是曾春芳和萧楚楚。曾32岁，s大学工商管理系毕业，擅长逻辑推理与分析。萧27岁，m大学公共管理系毕业，擅长答辩与口才。唐昭提出，市场总监助理，最有实力的人选是叶佳和崔永健，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来自宁都科大中文系大四，叶佳的优点是气质好，能力全面，语言能力突出。崔永健的优点是思维能力强，针对非常规问题，能提出多种有效务实的方案，
面试开始了，沈立涛是主考官，吴君敏是助手，许薇负责把面试成绩录入电脑。沈立涛当然坐在中间，吴君敏坐在他左边，许薇坐在他右边，面前是一台联想笔记本电脑。第1天面试30人都是申请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职位的求职者，直到下午4点曾春芳和萧楚楚先后出场，曾是第25人，萧是第26人。
每人5道题，三道综合题，两道专业题，出人意料的是这两人的三道综合题都是一样的，也许沈立涛用同一标杆来衡量两人的表现。第1题是历史题，北周武帝是谁？他进行了哪些改革？有什么影响？第2道是文学题，魔幻现实主义的代表作是什么？如何评价？第3道题是逻辑题，举出一个二难推理。对曾春芳的专业题是吴君敏出的。一道是，如果你成了人力资源总监，你如何安排招聘工作？另一道是，你觉得飞涛公司今后三年的人事工作应该注意哪些问题，并用8个字来概括你的工作核心战略。
对萧楚楚的专业题是沈立涛出的，一道是，在信息时代如何打造一流的人力资源部？另一道是，如果你的丈夫是主流价值模式的完美主义者，你将如何处理事业与家庭的关系？平心而论，吴君敏的问题更普通，更常规化，沈立涛的问题更新颖，更有挑战性。虽然，萧楚楚答得很好。但他还是给了两个4分，加上前面三个综合题的分数，她的综合分是4.5分，而曾春芳的综合分也是4.5分，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曾春芳因为在另外两家公司有10年的人事工作经验而胜出。
当然沈立涛虽然在心里做了录用决定，却并没有当面通知二人，按照飞涛公司招聘惯例，一般面试结束后，一周内电话通知录用者何时报到上班。
第2天和第3天是面试市场部的求职者，第3天上午叶佳和崔永健分别上场。其实沈立涛早已心中有数，如果这二人的面试成绩不相上下，他就优先录用叶佳，因为她是女性，做唐昭的助理更为合适。唯一的隐忧是唐昭和叶佳会不会因工作关系而发生办公室恋情。
按照职场惯例，正规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是禁止办公室恋爱的。沈立涛虽然为人大度宽容，不按常理出牌，但也不想打破这个惯例，毕竟爱情的力量是神奇的，匪夷所思的，一旦失控就会发生灾难性的后果，而且会蔓延到整个公司。而他自己与许薇，朱一飞与岳秋晨，正好处在这种微妙而危险的关系中。但沈立涛却早有打算。一旦时机成熟就要将许薇、岳秋晨调离岗位，以备不测。
这次招聘，第1天的面试已经很精彩了，第2天的面试也有惊喜，但更让沈立涛惊喜的是第3天的面试，波澜迭起，效果惊人。叶佳是第6位求职者，这时沈立涛和吴君敏已调到最佳工作状态，出题习惯可以想象。
叶佳穿着白色衬衣，下穿白色牛仔长裤，胸前戴着项链，画着淡妆，既有些随意，又有职场的礼貌。她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向三位考官，脸上带着淡淡而从容的微笑，眼睛清澈明亮，炯炯有神。
“请坐！”不等她开口，沈立涛脱口而出。
“谢谢！”叶家随即端端坐下，含笑注视着面前的主考官。
我们有五道题，首先做一个简短的介绍作为热身。
“好的，我来自湖北武汉，今年22岁，我的生日是六月初六，这预示着我今后的好运。我的爸爸是工人，妈妈是街道干部，他俩相亲相爱，互相支持，给我甜蜜的童年，轻松的少年，挑战的青年。我即将毕业于宁都科大中文系，毕业论文答辩得了个优，连年拿奖学金。因此我已品味到学习的可爱，奋斗的艰辛，物质的不可或缺。我不是完美主义者，而是八分浪漫主义，二分现实主义，或许我应该被称为主流的浪漫主义者。对于今后的人生我有诸多设想和渴望，但在职场打拼，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将是我今后人生的主线，飞涛公司正是这样的、让我欣喜、欢快、蓬勃向上的舞台，谢谢！”
沈立涛笑道：
“这个介绍很有意思，我很满意，接下来我就不难为你了，给你比较轻松，但又不乏挑战的题目。”
“不，沈总！你要出题就出难题吧，既然来了，我就不惧任何挑战，难题正是为我这种人准备的。”
“OK，首先请用英语介绍一下百年孤独。”
“Garciamarquezistheautherof100yearsofsolitudewhichisagreatsuccessofmagicrealism.ItdepictsthestruggleandsolitaryhistoryofLatinAmerica.AndthestorycentersonthemagichistoryoftheBuendiafamilyincludingtheriseandfall，birthsanddeaths，romanceandinstancesofincest.Itreceivedsignificantcriticalacclaimandwidespreadcommercialsuccesswhichisregardedasoneofthegreatestnovelinmodernliterature.Thesocalledmagicrealismusesmagicasapieceofclothtopresenttheordinaryandrealisticsituations.Allthestoriesofthemaincharactersexpressthethemeofsolitudeandfutilestruggle.It'sreal，romanticandsomewhatmagic.Iloveit.(加西亚·马尔克斯是百年孤独的作者，这是魔幻现实主义最成功的代表作，它描述了拉丁美洲的斗争与孤独历史。故事以布恩迪亚家族的魔幻历史为中心，包括其崛起与没落，生与死，浪漫与某些不伦事件。它获得了评论界的一致好评和广泛的商业成就，被当做现代文学最成功的小说之一。所谓魔幻现实主义，变现实为幻想，而又不失其真，亦幻亦真。主要人物有乌苏拉，美人儿蕾梅黛丝，奥雷里亚诺上校，表现了孤独和无畏挣扎的主题。它是真实的，浪漫的，魔幻的，我喜欢。）“
“很好，第2个问题，你心目中的千古一帝是谁？为什么？”
“我的答案既不是秦始皇，也不是刘彻，也不是杨坚，而是唐太宗李世民，原因有四点。第一，唐太宗是事实上的唐朝开国元帅和盛唐的开创者。没有李世民的鼓励和实际行动，李渊不会果断决定起兵反隋；而且李世民东征西讨，使唐军迅速占领长安，击败王世充和其他农民起义军，他是名副其实的开国元帅。二，唐太宗开创了贞观之治，这是中国历史上政治最为清明的时代，也为之后的盛唐打下了坚实基础。三，唐都长安是当时世界文化的中心，大唐文化是封建时代最灿烂最辉煌最有活力和包容性的文化。四，唐太宗本人可谓是实实在在的圣主，他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往往能处变不惊力挽狂澜。在正义路上，他是史无前例的圣主。在个人修养上，他精通诗词歌赋，还有一身武艺，能亲自上阵杀敌，与妻子长孙皇后情深意笃，这是其他皇帝无可比拟的，总之他在人格上，成就上，实现了自我超越与历史性超越，堪称千古一帝。”
“很好，在有争议的历史问题，既不哗众取宠，标新立异，又不墨守成规，亦步亦趋。第3个问题，如何看待哲学在现代人心中的地位？”
“Well，itisaverydifficultquestion.我认为哲学已丧失了原有的靓丽光环，但哲学中的诸多观念对我们仍有指导意义。我们不需要系统的学习和研究名目繁多的哲学，因为文学，历史，艺术，科学，心理学，经济学，都能为我们的人生提供价值参考，理性思维。但哲学毕竟是关于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科学，它就是人们绕不过去的参照系，以优雅从容，采花成蜜的态度，研读孔子，古希腊，康德，黑格尔，马克思等巨擘的哲学思想，对夯实我们的价值系统不无好处。”
“OK，这个问题太难了，你能达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我给你4分。第4个问题，在全球化背景下，中国职场女性如何平衡事业与家庭的关系，如果你丈夫把你当做古典女神，你将如何回应他这种过于保守的性别观、审美观？”
“我不是古典女神，甚至连现代女神都不是。中国女性已经占据了职场的半壁江山，但在思想文化上仍受到大男子主义的困惑。我不会嫁给大男子主义者，如果非要我回答，我就将计就计，以现代女神自居，而不是古典女神。当然，如果较量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水火不相容，那就只好离婚，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乏现代派的底气和决断力的。”
沈立涛把目光投向吴君敏，他会意的点点头说：
“最后一题，如何打造一流的市场部，作为市场总监助理应该注意什么？”
“市场部是市场经济下现代企业的主力部门，其业绩直接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所以第一，我们需要超强的团队合作精神，这永远是市场部的主题。第二，市场部应该有一个领导核心，我认为既然公司任命市场总监，董事会就该关心他，信任他，让他对公司市场战略的执行负起全责。第三，包容开放的企业文化，也是市场部发展壮大，蓬勃生长的土壤，比如中兴，华为，联想，腾讯这样的企业，其成功秘诀就包括包容，开放，务实的企业文化。第四，生存第一，只有活下来才能发展壮大。作为市场总监助理，除了牢记以上4条外，还必须多一点牺牲精神。比如在必要的时候加班加点，以确保任务顺利完成；作为女性，在请婚假，孕假，产假问题上必须三思而后行，以事业为重，做独立自尊自爱自强的女性。”
“OK，我给5分。”吴君敏点了点头，又问沈立涛，“现在可不可以做决定了？”
“不，虽然她的面试成绩很优秀，但我们也不要打破惯例，或许在接下来的面试中有更合适更优秀的人出现，强中更有强中手嘛！Ok，叶佳，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如果你被录用，我们会在三天内打电话通知你。”
“谢谢沈总，吴总。”叶佳站起身给二位浅浅的鞠了一躬，然后微笑离去。
真是：春暖花开后，夏初芳草深。新叶有佳色，涛声拍岸来！
第七十章 能者多劳
进入6月份，飞涛公司略显疲态。唐昭反映，有员工抱怨老是加班，还有人说奖金太少，与高强度劳动不相称。沈立涛决定引入绩效工资制，核心是能者多劳，按劳分配，业绩好，表现突出，绩效工资越多，奖金越多。他令人力资源部组织公司内部问卷调查。共有6个问题，前5个是调查员工对绩效工资的看法，最后一个问题是：你对基本工资和奖金的比例怎么看：a80%:20%，b70%:30%，c60%:40%。结果同意实行绩效工资的员工占85%，而对比例，80%的员工选择b70%:30%。
沈立涛又令许薇和曾春芳各写了一份调查报告，许薇建议在三个月内实行绩效工资制，而曾春芳认为，应从下个月起立即实行，而且应尽快在员工中公布决定，宣传绩效工资制的好处。赏罚分明，优劣立判。
沈立涛还召集曾春芳和唐昭开会，在董事会会议上力挺绩效工资制。唐昭却表达了他的担忧，说绩效工资好是好，但这样一来公司的总薪酬就会大幅提高，对公司的现金流造成巨大压力。一旦发不出绩效工资和奖金，效果适得其反，在公司造成大面积恐慌，因此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沈立涛说：
“公司是有资金压力，但总体可控，而且这是初创企业的普遍问题，我们不能畏首畏尾，因噎废食。关键是把这项制度有力贯彻好，执行好，这样公司业绩就可大幅提升，奖金自然有了源头活水，更不会出乱子了。”
曾春芳说：
“我相信沈总的判断是准确的，我们只需要增加15%的总薪酬，而另外，5%~10%可以用于年终奖，另一方面5%的薪酬支出可以激发25%的业绩增长。也就是1:5的投入与产出比，这是非常划算的。”
董事会会议，在第2天上午举行，曾春芳唐昭列席会议。朱一飞，首先宣布：
“今天的会议议题有两个，一是讨论是否实行绩效工资制以及实施细则，二是讨论24名新员工的工作分配和薪资待遇，下面请沈立涛介绍一下准备情况。”
“绩效工资制早就在国外流行起来，国内业界也刚刚兴起，但这是大趋势，我们应该提前布局，抢先实施。我已经安排了问卷调查，这里有两份调查报告，一份是曾春芳的，一份是许薇的。两人都完全支持绩效工资，只是在具体实施细节方面有差别。下面就请各位董事看一看，5分钟后我们开始讨论。”
沈立涛冲曾春芳点了点头，她随即将调查报告发给另外三名董事。会议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气氛令人窒息，苏立言越看，眉头越紧皱，最后她一把撂下报告，冲沈立涛说：
“沈总！这样一个波及全公司的问卷调查，你事先为什么不向董事会请示？至少应该跟我打个招呼嘛，我也是大股东，对公司的所有重大事项都有决策权参与权，你这也太过分了。”
“苏姐，我承认这是有先斩后奏的嫌疑，但是——”
“什么但是，明明就是吧，你这不是先斩后奏是什么？我们三位都蒙在鼓里。”
“我是为了不耽误大家的宝贵时间，如果先请示再调查，势必要召开两次会议，也就是6个小时，这种慢节奏、低效率的决策过程是我不能容忍的。我们都是年轻人，高效率的决策方式，是我们克敌制胜的利剑。苏姐你是不是觉得，这项问卷调查不靠谱，或者纯属多余？”
“我没有说多余，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但是很不靠谱，我怀疑你们是否事先给员工洗了脑，做了宣传，所以他们才一窝蜂的支持这种改革，你这种改革方式我坚决反对。”
吴君敏连忙说：
“这次立涛是有些操之过急，现在我们不要再互相指责了。我个人认为，这次问卷调查是靠谱的，经得起讨论和检验，85%的支持率完全能说明问题。我们的员工迫切希望实行绩效工资制，但是具体实施方案，我们需要充分讨论，不能够匆匆表决。”
“我倒想问一问你们二位，钱从哪里来？这样的一种大规模的工资改革，再怎么诱人，没有钱来支撑，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实行绩效工资制，员工的薪酬分三部分，一部分是基本工资，一部分是月绩效工资，一部分是年终奖。我们的资金压力主要来自月绩效工资，但仅仅是总薪酬的15%，因为我们可以把基本工资降下来，比如降20%，也就是原来的80%，我们的最佳方案是基本工资占总薪酬的70%，月绩效工资占15%，年终奖占15%。现在人均月实发工资是943元，我们算下来是增加人均增加不到140块的月实发工资，也就是合计18，200块，每月增加不到2万块的工资支出，是不会影响现金流的。至于年终奖，与12个月的绩效工资是一致的。算算这笔账，我们以每月增加不到2万块的工资支出，就可以大幅提升公司业绩和营业收入利润，何乐而不为？”
苏立言冷笑道：
“是吗？你这种算法完全是一厢情愿，谁能证明引入绩效工资制就能大幅提升公司业绩，增加营业收入？我们没有找到扩大市场份额的突破口，只是以提高薪酬待遇为主要手段，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一点在act公司可以得到验证.我们从前年开始引入绩效工资制，结果因为没有配套的市场突破手段，业绩是增长了，但只有区区14%，而公司总薪酬却增加了15.8%，入不敷出，效果远低于预期。这就是不遵守市场规律和资本逻辑的下场。按薪酬占营业收入的25%计算，本财年我们需要创造720万的营业收入，这可是2400台高配置组装电脑的销售收入，而且我们还要支付员工的福利保险等大额款项。”
朱一飞迫不及待的说：
“立涛，我认为苏姐的发言和算法很切合实际，说到了点子上，请问你确定本公司财年能销售2400台高级电脑吗？”
沈立涛说：
“我们前4个月的销售业绩是848台，5月份数据还没有统计出来。今天是6月1日，销售业绩，可圈可点，我们请唐昭来汇报一下数据吧。”
唐朝说：
“各位董事，五一黄金周我们新推出的AAA类电脑迎来了开门红，共销售73台，平均每天售出10台，其他电脑也不错。总计169台，销售收入42万多一点。但是五一黄金周过后，销售业绩有所下滑，加上五一黄金周，预计5月份可销售各类电脑591台，营业收入140万元以上，形势相当乐观，六月份可突破600台。我全力支持沈总的决定。”
“你言重了，唐昭，现在还不是什么决定，我们大家正在讨论，讨论完了再表决，表决完了再签字确认才是公司决议。这一点你应该清楚，我想请教你，接下来的6月份，销售电脑600台，你的信心和底气从哪来？”
“从5月12日实施问卷调查，这20天的销售业绩非常好，因为大家都知道，年终奖是跟公司业绩挂钩的，实行绩效工资后，年终奖只会更多，大家劲头足了，服务态度好了，各项保障措施都到位，业绩自然能提上去。”
苏立言：
“沈立涛，我暂且相信你和唐昭。我提醒你，销售收入及数据要及时上报财务部，反正目前财务部六月份只收到现金流40万，远远不及目标。”
“这40万是市场部现金流净额，相当于毛利，你可能搞混了，以为是销售收入。”
“但是，一切开支必须经由财务部，你指使唐昭截流，这严重违反了公司章程，我都懒得说你。”
“好的，唐昭，以后三天以上的开支必须经由财务部，我不会给你特权了。”
“ok，我记住了。”
苏立言又质疑道：
“但如果宁都市场日趋饱和，你又能否保证6月份业绩突破600台大关，我们是否应该在周边城市开设分店？”
沈立涛微笑道：
“我们宁都市共有常住人口1，400万，按10人拥有一台组装电脑，20人拥有一台品牌电脑计算，三年内，这个市场有210万台这样的规模。按1%的市场份额，因此我们在今年明年后年的业绩可分别定为5000台，7000台，1万台。这还是最低目标，根据市场行情，我们还可以调整一下数字。您比如，今年如果6月份突破600台大关，我们可将年度数字调整为5500台。总之我们作为初创企业，业绩不能定的太死太保守，至于开设分店的选址，我认为可以开在最繁华的开福区，但不要开在CBD。我的考量是稳扎稳打，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毕竟我们公司才成立不到二周年。”
朱一飞笑道：“5000台可是将近1500万的营业收入啊，三个财年突破1000万大关，毛利润300万，可喜可贺！我们是不是可以举手表决了？”
他的目光在三位董事脸上一一扫过，却没有在意曾春芳、唐昭的反应。苏立言：
“且慢，我们先听听吴君敏的宝贵意见。”
吴君敏说：
“形势大好，但是我想，既然要实行绩效工资制，赏罚分明，董事会也不应该例外。如果公司业绩达不到预期，比如最低5000台，我们董事会要承担什么责任？或者谨慎乐观的5500台，又该怎么样？我们可在这里讨论清楚，尤其是沈立涛，你是总经理，又是这项改革的发起者，应该承担更多责任。”
接下来经讨论表决，绩效工资制获得通过。相应的，如果公司业绩达不到最低目标5000台，4名董事不得分红，没有奖金，没有工资。如果公司业绩达到了乐观预期5500台，则3位董事可领年终奖2万块，沈立涛领10万块，分红不低于公司净利润的25%。
然后是讨论新员工的入职培训，工作分配和薪酬待遇。这件事阻力很小，但沈立涛还是遭到了苏立言的挑战，她质疑，试用期660块的底薪是否太高，最后才勉强同意。新员工的报到日期定在6月12号，然后是为期10天的培训。曾春芳是特例，她是人力资源总监嘛。
一场会议下来，沈立涛没有答应朱一飞吃大餐的提议，而是躲进办公室喝起了咖啡。此时正好上午11点，任务超额完成，许薇与沈立涛以咖啡代酒碰了杯：“为飞涛公司的辉煌前景，干。”
独自莫彷徨，能者多劳，别时容易见时难。飞涛如雪拍案来，天上人间！
第七十一章 我是谁
龙凤餐馆。朱一飞生日，只有沈立涛，许薇，岳秋晨陪他。萧南燕在忙着考研，根本不理他的茬。干了第1杯之后，朱一飞又埋怨道：
“四菜一汤是不是少了点，立涛，我说要九菜一汤，你就是不许，这都不够塞牙缝的。”
“今天陪你庆生，主要不是为了大饱口福，而是聊些知心话。想想我们都有两个月没坐下来好好聊聊了，还有这顿生日宴，不用你掏钱，早就说好了，我们三个人凑份子，你可别薅羊毛哦。”
“干嘛呀，我还请不起一顿生日宴？听我的，再加5个菜，九菜一汤，十全十美，我自己掏钱。”
岳秋晨嚷道：
“朱一飞，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们都说好了，给你凑份子，你又来捣鬼啊。别扫大家的兴嘛，八分饱就行，干嘛要死撑？你都是董事长了，就不能斯斯文文，我都为你汗颜。”
许薇也说：
“就是！我觉得还是沈立涛说的对，无论口袋有没有钱，我们也要理性消费，关键是环保时尚。极简主义，可说是最时尚最高端的生活方式了。地球都要爆炸了，我们可不能随波逐流，继续消费主义的狂欢。”
朱一飞说：
“地球都要爆炸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进行最后的狂欢呢！都要灰飞烟灭了，我还考虑什么道德、信仰什么呀，真是的。”
沈立涛瞪了瞪他：“一飞，你这话也太粗鄙了，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为了道义真理，死不足惜，我们作为社会的精英分子，更应该坚守道德底线，将革命进行到底。什么最后的狂欢，只能是享乐主义者的歇斯底里。死也要死得有尊严，活也要活得有气度。”
岳秋晨：“就是！你看沈立涛说的多好，你别噘着个嘴！你跟立涛是兄弟，同生共死，应该站在同一阵营。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怎么觉得，最近你越来越跟沈立涛格格不入，老拖后腿。”
朱一飞喝了一大口酒，呼了一口气才说：
“我拖什么后腿了？不说别的，就说董事会吧，我从来没跟沈立涛叫过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这次讨论绩效工作制，我100个不乐意，最后还是举双手赞成。我都不知道这样优待员工，不留退路，飞涛公司能否实现三年翻一番的扩张目标，长此以往，我们的财务自由将遥遥无期。”
沈立涛说：“你的算法有误，即便是让利员工，缓慢扩张，我们也能实现二位数的增长率，加上员工的爆发力与持久耐力，公司将保持强大的韧劲与活力。只要天不灭我，我们就能实现爆发式增长，几何级扩张，保守估计，10年以后你我都可以实现财务自由，坐拥数千万资产，数百万存款。”
“不说远了，单说今年我们能创下多少净利润？去年是92万，今年能不能突破200万？”
“我不想开空头支票，但保守估计今年可销售各类电脑5000台，营业收入近1，400万元，按15%的净利润计算，我们可得净利润210万元。”
“那明年呢，明年能否实现20%的净利润增长？”
“我个人的盘算是，今后三年营业收入实现45%以上年增长，至于净利润，我认为这不是初创企业应该关注的，我们的中短期目标不是上市，而是迅速抢占战略制高点，扩大市场份额。你想想，全国个人电脑的市场有多大，我们如获得20%的市场份额，营业收入将是多少？”
沈立涛不厌其烦，开始给兄弟补课，同时也为了敲打岳秋晨，让她安分守己，等待飞涛长风破浪。
“我没你那么好的算法和判断力，中国人口很快将突破13亿，按10人拥有一台电脑计算，也就是1.3亿台，这是5年的市场大蛋糕。我们按电脑5年更新一次计算，那么每年就是2，600万台，每台2500元也就是650亿，650亿×20%=130亿。这个数字太惊人了，我是不是算错了？”
说到这里，朱一飞的筷子在半空中停住了，然后又缩了回去，显然，这个话题太得劲了，连他这个吃货也忘了伸筷子。
“没有，但市场形势风云变幻，20%的市场份额是最乐观的估计，也是我们的中长期战略目标，你先想想5年后也就是2008年，我们的营业收入将达到多少？”
“如果10年后我们达到20%的市场份额，那就是13亿元，5年后按20%计算，也就是26亿元，这是一个天文数字，你认为我们有这么好的运气吗？要知道我们今年的营业收入才1，300万元，26亿÷1，300万等于多少，这可是200倍呀，你是不是疯了？即便是按每年翻一番的速度扩张，5年也只是32倍呀。”
“所以说你不够聪明，只想看到最好的结果，而不是从现实出发。我们就从今年的1，300万算起，每年翻一番，5年后也就是32倍，约4.3亿元，你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4.3亿×15%=6450万，这意味着我们的净利润突破6000万大关，我们可以各入账1800万！妈的，财务自由指日可待啊。”
岳秋晨说：“一飞，你心中的财务自由到底是什么数字概念？难道1，000万还不够吗？现在宁都市商品房是3000元一平方米，一套30万，1，000万相当于33套房子了，你真是太贪婪了。我就比较现实，也很简单，现在我一年的学费是4000块，生活费不到6000块，一年加起来不到1万块。所以我只要1，000万块的财务自由，1000年的开销都有了，你还想什么？”
师大校花明显言不由衷，事实上，她心里早有盘算，她的财务自由将随着飞涛公司的壮大而膨胀。就算拿不下沈立涛这位天尊，还有朱一飞顶着，只要飞涛公司不倒，她的财务自由稳稳的，只是时间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原谅了朱一飞的放纵无礼。反正她作为董事长助理，对飞涛公司财务状况可谓日新月异。2003年是飞涛公司发展势头最凌厉的一年，以她估算，营业收入突破1500万大关不成问题。
“经济高速发展，物价也是飞速上涨的。这1，000万，10年后就只剩下500万了，20年后就是250万，30年后就是125万，照这样缩水下去，你吃得消吗？”
许薇说：“所以我说，你们的财务自由概念有问题。哲学老师说了不能孤立、片面、静止的看问题，而要以发展的、历史的眼光看问题。我不要一劳永逸的财务自由，而是动态的财务自由。依我说，1，000万足够了，1，000万的净资产，按年均10%的收益率就是年收入100万元，这还不是我的全部收入，因为我还有工资和其他投资收益。按100万计算，我的年收入可突破200万，而我每年的开销不会超过40万，这样我就能节约160万，以此速度，10年后我的净资产不是缩水而是翻倍，我这样算靠谱吗？立涛！”
“当然靠谱，作为精英分子，财务自由就是这么个算法，那种一劳永逸躺着吃利息的财务自由是懒汉和败家子的算法。这种人你给他10个亿，100亿还是不够，他迟早会把家当败光，还美其名曰追随内心，活在当下，你说冤不冤，苦不苦？”
岳秋晨说：“我反对你们俩一唱以和，就好像演双簧一样，既然是自由，那就是颠覆性的变化，如果有了财务自由，我还要辛勤劳作，拼命挣钱，这算什么自由，是不是呀？朱一飞？”
校花灵机一动，开始试探和敲打准男友。
“有道理，但我更赞同沈立涛和许薇的算法，用历史的、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与时俱进，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在，这才是精英的人生。”
“什么精英啊，你把他当圣人了，还与日月同辉，与天地同在！你是不是想对我说，虽然你现在只有100万，但按照20%甚至100%的增长速度，5年后就实现财务自由了，想得美！人家一辈子的奋斗目标，让你5年就拿下了，还不费吹灰之力，冤不冤啊？”
“对呀，我现在只有100万，按100%的年增长率，5年后我就是3100万，可不是财务自由吗？”
“你白痴呀，怎么不是3，200万而是3，100万呢？”
“你out了！按照经典的，等比为2的等比数列之和，3，200万要减去数列的第1项100万，明白吗？这个是高二的数学。”
“真的是这样吗？沈立涛？”
“yesabsolutely。你还知道印度某国际象棋国手与国王打赌的故事吗？如果他赢了，他只要麦粒，第1格一例，第2格两粒，以此类推，他所赢得的麦粒是2的64次方减1。这可是天文数字，比当时全世界的粮食产量还多，都可以筑起从地球到月球，长宽高均为一米的麦粒长城了，这就是几何级数的威力。”
“哇，我是记得，我们俩是同班同学嘛，但我忘了求和公式。你别笑！既然几何级数这么可怕，那20年以后，你的财富岂不是现在的2的20次方了，都可以养活全世界的人了。咱们来一个约定，如果20年后你达成了这个目标，你就匀我一份财产，或者赏我一碗饭吃，我不要多了，只要区区1，000万，还是人民币。”
“无论如何，区区1，000万我当然可以给你，但是那到时候你早已是身价数亿，甚至数10亿了，你还稀罕我这1，000万吗？矫情！”
“要啊，怎么不要！别说1，000万，就是1000块我都要，你挣的是真金白银，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脏钱，我欢喜的很啦！可是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我呢？我凭什么挣数亿甚至数10亿呢，沈少侠！”
岳秋晨也耍起了拉拉垮垮的桃花掌，沈少侠当然不会中招。她是第五重，而他早已是第七重。他把目光投向朱一飞。
“你傻呀，我跟立涛是兄弟，也是平起平坐的，他在飞涛公司控股30%，我也是30%，他有100万×2的20次方，我也有，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你就坐拥50万×2的20次方，这不是明摆着吗？”
他得意的笑了，大嘴都能塞一个拳头，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向岳秋晨提婚，他怎么能不得意忘形呢？
“摆你个头，你什么时候跟沈立涛平起平坐了，你也不想想你到底是谁？现在你是控股30%，5年后10年后呢？职场的游戏规则是利益第一，其他的都靠边站。你这个董事长，只知道视察一下各部门，鼓鼓劲加加油，没做其他任何实际的工作，怎么能一直坐拥30%的股份，你醒醒吧，朱一飞！”
朱一飞把目光投向沈立涛：
“立涛，她这是抽哪一阵子风啊，你评评理，我怎么不能跟你平起平坐了？什么利益至上，难道10年后你还是30%，我却只有10%甚至3%？说呀，沈立涛！”
“一飞，不如想想那三个经典的问题，然后再问，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我是谁？我是朱一飞呀，飞涛公司的董事长！”
许薇说：“一飞，这是个哲学思辨问题，不能这么简单回答。”
朱一飞点点头：“我是谁？我是朱一飞，沈立涛的兄弟，飞涛公司的董事长，是船长，他是舵手，我们俩携手共进，平起平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你再跳开去想，把这三个问题一起回答。”
“我是朱一飞，来自宁都一中，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宁都一中是我梦想启航的地方，我是飞涛公司的船长，沈立涛是舵手，我们俩携手共进，致力于飞涛公司的价值创造与长期发展。不管阻力有多大，我们都将昂首向前，不屈不挠，驶向自由幸福的彼岸。”
“不错，这才像一个靠谱的答案。我的答案是：我叫沈立涛，一个有着大侠梦与大咖梦的少年，我从陈小冉的子宫诞生，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她不要我报答养育之恩，只要我快乐，健康，顶天立地；而我将逐渐成长为一名合格的舵手，无惧风雨和沧桑，报答我、宽慰我伟大的母亲。我将名垂青史，儿女双全，与我爱的神仙姐姐和儿女驶向自由幸福的彼岸。我时刻牢记着，即便不能成为大咖，也要获得精神自由，灵魂的解放，傲视苍穹。我将归于尘土，无怨无悔。”
这场生日宴充满了挑战和正能量，连岳秋晨都对朱一飞、飞涛组合充满期待，甚至幻想。这样的结果完全符合沈立涛的预期。
第七十二章 话说独孤求败
沈立涛与岳秋晨正在宁都师大林荫道上漫步，迎面碰上了严晓鸥，他昂首挺胸，阔步前行，有点趾高气扬。这也难怪，他正在读研一，再度当选学生会主席，感情路上也顺风顺水。他老远就冲沈立涛招手，沈立涛当即加快了步伐。他与沈立涛握了握手，还来了个拥抱。
“严主席气色蛮好啊，有什么大喜事，说来听听。”
“虽然名义上我是你的上司，但实际表现我还不如你。不说别的，就说学习吧，你已经拿了两次一等奖学金，一次二等奖学金，大二就通过了雅思英语，考了7.5分，而我上学期才通过英语6级，考了69分，眼看下周就要考雅思，这回我准备相当充分，估计可得6.5分。”
“你现在要去哪？难得见你孤零零的一个呀。”
“我正要去图书馆，袁燕仪在那等我，我们一起学英语。”
“她不是早通过六级了吗？难道这回再考，想考个优秀？难呐！”
岳秋晨说：“你们两个大男人没半点绅士风度，只顾套近乎，完全忽视我的存在，我抗议。”说着嘟了嘟嘴。
严晓鸥当即伸出手来，一边说：“惭愧惭愧！抗议有效，我检讨。”
岳秋晨这才伸出手与他握了握：“都能得70分了，还学个啥，不如打电话给你女朋友，我们4人一起去喝个茶。一晃眼我们都做了三年校友，我还从来没跟严主席一起喝茶，赏个脸吧！”
“不行呀，我都跟她约好了，她也等了我半个小时，我不能言而无信啦，对不，沈立涛？”
“对，喝茶就下次吧，不过请允许我提一个有点煞风景的问题，你跟袁燕仪这么好，那陈冠芳呢？她不是宁都传媒大学的校花吗？你舍得拱手让人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追她的男生多着呢。”
“校花跟谁好不关我事，不过我跟她仍有联系，她隔三差五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兴趣到宁都传媒大学走走瞧瞧。说实话我挺想去的，但理智告诉我，或许这又是一个桃花陷阱，还是小心为妙。再说我也花不起这个钱跟她交往，你知道校花吃饭一般要去高端餐厅或三星级以上酒店，一顿饭少说也要四五十块，一个月单吃饭就是二三百块，我无福消受。”
沈立涛知道他是夸张，他出身中产家庭，月生活费少说也有七八百，而且他与校花关系并不亲密。
“你言重了，我倒是跟校花吃饭，其实她们的胃口很好，嘴也不刁，就是中档餐厅，只要干干净净，食材正宗，口味好，她们也是很乐意的。两个菜不要酒，也就是20块钱左右，不信你问一问面前这位校花。”
岳秋晨不等严晓鸥问就说：“对呀，我就是这种既低调又没出息的校花，一般而言，只要是我看得顺眼的男生，无论在哪吃饭我都不在乎，哪怕是在小摊上吃一碗一块钱的米豆腐和米粉。沈立涛这小子就有好几次用一碗米粉，哄我陪他一整天呢。”说完她又眨了一眨眼，撞了撞他的肩膀，“是不是呀，沈少侠！”
沈立涛知道她在夸张，但又不好驳她的面子，只好说：
“真的，秋晨挺欠善解人意的，每回吃饭都说不要去餐馆，随便吃一碗米粉就够了，我当然没有这么傻。校花说话一般是七分真三分假。如果您只在乎她的真，那就大错特错了，我一般都会请她吃5块钱一份的快餐，有时候还要叫上一瓶啤酒加一份菜，算起来这一顿饭不超过20块，划算的很。”
“这么善解人意的校花，那你还不得把她给拿下，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连我都要跃跃欲试了。”
“妈的！你们这些大男人一说到校花就两眼放光，唾沫横飞，蒙谁呢？其实你们说归说，聊跟聊，连正经的追一回都不敢。都说老婆还是自己的好，老婆太漂亮了，一是养花成本高，一是不放心，一不小心就被别人拐跑了，这就是你们这些男人的小算盘！”师大校花一逮住机会就吐槽，语调像演小品。
沈立涛说：“天理良心！我沈立涛娶老婆就要娶漂亮迷人的，不要老实放心的，谁敢抢我的老婆，我让他血本无归，魂断蓝桥！”
“那你干嘛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你在等什么？”岳秋晨撇了撇嘴，还白了他一眼。
“我没等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们女人都爱说缘分，缘分没到，我自然不会行动。”
“什么缘分啊，你们这二男一女在聊什么？狗血剧也没这么虐恋！”
袁燕仪在一旁冷冷的说，原来她等严晓鸥等的不耐烦，自己跑出来了，估计是想看看他究竟在与什么女生私混。她倒不是醋坛子，但我们的严主席一向风流倜傥，仰慕者众，这种半路上被粉丝截住一起去喝茶聊天的情形，可不是一两回了。严晓鸥说：
“燕仪，你别这么呛人家，没你想的这么龌龊。我正要去图书馆，不想在这遇见沈立涛和校花，我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扬长而去吧。你跟沈立涛也是好朋友，别沉着个脸嘟着个嘴，是我不好，我认错还不行吗？”
沈立涛都起鸡皮疙瘩了，索性调侃道：“燕仪，你听严主席叫你叫的多亲密啦，好像你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兼闺蜜似的。怎么样，既然都出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梦圆咖啡屋喝一杯咖啡吧。别撑着个脸，是不是严主席欠了一个sweetkiss，不如吻一个吧，严主席！”
“可恶！”袁燕仪的脸刷的红到了耳朵根，看来她和严晓鸥正要进入热恋，已经很亲密，但还不是热恋中的情人，毫无顾忌。
岳秋晨本来就有点刁蛮，此时也不依不饶：“你脸红什么呀？他是你男朋友，我可没你这么脸皮薄，就算沈立涛不是我男朋友，但如果他哄我哄的开心了，白给他一个kiss，我也心甘情愿。多大一点事呢，你太可爱了，像含苞欲放的古典新娘！”
沈立涛又起鸡皮疙瘩了，但不敢抱怨，只是微笑，奇怪的是，没人看出他在装。
袁燕仪一下子放开了，挽起严晓鸥的胳膊道：
“什么新娘，这都是老黄历了，我才不在乎他娶不娶我呢，我只要轰轰烈烈的爱一回，其他的都不在话下！”
四人一边向大门口走去，一边聊，沈立涛笑问：
“燕仪，你的那位闺蜜呢，我可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了，有一个月不见她人影了，不知她有多久没吃肉了。Ohmygod，sheissosweet.IonlyregretIcan'tloveherasmygirlfriend.（天哪，她是这么甜美迷人，我只是遗憾，我不能把她当做女朋友。）”
“你问董千寻呀！想她就去找她，矫情！我就知道你是大忙人，但总不会忙到与女友吃一顿饭的机会都没有吧，千寻可是嘴里常念叨着立涛立涛。我知道她很高傲，但你是她的王子和男神，她满脑子都是立涛立涛。”
岳秋晨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喜欢沈立涛的女生多了去了，可他就是不在乎，都大三了还是单身狗一个。沈立涛说实在的，我都替你蒙羞！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她倒是对你一往情深，百折不回，我甚至怀疑她这辈子的终极目标就是与你轰轰烈烈爱一回，只求爱过不求拥有，她也真够可怜的，你干嘛要折磨她！”
这话戳到了沈立涛的心窝，让他心如刀割，但他瞬间就从伤痛中退出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
“你们这些女生都很可爱，但也很霸道。就说你吧，当初在高二，如果您肯高看我一眼，给我一次机会，我们俩不至于今天不痛不痒，不即不离，半死不活的耗着。”
岳秋晨哈哈大笑道：“沈立涛你可真逗，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你还记得吗？我可是受够了！再回过头来想一想，就算当初我俩在高中恋爱了，那又如何？你能够一如既往的爱我，善始善终吗？还是曹雪芹说的好。男人哪，十有八九——”
沈立涛知道她又要念那段经典语录，连忙说：“打住！我承认有时候我自己也很虚伪，名义上是自我的觉醒，实际上却是本我的泛滥与反射，我讨厌伪装，但你们女人又喜欢活在虚构的神话中，我能有什么办法？”
岳秋晨默然。
袁燕仪却说：“别扯这么沉重的话题。做一个柔顺乖巧、以柔为本的小女子未必不好，只是经济的独立，自我的觉醒也是必然的，与男人共舞，但不要经常换舞伴。”
沈立涛微笑道：“听说你舞跳的很好，几乎可以与燃烧地板抗衡了，要不表演一段，让我们见识见识。”
“你傻呀，我跳的是现代舞又不是街舞。现代舞主要是为了表演内心的情感和独特审美。街舞主要是为了表演给大众看，动作的协调与夸张同步而行，两者有着近乎本质的区别。其实现代舞不如街舞有观赏性，要跳也只能在舞台上跳，不像街舞随时随地都可以跳。”
“那你为什么不学学街舞的动作和技巧呢，或者糅合现代舞与街舞的各种元素，自创一种更具观赏性的现代舞。”
“想过这种风格，但我还太嫩，达不到自创一种风格的境界和水准。”
沈立涛突然对跳舞有了兴趣，他摆了个请的姿势对岳秋晨说：
“女神，要是能与你携手闯荡江湖，重写《笑傲江湖》，那可多美啊，能不能共舞一曲？”
不料岳秋晨毫不买账，冷笑道：“你抽什么风啊，别拿我当玩偶！这辈子你要拿下我，最好掂量掂量！”
沈立涛摊开双手道：“我这是独孤求败呀，笑傲江湖的第一剑客，你怎么这个态度，太伤人了？”
严晓鸥和袁燕仪都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岳秋晨却又羞又恼，抬起腿踢了沈立涛一脚。他没生气，而是嬉皮笑脸地说：“还是喝咖啡要紧！跳什么舞呢？Let'sgo。”
此番较量，沈少侠的桃花掌有些过火，尤其是最后这一出，让岳秋晨不得不想入非非。在梦圆咖啡屋，四人聊的还是学习和考试，袁燕仪成了主角，岳秋晨冷眼旁观，沈立涛、严晓鸥居然成了配角。今天沈少侠不在状态。
第七十三章 我不是岳灵珊
宁都师大距梦圆咖啡屋不到1公里，沈立涛建议步行，然后他又打电话约许薇过来，她欣然应允。来到梦圆咖啡屋，立涛一眼就看到了许薇，她正在玩手机。他快步走过去，一边说：
“你居然先到了，ohmygodsister，let'shaveahug.”一边张开双臂。
许薇很诧异，虽然以前跟沈立涛有过拥抱，但那一般都是久别重逢的亲昵，别无他意。看着沈立涛满是渴望的眼神，她不再迟疑，站起身扑入他的怀抱。没想到沈立涛这小子很过分，把她抱得紧紧的。一边拍她的背，一边说：
“Ohmygod，youaresosweet，Iloveyou.”
一旁的三个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岳秋晨，气不打一处来，冲到二人跟前吼道：
“够了！别丢人现眼了，这是咖啡馆，秀什么恩爱？”
许薇有些恼火，她知道岳秋晨在吃醋，但她有什么理由吃醋？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要吃醋也应该是吴灿才对，她索性吻了吻沈立涛的嘴唇，然后说：
“youaresosweet，Iloveyou.”
沈立涛全身又酥又麻，看着许薇略带娇羞的面庞，犹如雾里看花，喃喃道：
“Ohmygoddess.youhitmesohard.Iloveit.youkissmenow.ohmygod，isthattrue?“
“yesit'strue.justfine.sitdownplease.someoneishurt.yousee.“
沈立涛这才耸了耸肩膀说：“Idon'tcare，坐吧，朋友们。”然后打了个响指，一边坐下一边对服务员说，“五杯现磨咖啡，两杯不加糖，三杯加糖。”
秋晨不愧是校花，这时已恢复平静，略带嘲讽的说：
“行呀你！沈立涛，给我来这一出，什么时候跟许薇黏糊上了，你是不是早有预谋，请她做行政助理，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不等沈立涛回答，许薇抢着说：“你至于吗？秋晨姐，这是一个礼节性的拥抱而已，这又不是第一回！我们都是好朋友，我觉得我们之间都应该放开一些，任性一些，潇洒一些，不要光靠嘴说，束手束脚的，对吧？立涛！”
沈立涛点点头：“对呀，我就是这么想的，我们中国人在这一点上应该向西方学习，多一点bodylanguage，任性一些，潇洒一些。”
岳秋晨虽然不以为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之前怀疑沈立涛是故意气她，因为她拒绝与他跳舞，现在看来是她多心了。殊不知沈立涛这小子不光是任性，还确有气气岳秋晨这一层含义。本来嘛，二男二女一起喝咖啡挺搭的，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约许薇过来？严晓鸥一直在看戏，这时才接茬道：
“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不相信，沈立涛请许薇当行政助理有什么别的目的，他一向是光明磊落，敢做敢当的。”
袁燕仪嘟了嘟嘴道：“是呀，他是敢做敢当。沈立涛，可你也不能这么单着，这都大三快结束了，你怎么还是孤家寡人的，你不会有恋爱恐惧症吧？这也太邪门了！”
沈立涛连连摇头说：“非也！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已经有心上人了，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向她表白，仅此而已。”
许薇和岳秋晨都心中一震，她们都知道这个心上人应该不是自己，但又幻想沈立涛能不按常理出牌，什么吴灿，萧南燕啦，董千寻啦，都是摆设。没准还真是的，沈立涛这小子鬼着呢，他一句话就堵住了袁燕仪的嘴，让她不好意思再问。她虽然不是校花，系花，班花，但女神的气质与风华还是不缺。
接下来，五人一边喝咖啡一边海阔天空闲聊，气氛很热烈，许薇却在暗暗跟岳秋晨较劲，她跟沈立涛并排坐着，岳秋晨坐在沈立涛对面，这样的格局对秋晨相当不利。因为对面还有严晓欧与袁燕仪。许薇一边聊，一边下意识的向沈立涛身上靠，有时头发一甩，都甩到沈立涛脸上和脖子上了，让他心痒痒的。
话题转到了严晓鸥身上，沈立涛笑道：“晓鸥，其实我挺羡慕你和燕仪的，你们俩虽然不是高中同学，但都是宁都本地人，都是学生会干部，谈恋爱也有近一年了。这不，一切都顺风顺水，等燕仪也入了党，你们就是革命夫妻了，对不？”
“对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她还在犹豫，甚至连入党申请书也是我再三央求才递上去的。其实路已经很清晰了，我要么考公务员，要么直接进入央企，将来都是国企的关键岗位工作，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但她却担心，师范系竞争不过政法系，我劝她直接留校任教，将来再转到政府部门任职，她不肯，说要进入领导层，也要从公务员干起，不走捷径。”
岳秋晨说：“干嘛呀，燕仪，当官怎么能不走捷径呢？公务员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就算你考上了，也不一定能分到心仪的岗位。”
秋晨对官场很厌恶，在她眼里，当官就得走捷径，削尖脑袋往上爬。
袁燕仪苦笑，道：“难呐，当领导有重重阻碍，当教授同样面临诸多挑战。我不太会写论文，也不喜欢坐冷板凳，所以既然要做革命夫妻，为什么不一起考公务员呢？我想问题比较简单，不就是一场国考吗？在考试方面，我是有心得和秘诀的，不是考不考得上的问题，而是考什么职位的问题。”
许薇笑道：“我认可燕仪的想法，当不当领导真的不重要，考公务员也是阳光大道嘛，是不是，沈立涛？”她撞了撞立涛的肩膀。
“对呀，你们都说的有理，晓鸥是不想给女朋友太多压力，但她却不肯服输。其实仔细想一想，像燕仪这样出身学生会干部，又精干又有气质和亲和力的师大人太少了，她还是女生，这可是一大优势，现在不是男女平等吗？全国同一起跑线上，燕仪可以跑赢很多养尊处优的女公子。所以在师大任教，在伺机转到政府部门认职，未必不是一条捷径。”
许薇嗔道：“你傻呀，现在不是有没有捷径的问题？而是她想不想走捷径，你们男人哪，就喜欢以成败论英雄，她不走捷径又如何？这都是追随内心，无怨无悔，当个街道干部又如何，没准哪一天干好了，时代楷模袁燕仪，是不是胜过一个小小的办公室秘书？”
岳秋晨冷笑道：“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知道当干部有多难，尤其是基层干部，难听话要听，难做的思想工作要做，完了还吃力不讨好。我问你，虽然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行政助理，但却是沈立涛的助手，我要是让你去当唐昭的助理或者一个普通的文员，你干吗？所以不要总是讲境界，讲奉献，其实谁也不想，只是奉献没有收获，连圣人都不能！即便你有了内圣外王，修身齐家平天下的抱负，没有你施展功夫的舞台，你又如何？”
许薇也冷笑道：“你真是抬举我了，我一个小小的助理，能有修身齐家平天下的理想吗？还内圣外王，你怎么不说我是王阳明的第二十代传人呢？我只是就事论事，顺着燕仪的想法走，你却非给我戴上高帽子，至于吗？”
“可惜你不姓王，要不然，我还真把你当王阳明的第20代传人了，那我问你，你当过干部吗？知道怎么当干部才能既讨好上司，又让老百姓满意吗？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许薇怒道：“所以嘛，你又没当过官，怎么知道当官的秘诀与捷径？我问你，你明明自己就能轻松考过英语四级，干嘛还要走捷径？为什么还要请人代考？不就是一场考试吗？我们都考了15年了。”
岳秋晨也怒道：“你别把陈谷子烂芝麻翻出来哟，当初我说要请人代考，纯粹是玩笑，我的英语四六级完全是靠自己通过的，没有请人代考！我知道你英语厉害，但你是英语专业出身的，我能跟您比吗？”
沈立涛连忙打圆场：“二位女神可别吵了，多大一点事，我敢保证秋晨的英语四六级完全是靠自己，但许薇也没有含沙射影，秋晨，你多心了。”
“我多心了吗？我知道，某某女神今天神气不得了，因为她又压了我一头，与你来了个熊抱，多大一点事啊，高兴的屁颠屁颠的，还给你一个又性感又风骚的kiss，瞧着就恶心！”
许薇气的满脸通红，但她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发狠道：
“我的校花大小姐！你以为我贱吗？那你自己呢？明明不喜欢朱一飞，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蹭他的饭菜和电影，跟他频频约会？一飞的奖金全花在你身上了，什么也没捞着，你有什么可得意的，我才觉得恶心呢！”
她说的句句在理，这下可谓是打蛇打七寸，一下子击垮了岳秋晨的自尊，把她气哭了，然后怒道：
“你在胡说八道，小心我撕烂你的臭嘴！”
“是吗？我就要说，你能把我怎样！”
许薇也不示弱，但沈立涛已坐不下去了，连忙站起来说：
“别吵了，我的姑奶奶，这是在公共场合，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吧，连服务员都看不下去了。秋晨，你消消气，我知道许薇夸大了事实，你不要跟她计较。说句公道话，你并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一飞，只是还没下定决心接纳他。吃几顿饭，喝几次茶，是看在同学的份上，给他面子而已。”
秋晨也有了底气，她站起身，撂下话道：“对呀，一飞是有一点渣，但他也是相当当的男子汉，我为什么不喜欢？等着瞧吧，总有一天我会接受他的求婚，成为名副其实的董事长夫人，我可不是不识好歹，瞎了眼的岳灵珊，把全部家当和青春都压在一无是处的小师弟林平之身上！”
说完她就扬长而去，留下4人目瞪口呆。
“你去追呀，沈少侠，别说我没拉住你！你就让她走吧，矫情，还说我风骚，我都懒得跟她计较，她就是吃醋了，恼羞成怒，还说我压他一头，校花有什么了不起！”
一场聚会不欢而散，沈立涛没有去追岳秋晨。他知道她的反应有点过火，而且首先是她出言不逊。他请求袁燕仪立即追出去安慰她，别让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袁燕仪只得追出去了，沈、许、严三人喝完咖啡才回学校。
第七十四章 六六大顺
六月中旬，新员工已入职。周末上午，许薇约董千寻一起与沈立涛散步，她先是再三推辞，说不想当电灯泡，但架不住威逼利诱，就同意了。她倒是挺守约的，说20分钟到，15分钟就到了。沈立涛正在打电话，公司那边出了点状况。
唐昭因感冒请了一天假，市场部交给助理叶佳管理。不料，有个名叫林成功的新员工脾气暴躁，出了问题，还与叶佳顶撞。叶佳一怒之下，决定将他交给人力资源部处理，并建议重点处理，不要姑息。不料这小子是岳秋晨的闺蜜的亲哥哥，他找岳秋晨帮忙，秋晨又找到朱一飞。他没办法，只好指示曾春芳网开一面。她却打电话给沈立涛，请示如何处理？与此同时她还通知了叶佳，说情况有变。叶佳也打电话给沈立涛，说一定要秉公处理，不能姑息这种渣男，不然会产生破窗效应，违规违纪、不服管束的人会越来越多。沈立涛没有赶回飞涛公司，而是让曾春芳从严处置，他自己只有下午才能到公司。
挂断电话，沈一涛连忙微笑着道歉：“对不起，千寻，公司出了点状况，我这个总经理不得不处置。不过还好，咱们还有半个上午，如果你肯赏脸的话，我们共进午餐，OK？”
董千寻说：“还是别吃饭了，工作要紧。走吧，咱边走边聊。”
许薇连忙劝导：“千寻，吃个饭而已，耽误不了几分钟。而且你也听到了，沈立涛要下午才回公司，他一向是说一不二，你又不是不知道！”
“哎呀，要吃饭也可以，那我强烈建议去食堂吃，二菜一汤足矣。我最近胃口不太好，吃不了多少。”
立涛问：“什么情况呀？你一向不是胃口挺好的吗？这回是不是因为熬夜写小说给害的？千寻，您可要注意哦，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且熬夜熬多了，又伤眼睛，又伤皮肤，你今天脸色很难看，甚至苍白无华，很像大病初愈。”
董千寻说：“没你这么夸张吧！我照过镜子呢，只是瘦了一圈，脸色还可以，你可别吓唬我，你知道我胆小。”
“小说完工了吗？能不能让我一睹为快？”
“不好意思，我有点手忙脚乱了。原来是写那部长篇小说《突围》，谁知写着写着，我又开始写一部中篇小说《心之浪》，鏖战两个月也没完工，害得我三个月没有拿到稿费了。”
“那《突围》呢，初稿都没有完工吗？你是快枪手，一天三四千字，这部小说你都写了近半年了。”
“对呀，但是您也知道，写小说不是写作文，有时候写着写着就卡壳了，甚至要从头再来，这就要浪费许多时间。不过还好，这部《突围》我预计写35章，30万字，目前已写了32章，还有最后三章，估计三周即可完工。还有，刚开始电脑写作很不习惯，不过经过两个月的训练，我现在已经上手了，一天5小时能写3000字。关键是电脑写作可修改，还不用誊写正稿，省掉许多麻烦。谢谢你送我一台好电脑，等我将来成了大作家，一定给你宣传宣传飞涛公司的组装电脑。”
许薇连忙说：“别介，公司正在转型中，笔记本电脑是大势所趋，将来我公司的大部分市场蛋糕是笔记本电脑，您可不能宣传组装电脑了。”
“这可怪不得我呀，沈立涛给我的是组装电脑，这台电脑少说也要陪伴我10年。到时候说不定我已经成为一线作家了，我不宣传组装电脑，宣传什么呀？”
“你傻呀，这台组装电脑你最多用两年，最好写完《突围》就换笔记本电脑。如果你不好意思受沈立涛的这份大礼，我可以啊。我现在月薪1500，另外还有年终奖，我自己每月开销才800，每年结余上万元，与其存银行还不如借给你。不！不是借，而是送给你，4000块钱多大一点事啊，将来你成了一线作家，年入1，000万，我蹭你几顿大餐，应该是不在话下吧？”
“年入1，000万？可别抬举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年入100万都是我梦寐以求的。”
“不信你问沈立涛，他的判断力当属一流。”
董千寻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沈立涛，他点了点头说：
“所谓一线作家应该拥有数量庞大的读者群，而这就是版税的来源，再者，一部小说如改编成影视剧本，收入1，000万是不成问题的。”
“可我不会写剧本，我倒不是自命清高，反感为了读者而煽情。但既然要写就写好，不能只为了钱而改写，而影片投资方是不管那么多的，他们唯一关注的就是票房和收视率，我很难讨好他们，不如知难而退。”
“写剧本写小说是相通的，都是写作，只要你摆正心态，借鉴一下优秀剧本，成为一流编剧只是实战锻炼的问题。还有，如果你觉得时间太紧，也可以辞掉某些小说的编剧工作，只收取小说原著的改编版权费，一部好的小说拿1，000万转让费也是情理之中。如果你不喜欢与投资方讨价还价，不如请一个私人助理，代理你的著作权，一年的工资不超过10万。”
“你又高看我了，我没有那么清高，讨价还价虽然不是我的强项，但是谈判力是我有心打造的能力，我可不想只是埋头写小说，两耳不闻窗外事。哎呀，原来成了一线作家，年入1，000万是小case啦，看来我也是有希望实现财务自由的哦！”
许薇说：“对呀，你就是有点缺乏自信，可能是穷怕了，接触的人和事也太少，视野不够宽广。你应该知道作家富豪榜吧，郭敬明这小子年入数千万，这比起一线影视明星还是少了点，相当于他们一部影片的收入。”
董千寻说：“我是不够自信，但我也不想上作家富豪榜，我的目标是20年以内实现财务自由。”
沈立涛说：“你是不是觉得上了作家富豪榜就有点身不由己了，没有了创作自由？你多虑了，但作为以文学为梦想的作家，专注创作，把版税当作水到渠成的收入来源，是更理性更高端的心态。”
“我完全赞同，中国不缺少亿万富豪，最缺少的还是文坛巨擘。说到文坛巨擘，我觉得只有鲁迅、沈从文、钱钟书堪称巨擘。但我是不想与这三人比肩的，我想把目标调低一些。这样才可以活得从容，随性，收放自如。我是比较相信命运的，命运决定我只能成为一线作家，那我就认命吧。比方说，我原来就认为只有到大三我才能够英语6级，果不其然，这次6级考了66分，可以说轻松过关，我都没感到任何压力，完全像做模拟测验一样，这就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吧。”
“66分，记得我大一考4级时也是66分你跟我杠上了，六六大顺，我特别喜欢这个数字，不知道这算不算迷信？”
许薇微笑道：“什么迷信呀，只是喜欢数字而已。数字本身就是神奇，奥妙无穷的，这不是数字时代吗？电脑更神，一切都是0和1，我觉得电脑才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发明，大大降低了生产成本，提高了工作效率和生活舒适度。而更深层次的万物互联，人工智能时代，也是杏帘在望，我们大家都可以身处其中，其乐无穷。”
“许薇姐，你专八英语考了多少分，应该不止66分吧，你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哦。”
“妈的！还真让你说中了，我也是66分，我还有点不相信，怀疑阅卷老师加错了分，本来我考了76分的。不过仔细一想，也是我大意失荆州，尤其是阅读，有些模棱两可的问题没有仔细推敲，失分之严重就可想而知了。不过我并不怀疑自己的英语水准，我觉得如果考雅思我至少可以得8分，这可是verygood的级别，而且雅思是剑桥出的题，内容更全面，效度信度更高。你瞧沈少侠在挤眉弄眼，嘲弄我过于自负呢，讨厌！你干嘛这样，难道我考个雅思八分也是吹牛吗？”
“谁说你吹牛了，我说你可不能再大意失荆州了，考试多的是陷阱，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还不是嫌我考得太差了，你你大一考6级都考了72分，还提前交了卷，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德行！”
“我怎么寒碜你？你考6级能考92分，比我整整多出20分，我得拜你为师才是，是不是千寻？”
“对呀，专八英语太难了，许薇姐也没有拼尽全力，平时也有点吊儿郎当，反正又不考研，就多陪陪沈立涛，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许薇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自己吐槽：“你也知道呀，沈立涛这小子就是把我当陪练给他解闷取乐的，他可从来没把我当女朋友。不过你比我走运，他在你身上至少也花了五六千块了，还厚着脸皮为你申请助学金。而我呢，只是陪他吃过几顿饭，几次茶而已。他还欠我80万呢，我可是倒贴！你瞧他一脸坏笑。”
许薇说着，却没有觉得委屈，反而迎着他的目光微笑，仿佛这辈子就这样了。
说到这80万，又说到吴灿、苏立言和飞涛公司的那次资金危机。许薇吐槽苏立言够狠，企图掌控飞涛公司。
沈立涛不以为然：“苏姐虽然注重切身利益，但也是有道德底线的。她在商场摸爬滚打10年，坐拥十几亿资产，要夺公司也不会不择手段。而且她也是我的贵人，有了她，飞涛公司才能启航，逢凶化吉，行稳致远。我只是把她当做合作伙伴和好朋友。
“防人之心不可无。总之我对公司的命运和前景相当看好，比如这次专八考了66分，未必不是一个好兆头，说明公司会越来越顺，我在公司也会六六大顺，稳如磐石。还有你的生日是六月初六，这不也是六六大顺吗？妈的！都凑一块了。”
此时还是11点，三人来到龙凤餐馆吃中餐。在千寻一再请求下，只点了三菜一汤，一瓶燕京啤酒，总共才50元。许薇劝导：
“千寻，区区50块，我都可以请。立涛今年可收入60万，如果分红25%，他可到手15万，另外公司还奖励10万块，这不就是25万吗？一顿饭算啥，他已经提前迈入富裕阶层了。”
这顿饭聊的还是学习、成长，关键词就是六六大顺、财务自由。沈少侠不必用桃花掌，与两位女神较量，凌波微步是标配。
第七十五章 遥望美利坚
周末，沈立涛在飞涛公司例行检查，忙活了半天，许薇给他泡了一杯龙井，他才喝了几口，却说要去宁都科大走走。
“走什么走啊，都到饭点了，不如吃了饭，我陪你一起去吧。”许薇嗔道。
“你去不合适呀，我这是去找萧南燕。昨晚她打电话给我，说要找我聊聊，问我什么时候有空，我就说今天。我现在去，正好和她一起吃中饭，边吃边聊，多惬意呀。”
“边吃边聊多惬意呀！怎么我去就不惬意了，不合适了？她又不是你女朋友，我去也不是电灯泡，你紧张什么？这周你还没有请我吃饭呢，不如今天中午一起请了吧，我也想去科大走走。”
“我今天请你吃晚饭行不？中饭我得和她单聊，我估计她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想找我帮忙，你去不合适。”
沈立涛满以为能让她知进退、识好歹，不料她并不买账。
“干嘛非得单聊？我也是助人为乐，跟她也非常谈得来，我去正合适。你别想撇下我，我又不会给你添麻烦，还能给你助阵。”许薇振振有词，毫不退让。
“我说你去不合适，你若去了，她脸皮薄，说不定有什么困难也开不了口，你懂不懂？”
沈立涛有些不耐烦了，他没想到许薇竟然如此坚持，非去不可。
“我当然懂，她如果找你帮忙，也没什么开不了口的。你放心，我会帮你的，她瞒不了你。”
“怎么回事，你今天就像黏糊糊的麦芽糖，到底想干什么？”
“你就当我是黏糊糊甜丝丝的麦芽糖吧，总之我非去不可。你有点少侠的风度好不好？走吧，时间来不及了，去晚了她就独自吃饭了。”
沈立涛无奈，只得和许薇同行，临行前打电话约萧南燕一起吃饭，她却说要吃食堂。最后立涛让她在食堂等一等，他去龙凤餐馆买了饭菜打包带过去。她还埋怨他嘴刁，吃不了食堂的饭菜，但总算同意了。约好了40分钟后见面，沈立涛、许薇刚好提前了6分钟，萧南燕很满意，一见面就说：
“来的正好，再迟几分钟，我就开吃了。”
三人一起打开打包的饭菜，一份土豆鳝鱼丝，一份莴笋炒肉，一份藕片炒排骨，菜当然一起享用，萧南燕却要匀一半米饭给立涛，他却说：
“小燕子，你就别匀给我了，你正在准备考研，每天奋战八九个小时，正需要大补。人是铁，饭是钢，光吃菜不吃饭可不行。再说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今天早餐吃太饱了，撑着了，一大碗酸辣粉，外加4个红豆包，一根油条，这都能抵你两顿饭了。”
萧南燕微嗔道：“你又吃油条了，不是说了再也不吃了吗？所以许薇，不是姐说你，你既然是他的助理，方方面面，衣食住行都得照顾好。男人都是孩子，不会照顾自己，你又不是不知道。”
沈立涛说：“快吃快吃，吃饱了再聊。”
“您可别怪我，刚才他还死活都不让我过来陪你，说我不要当电灯泡。我说人家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别自作多情，好说歹说他才同意让我过来。将来他成了正儿八经的CEO，恐怕就轮不到我来伺候了。”
萧南燕挑了挑柳叶眉，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沈立涛看了心动神摇。
“沈立涛，莫非你有什么悄悄话要对我说，所以不让许薇过来，你至于吗？我这边也没有什么悄悄话跟你说，我只是有一件大事，想征求你意见。”
“什么呀？不会是不想考研了吧？”
“那倒不是，是这样的，我有一位同学最近决定赴美留学，她原来在宁都一中是我的闺蜜，学习成绩和我不相上下。但她美国那边有亲戚，她姨妈是洛杉矶大学的教授，对留美了如指掌。我之所以心动，是因为洛杉矶大学是美国一流学府，奖学金相当丰厚，而我如果在国内考研，未必能考上心仪的学校和专业，怎么样帮我参考参考吧。”
许薇抢着说：“燕子，留美这种事很复杂，不只是有没有熟人帮你联络的事情，到了美国那边能不能适应，有没有自己的朋友圈也是一大问题。关键是，美国毕竟是美国，各种开销都不是普通家庭能承受的。”
“那你告诉我留美三年需要多少钱，学费我可以靠奖学金和借款，生活费却必须自筹。”
“虽然你能吃苦，但我建议你的预算要按一般的标准。目前美国的人均GDP是35，000美元，你如果按70%计算，每年就需要24，500美元，换算成人民币就是17万多一点，三年就是51万。至于假期打工，我建议你放弃，因为你不需要在工作中学英语口语，而且在餐厅打工，收入很微薄，咱犯不着为了留学去辛辛苦苦打工。”
“你太夸张了，据我的同学说，一般留学生在美国三年的生活费不会超过10万块，另外假期打工，我也可以胜任，为了留学深造打点零工是值得的。你不是说我能吃苦吗？每天工作9小时，连续工作三个月，我可以承受的。”
沈立涛说：“干嘛呀，每天工作9小时，还一连三个月，你不要命了？就为了英美文学，说一口流利美语，然后回国在大学任教，至于吗？依我说最好不要去，要去也不能给人家打工，不就是51万吗？这笔钱我给你出，你是我的神仙姐姐，出国留学应该纯粹是学习深造，而不是去挣血汗钱。”
“51万！一年17万，这对你也是一大负担，飞涛公司的人均薪酬才不够15，000块，17万相当于12名员工的薪酬了，不行，绝对不行，我又不是你亲姐姐，就是亲姐姐也得问问咱妈同不同意。”
“那你到底去不去呀？既然真的要去，甚至非去不可，那就不要考虑钱的事情了。我今年收入预计可达60万，明年100万不成问题，后年200万更不成问题，一年17万多大一点事呀。你就是抹不开面子，你要是实在不肯白要这51万，就算我借给你的，等你将来手头宽裕了，再还给我行不行？”
“其实不需要51万这么多，你要是真想借我，就借我30万吧，每年10万，这样也好记清楚，你又不许我写借条。其实我多省省，一年省3万块不成问题。”
“您可别寒碜我了，省什么省！省下了3万块能干什么，你是女神，又不是灰姑娘。就这么定了，我借给你30万，每年10万，到时候不够了你再管我要。我就不信这个邪，我沈立涛还能被区区30万给吓着！”
萧南燕灿然一笑：“当然吓不着你！那你是赞成我留美了，我原来还以为你会极力阻拦呢，你怎么想的？是想趁早打发我，眼不见为净？”
沈立涛很尴尬，其实他没想那么多，但潜意识中未必没有这个念头。如真要他做选择题，他还真头疼。现在好了，为她着想，顺势而为，什么烦恼都没了。
许薇笑道：“唉呀，燕姐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没有这么坏，他巴不得你能留下来陪他勒。但既然你要走，他也不能拦着，就这么简单。你多心了。”
“但是我现在还有些犹豫，到底花这么大代价留美值不值？明年留美，再过三年我就25岁了，都成老处女了，想想都可笑。沈立涛你告诉我，你真的打心眼里支持我留美吗？你的依据是什么？”
“我当然支持你，否则我一定会劝你留在国内，依据当然有两个，一，美国仍然是全球科技文化的霸主，美国的学术氛围与成就都是世界一流的。第二，英语是国际经济文化交流必不可少的工具，学好英语不仅反映你在全球化格局的地位、眼光、实力，也反映你的力量系统和价值格局。”
“那你为什么不留美呢？你去年就考了雅思7.5分，你又不是考不上，又不是没钱，又不是岁月不饶人。”
“我就免谈了，我连考研都不行，还怎么留美？你也知道飞涛公司时刻都需要我，不仅是按时布置工作，视察协调各部门，更重要的是把握市场大势，永远保持正确的战略定位。朱一飞说我是飞涛巨轮的舵手，这一点我完全赞同。苏立言有这个能力，但她没有这个兴趣、决心、毅力，所以重任自然落到我肩上了。”
“唉呀！我就是本科没能跟你做同学，远渡重洋跟你同学更好，还能互相照应。我真是对岳秋晨又羡慕又恨，明明有这么好的条件，就是不懂得好好珍惜，害得我在科大这边干着急。”
“燕子姐！这你就不懂了，个人自有修来福，她不懂得珍惜，所以照顾沈少侠的重任自然落到我肩上了。我切！当初填高考志愿时我很想填武汉大学，后来一想，在宁都本地读大学也挺好的，离家也近，说不定还能在大学找个本地男朋友，这不我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萧南燕一听，几乎笑岔了气，沈立涛却不买她的账，怒怼道：
“拜托你别天下兴亡非我莫属，你只是我的行政助理又不是私人助理，在公司内你有照顾我的责任，出了公司大门，我的安危忧乐，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许薇满腹委屈，嘟着嘴道：“还天下兴亡非我莫属，这恐怕是说的你自己吧，你连赴美留学与神仙姐姐同吃同睡，这样好的机会都放弃了，还不是为了整个宁都和泱泱大中华的兴衰荣辱！”
沈立涛剑眉一挺，幽她一默：“你也是神仙姐姐呀，我跟你同吃同睡你又不肯，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这是故意逗她开心，看她如何反应，会不会怼他，没想到她真的怼他了，但又不失娇憨与温柔：“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怎么能跟你同吃同睡？你别打如意算盘，又想玷污我的白玉身，又不想负半点责任。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免费午餐，你不是沈少侠吗？你不是飞涛公司的CEO吗？你不是飞涛巨轮的舵手吗？怎么能如此无理取闹，一味耍流氓，当我是软柿子！”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有争吵，有打闹，有憧憬，有惊喜，萧南燕当然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