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你们这是什么会所啊？
说是谈判，其实是在划分蛋糕。
毕竟早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决定联手。
“藤萝岛的那条线路得归我，这条线我盯了好久。”鸟人语气坚决，咬定不放。
“可以，但是向瀛洲走私违禁药的路线都得归我，还有印尼的航线……”白雪不甘示弱，一连提出数个要求。
“你胃口太大了，白雪，瀛洲的航线可以归你，但印尼、美洲的航线必须大家平分，你吃不了那么多。”
两人开始争抢走私线路，还有专门的手下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整理修改。
旁边，周尘靠着升华者强大的记忆能力，将他们说过的话全都死记硬背下来。
这些可都是黑产领域最珍贵最机密的情报，现在却像公交车一样向他敞开车门，想上就上，想下就下，完全不把他当外人。
所以说，当二五仔就是爽啊，敌人的机密随便听。
这得算多少功劳？
两个小时后，谈判进行到了尾声。
周尘头晕脑胀地复盘了一下，确定自己都记得差不多了，同时也暗自惊讶于黑产领域的庞大规模——金竹作为世界贸易的港口，几乎每一条航线都涉及到了走私！
先前姜澈倒是和他说过，走私其实不是什么大事，甚至已经算司空见惯了，这种灰色产业遍布全球，没有任何一个地区能防得住，作为沿海城市，不走私拿什么赚钱？
有些地方甚至就指望着走私发财呢。
又过了半个小时，谈判终于结束，在敲定了最终版协约后，便用屋里的打印机印出两份白纸黑字的合同，鸟人和白雪公主分别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东西放到外面当然没有法律效应，但在黑产领域就不一样了，这份合同是要交给傅青的，而对于黑产领域来说，傅青就是那个法律。
现在就敢搞这种合同，将来想要什么我都不敢想了，难怪姜澈那么想干掉傅青……周尘在心里嘀咕。
他正想着回去俱乐部后要不要询问鸟人“组织”的事，先前的那位中年人主管这时带人走了进来。
“老板很高兴能看到两位能摒弃前嫌，所以给大家准备了一场消遣活动。”
主管带着手下向每人发放了一个精致的册子，周尘满心疑惑地打开，顿时怔住，只见上面是详尽的个人信息，旁边配有清晰的照片。
【月儿，十九岁，音乐系大学生，三围……特长……性格活泼开朗……】
【希希，二十一岁，某大学校花，三围……特长……性格温柔大方……】
【果果，二十三岁，女白领，三围……特长……性格冷傲……】
这尼玛……
周尘很想大声呵斥，你们这是什么会所啊？你们这是害人不浅啊你们这个会所！
他往后翻了翻，发现还有男人……
绝了。
再看看周围的人，全都满眼放光地翻着册子，就连“鸟人”和“白雪公主”都在仔细挑选，也不知道是真想玩还是给傅青一个面子。
“要是大家不知道该选哪个，我们这里还有炼金仪器，可以准确分析出各位心仪的类型，直接在数据库中匹配好对象。”主管招了招手，立即有手下搬来一台造型古怪的机器放到桌上。
仪器主体呈圆形，有一个凹陷下去的手印，旁边配备了显示屏幕，方便查看数据库中的匹配对象。
“谁先来试试？”鸟人环顾了下四周。
“我先来吧。”韩老虎嘿嘿一笑，将手按了上去。
屏幕上，系统经过数秒钟的读条，最终显示出一份档案。
“喔，这么神奇，还真是我最喜欢的类型，那就她了。”韩老虎阅读完档案上的信息，满意地笑了起来。
周尘在旁边沉思起来，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仪器……对了，是在暗网上看到过。
这种仪器可以通过扫描潜意识来获取使用者内心的XP系统，再通过特殊编程的程序和数据库进行筛选分析，最后就能匹配到对应的对象。
如果没记错，这东西貌似是几个二次元炼金术师联合开发的，目的是为了找到自己的真爱，后来意外火遍了全世界。
看到一个个人上前尝试，周尘深思起来——自己现在还处于D-394凝神项链副作用期间，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欲望，那么会被扫描出结果吗？
很快，连鸟人和白雪公主都尝试了一番，确定了最佳人选，只剩周尘没有进行分析。
“试试吧，就当找个乐子，放心，没人会知道的。”
鸟人打趣道：“还是说你已经选好了？”
周尘知道躲不过去，一言未发地上前，将手掌放在仪器上。
然而，等系统读条结束，上面竟然空空荡荡。
“嗯？出问题了？”主管有些惊讶地检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沉默了下，他有些尴尬地鞠躬致歉：“抱歉，这位先生，数据库里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匹配对象。”
嘶……韩老虎和李二狗等几位认识“杀人狂”的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开始不自觉脑补，这凶星喜欢的该不会是尸体吧？
“没关系，我不感兴趣。”周尘冷淡回答。
“没想到你的XP这么古怪。”
鸟人捏着下巴啧啧感叹：“算了，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们一个小时，没问题吧？”
“可以。”周尘漠然点头，内心则不由得松一口气。
两三分钟后，主管带领着一众男女走了进来。
他们的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一举一动都令人发自心底地感到舒适，语言上更是无懈可击，讨好、娇笑、逗乐……业务能力简直Max。
就连鸟人和白雪公主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狠人，都被各种甜言蜜语伺候的舒舒服服，渐渐放开了手脚，越来越大胆。
但升华者敏锐的感知力，还是让周尘察觉到了这些人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麻木与恐惧，可看见他们脸上热情的笑容，就又会觉得那只是光影交错时产生的幻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怀疑一旦产生，就会像滚雪球一样，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滚越大，越滚越大。
他们，真的是“技师”和“牛郎”吗？
第五十九章 敲诈勒索（求追读！）
十多分钟后。
包厢里只剩下周尘一人，其余人全都进入了房间的暗门里，享受傅青安排的消遣活动——暗门是他左手边墙壁角落的一面落地镜，启动开关在主管手上，按下后，镜子就会向一侧收缩，露出后面铺着红地毯的长廊。
长廊右侧有着一排房门紧闭的卧室，通过先前房门开启时的间隙一瞥，周尘看到里面是类似豪华酒店一般的套房，装修风格颇有绯色情调。
此时，他宛如雕塑般静坐在沙发上，在脑海中逐渐将一条条线索串联起来。
首先，从外面看，永恒商会大楼的每一层都有玻璃幕墙，但这一楼层的任何地方都看不见窗户，内部仿佛完全封闭，还存在高级屏蔽仪器，遮遮掩掩，非常可疑。
基于这一点，周尘早就有所猜测：要么是建造大楼的时候用特殊的建筑方法隐藏了这一层，要么是布置了某些奇特的炼金矩阵，在楼层的夹缝中，额外开辟出了崭新的楼层。
以永恒商会的财力物力，这不难实现。
其次，那些“工作人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热情，但却有着隐藏在最深处、常人难以察觉到的恐惧和麻木。
要是结合花名册上“职业信息”那一栏，大胆的往社会阴暗面想象，很容易想到些细思恐极的事情。
——如果那些职业不是胡诌出来的人设，而是他们真实的人生呢？
结合种种信息，不难猜出这里是个什么地方。
作为金竹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傅青需要一个隐秘场所，来私底下与其他社会权贵打好关系，拓展人脉。
而这里，就是他们聚会娱乐的地方——一个全封闭式的秘密乐园。
那么，这些“工作人员”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为了保守秘密，傅青可能会专门招聘从业人员吗？
当然不会。
最好的方法，就是拐卖、诈骗、绑架……
从各个地方，用各种手段找来高质量“员工”，将他们囚禁在这里，调教成专供大人物们享乐的玩物。
简直无法无天。
这些人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竟然会变得这么听话……周尘心中微沉，准备回去就找姜澈端了这里，到时候人赃俱获，傅青今晚就得倒台。
他还没自信膨胀到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杀穿这里，且不说鸟人和白雪公主都是升华者，光是他们带来的手下里，就各隐藏着一名升华者，真打起来他不可能是对手。
况且，这里是永恒商会，敌人的老窝，在这里闹事简直是找死。
一小时后。
走私犯们神清气爽地从暗门后走出，鸟人愉快地吹了声口哨，看向周尘：“你真应该选一个试试，这是你的损失。”
“我不感兴趣。”周尘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说辞。
鸟人耸耸肩：“那我只能建议你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健康和心理健康……
行了，事情都办完了，走吧。”
在主管的带领下，他们坐电梯回到大厦楼顶，乘上悬浮车离去。
周尘沉默地望着越来越远的大厦，夜色下，永恒商会大楼散发着如钻石般璀璨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明亮灯塔，它是一栋标志性建筑，代表着成功，代表着财富与权利，无数人梦寐以求能够踏入其中。
可谁也不知道，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究竟隐藏着多少肮脏。
回过神来后，周尘在通讯频道中呼叫。
“姜澈，听得到么？”
“听得见，你进入永恒商会后信号就中断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姜澈问。
周尘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讲了出来，姜澈听后沉默良久，语气平静的说：
“那么，现在可以确定，傅青和永恒之火无关。”
“嗯？”周尘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傅青是永恒之火的信徒，那他肯定知道你的身份，以他的谨慎，不可能任由一个群星会干员看到那些足以将他枪毙十多次的肮脏勾当。”
姜澈十分肯定地说：“是鸟人故意隐瞒了你的身份，找借口将你带到这里，想测试你的忠心。
只要你将这件事上报，群星会势必对傅青展开调查，到时你就是告密的第一嫌疑人，再也得不到永恒之火的信任。”
“这……”
周尘脑子一时间有些懵，不敢相信：“鸟人好歹是傅青的手下，而且拿傅青来当诱饵是不是有点儿……太大胆了？”
那可是金竹地区最权贵的人物！
“你觉得鸟人会在乎这个位置吗？你觉得他真的怕傅青吗？
深渊教徒可都是一群神经病，恐怕他巴不得金竹乱起来，好让永恒之火找机会把那批货里的东西运走。”
姜澈淡定的说：“之所以选傅青当诱饵，当然是因为他体量大，有足够的诱惑力。
试想一下，你，一个得不到重用，并且灵魂残缺的群星会小员工，意外得到了某个大人物的犯罪证据，要是能将他拉下马，就能在履历里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从此得到重用，好处不断，走上人生巅峰，更重要的是光明正大，不用担心被抓……
而另一个选择是保守秘密，继续给未知组织做事，还要时刻小心被群星会发现。
你猜猜有多少人会脑子一热去举报？”
“……”周尘无言以对，只能感慨城市套路深，这的确是个测试忠心的好方法。
但信息差的存在，让鸟人的计划注定无法实现。
你以为我是萌新？错了，其实我是身负重任的二五仔！
不过，一想到那些受害者，周尘的心情又稍稍有些复杂起来：“那……那些人？”
“再等等吧，相信我，用不了太长时间。”
顿了顿，姜澈提醒：“还有，接下来你最好这样……”
俱乐部的停车场中，鸟人以时间太晚为借口，想要打发走周尘。
周尘没有动作，讥笑道：“你的算盘打得不错，放心，我不会泄密，左右逢源这种事情虽然很爽，但我还没自大到那种程度。”
鸟人的眉头微微挑起，似是惊讶，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哈……有意思，你看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再提呢？乖乖回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好吗？”
“当然不好啊，鸟人先生。
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怎么勒索你。”
周尘搓了搓手指：“你应该清楚吧，封口费。”
第六十章 C-027盲人墨镜（求追读！！！）
封口费。
饶是以鸟人的见识，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人光明正大的勒索封口费。
但他没有生气，相反，他很意外，也很惊喜。
没想到周尘这么快就看穿了他的用意，更没想到周尘竟然胆大到这种程度，敢找他要好处。
简直……太棒了！
我们永恒之火就缺这样的人才！
鸟人心中满意至极，挥手驱散所有的手下，微笑道：
“杀人狂先生，你知道你是在勒索谁吗？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听过封口费这个词了，因为正常情况下，我都是让知情者永远也开不了口。”
“你不会杀我。”
周尘笃定道：“你需要我，你背后的组织也需要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想让我做些什么，但……打入群星会内部总归没错吧？”
说到这，他的语气中有了些许不满：“我帮你们做了这么多事，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们竟然还信不过我，难道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纠正一下，我个人其实早就单方面信任你了。”
鸟人无奈摊手：“但谁让某些家伙疑心太重，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那现在呢？”周尘问。
“呃……不知道，你察觉的速度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报告。”
鸟人尴尬地耸了耸肩：“要不你等会儿，我先上报一下？反正你要的东西我这里又没有，得上面给。”
周尘沉吟片刻，点了下头。
鸟人掏出手机拨打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加密处理，仅能听到一串电流音，不多时，他挂断电话，笑道：“上面认可了你的表现，但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他停顿了好久才继续说：
“迦南之蓝已经没了。”
周尘心中略微失望，但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能得到一块迦南之蓝就已经超乎他的预料了，这东西可是有价无市，多少升华者倾家荡产都买不到。
“但还有一个好消息。”鸟人话锋一转。
“什么？”
“我们手头上有一颗‘星芒果’。”鸟人露出神秘的笑容，“你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
东西果然在你们手上……周尘摇头，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不知道。”
“唔……禁区了解吗？”鸟人问。
“这个知道。”
“那我就长话短说。”鸟人解释起来：“星芒果是产自【149号禁区】的镇国之宝，直接服用能够彻底修复灵魂，但那太浪费了，最好的方法是以炼金密仪辅佐，举行升华仪式。
仪式的效果是，毫无副作用的、顺利安全的晋升一阶，极限是四阶，同时也能够修复灵魂。
所以这东西才会被教廷当做镇国之宝，随随便便就能让三阶升华者晋升四阶，还毫无副作用，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眼红……
咳，顺带一提，星芒果不是芒果，是一团荔枝大小的光芒。”
听完鸟人的话，周尘有些诧然，他可没听说过星芒果还有稳定进阶的功效，赶忙在通讯频道询问。
“那时候你权限不足，我又不可能把所有情报都给你看。”姜澈淡定回答。
“彳亍口巴。”
周尘没继续在这问题上闲扯，表面上漠然看着鸟人：“星芒果这么珍贵，你们愿意把它给我？”
“你拥有很大的潜力，被不少人看好，这是必要的投资……”
似乎是消遣的时候消耗了不少精力，鸟人说着打了个悠长的哈欠，随后笑道：
“当然，是在你正式加入我们以后，那将是你的入会礼。”
周尘顿时冷笑：“说来说去，你们现在还是不信任我。”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鸟人表现的十分无奈，“回去等任务吧，放心，很快的。”
“行。”周尘点头，接着搓了搓手：“那封口费呢？”
“不是说给你星芒果么……”
“你以为我是好骗的三岁小孩吗？”周尘语气颇为不快，“我知道你有不少好东西。”
“唉……”
鸟人认命般叹了口气，“一件禁忌物，怎么样？”
周尘愕然，他只是想敲诈勒索点好处罢了，结果鸟人直接给禁忌物？
龟龟，这手笔已经不是一般的大了！
“是什么？”他尽可能平静的问。
鸟人满脸遗憾的说：“C-027盲人墨镜，这东西我眼馋了好久，前两天才搞到手，但是和我的能力有冲突，所以用不了。
你要的话就当做封口费给你了，可别再纠缠我了。”
“可以。”周尘毫不犹豫地点头。
他看过禁忌物大全，将上面所记载的B、C、D级禁忌物全都熟记于心，在听到名字的瞬间，就知道这件禁忌物绝对不能放过。
“上去等吧，我派人去拿。”
二十分钟后，鸟人的手下赶到俱乐部四楼，从怀中取出一个普通的眼镜盒，恭敬递给周尘。
周尘打开眼镜盒，里面静静躺着一副全黑墨镜，看起来和普通墨镜没什么区别。
“这是那种不需要收容就能使用的禁忌物，你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和副作用吗？”鸟人说着弹了弹雪茄的烟灰。
“知道。”
“那我就不解释了。时间已经很晚了，请回吧，记得别暴露。”
“我有数。”
周尘将眼镜盒放进外套内兜，转身离去。
回到群星会。
周尘第一时间来到秘密任务小组，一心二用，一边讲述着鸟人和白雪公主谈判时提到过的航线，让工作人员全部记下；
一边拿着铅笔在支架画板上快速绘画，将他见过的受害者画像全部速写了出来。
——在研究部待的那些天，他接受过素描训练，这是基本课程之一。
很快，一张张线条清晰，细节完善，栩栩如生的黑白画像铺满了办公桌，工作人员将画像输入系统，在数据库中一一查询，最终全部匹配到了档案，显示在大屏幕上。
无一例外，全是失踪人员。
长则三年，短则几个月，皆为金竹市与周边地区的失踪人口。
周尘还看到了一个金竹大学的女学生，如果没记错，她是花名册上那个叫“月儿”的音乐系大学生。
案件档案显示，在她失踪后，她的父母焦急万分，第一时间报警，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关系、力量去寻找，但至今都毫无收获，整天以泪洗面。
其母悲痛到精神失常，险些自杀，被及时救了下来，但随后就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其父则满头白发，像是苍老了十几岁。
而同样的悲痛，弥漫在每一个失去儿女、亲人的家庭中。
看着案件档案里那些笼罩着悲伤，泪水纵横的脸庞，周尘感到一阵揪心，深深叹了一口气，闭上眼不忍再看。
第六十一章 “上帝视角”
经过工作人员的操作，相关档案很快被整理分类，变得一目了然，在上传至任务系统后，又全部打印出来修订成文件，送到姜澈的办公桌上。
后续的各种操作就与周尘无关了，他正坐在画板支架前，绘制着“夹缝楼层”的地图，方便日后行动小组突入的时候使用。
不过他看到的空间有限，画出来的区域与永恒商会大楼的设计图进行详细对比后，就能发现那一楼层还留有大片未知区域，实际战略意义算不上大，只能说聊胜于无。
处理完任务后续，周尘乘坐电梯来到地底的研究部，将C-027盲人墨镜拿给萧岩进行检查，确定了这东西是真货并且没有被暗中设下什么手段。
“好东西啊，C-027盲人墨镜是一件不需要收容就能使用的禁忌物，而且副作用较小，我想想……”
实验室里，身穿白大褂的萧岩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很快回忆起了关于C-027盲人墨镜的相关信息。
“这副墨镜的第一任主人是个盲人升华者，因意外失明，同时也因意外觉醒，得到了‘感官强化’的非凡能力。
——除了视觉以外，触觉、听觉、嗅觉、味觉四种感官都得到大幅度提升，混合起来后甚至能在脑海中产生周围事物的3D影像，并且感知到人脑发出的微电压，相当于一个人形探测雷达，极限范围是三千米……嗯，那是他成为三阶升华者以后的事情了。”
“后来他寿正终寝，这副陪伴了他一生的墨镜受到他死后散发的超凡源质影响，成为了一件禁忌物。
戴上C-027时会失去视觉，摘下后则会持续三个小时，而效果是佩戴过程中，另外四种感官得到五倍提升，你要不要试试？”
“五倍提升？”
禁忌物大全上只写了C-027盲人墨镜会提升感官强度，并没有精确到倍数，如今听到萧岩的话，周尘不由得愕然，升华者的超人感官再得到五倍提升，那得强悍到什么程度？
以他现在的感官强度，闭上眼就能在心里“感应”到周围对应的场景，充其量不好躲子弹，可如果在这基础上再提升五倍……
恐怕十几米外敌人刚有动作试图开枪，他就会有所感知吧？
“嗯……如果你能再得到其他提升肉体力量的禁忌物，就可以和盲人墨镜叠加使用，效果翻倍。”
萧岩举了个例子：“几年前有过一次案例，一个二阶升华者得到了C-027盲人墨镜、C-036熊的力量、C-040拳王腰带，同时使用后，一个人灭了一支升华者雇佣兵小队，后来被那个雇佣兵团上门寻仇，逃跑时失踪，估计是被干掉了。”
禁忌物可以同时使用，如果我再许愿规避禁忌物的副作用，岂不是能得到一波究极强化？想到这，周尘隐隐有些心动：“那我能不能申请类似的禁忌物？”
萧岩摇摇头：“我不清楚，这你得去问姜澈，但我觉得大概率是不成，无缘无故申请上面不可能审批。”
发现傅青的犯罪证据算是大功一件了，姜澈那么想干掉他，应该能行吧……周尘在心里嘀咕，开始寻思再从姜澈这边吃点好处。
说实话，他都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贪，胃口太大了，可转念一想，二五仔不就是两头吃吗！不拿好处还是人？
萧岩正拿着盲人墨镜细细观察，这件禁忌物的历史也有好几十年了，换过不知道多少任主人，饱经风霜，却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根据档案里的记录，连反器材狙击枪射出的穿甲弹打在这上面都留不下半点痕迹。
他边端详边解释：“禁忌物和炼金道具不同，炼金道具可以批量生产，但每一件禁忌物都是独一无二的，由独特的超凡源质造就，损坏一件就永久少一件。
而且有些时候，一件禁忌物还能用来克制另一件危险的、不受控制的禁忌物，从而完成收容，因此才会更加珍贵。”
“最重要的是，禁忌物很危险，非常危险，绝不能滥用。
就比如你手上的C-220嗜血电锯，使用久了你就会受到电锯的副作用影响，变成真正的杀人狂魔……”
萧岩猛地抬头看向周尘，一脸震惊：“卧槽，我想起来了，你前两天刚屠了一个走私犯工厂，我看了照片，场面极其残忍，要不你赶紧去心理咨询室看看？”
升华者心理出问题可不是小事，若是内心的负面情绪不断累积增加，总一天会超出承受范围，很容易导致精神崩溃从而堕落腐化。
“淡定，我就用了一次，现在电锯还放在宿舍吃灰呢，便携性太差了，一直都没机会用。”
周尘摆摆手，表示不用紧张，他心理状态健康的很。
随后，他从萧岩手中接过盲人墨镜，走进不远处空旷的训练室——训练室建立于一座庞大的炼金矩阵当中，是不折不扣的“夹缝之室”。
顾名思义，这是建立在夹缝空隙中的房间，和永恒商会大楼的那一楼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先测试下感官感知范围吧。”
萧岩在平板上敲击几下，远处洁白光滑的地面开启，升起数个金属假人。
周尘戴上墨镜，瞬间，视线陷入一片漆黑。
“不错嘛，很适合你，时髦值+1，去酒吧泡妹子成功率+1。”萧岩打趣道。
周尘没有搭腔，这一刻，他的另外四种感官像是打开了某种桎梏一样，自由飞翔，刹那间反馈回了无数从未感知到过的庞大信息。
他感觉到了训练室里有缓慢的、平静的风在流动，拂过肌肤，拂过发梢；
他倾听到了自己乃至萧岩的心脏跳动声与血液流动声，还有远处机械运转的细小嗡鸣，外面研究人员的交谈声、脚步声、呼吸声；
他嗅到了自己身上混杂的气味，嗅到了萧岩身上浓郁的消毒水、酒精等化学物品的味道，甚至能一一做出分辨，简直比狗鼻子还灵。
所有的一切糅杂在一起，自他脑海中交织勾勒出了无数道轮廓，形成一副虚幻且立体的画面。
“十九个金属假人，距离我最近的一个有七米，最远的一个有十五米。”
周尘平静的说：“我的感应距离极限是三十米左右，在这个范围内基本上是上帝视角，平常肉眼看不见的动作，能通过感知‘看’的一清二楚。”
在某种程度上，这样看世界要更为清晰。
萧岩将一只手放到身后，还没开口问，就听见周尘冷不伶仃的说：“二。”
“四、五、九、零、一、中指。”
周尘竖起中指回敬。
“厉害啊。”萧岩啧啧称奇。
“直接进行实战模拟吧，我的神经系统也被强化了，肌肉协调能力貌似强了不少，看看实战能到什么程度。”
周尘拉伸身体，做着热身活动。
第六十二章 疯狂星期四（4k）
夹缝之室的训练场中。
十九个金属假人抬起右臂，手掌迅速变形为训练用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数十米外的周尘。
随着萧岩点下屏幕上的开始按钮，无形的信号瞬间传输至每一个假人身上，启动了运行指令。
——开火！
看不见的假人内部，无数精密零件在系统的控制下展开运作，各司其职，交相呼应，最后迎来瞬间的爆发，橡胶子弹自枪口飚射而出。
但在更早以前，周尘就通过超强的感知能力感受到了电信号的传递，倾听到了细小零件的运作，以此“预测”到了开火的情景，并大致判断出了子弹的飞行方向。
于是，肌肉鼓动，刹那间迸发出可怕的爆发力，模糊的身影在枪林弹雨的空隙间穿梭，数十米的距离一闪而逝，带着呼啸的风杀入假人群中。
萧岩眼前一花，看见那些刚开了几枪的金属假人陷入停滞，脖子上的“死亡按钮”被人按了下去。
最终，劲风骤停，周尘出现在最后一个假人身旁，按下假人脖子上的死亡按钮。
“4.36秒。”萧岩低头看了眼平板上的计时。
仅用这些时间，周尘就干掉了十九个持枪的金属假人。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极限，因为金属假人不能真杀，而真实的血肉之躯则无比脆弱，只需要轻巧地割开动脉、喉咙，或是将刀子刺进心脏、脾脏、肺部……就能令鲜活的生命变成冰冷的尸体。
要是想要更加粗暴一些，周尘还可以一拳一个，脑浆子都能给打出来。
“再试试步枪？”萧岩问。
“步枪就算了，十九支步枪火力压制我根本躲不过去，除非有地形遮挡，或者有装备。”
周尘摇头，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除非数量再削减一倍，否则就会被火力压制到死，自动步枪的子弹可不是那么好躲的，更何况是十多支。
“那这次手枪的数量给你提升一倍，再试试。”萧岩手指操作，控制系统重新激活金属假人，同时操纵它们的左手变形为训练用手枪。
训练再次开始。
在金属假人开枪前的零点几秒，强化后的感官反馈回无数庞大繁杂的信息，周尘的大脑开始高速分析：三十八支手枪的开枪时机、开枪方向，子弹飞行的速度、飞行的轨迹……
在他身体动起来的同时，第一波子弹纵横交错而来，他左躲右闪，安然无恙地冲出了倾盆弹雨，同时开始分析第二波子弹的空隙位置，接着是第三波、第四波……
很快他就冲进了假人群中展开“屠杀”，但这次的假人AI系统提升了一个等级，十多个假人扭转身体，不顾身边的友军，对他展开疯狂射击。
狭小的空间里，子弹横飞，密集如网，而周尘像是一个高深的舞蹈艺术家，在假人堆中闪转腾挪，像是花丛中翩翩飞舞的蝴蝶，只留下道道残影，不多时就将假人全部“击杀”。
“9.77秒，挺不错。”萧岩称赞：“比正常升华者快了七八秒，而且还是无伤。”
“再多点就不行了。”周尘说。
“那么，接下来测试神经反应能力和肌肉协调能力。”萧岩在平板上点了点，金属假人缓缓沉入地下，一个摆放着许多物品的平台慢慢升了上来。
刀、木棍、勺子、烧杯、乒乓球、啤酒瓶……各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物品。
周尘走上前，将这些东西挨个抛到空中，率先抓住木棍横握在手中，自那些物品下落的瞬间，宛如马戏团的大师一样，伸出木棍将它们一个个接住，精妙地在木棍上横着摆开一列。
哪怕是最容易滚动的乒乓球，都在木棍上保持着平衡。
接着，周尘用力一甩，将所有东西抛飞，竖起木棍，用顶端接住落下的飞刀，然后是啤酒瓶、勺子、烧杯……最终将所有物品叠成了危险的一摞高塔，摇摇晃晃，却始终保持着力学上的平衡。
“厉害，厉害。”萧岩啪啪啪的鼓起掌，“这样就算你失业了也能去马戏团混口饭吃。”
“嗯？”这时，他忽然面露惊讶之色：“我连接了你源质沟通仪上的体检装置，上面显示你的现在大脑正处于过载状态，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感觉？我没什……”
周尘鼻尖忽然一热，潺潺鲜血从鼻腔中流淌而出，大脑随之传来一阵强烈刺痛，紧接着精神开始涣散，无法集中注意力，像是被无形的大锤狠狠夯击。
噼里啪啦，力量失衡，物品掉了一地，啤酒瓶更是啪的一声摔成无数碎片。
大脑剧痛中，周尘急忙摘下盲人墨镜，失去了感官强化后，世界顿时寂静下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一片泥潭当中，不再有那种轻灵感和开了上帝视角一般的掌控感。
就好像是高刷新率屏幕换成了低刷新率屏幕、跑车换成了拖拉机、无限火力变成了普通模式。
一下子有些不适应。
但大脑的刺痛感稍微减弱了一些。
“你刚才用了太多的脑力，接收、分析的数据过于庞大，所以导致大脑超载了。”萧岩看着平板上的实时数据分析，无奈道，“简单说就是CPU处理器过载，烧了。
不过问题不大，睡一觉差不多就好了。”
“难道我以后用一次都要烧一次？升华者的脑子都不行？”周尘接过服务机器人送来的毛巾，擦去脸上的鼻血。
“应该不至于，是你刚才用的太猛，以后注意点、收敛点就行。”萧岩问，“还能继续测试吗？”
“不测了，头疼，回去睡觉。”周尘揉着眉心叹气。
“在研究部睡吧，你现在视野全盲，回宿舍都是个麻烦事。”萧岩提醒。
“……也是。”
翌日，下午三点。
金融大厦，第66层的办公室中。
金竹市金融局局长秦泽万，神色阴沉地望着立体投影中的男人。
那是个穿着昂贵西装，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脸上带着温和笑容，让人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傅青。
金竹地区首富，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民众眼中的大善人。
可就是那副温和儒雅的笑容，却让秦泽万感到万分恶心。
他自认做过不少恶事，但在傅青面前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十多年前，轰动一时的政治之争时期，傅青专门为某个大人物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杀人放火灭人满门的事情干了不知道多少，手上沾满鲜血，恶贯满盈。
后来，在那位大人物的庇佑下，他换了个身份生活，反手就被洗白，在有靠山的情况下，一步步掌握了金竹海运的命脉，并且吞食了大半黑产行业，其中的各种手段不可谓不残忍。
就是这样的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却要每天都要装成富有涵养的上流贵族，或是心系百姓的善良首富。那种温和笑容在秦泽万看来，其实是深入骨髓，乃至灵魂深处的虚伪。
令人作呕。
“秦泽万，你的时间不多了，群星会正在进行调查，正常来说，还有两个小时，我们就要说再见了。”傅青的立体影像悠然地喝着下午茶。
“是你把那几个走私犯子的信息卖给群星会的？”秦泽万拍着桌子，怒声质问。
“是我。”傅青大大方方的承认：“我觉得黑产行业还是只有一人说了算为好。”
“胃口太大也不怕被撑死，你吃的越多，露出的马脚就越多，那些走私犯迟早会把你抖出去。”秦泽万眼神阴狠：“况且，你卖了我，难道就觉得我不会卖你？”
“是吗？”
傅青笑着说：“首先，鸟人和白雪都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通过了我设下的多重考验，所以我对他们有着足够的信任，也有着足够的预防手段。
尤其是鸟人，能力出众，做事我很放心，我甚至想将他培养成我的心腹。
虽然他们两个之前不对付，但现在已经和好，有他们在，掌握整个地下市场只是时间问题，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其次，卖我之前，请你先想想你在国外的妻女，啊，你还有个私生子对吧？为了找到他我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咔嚓！
秦泽万暴怒地抓起桌上的茶壶扔向傅青的影像，茶壶穿过投影重重砸倒地上，碎片混合着茶水四分五裂。
“既然你动了他们，那我就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你就等死吧！”秦泽万额头青筋鼓跳，眼睛里泛着血丝。
“鱼死网破谁还不会？！”
“你可以试试，我并没有打算阻止你。”傅青语气轻松，毫不在意。
秦泽万毫不犹豫打开手机准备自首，可手机却不知道何时没了信号。
“省省吧，现在除了这条秘密专线，其他所有的信号线路都已经被屏蔽。”
“你究竟想做什么？”秦泽万抬起头，死死盯着那副虚伪的笑容。
“你可以当做……”
傅青想了想：“老朋友间最后的闲聊。”
“我跟你可称不上是朋友。”秦泽万目光凶戾，恨不得将傅青生撕，他咬牙切齿的说：“等着吧，就算你真的吞并了金竹所有的地下产业，也蹦跶不了多久，那位新来的特动组组长迟早会找上门来。”
“这我并不担心。”傅青放下茶杯，笑着说：“金竹很快就要变天了，你不会还没得到消息吧？永恒之火在金竹现身，附近的几个城市也都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肯定要搞些大行动，所以才会频繁动作。
如果我猜得不错，金竹很快就会乱起来，那位特动组组长还是想想该怎么自保吧。”
“嗯……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该去死了。”
残酷的话语如此的猝不及防，令秦泽万也没有反应过来。
旁边，跟随了他十多年的心腹保镖忽然掏枪，杀伤力巨大的炼金子弹伴随着火光自枪械中喷涌而出，瞬间将另一位升华者保镖爆头，脑浆迸溅。
砰砰砰！
那名保镖连开数枪，将房间中的其余人尽数解决，只留下呆若木鸡的秦泽万。
“你，你……为什么？！”秦泽万颤抖的指着对方，难以置信，这可是追随了他十多年前的心腹！
“很简单啊，他从很多很多年前就是我的傀儡了。”
傅青淡然的说：“送他上路吧。”
下午三点十三分。
金融大厦下方的步行街，倏地，大片大片的玻璃碎片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在地，炸裂成齑粉，引得无数路人惊声尖叫。
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空中急速坠落，嘭的一声，摔成一团烂肉。
办公室中，傅青的立体影像消失。
保镖使用蛮力，将秦泽万的手机、电脑、加密通讯仪等设备破坏得粉碎，让这段来自暗网的秘密通话记录彻底消失在世上。
最后，保镖点燃大火，在燃烧的熊熊烈火中，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研究部。
周尘睁开眼，盲人墨镜的副作用时间已经过去，视觉再度恢复。
他昏昏沉沉地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意识到自己睡到了深夜。
接着，他照例翻起推送的新闻。
【金竹市最大的海洋水族馆正式开馆，开业大酬宾，门票只需……】
【疯狂星期四正在火热进行中，热辣香骨鸡二十块只需十九点九……】
擦，忘了今天是疯狂星期四了，这个点不知道还有没有外卖……
【爆仓之夜！涉及30万人，69亿元，虚拟货币重挫近30%！美股大跌，纳指盘中跌朝5%，无数矿老板因炒虚拟货币失败纷纷走上天台……】
好死，我要看空中飞人！我要看血流成河！
这么想着，周尘还真就看到了空中飞人。
【今日下午三时，金竹市金融局局长秦泽万自杀，据目击者回忆，秦泽万从金融大厦第66层摔落，当场死亡。据悉，秦泽万常年庇佑走私犯暗中活动，在得知群星会将对他展开调查后畏罪自杀，临死前摧毁了自己的犯罪证据……】
这……
周尘愣住，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秦泽万就是“铁蟒”和“灰夫人”等走私犯的靠山。
姜澈正在查他，结果他就畏罪自杀了？难道就没想过再周旋周旋？自杀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还有，他的升华者保镖都是吃干饭的么……
周尘很快反应过来，新闻应该只是对外的说法。
他赶紧起床，准备去找姜澈问个明白。
第六十三章 反了反了，赘婿要噬主了
研究部。
充满科技感的洁白走廊中，正要去姜澈办公室的周尘，碰到了刚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萧岩，被对方招手叫住。
“你的灵魂检测报告出来了，恢复到了大约68%的完整度，但进行灵魂手术的话还是有不小的风险，最好再恢复恢复，百分之八十以上应该就稳了。”
“百分之八十以上……”
周尘摩挲着下巴思忖了片刻：“这么说，一次手术能恢复百分之二十左右？那干脆给我多来两场不就行了？”
“呃……不是这么算的。”
萧岩挠了挠凌乱的头发：“灵魂修补手术其实早就已经广泛应用了，本质是用杀菌净化过的灵魂和需要修补的灵魂缝合到一起，等适应融合后就能痊愈，并且没有后遗症。
但是你伤的太重，灵魂虚弱，贸然进行手术的话，很可能消化不了修补用灵魂，从而产生灵魂排异反应。要是排异现象严重，甚至还会造成灵魂崩溃。
另一种可能就是你的灵魂被修补用灵魂反向消化，到那时，你的性格、记忆、人格等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影响，最后要么变成多重人格疯子，要么变成另一个人。
大量实验证明，最稳妥的手术时期是灵魂残缺程度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等等……”
呆滞了半天后，周尘瞪大眼，满脸惊愕：“什么叫修补用灵魂？”
萧岩解释道：“就好比你腰子被人噶了，这时候总需要有肾源来移植吧？修补用灵魂就等于那个器官源，还不用匹配，只需要消毒杀菌净化干净就行。
但就跟现实一样，不可能做到百分百杀菌，所以修补用灵魂中会残留下一些细小碎屑，由此可能引发排异、反噬等现象。
总得来说，问题其实不大，这项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正常情况下两三天就能康复出院，当然你这种特殊情况除外。
至于修补用灵魂的来源……你猜？”
这还用猜吗？人类的灵魂难道能和其他物种缝合到一起？
……好吧，先不提深渊力量，周尘承认在某些疯狂科学家或者炼金术师的邪恶实验下还真有可能，但正经来说，修补用灵魂无疑是人类的灵魂。
看到他复杂的表情，萧岩耸耸肩：“别觉得瘆人，手术使用的灵魂都是来自自愿捐献的志愿者，这就跟更换器官一样，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研究院正在开发更高效的净化手段，要是能将死亡后的灵魂转变成纯粹的灵魂物质，往后就不用再进行手术了，吃两天药就能出院。
现在你知道迦南之蓝和星芒果的珍贵了吧？抛去其他用途不谈，它们都是蕴含着纯净源质与纯净灵魂物质的宝物，所以才能毫无副作用的修复灵魂……
啊，没时间了，我还得去开会，先走了。”
“嗯，拜拜。”周尘打了声招呼，目送萧岩远去后，边走边沉思起来。
他并不排斥灵魂手术，能保住小命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况且，就算有副作用，也能用许愿的方式规避。
但问题在于，如何才能顺理成章的将灵魂完整度恢复到80%左右？
永恒之火手上可没有迦南之蓝了，要是他没吃过什么宝物，灵魂完整度却慢悠悠地往上涨，肯定会引起怀疑。
可要是等卧底拿到星芒果，就不需要再进行灵魂手术了。
思来想去，目前还是只有继续卧底这一条路比较稳妥。
等到了姜澈的办公室后，周尘下意识放缓呼吸。
姜澈正在敲击着键盘，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平静肃冷，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周尘却能感受到她内心的不快之意，以至于空气都像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药一样。
周尘轻手轻脚地往她的杯子里倒咖啡，小声问：“我看新闻上说，秦泽万死了？”
姜澈敲了敲办公桌，示意他自己从抽屉里拿文件。
周尘拉开最上层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了一份装订好的文件，关上抽屉，拿着文件坐到沙发上翻看起来。
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秦泽万并非自杀，而是“被自杀”，死于炼金子弹爆头，在死后被人从大厦上扔了下来。
经过调查，是秦泽万的保镖里有叛徒，出其不意干掉了其他升华者保镖，随后杀掉秦泽万，进行物理上的数据删除，砸毁了秦泽万的电脑与手机，最终放了一把大火开枪自杀，死无对证。
那名保镖的身份也被查了出来，是跟在秦泽万手下十多年的心腹保镖，忠心耿耿，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反叛的征兆。
整件事情疑点重重，并且干净的过分，所有的线索都被毁了，找不到半点有用的证据。
“傅青干的？”周尘合上文件，这个节骨眼上，貌似也就只有傅青有能力、有动机去做这种事。
“除了他还能有谁？”姜澈漠然敲击着键盘：“野心膨胀以后，棋子就想要变为棋手，他早就是链子拴不住的狗了。”
统一了金竹的黑产领域后，傅青的下一步恐怕就是通过商业竞争完全掌控明面上的海运渠道，那将带来无比庞大的利益，足以让他从棋子摇身一变成为棋手。
从此脱离代理人的身份，不用再被当做马前卒，不用再被命令，不用再卑微相迎。
“傅青是棋子？”周尘惊讶，那种数一数二的顶级权贵也会是棋子？
“当然是，不然你以为他是怎么在金竹站稳脚跟起家的？”
姜澈罕见地冷笑一声：“一条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忠犬想要翻身做主人，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想法。”
“反了反了，赘婿要噬主了？”
周尘绘声绘色的模仿了一下，结果却引来姜澈看傻子似的眼神。
她叹息一声：“要是你的工作态度能有你幽默细胞的一半多就好了。
至于现在，来都来了，给我干点活吧。”
“……”
周尘只能硬着头皮答应，结果他刚来到办公桌旁边，姜澈的电脑里就传来紧急警报的声音，屏幕上弹出一道加急信息。
“升华者杀人？”
扫了眼消息内容，周尘愕然，怎么会发生这种恶性事件？
“啧，多事之秋。”
姜澈烦躁地皱起眉头，扭头问他：“你是选择出外勤，还是……”
“当然是出外勤。”周尘急忙回答。
打架可比工作轻松多了！
第六十四章 人魔
目前，周尘“明面上”的身份很适合出任务，说不定能让永恒之火多抛点筹码，以此来拉拢他。
当然，更大的因素是他不想工作，尤其是铁蟒和灰夫人落网，秦泽万刚死的这段时期，工作量肯定大到惊人。
与之相比，貌似出外勤要更加轻松些。
离开姜澈的办公室后，周尘装作受到临时调遣，从群星会里找了外勤专用车，驱车前往案发地点——宝丽小区。
十多分钟后。
宝丽小区，A区十三楼五零二室。
照相员拍照取证，痕迹检测人员寻找指纹足迹等线索痕迹，生物检验组则提取血液进行化验，所有人都处于紧张的忙碌状态。
只见客厅与餐厅的地面上铺着一层血污，洁白的墙壁上溅满了鲜艳的红，各式各样的血迹充斥着整间房屋。
餐桌上堆积着大大小小被啃食干净的骨头。
——人的骨头。
周尘凝重地皱起了眉头，事情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案发现场如此血腥，凶手不是疯子就是变态杀人狂。
也不知道现在回去工作会不会被姜澈一枪毙了……
“长官，这是现场勘察的结果。”这时，一名身穿隔离服的法医走来，递上笔记本，在周尘翻看的同时悉心讲解。
“遇害者是一家三口，遇害事件大概在六点左右，凶手用随身刀具切割开了门锁，闯入屋内，将一家三口残忍杀害，放干净血后，将他们……切割成块，扔到了高压锅中炖煮……”
法医沉声说：“大概在六点半的时候，邻居听到这家人在用高压锅煮肉的声音，可以确定那是凶手所为。
凶手在吃光了一家三口的身体后就离开了这里，目前下落不明。
报警人是一家三口男主人的朋友，七点零三分的时候上门，约男主人晚上出去钓鱼，来到门口发现屋门虚掩，进来后看到满屋鲜血，随即报警，现在正在接受心理辅导。”
说到这，法医似乎强忍着反胃感：“当我们赶到现场时，那一家三口的头颅还在高压锅里……”
“……”周尘深吸一口气，神色严肃：“监控有拍摄到凶手吗？”
“有，但只有一小段，凶手是升华者，特意避开了大部分监控，这是某户人家自己安装的小型监控。”法医递上一张照片。
或许是凶手没发现监控的缘故，所以这张照片较为清晰，凶手穿着一身黑，带着帽子、墨镜与口罩遮挡面部，背着一个旅行包，个子在一米八五左右，体型匀称。
“这是断掉的锁舌，切口有锯齿状痕迹，受害者的骨骼上同样有类似的痕迹，作案凶器应该是锯肉刀。”法医递来一个封装袋，里面装有一块断掉的锁舌。
周尘接到手里打量几下，又踩着血泊上的泡沫板来到餐厅，仔细观察了一番骨骼上的砍痕，心里大概有了数。
“的确是锯肉刀一类的武器，把砍痕数据发给指挥部，让他们查一查禁忌物数据库里有没有符合的禁忌物，再让他们调查周边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的行踪。
源质波动呢？有检测到源质波动吗？”
“仪器没有检测到源质波动残留，凶手并没有使用非凡能力，只是用单纯的力量行凶。”法医回答。
顿了顿，周尘又问：“这户人家调查过吗？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没有，都是夫妻两人都是普通的公司职员，平日里人缘都不错，孩子刚上五年级。”
“那就麻烦了啊……”周尘头疼的叹息。
毫无规律的随机杀人。
还是升华者随机杀人。
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对方很可能是喜欢吃人肉的心理变态，饿了就会随机挑选目标下手，谁也不知道他的下一个袭击对象会是谁。
在现场转悠了几圈，确定找不到线索后，周尘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拍下凶手的照片，然后回到车里，掏出手机，打开暗网，输入和鸟人聊天的秘密网址。
【在吗？】
很快，鸟人做出了回复：【给你提个醒，以后不要问在不在，有事直接说。什么事情？】
【今晚上我接个了案子，有个升华者杀了一家三口，他很谨慎，我需要你帮忙找到他的行踪。】
周尘说着将照片发送了过去：【按照现场的线索来看，他是个喜欢吃人肉的杀人狂，喜欢虐杀，有锯肉刀一类的武器，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背着旅行包，非凡能力不明。】
他毫不客气的找鸟人帮忙，也没必要客气。
我是组织的成员，所以找组织帮忙合情合理吧？
哪有我干了那么多活，等需要帮助的时候组织不管的道理？
现如今，整个金竹地下世界基本上都归鸟人和白雪公主管，但凡凶手和他们手底下的人有过半点接触，就等于暴露行踪。
这可是一条超级庞大的眼线外加情报网。
【呵，还知道找我帮忙，行，这事我帮你，应该能让你在群星会里立个功吧？】鸟人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这对他来说又没什么损失，况且他也乐于见到周尘在群星会里提升地位。
于是，伴随着他的命令，整个金竹的地下世界都动了起来，无数隐藏的黑产人员走上大街小巷，编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寻找着茫茫人海中的某条鱼儿。
不多时，就有消息传来。
【两个小时以前，有人在港口见过这个人，他是偷渡过来金竹的。巧的是，他做的船还是我手底下的，那是条从美洲直达金竹的商船，至于真实模样和姓名就不得而知了，做偷渡生意可不会问那个。】
从美洲来的？外国人？
周尘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美洲电锯杀人爱好协会，凶手的诸多细节都符合杀人狂的特征，说不定就是里面的成员之一。
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下。
【最新消息，有人在黑市见到他了，就在三十秒前，你动作快的话说不定能追上他。】
鸟人随后发来一个位置信息，那是某个黑市的位置。
这就叫人脉啊……周尘微笑着扣上安全带，放下手刹，挂挡，一脚油门踩下，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扬长而去。
对了，等卧底任务结束，那家黑市还能再打击一波，混点功劳……
第六十五章 意外的目标
到了黑市附近。
周尘将车停在远处，坐在一家奶茶店门口的露天椅子上，嘬着冰爽的柠檬水，视线打量着街对面一家生意火热的板面馆，那就是黑市所在。
黑市里充斥着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不可能开在明面上，大都会套一层皮作为伪装，而且很多时候都需要有熟人介绍，说出对应的暗号才能进入。
周尘没打算进去，如果在面馆里开打，很可能波及到无辜路人，再说他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是几阶升华者，万一是二阶乃至三阶，他上去就是送菜。
现在特动组正在赶来的路上，没必要单打独斗。
这时，手机震动，传来鸟人的提示：凶手在黑市里购买了手榴弹和防弹背心，外加三个血瓶，并且换了一个旅行包，结账时用的是暗网的账户余额，查不到相关记录。
过了几秒，消息再度传来，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他离开了。】
周尘盯着面馆门口，打量着每一位离开的顾客，几分钟后，一个体态符合凶手模样的青年从面馆中走出，背着更换过款式的旅行包，手里提着一个盛满面条的塑料袋。
似乎是觉得戴着墨镜和口罩在大庭广众下过于显现，所以他目前只戴了顶帽子，将面容露了出来。
并非是外国人，而是十分大众的亚洲面孔。
周尘拿起手机联系指挥中心，让他们调取附近监控收集数据，查找凶手的真实身份，而他自己则拿着半杯柠檬水，起身慢悠悠跟了上去。
跟踪凶手穿过一个路口后，手机收到了指挥中心发来的消息，他匆匆一瞥，将上面的内容熟记于心。
【王子迁，21岁，金竹市人，三年前离开金竹，前往美洲上大学，一年前曾与其他十七位同学遭遇美洲电锯杀人爱好协会成员绑架，最终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六人幸存。
半年前疑似觉醒为升华者，疑似与多起失踪案有关，但缺少关键性证据，并且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此未被深入调查，无法确定是否为升华者。
家庭情况：其父母曾成立过一家食品公司，后因经营不善倒闭，欠下巨额债务，公司被人以低价收购，最终跳楼自杀。】
竟然是金竹人……他在美洲的时候被电锯杀人协会的成员绑架过，现在行事风格有杀人协会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加入了协会……回忆着情报，周尘有些意外。
“半年前的疑似觉醒应该是真的，那他大概率是一阶升华者，只不过他为什么要用偷渡的方式回来……不想被人知道？可他看起来根本没多想隐藏身份，还有，他为什么回来……
——报仇？”
兀然间，周尘想到了这种可能，商业竞争的背后有着许多些肮脏下三滥的手段，如果王子迁的父母当年是被人逼死，那他回来报仇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正想着，前方王子迁的身影倏地一停，周尘放松身体，没有做出明显的应激反应，自然地走到垃圾桶边，喝完最后一点柠檬水，将杯子扔了进去。
等等……那是谁？
周尘愕然望向街上的一道身影，同时发现王子迁也在看。
一位青春靓丽的女大学生正提着一大包零食走在街上，上身穿白色短袖，露出白皙的小臂，下身穿着热裤，显现出白花花的长腿，小腿修长笔直，大腿圆润丰腴，臀型挺翘，一眼就能看出是经过锻炼过的美型体态。
——黎小小！
这种校花级别的女生，在街上的确会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此时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投去了注视的目光，有欣赏，有嫉妒，有羡慕，还有……食欲？
周尘捕捉到了王子迁眼中一闪而逝的贪婪食欲，脑中发蒙。
你找谁不好，你找黎小小？这可是永恒之火的狂信徒，到时候动起手来你们两个谁死都还不一定呢……
然而，王子迁此时就像是发现了可口美食的鬣狗一样，不会轻易放弃，默默走到街对面跟上了黎小小。
“绝了，这都能撞见……等下，这不会是鸟人搞的鬼吧？”
周尘狐疑地皱起眉，这实在是过于巧合，简直就像是将黎小小送到他面前让他们接触一样。
可如果是鸟人搞的鬼，他凭什么肯定黎小小就一定会被王子迁盯上？
如果不是，那这概率也太小了……
疑惑归疑惑，跟踪工作还是要进行。
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最前方，黎小小哼着歌散步；身后不远处，王子迁沉默尾行；最后边，周尘慢悠悠跟随。
这波是尾随痴汉被尾随。
不多时，黎小小来到金竹大学旁边的公园门口，迈步走了进去。
公园这条路是回金竹大学的捷径，但此时天色已晚，公园里人员稀少，在凄白路灯的照耀下，莫名有种阴森感。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黎小小突然回头，看到身后走来一个神色不善的陌生男人，她犹豫了下，转身拔腿就跑，大声呼救起来。
“救命啊！救命！”
听到尖叫声，王子迁脸色微变，没想到对方这么果断，急忙加速追了上去，准备尽快将人打晕了带走——要是尖叫声引来旁人就麻烦了，虽然他可以全杀了，但肯定会引起群星会的重视。
可就在这时，前方一棵大树背后，突然走出一道人影。
提前绕路埋伏在此的周尘举起造型华丽的燧石手枪，对准黎小小身后的杀人魔，扣动扳机。
砰。
稍纵即逝的烈光自黑暗中迸发，赤红色的炼金子弹呼啸飞出，王子迁下意识扭头闪避，但左脸还是被子弹蹭到，血肉向着两侧翻卷，迸溅出血花。
几乎是瞬息间，枪声再度响起，王子迁毫不犹豫向一侧闪避，借助树木遮蔽子弹，同时眼疾手快的拉开旅行包，从里面掏出一枚手雷，拔开插栓，扔向黎小小。
周尘眉头一跳，只能拉着黎小小躲到树后。
轰！伴随着响亮的爆炸，无数锐利的铁片飞迸而出，撕碎了周边的花花草草，深深镶嵌进树干里。
就是这点功夫，已然找不到王子迁的踪影。
周尘微微眯眼，心中却没有多少沮丧——不管这里的是黎小小还是其他路人，王子迁要是铁了心想跑，只要朝着路人扔个手榴弹，他就会分身乏术，无暇追击。
不过，虽然没逮捕王子迁，但他却顺理成章和黎小小搭上线了，怎么看都不算亏。
就是不知道这是鸟人的意思，还是黎小小自己的意思。
——黎小小也是金竹地区永恒之火的高层，是执事“青鲸”的下属，说不定还是“不信任”他的那一批人，很有可能通过这种方式与他接触，从而进行试探。
幸亏我是二五仔，什么都知道……周尘内心腹诽，旋即看向面前惊慌失措的黎小小，沉声问道：
“你没事吧？”
第六十六章 绿茶
“我没事……”
黎小小轻声回应，身体颤抖，像是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
她抬头看向周尘，后怕中流露出惊讶之色：“我、我认得你，你是周尘学长，我记得你考入群星会来着……刚才那个人是……升华者？”
“嗯，现在你已经安全了。”周尘掏出手机，回报目前的情况，让指挥中心调动公园附近的监控，注意王子迁的动向。
“谢谢。”黎小小低声道谢。
“没关系，等会医疗小组就到了，你可以让他们检查一下，免得有地方受伤。”周尘说着走向远处的鹅卵石小路，蹲下身子检查地面上的血迹。
没有深渊生物的气息，没有诅咒气息，没有毒素，是正常人类。
黎小小跟了过来，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询问：“学长，能留个联系方式么，要不是你的话，我肯定要被抓走了，我，我想请你吃顿饭……”
周尘不动声色的拒绝：“不用了，这是我的职责。”
“可，可我还是想谢谢你……”
黎小小紧张的捏着衣角，换了种说法：“万一，万一他又找上我该怎么办？到时候我肯定都不知道找谁救命。”
周尘沉吟了下，点头答应：“好吧。”
互相飙戏，成功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黎小小心满意足，周尘同样心满意足。
甚至还有额外收获。
——心愿值。
而且还不是一点。他救下黎小小的时候就获得了大量心愿值，刚才交换完联系方式，又获得了许多星尘，两次叠加，甚至直接凝聚成了一枚星子。
由此可见，黎小小绝对是蓄谋已久，故意出现想要与他深入接触。
至于她为什么肯定自己会被王子迁盯上……估计是对自己的身材有绝对自信？
反正试试又不要钱，不成功也没什么损失。
周尘收回发散的思绪，走到一处草地，上面的青草沾满鲜血，如果时间充裕，顺着血迹说不定能找到王子迁，但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以升华者的跑路速度……大概是追不上了。
不过，有血液在手，群星会就有办法追踪到王子迁，迟早能找到他。
他跑不掉。
“学长，你也是升华者吗？”黎小小好奇问道。
“嗯，意外觉醒了。”周尘淡定回答，模仿着姜澈身上的那种肃冷，仿佛时刻与人保持着疏离。
“那你一定很厉害吧，刚才你真的、真的好帅……”黎小小面露羞赧，脸色微红。
……这是个绿茶碧池！周尘一眼看出她是在装柔弱，再配合这副清纯羞涩的模样，绝对能激起不少人的保护欲。
可惜，他现在没有那方面的欲望，而且他是个二五仔……
很快，医疗小组赶到，回收了王子迁的血液，并对黎小小进行详尽的检查，接测结果是黎小小只是受到轻微惊吓。
在冷漠回应了黎小小的道别后，周尘离开现场，回到停放在街边的车里。
“先放置黎小小一段时间，等她主动联系我，嗯，到时候还得装高冷，不知道她会怎么试探……唉，这么久还没混进永恒之火，感觉我这个二五仔当的有点失败啊……他们疑心好重……”
周尘敲打着方向盘发散心神，突然，手机嗡嗡震动，响起警报，他匆忙拿起一看，竟然又有升华者作乱！
他发动车子，准备前去支援，结果刚走了两个路口警报就解除了，这名作乱的升华者就被特动组当场抓获。
——并不是王子迁，而是另一名偷渡进入金竹的非法升华者，情报上说他领了暗网的一个悬赏任务，来杀金竹某个企业的董事长。
周尘刚松了口气，可是警报却又一次响起：这次是在港口发现了偷渡过来的非法升华者，对方在枪战中仓惶逃走。
“什么情况，一下子变得这么乱……”周尘皱起眉，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
沉思片刻，他踩下油门，直奔群星会。
二十分钟后。
周尘来到办公室，看到姜澈眉宇间有着罕见的凝重之色，显然她也收到了各种警报，而且数量肯定更多。
“我看到警报了，怎么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偷渡人员？”周尘开门见山的问。
“永恒之火的手笔。”
姜澈沉声说：“根据早些时候的消息，金竹市附近有五座城市发现了永恒之火的活动踪迹，而这些偷渡来的非法升华者，走的都是鸟人的渠道……很明显，永恒之火想让金竹乱起来，好把‘那样东西’运出去。”
周尘疑声问：“他们不是想走低调路线么，怎么突然……”
“我猜测，永恒之火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转移视线，想让人以为他们‘接下来’会有大动作，但实际上，他们‘现在’甚至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展开行动了。”
姜澈下意识端起杯子想要喝一口咖啡提神，里面却早已空空如也。
周尘上前帮她倒满咖啡：“这么重要的事情，上面怎么说？”
“各个城市紧急动员，优先剿灭永恒之火，至于‘那样东西’，由于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所以先前很难对海运插手进行详尽搜查，但现在有理由了。”姜澈说。
诸多偷渡的非法升华者就是进行搜查的理由。
“风雨欲来啊……”周尘叹息。
先有傅青搞事，现在永恒之火也来凑热闹，偷渡来了一大批非法升华者，暗地里还有始终都未露面的失乐园……
难以想象接下来一段时间金竹市会热闹成什么样。
这时，周尘收到了化验部的消息。
他们动作飞快，根据王子迁的血液制造出了追踪用炼金道具，目前已经找到了王子迁的行踪。
“我先走了，该去干活了。”
打了声招呼离开办公室，周尘回到宿舍，从柜子里提出一个大号的旅行包。
这才是他回来的首要目的。
伴随着拉链划动的声音，一把寒光凌冽的锋利电锯出现在他面前。
似乎是很久很久都没有被使用的缘故，周尘握住嗜血电锯后，就感受到电锯传来了悲伤、委屈之情。
——像个许久都没有被宠幸的小怨妇。
除此之外，还有那对沐浴鲜血的强烈渴望，与毫不掩饰的狰狞杀意。
躁动嗡鸣。
“别急，马上就该你登场了。”周尘轻声安抚。
第六十七章 欢乐喜锯人
万和小区。
九号楼四单元四零三室。
房间里只有最基础的家具，因常年无人打理而落满灰尘，整个家看起来空空荡荡，冷清又落寞。
王子迁阴沉着脸坐在沙发上，拔掉血瓶的塞子，朝着受伤的左脸倾倒红色溶液，火辣的疼痛感令面皮不自觉颤抖。
他的手臂上也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弹痕，血肉模糊。
“那人不是路过，而是专门埋伏在那里等我……操，为什么这么快就暴露了行踪，黑市那群人卖了我？”
王子迁低声咒骂，将剩下的半管血瓶倒在手臂上，在炼金药剂的作用下，血肉翻卷的伤口渐渐弥合，不多时就只留下一道血痂。
扔掉空瓶，他的眼神变得阴翳起来，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行踪，那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必须尽快去完成他渴望数年已久的复仇，迟则生变……
咚咚咚。
突然，在一片寂静里，门口响起沉闷的敲门声，宛如叩击在心脏上一样，让王子迁脸色骤变。
他伸手探向身边的旅行包，握住冰冷坚硬的刀柄。
下一刻，门外响起电锯的轰鸣，伴随着尖锐的切割声，房门被电锯洞穿，木屑纷飞，出现一道巨大豁口。
一张英俊笑脸从房门的缝隙豁口中探出，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笑容，望向房间中的杀人魔。
“Here'sJohnny~~~”
周尘露出愉悦的微笑。
找到你了。
他一手按住房门，猛然用力，嘭，在巨力的推动下，残破不堪的房门向内倒塌。
周尘提着嗡鸣的电锯走进房间，看着如临大敌般的王子迁，笑着发问：“听说电锯杀人爱好协会里的每一位成员都有自己的代号，你的代号是什么？”
王子迁沉着脸一言未发，缓缓从包里抽出一把造型狰狞的锯肉刀，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上面传来的血腥味。
然后，他看到了周尘手中的电锯，瞳孔收缩，再也保持不住淡定：
“C-220？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可是副会长的武器！
“啊……其实我也是协会成员来着，而且是深得副会长青睐的新人，所以他把C-220给我了，不如你先把武器放下，咱们好好唠个嗑？”周尘面不改色的瞎说。
“呵。”王子迁神情冷漠，他看起来像是会信这种话的人吗？副会长失踪了很久，现在他的武器出现在金竹，还被群星会的升华者收容，恐怕早就死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他眼神警惕，作为杀人协会成员，他很清楚C-220的可怕，哪怕是在一个新人升华者手中都能成为大杀器，更何况对方看起来不像是新人。
最重要的是他被群星会发现了，说不定这里已经被包围，又或者支援正在来到路上。
总之，继续躲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只有殊死一搏才能换来生机以及复仇的机会。
“黑发食尸鬼。”他忽然说，“我的代号是‘黑发食尸鬼’。”
“好一般。”
周尘啧啧道：“你看人家都叫什么‘人皮脸’、‘铲子杀人魔’、‘勺子杀人狂’、‘食神汉尼拔’、‘开膛手杰克’……怎么你的外号就这么一般？
那我也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可以称呼我为……”
在电锯轰鸣声中，他昂然开口：
“——欢乐喜锯人。”
“……”
王子迁脑袋上仿佛升起了三个问号，满脸不解。
这他妈就是你的代号？！
而就在他诧愕的瞬间，眼前一花，高速转动的电锯迎面劈下。
王子迁举起锯肉刀格挡，刹那间，伴随着切割金属的刺耳噪音，烟花一样的火星子极速飞溅。
紧接着，他眼前一黑，突然有一包东西糊在了他脸上，燃烧着苍白色火焰的呛人粉尘在他脸前炸散开来，猝不及防间随着呼吸大量吸入，口鼻里瞬间充斥着腻人的馨香。
而更多的解脱者粉尘被苍白火焰点燃，释放出无色无味的致幻气体，渐渐弥漫整个房间。
百般技艺，此乃撒灰之道！
解脱者粉尘有着中毒、麻痹、安眠、致幻等各种效果，能够对升华者起效，简直是杀人放火必备暗器。但是在这之前，周尘一直没机会使用，眼下正好遇到了合适的实验对象，自然要看看这钱花的值不值。
王子迁满脸都是燃烧的解脱者粉尘，但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应激眨眼，反倒是死死盯着周尘，提防着一举一动。
他感受到了解脱者粉尘的效果，自己的身体正慢慢变得僵硬，麻痹，头脑昏沉，想要睡觉，于是果断猛咬舌尖刺激精神，甚至咬掉了一大块肉，满嘴都是血味。
在这种时候，任何不利于战斗的反应都会导致送命，他别无选择。
“看起来协会把你训练的不错嘛。”
周尘加大手上的力道与源质输出，飞溅的火星猛然暴增，能看到造型狰狞的锯肉刀上已经有了一道数厘米深的切痕。
猛然，王子迁手臂一抖，粗暴地震开了嗜血电锯，锯肉刀横扫，呼呼劲风中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对准周尘的脖颈斩去。
可在电光火石间，又在半空划过一道转折尖锐的弧线，自横扫改为下劈，斩向大腿。
周尘反应迅速，后撤两步，手中的电锯同样灵巧地划过一个弧度，与锯肉刀再度碰撞。
尖锐的噪音骤然响起，锋利的锯齿携带磅礴力量，在锯肉刀上留下深邃的切痕，溅起稍纵即逝的火星。
一触及分。
弹开锯肉刀，嗜血电锯转动，自下而上撩起，速度之快，以至于空气都发出凄啸。
那一瞬间，王子迁来不及躲闪，只能尽可能收缩身体。
冰冷的利铁划过，轻而易举地将衣物与防弹衣切碎，割开了肌肤，令温热的鲜血大量喷涌，浇了周尘一身。
王子迁踉跄后退，一道触目惊心的斩痕从腹部斜着向上延伸到肩膀，血肉模糊，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伤口中，苍白色的火焰一闪而逝。
他心中骇然，只差一点点，他就要被开肠破肚了。
而周尘手中的电锯则雀跃欢呼起来，似乎是饮食到鲜血的缘故，引擎更加卖力地工作，宛如一头野兽在饥渴难耐的咆哮。
想要更多。
更多的血。
“这就给你。”
周尘微笑着回应，准备一鼓作气拿下王子迁。
然而此刻，对方的身体上却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红雾，火山喷发般的暴虐力量在瞬间降临于这副躯壳。
王子迁的双眼变得血红，充满暴戾与嗜血之意，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口水流淌，整个人陷入癫狂之中。
这便是他的非凡能力——燃血狂化。
以燃烧血液和理智为代价，换取强大的力量！
第六十八章 谁才是杀人狂
“又是二阶段？”
周尘皱眉，同时大致猜出了王子迁拥有的非凡能力属于什么类别。
按理说，这种爆发流能力只能猛一小段时间，然后就会陷入力竭，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
可在爆发期间，升华者战斗力将提升好几个档次，力量、速度、爆发力、抗击打能力、恢复能力……各种身体素质都会得到大幅度增强，稍有不注意就会阴沟翻船。
所以，不能给他施展的机会。
无数细碎的金属在周尘手中凭空浮现，在炼金术的操作下，迅速融合成一枚金属小圆球，成型的刹那便被他点火扔了过去。
下一瞬间，剧烈闪耀的炽光炸开，如潮水般吞没了整个房间，光芒争先恐后地从窗户中挤出，将这一楼层在黑夜中照耀的刺眼夺目。
视网膜被烈光灼烧的痛苦令王子迁嘴中发出凄厉惨叫，而在白光尚未散去的时候，周尘闭着眼，凭借感知力挥动电锯劈下，锋利的锯齿犹如獠牙，张开血盆大口，发出饥渴的咆哮。
铛！！！
钢铁碰撞，火花飞迸。
关键时刻，王子迁依靠本能举起锯肉刀抵挡，而造型狰狞的锯肉刀上再度出现一道切割痕迹——这只是特质的超合金武器，并非禁忌物，难以抵挡嗜血电锯的切割。
炽白烈光散去，王子迁的双眼在遭受灼烧后变得更为猩红，像是要滴出鲜血一样，宛如红眼的地狱恶鬼。
毫无征兆地，他挥动锯肉刀向着周尘头顶劈落。
在燃血狂化的加持中，他力量暴增，速度快到极致，沉重的锯肉刀携带着破风声，呼啸而下。
周尘不假思索转身躲避，电锯斩向王子迁的手腕。
但狂化并不意味着彻底没有脑子，在仅存不多的理智下，王子迁手腕扭动，将锯肉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挡住了嗜血电锯的袭击，同时反手斩出，如同疯了般不断劈砍。
他展现出了超越正常水准的战斗力，锯肉刀似风暴一样挥舞，封锁了周尘的每一寸躲避空间。
钢铁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不断地有火花毫无规律地飞迸而出。
那是铁与铁的摩擦，是兵器碰撞时所产生的冷酷反应。
周尘虎口开裂，流淌出潺潺鲜血，数次都险些被怪力震飞武器，但他目光冷静，沉着应对着癫狂的攻击击，静待着药效发作。
无论是解脱者粉尘还是苍焰，都需要时间才能发挥作用。
没过多久，王子迁挥砍的速度慢了下来，气喘如牛，额头上浮现豆大的汗珠，承受着焚魂之焰所带来的剧痛，同时还有解脱者粉尘带来的中毒、麻痹、虚弱、致幻等负面效果。
哪怕是狂化后的状态，在拖延了这么久后也有些撑不住了，那副躯壳里所积攒的火药终于在一瞬间尽数爆发出来。
王子迁视线恍惚了下，接着眼前就出现了三个周尘，并且还有更多的周尘在浮现，重重叠叠，站满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去死！都去死！”
王子迁脚步踉跄的挥动锯肉刀，狞笑着将眼前的可恨之人砸成一团团肉酱，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与狂躁。
而真正的周尘正静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不断劈砍空气。
“这么快就出现幻觉了……嗯，一部分是因为他进入爆发状态后理智减弱，一部分是苍焰焚烧精神力同样削弱了他的理智……不过这解脱者粉尘的确是个好东西啊……”
周尘喘了口气，找准时机，踏前，劈斩！
嗡！！！
嗜血电锯疯狂旋转，轻而易举的没入王子迁的肩膀，大量血浆与数不清的碎肉碎骨在电锯的高速转动下崩溅飞舞，溅射到将房间的墙壁与地面上，组成一副猩红的涂鸦，
“啊……”在瘆人的惨叫声中，王子迁疼的面目狰狞，一只胳膊噗通掉落，鲜血喷出。
深入骨髓的剧痛令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另一只手握紧锯肉刀，携带着凌厉的飓风横扫而来。
周尘陡然抬起左手，腕甲上炼金矩阵浮现，以阶梯状瞬间展开形成一面合金盾牌，铛的一声挡下横砍，巨大的力道让他一只脚直接踩爆了客厅的瓷砖地面，碎片向着四周炸开。
紧接着，他做出了反击。
盾击！
合金盾牌的边缘狠狠砸到王子迁脸上，清脆的骨裂声中，黑发食尸鬼遭受重创，仰面朝天重摔倒地，鼻子处血肉模糊，能清晰看见断裂的骨骼。
周尘一脚踩在他胸膛上，心中涌现出一股难以遏制的强烈杀意，想要将他大卸八块，细细的切成臊子。
他深吸了几口气，以强大的意志力平复下躁动的内心，看了眼痛饮鲜血的嗜血电锯，手上蓦地燃烧起苍白火焰，烧得电锯立马乖乖停止的嗡鸣，不敢继续造次。
——苍焰可以“附魔”在电锯上，也可以用来烧电锯，全看周尘如何操作，两种情况互不冲突。
屏蔽了电锯的影响后，周尘心中的杀意缓缓消减，地上的王子迁则陷入了昏迷。
即便身受重伤，伤口还在流血，他也一时半会死不掉，等下后续的处理小队就能赶到将他抓回去。
周尘走到王子迁的旅行包旁边翻找起来，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战利品，结果只找到了两管血瓶，几枚手榴弹，一些衣物，还有一张年头久远的泛黄照片。
上面是年少时期的王子迁，还有他的父母，一家三口幸福美满，笑容灿烂。
“果然是回来报仇的，可这不是你滥杀无辜的理由……”
周尘摇头叹息，将照片放了回去，拔开一管血瓶喝下。
几分钟后。
后勤小组赶到，望着房间里血液喷溅形成的惨烈场景，还有浑身挂着粘稠鲜血的周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
到底谁才是杀人协会的正式成员啊……
要不赶紧跟上级汇报一下，把这小子强制抓去做心理辅导？
“哈，我就说我心理状态没问题，那群人太小题大做了。”
翌日。
周尘拿着新鲜出炉的心理检测报告来到办公室，递给姜澈。
“的确很稳定，C-220没有对你造成任何影响，就算有影响你也可以靠自身的意志力抵御。”
姜澈翻看完报告，数据一切正常，可她却不禁叹息：
“所以说，你本身就是个变态杀人狂啊。”
第六十九章 爱情陷阱（求追读）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说啊。”
周尘下意识的否认三连，瞪大眼睛：“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要我把你这几次任务的档案再翻出来吗？”姜澈悠悠搅动着杯里的咖啡。
“呃……”
他欲言又止，最后叹息：“好吧，我承认我的手段是比较那啥了一些，但也就那么一点点，他们要么是非法升华者，要么是穷凶极恶的走私犯……”
姜澈伸出沾着咖啡的勺子，打断了他：“我没说你做的不好，相反，你做的很好，要是你畏首畏尾，那才叫不像话。”
“啊？”
“你觉得，超凡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姜澈问。
周尘想了想：“危险？”
“是啊，危险，你不是很清楚吗？”姜澈淡定喝了口咖啡：“每次任务都有几率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稍有疏忽就会出事，这种情况下，杀伐果决其实是最优良的风格。
充其量，不过是你的手法有些粗暴，但这无伤大雅，又有几个升华者从没杀过人呢？”
“最重要的问题，其实只有一点。”
姜澈注视着周尘的双眼，问他：
“——在你的心里，有没有对生命的敬畏。”
“对生命的敬畏？”周尘无奈道：“这种初中知识点就不要拿出来考我了吧，我早就忘干净了。”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姜澈语气平静。
良久的沉默中，周尘叹息：“说实话，我并不喜欢杀人，真的，我也不喜欢死亡，死亡是残酷的，生命是珍贵的，亲手杀死一个生命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在对方不是罪有应得之人的时候。
只是，生活让我别无选择。”
如果可以，谁愿意成天跟尸体和鲜血打交道？
他巴不得成天划水摸鱼，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那么，在抱有觉悟的情况下，暴力又有什么不可呢？它只是你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还是说你不喜欢被人叫作变态杀人狂？”姜澈说。
“正常人恐怕没几个想被那么称呼吧……”
周尘挠了挠头，轻声叹气：“我只是……有些害怕。活了这么多年连条鱼都没杀过，结果这一个月杀得人却比我大学同学还多，说实话，我挺怕我真是心理变态的。”
“不，你只是压抑太久，所以产生了暴力倾向。”
姜澈不由得回忆起十几分钟前，群星会心理医生与她联系时的场景——
“姜澈小姐，你的员工……呃，心理状况其实很健康，只不过有些稍稍的暴力和压抑，问题不算太大。”
投影屏幕上，名为林碎的年轻女心理医生说：“灵魂残缺带来的内心虚无感是一种非常痛苦的折磨，而他每时每刻都要承受着这种空洞感，久而久之，就会在压抑中产生暴力倾向，需要发泄。
这份暴力或许还混杂着对死亡、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但他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甚至连C-220嗜血电锯都无法真正影响他的意识，这份意志力堪称克制到了极点。
根据和入职体检档案的对比，他的性格变得更加外向了，幽默细胞大幅度提升，刚才治疗过程中逗笑了我好几次，他在紧张的时候应该喜欢说些骚话放松自己。
其次，你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并不是那种天性凉薄杀人不眨眼的人，相反，他很清楚生命的价值，也知道自己杀人的目的，所以在杀人的时候，他才会变得残忍，宣泄出那一份暴戾。
而在不遭受重大打击的情况下，他不会背叛人类加入深渊教会，如果是在生死危机的关头，嗯……以他的性格大概会当场投降，卧底进去当二五仔找机会跳反？
总而言之，你的员工心理指数正常，只是需要上司多关怀一下。”
“哦对了，D-394凝神项链的副作用倒是需要注意一下，欲望是人类最基本的感情，有了欲望，人才不是冰冷的机器，如果欲望被压制久了，他很有可能变成真正的心理变态。”林碎最后补充了一句。
这一点，姜澈反倒觉得最不需要担心。
虽然偷窥隐私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好事，但她出于各种原因，还是搜集了周尘的浏览记录和各个应用软件的聊天记录。
哪怕是她，也大为震撼。
在网络上做圣人做到这种地步，现实里就算生活再不如意，恐怕也不会堕落到哪去吧？
“这么说，我真不是心理变态？”这时，周尘松了一口气，庆幸地拍了拍胸脯。
我就说嘛，我身为五好学生，社会的栋梁之才，新纪元的进步青年，怎么可能是心理变态。
果然还是那群人大惊小怪。
“好了，心理健康就讨论到这。黎小小有联系你吗？”
姜澈随手将心理检测报告扔到抽屉里，问起正事。
“昨天她回去之后给我发了一大堆感谢，我就装高冷回了几句，毕竟在永恒之火眼里我就是个冷酷的杀人狂……”
周尘掏出手机，翻着和黎小小的聊天记录。
“她今天早上主动跟我发了个早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姜澈点点头：“然后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跟我聊了很久，还晒了她吃的东西……她也不胖啊，为什么要吃减肥餐？”
周尘往下划了划：
“下午推荐了我一部新剧，然后跑去逛街做美甲，又晒了舍友养的猫，顺便发了几张她的照片。
一个小时前说晚上学校有个活动，想邀请我去看，顺便请我吃顿饭，但我拒绝了，说没空。”
要是不知道对方是永恒之火狂的信徒，周尘恐怕早就乐的叫出声了，被这么一个高颜值妹子倒贴，估计没几天他就会陷进去。
而这正是黎小小为他编制的爱情陷阱。
姜澈敲了敲桌子，沉吟片刻：“再过两三天就约她出来，看看她想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上弹出一条猩红的信息。
看到详细内容后，她忽然改口：“不，不用等两三天了，要是她明天约你，你就答应。”
“怎么了？”周尘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姜澈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来会对你进行最终测试，而内容是……”
第七十章 海上污染源
【昨晚七点于宝丽小区发生的入室杀人案成功告破，作案人王某某已被群星会逮捕，判处死刑……】
【港口爆炸案件由非法升华者引发，如看到以下几位非法升华者，请市民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联系群星会……】
【金融局局长秦泽万自杀一案正在加急调查，目前已查获包括副局长在内的二十一人，接下来请看详细报道……】
【昨日，时隔六年，全球知名歌手在社交网站发布新专辑先导预告片，同时预告新专辑将于一个月后发行，相关词条连登热搜榜……】
【……今天晚间新闻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本台记者喻文波为您报道。】
夜色黑沉。
暴雨来的毫无征兆。
海洋上狂风呼啸，暴雨如注，浪潮连绵不绝，阴暗的云层中时不时有闪光掠过，稍纵即逝的呈现出海天之间的可怖景象，在大自然的伟力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渺小。
然而，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却有一艘南方航运旗下的大吨位远洋货船正在暴风雨中穿行。
冲击力惊人的大浪拍击到船身上，却不能撼动分毫，整艘船稳固如山，没有丝毫晃动——除去吨位外，这艘巨无霸级别的货轮配置了十八个巨型炼金矩阵，足以在环境最恶劣的海面上正常行驶。
如履平地的餐厅中，船员们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正加急解决着今天的晚饭。
“这场雨来的真怪啊，刚出海就遇到这档子事，晦气。”一个新船员吃着鸡腿咕哝道。
“害，淡定，这种情况我们经常遇到，上次我们跑南美的时候，路上还遇到了海怪呢，就是那种几十米长的大章鱼，一条触手砸下来跟地震似的……”坐在他对面的中年船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然后呢？”新船员瞪大眼睛好奇的问，他刚成为海上船员，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最感兴趣。
“然后我们开启反击矩阵，开炮把那只章鱼宰了。科技和炼金术，大炮跟烈酒，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
中年船员啧啧回忆着，口水仿佛都要留下来似的，“章鱼腿不管是煎还是烤都很好吃，不过吃多了会腻，后来上岸了，我们就把吃剩下的部分卖了出去，赚了不少钱。”
“啊？”新船员听得有些不敢置信，按理说大海不应该是海怪们的主场吗？
“小子，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我们南方航运可是世界一流的海运公司，每一单都是十多亿的买卖，怎么可能不配备火力强劲的武装。不管是高科技装备还是炼金装备，船上都一应俱全，连二阶升华者都有三位，紧要关头甚至还能当战舰用……”中年船员滔滔不绝地吹嘘着这艘货轮的优点。
实际上，根本用不着他吹嘘，作为世界超一流的航运集团，哪怕是旗下的一艘吨位最小的渔船，都会配备令无数船长为之羡慕的防御矩阵，最重要的是价格极低，只需要加入南方航运集团，就能享受到这种福利。
“杜哥，你这些年还遇到过什么？”年轻的新船员吐出啃干净的鸡骨头，迫不及待地询问。
“那可多了去了，利维坦听说过吗？克拉肯知道吧？会唱歌蛊惑水手的女海妖、生活在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人、各地都有神秘传说的幽灵船……这些我全都见过。”一说到这，杜哥就变得荣光满面起来，不自觉挺起胸膛。
对于任何一位海上航行者来说，这些经历都是不可多得的荣誉。
“这、这么多？”年轻船员张大嘴巴。
“禁区不止是出现在陆地上啊小子。”杜哥点燃一根香烟，缓缓说道：
“比起陆地，海洋的面积要更为庞大，禁区的数量也就更多，无尽之海就是海洋上最著名的一个禁区，还有亚特兰蒂斯……虽然我不知道禁区到底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超凡生物的出现都跟禁区有关。”
“那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年轻船员追问。
“每一次意料之外的情况都是可能要命的事情，不过要说最危险的一次……”杜哥吐出烟雾，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凝重之色：“那就是三年前的那一次。”
过了这多年，他还会时不时在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毛骨悚然的血腥夜晚。
“当时，我们接了个单子运货去欧洲……嗯，你应该也清楚，咱们做航运的，或多或少都会走私点东西赚赚外快，那一次我们私底下接了个活，帮人顺路运一批东西过去。
事先检查的时候，那些物品没有任何问题，可就在快到目的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杜哥深吸一口香烟，骂道：
“他妈的，那批货里面有一件活化的禁忌物！它差点把整艘船的人杀光！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禁忌物C-155·玛丽小姐！”
他满脸后怕的讲述起那次可怕经历：“那是航行的第七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有个船员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正在船上。’
对面的人只说了这一句就挂断了电话，他很奇怪的和我们说了这件事，然后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在餐厅门口。’
我们当时正在餐厅吃饭，所以全都看向了门口，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紧接着电话又响，那个船员早就打开了免提，让我们听到电话里的声音。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就在你身后。’。”
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场面，杜哥抽烟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一回头，就看见一个拿着菜刀，穿着红色洋装的笑脸娃娃从那个船员背后冒出，真的是毫无征兆，突然出现的那种。
我们还没来得及尖叫，‘玛丽小姐’就挥刀砍死了那个倒霉的家伙，整个餐厅都是他喷出的血。
然后，它躲到了尸体后面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等我们当中的一位升华者过去查看的时候，发现玛丽小姐早就消失不见了。接着，又有一位船员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没有点那个接通键，电话却被强行拨通。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正在船上。’
对，又是这句话。”
杜哥深吸了一口香烟，语气恐惧的说道：“后来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只要电话响起，就意味着有人要死，它动作太快，选择了逐个击破，等我们紧急集合到一起的时候，就只剩下十八个人。
连升华者都拿它没办法，火箭筒都轰不碎它，船上到处都是尸体和血……谁也不知道下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好在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它的杀人机制，它靠的是电话来锁定目标，于是我们全都把手机扔进海里，并且关闭了广播、音响等设备，只要没有‘电话’响起，就不会触发它的杀人机制。
于是，我们在船上与玛丽小姐待了好几天，每天夜晚都会害怕一觉醒来发现它就站在自己旁边，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巨大的精神压力折磨疯了……
等靠了岸，我们第一时间上报群星会，他们派出足足四位三阶升华者才收容了玛丽小姐。”
杜哥抽完一根烟，又重新点上了一根，平复内心的恐惧。
在那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患上了洋娃娃恐惧症，并且十分害怕接电话，后来好不容易克服了之后，又因为在电话声中听到“你好”导致病症复发。
“海上最不能走私的东西，就是禁忌物和深渊咒物，因为你不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失控，一旦在海上出事，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杜哥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了。”年轻船员点了下头。
突然间，杜哥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悠扬跃动，惊得年轻船员内心悚然一跳。
“哈哈，别紧张，是老孙。”杜哥看了眼联系人，接通电话。
“喂，老孙，什么事？
什么？阿伟失踪了？他不是去检查货舱了吗？联系不上了？”
杜哥愕然，赶忙点头：“好好好，我这就找人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他对着餐厅里吃饭的其他船员沉声说：“阿伟在检查货仓的时候失踪了，大家拿上家伙跟我去找找。”
“草，我饭还没吃完呢。”
“啧，那小子是不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看片去了？”
“……”
不一会儿，杜哥带着几位船员来到货舱，这里堆满了即将出口的货物。
“阿伟，阿伟你在这里不？”
“阿伟你在哪？”
众人在货舱大声呼喊起来，就在这时，有人动了动耳朵，听到远处传来某些细微的声音。
“嘘，我好像听到了，在这边。”
船员们一路顺着声音走过去，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被开启的集装箱，箱门虚掩着，黑洞洞一片，所有人都皱起眉，感觉到丝丝不对劲。
寂静中，集装箱的黑暗里响起微弱的声音，如果仔细听的话，就能发现……
那似乎是呼救声。
“救救我……救救我……好痛苦……”
几个听力敏锐的船员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那好像是阿伟的声音，他在求救？”
“里面是什么东西？”有人满脸警惕的问。
“好像只是出口的木材……妈的，不会是船长背着我们走私东西了吧？”
轰！
话音刚落，在无数船员惊骇的眼神中，集装箱里的黑暗迅速膨胀，宛如洪流般井喷而出。
伴随着地狱恶鬼出笼般的凄厉惨叫。
——黑暗来袭。
众人大叫着逃跑，却根本快不过黑暗洪流蔓延的速度，眨眼间就被喷涌而出的狂潮吞噬。
冰冷粘稠的黑暗浸入每一寸身躯与每一寸灵魂，耳边回荡起亡者的惨叫，仿佛利爪在抓挠金属铁板，蹂躏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智。
在黑暗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无穷尽的痛苦、冰冷与绝望。
有升华者拼劲所有力量试图挣扎出去，可这份化作实质的黑暗诅咒却并非他们能够抗衡的东西。
“救救我，不要走，不要走，这里好黑，这里好冷……”
粘稠翻滚的黑暗中，一位位船员的面孔浮现，死死拽住了升华者的全身。
在黑暗中，更多的面孔浮现，发出求救的哀鸣。
“不要走，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求你救救我……”
“不要走，不要走，这里好可怕……”
“滚开，都给我滚开！”
升华者目眦欲裂，惊恐地挣扎起来，却无济于事。
在无数面孔的哀求中，在一双双手掌的拉扯下，在重重叠叠的呓语里，他逐渐陷入了深不见尽头的黑暗泥潭与绝望深渊。
很快，铺天盖地的黑暗洪流自货舱中喷涌而出。
吞没了船上的一切。
“什么情况？”
办公室中，陪着姜澈通宵干活的周尘从沙发上弹起，来到姜澈身边，电脑正不断发出刺耳的警报。
“探境检测到了五级诅咒污染源，在海上。”
姜澈眉头微皱，立即派遣一支全员三阶的精英升华者小队前去侦查。
十几分钟后，消息传来。
当精英小队赶到后，诅咒污染源早就已经消失，现场只残留下了冰冷的诅咒气息，船上船员全部遇难，尸体消失不见，并且尚未找到诅咒污染源的源头。
而坐在办公室里的姜澈，早就通过探境与卫星将海面上的一切变化收入眼中。
污染源爆发一分钟，海面上出现了直径一公里的黑暗海洋，诅咒气息简直都快要爆表。
一分四十六秒，诅咒海洋因未知原因逐渐消散。
两分十一秒，污染源收束至货船。
两分十九秒，污染源彻底消失，失去检测痕迹。
短短不到两分半钟，足以造成上万人伤亡的五级污染源就没了踪影，除了货轮上的残留外，竟然连一点痕迹都追踪不到。
“这艘货轮是傅青手底下的，也和鸟人有关……”姜澈敲打着桌子沉思，“有理由怀疑是永恒之火在试图运出‘那样东西’，但是途中遇到了意外情况……不能妄下结论，或许这只是障眼法，运东西的方式可不只有海运一种……”
良久的思考后，姜澈下令加强各种运输方式的管制与审查工作，同时准备以此为借口，对傅青展开调查。
接着又看向周尘：“你今天早些时候联系一下鸟人，问问他知不知情，我想看看他会是什么态度。”
“好的。”
周尘点头，这件事很大可能是永恒之火搞的，看来他必须得加快打入敌人内部的速度了。
如果姜澈的计划不出意外，那么今天他答应黎小小出来吃饭后，就将迎来最终的入职考核。
第七十一章 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清晨。
周尘提着早饭从食堂回来，把姜澈的那一份饭递给她后，转身坐到沙发上，嘬着鲜榨蔬菜汁，打开暗网的聊天页面发去消息。
【我听说昨晚海上出事了，有五级诅咒污染爆发，群星会很重视，我也被分配了调查任务，你知道具体情况么？】
消息发出去后，鸟人一时半会没有回复，周尘并不着急，一边刷着视频一边吃早饭。
期间，黎小小发来了早安问候以及昨晚活动的录像。
点开视频，只见灯光闪烁的舞台上，放眼望去全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高颜值与好身材，在旋律劲爆的音乐中大胆热舞，引来台下无数欢呼与尖叫。
周尘思考了下，回复了句跳得不错。
【谢谢夸奖～比心～今晚我还有一场活动，你能过来看吗？】
【晚上我还有些事情，大概去不了。】
【那，那一起吃个饭总行吧？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黎小小接着发来一个眼泪汪汪的表情包。
故意沉默了十几秒钟后，周尘打字道：
【现看吧，有空的话我提前联系你。】
【好的好的，等你消息呦～】
周尘吐出一口气，抬头说道：“黎小小上钩了。”
“不出意外。”
姜澈正吃着三明治刷手机，享受着难得的闲暇时间：“鸟人那边呢？”
“还没回复，我觉得他很有可能被傅青找去谈话了。”周尘猜测。
眼下正是傅青统一金竹市黑产领域的关键时期，为了不被群星会盯上，他暗中做了不少事，很多痕迹都被抹的干干净净，没留下任何马脚，结果永恒之火却突然给大家整了个狠活儿，让群星会有了介入调查的理由……
想必傅青早就开始破口大骂了吧？
而作为他手底下管理着大量走私生意的心腹悍将，鸟人头顶上的锅肯定少不了，说不定会被严重问责。
但对于鸟人来说，被傅青惩罚肯定算不上是什么大事，真正的大事应该是他们没能成功把东西运出去，还意外弄出太大动静引起了群星会的注意。
当然，和姜澈先前说的一样，这未必是永恒之火真正的行动，有可能是瞒天过海的障眼法，但也必须提高警惕，哪怕只是诱饵，高等级的污染源也不容小觑。
周尘正胡思乱想着，手机忽然震动了下，鸟人发来消息。
【这件事情你最好别掺和，我可以给你找几个小喽啰推出去交差，但别往深了查，对你没有好处。】
他将手机递给姜澈：“你怎么看？”
在他看来，这是警告：这件事背后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姜澈盯着屏幕沉思几秒：“不好说，有两种可能。
一，这件事真正涉及到了‘那样东西’，所以鸟人才会这么说，想让你知难而退，不要深入追查。
二，这件事和‘那样东西’无关，鸟人的话相当于一枚烟雾弹，要是你告诉群星会，他们就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目的，要是你没告诉群星会，他们也没什么损失。
两种可能性都有，不能妄下结论。”
“那不还是在原地踏步……”周尘叹息。
“至少可以确定这件事和永恒之火有关。”
这时，姜澈从办公椅上站起，拿起挂在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穿上：“接下来会有针对傅青的审查行动，我要去现场主持，不出意外的话，能在你行动之前赶回来。”
“你身体吃得消吗？”周尘不由得皱起眉。
她可是昨天上了一天的班，又通宵处理了一晚上的工作，只睡了不到两个小时，现在又要跑去主持审查工作，想都不用想到时候会有一大堆麻烦事要处理，而等结束审查工作后，又要马不停蹄跑回来指挥卧底任务……
光是想想周尘就能感觉到其中的艰辛，这种高压的工作状态真没几个普通人顶得住，很容易直接猝死。
“有群星会配发的药物和营养补剂，没什么大问题。”姜澈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小瓶药物，向他展示了下：“只要吃上一粒，就能保证八小时的头脑清醒，睡眠十分钟，足够调整好身体各项机能。”
“这么厉害？”周尘惊讶。
“一粒，五十万。”姜澈补充。
周尘顿时说不出话，原来是金钱的力量，他忍不住感叹：
“你还真是敬业。”
“是啊，你要是能稍微学到一点就好了。”姜澈深深看了他一眼。
“……我这就去干活。”
为了不让上司太过嫌弃经常咸鱼的自己，周尘答应了鸟人的条件，去抓几个替死鬼交差，表示不会深入调查此事。
鸟人的手笔还是非常大方的，说是小喽啰，实际上却是几个走私团伙的小头目。
周尘根据情报和线索，将他们全部抓回群星会接受审讯，而不光是这些小头目们倒霉，他们所在的走私团伙也要跟着一并倒霉，没过几个小时就被群星会连根铲除。
又是大功一件，履历上的业绩UPUP。
至于审讯结果，自然是半点线索都没问出来——替罪羊们只知道那艘船一直都有暗中接走私生意，其余一概不知。
傍晚，等时机差不多了后，周尘答应了黎小小出来吃晚饭的邀请。
地点在刚开业没多久的“鲸歌餐厅”。
这个餐厅的名字虽然听起来感觉和“青鲸”有点关系，但姜澈先前调查过一番，确定这个餐厅跟永恒之火无关，纯粹是撞了个字。
鲸歌餐厅的包厢里，典雅的音乐悠扬悦耳，两人对坐，桌上摆满了各种豪华食材，连红酒都是82年的——新历182年。
“学长，我看新闻了，那个杀人犯已经被判了死刑，是不是你抓住的他呀？”黎小小眨着大眼睛，好奇的问。
“嗯。”周尘点了下头：“都已经过去了，你也不用再怕被他盯上了。”
“可是我听说这两天金竹来了好多偷渡的非法升华者，万一，万一我又被盯上了该怎么办？”一提到这个，黎小小就满脸后怕，“当时要不是学长在，我恐怕、恐怕就要出事了……”
“要是再遇到这种事情，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会尽快赶到的。”
虽说在升华者的袭击面前，普通人基本上不可能掏出手机打求救电话，但演戏嘛，总得演个全套。
“我就知道学长一定会保护我。”黎小小甜甜的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
鲸歌餐厅门口，黎小小忽然挽住周尘的胳膊，撒起娇来：
“学长，吃完饭陪我去散散步吧，求你了啦，反正又没什么事做……”
周尘心中一动，果然和姜澈推测的差不多，他的最终考核恐怕马上就要开始了。
第七十二章 期末考试
周尘再三推辞，婉言回绝，但还是抵不住黎小小的嗲声撒娇，无奈下只好“妥协”，答应陪她去四处走走。
于是，意料之中，许愿瓶里浮现大量星尘，与这些天积攒的星尘缓缓聚合，融成了一枚崭新的星子，灿灿发光。
这是目前许愿瓶中的第四枚星子。
灵魂完整度已经恢复到了警戒线以上，暂时不好恢复灵魂的情况下，这些星子可以用来干些别的事情，比如学习炼金术……周尘心里盘算着，决定等近期找个机会，先把基础炼金学入门。
到时候能手搓的可就不仅是闪光弹了，还有烈性炼金炸药等一系列炼金造物，除此之外，正式成为炼金术师后，还能通过炼金协会的平台接单，从此过上衣食无忧的人上人生活……
虽说炼金术师赚钱多，烧钱也多，可如果不追求更高层次的炼金知识，而是选择摆烂躺平当一条咸鱼，安于现状，那么就不会有这方面的烦恼。
就在这时，挽着他手臂的黎小小提议起来：“学长，我们去河边走走吧，那里晚上很凉快，还有游船，还能看到游乐场的摩天轮……”
“我随意。”
“那就去河边吧，走走走。”黎小小顿时笑靥如花，拉着他朝河边走去。
河边广场上，灯光闪耀，中心位置有着一座音乐喷泉，水柱随着优美乐曲的节奏上下飞舞，但声音却听不真切，被不远处节奏强劲的广场舞音乐冲击的一干二净。
广场舞队列旁边是一群嬉戏玩耍的小孩子，玩着轮滑或是浮空滑板，三两成群，追逐打闹。
河边护栏旁聚集着不少人，更少不了钓鱼佬，几乎每隔一段路都能看见，若是有钓鱼佬钓上来鱼，还会引来围观者的一阵欢呼。
很快，两人沿着广场尽头的楼梯走下，吹着晚风，慢悠悠走在岸边，像是一下子与世隔绝了般，耳边只有微弱的浪潮声，宁静祥和。
“学长，等哪天我们也去游乐场玩吧，那家游乐场是我一个同学开的，我能搞到两张全天畅玩票……”
黎小小看着远处缓缓转动的璀璨摩天轮，眼瞳里倒映着向往的光芒。
没等周尘回答，她又指向河面，惊喜道：“学长你看你看，是鸭子诶！好可爱！”
咔嚓咔嚓，她掏出手机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接着兴致勃勃看向周尘。
“学长，给我拍两张照吧，很快的，求你了啦～学长～”
黎小小抓着周尘的手，撒娇似的使劲来回摇晃，甜腻腻的喊着。
我受不了了，能不能快进到考核那一步，求求了……周尘内心长叹，表面上则是一副心软答应的模样。
他接过黎小小的手机举起，随便拍了两张，递回给了对方。
“呃，学长你的拍照技术好一般啊。”
黎小小神情复杂，这种烂到无槽可吐的拍照技术她还是第一次见，先不说构图和角度，也不谈各种技巧，你倒是先对焦啊！
“小姐姐，能帮我们拍张照片吗？”这时，她拦下一位路过的女生，请求她帮忙拍几张照。
“……好。”女生愣了下，但没有拒绝，接过手机对准两人。
黎小小赶忙挽住周尘的手臂，整个人亲密地贴了上去，露出热恋期少女的甜美笑容。
“拍好了。”没一会，路过的女生就把手机还了回去，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酸溜溜，什么时候她也能这么幸福……
“谢谢啦～”黎小小礼貌的道谢，目送对方离开，然后点开图片仔细看了看：“学长你好上镜诶。”
“是吗？还好吧。”周尘打量了一眼，随口说道。
他们两个在岸边走走停停，不多时，前面出现了一座黑灯瞎火的废弃仓库，黎小小犹豫了下，鼓起勇气似的，脸颊泛起红晕，拉着周尘往那边走去。
“去那里干嘛？”周尘不解的问
“就，就……哎呀，讨厌，学长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黎小小脸上羞意更浓。
估计这里就是地方了……周尘见时机差不多，脸上便露出冷意，将手臂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瞬间掏出挂在外套里侧的燧石手枪，抵在黎小小的眉心上。
“别装了，是谁派你来的？”他神情冷漠，不含半点感情。
黎小小被吓得不轻，直打哆嗦，眼泪都快出来了：“学长、学长你在说什么……”
“金竹大学的校花突然跑来倒贴我，你不会真以为我信了吧？说，你主动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周尘眸光冷冽，手指放在了扳机上，仿佛一言不合就会开枪。
寂静里，倏地，黎小小低声笑了下，脸上的恐惧与眼眶中的泪水消失得一干二净，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上一秒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下一秒就变得沉稳淡定，露出“你很不错”的笑容。
“鸟人说你素质很高，现在看来确有其事，虽然是我太过主动暴露了马脚，但你也真是够果断，这就敢掏枪，不怕被人看到？”
黎小小收敛起了先前的一切娇柔，此时的她更像是一位上位者，反过来质问周尘。
“你是鸟人的同伴？”周尘微微眯眼。
“是的，我来对你进行最后的考核。”黎小小指了指漆黑的仓库，“你的‘期末考试试题’，就在这里面。”
“期末考试？”周尘收起燧石手枪，问：“通过了这关，你们就会真正的接纳我？”
“是的。所以，跟我来吧。”
黎小小转身走去推开废弃仓库的大门，里面黑漆漆一片，她扭头示意周尘跟上，接着便走入了深邃的黑暗。
在周尘踏进仓库的刹那，昏暗的灯光亮起。
仓库里堆积着各种破烂杂物，布满蛛网，落尽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腐朽霉味。
有两位青年在此恭候多时，都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没过几秒，耳麦里传出姜澈的声音，告知他这两人都是金竹大学的学生。
此时，周尘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两人身上，而是看向他们身前一个被麻绳绑在椅子上，脑袋被黑色头罩蒙住的身影。
“这是谁？”他问。
黎小小抬了抬下巴，其中一人得到命令，上前摘掉被绑者的头罩，露出一张周尘无比熟悉的脸。
——杨！
“这是你的期末考试试题。”黎小小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