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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江市离榆阳横跨了半个国家,安澜被带到了一个房间里,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咬人还是怎么,房间站了四个女仆,随时随地的看管着她。
就连她手上的手铐银枭都没给她解开,搞的安澜现在行动不便,每天除了坐着发呆什么事都做不了。
安澜发现这几个女仆虽然穿着女仆装,但是从眼神和行动来看,根本不像个女仆,更像是训练有素的保镖一类,她本来就被铐着,要是再被保镖盯着,那么她逃跑的几率为零,干掉这些人的几率为三。
“我劝你不要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你是离不开这里的。”银枭开门进来。
一见到他,安澜就头疼得厉害。
不愧是最大的反派之一,跟他这么一个小反派相比,银枭实在是太难对付了,看她看得这么严,她做个动作都会被警示,更别说逃走了,这就算了,还用南宫璟威胁她,还在她的身上绑了炸弹。
恐怖分子都没她这个待遇吧?
“我能有什么想法。”安澜干笑了两声:“我命都在你的手里了。”
“这可说不定安小姐,你很危险,我这也是正常的防范措施。”银枭浅浅道,然后伸出了手。
安澜有些疑惑的看着她,这时,身后的一个女仆上前,然后替安澜打开了手铐,安澜揉了揉自己发疼的手腕,依旧看向银枭。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安小姐,你不是说会配合我的吗?不用我提醒你该怎么做吗?”银枭一脸浅浅的笑,却让安澜觉得这家伙越发的黑心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澜伸出了手,放到他手上,银枭一把将安澜拽起来,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
这人一向不按照常理出牌,安澜就没有多问,而是一脸镇静到不能在镇静的表情,反正,她现在的情况,还能比现在更差一点么?
事实证明,是的。
到了外面的时候,银枭的步调放慢了一些,皇子出行,身后自然跟着皇家护卫队,除此之外,旁边还有一辆价格不菲的跑车跟着,但是这位皇子偏偏就要带着自己走路,这引来了周围民众的围观。
的确,榆阳市在思想解放一方面已经差不多了,但是因为荆江是兵城,再加上是边境,又跨了大半个国家首都根本就管不到,这里的经济又没有受到皇室或者大家族的控制,总而言之……
这个地方,是一个不仇恨高层,甚至都高层都没有什么感觉的理想城市,有压迫才会有反抗,而高层根本搭理不到他们,那么他们哪来的反抗。
榆阳闹得多厉害跟他们就完全没有关系,该吃吃该喝喝,想逛街的照样逛。
正因为思想未解放,所以大家依然把皇室当成统治者,他们的威严不可否认。
在见到皇室的二皇子牵着一个女孩子走过街道的时候,众人纷纷一脸激动的看过去。
只见两人走在街边,阳光底下,牵着手,就像是情侣之间在逛街。
女孩看着挺年轻的,天然微卷的长发披在身后,朴实的穿着,身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让人看着就觉得这女孩很简单,另一边是个年轻的男人,比女孩高了一个头。
他有着蔚蓝色的双眸,深邃混血的五官,金色的长发软软的垂下,头发两侧是银色的树枝形状装饰,一身简单的白衬衫,虽然称不上华丽,但让人一眼看着就觉得他的身份尊贵。
看了一会,大家又开始好奇那女孩的身份,一边围观一边就议论起来。
“那女孩是不是安家大小姐啊?我在新闻里见过她呢。”
“我也记得,来自首都,那个四大家族之一的安家。”
“皇子殿下这是跟安家大小姐订婚了吗?他们怎么在一起了,我看新闻上都没有提到诶。”
“这有什么,二皇子一向很低调,而且这是人家的私事,不提有什么好奇怪的,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在一起了啊。”
听着这些,安澜只感觉到血压蹭蹭往上涨。
拜托,她是觉得帅哥,特别是安静的帅哥看着挺顺眼,但是银枭可是个妥妥的恶魔啊,落在他手上骨头都不剩了,况且……
在安澜想到况且的时候,她突然惊醒,虽然不知道银枭为什么带她出来,而且还是正大光明丝毫不掩饰身份的那种,这不就是上赶着告诉所有人他们有不一般的关系吗?
银枭现在的定位可是个超级大反派,按照结局,是会死的凄惨的那种类型,要是她跟银枭扯上关系了,等以后这家伙被审判的时候,她也会受到牵连的,所以说,他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尽管现在的情况遭得不能在遭了,但是安澜依然要维护自己尊严的冷嘲热讽一番:“二皇子,真是打得一把好算盘,自己沉船了不要紧,还想拉我下水。”
安澜很聪明,知道银枭的底线在哪里,这样的人,要是一触怒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杀掉你,但是安澜在冷嘲热讽的同时,不忘记表情管理,因此在别人看来,认为安家大小姐只是在跟二皇子愉快的闲聊,而并没有安大小姐是被强迫的那种说法。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银枭对安澜的表现很满意,因此也不计较她嘴上不留情面,反而越发觉得这女孩有意思得不行,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找点话气他,但不会触碰他底线的话。
“安小姐,要是你愿意乖乖跟我合作的话——”
银枭话说到一半,安澜立马制止:“打住,没有要是,我才不会跟你同流合污,我这是被你强迫的!强迫你懂不懂!”
“话不能这么说,现在我的胜算才更大些不是吗。”银枭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谁知道安家这位大小姐油盐不进。
以前见她来找自己妹妹的时候,还觉得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那时候她也才十四岁,再次相见的时候……
就成了一条疯狗。
除了对这个人头疼得厉害,是个比南宫璟都让他觉得头疼的人,安家大小姐同时也带给他了很多惊喜。
银枭觉得,这女孩确实有意思,如果她是一个听话的杀人利器就更加完美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安澜忍无可忍。
“你不是说自己是狗吗?牵出来遛遛。”银枭回。
特别在这个人看似面无表情认真回答的时候,安澜就想此刻就随便抄起旁边的东西,砸晕这人,趁着他晕倒在把他给解决了,一切完美收官。
这个话题是过不去了吗?这家伙竟然真的把她当狗了,有那么不把人当人看的吗,这分明是在侮辱她的人格。
可安澜还在看着旁边顺手的东西的时候,却被银枭拉到了离他很近的地方。
“我说了,别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要是我死了,我的下属也会引爆你们首领身上的炸弹,所以说,你现在就该乖乖听话,除了想杀我,你的脑袋就不能放点别的东西吗。”
安澜没有说话,表情依然平静,实则十二分的不乐意。
直到在路人的围观拍照下,她被牵着进了一家有二十几层楼那么高的奢侈品店。
这几层奢侈品点可谓是种类丰富,前面几层都是大牌的服装,中间是珠宝首饰,中上层是礼服婚纱,最高几层是化妆品,俗称结婚一条龙服务。
然而,整个商场都是被清空的,在没有人的时候,银枭刚松开手,下一步,安澜就被身后的保镖无情的用手铐铐住了,银枭走到哪里,安澜就要跟到哪里,走慢了还会被保镖拽着走,这样的过程无比煎熬。
好一个二皇子,刚才外面做样子做的倒挺不错,转头又把她给铐上了。
安澜跟着银枭上了电梯,之后,停在了中间的楼层,从始至终,银枭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婚纱店的店长笑着出门迎接。
“皇子殿下,您终于来啦。”店长是个穿着与年龄不符,可爱洋裙的女人,她看了一眼银枭,又殷勤的看向安澜:“想必这位就是皇妃吧?”
妃你个头。
安澜忍住了自己想骂人的冲动。
你见过哪家的皇妃像个重罪犯一样被铐着押送的吗?这分明就是胁迫,这是劫持!
显然,这个当店长的也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场面,明明是皇子的未婚妻,身份不说最尊贵起码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小姐,而现在,却被强行带到这里,还被当做凡人对待,防止她逃掉,在看向安澜那一副不情愿的眼神,店长瞬间就明白了。
而且脑中还脑补了一场爱而不得的生死大戏。
“两位这边请。”店长连忙闪身到一边。
也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知道安澜被铐着的原因。
在玛丽苏世界里结婚早,已经不是常态了,看看那几个主角团就知道了,在原剧情里十六岁左右就爱的死去活来的,不过,按照原剧情的话,凌雪儿跟银逍现在应该是订婚的年纪,而她自己,现在已经被逼婚了。
安家大小姐的身份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便利,她从小就躺平了,也是因为安家大小姐的身份她才有机会加入极东会的的,但是没想到,凡事有利也有弊,她现在就栽在了这一层身份上。
银枭娶谁都行,只要找个支持他的贵族,贵族家里有个女儿,但为什么偏偏是她,难道这是对她的报复吗?还是因为安长脩太有钱了,银枭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她,而她还傻乎乎的送上门了,被银枭利用用来威胁安长脩。
店长走在前面,于是他们漫无目的的闲逛着,见身后跟着的着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于是店长热心的介绍起来。
“殿下,这一套是意大利纯手工缝制的,它可是采用天鹅绒羽做成的装饰,上面也都是思里莱克出产的钻石,是由我们最有些的切割师制作出来的,您要是想定制这一套……”
店长还在滔滔不绝,银枭转过头。
很显然,他对随便拉个人结婚这种事也是摸不着头脑,按照年龄来算,他也就比银逍小几个月,现在十九岁。
安澜一个十八岁的瞪了他一眼:“看我干什么,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结婚还能这么草率的,安澜算是头一次见了,这种倒霉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能高兴得起来吗?
这家伙选个温柔恬静正常一点的女孩不好吗?非得摁着她的脑壳跟她结,这是心理有问题还想尝试一下与老虎共舞练练胆子?就不怕结婚当天她敲了酒杯,用玻璃碎片插进他的脖子里,送他去见上帝吗?
安澜不耐烦的态度,让银枭也开始摆烂了,他对滔滔不绝的店长道:“不用挑了,就定制这套吧,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这个,殿下,我们虽然有材料,但是呢,加工还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要一个月才能做出来。”店长一副殷勤的微笑。
银枭冷冷道:“十倍价钱,五天之内做出来。”
听闻,店长立马改了态度:“好的殿下!”
安澜却在一旁苦笑:“你有这么多高层支持也不缺钱吧,我们安家并不参与阶级战争,我爸爸虽然资产是最高的,但是用我威胁他是带着一定风险的,就算他愿意支持,也改变不了战局。”
“安小姐,我不能冒险。”银枭一边说着,一边签了店长拿来的收据单,直到店长走了之后,他转过身,倚着玻璃柜:“而且我觉得还是你看着比较顺眼,有只狗一直被拴着在旁边急得汪汪叫,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你就非要这么骂我几遍吗?用不用登个新闻啊。”安澜觉得他已经忍不下去了,她现在就想敲碎这家伙的头颅,然后烧了带回去当花肥。
奈何现在她被当做重罪犯对待,还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怕南宫璟出事,因此,她只能顺着银枭。
“我可没这么骂你,这是你自己说的。”银枭笑了笑,然后善意的提醒:“你说你是疯狗,千万别咬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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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了订单之后,店长奇怪的看着看似在争吵,但面容平静的两个年轻人,虽然说皇家的婚礼肯定比别人要不一样,但是这也太不一样了。
这一对未婚夫妻,为什么都跟欠了对方几个亿似的,从进店开始就嚷嚷个不停就算了,而这位新娘,更是有种想动手的冲动。
他们说话间话里都是带刺的。
本来还以为是强制爱,二皇子是深情款款的那一类型。
店长不经脑补了一出被强迫的两人在一起的画面,那肯定有着神秘的原因。
她一边内心疑惑,表面继续保持着微笑的在前面带路,一边打探着旁边这一对奇怪的贵族新人。
直到到了换衣间,她招呼了一个设计师替安澜量一下身材,引着银枭坐在了沙发上。
“殿下,请在这里等一会。”
等银枭坐下之后,两个服务员上了咖啡,她依然一脸笑意的问:“殿下还需要看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哦对了,您需不需要挑一下捧花?”
十九岁没有经验的银枭依然一脸淡然:“你看着办。”
对他来说,娶了安家大小姐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极东会的骨干级成员,放在身边虽然危险,但是能当人质,其二是为了安家的财产,安长脩常常救济底层,比起大多数贵族赚着昧良心的钱,安长脩大多数钱都被他洗干净了,不管是在哪个阶层,他的威望都很高,最重要的一点是能拉安家大小姐一起下水。
既然安家大小姐这么想杀了自己的话,要是他真的败了,那么同样身败名裂的还有他这个旧党的妻子——安澜。
从小到大,他的周围就很平静,因为皇子这一层身份,没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并不是这样不好,只是太安静了,太没有意思,他总觉得自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有一个人在身边闹腾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的皇兄选择了站出来当英雄,为低层人民说话,明明他是从皇室出来,被皇室培养成现在的样子,众多的头衔,身份,待遇都是因为他是个皇室成员。
而享受了这些理所应当之后,他却把皇室的荣光踩在脚下,为下等人说话。
任何人都可以为下层人民发声,但是他不行,他这么做,是背弃了自己的家族,背弃了皇室的荣光。
本来一旁的女人想问一下银枭用不用去看一下首饰,但是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于严肃,只能站在一边默默的打探着她。
直到安澜被设计师带着走出来了,银枭稍微松了松眉头,店长才转而微笑:“殿下,真的不挑一下捧花吗?那可是很重要的,对了,殿下,您定制戒指了吗?我们这里的钻石切割师可是意大利来的工匠,您需要什么款式的,都可以跟设计师说。”
银枭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下了杯子:“去看看。”
店长连忙殷勤的跟上:“殿下,往这边走。”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朝向电梯的方向。
安澜皱了皱眉头,然后被身后的保镖死盯着跟了上去。
在安澜认为,银枭跟她捆绑关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用她来绑住安长脩这棵大树,但是他们既然是走个过场,用不着这么麻烦吧,虽然她挺喜欢跟弟弟逛街来着,但是,安澜此刻只觉得无比折磨,巴不得现在就结束这荒唐的一切。
安澜被监视着进了电梯,一直到了下面一层楼,进了店之后,里面全是金光闪闪的首饰。
似乎整栋楼都是这个人开的一样,她连忙上去拿出了几款戒指,热心的介绍起来:“殿下您看这款,这是十八克的拉蓝宝石白钻戒指,跟威廉王子送给米德尔顿王妃的订婚戒指一样的款式,还有这一款,格拉夫祖母绿钻石戒指,还有这个是最珍贵的,它绑定了个人身份,一辈子只能买一次对戒……象征着钟洁……”
银枭站在玻璃台面前看着女人拿出几对对戒,相比他而言,安澜就显得极为不上心,安澜坐在椅子上,头埋在玻璃柜上打哈欠,逛了这么久,还听着女人絮絮叨叨,她都有点想睡觉了。
她直接摆烂,走到哪里摊到哪里,直到最后看得差不多了,银枭指了一对,然后女人抓住了安澜的手量了一下尺寸,又去楼下一条龙服务试了几圈,两人才离开。
“安小姐,感谢配合。”站在大厦底下,银枭也算是解放了的来了一句,挑选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他头晕眼花的。
安澜没有搭理他,别过脸去。
身后站着的保镖打开了安澜手上的手铐,银枭跟来的时候一样牵住了安澜的手。
在人多的地方时拉她下水,在人少的地方又把她给铐起来,这个人真是黑心得不行,被牵着往前走了一步,安澜停了下来,银枭也停住了,看向她。
她眼神坚毅道:“让我见见璟哥。”
“不行。”银枭严词拒绝,一副没商量的样子。
“谁知道璟哥有没有出事,你到底把他怎么了!”安澜抽开了银枭牵着自己的手,一把拽住了对方的衣领,一字一句的威胁道,这幅样子,像极了一个专门混极道的,就算是被拴着也掩盖不住她随时而来的威胁。
“我告诉你,要是璟哥出事了,我拉着你一起死!”
“安小姐。”银枭有些失去了耐心,抓住了她的手腕,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想要反抗我可以试试,你们的命都在我手里,我不介意花点时间训一只不听话的狗。”
说完,他拽着安澜就出了大厦。
被拷了很长的时间,安澜的两只手腕都是发青的,回到别墅之后,女仆卸了她手上的手铐,转为用一根铁链铐住了她的一只脚,还给了一些能走动的空间,不过走动范围只到房间门口,就算能出房间,外面也被锁着出不去,再加上还被四个人盯着,安澜依然没有放弃,想方设法的寻找机会。
极东会的行动能力不用说,很快,不知道在得知消息之后他们会怎么做,但是南宫璟在银枭的手上,就银枭这样控制人质的方法,想要救出人质难如登天。
只要南宫璟被救出去了,她死不死的也无所谓了,在银枭引爆炸弹之前,她就尽力拉一个赚一个,陪她一起死吧。
安澜无视那几个女仆,在房间里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一边想着办法,她脚上的链子随着走动与地板相碰发出清悦的声音。
奈何现在的条件太过于局限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好方法既救人又能离开这里。
银枭离开之后从始至终没有见到过她,只有女仆搬来了一架子书,还都是一些将文学的书,安澜无聊的躺在床上,翻看着文绉绉的书,躺得腰酸了又站起来看看窗外的风景。
本来想装模作样一番查探一下外面的情况,但是从她的这个方向看过去,除了一片江,还有江边的居民楼,玩耍的游客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她压根不能获得一点有用的信息。
——
又被拷了几天,女仆卸了安澜脚上的东西,然后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安小姐,这边请。”
安澜正疑惑银枭又在搞什么鬼,但是在跟着女仆走到外面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的人她顿时愣住了。
安澜不允许去到一楼,因此她只能站在二楼的角落处看着底下的场面。
底下的人分明都是她的家人!
安长脩坐在沙发上,跟银枭似乎在交谈着什么,林淑贞站在安长脩的旁边,跟以往一样端庄优雅,最让安澜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看到了她的弟弟,安岩。
安岩可是远在国外的,国外已经没有航班敢回到这里了,安岩是怎么回来的?安澜无法想象他是经过了多少波折才回来,为弟弟接风洗尘不该是现在这样的立场才是。
加入极东会是她的意愿,是她一个人的决定,她做事一向不计后果胆大包天惯了,没想到有一天,她落了把柄在银枭的手上,还让家人为自己买单。
安澜的心里涌出了一丝愧疚。
银枭似乎跟安长脩交谈了很久,这时安澜看到自己的弟弟站上前双手拍了一下桌子,他双手支着桌子,看向银枭,神情严肃,似乎是很恼怒。
银枭只是瞧着他淡淡的笑了,然后说了一句什么,安岩就抬头望了过来,望的方向正是二楼。
因为安澜所在的地点太过于隐蔽,银枭只是让她看着下面发生的情景,并不打算让下面的人发现她或者是让她掺和,所以这一眼弟弟并没有看见自己。
之后的银枭又说了什么,一个保镖便走上前行了个礼,然后朝一边走去,安岩也跟着过去了。
这个方向正是二楼楼梯的方向。
安澜站在走廊的另一头,转过身看着楼梯口,很快,她看到了安岩,在看到安岩的那一刻,她愣愣的,见到她的第一眼,安岩一脸惊喜,然后跑了过来,一把搂着她的肩膀抱住了她。
“姐姐,姐姐别怕,我来了。”安岩轻拍她的背。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照顾弟弟的,没想到有一天会互换,安澜愣了许久,一股温暖涌上了心头,与此同时,还有阵阵委屈。
她撑了这么久,从没想在别人面前展露软弱,甚至她都不确信自己是否有软弱的一面,直到此时此刻,她在一瞬间卸了伪装,触碰到这个温暖的存在之后,她忽然觉得好像自己的坚持也有了意义,她靠在安岩的肩膀上,安心了许多。
比起之前相见,弟弟好像又长高了一些,也更加不像个孩子了。
对方沉默着,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头发,就像哄小孩似的。
短暂的相拥之后,安澜站直了,揉揉发酸的眼睛:“你怎么回来了。”
“你都要嫁人了我怎么不来。”安岩似乎有些情绪激动,抓住了安澜的肩膀:“姐姐,别管其它的了,跟我走吧!”
听到弟弟孩子般的语气,安澜笑了笑。
果然,弟弟一点都没变。
安岩一直生活在国外,她也老是把美好的一面告诉安岩,分享一些日常,至于加入极东会以及加入之后所参与的一些危险任务,她是一点也没有透露,现在银枭用南宫璟当做人质把她关在这里强迫她结婚,她不能离开。
安澜不知道安岩是怎么知道她的立场,但是其实弟弟能来,她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我不能离开这里,抱歉,安岩,我是个自私的姐姐。”安澜道。
好像不管她怎么选择都是要当坏人的,一方面是组织的首领,另一方面是家人,如果可以牺牲自己来和谐这个矛盾的话,她心甘情愿,但是……她必须从中进行选择,如果选择家人的话,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远走高飞,不用负责,远离枪林弹雨,但是她会成为一个罪人,一个背叛者,一个扼杀信仰的杀手。
衡量清楚,她很快知道她不能那么选。
为此,她只能说一声抱歉。
“姐姐,你一点也不自私,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自私的是我才对。”安岩有些着急。
这副着急的语气逗得安澜笑了。
“国内这么乱,你该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再回来的。”安澜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弟弟能照顾自己,还在国外生活了这么久,弟弟可能已经跟亚当斯家主结盟,成为了国外一名地位举足轻重的政客,或是有更加权威的身份,但是在安澜眼里,她只是自己弟弟而已,不管长多大,好像自己都有想要挑出他毛病想要照顾的冲动的。
“我之前就在新闻上看到内战的消息,之前我相信安家能够保护你,但是姐姐,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你其实是极东会的成员,是参与这场内战的核心人物,而现在,你还被当做了人质,牵扯进了皇室与极东会之间的一决胜负……”
在听到安岩说这些的时候,安澜觉得,她什么都不用掩饰了,这小子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安澜轻松的笑笑:“你知道得太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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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跟我开玩笑了,国内的情况我并不了解,我该怎么帮你。”安岩更加着急了。
虽然安岩是比起以前成长了许多,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而且刚从国外回来,根本没法给予自己实质性的帮助,况且,现在能改变局势的只有极东会了。
要是安澜趁着这段时间打探到消息的话,还能让弟弟带消息出去,但是银枭命人看她看得太紧了,这里的情况,她一点都不了解,就跟与世隔绝了一般。
安澜叹了口气,拍拍安岩的肩膀:“什么都不用做。”
“可是……姐姐,你真的想嫁给那家伙吗!”
从始至终,安岩就没有压住火气,有时说的话难免带着一些不理智,安澜走向玻璃窗,从二楼静静看下去。
下面的两人似乎交谈很是严肃,只是林淑贞一直在淡淡的笑着。
交谈的内容虽然听不到,但是猜得到,看安长脩那样严肃的神情,大概是为难的答应下来了,安澜咬了咬牙抓住了扶手。
她不能坐以待毙!
“安岩,拜托你一件事。”安澜看向对面的少年,一脸认真:“帮我跟极东会取得联系!”
如果不是因为真的走投无路,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弟弟掺和到这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里的,但这件事不止是为了她,也为了替更多的人争取到权益
从她加入极东会的那一刻起,亲情,友情,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都对她的信仰产生了直接冲突,她不能两样东西都牢牢握在手上,她必须要牺牲一样的东西。
她不愿意放开亲情,也不愿意丢弃信仰,所以作为惩罚,她被困在了这里,受人摆布,被人轻易威胁,也许极东会的成员该是其它骨干级成员那样的人吧,没有亲人,没有弱点,没有什么值得威胁的,要么生,要么死。
现在的她想死反而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安澜苦笑。
“我该怎么跟极东会取得联系?”安岩虽然不乐意让自己的姐姐再跟那个危险的组织扯上关系,但实际上容易心软。
安澜思索了一番,然后抬头:“等他们来找你。”
不说别的,跟林佑一合作这么长时间了,如果说有个人很了解自己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林佑一,林佑一都在她的手机装着监听监控了,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她跟弟弟关系有多好外人看得出来,林佑一应该更加清楚。
安澜猜想着这么多年了,极东会或许已经潜伏在了荆江市寻找下手的机会,就等着找到南宫璟的位置了。
安澜抓住了安岩的手,认真的看着他,像是在委以重任一般:“你就把你知道的所有信息带出去,之后,可能还有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安岩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个姐姐一向不让人省心,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帮极东会,但这也是在帮自己的姐姐,安岩很快就应了下来。
两人话还没多说两句,站在不远处的女仆缓缓上前:“安少爷,安小姐要休息了,您该走了。”
两人都还没有告别,女仆就上前抓着安澜的手臂,又推着她往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安岩正想上去制止,安澜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之后转过身跟着女仆回到了房间。
好像这一次的见面就是为了让安家人确认自己在银逍手上一般,安澜虽然不知道银枭跟安长脩谈的怎么样,但是从银枭的表现来看就知道安长脩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平常的安澜都是一个人在房间被四个人死盯着吃饭,但是今天就是个特例。
“安小姐,殿下让你下去吃饭。”一旁的女仆弯腰行礼。
这副让你是什么意思,一副理直气壮的,当她安澜是一个什么东西,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虽然她现在是一个阶下囚,在别人的屋檐下,但是她可是提供了利用价值的好吧,她安澜也是有自己意志,自己的人格的好吧。
安澜呵呵笑了声音,然后转过身:“不用了,我在这里就挺好。”
说完,她别过脸去,一副高冷,好像这样就能把周围的声音当做空气似的,实际上只是在自欺欺人。
比起跟银枭那个黑心的家伙在一起吃饭,她宁愿被四个人盯着吃完。
然而女仆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想法,开了门之后立在了门边,其中一个做出伸手朝着门边的动作:“安小姐,请。”
面对那副严肃的态度,安澜看出来了,要是她继续赖在原地不动的话,肯定会被以暴力的方式押着过去的。
安澜觉得自己如今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猪,想吃肉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片两刀,她现在的情况简直不要太过凄惨,就等着对方薅完安长脩的羊毛之后被一刀宰了。
“安小姐,这边请——”一旁的女仆又说了一边,依然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
安澜慢吞吞的站了起来,动作宛若机械一般,手上的镣铐被打开,她双手双脚都恢复自由之后,她忧心忡忡的跟着女仆朝楼上走去。
本来她跟银枭可以说是各怀鬼胎,他们两个还心知肚明,因为代表的阶层不同,可以说是站在对立面,两个极端的敌人。
既然是利用关系,不在大家的视野之下,就两人好好的互不干扰,各搞各的不好吗?离开了观众还要演戏,无聊得紧吗?安澜想不清楚,为什么这个人要突然跟她一起吃饭,难不成是突然发善心一下,还以为自己会很感动吗?自己会因为感动乖乖顺从吗?当她的信仰这么廉价的?
哼,可笑。
无用功。
安澜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银枭各种各样的目的,全都是往坏处想去了,她一如既往的是被人紧盯着乘着电梯上到楼顶,一直到了别墅的最顶端之后,电梯门开了,通道两旁都是用折叠的木门做装饰,门上有雕花,是中式的风格,纹理精细。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之后,一个女仆上前打开了一扇门。
视野突然变得开朗起来。
门外是露天的,西式的装修风格,黑白配色的桌子和遮阳伞,桌子上有一束蓝色妖姬,用一个白色的花瓶插着,除此之外,旁边有很多架子,架子上挂着紫藤萝花,碧绿的叶子跟妖艳的花朵交相辉映。
此时的天气正好,是刚刚太阳落下的时候,不是很热,但也不是很冷,还能欣赏到落日余晖,别提有多浪漫了。
安澜却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色,眼睛看向前方。
银枭正悠闲的坐在桌边,交叠着双腿,喝着一杯白水,他的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娱乐圈混久了一向能察言观色的安澜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心情应该挺不错的,应该跟安长脩的谈话顺利,成功的薅到了安长脩的羊毛。
一旁的女仆走到安澜的前面,然后轻轻拉开了凳子,安澜却没有坐下,站定在桌旁,看着他,就这么沉默的看着。
她此刻很像搞清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不会是鸿门宴吧。
“坐啊,怎么不坐?”银枭疑惑的看着她。
“殿下还有这份闲心呢?”安澜虽然一脸的和颜悦色,但是显然话里有刺。
看不顺眼的人,她随时都要呛他一下,银枭就是她今天要呛的对象。
但是这一回,银枭没有回怼,像是宽宏大量般不想跟安澜计较,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女仆:“通知厨房上菜吧。”
女仆微微行礼,然后退下了。
薅到了羊毛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得柔和了一些,安澜却只想给这个人两拳。
安澜自讨没趣的坐了下来。
身穿黑色高腰裙,仪态十分优雅的几个女人端着盘子过来了,月白色的圆盘上刻着青花,蜿蜒缠绕着一些寿司。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很有一国风格的菜系,每盘菜都是摆盘精致,摆的不是很多,但是每一样都让人很有食欲,就像是最高级的餐厅大厨做出来的一样。
凑齐这么多国家的特色菜式,不知道需要多少位大厨,皇室的家伙果然够奢侈浪费的,内战都这么久了,还tm这么有钱。
这一顿可以说是混合式的风格,除了日式餐点,两人的面前还被送上来一份热腾腾的牛排。
为了惩罚安澜的各种不配合行为,也是为了打消打消她的气焰,银枭一直没给这位被关着的大小姐吃什么好的。
但是安澜并不是一个正常的贵族大小姐,她反而有着草一般坚韧的气力,她身上总有一股子劲,总是蓄势待发的样子。
虽然在肉体上被饿着,精神上被囚禁,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但是只要有口饭吃,对安澜来说问题都不大。
她出来做任务的时候,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带着苏湛那么长时间也是忙得没时间吃饭用面包应付,吃得最好的大概就是剧组里的盒饭了。
竟然安澜以前是这么过来的,又怎么会因为食物的问题缴械投降!
区区一顿饭,还想收买她?可笑,是敌人,就算掏出一个亿她都不留情面。
刀叉被送到安澜的手上,安澜握着刀叉,没有对牛排下手,而是一副怨念的盯着银枭,摆在她面前的牛排都不知道被她用叉子捅了几刀了。
银枭抬眼看向安澜,一脸平静:“安小姐,请不要玩弄食物。”
安澜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对方:“我问你,你跟我爸爸说了什么?”
“没什么,商量了一下婚期而已。”银枭淡淡一笑。
预料之内的回答,只是没想到这个人就区区婚期,其它的什么都没有透露,看似随意,实则对她带有防备,从自己这么一段时间以来获取的信息量一无所获就可以看出,银枭防她防的有多严格,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她翻盘了似的。
安澜猜想着这家伙跟安长脩可能谈成了,但是这会直接确认,肯定谈成了,应该说是威胁成功了,表面上是婚期,实际上他就是在告诉安长脩,你女儿就在我手上,想要你女儿活命就得乖乖听我的。
安澜忍住了脾气,摇了摇牙继续道:“你可以把我关起来当做人质威胁爸爸,但是没必要非要娶我,你这么做,我们两个都不自在。”
“谁说的。”银枭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微微笑着耸了下肩:“我很乐在其中啊。”
安澜愣了,看向银枭,她发誓,长这么大她就没见过这么变态的,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抖m倾向,非要娶一个每天对着你的动脉感兴趣,想要一刀子切下去的妻子,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很快,安澜回过神来,恢复了对什么都无所谓一般的微笑:“皇子殿下,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彼此彼此。”银枭毫不谦虚道。
对方宁愿跟自己鱼死网破也不愿意捞鱼收网,这么缠人的敌人,是最难对付的了,安澜垂下了头,想事情头疼的厉害,一边本能的不忘记填饱肚子,之后两人沉默的吃完了一顿不那么愉快的饭。
银枭看向一旁的女仆,女仆会意的退下了,之后,把一个盒子交到了他手上。
安澜抱着手面容阴冷,银枭不合时宜的拿出了盒子,然后放到了安澜面前,他轻抬了下手,示意安澜打开,但是安澜不乐意动弹,于是打开的这个人就变成了一旁的女仆。
当女仆过去恭敬的打开时,安澜看到了盒子里放着的,是一个钻石戒指,应该就是那天被铐着去定制的。
安澜看向银逍,一副打量。
“安小姐,你可别指望我单膝下跪。”银逍似乎确认安澜的确是这么想的一样。
安澜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她实在是忍无可忍,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丝毫没看一眼摆在桌上价值连城的钻石戒指。
在安澜离开的同时,银逍照样吃吃喝喝,没受影响,一旁的女仆赶紧上前装好了戒指,拿着盒子追了上去。
198
自从见了一面之后,安澜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的家人了,等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她被抓着胳膊到了试衣间。
十八岁在她的那个世界来说还是个高中毕业没有接触过社会险恶的孩子,而到了她这里,就tm要结婚了,才十八岁就要结婚,主角团都不带这么玩的好不好!
还好银枭只是需要她走个过场,公布外界,拉她下水,看上的是她冤种老爹的财产,并没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不然她拼了这把老命都要跟那个狗男人同归于尽。
安澜看着面前的白色婚纱,顿了会——
每个女孩心里都有一个梦,梦到自己嫁给了王子,还穿着一件全世界最美丽的婚纱,这件婚纱安澜没去关心是什么款式价格多少,只是看着上面点缀的钻石顿觉炫目。
她对时尚的嗅觉敏锐,一眼就能看出,对比传统的宫廷礼服,这件婚纱要更加昂贵得多,它上面铺着的白纱很细,像花瓣百合花一样淡泊、娇柔,轻薄透明的面料,以及手工绣花,一看那些手工绣花就知道是手工的,很短时间制作完成的,不知道用了多少高级裁缝,明明一切都是那样完美动人。
然而看着这价值连城的东西,安澜只是扶住了额头,难不成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真的要结婚?这也太玄幻了吧?
“安小姐,您自己穿还是……”一个女仆上前鞠躬。
安澜半天没动手,她们确实有些等急了,安澜抬手:“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是。”女仆优雅的鞠躬道。
见两个女仆纷纷退下,安澜没来得及叹气,连忙转过头翻箱倒柜。
房间里的东西被收拾得太规整,在翻的时候她都得小心翼翼,翻了三分钟,她终于在一箩筐布料里翻到了一把剪刀,等确认现场没有翻动的迹象之后,她手脚麻利的套上了婚纱,然后把剪刀藏在了捧花里。
倒不是因为她要大闹一场,只是为了方便配合组织的行动,极东会这么多天没有动静,可能是将全部的计划安排在了这一天,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配合极东会的所有行动,最好是在当天就能救出南宫璟的。
她抱着捧花,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两个女仆赶紧上前:“安小姐,这边请。”
新娘一般都要等到开始的时候才出场的,这样才能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所以安澜没有被带到现场,而是被带到了三楼的一个包厢里,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的一些场景。
安澜看着下面的场景,来的人都莫名的熟悉,都是出身名流的高层人士,从这里来的人就可以看出银枭的支持方。
安澜喝了一口饮料压惊,看不出来银枭的支持率还挺高的,不过要是真的抗战成功,那么所谓的高层人士就是被第一时间打压的对象,与其求一条命,不如跟着银枭拼一拼,帮助皇室争取保持原来的制度,不做任何的改变,要是支持银枭成功了的话,他们不仅是功臣,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成不变。
依然享受着高层的待遇,高层的人生,无所顾忌。
高阶阶层本身就拥有一切,而低阶的平民一无所有,只有共同的信仰,连武器都要靠抢的,如果不是有极东会的插手,还有银逍的支持,那么这场内战只会是单方面的碾压,根本不现实。
安澜在人群里寻找家人的身影,但是她却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林栖,还有林家家主。
林家……
不应该啊。
安澜觉得疑惑,林家这么一个书香门第世家,是四大家族里最有骨气的家族了,特别是林家老爷子,骨头硬的很,说一不二,经常得罪皇室,肯定不会跟银枭这种旧党同流合污的,林家人出的可都是君子,特别是林栖。
就算之前有男主光环,但是在凌雪儿生日宴的时候也没有向着凌雪儿掺和进去,还有之后的很多件事,林栖都只是一个站在旁边静静观望,独善其身,绝不会搅混水的存在,就跟一朵白莲花一样。
但是在安澜看到林淑贞小跑着靠近林家家主的时候,安澜就全明白了过来。
原来请的是亲戚。
林家跟安家都是因为亲属关系才出现在这里的,她本人可是要喊林家家主一声叔叔的。
不知道林家对自己的情况又了解几分,不过安家和银枭两方的交易应该都是保密的吧,银枭不会把交易说出去,安长脩更不像个会说的人,再加上之前银枭为了把自己拉下水,故意在媒体面前展露跟自己好像很恩爱的样子,实际上都是扯淡!
底下一片欣欣向荣,林家家主更是一脸喜气洋洋,就像是自家女儿出嫁一样高兴,他还跟安长脩握手,应该是在说着恭喜之类的话吧,毕竟安家女儿现在可是嫁进了皇室,安澜猜想着,外面的人绝对不知道她跟银枭真正的关系,就是敌人与人质的关系。
下面的闪光灯在不断闪烁着,两家媒体拿着个小巧的相机在旁边拍照,尽量不惊扰这一场盛大的宴会,安澜看着随处走动的记者,瞬间觉得更头疼了。
就算被人知道她是个跟极东会有关系的还好,但是要被报道出她跟银枭情投意合,门当户对,终于举办婚礼的话,安澜觉得,如果放她出去,她绝对会砸了那家乱报道的报社的!
看着底下的两家人在愉快的交谈,安澜紧了紧手。
为了光明的未来,她可以牺牲掉自己的未来,甚至是生命,要她怎么做她都心甘情愿,这也是为了补偿,为了纠正这个本来就错误的世界,但是她没想过会牵连自己的家人,她的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安小姐,您头纱还没有戴。”一个女仆上前道。
“先不用戴,能送我去下面吗?我想见见我的家人?”安澜回头问。
“抱歉,安小姐,殿下说了,您哪里也不能去。”女仆一脸微笑。
安澜只能回过头继续观察,试图找到底下的宾客是否有极东会的身影,但是这个行事嚣张霸道的组织,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根本找不到一张熟悉的脸。
看了半天,安澜看到了底下从入口处出现的银枭,银枭的身后跟着皇家护卫队的成员,在银枭进入入口的时候,那些成员整齐的在墙边站着,分开距离,然后抬着手里的长枪,可谓是气场十足。
安澜轻笑一声:“哼,装模作样。”
明明还要依靠贵族的接济,还要装模作样的搞出来这么大排场,没钱养军队打什么仗,趁早投降不好吗?监狱里还包吃包住呢。
总有一天,她要把底下的旧党全都送入监狱,让他们在那里反省反省。
安澜一边吐槽着,一边坐到了沙发上,两个女仆分别站在前面两侧,目视前方。
其实就算没人站在跟她同样的空间,安澜都逃不掉,因为门口也有皇家护卫队的成员守着,还是六个,现在可是关键时期,新娘当然得看紧了,特别还是这么一个被劫持来的新娘。
安澜真的想不通,电视剧小说里演的新娘,是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的,实际上啊,作为新娘一天到晚都有人围着转,哪有空逃跑啊。
安澜还算是比较悠闲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被银枭用秒钞能力安排好了,别人家正常的结婚新娘忙的跟狗一样,除了收拾打扮自己,还要安顿好两家人,从厨房到舞台流程,甚至还要排练。
逃跑?呵,笑话。
这几天想办法头都快想秃了,安澜实在是没辙了,靠着沙发看着前面的木制栏杆。
这时,门开了,一个侍应生弯下身子,在安澜前面的桌子上放上了杯子,然后拿出了一瓶酒,开了瓶盖之后,幽幽的倒酒,整个过程虽然看着跟安澜毫不相干,但实际上安澜睁大了眼睛愣住了。
这个人,分明就是亦鹰啊!
她没有看错,就亦鹰这张脸怎么可能认错呢?
然后,安澜在心里狂笑。
看来极东会是找上这里了,亦鹰出现在这里,那么这里肯定要大乱一场!
一般能来这里当侍应生的都是背景干净得不行的,亦鹰的背景怎么会不干净。
他平常都会伪装成一个公司里的打工仔,事实上他是真的在打工,而背地里实际上奔走做他的杀手,也就是两年前前才辞职全职保护安澜的,而资料上的意思就是自由职业,亦鹰当杀手时候的脸可是从没有被人见到过的,所以他表面看起来当然很干净,没有任何不良行为,一个无法挑剔,形象良好的社会好公民。
让亦鹰露面,看来极东会是要豁出去打算同归于尽了。
趁着亦鹰倒好红酒的时候,安澜顺手去拿红酒,刚好碰到了亦鹰的手,两个双手在碰到的那一瞬间,安澜拿到了一个隐形耳机,借着亦鹰的身位挡住摄像头,她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
亦鹰慢慢出去了,安澜也若无其事的喝着红酒。
[小姐姐,听得到吗?]
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就在听到林佑一声音的那一刻,安澜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了,这可是家人啊,她的亲人,终于联系到了。
安澜轻咳一声,算是回答。
林佑一叹了口气:[终于联系到了,安姐姐,你也太虎了吧,怎么就被抓走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呢,其实我们早就到荆江了,就是找你特别难找,你是被秘密送来的,直到那几天看到新闻,说是姓银的那狗东西带你出去了,我才知道你的位置,你竟然被逼婚了,真的吓死我了!我可不要让你嫁给这么个东西。]
林佑一对旧党的意见很大,安澜对旧党的意见也很大,但是听着别人说话而自己不能说,总有种很憋屈的感觉,以前不觉得林佑一一堆废话,现在却觉得这孩子真的话好多哦,能不能说点正经事,全都是找她吐槽的,她上哪去找别人吐槽啊。
磨了半天,林佑一终于说到了点子上:[姐姐放心吧,我们已经查到了璟哥的位置了,而且今晚打算在你的婚礼上闹点动静,然后顺便把璟哥救出来,这场婚礼大多数都是高层人士,更加受到保护一些,这里的兵力挺多的,我们打算先从璟哥那边动手,等把人引过去了再救你出去。]
其实安澜倒觉得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给她个武器什么的,她也许趁着混乱自己就能杀出去,不过她畏畏缩缩的原因正是脖子上的微型炸弹,要是不摆除这个威胁的话,她还是会受到银枭胁迫了,而且南宫璟也有着跟她同样的炸弹。
林佑一其实早就调查清楚了,毕竟极东会是无敌的,本文的bug存在,林佑一道:[安姐姐,炸弹的事情你放心吧,亦鹰哥哥带了一样信号屏蔽的仪器,启动那样东西,可以直接让你脖子上的玩意失效,只不过用屏蔽器可能会有点疼,毕竟是电机失效法。]
还没实际操作,安澜已经感觉到疼了。
不过,这么难搞的东西极东会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搞出屏蔽器,真不愧是极东会。
又在包厢摊着坐了一会,银枭走了进来。
看了他一眼,安澜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坐姿。
见到来者,两个女仆优雅的行礼,银枭坐到了沙发上:“安小姐,马上能跟家人团聚了,高兴点,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希望在媒体面前的时候,你别是这种表情。”
沙发不是很大,但是两个人十分诡异的坐的很远,如果被人看到,估计觉得这两人素不相识。
“这可不是我的婚礼,这是我的丧礼。”安澜苦笑两声。
有些话她是真的敢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嚣张跋扈这是她惯有的风格,安澜摸了摸脖颈上的微型炸弹,又放下了手,面容平静的看向前方。
婚礼还没有开始,这层楼的包厢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楼底下倒是挺热闹的,大概是银枭也不想应付了,跑上来偷闲。
199
晚上七点的时候,婚礼进行时准时响起,随着大门打开,安澜拿着捧花,缓步走上了红毯,身后跟着四个花童在撒花。
满地的白色玫瑰花瓣。
台上的主持人在说什么安澜全当做耳旁风,因为此刻,她正在聆听着林佑一从耳麦里传出来的声音。
[小姐姐小姐姐,看四点钟方向,到时候打起来太混乱,就顾不上你啦,你记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哦。]
明明看起来是隆重的婚礼现场,花瓣、蛋糕、灯光、美酒什么的,全都齐全了,明明是一个女孩子最重要最幸福的时刻,安澜却盯着四点钟方向的亦鹰,然后摸了摸捧花里的剪刀,脑子里全都是怎么夺一把枪协助极东会的行动,再平视前方的时候,安澜看到了站在两边的仪仗队。
队伍是皇家护卫队的成员,是整个会场唯一携带着武器的对象,但是嘛,危急关头还得要随机应变。
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安长脩从红毯尽头出现,看到他安澜微微一顿。
因为被当做人质的原因,她对安长脩一直心怀愧疚,她没敢说话,沉默的走上前,安长脩也没有说话,神情依旧跟以往一样冰冷,只是他抬起了胳膊,安澜伸手挽住了他。
在那么瞬间,她感觉两人真的是父女。
按照流程,每个新娘都要被父亲送到新郎手上的,安长脩愿意送她,那么,她在安长脩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地位的吧,不过……很快,她的所作所为可能又要惹安长脩生气了,那就是协助极东会的一切行动。
安长脩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会触及到对他有威胁性的事,特别是阶级之间的战争,安长脩有着生意人的那种精明,不会参与阶级之间的战争,不会搅混水,而是在这汪水被搅混之前独善其身,想好退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安长脩曾经严肃的质问过自己,但是安澜不想放弃。
不想放弃的同时,她也怕连累家人,又不得不依靠家人,她就像是一个矛盾体,就像大多数极东会成员那样,说不出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婚礼进行曲依旧从乐队手里流传开来,安澜挽着安长脩走进了另一扇被打开的大门。
这间大门里的,就是真正的婚礼现场了。
现场里来的人大多都很熟悉,安家人跟林家人站在一起,离舞台最近,银枭站在尽头,身穿西装,站得笔直。
跟这家伙斗了这么久,好像就没有哪个时刻是像现在这样,两人安安静静的站着。
舞台的两方全都是花,用的还都是鲜花,整个婚礼现场都是以蓝色和白色为主要色调的,最中心的位置放着一个九层的蛋糕,上空飘着蓝白色的气球,宾客们都其乐融融的交流着,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是被盯上的猎物了。
站在舞台上的主持人在用浮夸绚丽的辞藻诉说两位新人的相遇,安澜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无中生有,暗度陈仓。
不知道这家伙口中的一见钟情是哪里来的,惺惺相惜又是再怎么个惜法,给钱办事真是没有道德底线,总之一顿乱吹。
她跟银枭之前打死了也只见过两面而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点头示意擦肩而过的关系,第二次见面更是,银枭是代表银瑶来她的时装秀现场,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连去宫殿里见到的随便一个女仆都比见到银枭的次数多,对安澜来说,银枭还只是个陌生人,还是个旧党,两种关系混杂在一起,她别提有多别扭了。
按照婚礼的流程,先是开场白,然后让主婚人或者证婚人上台,宣读并颁布结婚证书,之后就是交换戒指,宣誓,敬酒。
就算是一切从简,少了好多个流程,但是一套下来也挺复杂的。
主持人在上面滔滔不绝,安澜就仔细听着林佑一的指示,她面容平静的看向银枭,按着流程走,直到林佑一在耳麦里道了一声:[可以行动了,各位,这次行动就拜托你们了!]
这一声命令,就像是冰天雪地里迎来的阳光,安澜有种感叹一声安心下来的感觉,这预示着反击,也代表着极东会的新生。
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声枪声,会场立刻就变得骚乱起来,接着一阵烟雾涌现。
在听到枪机声的时候,安澜早有准备,她手疾眼快的抽出了捧花里的剪刀,然后看向银枭,在银枭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用手臂拢住了银枭的肩膀,抬起脚用力一踹,对方倒在了地上,接着,她一只手摁着对方的脑袋,另一只手握着剪刀伸向他的后颈,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别动!”安澜俯身道,一改往日的平静,眼底带着一股戾气。
虽然被压制在地上,但是银枭依然镇静,侧头看向安澜,一脸微笑:“安小姐,真是好身手啊,之前还是我太小看你了。”
“哼,知道就好,忍你很久了。”
安澜话刚落,银枭忽然一把拽住了安澜的手臂,两人对峙一番换了身位,但是手上的武器依旧没有离开对方的致命处,因为对方太难缠无法彻底压制,银枭直接放弃了控制住安澜,他很快脱身,将安澜摔在地上,然后跳下舞台,把目标对朝入侵者。
四点钟方向,亦鹰从烟雾中出现,安澜从地上爬起来,也跳下舞台迎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把头侧朝一边,亦鹰拿着屏蔽器跟安澜脖颈上的炸弹控制器对接,从脖颈处传来阵阵被电流击到的疼痛感,随之,颈环上的红光也消失了,她脖颈上的微型炸弹彻底失效。
“我还有任务,你先离开这里。”亦鹰道。
安澜点点头,看着他又进入了烟雾中。
林佑一说的一点疼还真不是一点,是真的很疼,浑身都酥酥麻麻的,没有力气,安澜靠在舞台边了一会,才费劲的撑起了手臂。
眼前是一片烟雾,伴随着枪机声,人们的尖叫声,惊呼声,面前一茬一茬跑来跑去的人,安澜觉得晃得眼花。
这栋大楼都被包围了,以极东会的做事风格,不一锅端了太不是他们的风格了,安澜虽然算是暂时安全了,身上也没有威胁了,但其实她十分后悔刚才的举动。
刚才应该把银枭压制住的,这样就能直接擒住银枭了,她立的头功。
本来以为银枭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真遇到了事也就是被随便支配的类型,但是没想到银枭还是有些身手的,竟然能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想着想着,安澜颤巍着站起来,她正要离开这里,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喊声。
“姐姐!”
听声音就知道是安岩在找她。
她正要上前去,但思考再三,隐去了迷雾中。
她极东会成员的身份早就暴露,现在的她,身份与高层对立,就算是安家也是如此,她不可能像一根墙头草一样,既站在安家的立场,又继续完成极东会分配的任务,如果非要选择一个的话,那么她选择后者,这一次,她不想再连累任何一个家人了。
她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宴会厅里的枪机声不断,大家都在找着遮挡物,有的人躲在椅子下瑟瑟发抖,有的推着前面的人成为挡箭牌,人性在此刻倒是表现了个淋漓尽致。
平时优雅得体,风度翩翩的高层人士,在此刻,窜成了一窝老鼠。
缓了一会之后,安澜彻底缓了过来,趁着浓雾绕到了一个皇室成员的身后,然后抓住了他的肩膀,在他回头的一瞬间握起拳头就招呼到他的脸上,等人被打晕之后,捡起地上的枪往外走。
这段路程太混乱,走的可谓是十分艰辛,等终于到了门口,门口都是向外逃窜的高层,却被外面早就埋伏好的狙击手瞄准,随着枪机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应声而倒。
安澜觉得,她现在出去可能被打成筛子,她站在柱子后面,正在想着出去的方法。
[别动手别动手,安姐要出来了,自己人看清楚点!]林佑一在耳麦里喊。
大概是在告诉狙击手当心抢走火不小心崩了自己。
在林佑一的提醒下,安澜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小姐姐,先往右走。]林佑一继续在耳麦里指挥。
在安澜刚刚往右走去的时候,林佑一顿了一会,在确认信息无误的时候说道:[你弟弟好像在跟着你,怎么说,要跟他续一下吗?可以给你一分钟哦。]
在听到林佑一的提醒时,安澜没有回头,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按着林佑一指示的方向走去,好像她刚才没听到对方说的是什么似的。
一直到了一辆车前,安澜停住了,玻璃窗被摇下来,林佑一戴着个耳机,坐在副驾驶位上对着安澜一脸开心的招手,位于驾驶位置上的正是钟绩,他叼着根烟,还是老样子,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安澜上车。
安澜走上前去,在双手碰到车门的瞬间。
“姐!”少年的声音带着格外的坚韧,远远就朝这里喊。
安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身后。
身后站着的少年正是安岩,他一脸焦急,站在原地,看向安澜。
“小姐姐,一分钟哦!说事情是不够啦,可以跟你弟弟道个别。”林佑一一边提醒一边吃瓜。
在他看来,这景象倒是挺有意思的。
姐姐穿着一套洁白昂贵的婚纱,奔走的原因,婚纱的拖尾一截全都是灰,而当弟弟的,穿着一套似乎极其不愿意穿上的西装,他追着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没追上,样子有些狼狈。
安澜的手扶着车门,她没有过去,甚至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从加入极道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打算把无辜者牵扯进来。
而弟弟,是她最在乎的人。
要是她心软了,弟弟肯定会跟着她一起加入极东会的,喜欢赌命的疯子,有她一个就够了。
她不想,弟弟也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安澜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严厉认真的看着安岩,朝他喊了一声:“安岩。”
安岩怔住了,停滞在了原地,安澜没有片刻犹豫,依旧是严肃道:“回去!”
宛若命令一般的语气。
站在那边的少年明显的镇住了。
长这么大,安澜从没有对弟弟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还是在分别的时候,如果自己丢命了,那这一次的分别,可能是永远,要是问她后不后悔……
她不后悔。
极东会的每个骨干级成员或多或少都背负着沉重的过去,是啊……每个人都很难,都经历过许许多多的生死,经历的,看到的,都比她多的多,她没有那么不争气。
安澜打开了车门上了车,然后关上了车门。
“走吧。”她道。
钟绩转了一个弯,车子行驶向右方,安澜看着不远处少年的身影,他一直停滞在那里,静静的,一个人,似乎很落寞,直到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不见之前少年都没有挪动位置。
像是在等着她回头,确信她会回头。
安澜牵着的心都跟着疼起来。
眼睛忽然有些酸酸的,她抬头看了看车顶,眨了两下眼睛,深吸一口气调节好情绪之后,恢复了平常的镇静,问道:“佑一,璟哥呢?花市区怎么样了?榆阳的情况怎么样?”
“救回来了,不过情况不太好,璟哥他……”一提到南宫璟,林佑一顿了一会,没有接着说,而是继续回答安澜接下来的疑惑:“榆阳现在是银逍在管理,它会成为我们的新阵地,至于花市区,追到荆江之前我们就把它夺回来了,现在还是老样子。”
在林佑一提到南宫璟短暂的停顿之时,安澜的脑袋里全都是南宫璟,作为极东会的精神领袖,他要是出事了,安澜不敢想象,林佑一没有接着说,安澜也不敢继续追问,心里还抱着侥幸。
一切都按照着计划进行,人已经救回来了,肯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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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营救计划,说是顺利倒也挺顺利的,但说是不顺利,银枭还活着。
荆江市毕竟是银枭的主场,想要在这里全身而退就很难了,而极东会的成员,还捞走了两个大活人。
极东会并没有停滞多长的时间,很快就撤退了,但尽管如此,还是损失了几乎一半的成员。
没错,是一半。
死了很多人,就算在海面上吹着阵阵甜美的海风,安澜都觉得风中掺着血腥味。
这是极东会目前为止最大的损失,为了救南宫璟,所有的人员都参与了行动,荆江市的驻扎军队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有着最精良的武器,甚至还擒获了一部分的成员。
落在敌人的手上,生不如死。
极东会的成员,一般都会在被送进监狱之前选择自我了断。
林佑一没有多说南宫璟的情况,安澜也就没有多问,荆江是沿海地区,他们都是坐着快艇过来了,转成水路之后,安澜在快艇里坐着睡了一觉,等被林佑一叫醒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榆阳市的地盘。
不过没有回花市区,而是到了游轮里,这是她第二次来到这里,来接她的是银瑶,安澜刚刚抬眼就看见银瑶站在甲板的栏杆旁边,对着她招手。
她费劲的站起来,从船上走上楼梯,最后被银瑶拉了一把也站上了甲板。
“璟哥呢?”安澜问。
“南宫先生现在在房间里,刚被送来。”银瑶回答道。
安澜抓紧了手臂,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想去看看他。”
银瑶没有说话,而是走上前,又回头看向安澜,安澜才走了两步,顿住了,她抓了下自己的纱裙,看着全是灰尘还有些破烂的的裙子愣声道:“要不我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
银瑶其实想说,安澜不需要换裙子,她需要休息,这段时间以来的高度紧张,再加上参与了极东会的计划还有撤退时候的奔波劳累,她还能好好的撑住已经很了不起了,还需要在意什么形象吗?
极东会的首领,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就够了吗?难道会因为她站了些血就被定义为坏人?
“不用换了安姐姐,南宫先生来的时候,比你好不了多少。”银瑶一改往日的常态,她抓住了安澜的手臂,没等她说什么,就拉着她走进了游轮里面。
在里面转了几个弯,上了楼梯,银瑶站在了一个房间外面。
两个人就那么站了一会,银瑶上去敲门,敲了几下之后又退到了原处,但是门始终没有开,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安澜匆忙上前去打开了房门,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里面没有一个人,就在那一瞬间,她停滞了思考,冲进房间里去,直到跑了一截,在床上看到南宫璟,此刻正在睡觉,她终于才松了口气。
还以为南宫璟又出了什么意外。
银瑶在门外静静的等着,安澜看向床上熟睡的人,心里头涌出了一丝刺痛。
南宫璟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全是血痕,一道一道的,看起来触目惊心,不敢想象,他受到了怎样残忍的对待,她知道林佑一欲言又止的原因了。
除了身上的伤痕之外,他的头上还裹着一圈纱布,连带着额头,他的一只眼睛也被纱布缠上了,不知道具体的状况怎么样。
越看,安澜就觉得越发心疼。
他是横躺在床上的,连被子都没盖,看起来就像是因为困得不行才倒下的。
南宫璟是立于极道顶端的首领,此刻,就像一只受伤的狮子,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轻轻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看起来很孤独,却无法将他跟脆弱联想到一起。
“他三分钟前,还是醒着的,钟绩叔叔打电话来说你安全了,我告诉南宫先生了,他大概是因为放心了才睡着了吧,他来的时候看着就觉得很累很困……”银瑶在门旁小声道。
安澜松了口气,看着南宫璟安全,她缓缓朝后退开,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忽然就醒了——
没错,正是忽然。
南宫璟惊醒过来,瞬间就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还在摸着床边的枪,就算此刻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他都带着十二分的警惕,于是安澜一脸诧异的愣在原地,还维持着退后一步的姿势。
在看清来的人之后,南宫璟本来警惕的表情慢慢松懈下来,他猫着身子坐在床上,揉了揉有些昏涨的脑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像是要炸开一样。不知道怎么,刚才竟然晕了过去。
安澜有些不知所措,其次还有些心虚,她的声音应该够轻的了吧,从头到尾闹出来的动静就是敲门和银瑶说话,但是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小很小,没想到还是把南宫璟吵醒了。
刚才银瑶就说南宫璟才在三分钟前睡着的,她现在又把人打扰醒了,这叫什么事啊。
安澜指了指外面:“璟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安澜一边说着,一边蹑手蹑脚的出去。
“等会。”南宫璟叫住了她。
安澜听见他的声音嘶哑的厉害,不由的停住了,有些担心:“璟哥,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水。”
安澜回到房间里,手忙脚乱的找了个杯子,然后提着茶壶,从里面倒出一杯凉水快步走到南宫璟面前,才刚伸手,她又起了想缩回手的心思:“水太凉了,要不然你等我热热?”
“不用。”南宫璟接过安澜递来的水,却只是应付一般的喝了一口,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
安澜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握在前面,像个挨批评的小学生似的,门外的银瑶觉得他们要交接任务,小声了打了个招呼:“安姐姐,我去外面等你。”
之后,她弯下身子拉住了把手,小心的把门合上了。
安澜看着银瑶的举动,又转过身看向南宫璟。
“璟哥……,还有什么事吗?”安澜问。
此时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因为南宫璟半天没有说话,总给安澜一种对方要训她的感觉,安澜转头想想,越来越觉得自己的问题严重了,她明明可以逃出去,却自己送上门被银枭当成了人质,害得极东会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人。
南宫璟,会责怪她吗?
然后这在南宫璟看来。
只看到了她手臂上的一大片淤青,脖颈上失效的微型炸弹,以及,布满血丝的双眼。
当人质并不是吃吃睡睡那么简答的,这段时间来,安澜的精神一直出于高度紧张的状态,除了脑子就没歇下来过的想东西,还留神着银枭的每一个举动,收集限有的情报,还要在四个女仆,四双眼睛同时盯梢的情况下。
虽然还不容易逃出来,但是安澜并没有特别疲倦的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精神还很亢奋,就算是刚才在游艇上,也只是眯着眼睛,其实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她心里还有忌惮,想着会有敌人追过来,甚至觉得游轮这边也不安全,虽然她很清楚,这里是榆阳市的地盘,是银逍的管辖范围。
除了银逍有自己的支持者,极东会的武力值怎么样也是不可置疑的,没有哪里会比这里更加安全了。
但是一旦形成了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安澜一时间就很难彻底松懈下来。
南宫璟很了解这种状态,他抬起手掌,沉声道:“手。”
安澜愣了愣,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另一只。”南宫璟道。
安澜收回了伸出来的手,听话的换了一只手,就在她伸出去的瞬间,她才发现手上的一大片淤青。
到现在才发现也是有原因的,逃亡这么长时间,她全身都像是快散架了似的,哪里都很疼,手上这点疼痛也是在看见之后安澜才觉得,手上的似乎更疼,毕竟已经看见淤青了。
安澜慢慢回想着在婚礼现场的情景,很显然,她受伤的原因肯定是银枭,本来想抓住银枭的,让他结束内战的,奈何银枭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反手就把自己甩在了地上,当时,她全身都是疼的,特别摔在地面上垫在最底下的背,可谓是承受了一切。
南宫璟轻轻托着安澜的手,像是短暂性失忆一般想了会事情,然后好久好久,大概过了两分钟,才艰难的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药。
安澜几乎都认为刚才时间是不是禁止了。
“别站着。”他收回手,打开了药膏的盖子。
安澜身上的白裙子都被她糟蹋的变了个眼色,成灰的了,还沾着泥巴,她看了一眼床边,几乎没有思考,选择蹲在了南宫璟面前。
南宫璟有些头疼的想出声提醒,但是等安澜伸出手的时候,看到他又滞住了,两人就那么对视着,南宫璟滞住了大概有一分钟,期间他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想事情,最后像是终于想起了什么,提醒安澜道。
“坐上来。”
安澜盯着南宫璟,顿时就觉得这个人的状态好像很不对劲,但是又不好确认,于是她没有在关心自己的裙子很脏,而是坐了下来,伸出了手,任由南宫璟帮她上药,手臂处传来阵阵清凉的感觉,从头到尾上完了药膏,南宫璟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最后他又打开抽屉放好了药膏。
“去休息吧,晚上再让沈易帮你检查一下。”南宫璟道。
“我没事,璟哥,沈先生帮你看了吗?”安澜略有些担心。
一看他的伤口处理的手法,就知道不是沈易这个专业人士来上手处理的,南宫璟要是受了外伤的话,那么受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极东会里的成员谁不是多多少少受点伤的,就算他看似伤的很严重,但是,极东会的成员绝不会像现在的自己这样重视。
受伤,对于极东会的成员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是对于安澜来说,是极为痛苦,极为致命的。
她见过的生死分离时刻也许没有别人的多,就算在她面前死一个人,这个人是骨干级的成员,她也许许久都缓不过来,很长一段时间脑子里想的全是那个人。
就像黑泽小姐离开的时候,她虽然跟黑泽小姐认识的时间只有一天,但是因为听过许多黑泽小姐的故事,又受到了她最重要的礼物,那段时间里,她总是会拿着那个礼物盒子看,却不敢拆开,生怕又让她想起了牺牲的人。
安澜自问,她做事果断,就没有心慈手软的时候,但是她只是强迫着自己去用荆棘围满自己的心,将自己加固成坚硬的堡垒,其实在堡垒的最中间,她很容易心软。
她虽然是极东会的成员,但是却无法与他们相融,如果被挟持的是林佑一,是钟绩,南宫璟可以狠下心为了自己的计划让他们选择牺牲,但是自己就不可以。
会因为心软闯祸,会成为破坏计划的罪魁祸首,连累整个计划之内的人。
这也许就是,她永远都无法像南宫璟一样强大的原因。
“我先去找沈先生,让他来帮你看看吧。”安澜道。
“没事,他帮我看过了,你先去休息吧。”
听着对方的回答,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像潮水般涌出来,安澜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好,那我先去休息了,璟哥,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安澜一边微笑着,一边站起来,她挥了下手,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一转身,刚好对上站在门口等她的银瑶。
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银瑶一脸发愣的看着她。
安澜什么也没有说,拉着银瑶就离开,直到来到了一条走道里,她松开了手,额头抵在了墙上,任由眼泪往下流。
“安姐姐,怎……怎么了?”银瑶紧张的问。
安澜说不出话,只是摇了下头。
安澜不敢确定南宫璟是不是想让她早点去休息才这么说的。
她确认的是沈易还没有回来,还留在荆江善后伤员。
她看到南宫璟,在两个时间段停顿了两分钟,就为了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她不敢确信南宫璟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唯一肯定的是,她现在很害怕,从来没有那么怕过。
201
“璟哥被送回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安澜问。
银瑶一直扮演着局外人的身份,她自己哪知道得这么清楚,只是默默道:“南宫先生被送来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倒是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安澜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站在墙边,就算在这个时刻,她依然抱有侥幸,但是在想到林佑一之前的欲言又止……
“安姐姐,你也别太担心了,先去休息一下吧,睡一觉起来沈先生就到了。”银瑶晃了晃安澜的手。
良久,安澜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了一声:“好。”
接着,她走向了自己房间的方向。
人回来了就已经很好了,落到银枭的手上能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一个惊喜了,银枭一直留着南宫璟,肯定是觉得他能控制得住这个人,南宫璟是极东会的精神领袖,只要控制住了他就能约束极东会的很多行为,但是他没想到,极东会不仅仅是一群只会打架闹事的混混。
极东会的研发团队在这么短时间内研究出来的屏蔽器,能接触微型炸弹的控制,这也多亏了林佑一和钟绩,经过这一次交火,银枭会更加警惕,对于极东会的实力也会刷新认知,下一次,再从他手上救人,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安澜睡了一觉之后,沈易依然没有回来,她站在甲板上等,又送来了一些伤员之后,沈易终于回来了。
他坐在快艇上,远远的就出现在了幽黑的海面上,身上的白衣全都沾了血,沈易从快艇上走向游轮的楼梯时,还在一边擦着眼镜。
之后他把眼镜重新戴上,望着安澜。
“沈先生。”安澜率先打了声招呼。
沈易点点头:“安小姐,他们都回来了吗。”
安澜点点头。
沈易忙了整整一天了,这会回来他看着也是疲惫不堪,他几乎没有走上甲板的力气,撑着栏杆站在楼梯上,站了一会,他费劲的从楼梯走到甲板。
安澜在一旁憋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先生,能不能请你去看看璟哥。”
沈易很明显的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安澜。
安澜接着道:“璟哥好像……,有些不对劲。”
刚才还面色平静的沈易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他赶忙朝游轮里面走去。
安澜追着他,一直到了南宫璟的房间。
林佑一跟钟绩两个人都在南宫璟的房间里,房间的主人正靠在沙发上,右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林佑一和钟绩也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一个在看着电脑,一个无所事事下看着书。
里面出奇的安静。
看到门外的人,林佑一抬起头:“沈先生。”
似乎早就知道他来这里的目的,所以林佑一并不感到惊奇。
林佑一从桌旁站了起来,然后慢慢走向门外,他示意两个人跟着他走,直到站在了一个转角处他才停下来。
有那么一瞬间,安澜觉得这孩子安静得有些过头,就像是忽然长大了一样。
“他怎么样?”沈易问。
林佑一抓住了自己的一只手臂,靠在了墙上:“沈先生,很多事情,璟哥都想不起来了,但回忆一会还是能勉强想起来,他的记忆……感觉有些混乱,刚才问我几点,我告诉他十点,但是过了一会之后他又忘了,又问了我一遍。”
安澜还抱有侥幸的心理瞬间被全部击溃,她现在肯定了,南宫璟真的出事了,只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你不去提醒他,他能自己想起来吗?”沈易问。
林佑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默默道:“这会的情况比上午还要差,在荆江发生的很多事,他好像都忘记了,刚才还想起来了一些。”
安澜屏息凝神,耐心的听着两人的谈话,直到过了一会,沈易才宛若审判一般的开口:“以我的倾向,比较怀疑短暂性脑缺血发作,这种严重持续发作很容易引起脑梗发生。”
安澜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这种病症,或者说是没有了解过,只要想到南宫璟身上的伤,就会联想到他受到过的伤害,跟着自己的身上都是痛的。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问:“沈先生,璟哥还能治好吗?该怎么治疗?”
两人同时望向沈易,沈易很快回答道:“先回去,做个ct和脑补的血管检查,具体的病因等分析结果出来在看。”
说完,沈易看着站在墙边不知道如何是好,两个神情紧张的小朋友,他悠悠开口解释道。
“短暂性脑缺血是缺血性脑血管病,这样的症状本身可能并不严重,因为一般来说,在二十四小时之内,神经系统的功能缺失往往都能完全恢复,它的症状,缺损的情况通常是持续的,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发作之后,在一定时间内很有可能继发缺血性脑卒中,这样的情况就很严重了,有可能会导致不可逆的偏身感觉障碍,还有失语等情况。”
“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病症?”林佑一问。
“可能是因为严重呼吸睡眠暂停,或者血液系统疾病。”沈易推推眼镜,道:“现在看来,是前者。”
“沈先生,这种病很难治吗?”安澜问。
沈易沉默了一会。
身为一个主职为外科的医生,沈易对这方面的病症并不是很精通,还是他还是安慰说:“应该靠药物就能治疗。”
沈易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安澜的脑袋:“不用太担心,既然是已经发生的事,那么也无法改变了,他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能从那里回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你也是。”
安澜发现,她最近是不是有些太容易心软了,不管别人说了一句怎么样的话她都有一种感动到想哭的冲动。
能从那里回来,全须全尾的回来,该说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在这里站着了,我先去吃饭了,你们去看着阿璟吧,监督他多休息,不放心的话,明天一早我带他去医院的时候叫上你们。”沈易颇为无奈道。
突然想到沈易也是操劳过度,到这个点才回来,安澜连忙道:“那沈先生,您先去吃饭吧!璟哥这边有我们照顾。”
“好。”沈易应了一声,看着他走了,两个人才回到了原来的房间里。
南宫璟已经清醒了,他依旧是靠在沙发上,南宫璟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状况,只是两个人都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财神一样坐在左右两边。
林佑一把电脑往他坐的方向挪了挪,看着电脑,忽然道:“银枭中枪了哈哈哈哈哈!”
“哪呢哪呢?”安澜猫着腰从左边跑到右边,直到站到了林佑一的电脑旁边,投去看戏一般的眼神。
图片上混乱不清的,勉强能看见银枭被人抬出去,腿上中了一枪,流了一地的血,安澜不经发笑,果真是苍天好轮回!
“不知道是哪位好心人帮我们报的仇。”安澜道。
“你猜是谁?”林佑一一边说着一边挪动电脑,窗外对面的建筑最上方蹲着一个黑影,能在这个范围里狙击到房子里面的人,那么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亦鹰!
亦鹰一开枪,那可是百发百中的,而且都是照着致命处射击的,可惜距离太远了,远到超出了射击范围,不然这个头号大反派现在就可以去领盒饭了。
本来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的南宫璟忽然开口:“亦鹰撤了吗?”
“放心吧璟哥,已经撤了,他现在正前往榆阳市,就先不跟我们汇合了。”林佑一道。
南宫璟睡了一觉之后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他身上乱七八糟缠的纱布也被换了新的,唯一让安澜担心的沈易所说的病,还有……他的眼睛。
因为南宫璟短暂性失忆的反应,安澜急得完全忘记了他眼睛的事情,但是在这里又不好多问,怕给南宫璟造成压力,她把目光移开,尽量看起来不去困惑他的眼睛,打算等会出去的时候再问林佑一。
“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安澜和林佑一互看了一眼,然后都纷纷看向南宫璟。
他看起来很平常,就像是一个平常的问题,但是只有两个人清楚,南宫璟并非平常。
“刚才沈先生来过。”安澜道。
南宫璟应了一声,接着,就不说话了。
——
第二天安澜起了一个大早,收拾好之后就在甲板上坐着,边啃面包边等人,南宫璟的病一点也不能耽误,一向昼夜混乱的林佑一也起了个大早。
于是两个人排排坐乖巧的等着,林佑一手里头还捧着一碗从食堂打的米粥。
撮了两口,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递向安澜:“安姐姐你喝不喝啊,分你点?”
安澜打探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嫌弃的疯狂摇头。
“这粥可好吃了。”林佑一道。
“不要。”安澜道。
“要不我去食堂给你打一碗?”林佑一继续道。
“不用了。”安澜摇摇头。
“真的吗?”林佑一问。
“真的!”安澜坚定道。
两人就这么吹着海凤,坐在甲板的凳子上,海鸥还在天上飞着,四周都是海浪的声音,宛如音乐一般美丽的浪潮,坐在这里都好像清净了许多。
上一次两个人这么清净的说话,还是在苏湛的新电影首映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经历许多风雨,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还真让安澜觉得不适应。
等过了一会之后,南宫璟从游轮里出来了,身后还跟着沈易,拎着一个文件袋。
南宫璟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上裹着纱布顺带还遮着一只眼睛,但是不影响他沉着的气质,要不是昨天沈易所说的话,安澜还真有点不敢确信,这个人现在记事情开始迷迷糊糊,时不时就会失忆,就像个小孩一样。
带出去说不定会忘了回家的路。
安澜和林佑一像是复制粘贴一样的动作,同时站起来迈开步伐,同时站到了他们两面前。
沈易看着他们,顿了一下,问:“你们两个都去吗?”
两人又同时点头。
林佑一是极东会不可或缺的一职,为了表达自己坚定非去不可并且不会耽误工作的决心,他顺便带上了电脑,把电脑举起来:“我带了电脑!”
沈易只是轻轻笑了:“那就走吧。”
于是几个人一起上了船。
安澜发现自从南宫璟受伤之后,也许是因为看他像在看病患,南宫璟好像变得平易近人了很多,沈易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榆阳早就是银逍的地盘,南宫璟通缉令榜首的位置也撤掉了,这一路上畅通无阻。
男主不愧是男主,还是挺有本事的,以前的榆阳市乱成一锅粥,街道上随处可见的抢劫,混乱……,但是当他们再次进入榆阳市的时候,这里又恢复了平常的宁静。
市中心已经出现了一些逛街的人,店铺也开始营业了,只是一些被破坏掉的商店还在修复中。
这个争取自由成功的城市,正在慢慢恢复生机。
做出改变最大的就是阶级彻底撤销,贵族头衔依然保留,只是撤掉了他们的所有权利,而且还制定了许多针对贵族的限制,比如说贵族血脉的子女不得参政,银逍还加大了处罚力度,执法力度,慢慢扫清政治层面的一些黑暗。
这样下去,贵族再也没有能与官员联手的机会,因为在法律的加重和监督机制的越发完善下,而且银逍新推出的一项法律跟连坐制差不多,上层监督下层,要是下层出了问题,连同上层一起被处罚。
除此之外,还开通了举报监督机构,听取民众的意见,他还命令团队时不时的微服私访一番。
以榆阳市为首,这个国家,真的在慢慢发生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安澜觉得就连空气都变得清醒了许多,她在前面走得很快,直到她进了医院。
从不知道银逍还悄悄搞了这些排场,医院门口,两排仪仗队位列在那里,就等着他们来了。
202
安澜不知道银逍是抱着怎样的心思来搞这么大排场的,但是他好像有点要把极东会拉到明面上来的意思。
撤了通缉令就是他做出最大的一个举动。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医院的面积不大,但是设施很弃权,是沈易在跟银逍交接后银逍特地安排的,因为私人医院的费用比较高,医院里的人倒是挺少的。
银逍就站在门口,他穿着一身比较正式的宫廷服装,头上戴着王冠,这么一看,不像是来医院接人的,更像是在某个大场合与重要的人物会面。
他上前伸出手,一边道:“南宫先生。”
南宫璟握住他的那只手。
两人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种默契。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专业的医生,这边请。”银逍伸出一只手。
南宫璟这一次落到了银枭的手上性命攸关,活着回来的同时,也给银枭造成了半毁灭性的打击,那场婚礼上死了很多所谓的高层人士,银枭的势力就被削弱了一半,现在只需要头疼他手上的军事力量就行了。
不过银逍也有一定的支持者,而且他跟看似要谋权篡位的银枭不一样,他可是皇太子,在头衔还没有摘除之前,是皇位的顺位继承人,这也要感谢逃得飞快的总统,扔下两位皇子就跑了,压根没理会他们怎么争权夺位的。
以前或许心里面是偏向银逍的,在银逍站到与高层对立的方向时,肯定是偏向银枭的,还好当时这人跑得快,不然火力起码有一半都要集中在他的身上。
银逍走在前面带路,几个人就在后面跟着,一直上了电梯进入了一间诊断室。
以前安澜到医院的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而现在,就像是整家医院都是为南宫璟开的一样,一路畅通无阻,诊断室里甚至还夸张的有一个团队,看着简直专业度满分。
安澜跟在后面,负责与医生团队交流的都是沈易,一些专业的词汇她也听不懂,后来又跟着南宫璟去拍了个ct,一番检查之后,确诊下来的病症和沈易推测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比沈易推测的要严重些。
医生写了个单子,沈易先是结果单子看了两眼,在确认无误之后拿给安澜。
“小朋友,拿药的事就拜托你了。”沈易把单子递向安澜。
还以为这个人是要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在看到单子被递过来的时候,安澜微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回过神来:“没问题。”
她跑下楼找到了开药的柜台,隔着栏杆递单子过去。
隔着栏杆的女医生站起来翻找着药,反复确认无误之后,她把药一盒一盒的递出来,一边递一边负责的介绍着:“这是拜阿司匹林,还有氯吡格雷和几种辅助药,这两样需要格外注意不要多吃,具体的使用次数我已经给你标好了,记得监督患者服下。”
“谢谢姐姐。”安澜感谢一番,拿着药又跑到了楼上。
刚回到原来的诊断室里,她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南宫璟头上的一圈纱布已经被拆下来了,他额头上的伤口被处理过了,此刻,几个医生围在他的旁边,还有一旁的沈易也静静站着,其中一个医生弯下身子,拿着灯照向南宫璟的眼睛。
安澜有些愣愣的,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为了防止打扰到他们,安澜站的地方很远,只是在旁边的病床外侧看着,而后,她看到南宫璟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南宫璟的眼睛本来就是受伤的,不然也不会连带着头上的伤口被纱布缠上了,但是因为没有第一时间送去医院,所以安澜猜想着应该不是很严重,但是现在看来……
医生叹了口气站起来,然后摇摇头:“已经完全失明了。”
沈易问道:“还能恢复吗?”
作为当事人的南宫璟却依然镇静,他的眼睛黝黑黝黑的,跟平常想必看不出多大的区别,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的情况,安澜也无法相信,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连在强烈的灯光下都无动无衷。
安澜也在一边听着,医生慢慢道:“这位先生是因为剧烈的撞击才导致失明的,可能因为视网膜脱离或者视网膜裂孔,可以通过视网膜激光光凝术、玻璃体切割手术改善视力,但是如果有更严重的症状是很难恢复的。”
医生在病历本上写了几排字,然后继续道:“当然,做完检查要是没有发现异常,也可能只是受到刺激引起的短暂失明,相信很快就能恢复了,三位家属也不要太担心。”
三位?
安澜看朝后面。
见到了在门口探头的林佑一。
刚才还捧着电脑,现在倒是跑得挺快。
林佑一见状上前,站在了安澜的旁边,比起沈易来说,两个人对医学的了解称得上大片盲区,所以从头到尾都在说话商量对策的人是沈易。
安澜忽然发现南宫璟当首领很完美,但是在许多琐事方面都需要自己的手下操心,好像一只眼睛失明的不是他一样,此刻的他就像个听话的小孩,一个人默默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安澜猜想着,南宫璟大概也是头一次来到这么正规的医院,或者说他是头一次来到医院的安澜都信,他一看就是那种受伤了就随便处理一下的人,如果这次不是伤得特别严重,他可能根本不会跑到这里来。
商讨一番之后,医生团队从里面走出来带着南宫璟去做检查,于是安澜跟林佑一两人又挪了地方继续站在门外等。
等了一会之后,终于见他们从里面出来了。
他们看起来依然在讨论着,安澜只看到站在窗边的医生看着打印出来的图像点点头,之后一本正经道:“从图像上看,南宫先生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按照我们的方法合理调息,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还请各位放宽心。”
听着这,安澜和林佑一两人整齐的松了一口气。
没有大碍,真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病人虽然没有大碍,但是还需要小心调息,眼睛避免阳光直射,就像来的时候一样,尽量用纱布缠起来遮光,注意休息,要忌口,不能吃过度辛辣的食物……”
医生滔滔不绝的叙述着,在讲之前,安澜看到了很好笑的一幕,林佑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支录音笔,在医生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按下了录音笔,记录下了医生所说的话。
等交代了很长时间,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所有的身体状况才算检查完,医生前脚刚走,安澜和林佑一就跑过去站到南宫璟面前。
沈易在后面伸出两只手,按着两个人的脑袋温和的笑了:“你们两个可以放心了,阿璟没事。”
“那璟哥,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林佑一问。
“对啊,头还疼吗?”安澜问。
这么短的一点时间哪可能好一点,是看了医生又不是被治好了,伤还是原来的伤,病还是原来的病,只不过确认了这个病暂时没事危险性而已,但是南宫璟还是回答道:“好多了。”
两个人放心了很多。
这时,安澜的肚子忽然响了,安澜尴尬的笑笑,摸着自己胃,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不好意思,有点饿了,现在,可以去吃饭了吗?”
明明沈易也在旁边,但是却被两人直接无视,眼巴巴的望着南宫璟。
南宫璟本来就是会发光的存在,这会受伤,更是被当做特殊人群,安澜纯属是因为南宫璟受伤对他比平时更多关注一些,而林佑一是被南宫璟带大的,不黏他还能黏谁。
南宫璟也许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从头到尾都面色沉着冷静,现在他终于露出了笑,虽然这副笑容若隐若现,浅的像是出现了幻觉一般,但是安澜还是觉得很高兴。
南宫璟缓缓道:“去吃饭吧,我请你们。”
“哈哈哈璟哥请客!”林佑一几乎跳了起来,前面的两人兴致勃勃的出门了,南宫璟看着他们无奈的笑笑,在两人出门之后,他转过身,抬手按住了沈易的肩膀。
“今天,谢谢你。”
沈易一脸平静的看着他,随口道:“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还对我这么客气?”
本来就此翻篇,但是南宫璟再次顿住了,他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然后看向沈易,一脸疑惑:“对了,有个问题,你是谁来着?”
“喂!”沈易表达了一声不满。
“开玩笑。”南宫璟笑了笑,然后道:“走吧,请吃饭还不积极,怎么不学学我们家那两个小朋友。”
被南宫璟提到的那两个小朋友,早就跑得没影了。
南宫璟跟了上去,把手伸进了衣袋里,摸到了一样东西,他奇怪为什么衣袋里有一个奇怪的盒子,他记得应该从来没有放东西进去过,在拿出盒子看了一眼的时候,很快想起来。
大概是间接性失忆症犯了,他竟然忘了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出去。
林佑一和安澜是率先到医院餐厅的,他们两点了餐之后坐下来,身后的两个人才刚刚到。
林佑一朝那边的两人招手,他们就朝这边走来了。
安澜一直看着他们,直到他们走近,她见南宫璟忽然伸出手,递给她一样东西,安澜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要伸手去拿,但是因为不太确定,手悬在半空中,又缩回来指了指自己:“给我的吗?”
她疑惑的问。
见南宫璟轻点了下头,她才放心的接过来。
“这是什么啊?”林佑一凑到安澜旁边看。
“应该是澜澜的成年礼吧,阿璟都带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谁知道会出这么多事。”沈易道,一边拿起了叉子。
四块牛排刚刚端上桌来,还热腾腾的,两盘是黑椒的,两盘是番茄的。
安澜的成年当天是在混乱起度过的,她几乎都已经忘了她还有成年的这一天,她对这一天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实感,因为她一直都拿自己当做成人对待的。
成年礼,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但是当收到南宫璟送她的成年礼时,安澜好一阵感动,瞬间全身都感觉到了一阵温暖。
谁知道在这样的枪林弹雨中,保不齐哪天就没命了,却还有礼物可以收。
“啊?姐姐你成年哪一天啊,我好像忘记了,别生气,改天补给你礼物。”林佑一一副可怜的模样。
其实也就是小孩子才在乎这样的节日,不送应该才是正常的,毕竟每个人一声要过几十个生日,庆祝无数个日子,每一个都是人生的重要阶段。
“不用,我自己都忘掉了。”安澜笑笑,她拆开礼盒。
礼盒里,躺着一朵金色的向日葵,旁边还有一张认证表,看到认证表她就有些手抖。
这是塔菲石,极其珍贵。
至于有多珍贵?塔菲石每克拉接近六十万,别看这朵向日葵不大,价格上千万,而且它是金色的,更加珍贵了。
虽然说,安澜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因为安长脩的关系她早就见过世面了,但是自从加入极东会之后,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这么闪闪发光,用钱堆起来的东西。
但是这么贵重的东西,真的不用拿去充当经费吗?
沈易似乎看出了安澜的想法,在一旁补充道:“放心,材料是抢的,以前在东南亚垄断钻石销售的市场,结果发现了一点塔菲石,不过呢,塔菲石本来是红色的,至于阿璟用了什么技术让它变色我就不知道了,这项技术估计能申请专利。”
沈易看似漫不经心,安澜却尤为震撼。
这件礼物也太珍贵了,全世界独一无二,金色的塔菲石。
她感动得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只是看着南宫璟,诚挚的开口:“璟哥,谢谢你。”
南宫璟没有直接回话,而且放了一块肉到安澜的盘子里:“黑椒的,尝尝。”
一旁的林佑一坐不住了:“我也要我也要,分我一块!”
沈易摁住了林佑一的肩膀,有些无可奈何:“坐好,别蹭你哥的肉了,我再去点一份。”
203
这段时间,安澜突然有一种久违的风平浪静的感觉,银枭那边也没有动静,虽说是开战,但是谁也没有先动手,毕竟一旦轻易动手绝大可能就会两败俱伤,接下来主要还是银逍与银枭的主场。
主要是看谁策反对方的支持者多。
伴随着榆阳市的治安和制度在完善,以榆阳市为中心,银逍的势力范围向外扩散,从政治这一块下手,赢得了很多民众的支持,呼声甚至传到了荆江市,未来可谓是一片大好的局势。
安澜这几天总是忙着干饭,从街头吃到街尾,直到某日,在跟林佑一约饭的时候,在干饭的店里遇到了某白莲花女主,凌雪儿。
因为内战原因,很多人都不在关注娱乐新闻,而是关注时事新闻了,毕竟每一个大事件都有可能改变他们的命运,所以目前的娱乐业基本上一片凉凉,很多公布的电视剧都因为内战的原因停止拍摄,像凌雪儿出现这种状况还是挺难得一见的,毕竟她现在应该要忙着拯救她的事业。
自从安澜在学校里一直捣乱,凌雪儿没有在合适时间跟几位男主发展成亲密的关系,自从凌雪儿放弃没什么发展前途的银逍,去钻到娱乐圈跟几位大牌明星勾肩搭背之后,她就彻底跟男主角没有半毛钱关系了,顶多就是见面点头示意一下。
凌雪儿从餐厅外面走来,她万年不变的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头上上戴着珍珠发夹,白色的花朵耳坠,还穿着一双低跟凉鞋。
就像是漫步在海滩边的美少女。
完美是挺完美,但是安澜的主要注意力还是放在了她旁边的人身上。
站在凌雪儿的身边,被她挽着胳膊的是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在安澜使劲盯着那人看了一眼之后,才想起他是某娱乐公司老板的儿子,兼职还是个演员,演的戏都是一些大咖云集的戏,导致这人即使挤进了出名的大剧组,也因为普通的演戏挤在一群大咖里太过于垃圾,目前就是黑红黑红的,许多黑粉还用他的一些片段做成了鬼畜视频。
演技不重要,反正人家公子哥只是玩玩,重要的是,他爹有钱。
而且他家不属于高层,就是中上层,内战造不成什么影响,就是纯纯一家商人,资产是一家造星公司。
所谓有钱底子干净就不缺光明的未来,凌雪儿这次算是跟对了。
其实在安澜看来,与其挤破头皮钻进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还不如找个有钱又很佛系的人富二代,该吃吃该喝喝,能躺平就躺平,就算分手离婚了,手上的钱也够本了。
一进来的时候,凌雪儿一眼就发现了安澜,本来安澜在看了一眼之后,立马垂着头当做看不见,但是凌雪儿上赶着过来跟她打招呼:“安姐姐,好久不见。”
安澜手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
她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好啊,这小妮子是有热度就像蹭是吧,当初她可是看自己牙痒痒还陷害自己来着,现在却上赶着打招呼,还安姐姐?
这声姐姐真能乱叫的吗?
她就只有一个妹妹,就是银瑶,什么人乱七八糟的人,也配叫她姐姐。
“姐姐,这人谁啊?”林佑一同样喊了声姐姐,抬起脑袋,一副打量的看向凌雪儿。
“这个?我也不认识。”安澜默默道,没去看凌雪儿一眼。
之前她就避着凌雪儿走,也常常不爱搭理她,本来相安无事,但是这人好像一直腆着张脸贴过来,然后她就成了被议论的那一方,这一次,安澜果断装作不认识。
学生时代的小孩子不懂得人情世故身份地位,但是现在的人就不一样了,安家的口碑本来就好,再加上她这些年做的这些人,别人还在忙着找她的黑料,她一心钻进事业里,安心搞事业。
只要成就达成的那天,所有的流言蜚语都会不攻自破。
她极道大小姐的身份可不是白混的好吧,靠的就是头铁。
果不其然,周围忽然响起了议论声。
“什么啊?我还以为凌雪儿跟安小姐认识呢?人家都不认识她还上赶着贴过去,真能装。”
“她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一开始我还觉得她挺好看的,演技也还说得过去,但是啊,她演戏不好好演,真人秀也临时退出,这也换了好几个男朋友了吧。”
“咦……,真恶心,凌雪儿就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像她这样没背景的哪来这么好的资源,说不定啊……”
后面的话太不堪入耳,安澜选择无视,继续吃着盘子里的拉面。
所谓日久见人心。
虽然说,玛丽苏世界的围观群众确实挺神经病的,像是出门没带脑子似的,但是呢,凌雪儿作来作去的,作了这么些年了,在看不出来,那就是个智障了。
而且前面的剧情本来就在自己的印象下改变了很多,就算是一片微小的树叶落进湖里,都能漾起整片涟漪,后面的剧情自然是影响很广,改变得也很多。
自从把苏湛带到了顶峰之后,安澜就退出了娱乐圈,很少搭理那里的花边新闻了,凌雪儿的情况她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按照她的秉性来看,应该是勾搭各路明星,提升自己的热度,一如既往的饰演白月光朱砂痣类型的角色吧。
人设设的这么高,自己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不崩才怪呢。
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凌雪儿咬了咬牙,还不死心:“安小姐,我们不是高中同学吗?你忘了?我们还是一个班的呢。”
安澜笑了笑,深思一番,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哦……我想起来了,好像班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凌雪儿是吧?”
凌雪儿高兴的连忙点头,正当她要感慨竟然能在这里遇见的时候,安澜接下来的话让她错不及防。
“你就是那个在高中的时候陷害我,被发现之后被逐出学生会的吧?进演艺圈这么随便的吗?都不用考验人品吗。”安澜看似随口的说了这么一句,实际上这句台词在她的心里揣摩了无数遍。
每次她都觉得……
她安澜,是要搞大事的人,所以不拘泥于这些小打小闹,都是些小孩子还做的事,但是呢,现下和平的日子已经望得到了,她也该回头继续小打小闹一番了。
凌雪儿有些不知所措,慌乱道:“安……,安小姐,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在高中的时候,没惹过你啊?”
安澜觉得这孩子演技这么精湛,没有混到影后奖杯,真是白瞎了评审团的眼光,周围议论纷纷,看着凌雪儿可怜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相信谁好。
“凌小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安澜侧头看向凌雪儿:“当年要不是皇太子殿下为我解围,你恐怕就真的冤枉我了。”
虽然当时的银逍是站在凌雪儿一边的,但是不影响安澜拿出来当挡箭牌,这是她为了提高话题公信力而搬出来的,要是把银逍拉过来的话,就不信那家伙还会向着凌雪儿。
她帮银逍赴汤蹈火的,挨了他弟弟一顿折磨,还救了他妹妹,银逍难道还会踹她一脚?
虽然银逍的毛病不少,但是在正义一方面可是从未迟到,她跟银逍可是有革命友谊的好吧,银逍因为凌雪儿的事情跟她正式道歉,在加上之前的友善行为,银逍已经彻底摒弃了围着女主转的无脑性质。
众所周知,所有的男主一离开女主,都会变成天才,要么是一个优秀的政客,要么是分分钟收购人家公司的总裁,要么是精英人才顶尖科学家。
这些人安澜可谓是指名道姓,第一个银逍,第二个林栖,第三个南宫彦。
至于自己弟弟嘛,他以前远在国外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是他很乔布斯家主的关系亲密,称得上那个国家的出于高层的唯一一个亚洲人了。
被安澜点破之后,凌雪儿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直到被一旁的男伴抓住:“别说了,我们走吧!”
凌雪儿难得的还能保持端正优雅,不甘心的看了安澜一眼,在议论声中狼狈的离开。
在她离开的同时,玻璃门外一堆记者就围了过来东问西问的,估计是刚刚逮到这人准备曝光她,在这种时候,安澜明显的看到凌雪儿一副害怕的躲在了男伴身后,而男伴理所应当的站出来澄清,就算不用上去听,安澜都猜得到,凌雪儿带的男伴肯定是把所有的不良新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说是自己追求的凌雪儿,跟凌雪儿没有半毛钱关系之类的话。
见两人飞快的带着一堆记者离开,安澜才收回了看热闹的目光,又继续吃着盘子里的拉面。
“没想到你还遇到过这种事?好姐姐,用不用我挖点料让她名声扫地呀?”林佑一道,虽然带着浅笑,但是眼神顺便变得不那么友好。
安澜也笑了笑:“不用,我亲自来。”
要知道她可是拿着当年生日宴会上凌雪儿诬陷自己的证据。
收拾好了前面的事,也是时候该收拾一下后面的垃圾了。
以前她专注于极东会交代的任务,所以对凌雪儿几乎是爱答不理的状态,她过了十八岁生日,就破了自己十八岁就会死的原剧情预言,本来她跟女主早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她也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忘了以前小打小闹,但是没想到……
特么的,女主上赶着过来送人头,非要在她面前晃,强迫她想起来。
这不是在自寻死路是什么。
“对了。”安澜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林佑一随口问道:“你想不想回林家看看?”
看似随意,其实她是一本正经的,只是不想让林佑一觉得这个话题太严肃。
毕竟当年的林佑一是被林家心怀不轨之人丢掉,被南宫璟捡回来的。
林佑一是林家人,本家人,不是分支,是正儿八经的正统林家血脉。
林家这一辈人丁稀少,就林栖和林佑一两个小辈,也是最有望争夺家产的,当然喽,林佑一对林家的财产可没有半点兴趣,毕竟他一个高智商的天才,钱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堆电子数据而已,还不如攻略一个防御系统满分的网站来的快乐。
林佑一除了买设备需要钱,也不像是会花钱的人。
但是林佑一怎么说也是林家人,不可能一辈子跟着南宫璟,极东会或许是他的归宿,但要是等和平到来的时候,极东会就会失去原本的意义,变成一个类似于扶助孤寡儿童组织。
林佑一这么一个跳脱的孩子,自然不愿意去做这些事的,安澜已经想到了这可怜孩子跟着南宫璟以及南宫璟的一家子,当个类似于带孩子的角色。
想起来有点诡异。
但是林佑一没有片刻犹豫,而是猛摇头。
“怎么了?不想去啊?”安澜道。
“算了吧。”林佑一叹了口气:“人生地不熟的。”
安澜顿了一下,突然抬手搭上了林佑一的肩膀:“怎么会,你忘了你还有我啊,我可是你好姐姐,我老妈可是林家人。”
林佑一嚼着饭,犹豫一番,看向安澜:“这么说你跟林家人很熟络喽?”
安澜顿时有些退缩了,连忙摆手:“不熟不熟。”
安澜秒读懂了林佑一的心思,要她怂恿林佑一认祖归宗还好,但是要让她辅佐林佑一认祖归宗,跑上林家,那还是算了吧……
安长脩不喜欢攀亲结戚的,只闷头自己单干,她在林家顶多只是眼熟三个人,一个林淑贞,一个林家老爷子,还有一个同校的林栖。
后两个还是勉强凑进去的,更不用说其他的七大姑八大姨了。
“哎呀,你就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跟着钟叔就行了。”林佑一嚎道。
听着林佑一的话,安澜想到了以前自己熟悉的吐槽,这两个人,……一个再过二十年还找不到老婆,一个再过二十年还长不高。
确实,挺配的。
“我觉得可以。”安澜默默赞成,心底却在笑。
204
“军队已经出发了,没办法,银枭拼死都要守着荆江市。”
“还说什么荆江是全国最安全的地方,老大皱一下眉头,立马变成全国最危险的地方。”
“我现在最头疼的还是这个新制度,这几条写的也太烂了吧,根本就不合理,判的这么轻。”
电话里传来林佑一絮絮叨叨的声音,安澜一边开着免提听着,一边站在一口砂锅前面守着药。
距离十八岁生日已经过去了半年,笼统算下来,内战刚好持续了一年,皇室这两兄弟也早就该一决胜负了。
现在看来,其实银逍的胜算要大得多。
战争的结果安澜影响不了,她最先的首要任务是后勤,没错,还是后勤。
主要还是因为她颇有些公关交际的定位,上战场也做不了什么,虽然说打架还是能打的,但是既没有亦鹰那样的专业性,也没有林佑一那样的统御性,更没有钟绩那样的经验老道,安澜觉得,她现在就是极东会的幕后保姆。
好像大家都挺忙,就她闲的发慌。
看着锅里面的水蒸发得差不多了,安澜打断了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先不说了,忙着盛药。”
“行。”林佑一应了一声,然后继续道:“照这个战局,我们可能一周以内就回来。”
“这么自信吗?”安澜道。
“当然啦,你要相信正义永远不会的落幕,邪恶总有一天会被肃清。”林佑一开玩笑的来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安澜有些鬼使神差的默念了一遍刚才那小孩说的话,总觉得……有点中二但是好有道理。
安澜忽然觉得自己以前写的那几段台词没有那么尴尬了。
她把手机放到了衣袋里,端着一锅煮好的药出去了。
外面是一片混乱,混乱的街道,杂乱无章的建筑,本来被视为极东会最标志性建筑的酒馆,也被之前来这里的皇家护卫队破坏得不成样子,好好的建筑成了危房,是时候该重建一下了。
安澜端着那一锅药,转了一个弯就到了一处建筑,里面躺着一片伤员,有的断了胳膊,有的失去了一只眼睛,到处都是血腥味,哀嚎声,安澜却早就习以为常。
每一场战争都是需要牺牲的,很少有人能看见这些牺牲,就跟许多平民只看到银逍高举着大旗,为他们反抗自己父亲的统治,为他们赢来自由和和平,并不惜代价与亲弟弟反目成仇,但是很少有人看到,极东会是奉献最多的一方。
是极东会开辟了前面的道路,从觉醒人们的意识,觉醒人们的抗争精神,到垄断高层,照拂底层,牺牲了很多优秀的杀手,间谍,眼线,才编织了这一张大网。
不然,所谓的和平,哪有这么简单就能得到?
“沈先生,药已经熬好了。”安澜冲着那头忙碌的医生喊。
沈易正在给一个伤员包扎,他站起来看了安澜一眼,然后对旁边的女人说了什么,女人走上前去接过了安澜手里的东西。
“安小姐,交给我吧。”
看着那口锅被人端走之后,她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继续熬药。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安澜看向他,他也看向安澜,顿了一会,他上前去:“安小姐,我们发现一个议员举止异常,他存折里的余额不翼而飞。”
安澜看着存折的余额变化,皱了皱眉头,又看向存折的户主:“这个人我认识,是银逍收押的那批官员吧?”
男人点点头。
安澜记得,银逍前后收押了两批官员,前一批已经处理干净了,让他们把嘴里所有的不义之财都吐出来了,但是因为忙着组织军队,后一批官员只是收押,并没有处置。
这些官员的收押方式都是圈地收押,并不是字面上那个关进监狱里,毕竟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就算知道这几个货黑心,还触及到很多道德底线,但是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还不能轻举妄动,因此银逍就暂时留着他们的狗命没有动他们,但是要是等银逍回来的话,这几个人肯定会被很快处置的。
这些高层就像是连在一串似的,想要找到证据并不难,,处理他们也是迟早的事。
但是显然,有人不安分了。
这个国家的发展主要就是靠高层吐出来的不义之财,这些不义之财用来填充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在还没有处理之前,就把所有的资产转移,这分明就是在挑战新社会的权威性。
安澜抱着手,正在想着对策,但是很快,男人的电话声响了,打破了她的思考。
“抱歉,接个电话。”男人一脸歉意,然后拿起了电话,他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本来神情平静,后来渐渐变得严肃,他回了一声收到,然后幽幽看向安澜。
“安小姐,刚刚收到消息,那个人,逃了……”
安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么嚣张的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有罪犯逃窜?仗着榆阳市没人了是吗?她安澜可还是活着会呼吸的好吧。
皇室现在的确特别缺人,但是也没有到看不住人的地步,于是安澜问:“看守他的怎么回事?”
“我收到消息,有人接应他,看守他的全都死了。”男人道。
这句话听得安澜火冒三丈,法治社会!现在是法治社会!这家伙不止是嚣张,还是作死吧,还以为自己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呢,大清早就亡了好吗?
“你过来一下。”安澜招招手,等男人靠近的时候,她道:“这个药,熬成稀的,把水熬干就行了,这个量的水,五分钟之后就可以了,熬好之后送去给沈先生。”
男人似懂非懂,哦了一声,然后似乎是确定了一般点点头:“懂了,没问题。”
男人接过安澜手上的汤勺,见安澜走了出去,他好像明白安澜要去做什么,但还是确定性的问:“安小姐,你要去干嘛?”
“伸张正义。”安澜摸了摸兜里的枪,然后掏出来,她转过头一脸微笑:“你是证人,记住了,我是因为有人卷款逃跑,不服从调度检查才开枪的。”
安澜想出来的这个解释很合理,完全挑不出毛病,所谓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必杀之,现在就到了收尸的时候了。
安澜一边走出建筑,一边轻车熟路的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饰演《偷天换日》林佑一原型的天才少年,目前被极东会名下的演艺公司签约,在当新人演员的同时,也是一名工具人,因为极东会的消息都是互通的,而那个逃跑的官员信息早就公开,在交接一番后,那少年给安澜报了一个位置。
是一处银行。
安澜戴上帽子来到了银行门口,她看到外面停着的一辆车子,那车子里做的就是那个那逃跑的官员,而取款机处有两个男人在取钱,其中一个男人看着外面的车。
安澜从衣袋里拿出了一张没存着几块钱的银行卡,然后走进了玻璃门里面。
她才看清,这两个男人都是外国人,栗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看来那个人是要卷款准备逃往国外。
安澜想到了失踪的总统。
总统早就逃往国外了,但是就算处理了银逍,那些旧党可能只是安静下来,要是等总统出现的话,那些人会再次冒出来制造混乱,这个世界上的坏人很多,只有有一个冒尖,其他的人都会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所以斩草除根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极东会那边到现在也没有放弃搜寻逃往国外的罪魁祸首,这个官员也是逃往国外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是有接应人的,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大胆,要是他还跟总统有联系的话,那么抓到他就赚大了,说不定能连根拔起。
现在钱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安澜有预感,其它国家的也会过来掺和一脚,以拿到一些好处。
所以绝对不能放这个人离开!
安澜一边想着,一边到了男人旁边的取款机,她把卡放进取款机里,眼睛看向旁边的男人。
男人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但是没有丝毫警惕的打招呼:“hello,
girl。”
在这些人眼里,安澜就是一个瘦小的少女,在演艺圈混久了,虽然自己没怎么演过戏,不过也算是一个看着演戏资历还行的吧,她一扮起来不带任何修饰的,在男人看来,她一脸无辜,不带丝毫威胁性。
一般来说,国外人见到国外的人出现,发挥一下好奇的天性也是正常的,更不值得怀疑了。
但是安澜这一眼,只是看看男人衣服上有没有口袋,那里可能藏着对她带有威胁性的东西。
安澜转过头看向他,一脸和善的微笑,她幽幽回道:“you
go
to
hell。”
男人愣住了,还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下一秒,她抓住了男人的手臂,一个过肩摔就把他甩在了地上,顺便把他衣袋里的枪搜走了。
另一个男人正要掏出武器,安澜朝他的侧肋就是一脚,男人撞碎了玻璃倒朝了外面,安澜拿着枪,朝他的头上一击,他立马晕了过去,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倒在地上的男人一脸吃惊,还用蹩脚的中文向安澜感叹了一声功夫。
安澜抬起头平视前方的时候,车上的一个长的肥头大耳的男人从上面连滚带爬的下来逃跑,她平静的抬起手,一声枪响,男人被命中了一只小腿倒了下去,他倒在里面嚎叫着,压根不需要补强,他早就一步都跑不动了。
在处理好一切之后,警笛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悠长,越来越近,她早就通知的警察才幽幽赶来给这三个人戴上手铐。
周围全是围观的群众。
群众们议论纷纷,习惯了这些声音的安澜也没细听他们说什么。
警察长走上前朝安澜行了一个礼,安澜不知道做什么回应的好,静静的站在那里。
“安小姐,感谢你的协助!”一边说着,警察还伸出手要跟她握手,安澜愣了一下,只能营业式的伸出了跟他握手。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安澜看了被押走的男人一眼,继续道:“这几个人先关好,等战争结束在审讯。”
“是!”警察立定站好。
这一批警察是特设的,都是一些根正苗红又没有背景的好人,整个榆阳市都被肃清了一遍,在涉及在管制这一方面,榆阳市可是做到了最完美,任何法制程序都已经完善好了。
警察这个职业是维持秩序的,他们的存在很重要,他们的存在可以极大力度的给予罪犯威胁性。
“安小姐,我们诚挚邀请您随时来警察厅视察,我们目前的罪犯打击率已经是全国最高水平了。”警察道。
“好,我知道了。”安澜回。
等几个警察充满敬意的目视她一眼之后,纷纷押着罪犯离开了。
安澜丝毫不知道,在这些正义人士的认知里,她等于一个潜入旧党的特工,地位就跟高级官员差不多。
所谓特工,就是擅于伪装身份,表面上她是安家大小姐,还成为了二皇子银枭的未婚妻,其实背地里是一名地下工作者,为了和平而努力奋斗,而深入危险,比若说交接极东会与银逍之间的合作关系,在比如说,里应外合打击银枭的势力。
现在关于安澜的事情,外面传得真真假假,快把她夸大得不能夸大了,就算有一些也是真的发生过,但是安澜这个当事人却没有什么实感,也没有一丝成就感,只是回想起来满是心酸。
安澜是属于经验丰富的那一类,跟各种邪恶打过交道,现在又在银逍身边帮他做事,所以她的神秘身份逐渐被揭开面纱。
这些人就把她当做了行业标杆。
特工界的no.1。
以前或许她还要隐藏身份,但是现在不需要了,因为战争不再是暗面层次的,而是转到明面上来了,那是真正的火力交锋,他们这一类的人,就可以放心的把战场交给交给专业的来,自己慢慢退场了。
205 终章(一)
除了让看管变得更加严格之后,安澜还破天荒的真的跑到了警察厅视察,警察厅的厅长热情的老远就过来接人。
于是,安澜第一次坐上了警车。
过程不用多说,总之她就是心情激动又复杂,毕竟大多数孩子都觉得警察这一类的存在就跟英雄一样,伸张正义的,就算长大了安澜都还怀有这份感情。
路过很多高楼大厦之后,安澜坐着警车来到了警察厅,是一间在普通不过的房子。
“安小姐,快请进!”警察厅长一脸和蔼。
安澜静静的看了一眼外面,然后走进了里面,里面的走廊凳子上,有几个戴着手铐的男人女人,警察厅长在一旁热心过头的解释。
“安小姐,这些人都是不服从管制的,其实没犯什么事,还有这个是喝醉了的,先给他铐在这清醒一下,我们呢,在面对群众矛盾的时候,是选择和谈为第一目标的,只要犯罪才会给予沉重打击!”
安澜一边看,一边点头。
在逛了一圈之后,她可谓是看到了人生百态,有贫困的家庭,一个偷了东西的未成年女孩,偷东西的理由只是因为太饿了,她的爸爸因为高危工作摔断了一条腿,妈妈离家出走,爷爷瘫痪,奶奶去世,她的家一直靠着亲戚的接济,受尽白眼。
还有一个表面上光鲜亮丽的女孩,明面上是妥妥的富二代,其实妈妈找了小三跟妈妈闹离婚,小三还生下了一个儿子,于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再次体现出来了,爸爸想跟妈妈离婚,把他们赶出去,接小三和他的私生子回家。
安澜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家庭。
她的家庭还算是好的,放眼整个国家,其实还有很多思想一方面的禁锢。
就算是受到教育程度最高的贵族都是这样的,那么那些从没有读过书的贫民呢?女孩的命运,又会是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安澜深吸了一口气。
改变,这个词语说起来简单但是做起来很难,这一条路,极东会走了整整四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改变,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二十年,需要有思想早就开放的第一批人带领着前行,慢慢的,让一代一代人接手,去做出改变。
安澜靠在台前问:“问一下,你受编制人员的工资是多少?”
警察厅长有些发愣,然后报了一个数。
听到这个数,安澜微微皱眉。
太少了。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最正常的数目,但是对于她来说就很不正常,也许……是因为她从小就家境优渥,每天都徘徊在各大商场,价值上百万的奢侈品想触手可及。
安澜不仅仅属于商圈,还是个在娱乐圈混了很久的,由资本掌控的娱乐圈也是属于捞钱特别容易的,而且大多数艺人背后都有资本家在操控。
那些艺人呢,要演技没演技要人品没人品,可依然还是活跃在圈子里,拿着各种各样不属于他们的奖。
这一点,得肃清,得整顿。
除了高层意外,格外还要肃清娱乐圈,让这个圈子的门槛变得更高一些,还要收编所有的媒体部门,让他们为正义说话,而不是成为资本家的帮凶。
要知道,媒体的力量可是不可忽视的。
安澜看了一眼四周,然后幽幽道:“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偏僻了?”
“的确有点偏僻,出事的一般都是市区里,每次办事都要开车很远,安小姐,您看……”警察厅长搓了搓手。
“我明白。”安澜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会给你们申请到最大化的利益,等银逍回来我就去跟他谈谈。”
“那就麻烦您告诉殿下了,毕竟我们这边的条件的确不是很好。”警察厅长笑了笑。
安澜瞪着他,他一脸茫然,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抱歉,应该说是银逍先生,现在是新气象了。”
“这就对了嘛。”安澜笑笑。
在对接了解了一些情况之后,安澜就离开了警察厅。
再次坐上接送她的警车,安澜拨通了身为底下工作者那少年的电话,让他把所有的一线艺人资料都拷贝给她一份,毕竟嘛,还是要拿领头羊开刀,其它的再慢慢抓,这次的行动也算是一种警示。
也许很多人还沉浸在以前的生活中,理所应当的搞一些小动作,这一次肃清就是为了提醒那些人,这个国家早就发生了改变。
众所周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你是哪些粉丝的心肝小宝贝,就算再受人追捧,在法律的面前,都是一样的公民。
犯了错,就必须受到惩治。
在法律面前,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安澜坐在车上,本来打算到公司门口叫警察厅长停车的,但是想了想,决定还是雷厉风行的帮银逍处理一下这些琐事的好,毕竟他的事情那么多,自己有能力处理掉的,就没必要往他的头上推了。
安澜看向一旁的警察厅长:“对了,您要是有时间的话……”
“安小姐,我姓裴。”警察厅长打断了他的话,然后问:“安小姐有什么事吗?”
安澜抱着手:“就是……,裴厅长,怎么说呢,不知道警察厅能抽出多少人手,我有点事要处理,想请你们帮忙。”
警察厅长没有犹豫就应道:“这个没问题,榆阳市有三百多家警察厅,安小姐,您的身份我们是知道的,我们接受您的调遣,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我们本来就是为了人民安全而存在的。”
看来还没有说是什么事,对方就已经猜到了。
“很好。”安澜点了点头。
要了个邮箱之后,安澜把所有的资料都发到了警察厅的信箱里,以榆阳市为中心,消息向外扩散,每一处驻地的艺人都有着专门的警察厅调查抓捕,而安澜,只需要盯紧定居于榆阳市的几个艺人就行了。
榆阳市一共一百多家警察厅一起出动,就算是名下艺人出了问题的经纪公司也一并被查封,接受调查。
安澜在翻到资料的时候,找到了那天看到的凌雪儿的男伴,还有之前与她有多个暧昧关系的男伴都出了问题,但是安澜认真盯着凌雪儿的资料看了一会。
这人虽然不安分,但是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不良记录,安澜就干脆秉公执法放她一马了。
老实说,这一次的行动安澜还是挺担心群众会发出什么反抗的声音,毕竟有很多的无脑粉丝特别追捧一些明星,就是因为这样,安澜才吩咐他们尽快调查出结果,然后在一周之内把结果公之于众,把每个所谓明星的不良举动张贴出公告。
等做完了这些,安澜才翻开了新闻。
其实上面的媒体大多都被收归了,被相关人员死盯着,一旦出现辱没国家的报道立马拘捕,施以惩戒,因为国家的威严不可触犯,安澜就是想树立这样的形象。
以前皇室的存在,大家对它多是害怕,但是她但在要改变这种局面,要让别人怀有崇敬的心理。
既然媒体不敢乱说话,安澜就把关注重点放到了评论区里,没想到,评论区竟然一片和谐……
这有些出乎她的预料。
什么时候玛丽苏世界的人都捡回脑子了?
评论区都是声讨劣迹艺人的,还有支持国家的出手,支持警察的行动,并表以崇高的敬意,说什么资本家早就该整顿了,娱乐圈早就该清理一下了。
看来,理智的人还是占大多数的,这一次内战让这些人彻底解放了思想,学会为正义发声了。
等大多数人都抓到之后,就该揭露他们背后还没有露出手脚的资本家了。
安澜站在会议室,对着前面坐了两排的警察鞠躬:“感谢你们的协助,接下来调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她直起腰,眼神毅然:“这一次,不管他们背后是什么样的人,全都给我查清楚,你们呢,就负责放心的查大胆的查,一切有我给你们做保障,就算是查到议员也没关系,只要有我在,谁来了都不好使!”
安澜的一番发言让警察厅里一群热气方刚的年轻人一顿鼓掌,纷纷对她表示支持。
安澜直起来,看着他们,面带发自内心的微笑。
她从一个可能连婚姻都要听从家族安排的女孩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可谓是摒除了一切。
除了打击罪犯,监控官员,其实她还有两个很小的目标,那就是设立救济金,为贫民争取一些权利,其次就是改变女性的地位。
前一条,设立救济金的话还有些天方夜谭,毕竟这个国家早已千疮百孔,光是重建城市就花费了不少资金,更别说还要挪出一部分费用去养一支军队对付银枭了。
第一个暂且不想,可以先想想第二个。
但是第二个实施起来依然是那句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
旧党虽然在被慢慢清缴,但是他们的制度成为了人们刻在心底的伤疤,有的人很害怕那道疤,不敢揭开,不敢面对。
贵族们通常都把男孩当做继承家主之位的优秀继承人来培养,而女孩,则是为了巩固两个家族合作关系成为联姻的工具,受过高程度教育的贵族都是这样的,更别提其它人了,如果思想上暂时无法改变的话,安澜想到了一样强制改变的方法。
那就是设立一样隐晦的,但是专门保护女孩的法律。
比如说,不能以利益为目的强迫女孩出嫁,这样可以视为贩卖,但是很多家庭都会以逐出家门为理由,强迫女孩,所以还要在加一条,在未成年之前不能丢弃子女,还有还有……延后法定结婚年龄。
安澜想到了许多许多,都是从她的那个世界得来的经验。
但是她对法律这一块不是很了解,所以可能很多东西想的都不够完善,所以还得找个专业的团队配合她才行,这些,可以当做以后的生活目标,那就是两个字,“整治”。
“安小姐,我有个问题!”一个年轻人举起了一只手。
安澜从思考中回到现实,然后抬起一只手:“请说——”
年轻人放下了,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挠挠头:“就是,那个啥,说说你是从什么时候参与变革的呗,大家都挺想听的。”
“嗯?”安澜略带疑惑的歪了下头。
另一个年轻人站起来道:“安小姐,您看哈,您年纪也不大啊,为啥,就混到现在了呢,还这么厉害,武术也这么厉害,怎么学的,教教我。”
年轻人说着说着,还跃跃欲试起来。
安澜撩了下头发,叹了口气,一边笑了。
鬼知道她在十岁的时候就摸去花市区了,之后又是不满十五岁吧,第一次参与了极东会的行动,那时候的她还是个看到爆头就腿软的小鬼,连枪都拿不稳。
“说来话长。”安澜一边说着,一边拍了一下桌子:“总之呢,姐姐我出来混的时候,你们都还在不知道在哪间教师里被老师罚站呢!”
听到这句话,果然印证了安澜混过上道的事实,一屋子的年轻人更激动了:“安姐你就说说嘛,让我们长长见识!”
“对啊对啊,你就说说吧,我们特别想听。”
“不听一下我晚上会睡不着的,这可能会影响我继续打击犯罪,安姐您看……”
听着他们吵吵嚷嚷的声音,还有蹩脚好笑的说辞,安澜沉了沉眸子很快就妥协了。
“好吧,既然你们好奇那我就说说。”
这句话一说出口,底下一片静悄悄的,纷纷挪了凳子凑近她,一屋子的年轻人们勾肩搭背的做出一副认真的神态,安澜只能把她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全都说出来。
这是一个很长,但是也不算长的故事,期间大多数时候都挺开心的,最难熬还是建立事务所得罪别人,然后又是被暗杀又是被追杀的,这也让安澜解锁了强大的心性。
第一次被人追杀的时候她整个脑袋都是一片空白,而现在,就算别人拿枪指着她的脑袋她可能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了。
------题外话------
快完结喽,就当做大女主文看吧哈哈哈,这本书成绩不太好写不到女主结婚和弟弟了,胜利之日就是完结之日,但是还是会给你们写几个跟南宫璟生活的番外的,还有其它角色的番外和银瑶的真实身份也会揭露一下。
大家想看哪个角色的番外呀,可以评论区告诉我。(弟弟的番外我先写)
207 完结
最后一篇报道传出来的时候,是预料之内的胜利。
如今的旧党终于都全部倒戈,随之而来的就是新制度。
安澜没有跑到码头上迎接,而是跟所有的平民一样在榆阳市内迎接,主要原因还是她想感受一下群众视角。
其实在胜利的宣告当晚,整个榆阳市就步入了筹备之中,每一处都被装饰得像过年一样热闹,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内战时期每个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商铺遭到劫掠,经济停滞不前,人身都会遭到危险,这不是一个人的胜利,是大家的胜利,胜利这个词,意味着内战终于结束。
从市区外面驶进来的是几辆军用车辆,车上坐着军衔比较高的将士抱着枪闭目养神,安澜看到了银逍和很多在新闻里熟悉的战斗人才,但是没有看到极东会的任何一个成员。
两边的街道上站着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激动的高声呼喊着,把手中的鲜花丢朝队伍里。
为了看得更加清楚,安澜是站在一家咖啡厅的二楼观看的,她站得脚都麻了,整整半个小时,她等啊等,等了许久,没有看到一个极东会的成员,直到等到了吃饭的时间,手机铃声响了。
安澜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写着林佑一三个字。
“喂,你在哪?”
“喂,你在哪?”
两方同时提问。
“我在市中心。”
“我在市中心。”
两方同时回答。
又同时顿了一下。
安澜疑惑道:“我没看到你们啊,一个人都没看到。”
安澜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神不太好了,但是对方回答道:“安姐姐你别找啦,我们不在那里,我们在市中心中心商场五楼的火锅店,快来!我先去端肉了,先挂了,快来哦,等你!”
还没等安澜搞清楚状况,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声音。
她放下手机,一脸的莫名其妙。
原来他们根本,没在队伍里啊,害得自己在这里等了半天,虽然知道极东会的宗旨就是低调,所谓深藏功与名,事了拂衣去,在他们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也不带低调成这样的,生怕被人发现似的,还躲躲藏藏的……
安澜一边想着,一边收了手机往林佑一说的地点走去了。
林佑一也没说个包厢的位置,进了火锅店之后,安澜一间一间的找才在中间的包厢里找到了人。
他不经又想到了跟四兽社的成员同学聚会的一幕,这一幕,跟那一幕及其相似。
安澜才刚进包厢就看到钟绩有些喝醉了,一只手拿着个酒瓶,一只手搭着南宫璟的肩膀在谈天论地,从万千宇宙讲到人生道理。
安澜:“……”
钟绩喝醉难得一见啊。
老实说,以前都没看到过钟绩喝酒,本以为他作为一个看管酒馆的千杯不倒呢,看他们来的时间好像不长,而钟绩就已经醉了,他的酒量简直不要太差。
安澜掏出了手机,往那边拍了一张照片。
闪光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她还故作欣赏照片的模样,然后朝着大家一笑:“我拿来做手机壁纸没问题吧。”
“有问题,钟叔可能会追着你删掉。”林佑一刚刚端了一盘肉过来,然后把肉全都倒进了火锅里,还挪了挪凳子,拍了拍桌子一边:“姐姐快过来,这是给你留的位置。”
安澜平视着前方,包厢中间的是一张圆木桌,极东会的成员差不多都到齐了,看来从荆江回来之后他们都在这聚起来当做是庆祝了。
极东会比较照顾年纪小的,而且林佑一又是极东会带大的,林佑一就坐在南宫璟旁边,刚才这个小朋友为了自己特意挪了个位置,于是,安澜就坐在了南宫璟和林佑一的中间。
钟绩喝醉起来太话痨了,南宫璟被他折腾的抽不开身,还要挺可怜的听他谈论人生,安澜偷偷笑了。
安澜一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坐在他对面的亦鹰,这个人在印象里一直都是藏在黑暗里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出意外的话,只有最危险的时刻他才会露面,现在竟然在默默的吃火锅,这副情景,别提有多诡异了……
安澜好像对和平两个字没有什么实感,大概是还不习惯这样安逸的时刻,直到林佑一推了一杯饮料到她的旁边,然后站起来。
“各位各位!我们以水带酒,庆贺一下,来干杯!”
不愧是氛围制造者,在一群沉默寡言的大佬中间,林佑一带动的气氛让众位大佬纷纷站了起来,亦鹰也配合的站了起来,大家正要举杯的时候,林佑一忽然缩回了手。
“啊,对了,大家说说自己的愿望感想,今后的目标什么的,随便说两句好不好?”林佑一道。
大家纷纷看向他,他只好先起个头,看向南宫璟:“那么我先说吧,首先,我要感谢的人是我的好爹爹。”
听到林佑一的话,安澜还没有喝水就有些被呛到了,不愧是林佑一,有话他是真的敢说。
林佑一继续道:“感谢璟哥把我捡回家,感谢钟叔和璟哥的培养,感谢大家的照顾,感谢安姐姐的照顾,我最爱你们啦!”
他的发言肉麻的不行,但是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熟知他性情的小孩子,林佑一的话带着孩子气,让人觉得很温暖。
“接下来到谁?沈叔叔,说说呗。”因为沈易是在林佑一对面的,所以林佑一就把目标定为了他。
沈易顿了一下,作为一个极东会的发言担当,出入各种各样的名流场所,官场法场的人物,沈易十分经验丰富特意擅长官腔,但是这会,他收了自己的官方腔调,反而简单的来了一句:“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就说说以后的目标吧,之后我会进入国家编制,继续涉入律法,做首席法官的顾问。”
一边说着,他一边看向了南宫璟:“当然,要是阿璟有什么需要就传唤我,我随叫随到,比起为人民服务什么的,你们在我这里都拥有一切优先权利。”
沈易发言完之后,林佑一赶紧配合的鼓掌,安澜也跟着鼓掌,带动所有人鼓掌,就连亦鹰也慢腾腾的拍起了手。
接着,林佑一又盯上了亦鹰:“亦鹰哥到你啦!”
刚刚拿起叉子的亦鹰顿了顿,然后悠悠站了起来,在大家的注目下,他十分费劲的想了半天,然后干脆简单便捷的复制粘贴上一位发言人的话:“随叫随到。”
说着,他就坐下了。
安澜跟林佑一两人一脸纳闷。
这就……说完了?
亦鹰话这么少,他站起来发言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而且这样的场合他也不熟系,林佑一就干脆放过他了,接着林佑一又看向钟绩,再次选择放过他,对着南宫璟道:“璟哥,你有什么想说的?”
一提到南宫璟,在座的大家都纷纷安静了下来,然后看向南宫璟。
不出意外的话,新的战场是政治一块的,大家有不同的目标,很少会有还在一起冒险的时候,或许,这是最后了。
或许也不是,毕竟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南宫璟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坐在位置上的钟绩突然没坐稳倒朝了后面,连带着南宫璟也翻朝后面,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钟绩还拽着南宫璟,直到亦鹰默默上前去,抓住了钟绩的后衣领把他拎到了一边。
一旁的安澜赶紧上去扶南宫璟:“璟哥,你没事吧。”
安澜弯下来拍了拍南宫璟裤腿上的灰。
“没事。”南宫璟沉声道,一边拢了拢自己衣服,他看向钟绩,叹了口气:“我先送钟叔回去,你们玩。”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下,南宫璟上去拽住了钟绩的手臂,将他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他离开了包厢。
大家也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继续吃饭,虽然是少了两个人,但是在林佑一揪着每一个人玩游戏的情况下,很快又热闹起来了,直到每一个人都喝醉了,就连林佑一都喝醉了,安澜打电话叫了几个帮手把他们送回去。
跟着他们一出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进去的时候还是天亮的,出来的时候就天黑了,她都没想到,原来他们在里面待了这么长时间,看着几辆车开往花市区,安澜挥了挥手,沿着街道往前走。
车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欢声笑语,这个点的市中心很热闹,比起以前还要热闹得多,虽然有几家受到灾难的店铺还在维修中,装修的声音很吵,但是丝毫不影响每个人的热情。
她停住了,看着望不到尽头的街道,突然产生了一种何处是归宿的感觉。
安家,并不是她真正的家。
但是以前的家也回不去了。
最令人惆怅的是,她还欠安家一个交代,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人们互相交谈着走在道路上,与她擦肩而过,安澜不知道疲倦和冷意的一直走着,直到她看到了远处的两个身影,她停了下来。
管家在后面笑着鞠躬,一脸慈祥:“大小姐好。”
少年站在前面,静静看着她,像是思考了许久一般,道出一句话。
“姐,回家吧。”
从来没有永无止境的夜晚,有一天,曙光将会驱散黑暗,所有存在于黑暗的人,都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底下。
————————end
番外(一)
白晓晓从小就很仰慕成为特工,直到有一天她收到了来自情报局的聘请通过通知书。
这个国家最高权威的情报局,缩写为mis,代号mi6,对外又成为政府电信局或者外交机构,但其实它主要负责各种各样的安全问题。
它负责网络安全问题,防止关键计算机系统遭到恐怖分子或者黑客高手的袭击,其次还要秘密收集和分析关于政府,极道组织,个人,文化,科技,政治等方面的相关情报。
除此之外还要执行很多危险的任务。
为了成为一名优秀的特工,白晓晓特意参加了特工学院的考核,从体能,枪法,侦查等各种方面训练,历经千辛万苦,终于以特工学院本届第一名毕业。
其实除了仰慕特工之外,她还特别仰慕她妈妈的一个朋友,虽然白晓晓只见过她一面,但是自从看到她从二十层楼高的大厦破窗而入,制服绑匪之后,她就永远都忘不掉那个身影了。
加入情报局什么的,简直太帅了!
收到通知书的那一刻,白晓晓怎么也找不到情报局的地址,直到下一刻她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名为渡鸦的app,她打开了app,跟着指示,白晓晓来到了一个偏僻的菜市场里。
本来她以为要加入情报局的第一步,要想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破解一系列难题才能进去,但是没想到……
她在菜市场看到了那个自己仰慕的阿姨……
而此刻那个她仰慕的人,还在跟老板因为几个西红柿不新鲜的问题吵架,吵得不可开交,俨然就像一个非常在意鸡毛蒜皮的家庭主妇。
因为妈妈经常在她的耳边絮絮叨叨,所以她对那位阿姨的性情十分了解,不可能为了几块钱吵成这样的,看来,这阿姨果然厉害!伪装得这么像,不愧是情报局的大佬!
白晓晓想着想着,继续看app上的消息,她忽然发现,app上的定位精准的指向那位跟老板吵架的女人,她一脸惊喜,难道她仰慕的阿姨就是来接应她的人吗?
白晓晓虽然疑惑,但还是走了上去。
“那个……”她开口正要询问。
对方却吵架太认真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那个,你好?我是白晓晓,我……”白晓晓稍微大声了一些,吵架的女人终于回过了声,转头看向她。
女人呆愣了一会,然后笑了:“你就是晓晓啊?跟若离高中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还以为看到了若离呢。”
白晓晓眨巴了两下眼睛,一脸激动:“您真的跟我妈妈认识啊!?”
女人依旧一脸笑意,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啊,我跟你妈妈以前还是一个社团的,关系特别好。”
番外一 南宫璟X安澜
“那,您能带我去情报局报到吗?”白晓晓小声问道。
女人稍愣了一下,注意到自己好像有些失态,站直了伸出手:“当然没问题,你好,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情报局公关部长,时常也配合刑侦部打击罪犯,我叫安澜,代号樱花。”
白晓晓一脸激动的握住那只染着橘色指甲的手:“您好,我是白晓晓,被情报局收录,目前隶属刑侦部,还请您多多指教!”
她可是第一次听见真正的特工说自己的代号,不知道她的代号是什么。
好期待啊。
“好的,小朋友,跟我来吧,我带你去。”安澜笑了笑,然后拎着一袋西红柿就往菜市场的出口处去了。
白晓晓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但是为了表现出身为特工的稳重,在表面看起来,她实则是走相严肃,她走快了一些跟上问:“对了,安小姐,您买西红柿是有什么用途吗?”
“也没什么,就是我家崽崽要用来做实验,他说要研究红素的遗传毒性什么的,反正我从来搞不懂他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安澜耸耸肩。
白晓晓先是顿了一下,然后一脸惊奇。
“啊?!这个我知道一点!据说西红柿红素具有抗氧化,抑制肿瘤癌细胞增殖,诱导细胞间接连通来着,但是我国对红素的研究十分的薄弱,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有关毒性的研究报道呢!”
“是吗?”安澜有些莫名其妙,一个西红柿都还能折腾出这么多玩意……,果然崽崽小时候扔给林佑一带是极其正确的选择。
当然啦,不是她不想带娃,是她以前真的很忙,内战刚刚结束,肃清了一大批官员,这导致职位空缺,他们可是用了好长时间才补上这个空缺的。
不像坐在办公室的林佑一,编个程序让电脑自己运行侦测就行,本人其实从早到晚都在摸鱼。
虽然现在酒馆不在了,但是极东会也转为了情报组织,但是由于成员的技能丰富性,演变成为了一个管理层面的权威机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负责,一天到晚忙的跟苍蝇似的。
现在好点了,各职位都有相关负责的精英,不用在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了。
两人穿过了菜市场,来到一个巷子,又穿过巷子在门口的保安检验身份之后来到一个地下停车场,接着继续从一道小门进入,往楼梯下方走,最后来到了一处类似于地下室之类的地方。
安澜拿出自己的铭牌,扫了一下一道门,门开了,接着她站在狭小的空间里扫描身份操作一番,另一道门开了。
白晓晓兴致勃勃的看着安澜,然后跟着她走进了那道门,他们来到了一个离奇的地下世界。
作为最高权威的情报局,这里掌握着很多高科技术,里面各种各样的高科技让白晓晓看得移不开眼睛。
这间地下室虽然进来的门破破烂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里面真的别有洞天,这里有各种各样的部门,刑警打扮和科学家打扮的人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路过一个工作室的时候,白晓晓往里面看,一群穿着白衣的研究人员围着实验器材,烧杯里的红色液体在掺入了一点粉末之后立马变成了白色,然后竟然烧了起来,那火还是蓝色的。
又路过一个工作室,透过玻璃窗白晓晓看到中心位置摆着一张黑板,上面用图钉订着照片报道资料物件等,之后几根红线连着这些东西表达他们之间的关联,侦探电影里面的办公室好像就是这样的。
走廊很宽阔,上面打着灯,还有几个机器人从她旁边路过,这里太科幻了,甚至让白晓晓认为,她是穿越到了十年之后的世界。
总感觉,这里的科技水平比人才辈出的银章学院还要先进许多。
不过嘛,她也没去过那坐学园岛,只是在电视里看到过。
“快到了,那里就是刑侦部门了。”安澜指了指前面拐角处的一扇门。
等到了门口之后,她拿出了铭牌刷了一下读卡器,之后门开了,开了三层,两个人走了进去,门关上之后,周围瞬间变得安静了些。
这个地方看起来比起其他地方人要少一些,安澜就解释道:“这里的人大多数出去出任务了,一般汇报或者交接任务的时候才会回来,毕竟你也知道,这个行业有时候一年365天不带休息的。”
特工的任务一般就是当卧底调查某个组织,看看是否构成威胁,或者是收集某不良组织的证据,特工这个身份,太特殊了,也伴随着危险,这里就这么几个为数不多的特工,派出来没有半年以上都是没办法回来的。
刑侦部除了特工之外,还有单一负责刑侦的,这和警察的兴致相似,但是比较起来,他们更加危险一些。
而特工需要的种类很多,其实年纪越小的越能降低敌人的警惕性,而成为卧底的身份年龄复杂,不管是下到年纪小的小朋友,还是上到退休的老兵,能挖过来的,刑侦部都会使劲挖进来。
白晓晓一边听着,一边跟着安澜向前直走,直到她听到了击打的声音,走近了,她才发现她来到了一个训练室。
训练室的设备齐全,除了有健身房摆着的许多健身器之外,还有拳击馆、射击场之类的。
安澜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穿过一些人,她站到了拳击馆外面观看。
透过玻璃,一旁的白晓晓愣了愣。
她看到拳击馆里独自站着一个年轻人,大概十九岁,他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戴着拳套,对面前的沙袋快速出拳,快得几乎让人看不起。
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异常俊美的面孔,蓄着一头短发,手臂上的肌肉线条隆起,乌黑蕴藏着锐利的双眸,眼底满是戾气,给人一种危险的信号。
让白晓晓瞬间觉得……
这个人好帅啊!
原地花痴五秒,直到安澜对里面打拳的人招手。
“崽崽,西红柿给你买来啦,来看看还缺什么?”
站在远处打拳的人直了起来,然后看朝门口的方向,眼底的戾气瞬间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沉静。
白晓晓亲眼看着,本来野的像狼一样的帅哥,到了亲妈面前,立刻变成了一只摇着尾巴的傻狗,声音也是说不出的温柔:“谢谢妈妈。”
原来这个人就是安小姐的儿子呀!
白晓晓虽然激动,但是表现出来的确是拘谨得不行,就像是十年骨灰级粉丝见了偶像一样,手脚都不知道摆哪了,要是此刻有纸有笔的话,她倒是想掏出来让南宫荀给她签个名什么的,肯定羡慕死她在学院里的同学。
因为这个人可是教科书级别的大佬!
安澜拉着白晓晓站到面前,热心招呼道:“崽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们部门的新人哦,是个女孩子呢,还是你若离阿姨的女儿,你说巧不巧。”
白晓晓出于紧张的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两把,其实她也是怕手上不干净,然后她赶紧伸出手:“你好你好,我叫白晓晓。”
她一边笑着着,一边抬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青年,眨巴着眼睛,等着对方介绍。
“刑侦部部长南宫荀,代号雪狼。”对方沉声道,伸出手浅浅握住了白若离的手,很快就分开了,像是刚才的握手只是一个幻觉一般,白晓晓忙着高兴并没有在意。
毕竟她今天可是进了情报局,还看到了刑侦部长。
白晓晓自认为她一向眼高于顶,瞧不起别人,但是对于这样的大佬级别她真的没有抵抗力想要去抱大腿啊,南宫荀的事迹她是听说过很多很多的,这个人几乎是他们特工学院的教科书。
而且这人是刑侦部的就算了,还搞出来这么多科研报告引起学界轰动,有时候白晓晓都觉得这个人变态得离谱。
呜呜呜他到底是怎么长的,还让不让他们这些普通人活命了!
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有的人,老天爷都是追着喂饭长大的!
“崽崽啊,这可是若离阿姨的女儿,你要友好一点知不知道,平常妈妈不在的时候多照顾一下她。”安澜道。
“嗯。”南宫荀听话的应了一声。
白晓晓此刻心花怒放。
没想到这位特工学院的教科书竟然是刑侦部的,那么是不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了?好不容易以特工学院本届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白晓晓在心里默默发誓,她一定要业绩满分好好表现,成为打击罪犯第一人,让整个刑侦部都对她刮目相看!立个伟大点的目标,成为特工学院第二本教科书。
正当她还在默默立下目标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来新人了吗?”
是一道清冷的女声。
白晓晓朝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拳击馆的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看起来跟她的年纪差不多,也是十八岁左右,这女孩好看的像是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她有着浅金色近乎白色的长发,一双蓝色的眼睛,混血的五官。
她穿着一件薄纱裙子,站姿说不出的优雅端庄,很有气质。
这张脸,白晓晓感觉很熟悉,再一想……
这不就是皇室的公主吗!就是那位国王陛下唯一的女儿,皇室最受宠爱的公主银渃。
据妈妈所说,以前的贵族跟皇室关系密切,同出同入,但是贵族头衔因为阶级战争被剥削之后,这个国家就没有贵族了,皇室对于贵族来说,就跟对于所有普通人一样。
现在的皇室虽然保留着皇室,但是其实他们没有任何权利,但是皇室依然会受到尊重,因为选择阶级平等的正是国王陛下,而且,皇室也肩负起了为人民服务的责任。
皇室因为骨子里透出来的优雅,再加上高贵的韧性,尊贵的身份,担任起了外交一职业,出使与其它国家的友好尖叫,皇室现在就跟一个国家的门面差不多,是很重要的一个职务。
但是身为外交官,银渃怎么出现在在这里?难道她跟情报局也有关系吗?
只见站在门口的少女慢慢走来,朝安澜微微一笑:“姑姑。”
安澜应了一声,然后道:“渃渃,忙完了吗?正好你们认识一下。”
白晓晓眨巴着眼睛,听到认识两个字,她看向优雅的少女,这位皇室的公主看起来很难以接近,她身上有一种超出年龄成熟理智的气质,又像月辉一样,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但是这个人开口,是很温柔的声音:“你好,我叫银渃,刑侦部的顾问。”
她对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白晓晓还顿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忙回到:“我叫白晓晓,今天刚入行的新人,请前辈多多关照。”
白晓晓说完,还鞠了一个躬。
比在南宫荀面前,她好像更加紧张了,可能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压力实在是太大,还有可能是银渃是皇室公主的原因,天生带着气场。
情报局果然是个大佬云集的地方啊,这个国家的什么精英啊人才啊……全都在这了,果然优秀的人都上交给国家了,她没有来错,看来妈妈一直怂恿,呸!一直鼓励她考特工学院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她的反应在安澜看起来觉得格外有趣。
在安澜看来,白若离一向怼天怼地怼空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白晓晓好像更像她的爸爸,就像外貌也像她的爸爸,唯一像她妈妈的地方,就是以进入情报局为目标,专往玩命的路走。
可谓勇者无畏。
白若离以前可是初中部的小霸王呢,令人闻风丧胆的那种,这孩子倒是有点白若离那种劲。
简答了介绍了两句,怕耽误了报道的时间,安澜就问。
“你们都是一个部门的,以后有时间再续吧,我先带晓晓去报道。”安澜看向南宫荀:“你爸在办公室?”
南宫荀想了一下,然后回道:“现在应该不在,我带你们去吧。”
于是,他走在前面带路,安澜回头跟银渃打了招呼,然后带着白晓晓往走廊的方向去了。
番外一
南宫荀走在前面带路,走过了几条走廊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研究室,白晓晓依然是心情激动的往玻璃窗里看。
马上就要找传说中的情报局局长报道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白晓晓发现,这间研究室比其它的研究室要暗很多,好像研究室里面的人不喜欢太亮的环境,所以只开了一盏较为柔和的灯。
“崽崽,你爸爸是在这吗?”一旁的安澜问,跟白晓晓同样朝里面打探着。
南宫荀有些不确定:“应该在。”
他一边说着,一边开了灯,研究室瞬间变得很亮,白晓晓正以为要在这间大的离谱的研究室找局长的时候,南宫荀忽然中气十足的喊:“爸,妈妈找你!”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杯子碎裂的声音,白晓晓还在愣神之际,南宫荀回头,一脸灿烂的笑:“看,找到了。”
几个人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一个男人,拿着一支试管站在桌子旁边,而桌子底下,是碎成一地的烧杯,至于碎的原因,不用想都知道,罪魁祸首就是南宫荀。
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南宫璟,白晓晓屏气凝息,静静的看着,直到那边的男人微微抬起头。
男人长得很高,笔直的身段,棱角分明的脸,成熟稳重的气质,但最显眼的是他的脖颈一侧爬着一道可怕的疤痕,他身上好像有很神秘的故事,但又让人产生敬畏,不敢去询问。
白晓晓总算知道南宫荀像谁了,原来像他爸爸,跟他爸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特别是眼睛特别像!
只不过,南宫璟的眼神比较沉着,透着一股子高深莫测的气息,令人捉摸不透,而南宫荀就不一样了,总有一股子年少轻狂的感觉。
“晓晓过来,带你认识一下。”安澜拉住了白晓晓,然后把她带到了南宫璟面前。
白晓晓一副庄重的模样,一下子就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这就是情报局的局长,叫叔叔就行了。”安澜道。
“叔叔好。”白晓晓乖乖叫人。
南宫璟放下手里的东西,微微凝眸:“新人?”
“嗯!新人,叔叔,我叫白晓晓,刚接到的通告,今天特地来报道的。”白晓晓道,面对真大佬,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了。
要知道,这个人可是最权威机构的老大诶!她以前就对这些人很感兴趣,在特工学院的教科书里,这些人可是被称为英雄的存在,据她所学到的东西,内战的结束,阶级战争的消失,可是跟极东会息息相关的。
极东会的存在,就跟引领者一般,带领着他们走向平等与自由,而极东会的首领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是极东会的首领,更是这个国家的精神领袖!
因为太过于崇拜这个人,白晓晓特地去下载了《偷天换日》的好几个片段,片段的内容都是南宫璟的出场,她看了《偷天换日》好几次,越看越上瘾,除了《偷天换日》的主演是咖位no.1的影帝苏湛,还有咖位no.2一位没有姓名的影后之外,最重要的是它四舍五入等同于一部用来纪念历史的电影,相信很久很久之后,等里面的主演全都死了的程度,那部电影就真的成为一部永远的经典了。
这种好电影要是再多来几部就好了,她一定不吃不喝都刷个一百遍!
《偷天换日》作为一部票房第一的经典电影,永远都不会落幕的,以后的人只会越看越起劲,有一种起劲,叫做年代感,据说《偷天换日》都是安阿姨亲力亲为在幕后参与的,剧本都是这位阿姨精心想出来的,要是不知道极东会的几位英雄,那么看看电影就知道了。
里面的角色都是有原型的,原型就是极东会的骨干级成员!
但是白晓晓最喜欢的一个角色还是那个出场永远都不露面,带面具的男人,他就是这场电影的幕后boss,就是救世主,而原型就是南宫璟。
可惜的是,据说电影里面那个日本特工的原型已经牺牲了。
牺牲在了内战之中……
她的名字就刻在纪念碑上,名字叫做黑泽美惠,白晓晓抽空的时候,就会经常去看,她可是特工界的榜样,而且因为她做出的贡献太多,又太隐秘,到现在都还在挖掘,据说很多宴会上有名的交际花都是她扮演出来的身份之一。
前几天白晓晓还看到了一个匿名者写的传记,是黑泽小姐的传记,白晓晓看了好几遍依然是感动的想哭。
用三个字总结这位美丽的小姐:意难平。
要是她还活着的话就好了,看到现在安稳平和的国家肯定很安心吧,在生死之间游走了这么多年,最后什么都没看到,就永远闭上了双眼,太意难平了。
白晓晓深吸了口气,十分紧张的在那里站着,直到看着南宫璟拿起了桌上资料,看了一会之后,他伸出一只手,安澜从架子上找到了一支笔送到他的手上,白晓晓又看着南宫璟在纸上写了个自己的名字,然后抽了一摞纸放到桌上。
“核对一下信息,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好的。”白晓晓回道,然后弯下身子程序化的看了几遍上面的信息,上面写着的都是她的信息,从年龄出生日期到上面三代亲戚家属都写了个完完全全,最可怕的是连自己喜好,性格,甚至是经常去的地方都写了个清清楚楚。
白晓晓都怀疑,她一年365天都被人跟踪了。
果然,情报局不愧是情报局,信息掌握程度太可怕了,她就因为喜欢吃蓝莓蛋糕订了几次,还是隔三差五订的,而系统竟然根据这些信息,分析出了她的喜好。
白晓晓一边表示不可思议的深吸了口气,一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俗称生死契约。
一旦加入了情报局,她就会变成一个没有名字,只有代号的存在,她就要隐姓埋名,脱离本来的生活,成为潜伏在黑暗中的影子。
白晓晓从小就听自己妈妈在耳边唠叨极东会的伟大事迹,还有安澜阿姨和南宫叔叔的事情,她对于特工什么的,有一种潜移默化的崇拜,虽然很了解他们的工作内容,但是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一种需要考虑一下的感觉。
阿姨的家庭确实很伟大,一家人都奉献给了这个国家,为了人民的安全,为了自由和平等在发光发热,以后也是会登上教科书的大人物,他们等同于开国先锋,南宫荀从存在的那一刻起,就是为了牺牲而行动的。
她不一样,她无法做到那么豁达。
但是从加入特工学院的那天起,她就有那样的觉悟,就算前路再艰险,就算被抹去存在,她都会义无反顾。
白晓晓郑重的把手里头签好的资料交出去,南宫璟接过。
“恭喜你晓晓,以后你就是刑侦部的一员了。”安澜一脸微笑。
“谢谢阿姨,我会努力的!”白晓晓毅然道。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样子,安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加油,我相信你可以的。”
白若离以前也是这样的,天不怕地不怕,追着她一直叫安姐姐,那时候所有的贵族家族被裁制,白家也是其中之一,白家家主被抓进去之后,白若离还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她变得都没有曾经那股子劲了,好在有苏梨和苏牧哲在一旁陪着她。
说来好笑,这对冤种兄妹竟然跟另一家子冤种姐弟凑成了一家子。
也许是因为同样是贵族的身份,也许是因为以前是一个社团的同伴,也许也是在落寞的时候他们相互扶持。
白若离打死不嫁给外家人,一方面苏牧哲挺无所谓的,另一方面苏梨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于是……苏家成了白家的入赘。
本来事情还都挺正常的,正常的扶持,在白家落魄的时候,因为苏家并不在四大家族的行列里,而且赚的钱都挺干净的,苏牧哲又很早就继承了苏家家主的位置,那时候的他,还只有十八岁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继承了家主的位置之后一切都是他说了算的,当然,这些都是外人的理解。
其实真正的苏家家主应该说是苏梨,毕竟苏梨是一个比较强势的姐姐,苏牧哲从小就被压了一头。
姐弟两接济了白家,白若离跟白子裕,苏家住了好一阵子,这一阵子大概从内战开始到社会稳定,前前后后有五年吧。
之后产生感情自然而然是正常的。
白若离就理所应当两情相悦的跟苏牧哲结婚了,至于白子裕跟苏梨……
安澜就不知道他们的故事了。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依然刻在了苏牧哲的基因里。
更没想到的是,这一对欢喜冤家成了两对欢喜冤家哈哈哈。
“阿姨,怎么了吗?”白晓晓眨了眨眼睛。
安澜依旧开心的笑着:“没什么,想到了一件,不对,是两件好玩的事情。”
等笑够了,她平复了一下内心,然后看向南宫荀:“崽崽,带晓晓去熟悉一下刑侦部吧,她以后就由你来带了。”
“好。”南宫荀应了一声,然后侧头看向白晓晓:“跟我来吧。”
看着两人出去的时候,安澜这才松了口气。
安澜蹲下来,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有些惋惜:“这个月都报废几个实验器材了。”
在林佑一那里报废了一堆,崽崽那里报废了一堆,全都要从经费里扣,一经过林佑一的手的实验器材,不报废都是一个奇迹,她好心疼经费啊。
安澜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找到了靠在角落的扫帚,去打扫那一地的碎片,扫着扫着,身后的人忽然将她抱住搂进了怀里。
“别闹啦,我扫地呢。”安澜笑了笑,挣扎了两下,但被抱得实在是太紧,干脆放弃了。
“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南宫璟问。
“高中时候的事了,你不知道。”安澜一边说着,一边还要维持现在的姿势艰难的打扫地上的碎片。
“说说看。”南宫璟不依不饶。
安澜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东西转过身,抬起手环住了南宫璟的脖子:“高中的时候,我们社团里有很有意思的一对姐弟,还有一对兄妹。”
“四兽社?”南宫璟问。
“你怎么知道的?”安澜的脸上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阿彦跟你说的吧。”
对方果断回答道:“查的。”
安澜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查别人都不带一点掩饰的,不愧是他的作风,不过,她都跟着南宫璟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查她。
安澜有些不高兴:“你查我?什么时候?”她一边说着一边抓住了南宫璟的衣领,一副没有危险性的威胁:“说说看查到什么了啊?”
南宫璟顿了一下,想了想,最后答:“内战结束的时候,闲的太无聊,让林佑一查了下,结果查到我家宝儿,在学校里凶得很,见人就咬。”
安澜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总是忽悠,便认真道:“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快说。”
内战都结束,还有什么好查的,她才不信这个人会因为闲的无聊查她。
总感觉南宫璟查她是因为什么不好的事情,难不成是怀疑她什么的?不可能吧,都跟了他这么久了,养只狗都有感情了,而且他不是对手下没有十分信任感还会放在身边的人。
结果对方没有片刻犹豫,说了一些很无聊,也很出乎意料的话:“查查你喜欢吃什么。”
“是嘛……”安澜歪了歪脑袋:“所以你带我去吃烧烤吃到吐,就是因为我对路边摊情有独钟吗?”
“你说呢。”南宫璟看着她反问道。
“那这次就先放过你吧。”安澜松了手。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忘记要说有意思的事情了,心里只想着叫她阿姨的小朋友,像极了白若离小时候。
“我去找找崽崽,晓晓第一次来这里,他这个人不会照顾女孩子,再跟他交代几句。”安澜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去。
才走两步,她却被抓住了手臂,她转过头,对方正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安澜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迟钝的想起来,南宫璟弯下的时候,她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最后安澜总算是被放走,离开了研究室。
番外二 安岩篇
走在曼哈顿僻静的街道上,黑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夜晚的风格外大,这一点和东方有些不一样。
风总是提醒着自己已经远离国土,提醒着自己失去什么,又是为什么来到这里的。
偶尔有踩着滑板的小鬼从一旁穿行而过,或者是染着头发的混混,遇到两个金发女人过来搭讪。
安岩只是冷冷回了句:“滚开。”
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凌晨两点,他一点困意也没有。
凌晨两点出行的,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哪里传来了枪击声,还伴着尖叫声,这些,对于安岩来说早就习以为常。
身后忽然出现了车灯,一辆价格不菲的敞篷轿车呼啸而过,然后停在了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车里有一个女人,一个男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方向可以去,安岩干脆停在那里。
他以为是亚当斯家族派来“请”他回去的人,但是安岩很快就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这两个人是典型的西方人长相,挨近他的,是一个女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少女,不到二十岁的模样,栗色的卷发,褐色的眼睛,五官深邃,还有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气质。
成熟气质全看的是样貌和打扮,但实际上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女孩,很年轻。
少女穿着一件红裙子,像是刚刚从舞厅里出来,她从座位上站起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西方人的作风一向这样,虽然在国外待了十几年,但安岩还是有些不习惯,他冷淡道:“我结婚了。”
只不过后来又离婚了,再后来,他交往新女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就在一个夜晚之间。
他并不想去调查,也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的命运,因为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布兰妮看似平静的签下离婚协议书,其实法律层面上的解除婚约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张可有可无的纸而已,在这里,一切都是亚当斯家族说了算。
这么多年,他早就受够了被这个家族圈在一个笼子里当做狗一样养着,替他们处理不干净的人,也受够了别人对他的评头论足。
回国之后,他本来该再也不回来的,只不过,在他的国家,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于是他又回到了这里。
如果问他在期待什么,那么他会回答,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着,多走几个地方命运会不会就此改变,要是去新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
但是他的处境将他一次次拉回了现实。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却还是像一根浮木,一株没有根的浮萍,飘到哪里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区别。
“结婚了也没有关系啊,我们只是试一下不行吗?”少女抱住了他。
“放手。”安岩依旧冷淡道。
看得出来他的身边肯定不缺女伴,少女只能惋惜的松手,但依然不放弃:“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呀,你是要回家吗?还是要去什么别的地方。”
安岩看着远处凄冷的街道,顿了一下,幽幽开口:“我想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你送得到吗。”
能摆脱一切,不管是利益,纷争,政治,商场,摆脱所有的一切,就当一个平凡的人。
以前他听很多人说过,很羡慕他,他擅于考量,所以大脑从没有一刻是停止思考的,他总是为了别人而活,以为做到最好就能得到一切,可就算是她做到最好,有些人有些事,依然有他们原有的轨迹而走,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就像……没有人可以陪你一起走。
离开故乡的人,就像是把心也放在那里了,漂泊不定,没有归宿。
但却宁愿这样也不像回去,明明回去可能会过得好一点,能彻底摆脱亚当斯家族的控制,但是他有不能回去的理由,可笑的是,那个理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想回归于一片空白……
往幼稚点说,就是想当回那个天真无邪的孩子。
女人并没有笑话他,而是一本正经的朝着车子上的男人挥挥手:“哥哥,有那样的地方吗?”
车上驾驶座上的男人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微卷略长的棕色头发,浑身都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他微凝着眼睛看向安岩,考量一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你就是那个……亚当斯家族一直在找的东方人?”
被识别出身份,安岩本能的变得警惕起来。
男人也不会不知道,这个人的悬赏金有多高,见者有份,没办法,谁让亚当斯家主的宝贝女儿对他这么着迷。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亚当斯家族的小姐当然不是那么肤浅的女人,要是想挑好看的脸,欧洲不缺长得不错的明星和模特,但是这个人除了东方人的神秘身份之外,还救了布兰妮小姐一命,本来这件事就此翻篇,亚当斯家族会给予这个人东方人庇护,然后一切圆满画上句号。
但是他的企业却跟亚当斯家族阴差阳错的联合到了一起,他也掺和上了亚当斯家族的业务,并且管理得井井有条,一个外姓人,通过家主的层层考验,最后终于赢得了他应有的地位。
因为东方人的一层面纱,他本来就很神秘,现在更加神秘了,一个东方人,一个外姓人,竟然能融入一个历史悠久,一向排外追求血统的亚当斯家族,甚至在亚当斯家主的眼里,他比亲生的儿子还要值得器重。
几年前他与布兰妮小姐结婚,是否被强迫的不知道,但是看他甚至逃到了曼哈顿,一个人走在危险的夜路上,大概,他很迷茫……
就像一个漂泊了很久的灵魂,一个找不到归宿的人。
男人把手搭上方向盘上,笑道:“看在我妹妹的份上,上车吧。”
少女有些高兴的去推他:“走吧走吧,哥哥什么地方都知道。”
安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上了车里。
男人打了几下方向,转了个弯。
“系好安全带,出事了可不负责。”男人淡淡来了句,还没等安岩坐好,他踩了下油门,车子在清冷的街道上飞驰,越来越快。
迎面都是风,感受着这阵风,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年轻的时候。
少女放肆发泄一般的尖叫着,仿佛现在已经位于世界的至高点,抛开一些缺点,此刻的她天真,可爱,随性。
男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伊莱。”安岩答。
少女从副驾驶座上站起来,跪在座位上,手臂放在靠背上,一副开心的看着他:“先生你好啊,我叫凯莉,这是我的哥哥,威廉,我们是旅行者,一边玩一边漫步目的的乱跑,你呢?说说看,你为什么会流落街头。”
凯莉一副感兴趣的杵着下巴。
她其实有些想不通,这个人就算不爱他的妻子,身边也有很多情人才对,身为亚当斯家族的一员,权利,地位,金钱,什么都不缺,那是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想要去追寻的东西,他却早就得到了,到底是为什么……
他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街道上。
安岩看着清冷的街道,很久,才默默道:“我没有家。”
家这样的存在,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每个人都能没有成本就拥有,只不过是一间房子,房子里住着一家人,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便是很多人难以追求的幸福,但是他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哪个家,都是将他的灵魂禁锢住,年轻的时候为了减少麻烦他不懂得什么叫反抗,一直为别人的要求而活,后来长大了一些,想着,要自由,于是离开了那个家,来到了遥远的西方,却始终算不上逃离。
真正长大了的时候,他从一个笼子跳到另一个笼子,这个笼子更令人恶心,用名义上妻子和孩子来试图拴住他。
但是很有用,他真的被拴住了很多很多年。
因为他不想当一个坏人,所以被拴住了,在这个世界上,被枪指着的永远是好人,就是那么可笑又无奈。
他现在,想为自己活,不想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随时被掌控住命运。
少女沉默着,再也没有多问了,而是转过了身,期待起了要带他去的地方。
车子行驶了很久很久,大概有一个小时,在清冷的公路上,几辆车子同样飞驰而过,随后,安岩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草草看了一眼地图,他记得这里有一片很大的海域,是大洋的分支,海边的风很大,车子开的太快,吹在脸上有些睁不开眼睛。
安岩没想到海边就是目的地,车停了的时候,他依然坐着,凯莉一边重复蹦跳的喊着酒,一边跟着威廉,威廉就拿了几瓶酒出来。
等安岩下车的时候,凯莉拿了一瓶递到安岩手上:“先生,尝尝吗,这是我们家乡特产的果子酒,不会醉。”
远处的威廉已经站上了一块很大的石头上,熟练的拿着开瓶器开了瓶盖,他们两像是经常来这片区域。
安岩叹了口气,一个人没有尽头的走着也挺无聊的,他干脆换个地方继续无聊了,他走过去,把自己手上那瓶橙色的酒递过去。
威廉顿了一下,然后接过他手里的瓶子,让亚当斯家族不惜代价也要得到的人肯定不简单,肯定会是一直吃人的怪物,但是在威廉看来,这个人也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人。
与东方人稍有些出入的是,他有一双翡翠石色的眼睛,闪耀着锐利的光,像一只猫科动物,表面温顺,实际上难以驯养,随时会露出野性。
这样的动物,最适合放到野外。
思考这件事,不是他该做的事,威廉拿起一个酒瓶,随性的伸过去:“来,干杯!”
安岩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真的和这个陌生的异国人碰杯,只不过觉得,这酒确实挺好喝的,有酸味,也有甜味。
“要加入我们吗?”凯莉背着手歪头,一脸微笑。
在街道上盲目行走的时候,脑子太过于混乱,但是现在安岩有了好好观察他们的机会,在无数阅览的报纸中,安岩想到了其中一张图片,他看向威廉:“看你很眼熟,你们是……,安德森家族?”
威廉猛喝完了酒,扔了一个酒瓶子到海里,一边喊着:“去他妈的家族,老子是自由主义者。”
他张扬随性的行为,让安岩忍不住笑了。
但他又想,他也可以活得这么豁达吗?抛弃以前的过往?
但是显然,这两人或许是带着他来发泄的,而不是做心里疏导的,况且他也不需要,他已经想通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而已。
不,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做不到。
安岩破天荒的真的喝了酒,这是他难得的跟着随性没有计划的人走,没想这么多。
但是才过了,一会,他就感觉到有些晕眩,这一类的酒看着像是果汁,味道不是辛辣的,而是带着一点酸一点甜,没想到,他真的醉了。
凯莉果然是骗人的,他早该想到的。
但是想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酒精的麻痹让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他的脚一软,倒在了草地上,他翻了个身,变成躺着的姿势,望着天上的星空。
迷人的夜空使人沉醉,夜的存在给人带了安宁,它使这座早已疲惫不堪的城市恢复了平静。
一颗流星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天空中留下了一道长弧,继而消失在了天边……
他伸出手,想要触及那片灿烂的星空,就像这个时候星空不再遥远。
安岩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的合上了眼睛。
“他醉了吗?”凯莉好奇的过去看。
“是睡着了。”威廉在他的一旁坐下,扯下外衣盖在他的身上。
即使现在已经是半夜,但是凯莉一点困意都没有,她拿着一瓶酒,踢着沙子玩。
风里夹杂着大海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水汽,威廉望着远处的海,望着在沙滩上玩耍的女孩,脸上露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