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节 结实
青隼飞落在山头，欧斯彭翘脚从他背上爬下来。
“你就留在这里。”贝奥在一阵翠绿光芒中变回半身人，看着正与死魔眼交手的亡灵施法者，对地精道：“我去帮他们。向陛下祈祷吧，或许奥术主宰听得到。”
魔法之主博卡布有个别号，奥术施法者以外的施法职业者都喜欢称祂为“奥术主宰”。
亡灵施法者动辄发动传奇奥术，各种不知名的裂解类法术接连糊到死魔眼身上，虽然看不出效果如何，但是这已经足够传奇德鲁伊暗暗心惊！
看起来，这位施法者之前对他们的攻击根本没有尽力。
死魔眼的手段似乎很贫乏，不是露出一颗眼珠释放射线，就是旋转着驱动红色波纹横扫一个方向。
亡灵游荡者耐心非常好，始终游走，等待机会。
一直手拄权杖的亡灵施法者承受着所有攻击，不时撑起一道负能量薄膜，从容不迫地与死魔眼交换攻击。
矮人武僧身披金光，肃立一旁，死魔眼似乎仍然十分忌惮他，连红色波纹都总是避开他。
“我打头，闪灵跟上，小远你殿后！”黄馨在进塔之前，最后一次在次级心灵连线中吩咐。
三人依次从破口进入，塔内漆黑一片，不见半分光源。
外面昏暗的光线照在三个人的背上，只余丝缕射进黑暗中。
好在戚远给所有人加持了黑暗视觉，黄馨保持着警戒姿态，扫视四周。
这里空间不大，与外面表现出来的大致相符合，一圈外壁形似破砖烂瓦，只不过没有苔藓依附其上罢了。
地面与外边的山地石质保持了一致，大致推断，应当是这座建筑大头朝下，坠落下来的时候，尖顶部分灰飞烟灭了。
这里的地上确实有众多破碎的建筑废渣。
这样一想，那不起眼的外壁材料，恐怕也非凡俗，如此惨烈的撞击，仅仅是着地部分损失巨大，其它部位依旧结构稳定，如果把其中的建筑原理吃透，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怕是又要增加许多。
“那货是智障吧！”黄馨看着空无余物的第一层，警戒的功夫全部白费：“搞那么多怪物出去送死，不晓得老巢里留点啊？”
戚远一边抬头打量天花板，一边回答：“别教它，说不定就在什么地方偷窥咱们。”
闪灵连连点头：“对！据我老师说，这些专精死灵学派的施法者都喜欢偷袭。”
黄馨想起那道刁钻的绿色射线，深以为然，当时即便她最后注意到了，也来不及躲闪，实在是阴险狡诈：“这么一说，那货好像也不是智障！”
“不管它是什么，先找到了再说。”戚远收回目光：“这里层高估计有五米左右，刚刚在外面看那个高度，还以为会有七层。”
“那现在就是四层了？”黄馨一边随口答着，一边迈步向里面走去：“层数少了好啊，看它往哪里躲！到时候先和军委联系上，再去找地精先生和半身人先生。”
进塔之前，在黄馨的提醒下，戚远试图联系军委，结果奥术和现代化设备全部失灵，它们既接收不到信号，也传递不出去信号。
戚远初步判断，这也和从塔里支撑起来的能量膜有关，它既然可以将传送术阻碍，那么屏蔽一些信号恐怕也没问题。
几个人想要做的事情，就这么被一道能量膜全部中止，进塔寻找能量膜的中枢，停止甚至控制它，就成了唯一选择。
其实，在艾梵瑞尔，传送术也有多种，根据传送所利用的原理、起点和终点的位置关系，难度和作用效果也是各有不同，像这样被阻碍的情况，完全可以试试其它传送术。
可惜戚远只会这一种，有没有经过专业学习和训练，差别就体现在这些方面了。
“这，它们怎么下来的啊！”这一层地方不大，特别是地面这里，可以说在破口那儿就已经一览无余，根本没有找到楼梯之类的东西，黄馨不死心地绕着墙壁走了一圈，还是什么也没发现。
“跳下来的。”戚远指着头顶上的一处四方洞口：“我猜那儿是楼梯口。原来的地板在咱们头顶上呢。”
“亡灵有这么结实？没感觉呀！”黄馨仰头、低头，这个高度，想象一下骨头架子们直接跳下来，按照刚刚她干掉那些怪物的手感，似乎这足够把它们摔成碎片了。
闪灵怯生生地插话：“有这么结实的……”
黄馨砸吧一下嘴，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的样子，这次好像有个对比了。
自从在九州市不停随队战斗，她遇到的敌人不是不堪一击，就是完全没法对付，有了曾理几个精心制作的长枪后就更是如此。
在生死的磨炼中，黄馨这种战士的战斗能力都在突飞猛进，和平年代杀人术无用武之地，没有足够的实践也难以真正使用纯熟。
艾梵瑞尔的智慧生物在神祗的偏爱之下，有了作弊似的人物卡，有了明确的进步路径，分出了各个阶段、各个等级，但战斗之中，这些属性、技能、专长等等一切，还是要看战士的个人技艺，发挥不出来的东西，堆砌再多也没用。
就像侏儒武僧，此前一直是在师长的教导下成长，实战经验十分薄弱，他的等级看起来已经达到二阶，专业技能也掌握了一些，比起普通人强出太多，但是真的要和黄馨这种人生死相搏的时候，他自己也就比普通人强不到哪去，基本上就是一枪扎死的过程和结局。
“咱们飞上去？”黄馨问道，之前的几次短暂飞行，其实感受不怎么美好，双脚离地没了使力的根，飞的技巧也没掌握，速度慢不说还左摇右晃。
但是等到脚踏实地了，还真有点怀念那个感觉！毕竟是自由自在地飞。
“我想试试蛛行术。”戚远有些犹豫：“算了，不试，不是时候。”
蛛行术是二级变化学派奥术，可以使受术者像蜘蛛一样，在墙壁、天花板上自由行走，也是一个非常有用的法术，特别适合在这种建筑内使用。
但是之前他和黄馨都没有专门训练过在被蛛行术加持条件下的行动、战斗，就像他自己力量、敏捷属性暴增，到现在都没习惯，甚至离习惯还不知道要多久。
这在战斗中是非常致命的。
第一百一十三节 二层
“开始吧。”韩奂摘下老花镜，手里拿着的是众多数学家和计算设备共同努力得出的结果，三号卫星变轨地球同步轨道的相关数据，已经全部列清。
作为军队现代化进程的主要负责人之一，韩奂在灾后，主要负责军队与技术部门、人员的配合。
目前天上的三颗卫星全部是为军事负责，如此大事，也只能由他一名军委成员现场坐镇，实在是当前千头万绪，人员分配不及。
在各个方向，野战军团收复了大片国土，也为一些重要城市和资源产地打通了安全走廊，付出的代价就是人员大量损失，油料、弹药和各式装备全部告罄，这还是紧急抽掉学会了修复术的人员，日夜修复枪支、车辆的结果，否则当下就不仅仅是弹药垂尽了。
国土面积的急剧增加，令军队压力极大，但是必须咬牙坚持，后面的困难只会更多！
随着这位头发花白的军人一声令下，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住显示结果的大屏幕。
电能和热能是目前最充足的能源，以欧靖中等科学院院士为主的“科研型施法者”，已经将魔力发电机、发热机实用化。
依旧是黄馨打头，三个人依次飞上二层。
这里就可以明显看出上下颠倒了，一些原本固定在地板上的桌、台、椅、柜，如今安安稳稳吊在顶上，零零碎碎的小东西则一地都是，也不知是被打碎的还是踩碎的，反正地上的没有一件能够看出本来面目。
三个人里，戚远算是飞行经验最充足的一个了，但是在从楼梯口往上去的过程中，也还连连撞到台阶、扶手，更不用提另外两个。
他们身上的各种防护法术的光芒接连闪烁，黄馨还以为是遭到了攻击，结果越是动来动去地寻找敌人，自己身上闪得越厉害。
被防护法术包裹，撞到东西也没感觉，毕竟中间还隔着一层。
组成了战斗队伍的战士和法师，平日里都要练习配合，即便是不会施法的战士，也要对队友的各种法术烂熟于心，否则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九州市的突击队时，倒是也有几位德鲁伊，比如屠壮丽，但是那个时候施法者太少，而黄馨这样的战士太多，每天还要执行战斗任务，练习配合的时间也非常少。
“呀！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会不会笑话我们啊！”黄馨得到后面戚远的提醒之后，也就明白过来，反倒主动开玩笑。
“哈哈……”闪灵笑得捂肚子，他笑点好像太低了。
黄馨满脸无辜地看着侏儒武僧：“我没说什么吧……”
“哈，哈……我在想，那个家伙会不会哭都来不及！”闪灵笑得说话都气喘：“它看到咱们身上这么全的防护法术，会不会吓死了啊！”
艾梵瑞尔智慧生灵数千年的历史中，或许也曾有过不依靠法术位的施法者，但是他们至少名声不显。
在闪灵的认知里，哪怕是低级法术位，施法者们也都是谨慎使用的，平日里能用储法装备解决的问题，都不会动用自身法术位，但是那样考验的就是个人财富。
反正战斗的时候，不管敌人什么类型，先把不超过三级的防护学派法术全都加持一遍的，真是没见过。
黄馨和戚远理解不了闪灵的笑话，只能无奈摇摇头，各自观察环境。
这一层里依旧没有敌人，整层的面积不算大，似乎曾经是一个实验室，戚远看着吊在空中从而幸存下来的器具物品，感到眼熟，和学校里的东西，颇有一些神似。
诡异的是，很多桌台、柜子之类的，一个紧挨着一个，完全没有空隙，原来的主人也不知道怎么使用那些东西，这么摆放真的是不合常理。
如果是后来从其它层挪过来的，那么应当不会固定在地板上，当塔坠落的时候，那些器具都应该躺在现在的地面上才对！
“这层没楼梯！”黄馨观察良久，得出结论。
戚远指着顶上的一个角落道：“你们可能看不到，那里有个法阵，我过去辨认一下。”
三个人一起走过去，黄馨和闪灵的视力比起戚远确实差不少，那么远的距离，戚远竟然都可以看到细线组成的法阵。
“看起来和传送术有很多共同点，但是有些部分，为什么要这么做？”戚远眉头紧皱，他又一次碰到了完全没有参照物的新事物。
连戚远都没弄明白，黄馨和闪灵更加不用指望。
戚远仰头冥思，剩下两个百无聊赖，黄馨开始保养自己的长枪。
正在此时，法阵亮起光芒。
死魔眼似乎拿亡灵施法者没有办法，这与祂的赫赫凶名完全不符！
亡灵施法者没有神性，这在交手中已经可以确定，那么他就依然是凡物的一员，哪怕他比一般的史诗职业者更加强大，也改变不了他作为一只强壮些的蝼蚁的处境。
然而死魔眼作为邪物，虽然同样不具备神性，与神性生物有着本质区别，但是毫无疑问，祂是能够与强大神性生物相提并论的存在。
凡是具备神性的生灵，都被定义为神性生物，但是祂们之中同样有强有弱，强者足以点燃神火，塑造神格，掌握权柄，拥有神力！
五者俱全，就是神祗。
点燃神火，还未塑造神格、没能掌握权柄的，被称为半神。
窃取了权柄，也即神职，却没有点燃神火、塑造神格的，被归为伪神。
广义上来讲，这些全部都是神性生物。
祂们存在的起点，都是神性。
但是仅仅拥有神性的，未必战斗力强大，祂们从本质上跨出了凡物的层次，然而在这一阶段，凡物还有猎杀祂们的可能性。
点燃神火之前，神性生物的战斗力，更多要看祂身为凡物时在战斗方面的成就。
至于伪神，只要凡物能够对抗祂所窃取的权柄，那就还有希望杀死祂，而且伪神所能窃取到的，往往都很弱小。
点燃神火之后，神性生物的生命本质已然发生变化，凡物与之不再是相同层次的存在，甚至无法真正接触祂们，也就不必再考虑战斗的问题了。
第一百一十四节 半巫妖
邪物的根本存在形式，艾梵瑞尔的生灵一直没有弄明白，祂们不死不灭，即便化作飞灰，也将再度出现。
但是可以确定，祂们并不是点燃了神火的存在，因为凡物们可以接触祂们，伤害祂们。
封印，成了处理祂们的最好办法。
亡灵施法者又一次的裂解射线似乎生效了，死魔眼在半空中晃动两下，骤然下降。
一直耐心等待的亡灵游荡者毫不迟疑，瞬间消失在原地。
他借用了阴影之力，负能量的一种。
传奇以上的游荡者和它的进阶职业者，大多可以掌握阴影之力，其中较强大的，甚至可以到阴影位面短暂旅行。
借助异位面做空间跨越，以达到传送术的效果，这在强大的游荡者身上很常见。
但是现在位面似乎全部合一，这位亡灵游荡者再强大，也难以前往阴影位面了。
进入异位面，绝不仅仅有着跨越长远空间距离的效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用来保命——寻常攻击，很难跨越位面生效，更不要提跨越位面追踪！
就像半身人，已经是传奇德鲁伊，他所催生的植物，在他远离之后，还迅速失去魔力的支撑，从而不攻自破。
那还不过是施法者离开的距离远了，两者依旧同处一个位面之内！
由此可知，能够跨越位面生效的能力、法术，该有多么稀少了。
只见游荡者忽然现形在死魔眼身旁，他手中握着一支昏黄的奇形匕首，五个圆环套在他的手指根部，还有一个掌套将他的手掌完全包裹。
这一刺，正中死魔眼的一条眼线。
昏黄光芒猛烈爆炸，死魔眼毫无震动，反而睁开那只眼睛，眼珠狰狞地飙出红色射线。
半身人德鲁伊释放出准备多时的厌恶术，落在死魔眼的身上，整个天地开始隐隐排斥祂的存在，一切物质都在违反规律地从祂身旁逃逸。
这原本是一个九级自然神术，传奇之下最强大法术中的一员，贝奥晋升时间短暂，除了自己领悟的传奇能力，神术方面还没有进展。
但是，他的传奇异能加持在这个神术上，威力同样不凡，刚刚那个亡灵施法者多少传奇法术都被死魔眼抵抗，偏偏这个九级的厌恶术能够顺利生效，而且效力远远超过正常的厌恶术。
这就是他的传奇异能——自然恩宠的特异效果。
这一下，死魔眼难以再从外界转化能量为己用，只凭其自身积蓄的话，众人很有机会将祂消磨力竭，从而再次封印。
游荡者避无可避，被死魔眼蓄力击中，掉落地面之后还依旧翻滚出了三十多米，手上的匕首已经没了一半。
死魔眼遭到环境排斥，顿时没了扑杀游荡者的心思，祂必须想办法摆脱不能吸收转化能量的窘境！
躲过一劫的游荡者翻身站起，踉跄着躬身，重新潜行，顷刻间不见身影。
法阵灵光大做，戚远立刻确定了它的作用，这是一个传送阵无疑！
三人立刻散开，戚远的反魔场出手，这个六级奥术已经成了戚远最常用的中阶法术。
传送阵的范围不大，反魔场笼罩它绰绰有余，但是传送的灵光完全不受影响。
这是一个等级不低于八级的传送法术改造的传送阵！
戚远现在经常使用的传送术，是一个咒法学派的五级奥术，这个传送阵，将是他更深入研究传送法术的一扇窗，意义重大！
一个头骨咬着一个小盒子，从传送阵里掉了下来。
骨头上面一点皮肉都没有，按理说没有牙龈，牙齿应当不在的，可是它却还能用两排完美无缺的牙齿紧紧咬住小盒子。
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的头骨，很难说有没有二十厘米的直径，面部扁平，如果是地球人的话，估计还是亚洲人种。
头骨上原本加持着一些法术，但是掉入反魔场，立刻被驱散大半，“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只见头骨依旧死死咬着盒子，地上的灰土把它洁白的牙齿染脏了也不管。
两个眼眶里燃烧着墨绿色的火焰，嘴巴不动，却能发声：“侏儒，人类！”
“这……神经错乱？”黄馨第一次见可以说话的骷髅头，之前能动的骷髅已经够神奇了。
“半，半巫妖！”闪灵尖叫一声，立刻躲到戚远身后：“小心啊，它是半巫妖！”
戚远没明白一个骷髅头有什么可值得小心的，而且它看起来明显是个精神病患者。
不过侏儒在艾梵瑞尔常识的表现上还是值得信任的，戚远从善如流，不管三七二十一，再给头骨补一个反魔场没有问题！
这一层的高度同样有五米，笼罩天花板传送阵的反魔场可覆盖不了这么大的体积，近地面的一米多是不在其范围内的。
一道墨绿色射线与戚远的反魔场同时生效，这道射线居然无视了反魔场的作用，自顾自穿透过来，击中戚远。
但是这个威力和它所应当具备的法术等级实在不相符，之前还能把黄馨身上的防护邪恶和防护能量伤害一起击碎，现在却仅仅使戚远身上的防护邪恶晃了两下。
“这什么啊！”戚远被吓了一跳。
“太快了，来不及躲的。”黄馨也一直防备着头骨的，但是光的速度何等迅捷，看到也就是看到罢了。
“这就是半巫妖？”戚远问闪灵，就这个水平的话，似乎没必要那么害怕。
然而不等闪灵答话，只见天花板晃动一下，正中央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圆洞。
“它当然是半巫妖，曾经的传奇！传奇啊，哈哈哈哈……”声音的主人从洞中缓缓漂浮下来。
是那个协同两头黑骑士，拦截过戚远他们的尸巫！
“多么可悲！”尸巫轻松地握着他的红宝石短杖，一只干枯的手掌摩挲着杖头的红宝石：“这就是肮脏的血肉生命！哪怕成为传奇又如何？当死亡垂青于他的时候，还不是选择投入伟大冥界意志的怀抱！”
“可惜，肮脏的血肉生命，不是每一个都会被接纳。”尸巫抬起短杖一指头骨，随之便是一道红色射线，头骨被弹到半空，落地之后就在土中翻滚。
“半巫妖！活着，何如拥抱永眠？”尸巫不屑地指摘过了头骨，扭过头来对戚远道：“如何？投身死亡吧，人类，以你的灵魂，未必不能成为阿加雷斯冕下那样的伟大存在！”
第一百一十五节 尸巫
尸巫趾高气昂地说罢，却没得到任何答复，似乎动怒，变幻手指，就要施法。
戚远看看他的动作，当即辨认出了他的法术，四级的死灵学派，恐惧术。
平时，戚远并不喜欢使用死灵学派的法术，它们大多在和负能量打交道，而且喜欢使用极端的负能量，这种行为纯粹属于出力不讨好。
想一下，先是人为排斥其它能量，不止是正能量，还有所施展法术不需要的其它种类负能量，然后魔力再通过模型转化，最终生效，整个过程，简直像在走迷宫。
有时间投入精力，把死灵学派法术的生效机制改善之前，戚远是不准备用这个学派解决问题的。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尤其是中、低阶的，欧斯彭给他的法术书里记载得相当全面。
等着尸巫的施法手势做到最后，戚远默默运用法术默发和定发的反制也已经完成。
尸巫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他的头颅随着体外不断波动的能量场上下弹动。
戚远有些遗憾，曾经反制法术赚到过意外术，这次却没了那么好的运气。
“上！”戚远大喊一声，心里却在次级心灵连线中吩咐闪灵和黄馨回去一层，以此为他争取施法时间。
要对付这个浑身防护得严严实实的亡灵，解除魔法必不可少。
之前遭遇的时候，地精大法师的反魔场就没能建功，尸巫手里的装备明显等级很高，戚远不可能再去尝试，毕竟施展六级奥术的时间太长，他可没有法术位，一个反魔场不起效，还有没有机会再来一次就很难说了。
强效幻影！
三级幻术学派，制造一个有温度、有气息、有声音的幻象。
戚远使幻象与自己重叠，然后施展回避侦测和隐形术。
回避侦测可不仅仅用于抵抗预言定位，对抗诸如侦测阵营、侦测隐形等等法术时，都有奇效。
等到戚远将自己隐藏好了，尸巫才终于在反噬中恢复过来。
“小看你了。”尸巫没有继续发动攻击，反而饶有兴趣地看向那个“半巫妖”头骨。
“你的幻术很不错。”尸巫好整以暇的态度，让戚远直皱眉头：“但是巫妖因为其灵魂特殊，哪怕转化失败，成了半巫妖，也会恒定真实视野。”
戚远一回头，果然，那个骷髅头的眼睛正对自己。
“我很好奇，那个地精不是你的老师吗？”尸巫大摇大摆地飘过来。
戚远因为一直没能习惯身体的变化，行动上并不便利，被尸巫一点一点逼近，冷汗开始从脊梁上渗出来。
“这些知识，难道不是常识吗？还是说，血肉生物已经堕落至此？”尸巫没有过分逼近，他看着戚远的位置，却抬手对着头骨又是一道射线法术，这一回，头骨没有被打飞，而是被固定在了原地。
戚远没有认出这个法术的来历，或许是尸巫自己的作品。
独有法术的最大好处，就在于可以防止其他施法者辨识，无法辨识也就无从反制。
但是研究、创作独有法术，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就是巨大代价！
要知道，并非长生种族的智慧生灵们，哪怕晋入史诗阶位，也不过是数百年的寿命而已，对于奥术施法者来说，这么一点点时间，真的是完全不够用。
“看到了吗，如果我想，你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反制我。”尸巫的面孔看起来是精灵，脸颊瘦长、耳朵很尖，但不美观的是，他的皮肤表面布满尸斑，青黑色是主色调。
“我族拥有永恒的时间，只要想，那就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说着，尸巫再次指向头骨：“看看，他为什么想要转化巫妖？因为他要死了！他不甘心吧？”
戚远没兴趣搭理一具尸体的布道，他在暗中尝试闪烁术，这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奥术。
可惜，这里传送术用不了，闪烁术亦然，这两个法术的原理其实是一样的。
“我建议你仔细考虑，阿加雷斯冕下不久便将捕获死魔眼，然后就是这座法师塔。”尸巫依旧喋喋不休：“届时，我可以请冕下亲自为你主持转化仪式，是成为巫妖还是像我一样的尸巫，可以随你喜欢。”
“绝对不会像那个废物一样！”尸巫没有察觉，他嘴里的废物，正在次级心灵连线中与戚远沟通。
“听到了吗？尸巫要抢你的法师塔！”戚远觉得这个半巫妖精神有问题，但是不尝试一下，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儿了。
“人类，太弱。”半巫妖回答。
“你把那个能量膜关掉，我带你逃跑！”戚远一边说，一边悄悄移动，他觉得尸巫其实并没有真的发现他，只要半巫妖别总盯着他看就行：“你别看我，就看刚刚那个地方！”
也不知是半巫妖听了戚远的，还是被固定在那里动不了，他果真没有再去看戚远。
“侏儒，杀死！”半巫妖依旧神志不清，也不知道他和侏儒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好，杀死。把能量膜关了！”戚远看着尸巫站在原地喋喋不休，大吹特吹转化亡灵的好处，却没有再转向自己的方向，顿时安心不少。
戚远断开与半巫妖的连线，在心里对黄馨和闪灵分析：“这个尸巫很奇怪，我感觉他外强中干。”
闪灵已经按照要求躲到一层去了，但是黄馨不放心，还扒在楼梯口，小心翼翼地张望着：“我也觉得。你有这么吃香吗？怎么是个鬼东西都想招揽你？先是梦蛹，现在又来亡灵！”
“天知道为什么！”戚远继续讲自己的：“我记得，当初欧斯彭的反魔场罩下去，这个尸巫就没有再施法了，他好像在往外面走？”
“我没太注意……”黄馨略感尴尬。
“我应该没记错。而且他对那个骷髅头没什么办法啊，按他的说法，半巫妖真的很差劲的话，他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座法师塔占据，还要等那个什么阿加雷斯？”戚远或许只是在说服自己，他对自己的记忆力一向自信。
这个时候，闪灵插话：“半巫妖只是比巫妖差一些，而且只是差在没有完整的神志，他们是转化巫妖失败，灵魂遭受不可逆创伤的产物，单从威能方面讲，至少也是传奇等阶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头尸巫是在虚张声势？”
第一百一十六节 陷阱
“你别莽撞！”黄馨就露个头尖儿，用眼睛余光望向尸巫，尸巫手上的红宝石短杖，一直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在黑暗中格外显眼：“他的装备可是货真价实。”
“放心吧，我知道厉害。他刚刚对付半巫妖的时候，一直都是用的那支短杖。”戚远对尸巫的装备一直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能在反魔场中保持功用的东西，都不好惹。
而且，尸巫身上最让戚远无从下手的还不是短杖，而是他的法师袍或者其它什么没看到的装备，那件装备带给了尸巫一个强度极高的护盾，这个护盾除了抵抗直接造成伤害的法术，会不会也能抵抗限制类的法术？
很难说！
战斗中没有那么多机会去试错的，错误一次，很可能命就没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真的是说说很容易，做起来难到不可思议。
闪烁术失效，这是戚远面临的最大危机，再加上他事实上属于行动不便的人群，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出错。
“闪灵，幻术学派和惑控学派是不是对半巫妖都没用？”戚远又把主意打到了头骨身上。
侏儒有点尴尬地回答：“这个，我真不知道……巫妖、半巫妖很少见的，我们修道院也就是知道一点大家都知道的东西。”
“好吧，我试试。”戚远没办法，现在三个施法者里，只有半巫妖似乎最好欺负，打他也就打他了，就算还手也不痛。
再一个，戚远之前遇到邪教徒的时候，只要施法扰动了魔力，立刻就会被发现，可是尸巫似乎没有这个本事。
刚刚戚远以为尸巫已经真的确定了自己的位置，才破罐子破摔地施展次级心灵连线，跟半巫妖搭话。
结果尸巫竟然毫无反应，这让戚远着实惊喜！
如此一来，只要不直接对尸巫施法，想必还有相当机会。
援助术，二级惑控学派，可以令受术者感到被帮助，从而对施术者抱以好感。当然了，事实上施术者可能什么也没做。
惑控学派和幻术学派有个大优点，它们的大部分法术都不会发出法术灵光，或者说明显的外部特征，这很可能与它们的适用环境有关系。
欺骗、控制他人，被发现了还有什么意义？
可惜人物卡的提示却冷冰冰地宣判法术无效。
“‘援助术’施法成功，目标免疫‘援助术’。”
戚远大吃一惊：“好像真没用，免疫援助术！”
闪灵敏锐地抓到了关键信息，在心灵连线中答道：“免疫，不是抵抗？”
“对，免疫！”
如果提示“抵抗”，那说明是目标具有某些能力，使法术模型产生作用后失去部分或者全部原有效果，而免疫则意味着法术模型根本没有生效。
这个没有生效的可能性就多了，比如魅惑人类，目标不是人类的话，模型无处依附，也不会产生应有效果，这也是免疫。
又或者目标具备某些针对性的能力，被针对的法术模型还没有接近目标，就会崩溃，这同样是免疫。
但是无论如何，局面都在变得更加不利，尸巫在自言自语许久之后，终于不耐烦了，戚远始终不理不睬，令他冷笑起来。
“既然不愿为我同族，便是与我族为敌！”尸巫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对戚远刚才的位置释放惊恐术。
戚远看得好笑，这头尸巫态度傲慢，自以为掌握局面，却不知道自己早已窥破虚实。
惊恐术扑空，尸巫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从原处飘飞，但是他竟然没有使用侦测隐形、侦测魔法之类的法术。
“这头尸巫该不会把预言学派禁制了吧，亡灵难道还用大脑思考的吗？”戚远一边施法，一边对黄馨和闪灵嘲笑尸巫。
闪灵即便因为通晓语言而知道大脑这两个字了，却不晓得具体含义，黄馨则没明白戚远的笑点：“用大脑不正常吗？”
“脑萎缩……”戚远很无语，不是他不喜欢和智力属性低的人做朋友，实在是聊天太累，这么直白的笑话都笑不起来，不论是尸巫还是之前所见的亡灵，没有哪个不是一副失水的样子，除了缝合怪。
黄馨略带恼意：“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开心啊，我可不想哭哭唧唧地死。”戚远说着，附加了法术默发技巧的幻影术施展成功。
一个活灵活现的侏儒出现在半巫妖和尸巫中间，赫然就是闪灵的样子。
头骨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高叫一声“侏儒”，就又是墨绿色射线。
射线穿透幻影，直接命中尸巫。
只见尸巫如遭雷击一般，忙不迭地飞退一旁，然后就低头观察自身。
而事实上，那道射线仅仅引起了尸巫体外护盾的一阵涟漪。
“不对劲！”戚远对黄馨强调：“那种墨绿色射线一定有问题，脑萎缩面对我的时候完全当我不存在，被墨绿色射线命中却这么大反应。”
“嗯，有道理！”黄馨赞同道。
检查完了自身之后，尸巫明显愤怒起来，他不再说话，而是仗着护盾强度高，开始随意选定一个方向施展法术，他高声念诵咒语、手上的动作也很奔放。
“没见过！”戚远很无奈，绝大部分七级以下法术他都会，但是七级和七级以上的，他就会一个地精大法师的独门法术“欧斯彭之掌”。
短暂的引导过后，尸巫面对的方向被一阵能量波纹扫过，什么也没有。
接着，尸巫就换一个方向继续施展，戚远差点没笑出声，他轻轻地走到尸巫刚刚释放过法术的区域，准备看尸巫有多少高级法术位。
然而戚远刚刚站定，便见一阵淡青色波纹以自己为中心扩散开来。
“愚蠢的血肉生物！”尸巫张大嘴巴，笑得十分狰狞。
戚远感到一阵疲乏感袭来，四肢都软弱无力起来，不过这只有短短片刻，超凡的体质自发的抵抗了法术效果，或许被尸巫法术击破的几个防护法术也起到了一些作用。
任何轻敌都会带来失败，特别是面对一名施法者，即便对手天赋比你差，也不会是蠢货。
尸巫开始摩擦红宝石短杖，他不准备继续游戏了。
落入陷阱的戚远，处境真正危急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节 幻术
死魔眼盯上了贝奥，这位德鲁伊是造成祂被自然排斥的源头，想要摆脱出来，杀掉德鲁伊，一切回到往常。
但是自然都包括什么？
贝奥施展异能的时候，就能感受到大自然的感受，死魔眼像是糖堆里的一粒盐，很不起眼，但是谁吃到了，谁就知道那个滋味了。
正因为自然本就排斥死魔眼，祂不属于大自然，只不过没有类人意志的大自然不曾以激烈手段对付这个异类罢了。
当德鲁伊施展异能，他就成了这附近自然的意志代行者。他原本作为自然的一部分，他的意志就是自然意志的一份子，而他在这段时间成了自然意志的代表，这里的自然意志也就获得了类人意志。
于是死魔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奥术施法者可以调动各种能量攻击祂，神术施法者可以调动神力，肉搏类型的职业者更多以肉体转化而来的能量形式进攻，但是这些都只不过是自然中的一部分罢了。
死魔眼可以一边抗拒他们，一边掠夺、转化自然的各种物质，化作祂所需要的，然后继续以此抵消敌对者的攻势。
这就像是以战养战，被打进家门的艾梵瑞尔生灵们，不论如何都在吃亏。
封印阵就是在弄懂了这些道理的情况下采取的措施，这些史诗职业者以自身所凝聚的纯净能量隔绝死魔眼与艾梵瑞尔的一切联系，甚至包括空间与时间。
这些能量是死魔眼所无法转化的，就像一枚火球扔到祂身上，虽说无法造成伤害，但是祂也别想直接吸收，必须等到组成火球的魔力溃散开来。
如此，使死魔眼彻底断绝物质来源，只要其所经历的封印时间够长，总有将其耗死的时候，可惜的是时间的奥秘太过难解，当年参与的史诗英雄能够将死魔眼与艾梵瑞尔的时间联系切断已经是极限，他们没有能力为封印内部创造新的时间秩序。
于是死魔眼最终获得了这样一个机会，封印能量在两界融合的过程中巨量损耗，已经不足以完全压制祂了。
可悲的是，连亡灵都是自然所认可的存在，偏偏祂不是，刚刚脱困的死魔眼几乎没有什么积蓄，祂需要不断转化外界物质，来尽快填饱自己空虚的身体。
却在这时遇到了半身人德鲁伊，一名新晋的传奇，他为自然代行权能，恰巧扣住死魔眼的致命弱点。
代行权能的存在，完全可以视作使徒，只不过神祗的使徒总会被宣扬，搞得世人皆知，而大自然的使徒呢？
他们大多选择归入自然。
死魔眼刚刚开始调动体内的能量，贝奥就敏锐地感受到了，能量的异动会影响到空间，哪怕极其轻微，但是大自然的使徒足以获得明确感受。
贝奥平静地看着死魔眼，不紧不慢地告诉这里的一切物质，远离邪物，然后他的脚下长出一条鲜嫩的草叶，接触到德鲁伊脚趾的一瞬间，二者一同消失。
死魔眼积蓄了能量却丢失了目标，顿时暴躁起来，剧烈地摆荡祂八面棱锥的身体，竟然带起一圈空间波纹，横扫身周。
被波纹经过的一切，立刻化为粉尘！
德鲁伊毕竟只是代行权能，作为初晋传奇的职业者，在能量、空间、时间上的理解，都无法与前代史诗英雄相提并论，他约束了物质和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无法再斩断死魔眼与空间的关联。
粉碎的物质被死魔眼鲸吞而去，无疑是一剂补药，只不过能不能抵过祂发动空间波纹的消耗，则又难以为人所知。
亡灵施法者抓住了死魔眼消化新物质的机会，一把掏出三枚卷轴，几乎难分先后地将之捏碎。
时间停止！
阿加雷斯死亡裂解术！
凋亡新星！
控制、解除防御、攻击，一气呵成。
光快还是人快？
要是等到尸巫的射线法术出手，戚远难逃被命中的下场，只有比尸巫快，才能比射线快！
危机之中，戚远拿出前所未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剥离魔力、塑造模型上，镜影术！
二级幻术学派，一排五个戚远出现在尸巫眼前，全部保持着戚远施法时的翻滚姿态。
被疲乏波纹暴露出来的戚远则躲在一个幻影后面，紧张地重新施展隐形法术。
这一次他决定不再为了节省时间使用二级的隐形术，反正要靠运气，就看尸巫的辨别幻术能力有多差，纯粹五选一的话，躲过他这一次的射线攻击的几率并不小。
四级高等隐形术，这个法术的隐形效果更强，攻击目标、被目标攻击，都不会使受术者显形，除非被侦测法术找到或者法术时间结束，受术者才会显露形体。
四级法术毕竟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施展，不像二级法术基本等同于瞬发，戚远在战斗时不爱使用四、五、六级的法术。
这样一个镜影术再加高等隐形术，效果等同于一个六级的假象术，只是六级法术的施法时间就更长了，还不如两个等级低一些的法术配合。
看起来尸巫确实因为专精某一学派而兑位禁制掉了预言学派。
对付一个二级的镜影术，任何一个一级的预言学派法术都能生效，哪怕是侦测阵营，不是真人的幻影也不会发出阵营灵光。
尸巫似乎怒极难扼，手抚红宝石，短杖所附带的射线法术一个接一个，把五个幻影全部打碎！
戚远这个时候早就利用隐形，跑得远远地了。
“你别上来！我留下一个延迟发动的预置幻影，再拖延一会儿。”戚远在次级心灵连线里制止已经半个身子重新上到这一层的黄馨，“我去上面看看，说不定那里可以关掉保护膜。”
只要保护膜关闭，闪烁术可以使用，戚远就有把握带着俩人一起，全身而退。
尸巫那支短杖再厉害，储存的法术也不可能无穷无尽！
预置幻影是六级幻术学派法术，可以塑造一个施术者指定的影像，在达到预定条件的时候，出现在指定地点。
这个幻影具有三级的强效幻影术所塑造幻影的全部功效，可以接受施术者的指挥，简单地移动、说话，还具有温度、气味。
第一百一十八节 能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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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何德何能，得到读者如此厚爱，无以为报，再次承诺，一定会认真把这本书结构完整、尽最大可能性以高质量的文字写好、写完，不负大家的信任与热情。
…………………………
尸巫再一次彻底失去了目标。
兑位禁制预言学派，戚远觉得要么是亡灵这个种族被诅咒了，要么是这头尸巫智障。
但智障都能成为三阶施法者？说好的智力必须十五点以上才有老师教呢？
这未免讽刺，艾梵瑞尔的人物卡真是有点过分了！
一面在心里嘲讽，一面将预置幻影留在角落，戚远给自己加持飞行术，朝着被尸巫开出的洞口小心翼翼飞过去。
戚远的飞行技术一如既往的糟糕，不慢着点，撞在什么东西上，弄出了响动就前功尽弃，隐形术可不会把人变没，虽然和光学上的隐形还有不同，但是它也就是让其它人依靠视觉看不到而已。
被遗忘的头骨有点不甘寂寞，作为半巫妖，他除了痛恨侏儒，第二目标似乎就是亡灵，至于人类？反正他没有对戚远特别关照。
又是一道墨绿色射线，被命中的尸巫像是被火烧到脚的老鼠，缩手探脑的动作，可笑至极。
“亡灵又被半巫妖打了。”黄馨在次级心灵连线里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带上了笑意，她的胳膊也开始发酸了。
飞行术早已失效，扒着楼梯口，整个人悬空着留在这里，对于任何人都是严峻考验。
黄馨已经是武艺高明，不仅仅使用臂膀的力量，腰腿也在配合着攀住天花板，相当于整个身体的力量一起对抗重力，如果是一个没有技巧的普通人，即便有她那么高的身体素质，也绝对无法保持这种姿态这么久。
黄馨意图以玩笑话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同时也避免戚远担心自己这边，要让她选择落地休息更不可能，她也在担心戚远。
戚远果然没有察觉黄馨的状况，他小心翼翼地飞上了三层。
入目所见，震撼非常！
“这里……合在一起了！”戚远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心里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能量，像海一样！至少上百，不，上千！都是法阵，直接在能量里！”
三层整个被能量浸泡着，这里除了能量和法阵，什么也没有，或许有别的东西，但是根本观察不到。
能量呈现幽蓝一片，淡淡的荧光铺洒一切，里面的法阵载沉载浮，初看时，好似全部都是混乱无序。
但是戚远很快抓到了一切的核心，那是一枚暗哑的圆球，约有成人拳头大小，在这光怪陆离之中毫不起眼。
所有的法阵都在围绕它，好似太阳系，无论行星、卫星，事实上都在绕日轨道上运行。
只不过这里的“星体”实在太多了，每一个法阵都像一个恒星系，其中蕴含着少则十数，多则数百的模型节点，它们各自结成法阵，又不断影响其它法阵，最终围绕圆球，有序运行。
直觉上，戚远觉得，这是塔的主人，在模拟宇宙构造，不过他模拟的不是地球所在宇宙，而是艾梵瑞尔！
那些法阵并不是星系的象征，而是位面！
“塔的主人，在模拟艾梵瑞尔的宇宙……”戚远有些失神，眼前的壮观景象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在于，他不知道怎么下手关闭能量膜！
根本无从下手！
“这是半巫妖生前的杰作吧？”戚远对黄馨和闪灵说：“如此成就，面对死亡时，也只能落得那般下场？”
闪灵有些丧气，戚远的施法能力他是绝对佩服的，即便在他老师的讲述中，也没出现过施法像喝水的奥术施法者。
或许传奇、史诗们施展低级奥术也是那个效果，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施展低级奥术？
只有二阶、三阶的职业者，施展高级奥术有着各种劣势的时候，才会选择低级奥术。
这种等阶的职业者先前就有地精大法师出现在他面前，要让他选谁更厉害，他还是会选戚远，就凭这种数量的低级法术，耗也能耗输地精大法师。
但是被困在闪烁术、传送术无法使用的地方，那真是没办法，拿低级奥术正面抵抗高级奥术，是个正常人就知道要完蛋。
这一下关闭能量膜，重新获得均势的希望破灭了，那个尸巫再蠢，他本身的法术位加上一身强度令人绝望的装备，也足够把三个人杀死了。
“怎么办？你能弄明白那些什么法阵吗？”黄馨对戚远倒是了解，那家伙的脑子真的可以创造奇迹，或许就能行呢！
戚远沉默片刻，还是长叹道：“唉……时间不够！能有几年时间的话……”
没有说下去，不过这也足够黄馨明白了。
“那我上去，咱们未必干不过一头尸体！”黄馨说着就要用力翻上来。
“不急，半巫妖还可以利用一下。”戚远一边说，一边从洞口飞回来。
尸巫已经用波纹法术将整整一层的空间全部扫荡了一遍，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依旧空无一人的二层，猛然间抬头看向自己下来时的洞口。
“三号卫星，成功进入地球同步轨道！”
随着欧靖中院士斗志昂扬的宣告声，整个大厅顿时沸腾！
这一次的人造卫星变轨，难度超过史上任何一次，不说绝后，必定空前。
地球的体积和质量，全部都有剧烈变化。
当时送这三枚卫星升空时，就是数十名各学科的精锐科研人员，日以继夜，做测量做计算做实验，若不是当初戚远和欧斯彭的手稿及时传来，帮助了先行的施法者，使得自然神术中的一些治疗神术被学会。
那时参与的老科学家们就要有大半累死在工作中，今时今刻就不可能有这么多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完成计算。
这是涉及到天文、物理、数学三门大学科，数十个细分小学科的庞大工程，不以国家的力量集中攻克难关，人类想要重新获得太空中的眼睛，还不知道要经过多久！
三颗卫星所携带的摄像设备都属于军用级别，它们可以一定程度上穿透云层，在天气不是特别恶劣的情况下，都不会被阻碍观测。
随着地面信号接收站被野战部队保护着到达指定地点，拉孜附近的景象开始传回军委指挥中心。
第一百一十九节 高等解除魔法
尸巫刚刚抬头，角落里，戚远走了出来。
“你已经死了。”走出来的戚远说着话，手指飞速舞动，看其样式，正是解离术的最后部分。
尸巫大吃一惊，那里刚刚才被他的波纹法术扫过，却没发现分毫痕迹。
只是他已经来不及思考原因了，解离术不仅仅可能突破他的护盾，还有机会破坏他的装备，虽说几率很小，但是这个赌他不想打！
尸巫的基本功也很扎实，虽然把预言学派禁制掉令人不解，但是辨识法术、反制法术这一套技术并没丢下。
终于抢在戚远完成施法之前，以一个填充了变化学派奥术的七级法术位为代价，成功反制了解离术。
“不！”尸巫惨叫一声！
那个被反制的戚远依旧在施法，一点异样都没有，这实在是因为戚远躲在一边施展七级的欧斯彭之掌，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容不得他再分心控制幻象表演了。
尸巫反制成功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他的法术反制技巧很纯熟，以同一学派高一级别的法术位，就能反制目标法术，而不必选择专门的法术进行这一过程，仅此就说明他的技巧远比常人高明。
但可惜的是，他不能施展预言学派的法术。
如果说预言学派所属法术有多么神奇，倒也未必，它们一不能准确预见未来，二不能准确预见当下，说它们在八大学派中最差劲也没问题，而且以学派而论，预言学派的学习难度最高。
但是这个学派绝对不能禁制掉，任何一个对军事产生过兴趣的地球人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句话说白了就是信息战，掌握敌人的信息、掌握自己的信息，如果把戚远和尸巫的争斗看做一场战争，事先互不了解的两个陌生人，顶多知道一点对方的皮毛，比如他们都是施法者。
接下来就是获取对方的信息并且隐藏自己的信息，预言学派是这时的矛，防护学派和幻术学派就是盾。
尸巫空有坚盾，而无利刃，所谓久守必失，没有预言学派的相应法术辨别对手的行动，被欺骗就太正常了！
戚远的预置幻影，高达六级，这是由它的施展难度、魔力使用量共同决定的，但是要想窥破它的真假，只需要一个二级预言学派的真实视觉就可以了。
可以说，在面对面的交锋中，幻术学派会被预言学派克制地死死的，所以任何一个艾梵瑞尔的奥术施法者，都不会贸然地在对手面前施展幻术，除非他明确知道对方不能使用预言法术，而且没有预言法术的卷轴、储法装备。
但是幻术学派并不是没有用处，只要不是面对面，预言学派想要定位、探索、窥视，则很容易被幻术学派的法术愚弄，对付预言水准高明的敌人，高阶幻术比起防护学派的法术更专业。
这两个学派是相互克制的，就看施法者的运用是否巧妙了。
尸巫怒火中烧，但是解离术的威胁却是实实在在，能够指挥幻象那么完整地施展解离术的手势动作，那么其本人必定也能施展解离术！
全神贯注地注视周围，尸巫甚至不敢再施展法术，他想躲过解离术，如果正在施法的过程当中，躲避就很容易打断施法，届时魔力反噬就是不必要的损失。
可惜戚远自从用解离术对付过具有神性的火魂巨人，没有取得丁点效果之后，就对这个凭运气的法术感到极为失望，一场生死间的战斗，能给你几次机会尝试一个或许会生效的法术？
所以戚远选择了欧斯彭之掌。
这是戚远唯一会使用的七级法术，比许多六级法术学会得都早！
地精大法师的独门绝活，能够一次性产生四次高等解除魔法的效果，对付一身加持状态的对手最合适！
随着戚远耗时四轮的施法终于完成，一个半透明的四指手掌悄然出现在尸巫背后。
欧斯彭蔫坏蔫坏的，专门在法术模型里加入掩饰魔力波动的部分，想必他早先就想着偷袭呢！
等到尸巫的身上爆起灵光的时候，他才发现了情况。
高等解除魔法就是考虑到高阶法术的模型一般都很稳固，三级的解除魔法拿它们没办法，这才专门创作的。
只要不是达到了传奇等阶，任何法术都有极大几率被直接解除，包括奥术和神术。
戚远没有过于关注尸巫到底有多少法术被解除，不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搏，得到四轮时间施展一个法术，这样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紧接着，戚远故技重施，一个侏儒的幻影出现在半巫妖的头骨和尸巫之间。
半巫妖的墨绿色射线如期而至。
“上吧！”戚远一边在心里对黄馨说，手上则施展笛卡尔冰晶箭。
尸巫之前自傲于独创法术不惧反制，这同样提醒了戚远，他也有许多地精大法师的独门法术啊！
笛卡尔冰晶箭的法术穿透效果非常好，曾经在对付邪教徒的战斗中屡经验证。
尸巫一身法术被解除了两个，其中就有他的法术护盾！
除此之外，飞行术也被解除，尸巫摔在地上，正好被原本将要击中他的腰部的墨绿色射线命中头部！
这一次，在尸巫歇斯底里的哀嚎声中，法术灵光接连腾起，戚远的冰晶箭好似飞蛾扑火一般消失在此起彼伏的各色光华里。
意外术还是法术序列？
戚远一时不敢确定，但是那道引发这般动静的墨绿色射线，已经可以肯定有蹊跷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戚远在心里数着尸巫身上闪动的传送类法术发动次数。
这座破败法师塔的能量膜着实不能小视，定向传送术、随机传送术、异位面传送术，这是三个戚远辨认出来的，还有两个戚远根本不认识的传送法术，直到第五个，尸巫才终于随着灵光消失不见。
黄馨提着长枪有些发愣，她还没见过这种高阶奥术施法者的保命技术，一遇到真正的危险，立刻就是眼花缭乱的法术疯狂爆发！
第一百二十节 疯癫
“这就是亡灵？”
大屏幕上，分成了纵九、横九，共计八十一块画面。
整个拉孜镇以及周边地区全部都在监控范围内了。
从画面上来看，拉孜镇曾经的驻军控制区有三个巨大缺口，那些地方散落着各种破碎的枪支武器，但是在残垣断瓦之中却无一具尸体。
与之相同的是，扩大了近十倍的城镇区域内，找不到一个活人或者死人，连活动留下的痕迹都没有！
但是按照黄馨、戚远传回的消息看，幸存者们认为镇子里应该还有大量被俘人员，死者也不会少。
可是除了被捕捉到的几具僵尸——它们站在废墟之类的高处，偶尔转动头颅扫视周围。其余的，就再也没有了。
“和电影里的僵尸还挺像！”韩奂对身旁的蒯教授和欧靖中院士开了句玩笑，然后便严肃起来：“它们总不至于还有收尸的习俗吧！”
“之前戚远同志传回消息，他们猜测这些亡灵是被人为控制的？”蒯教授皱着眉头，语速极慢。
“对。”韩奂一边答，一边对身旁的警卫员道：“去看一看，有没有黄馨同志和戚远同志的新消息。”
警卫员立刻跑去跑回，一敬礼：“报告，没有。”
“情况很不乐观啊！他们说，去帮助侏儒？对，是这个名字，不过这么称呼别人不大好啊。”欧靖中分析道：“我同黄馨同志见过几面，她很沉稳，这么久过去了，只要有机会，想必她都会传回消息的。”
“嗯，那孩子很稳当！”蒯教授对黄馨熟悉得很：“那个什么邪物很棘手啊，需要请求咱们准备动用卫星。”
“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我们扩大一下搜索范围！”韩奂拍板：“告诉十三集团军，做好收复拉孜的准备，但是接到命令之前，不许行动。”
“他去哪了？”黄馨警惕地看向半巫妖的头骨，问戚远道。
“不认识的传送法术，目的地有可能是拉孜。”戚远答复了黄馨之后，立刻在次级心灵连线里对闪灵道：“闪灵，你先留在下面，这个半巫妖对你有偏见。”
戚远和黄馨都和头骨离得远远的，尸巫拿它没办法，他们两个恐怕同样没办法，只能选择少刺激半巫妖，别发疯捣乱就好。
尸巫传送离去，在原地还留下了几块零碎，离得远看不出那是什么，戚远准备走过去拿起来。
“人类，你们想离开？”头骨突然说话。
黄馨吃惊之下不由说道：“你装疯？”
“放肆！”半巫妖厉喝一声，接着就是一道墨绿色射线凭空生成，命中黄馨。
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实在是太快了。
“哗啦啦……”这次连着碎了四个防护法术。
戚远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思考，干脆不停施展护盾术和防护邪恶。
防护邪恶要求必须附着在目标物上，所以一般都将人物作为施法对象，可是同一个人身上也不能同时存在两个防护邪恶，那样做只会使前一个的效果被后一个顶替。
于是戚远突发奇想，在给黄馨补足了防护法术之后，就围着头骨放置护盾术，然后想将防护邪恶加持到护盾上。
半巫妖静静地看着戚远折腾自己的法术，时不时就把好好的护盾震散成一片灵光。
也不知是半巫妖使用墨绿色射线需要时间积攒能量，还是他的精神问题令他的行为毫无逻辑，过去好久，才再次释放一道，这回只是打碎一道护盾了事。
“你这是干什么呢？”黄馨看得莫名其妙，作为一级的防护学派法术，护盾术和防护邪恶她也学过，虽说用得速度慢，不过也能用出来。
戚远始终没能实验成功，用法术加持法术，难度绝对不一般，这么点时间哪可能摸到头绪。
“我拿护盾术把它关起来。”戚远绝口不提自己的异想天开，不过也不再浪费时间，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黄馨也不纠缠，她回楼梯口向下张望，看到闪灵好好的，下面没有危险，这才放心：“小远，来给闪灵加个飞行术，咱们三个一起上去。”
一会儿功夫，头骨就被密密麻麻的半透明护盾围得严严实实，想必它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用射线把自己放出来了。
不大一会儿，闪灵飞上二层，三个人准备一起到三层去，说不定戚远就能研究出来点什么。
“杀死侏儒，人类！放你离开！”看到闪灵，半巫妖又一次选择交流。
“你们先上去。”戚远心中一动，低声对黄馨和闪灵说。
头骨看着闪灵即将离开，立刻躁动起来，墨绿色的射线打碎两个护盾，就又放不出来了，只能在原地震动。
“你是人类？”戚远试探着与半巫妖交流。
“放肆！”半巫妖眼看又要陷入疯癫。
这个只剩下头骨的半巫妖，看起来并不能灵活使用法术，墨绿色射线或许就是恒定在它灵魂中的法术，这才能够使用。
如果半巫妖生前是一位传奇施法者，想要在灵魂中恒定九级法术绝对可以做到。
只不过相应的，付出代价也必不可少，除了大量珍惜材料，至少一个、多则数个的九级法术位也会永久消失。
好处就像半巫妖现在这样，恒定在灵魂中的法术不需要提前记忆，不需要有空余法术位，只要施法者能够提供足够魔力，那就总是可以使用。
如果实情是这样的，离开了三层，法师塔的控制中枢，半巫妖应该已经没有其它手段好用了，之前能够驱使亡灵、法术攻击距离延伸那么远，很可能都是法师塔的功劳。
戚远不管疯疯傻傻的半巫妖，走到尸巫掉落的零碎那里，小心翼翼地施展法师之手，将之拾起来，详细查看。
一共五块曲面碎片，可以大致拼成一枚指环，或许这是一件装备。
现在它所附着的法阵已经完全被破坏，仅凭残留的一点东西，难以判断它的原本功用。
“人类，没有我的允准，你休想离开！”半巫妖最终选择妥协。
然而戚远从指环上收回目光后的第一句话，却让它再次陷入疯狂：“这是传奇侏儒的塔吧？”
第一百二十一节 卷轴
尸巫的墨绿色射线有时只能打碎一个护盾，有时可以打碎四、五个，不知道这是概率问题还是威力问题。
戚远将指环碎片拖到眼前，这或许就是线索。
关于七级及其以上的高阶法术，戚远所知不多，还都是地精大法师告诉他的，虽然他现今又得了一叠欧斯彭的草稿，但是里面的新内容他还没有来得及粗略过一遍。
能够破坏装备的法术，大多是裂解术和它的各种变体法术。
裂解术在性质上与解离术类似，都是将目标分解，但是解离术妄图包罗万象，于是模型臃肿而脆弱，学习难度也高得令人发指，最终效果很一般。
而裂解术将目标放在了魔力本身，针对的就是与魔力相关的法术模型、法阵以及装备，是一个解除敌人武装的法术。
缺点则在于它非常容易破坏装备，针对魔力的破坏，会使得蕴含魔力的装备一同损坏，所以裂解术之下，往往意味着没有战利品，这可比顾溱的火球术狠多了。
裂解术和解离术一样，具有非常多的变体，都是各个高阶、传奇阶位的施法者的杰作，各有改进，也各有针对，在不同的领域里，会比人物卡的法术列表上面给出的更加有效，但是在它们不针对的领域中，则显得无力。
比如针对防护学派的裂解术，面对塑能学派的法术模型，就不会获得预期效果。
可惜戚远对于裂解术也就知道个大概，严格说起来，他是连法术列表上的六级法术还没学全的。
放任半巫妖发泄一番，戚远终于把指环收了起来，将来这也是一件很不错的研究素材。
补上被破坏的护盾，动作格外从容不迫。
“别演了，我不相信。”戚远的话通过通晓语言的翻译，他相信半巫妖一定听得懂：“你不说，我也出得去，那头尸巫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而且，他是传送进来的吧？一来一去，还有你用的传送阵。”戚远说着，抬手指向天花板上的传送阵，这个时候，那里又已经昏暗一片了，没有魔力填充，什么光亮也没有。
头骨的眼眶里诡异地燃起两团墨绿火焰，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狂妄，那头尸体依靠的是阿加雷斯。”半巫妖看起来是想通了：“你，一个二阶施法者？”
头骨没有皮肉，只依靠张阖颌骨，实在让人看不出它是在笑。
“我没想到您会如此浅薄。”戚远俯视着头骨：“又不是战斗，等级高低、法力多寡，有什么意义？”
“是转化失败，造成了您思路如此清奇，还是作为劣质传奇，才令您落得这步田地？”
直白的嘲讽没有造成半巫妖发怒：“浪费时间，着急的不会是我。”
“真的？那位阿加雷斯，看来是奈何不得您的了。”戚远直起身：“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先生静养了。”
头骨眼眶里的火焰随着戚远的远去，一同隐没不见。
目前寻找离开的办法，最便捷不过的，就是那座现成的传送阵，只要对比明白它和戚远所掌握的传送术之间的差别，就有极大希望弄懂能量膜阻断普通传送术的原理。
护盾术的持续生效时间不算太短，有十分钟，按照艾梵瑞尔的计时方法，这是二十轮。
要一直保持能够阻隔半巫妖的墨绿色射线，戚远就必须每十分钟重新施展数十次护盾术，好在半巫妖没有再作怪，否则一直被打断思路可不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不一会儿，黄馨在三层探下头来：“小远，我们在这里发现了点儿东西，你能走开吗？”
戚远闻声回头，这时半巫妖终于松口了：“这座塔，我可以送给你们，但是你要把我送到外面去。”
后面半句话，是对戚远说的。
“我不需要塔。”戚远转身，站正：“你到底算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送你到外面，你会做什么？”
“当然是活着！”半巫妖的头骨重新燃起绿焰：“你在担心什么，邪恶？你自己不是吗？”
“倒是我更好奇，你和那两个守序善良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戚远没有满足半巫妖的好奇心：“你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怎么让我相信你所说的。”
“有人告诉过我，不要盲目相信预言法术，比如侦测思想。更何况灵魂领域，于我而言还很陌生。”
“我建议你，拿出诚意来，会更节省时间。”
戚远的话让半巫妖一时语塞，他似乎思考了片刻：“但是我想不到什么更有诚意，或许你可以提出来。”
戚远笑笑，随即转身走向尸巫在天花板上开出来的洞口，黄馨还在那里。
“人类！欺辱传奇是要付出代价的！”半巫妖气急败坏：“这里就是你猜的，是那只该死的侏儒的塔！当然，他也已经死了。”
“我要回自己的塔里去，我只需要魔力就能活着，不需要找你们人类的麻烦，我会离开这里，离开主物质位面，不管你在担心什么，都会与我无关！”
戚远没有回头，给自己加持了飞行术之后，边飞边道：“尊敬的传奇，我可无意欺辱于您。只不过，您还需要点儿时间思考一下，怎样让我相信。”
“该死，放肆！人类！”
戚远将半巫妖完全置诸脑后，来到三层之后，没有去接闪灵作势递过来的卷轴，而是又给每个人全部加持一遍各类防护。
“这是？”全部做完，戚远拿过卷轴。
“里面很多字，我们不认识。”黄馨说着伸手，指向能量海的方向：“那里飘出来的。”
卷轴的两端是打磨光润的圆柱，具体的材质没有见过，当它被伸展开来的时候，似乎是皮质的卷纸光洁如新，完全没有古物的气象。
整个卷轴和成人的小臂粗细大致相同，但是不论怎么伸展，卷轴总是那么粗，完全看不出来还有多少才能全部展开。
戚远联想到了白槲氏族的笔记本——《白之书》。
卷轴里的字，戚远也不懂，通晓语言没能发挥作用，最大的可能，是卷轴的作者对其施加了法术，比如三级幻术学派的迷幻手稿，这个法术就可以指定读者。
第一百二十二节 第一轴
时间停止是一个著名的传奇奥术。
曾经有位被偷袭的传奇奥术施法者，脱离了六名袭击者之后，第一次施展了这个他自行创作的奥术。
六名袭击者全部都是传奇等阶，一名战士、一名野蛮人、两名游荡者、一名牧师和一名法师。
可悲的是，这六名传奇连具体的名字都没流传下来，能够被人记住还是因为他们成就了一个奥术的威名。
时间停止之下，六个人全部停滞，一动也不能动，直到一一被杀，法术效果才告结束。
那个被偷袭的人，就是博卡布，魔法之主。
当时的博卡布远远没有成为真神，甚至于那时的他有没有获得第一点神性，都无人确知。
但是博卡布和时间停止这两个名字，彻底震慑了主物质位面。
数千年过去了，时间停止流传到了各个位面，凡是掌握了它的存在，哪怕是一张卷轴、一件储法装备，只要拥有，无不广泛宣扬。
这就像是地球上的热核武器，有与无，就是两重处境。
然而，名字叫做时间停止，时间却没有那么容易驯服，真正掌握了它的施法者都会明白，时间停止距离名副其实，就同他们自己距离魔法之主一样。
这个威名赫赫的奥术，却对死魔眼无效！
阿加雷斯死亡裂解术和凋亡新星相继落空！
死魔眼庞大的身躯给人一种波动感，虚实不定，好似烈焰上面的空气，扭曲得极不真实。
就这样，三个传奇法术全部没有产生丝毫效果。
“这……”欧斯彭在远处目瞪口呆，他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奥术，而且还见到了传说破灭。
亡灵施法者没有地精大法师这么好运气——还有时间震惊，死魔眼在传奇法术落空后的第一时间找上了他。
“嘭！”
一声巨响，亡灵施法者好似长了翅膀，在空中倒飞而过，一下嵌进原本在他身后足有六七公里远的山体中。
死魔眼则出现在亡灵施法者原本的位置，祂似乎消耗不小，所有“眼睛”全部合拢。
戚远对着卷轴接连尝试，不久便有一个欧斯彭教给他的小法术生效了。
“这是什么文字？”法术生效，黄馨和闪灵也能看到卷轴上字符的变化。
闪灵回答道：“这是侏儒语，我认识！”
有通晓语言在，戚远和黄馨也能理解这些侏儒语。
“第一轴？”戚远轻轻抚着圆柱的蒙皮，上面的一行字就是这个意思。
“或许还有好几轴！”黄馨很高兴，她在打开的部分里，看到了这座塔的简介。
“这里是芒克小柏叶的法师塔。”黄馨扭头看向闪灵：“这位法师先生的名字好奇怪啊。”
“侏儒的名字嘛……”闪灵嘿嘿笑着：“这位前辈给自己起的外号其实很一般，没有什么新意！”
黄馨完全理解不了闪灵：“外号，自己给自己起？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侏儒都这样吗？”
“当然，我们喜欢与众不同！”闪灵理所当然：“你看，我的外号就没人能明白！这才是好外号。”
戚远对侏儒的名字没兴趣，他的注意力都在卷轴的内容上了。
这是一座传奇法师的法师塔，内部分为七层，最上面是魔力打击武器，其下是法师的起居室，之后是实验室，再下两层是控制中枢和能量池，接着是仓库，最下面是会客厅。
目前还剩下的，应当是起居室和实验室，戚远他们所在的这一层，则是控制中枢和能量池。
法师塔的内部，在完好时是应用了空间技术的，整座法师塔就是一个稳定的小型半位面，从外面根本无法识别里面的状况。
坠落造成了法师塔的外部结构部分受损，比如为了方便使用而不在半位面内的顶层。
第七层的魔力打击武器在事实上，不和法师塔的其它六层同处一个位面。
而其它几层，在坠落发生时其实还保持着完好无损，但是它们后来显然又遭遇了什么，才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戚远准备继续展开卷轴，他要查找有关控制中枢的部分，能量膜应当就是法师塔的防御机构，通过控制中枢必定可以开启、关闭。
“我想我猜到当年先祖们突然跟随法师先生离开的原因了。”闪灵说起了他们的历史。
修道院的侏儒武僧其实都出自伍德堡。
当伍德堡废弃又悄悄重建百余年后，史诗英雄们才封印了邪物，修道院就是那时建立的。
当时伍德堡的绝大部分居民都是侏儒，两者近乎于比邻而居，侏儒们就渐渐成为了修道院的新血。
重建伍德堡的侏儒，都是当年法师塔主人的追随者的后裔，在法师塔不知所踪后，这些侏儒最终选择定居于此，或许也是在等待亲人归来。
“应该就是那个半巫妖，芒克小柏叶大师或许就是为了消灭他，才突然离开的。”闪灵一脸唏嘘。
“你们就是从能量里把它拿出来的？”半晌之后，闪灵和黄馨聊了整个伍德堡和修道院的历史，戚远面无表情地抬头，问两个人卷轴的来历。
“是啊，怎么了？”黄馨看着戚远，有点莫名其妙。
“我想找找第二轴。”戚远说完，长吐一口气：“我进去试试。”
“等一下！”黄馨一把拉住戚远：“我们可没进去，就是它飘到了最外面，闪灵伸了伸手的事！”
戚远闻言停住脚步，低头叹气，转身重新把卷轴摊开，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了？”黄馨奇怪问。
“我没事！就是，就是这卷轴上全是废话！”戚远难得暴躁起来：“他在讲会客厅怎么布置才有新意！要出人意表、要有趣、要温馨、要能吓人一跳，还不能把客人吓坏！”
“我见鬼了要知道这些！”
“噗……”黄馨看着戚远的样子，一下捂住嘴笑出声来。
“你还笑……”戚远很无奈：“我们时间很紧张啊，这个见鬼的小柏叶真是服了他！”
“他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布置会客厅啊，然后还有几次改变布置的理由，还有前后方案的优劣对比！”
“这还只是第一层的会客厅，第二层是仓库啊，第三层是能量池，我要到第四层的控制中枢才行！”
“我看他的废话就足够把这一轴全部写满，爆炸！”
第一百二十三节 遗忘
“可是，我看到的不是那些啊……”闪灵的声音有点发虚。
戚远立刻扭头看向闪灵：“你看到的是些什么？”
“芒克小柏叶大师说，不要使用法师塔，他用法师塔封印了一名强大的敌人，凡是看到他的话的侏儒，立刻离开。”闪灵用自己的话复述了一遍。
但是这段话戚远完全没有看到。
“还有吗？”戚远和黄馨都很认真，施法者的手段诡异难测，破坏力方面或许不如地球的先进兵器，但是他们已经充分领教了其中的神秘。
“好像还说了那个敌人的来历，不过我记不大清了。”
看起来，这个“第一轴”只有侏儒能够看到真正内容，而且必须是侏儒施法者，没有戚远误打误撞解开卷轴上的幻术，闪灵也看不到真正内容。
但是更加令人费解的则是那位“小柏叶”的警告，如果他不希望有人无知之下放出被他封印的敌人，就不该把那么重要的警告藏起来。
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你来看，然后讲给我们听，这事儿太奇怪！”戚远立刻把卷轴铺在地上，然后又通过洞口看一下半巫妖的头骨。
那些护盾术已经超过生效时间，纷纷消散，头骨并没有移动，它似乎在等戚远重新找上门。
被封印的敌人名叫丹伦●史密斯，是一名豺狼人，据“小柏叶”描述，这是一位著名的“天才”，在成为了传奇法师的同时，还是一名传奇刺客。
曾经猎杀过两名误入豺狼人领地的传奇施法者，名声广为人知。不过闪灵完全想不起有关这位天才豺狼人的事迹，他的名声没能流传下来，或许是因为他还不够天才吧。
也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豺狼人的种族弱势，没有形成有体系的文明，它们的历史自己不曾记录，其它种族或许会猎奇一般稍记两笔，却不可能多么详细，文明的记忆也就随着时间消逝而远去了，像这种出色的个体，同样变得不为人知。
戚远、黄馨等人多次遇到过豺狼人，说实话，他们很难把那些野兽一般的生物当作与自身类似的存在看待。
豺狼人的行动习性令它们更像野兽，黄馨在消灭它们的行动中也就把它们看作狮子、老虎一般，或许等到它们的数量濒危，再也无法对人类社会产生威胁的时候，它们才能获得等同于那些动物的待遇。
这位史密斯将奥术的使用技巧同刺杀技巧结合起来，对当年还没有法术序列这个奥术的施法者们威胁极大，特别是他还拥有自己的法师塔，即便遇到刺杀失败的情况，也可以借助法师塔里的提前布置而逃逸。
当他将目标放在侏儒一族上的时候，芒克小柏叶决定先下手，等着这么强大的敌人准备好了找上门来，可不是好事情。
当时，豺狼人之神耶诺古把主意打到了侏儒的头上，这位新晋的种族神灵不满足于自身的权柄和威能，一直想要扩大影响力，壮大豺狼人种族。
但是侏儒之神加尔闪金不仅仅神能强于耶诺古，成神日久的祂，斗争经验同样远远超过耶诺古，在神灵的层面上，豺狼人之神的这次谋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然而神祗间的争斗，波及到主物质位面的凡物时，激烈而血腥的纷争就不会有简单平息的了。
芒克小柏叶和丹伦●史密斯之间的短兵相接，仅仅是当时两族争斗的一个缩影，一段小插曲。
史密斯的行踪被侏儒的预言法术准确捕捉，两者各自操纵法师塔，辗转交战，经过了近乎一年的时间，最终是专精奥术道路的芒克小柏叶技高一筹，将豺狼人封印在自己的法师塔中。
“孩子，你或者你们太调皮了，要知道，特立独行需要适度，超过了可就不可爱了！”
“你们无视了我在大门上的留言，又没有按照卷首的忠告离开，而是看到了这里，那么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孩子们，你们可以获得自己的奖励了——《第一轴》，就送给你们了！”
“但是你们该离开了，《第一轴》里的知识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你们可以带回家，慢慢享受，但是这里的一切，都不要再碰，等到封印消散，那名获得了神恩的可怕豺狼人必定已经死去，那才是你们为所欲为的时候。”
闪灵照着卷轴的原文念道。
“通晓语言这回翻译得挺到位。”黄馨半开着玩笑，试图缓解紧张气氛。
这又是一件牵扯到神祗的事情，而且事情的走向明显没有按照侏儒传奇所安排的那样行进，简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这里早先就有人来过！”戚远的手指不停变幻，哪怕法术准备好了不施展，他也要把反魔场准备好，现在它就是最有效的攻防兼备的法术。
“封印必定被打破了，否则那个豺狼人根本没机会变成半巫妖，我可不信一位传奇法师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
戚远的话音落下，半巫妖那难听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人类，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应该能相信我的诚意了吧？”半巫妖没有等回答的意思：“耶诺古陛下陨落，我也已经成为亡灵。那个豺狼人死了，活着的只有半巫妖。”
“我会离开主物质位面，这里的一切争斗都将与我无关。”
略过半巫妖的诚信不谈，主物质位面这个说法都很可能不再成立，戚远的表情阴晴不定，一直没有回答。
半巫妖等待片刻，又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这么拖延下去，阿加雷斯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或许你没有听说过他，但是我要警告你，那位亡灵是能够施展时间停止的存在，对于他，最好随时保持敬意。”
“你为什么不自己离开？”戚远终于开口了，虽然地精大法师没有跟他提过什么“时间停止”，但是这个名字单单从字面上理解，就不好招惹。
“你看到了，除了解离术，我已经失去施法能力。在这里还能借助法师塔的力量，出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半巫妖答道。
第一百二十四节 识破
“解离术我认识。”戚远站在洞口边上，俯视着下面的头骨。
半巫妖并非没有行动能力，它已经从传送阵所在的角落，来到了洞口下方，只不过它现在表现得还算正常，戚远不打算完全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半巫妖的墨绿色射线与解离术的样子有着显著区别，不仅仅在颜色上，也在生效机制和生效几率上。
戚远所学会的那个解离术，一旦生效可不是区区几个护盾术足以抵抗的，只不过最大问题在于那个解离术很难生效。
“当然，那不是艾欧陛下赐予的解离术。”半巫妖解释道：“那是我自己的作品，怎么样，还算看得过眼吧。”
“如果你愿意帮助我，我可以把它也送给你！”
戚远对此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你的法师塔在什么地方？”
“很近，就在外面，过了那个祭坛就是！”半巫妖略显急迫。
“哦，那倒废不了多少时间。”戚远回答得很慢，似乎在心里掂量答应半巫妖是否合适。
这个时候戚远等人身上的防护法术开始渐次超过生效时间。
戚远很干脆地停下交谈，开始不停施法。
“多么好的天赋啊！”半巫妖在下面赞叹道：“人类这个种族真是令所有人羡慕，总是出现天才，从不间断！”
戚远没有搭理它，反而把次级心灵连线夹杂在一众防护法术中，重新加持到三个人身上。
“这个史密斯不能留。我要杀了它。”戚远在心里淡淡地交代：“一会儿你们躲好，不要让我分心。”
“阵营偏移-1，变更为中立邪恶（-11）。”
人物卡的提示适时传来，但是这远不如黄馨的反应大。
“为什么？他不是已经表示要置身事外了吗？”黄馨后退一步，以确保半巫妖没办法通过洞口看到自己的表情。
“不为什么。”戚远心里回答黄馨，嘴上应付半巫妖：“那个祭坛是哪位陛下的？”
“你总要有个理由，哪怕他曾经有罪，被关在这里上千年时间，就算检察院提起公诉，也都过了追诉期好不好！”黄馨试图说服戚远，事实上，这不仅仅关乎对错，还因为她不希望戚远自我流放，她在蒯教授办公室里听到戚远的话，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你之前不是说不想破坏法律的吗？”
半巫妖不知道有人为了它的生死而雄辩滔滔：“那是，地精之神鲁比耶的祭坛，自从祂陨落以后，就没有地精打理了。”
“原来如此……”戚远点头，似乎认可了半巫妖的说法，心里则叹息着回答黄馨：“嫂子，好意心领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蒯教授那里的时候执意要离开吗？那就是我要杀这个半巫妖的最大理由。”
“你们的善恶已经不是我的善恶，我不离开，终有一天，不是你们必须要求我以你们的观点行事，就是我要求你们成为我的观点的傀儡。”
“然而到了那一天，互相残杀就是唯一的结局。”
“这个半巫妖，就是和我一样的东西，我是什么样的，我最清楚！”
“这世上不需要有一个出身豺狼人的我，说不定哪一天他就转过头来对付人类。”
戚远的理由把黄馨噎住了，她似是不可置信一般，上上下下打量着戚远，要把他重新认识一遍。
“过去那个祭坛还有多远，你告诉我一个准确的距离，一会儿直接传送过去。”戚远一边对半巫妖说，一边悄悄以法术默发和法术定发的技巧慢慢施展化石为泥，这样就不需要手势和咒语的配合了。
同时施展速度放慢，也有精力应付半巫妖和黄馨。
“如果嫂子你一定要一个符合你良知的理由，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
“那个祭坛不可能是地精之神的。”
“你觉得地精之神的祭坛会刻画豺狼人在上面？就算有，怕也是敌人、战俘之类的角色吧。”
“之前你走近去看，没有认出来的人像，现在想想，像不像豺狼人？”
黄馨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得不承认，戚远说得很对，不注意还发现不了，但是这么一提醒，那真的是很像豺狼人！
“啊！对啊……”半巫妖一听戚远的要求，顿了顿，为难道：“可是我一直被困在这里，也说不好这么多年过去，外面的位置有没有变化。”
“大概的也行，传送过去找找，总比走过去时间短。”戚远似是接受了半巫妖的解释，回答它道。
然而在次级心灵连线里，却对黄馨道：“你看，它依旧在说谎，能够监控到我们在祭坛的情况，会不知道外面的变化？只不过它脑子不够用，蠢！”
按理说谎言夹杂在真话里面，半真半假最难分辨，可惜半巫妖练习不够，如果有“说谎”这个技能的话，它应当只有零级。
黄馨已经认可了戚远的说法，却被这么大的信息量冲击得有些发愣：“那它是为什么要说谎？”
“管它为什么呢，杀了它，一了百了！”戚远的化石为泥即将完成，突然提高嗓音，转头来了一句：“好！”
然后便扭回来问半巫妖：“你还会不会再与侏儒为敌？”
戚远说着就做出一言不合便开打的架势，却小心翼翼地把脚边的一块天花板一点点变成软泥。
“我现在是亡灵了！还找侏儒干什么，我会信守诺言，离开主物质位面的，否则就请艾欧陛下把我送给深渊意志，去做一条可怜的蠕虫！”半巫妖如此回答。
戚远极其用心地把那块天花板留下一层石皮，或许只要再施加一点点外力，那里就将掉落下去。
“你们一会儿直接去一层，飞行术已经加持过了。我不能让它解除能量膜之后还留在控制中枢这里，到时候二层就是我们的战场。”戚远做好了准备，心里向黄馨和闪灵交代道。
闪灵看向戚远的目光里全是钦佩，毫不犹豫地点头。
“闪灵把《第一轴》收好。”戚远瞥到了还铺在地上的卷轴。
黄馨则突然不愿放弃说服：“你还在关心我们，想着人类如何如何，怎么就和我们的善恶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把那个半巫妖俘虏吗，带回去自有法律！无论如何，你是立过大功的，不会有人容不下你的！”
“功过什么时候可以相抵了，亏你还是优秀党员！”
第一百二十五节 挣扎
黄馨一时语塞，功是功，过是过，两者不可混为一谈确实是原则。
戚远没有再说下去的想法，他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了。
“史密斯先生，需要我帮您上来吗？”戚远对半巫妖说道。
只见那头骨蹦跶两下，无奈回答：“确实需要。”
戚远施展高等法师之手，这是零级法术法师之手的改进版本，模型更稳固、魔力需求更大，属于一级变化学派。
“人类，这很失礼！”被透明的法师之手抱上二层的半巫妖嘴上抱怨着。
戚远不在意地笑笑，失不失礼不重要，法术是绝对不会直接加持在头骨上的。
“你们下去吧。”戚远先是在心里吩咐黄馨和闪灵，然后张嘴又道：“这里地方太小，你们俩先下去！”
黄馨欲言又止，闪灵则好像害怕半巫妖一样，自从头骨被抱上来，就一直缩在黄馨身后，这个时候轻轻扯她衣袖，俩人一道飞下二层，然后便去一层。
“啊，好了，我们开始吧！”半巫妖毫不在意，反而卖弄起来：“人类，你可以仔细看一看，侏儒的法师塔还是很有一些巧妙的！”
“先不急。”戚远没有把头骨挪离洞口，随时可以把它抛下去：“还是先把您的法师塔的方位告诉我，计算坐标也要一段时间。”
“对，对！就在……大概山对面！”半巫妖语无伦次，眼巴巴看着不远处的能量海。
“唉！”戚远轻叹一口气：“史密斯先生，我对这座控制中枢很感兴趣，但是今天之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亲近它了，你来告诉我怎么操控，让我过过瘾如何？”
“啊……这样……这，好的，吧……”头骨支支吾吾，它显然没有预计到，能量海就在眼前，或许它即将重获力量，但是这一步咫尺天涯。
接下来，戚远听着半巫妖的讲解，自己在头脑里演算计较，找出曾经的知识做对比，验证可信度。
半巫妖根本无机可趁。
奥术施法者之间的角力就是如此，与法力多寡比起来，智慧是决定结果的更重要因素。
这不仅仅是知识的积累，还有运用技巧是否灵活、性格的严谨与疏漏，甚至其它领域技巧的综合运用——比如说谎，或者说演技是否精湛。
作为一个信息大爆炸洗礼过的地球人，哪怕戚远讨厌“浪费时间”的娱乐信息，也一样难逃污染，那些以自身为小丑的表演，实在是令人一见难忘，只不过有些人是被恶心得难忘……
这就足够碾压一个被困在狭小环境上千年，很可能一直没有机会与外界沟通的生物了，千年时光，足够这个家伙记忆中的技巧变成笑话，特别是这些浅薄的“骗术”。
随着时间流逝，能量膜终于被戚远关闭。
在整个过程中，最大的收获要属侏儒传奇的法阵构建思路，它证明了戚远之前尝试的，给法术加持法术的前路可行。
很意外！
戚远感到自己的运气格外得好，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从挣脱梦蛹，他似乎总能化险为夷，甚至于，这种幸运现在已经延展到他的学术上。
当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闪灵和黄馨在次级心灵连线里，证实能量膜确实消失了的时候，战斗就开始了！
出其不意地，半巫妖被戚远的高等法师之手掼到二层去，头骨一直没能离开洞口，只需要向下用力，就摔它个七荤八素。
“人类！”半巫妖没有料到戚远会突然翻脸，它脑子反应过来了，却来不及做其他事情。
刚刚落地的头骨立刻被反魔场笼罩，虽然它的独有解离术或许因为等级达到了八级而不惧反魔场，但是其它低于八级的法术依旧无法使用！
半巫妖的真实视野令幻术学派无用武之地，戚远依旧使用了一级的隐雾术，这是咒法学派的，会不会也被真实视野看穿，谁也不知道，只能试一试，总好过没有。
接下来，戚远开始编织意外术。
这个六级的变化学派法术戚远同样会使用，他自己身上就挂着一个，如果不是法师塔的能量膜限制了他的传送能力，他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遭遇什么危险。
首先是欧斯彭之掌，接着又是一个反魔场，只有两个法术，意外术发动的目标定在头骨所在位置，发动标准则被戚远设为自己受到震动……
意外术比起法术序列，缺点很多，比如受术人必须是自己、只有一个发动标准、一旦发动就引发所有关联法术，等等。
但是这依旧是奥术施法者笑傲群伦的倚仗，一个死不掉的存在，谁招惹了不头疼？
而且这个标准仅仅是二阶，等级上想要达标，真的没什么困难的，特别是学习奥术就有经验值可拿的法师。
半巫妖眼睁睁看着戚远施法，它的解离术确实拿一身低级防护法术没办法，只能依靠言语挣扎：“人类，你不守信用！杀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更何况你未必杀得了我！”
“你知道那头尸体手上的法杖储存的是什么法术吗？那是九级的亡灵杀手，你或许没听说过，但是六级的亡灵归亡你一定知道！”
“那都拿我没有办法，你觉得自己就可以吗？你一个二阶施法者，能掌握几个七级奥术？虽然只掌握了一个也足够令人惊讶，但你不应该与我为敌！”
对付亡灵，当然是亡灵自己最拿手，就像人类最擅长的就是自相残杀一样。
亡灵们在死灵学派里留下了两个专门对付自己的奥术，它们效果超群，六级的亡灵归亡命中寻常生物，效果可能还不如一发魔法飞弹，但是对付亡灵的时候，足以媲美九级的流星爆。
更加厉害的亡灵杀手就不必多提，对付亡灵基本可以视作传奇法术。
如果半巫妖没有说谎，这才真正当得上一位传奇的声名，被两个不到传奇的施法者压制，只不过是它时运不济，非战之罪。
戚远的意外术即将完成，主要是欧斯彭之掌比较耗费时间，哪怕这是高阶法术里的入门等级，也比最强的中阶法术的要求高得多。
“你现在停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可以把我生时积累的知识传授给你！”
第一百二十六节 困难
“别动！”韩奂突然站起来，上身前倾，指着大屏幕左下角的一块镜头，大声疾呼：“把这里放大！”
随着工作人员将那块镜头挪移到正中央，放大之后，里面的情况立刻引起了阵阵吸气声。
尸巫斜拄法杖，整个左胸都倚在红宝石上，身上的装饰品从头到脚没有一个还保持整齐的，简直狼狈得不成样子。
当他被传送到位，随着传送灵光开始向外溃散洒落，周围的一切物质都像是被卷进了风暴之中，一点点升上半空，在空中渐渐化为粉尘，又再度掉下。
大约十分钟过去，一切才尘埃落定，这时以尸巫为中心，半径大约五百米的范围里，再无余物。
“打电话给主席！请他们，尽快过来！”韩奂重新坐下，压抑着声音对警卫员吩咐，手搭在膝盖上，却止不住地轻微抖动。
警卫员跑着离开之后，韩奂僵硬地扭头问蒯教授：“蒯公，这种现象，您觉得需要多大的能量参与？”
“这到底是能量的量级足够高才造成的，还是对能量的运用足够细致，目前估计不出啊！”蒯教授同样十分震惊，不过他更平静一些。
这个时候欧靖中院士也走过来，他的身后是各自在座位上交头接耳，已经热烈讨论起来的学者们。
“看起来，那个家伙是引起这一现象的主因，但是从他的动作、形态看，又不像是他主导的。”欧靖中院士的专研方向与蒯教授迥异，观察切入点也有极大不同。
“奥术和神术，魔力和神力。我们了解得还十分浅薄。”蒯教授语气沉稳：“咱们要加倍努力了！看样子，这也是法术造成的。”
“拉孜镇……怕是，难！这所谓的亡灵，可比咱们想象中的棘手得多啊！”韩奂长出一口气，心情终于平稳下来：“等主席他们来了吧！”
救下尸巫性命的传送术非同一般，能够突破法师塔的能量膜，在性质上就具备了极高的法术穿透能力。
其中所涉及的原理，是戚远、地精大法师等传奇以下施法者远远没有接触过的。
它运用能量的技巧已经细致入微，如果发动它的是那位将其施展出来的施法者，根本就不会造成任何能量外泄，这并不是用于破坏的法术，它造成破坏，就像盖房子的砖头被小孩子拿起来砸到了自己的脚，实在是触发者的能力太差。
缓了好大一会儿，尸巫才直起身子，他扭头扫视周围一圈，没敢抬脚走动，而是在身上摸出一枚小东西，随后灵光一闪，他便飘到了空中，一点一点飞向外圈。
被传送法术泄漏能量所摧毁的不是一个平面，而是球体，事实上除了尸巫站立的地方，他的周围全部都是浮尘填满的，只要有人走上去，就是被活埋的命运。
“伊西斯，你杀了我的孩子。”一个浑身冒着磷火的惨白骨头架子从地底下钻了出来，他的身上空空如也，什么装饰品也没有，从头骨来看，这是一名人类的遗骸。
“你想要什么？”名叫伊西斯的尸巫停了下来，看起来很忌惮面前的骷髅。
“他们在说什么？尸体会说话，还可以互相交流！这些日子把我这辈子的好奇心都用干净了。”韩奂指着镜头跟随着的尸巫和骷髅，偏头同蒯教授和欧院士说话。
他们这里只能看到画面，声音就不用想了，就算有会读唇语的专业人才也不顶用，尸体们说话好像不依靠声带，所以嘴巴几乎都不动……
“看起来确实像是在说话，你看他的动作，在生气吧！”欧院士说着还笑起来。
伊西斯确实很暴躁，他的肢体动作空前丰富：“谢尔盖，你在做梦！亡梦之杖是冕下亲赐，你敢打它的主意，可以来试试！”
一边说着，伊西斯已经举起了红宝石法杖，他把杖头对准骷髅，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冕下命你控制半巫妖，结果呢？”骷髅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你觉得亡梦之杖还能归你掌管？哈，怕是做梦的是你！”
“我会控制住那个废物的，不劳你关心！”伊西斯把法杖放下来，只要对方没有强行抢夺的意思，他也就不担心：“看好这里。”
说罢，尸巫便传送而去。
名叫谢尔盖的骷髅张望片刻，抬起尽是骨头的中指，捣着自己的惨白脑壳，缓缓沉入地下。
戚远陷入了困境，欧斯彭之掌所触发的高等解除魔法拿半巫妖没办法，这枚头骨分明蕴含魔力，其保护半巫妖灵魂的方法一定与奥术分不开，但是高等解除魔法偏偏没有用！
解除魔法和高等解除魔法都是针对能量循行的奥术，它们可以有效打断法术模型中不断运动的魔力或者神力，当魔力、神力被阻断的够久，就像人类爆发脑溢血，血管会被阻挡住的血液撑爆。
于是法术也就不攻自破。
半巫妖的头骨像是无懈可击的钢板，外面这一层就是毫无缝隙的隔离，一切法术模型和魔力都在其内部运转，戚远的高等解除魔法根本切不进去。
又是缺少法术穿透能力造成的！
戚远已经不知道多少次遇到类似情况了，他手头就有非常优秀的研究素材，比如笛卡尔冰晶箭，这个法术的穿透能力很强，是欧斯彭的老师的杰作。
但是戚远缺乏时间，一切细致的研究都要依靠时间，依靠实践，仅仅空想根本没有意义！
“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在浪费时间，难道你不着急了吗？”半巫妖始终没有放弃，可惜它的口才不怎么样。
“你想说服我，害怕要害被我发现吧？”戚远终于回话了，不过内容却不是半巫妖想要的：“让我重新捋一捋，我会找到的！”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半巫妖气急败坏，看起来它确实有弱点。
“杀了你，我开心。”戚远心头灵光一闪，冷笑着回答道：“这个好处怎么样？”
半巫妖的头骨阻隔了法术模型、阻隔了能量，那么它内部维持法术的能量如何提供？
一定会有内外联系的，想要找到，最便捷的办法就是逼迫半巫妖主动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