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阴谋
慕宁萱先让风儿退下了，涵淑仪的事只能不了了之。
翌日，太后又传了慕宁萱过去，虽然太后不是官家生母，但毕竟官家失去了第一个孩子，宫里死了嫔妃，太后总要问上一问。
“儿臣参见母后。”慕宁萱对太后行礼问安道。
今日太后身边站着庆明公主，庆明公主仍是待字闺中，太后想多留她在身边，便没有将她早早的嫁出去。
不过庆明公主也是大了，最多再留一年就必须要出阁了。
庆明公主今日明显有情绪，都没和慕宁萱打招呼。
慕宁萱和太后说了半天话，庆明公主都没有开口。
“母后，明姐姐今儿是怎么了？”慕宁萱问道。
太后撇了庆明公主一眼，道：“你明姐姐不愿待宫里陪哀家了。”
慕宁萱微微惊讶，庆明公主有喜欢的人了？
“母后，您乱说什么呢。”庆明公主扭捏道。
太后笑道：“皇后不是外人，你的婚事也是要教给她来操办，有什么不能说的。”
“这么说，母后您同意了？”庆明公主脸上终于露出笑意。
太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缓缓道：“等哀家查清楚再说。”
“还要查什么啊，他家中就一个老母亲。”庆明公主急道。
太后没有说话，继续喝了一口茶。
“母后，明姐姐中意的人是哪家公子啊？”慕宁萱好奇道。
太后转过头来，对慕宁萱道：“你明姐姐看上了刚被官家提拔上来的王相公。”
“王相公？”据慕宁萱所知，这位王相公是为奇男子，虽然出身微寒，但头脑聪明且长相英俊，十六岁就中了进士，不过二十三岁便被官家提拔成了相公，是个实打实的人才，官家很是看中他。
“儿臣听过这位王相公，确实是个人才，听说他还没有娶妻生子。”慕宁萱说道。
庆明公主接话道：“我就说他没有娶妻生子，母后偏不信，非要派人去查一番。”
慕宁萱道：“母后也是关心你，婚事仔细些总是好的。”
庆明公主
太后叹了口气，喃喃道：“女大不中留啊。”
慕宁梦见慕宁萱脸色不佳，更是满面笑容的上前向慕宁萱请安道：“皇后娘娘吉祥。”
慕宁萱招了招手，示意免礼，忽然闻到慕宁梦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若不是慕宁萱对香味十分敏感，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
慕宁梦身上怎么会有麝香？女子若是闻多了麝香，便不会有孕。
慕宁萱目光在慕宁梦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麝香味到底从何而来。
“皇后娘娘在看什么呢？”慕宁梦发现慕宁萱一直看着自己，好奇问道。
慕宁萱收回了眼神，淡淡道：“没什么，对了，涵淑仪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说是要静养，最近你们都不要去涵淑仪那里。”
“是。”慕宁梦应道。
慕宁萱不让慕宁梦去涵淑仪是为了保住涵淑仪的胎，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会让涵淑仪不适。
因为涵淑仪维护过慕宁梦的缘故，慕宁梦常去她那儿。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些日子涵淑仪总是觉得不舒服，喊了好几次太医来瞧，都没查出什么。
为了让涵淑仪滑胎，慕宁梦伤害自己的身体用麝香这事，慕宁萱倒不太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慕宁梦身上动了手脚。
到底是谁在慕宁梦身上动的手脚？
难道是郭妙莹？
慕宁萱目前无心研究慕宁梦身上有麝香的事，只要慕宁梦不去涵淑仪那里，她身体会不会被损坏，对慕宁萱来说无所谓。
眼下，慕宁萱要挑出两个人，教她们如何制香，这两个人必要是可靠之人，毕竟香籍中的香除了用做熏香用途，还可以杀人于无形，所以这次选人，慕宁萱必须慎重。
玉棠、秋墨两个人中，慕宁萱只能选一个人，慕宁萱思来想去，秋墨最为合适。
另一个人选，慕宁萱倒是没了主意。
只能求助于苏姑姑。
苏姑姑给慕宁萱推荐了一个宫女，那名宫女叫“饶雪”，原是前太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太后去后，饶雪便一直在御膳房打杂。
这次慕宁萱进宫为皇后，苏姑姑求了慕宁萱将饶雪从御膳房调出来，留在“福宁殿”继续做二等宫女。
这半年多来，饶雪尽职尽责且为人低调，确实算是个稳妥的人。
可慕宁萱心里更属意于祝月的姐姐，可祝月的姐姐在青楼流落过一阵子，上不得官家台面，便也作罢了。
慕宁萱让苏姑姑带饶雪过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饶雪跪在慕宁萱面前。
慕宁萱看着地上跪着的饶雪问道：“你识字吗？”
“识得一些。”饶雪如实说道。
慕宁萱继续问道：“香料认得多少？”
饶雪摇头道：“奴婢在御膳房打杂从来没有接触过香料。”
慕宁萱再是问道：“若有人逼你背叛本宫，你当如何？”
饶雪想了想，道：“奴婢愿意以死以证忠心。”
慕宁萱笑道：“你说你忠心于我？为何忠心？”
饶雪缓缓说道：“奴婢八岁入宫，在宫里为奴为婢已有十年，第一份忠心给了太后娘娘，自打太后娘娘去后，奴婢便自请到御膳房打杂，直到皇后娘娘您进宫，苏姑姑过来找奴婢，奴婢当即就过来了。”
“哦？知道是本宫，便立即过来了？有什么说法吗？”慕宁萱有些好奇。
饶雪道：“皇后娘娘，您可能不认识奴婢了，奴婢却是认得您，感谢您的。”
“感谢本宫？”慕宁萱觉得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有帮过这个宫女。
饶雪看了眼苏姑姑，然后才说道：“皇后娘娘，您曾经因为从树上跌下来，撞到脑袋受伤失忆过两年，那两年奴婢也在行宫服侍。
有一回奴婢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茶碗，蹲在地上拾碗片的时候划伤了手，正巧您路过奴婢身边，见奴婢手上留血，便叫人带奴婢去包扎。奴婢很是感谢娘娘。”
“就这么点小事你记到现在吗？”慕宁萱觉得饶雪说的这件事根本不足以说道，她不就是动动嘴而已。
饶雪眼含泪水道：“娘娘心善，自然觉得这没什么，可在这宫里，我们做奴婢的命如草芥。
奴婢还有一个姐姐，奴婢的姐姐是在庄贵妃那里伺候的，不过几年时间，便死了，说是病死的。其实奴婢知道，姐姐是因为端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碗打碎，惹了庄贵妃不快，正巧庄贵妃那天心情不好，姐姐就被勒死了…”
饶雪擦了擦脸上滴落下来的泪水，继续道：“奴婢也是幸运，遇到了您和太后娘娘，不但没有因为奴婢打破茶碗而受罚，还叫人给奴婢包扎伤口，奴婢心里真的是很感激娘娘的。”
慕宁萱见饶雪表情诚恳，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但慕宁萱还是慎之又慎，继续问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家，奴婢是被人贩子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后来宫中裁选宫女，那户人家正好缩减奴仆，奴婢那时候小，能干的活不多，便将奴婢送到宫里来了。
背景还算干净，慕宁萱点了点头，让饶雪先退下了。
苏姑姑问道：“皇后娘娘，饶雪可用吗？”
“苏姑姑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制香之事还需天份，这样吧，让饶雪先跟着学一段时间吧。”
慕宁萱话音未落，玉棠急急忙忙走到慕宁萱面前。
“娘娘，涵淑仪出事了。”
慕宁萱问道：“怎么回事？”
“半时辰前，涵淑仪突然喊肚子疼，没一会儿便流血了，太医说涵淑仪得胎保不住了。”玉棠口齿清楚的说道。
慕宁萱知道有人想害涵淑仪，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想来这个背后之人和在慕宁梦身上放麝香的人并非同一个人。
慕宁萱让苏姑姑和玉棠给她换件衣服，然后匆匆向涵淑仪的“云祥宫”走去。
“云祥宫”离“福宁殿”不算太远。
慕宁萱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云祥宫”门口。
刚走进去，便听见涵淑仪撕心裂肺的叫声以及痛到哭的声音。
七个月了，胎儿已经成型，没法喝药坐胎，只能“生”出来。
听着涵淑仪痛苦的喊叫声，慕宁萱背后阵阵发凉，不过她是皇后，再怎么样她都要在场。
“云祥宫”里，郭妙莹、慕宁梦她们都在，见到慕宁萱，她们一齐对慕宁萱行礼道：“皇后娘娘圣安。”
慕宁萱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来，慕宁萱问一旁的太医道：“涵淑仪的胎是怎么回事？”
来为涵淑仪看诊的是张太医，张太医说道：“启禀娘娘，涵淑仪的胎象近都不太好，微臣一直让涵淑仪卧床休息，可不知为何，涵淑仪还是没有保住胎儿。”
“涵淑仪今日吃了什么？”慕宁萱问道。
张太医答道：“刚刚已经检查了涵淑仪早上和中午的餐食，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宁萱叫来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你家主子今日可见过什么人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只有妙淑仪、梦昭仪和刘美人来看过主子。”风儿如实说道。
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当即脸色都不好了，纷纷解释道：“皇后娘娘，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慕宁萱看向慕宁梦道：“她们俩我先不说，本宫不是和梦昭仪说过涵淑仪要静养，让你不要来涵淑仪这儿的吗？”
慕宁梦当即跪倒在地，委屈道：“涵姐姐近来不大舒服，嫔妾已经很少过来了，今日是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妙姐姐，妙姐姐喊嫔妾一起过来的。”
郭妙莹一听慕宁梦将事情推到她身上，忙辩解道：“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刘美人确实是在御花园遇见妹妹你，当时妹妹不正准备来涵淑仪这儿，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是啊，梦姐姐不能误导皇后娘娘冤枉我们啊。”刘美人当然站在郭妙莹一边。
慕宁萱还没来得及分辨是非黑白，官家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众嫔妃一齐向官家行礼，异口同声道。
官家见一众嫔妃，只有慕宁梦跪在地上，顿时心生怜意，眉头紧皱起来。
“皇后，梦昭仪又做错什么了吗？”
慕宁萱面无表情道：“陛下来得正好，臣妾正在问呢。”
“怎么了？”官家问道。
慕宁萱道：“刚刚正在问涵淑仪今日见了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官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宁梦，略略迟疑了一会儿。
这时，在里屋的涵淑仪又发出了一声惨叫，稳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对官家道：“皇上，涵淑仪血崩，快不行了。”说完，稳婆又赶紧进去了。
官家脸色沉了下来：“张太医，可还有别的办法。”
张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答道：“涵淑仪怀胎七月，此时落胎本就凶险，再加上涵淑仪近来身子一直不适…”
官家打断张太医的话，不耐烦道：“你就说到底能不能救？”
“微臣惶恐，没有别的方法救涵淑仪。”张太医说完低下了头。
稳婆再次出来：“涵淑仪没了。”
官家叹了口气，道：“厚葬涵淑仪。”
丢下这句话，官家离开了“云祥宫”，当然，官家刚刚那句话是对慕宁萱说的，如今后宫这些事，都是慕宁萱份内的事情。
***
勤政殿。
慕宁萱向官家请安，一并说了今日“云祥宫”发生的事情。
不过，慕宁萱觉得官家似乎并不在意涵淑仪到底是自己惊动了胎气还是别人有意为之。
见官家不放在心上，慕宁萱便不再提这事儿了，只是心里为涵淑仪可惜，进宫不过一年，大好的青春，却把命给弄丢了。
明明是有人故意害她，可连为她找出凶手的人都没有～
回到“福宁殿”，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在门口求见皇后。
慕宁萱自然知道风儿是想告诉她，涵淑仪惊动胎气是有人故意为之，慕宁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见了风儿。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失忆回忆
历经半个月，小王爷终于回到京城了。
官家特意为小王爷设了家宴。
再度见到小王爷，慕宁萱远远看着小王爷的侧脸，突然觉得小王爷和梦中的那个大哥哥有些相像。
这些年来，慕宁萱经常做到一个梦，梦里一个大哥哥陪她玩，在没见过大哥哥前，她从来不知道树是可以爬的，地上是有小蚂蚁的，蜜蜂是住在蜂窝里的…
只是梦里的大哥哥慕宁萱总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只记得他的侧脸轮廓很好看。
慕宁萱正想着，突然看见小王爷正向她看过来，她和小王爷此时四目相对，慕宁萱的心似是被什么东西击到了一样，突然小鹿乱撞起来，慕宁萱立马收回了眼神，转头看向别处。
“皇叔此去津国辛苦了。”官家举杯对小王爷说道，在辈分上，小王爷是先皇那一辈的。
小王爷举起杯子道：“都是应该的。”然后便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在看什么呢？”慕宁梦发现慕宁萱一直看着自己，好奇问道。
慕宁萱收回了眼神，淡淡道：“没什么，对了，涵淑仪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说是要静养，最近你们都不要去涵淑仪那里。”
“是。”慕宁梦应道。
慕宁萱不让慕宁梦去涵淑仪是为了保住涵淑仪的胎，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会让涵淑仪不适。
因为涵淑仪维护过慕宁梦的缘故，慕宁梦常去她那儿。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些日子涵淑仪总是觉得不舒服，喊了好几次太医来瞧，都没查出什么。
为了让涵淑仪滑胎，慕宁梦伤害自己的身体用麝香这事，慕宁萱倒不太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慕宁梦身上动了手脚。
到底是谁在慕宁梦身上动的手脚？
难道是郭妙莹？
慕宁萱目前无心研究慕宁梦身上有麝香的事，只要慕宁梦不去涵淑仪那里，她身体会不会被损坏，对慕宁萱来说无所谓。
眼下，慕宁萱要挑出两个人，教她们如何制香，这两个人必要是可靠之人，毕竟香籍中的香除了用做熏香用途，还可以杀人于无形，所以这次选人，慕宁萱必须慎重。
玉棠、秋墨两个人中，慕宁萱只能选一个人，慕宁萱思来想去，秋墨最为合适。
另一个人选，慕宁萱倒是没了主意。
只能求助于苏姑姑。
苏姑姑给慕宁萱推荐了一个宫女，那名宫女叫“饶雪”，原是前太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太后去后，饶雪便一直在御膳房打杂。
这次慕宁萱进宫为皇后，苏姑姑求了慕宁萱将饶雪从御膳房调出来，留在“福宁殿”继续做二等宫女。
这半年多来，饶雪尽职尽责且为人低调，确实算是个稳妥的人。
可慕宁萱心里更属意于祝月的姐姐，可祝月的姐姐在青楼流落过一阵子，上不得官家台面，便也作罢了。
慕宁萱让苏姑姑带饶雪过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饶雪跪在慕宁萱面前。
慕宁萱看着地上跪着的饶雪问道：“你识字吗？”
“识得一些。”饶雪如实说道。
慕宁萱继续问道：“香料认得多少？”
饶雪摇头道：“奴婢在御膳房打杂从来没有接触过香料。”
慕宁萱再是问道：“若有人逼你背叛本宫，你当如何？”
饶雪想了想，道：“奴婢愿意以死以证忠心。”
慕宁萱笑道：“你说你忠心于我？为何忠心？”
饶雪缓缓说道：“奴婢八岁入宫，在宫里为奴为婢已有十年，第一份忠心给了太后娘娘，自打太后娘娘去后，奴婢便自请到御膳房打杂，直到皇后娘娘您进宫，苏姑姑过来找奴婢，奴婢当即就过来了。”
“哦？知道是本宫，便立即过来了？有什么说法吗？”慕宁萱有些好奇。
饶雪道：“皇后娘娘，您可能不认识奴婢了，奴婢却是认得您，感谢您的。”
“感谢本宫？”慕宁萱觉得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有帮过这个宫女。
饶雪看了眼苏姑姑，然后才说道：“皇后娘娘，您曾经因为从树上跌下来，撞到脑袋受伤失忆过两年，那两年奴婢也在行宫服侍。
有一回奴婢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茶碗，蹲在地上拾碗片的时候划伤了手，正巧您路过奴婢身边，见奴婢手上留血，便叫人带奴婢去包扎。奴婢很是感谢娘娘。”
“就这么点小事你记到现在吗？”慕宁萱觉得饶雪说的这件事根本不足以说道，她不就是动动嘴而已。
饶雪眼含泪水道：“娘娘心善，自然觉得这没什么，可在这宫里，我们做奴婢的命如草芥。
奴婢还有一个姐姐，奴婢的姐姐是在庄贵妃那里伺候的，不过几年时间，便死了，说是病死的。其实奴婢知道，姐姐是因为端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碗打碎，惹了庄贵妃不快，正巧庄贵妃那天心情不好，姐姐就被勒死了…”
饶雪擦了擦脸上滴落下来的泪水，继续道：“奴婢也是幸运，遇到了您和太后娘娘，不但没有因为奴婢打破茶碗而受罚，还叫人给奴婢包扎伤口，奴婢心里真的是很感激娘娘的。”
慕宁萱见饶雪表情诚恳，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但慕宁萱还是慎之又慎，继续问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家，奴婢是被人贩子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后来宫中裁选宫女，那户人家正好缩减奴仆，奴婢那时候小，能干的活不多，便将奴婢送到宫里来了。
背景还算干净，慕宁萱点了点头，让饶雪先退下了。
苏姑姑问道：“皇后娘娘，饶雪可用吗？”
“苏姑姑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制香之事还需天份，这样吧，让饶雪先跟着学一段时间吧。”
慕宁萱话音未落，玉棠急急忙忙走到慕宁萱面前。
“娘娘，涵淑仪出事了。”
慕宁萱问道：“怎么回事？”
“半时辰前，涵淑仪突然喊肚子疼，没一会儿便流血了，太医说涵淑仪得胎保不住了。”玉棠口齿清楚的说道。
慕宁萱知道有人想害涵淑仪，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想来这个背后之人和在慕宁梦身上放麝香的人并非同一个人。
慕宁萱让苏姑姑和玉棠给她换件衣服，然后匆匆向涵淑仪的“云祥宫”走去。
“云祥宫”离“福宁殿”不算太远。
慕宁萱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云祥宫”门口。
刚走进去，便听见涵淑仪撕心裂肺的叫声以及痛到哭的声音。
七个月了，胎儿已经成型，没法喝药坐胎，只能“生”出来。
听着涵淑仪痛苦的喊叫声，慕宁萱背后阵阵发凉，不过她是皇后，再怎么样她都要在场。
“云祥宫”里，郭妙莹、慕宁梦她们都在，见到慕宁萱，她们一齐对慕宁萱行礼道：“皇后娘娘圣安。”
慕宁萱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来，慕宁萱问一旁的太医道：“涵淑仪的胎是怎么回事？”
来为涵淑仪看诊的是张太医，张太医说道：“启禀娘娘，涵淑仪的胎象近都不太好，微臣一直让涵淑仪卧床休息，可不知为何，涵淑仪还是没有保住胎儿。”
“涵淑仪今日吃了什么？”慕宁萱问道。
张太医答道：“刚刚已经检查了涵淑仪早上和中午的餐食，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宁萱叫来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你家主子今日可见过什么人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只有妙淑仪、梦昭仪和刘美人来看过主子。”风儿如实说道。
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当即脸色都不好了，纷纷解释道：“皇后娘娘，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慕宁萱看向慕宁梦道：“她们俩我先不说，本宫不是和梦昭仪说过涵淑仪要静养，让你不要来涵淑仪这儿的吗？”
慕宁梦当即跪倒在地，委屈道：“涵姐姐近来不大舒服，嫔妾已经很少过来了，今日是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妙姐姐，妙姐姐喊嫔妾一起过来的。”
郭妙莹一听慕宁梦将事情推到她身上，忙辩解道：“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刘美人确实是在御花园遇见妹妹你，当时妹妹不正准备来涵淑仪这儿，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是啊，梦姐姐不能误导皇后娘娘冤枉我们啊。”刘美人当然站在郭妙莹一边。
慕宁萱还没来得及分辨是非黑白，官家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众嫔妃一齐向官家行礼，异口同声道。
官家见一众嫔妃，只有慕宁梦跪在地上，顿时心生怜意，眉头紧皱起来。
“皇后，梦昭仪又做错什么了吗？”
慕宁萱面无表情道：“陛下来得正好，臣妾正在问呢。”
“怎么了？”官家问道。
慕宁萱道：“刚刚正在问涵淑仪今日见了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官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宁梦，略略迟疑了一会儿。
这时，在里屋的涵淑仪又发出了一声惨叫，稳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对官家道：“皇上，涵淑仪血崩，快不行了。”说完，稳婆又赶紧进去了。
官家脸色沉了下来：“张太医，可还有别的办法。”
张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答道：“涵淑仪怀胎七月，此时落胎本就凶险，再加上涵淑仪近来身子一直不适…”
官家打断张太医的话，不耐烦道：“你就说到底能不能救？”
“微臣惶恐，没有别的方法救涵淑仪。”张太医说完低下了头。
稳婆再次出来：“涵淑仪没了。”
官家叹了口气，道：“厚葬涵淑仪。”
丢下这句话，官家离开了“云祥宫”，当然，官家刚刚那句话是对慕宁萱说的，如今后宫这些事，都是慕宁萱份内的事情。
***
勤政殿。
慕宁萱向官家请安，一并说了今日“云祥宫”发生的事情。
不过，慕宁萱觉得官家似乎并不在意涵淑仪到底是自己惊动了胎气还是别人有意为之。
见官家不放在心上，慕宁萱便不再提这事儿了，只是心里为涵淑仪可惜，进宫不过一年，大好的青春，却把命给弄丢了。
明明是有人故意害她，可连为她找出凶手的人都没有～
回到“福宁殿”，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在门口求见皇后。
慕宁萱自然知道风儿是想告诉她，涵淑仪惊动胎气是有人故意为之，慕宁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见了风儿。
风儿跪在慕宁萱面前，哭道：“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死的太冤了，求皇后娘娘您为主子伸冤啊。”
“为什么冤？怎么回事？”慕宁萱明知故问道。
“今儿中午，我家主子吃完午膳，刚准备休息，妙淑仪、梦昭仪以及刘美人便过来了。主子就只能陪她们说话。
哪晓得她们说着说着，妙淑仪和梦昭仪吵了起来，刘美人也在中间吵着，我家主子一直在劝她们。后来我家主子突然说肚子疼，然后便见红了…”
风儿一五一十将今日郭妙莹、慕宁梦和刘美人来找涵淑仪说话的事和慕宁萱说了。
慕宁萱这才知道，涵淑仪是被气的动了胎气，再加上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胎儿定然不保。
“皇后娘娘，请您为我家主子做主啊。”风儿声泪俱下道。
慕宁萱虽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官家根本没有把涵淑仪放在心上，对涵淑仪的死并不在意。
就算慕宁萱揪出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她们三人，又能如何，她们只是在涵淑仪的寝宫争嘴吵架，官家最多简单处罚一下，扣个月例银子什么的，或许官家对她们三人连处罚都没有也未可知。
“皇后娘娘，请您为我家主子做主啊。”风儿声泪俱下道。
慕宁萱虽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官家根本没有把涵淑仪放在心上，对涵淑仪的死并不在意。
就算慕宁萱揪出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她们三人，又能如何，她们只是在涵淑仪的寝宫争嘴吵架，官家最多简单处罚一下，扣个月例银子什么的，或许官家对她们三人连处罚都没有也未可知。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不得有孕
这下宫里接连两位嫔妃有孕，玉妃的不满两个月，刘美人的三个月胎象已稳。
官家对这两胎尤为重视，嘱咐慕宁萱一定护好她们俩。
慕宁萱作为皇后自然有这方面的义务，更何况慕宁萱根本也不想做一些害人之事。
只要玉妃和刘美人不主动招惹她，她不会把她们怎么样的，更不会伤害她们的孩子的。
慕宁萱要做的是要盯着郭妙莹和慕宁梦。
这俩人心机颇深，她们已经害死了涵淑仪，慕宁萱要谨防着她们又动心思害玉妃和刘美人。
慕宁萱嘱咐玉妃和刘美人各自启用小厨房，所有膳食必须太医验过方可食用，并且嘱咐各宫嫔妃不得去玉妃和刘美人处。
并且免了玉妃和刘美人的晨昏定省，而且玉妃和刘美人的活动范围只能在自己的宫里。
慕宁萱如临大敌般的如此安排，总算平安的渡过了两个月。
慕宁梦见慕宁萱脸色不佳，更是满面笑容的上前向慕宁萱请安道：“皇后娘娘吉祥。”
慕宁萱招了招手，示意免礼，忽然闻到慕宁梦身上一股若有若无的麝香味。
若不是慕宁萱对香味十分敏感，寻常人根本闻不出来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
慕宁梦身上怎么会有麝香？女子若是闻多了麝香，便不会有孕。
慕宁萱目光在慕宁梦身上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件，麝香味到底从何而来。
“皇后娘娘在看什么呢？”慕宁梦发现慕宁萱一直看着自己，好奇问道。
慕宁萱收回了眼神，淡淡道：“没什么，对了，涵淑仪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说是要静养，最近你们都不要去涵淑仪那里。”
慕宁萱不让慕宁梦去涵淑仪是为了保住涵淑仪的胎，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会让涵淑仪不适。
因为涵淑仪维护过慕宁梦的缘故，慕宁梦常去她那儿。
这也就能说得通为什么这些日子涵淑仪总是觉得不舒服，喊了好几次太医来瞧，都没查出什么。
为了让涵淑仪滑胎，慕宁梦伤害自己的身体用麝香这事，慕宁萱倒不太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慕宁梦身上动了手脚。
到底是谁在慕宁梦身上动的手脚？
难道是郭妙莹？
慕宁萱目前无心研究慕宁梦身上有麝香的事，只要慕宁梦不去涵淑仪那里，她身体会不会被损坏，对慕宁萱来说无所谓。
眼下，慕宁萱要挑出两个人，教她们如何制香，这两个人必要是可靠之人，毕竟香籍中的香除了用做熏香用途，还可以杀人于无形，所以这次选人，慕宁萱必须慎重。
玉棠、秋墨两个人中，慕宁萱只能选一个人，慕宁萱思来想去，秋墨最为合适。
另一个人选，慕宁萱倒是没了主意。
只能求助于苏姑姑。
苏姑姑给慕宁萱推荐了一个宫女，那名宫女叫“饶雪”，原是前太后身边的二等宫女，太后去后，饶雪便一直在御膳房打杂。
这次慕宁萱进宫为皇后，苏姑姑求了慕宁萱将饶雪从御膳房调出来，留在“福宁殿”继续做二等宫女。
这半年多来，饶雪尽职尽责且为人低调，确实算是个稳妥的人。
可慕宁萱心里更属意于祝月的姐姐，可祝月的姐姐在青楼流落过一阵子，上不得官家台面，便也作罢了。
慕宁萱让苏姑姑带饶雪过来。
“奴婢拜见皇后娘娘。”饶雪跪在慕宁萱面前。
慕宁萱看着地上跪着的饶雪问道：“你识字吗？”
“识得一些。”饶雪如实说道。
慕宁萱继续问道：“香料认得多少？”
饶雪摇头道：“奴婢在御膳房打杂从来没有接触过香料。”
慕宁萱再是问道：“若有人逼你背叛本宫，你当如何？”
饶雪想了想，道：“奴婢愿意以死以证忠心。”
慕宁萱笑道：“你说你忠心于我？为何忠心？”
饶雪缓缓说道：“奴婢八岁入宫，在宫里为奴为婢已有十年，第一份忠心给了太后娘娘，自打太后娘娘去后，奴婢便自请到御膳房打杂，直到皇后娘娘您进宫，苏姑姑过来找奴婢，奴婢当即就过来了。”
“哦？知道是本宫，便立即过来了？有什么说法吗？”慕宁萱有些好奇。
饶雪道：“皇后娘娘，您可能不认识奴婢了，奴婢却是认得您，感谢您的。”
“感谢本宫？”慕宁萱觉得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有帮过这个宫女。
饶雪看了眼苏姑姑，然后才说道：“皇后娘娘，您曾经因为从树上跌下来，撞到脑袋受伤失忆过两年，那两年奴婢也在行宫服侍。
有一回奴婢不小心打碎了手中的茶碗，蹲在地上拾碗片的时候划伤了手，正巧您路过奴婢身边，见奴婢手上留血，便叫人带奴婢去包扎。奴婢很是感谢娘娘。”
“就这么点小事你记到现在吗？”慕宁萱觉得饶雪说的这件事根本不足以说道，她不就是动动嘴而已。
饶雪眼含泪水道：“娘娘心善，自然觉得这没什么，可在这宫里，我们做奴婢的命如草芥。
奴婢还有一个姐姐，奴婢的姐姐是在庄贵妃那里伺候的，不过几年时间，便死了，说是病死的。其实奴婢知道，姐姐是因为端茶的时候不小心将茶碗打碎，惹了庄贵妃不快，正巧庄贵妃那天心情不好，姐姐就被勒死了…”
饶雪擦了擦脸上滴落下来的泪水，继续道：“奴婢也是幸运，遇到了您和太后娘娘，不但没有因为奴婢打破茶碗而受罚，还叫人给奴婢包扎伤口，奴婢心里真的是很感激娘娘的。”
慕宁萱见饶雪表情诚恳，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但慕宁萱还是慎之又慎，继续问道：“你家里还有哪些人？”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家，奴婢是被人贩子卖给了一大户人家，后来宫中裁选宫女，那户人家正好缩减奴仆，奴婢那时候小，能干的活不多，便将奴婢送到宫里来了。
背景还算干净，慕宁萱点了点头，让饶雪先退下了。
苏姑姑问道：“皇后娘娘，饶雪可用吗？”
“苏姑姑推荐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制香之事还需天份，这样吧，让饶雪先跟着学一段时间吧。”
慕宁萱话音未落，玉棠急急忙忙走到慕宁萱面前。
“娘娘，涵淑仪出事了。”
慕宁萱问道：“怎么回事？”
“半时辰前，涵淑仪突然喊肚子疼，没一会儿便流血了，太医说涵淑仪得胎保不住了。”玉棠口齿清楚的说道。
慕宁萱知道有人想害涵淑仪，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了。
想来这个背后之人和在慕宁梦身上放麝香的人并非同一个人。
慕宁萱让苏姑姑和玉棠给她换件衣服，然后匆匆向涵淑仪的“云祥宫”走去。
“云祥宫”离“福宁殿”不算太远。
慕宁萱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云祥宫”门口。
刚走进去，便听见涵淑仪撕心裂肺的叫声以及痛到哭的声音。
七个月了，胎儿已经成型，没法喝药坐胎，只能“生”出来。
听着涵淑仪痛苦的喊叫声，慕宁萱背后阵阵发凉，不过她是皇后，再怎么样她都要在场。
“云祥宫”里，郭妙莹、慕宁梦她们都在，见到慕宁萱，她们一齐对慕宁萱行礼道：“皇后娘娘圣安。”
慕宁萱抬了抬手，道：“都起来吧。”
待众人起来，慕宁萱问一旁的太医道：“涵淑仪的胎是怎么回事？”
来为涵淑仪看诊的是张太医，张太医说道：“启禀娘娘，涵淑仪的胎象近都不太好，微臣一直让涵淑仪卧床休息，可不知为何，涵淑仪还是没有保住胎儿。”
“涵淑仪今日吃了什么？”慕宁萱问道。
张太医答道：“刚刚已经检查了涵淑仪早上和中午的餐食，并没有什么不妥。”
慕宁萱叫来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你家主子今日可见过什么人吗？”
“回皇后娘娘的话，今日只有妙淑仪、梦昭仪和刘美人来看过主子。”风儿如实说道。
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当即脸色都不好了，纷纷解释道：“皇后娘娘，我们并没有做什么。”
慕宁萱看向慕宁梦道：“她们俩我先不说，本宫不是和梦昭仪说过涵淑仪要静养，让你不要来涵淑仪这儿的吗？”
慕宁梦当即跪倒在地，委屈道：“涵姐姐近来不大舒服，嫔妾已经很少过来了，今日是在御花园里碰到了妙姐姐，妙姐姐喊嫔妾一起过来的。”
郭妙莹一听慕宁梦将事情推到她身上，忙辩解道：“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和刘美人确实是在御花园遇见妹妹你，当时妹妹不正准备来涵淑仪这儿，我们便一起过来了。”
“是啊，梦姐姐不能误导皇后娘娘冤枉我们啊。”刘美人当然站在郭妙莹一边。
慕宁萱还没来得及分辨是非黑白，官家大步走了进来。
“陛下。”众嫔妃一齐向官家行礼，异口同声道。
官家见一众嫔妃，只有慕宁梦跪在地上，顿时心生怜意，眉头紧皱起来。
“皇后，梦昭仪又做错什么了吗？”
慕宁萱面无表情道：“陛下来得正好，臣妾正在问呢。”
“怎么了？”官家问道。
慕宁萱道：“刚刚正在问涵淑仪今日见了什么人，为什么会突然动了胎气。”
官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慕宁梦，略略迟疑了一会儿。
这时，在里屋的涵淑仪又发出了一声惨叫，稳婆满手是血的跑了出来，对官家道：“皇上，涵淑仪血崩，快不行了。”说完，稳婆又赶紧进去了。
官家脸色沉了下来：“张太医，可还有别的办法。”
张太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答道：“涵淑仪怀胎七月，此时落胎本就凶险，再加上涵淑仪近来身子一直不适…”
官家打断张太医的话，不耐烦道：“你就说到底能不能救？”
“微臣惶恐，没有别的方法救涵淑仪。”张太医说完低下了头。
稳婆再次出来：“涵淑仪没了。”
官家叹了口气，道：“厚葬涵淑仪。”
丢下这句话，官家离开了“云祥宫”，当然，官家刚刚那句话是对慕宁萱说的，如今后宫这些事，都是慕宁萱份内的事情。
***
勤政殿。
慕宁萱向官家请安，一并说了今日“云祥宫”发生的事情。
不过，慕宁萱觉得官家似乎并不在意涵淑仪到底是自己惊动了胎气还是别人有意为之。
见官家不放在心上，慕宁萱便不再提这事儿了，只是心里为涵淑仪可惜，进宫不过一年，大好的青春，却把命给弄丢了。
明明是有人故意害她，可连为她找出凶手的人都没有～
回到“福宁殿”，涵淑仪身边的丫鬟风儿在门口求见皇后。
慕宁萱自然知道风儿是想告诉她，涵淑仪惊动胎气是有人故意为之，慕宁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见了风儿。
风儿跪在慕宁萱面前，哭道：“皇后娘娘，我家主子死的太冤了，求皇后娘娘您为主子伸冤啊。”
“为什么冤？怎么回事？”慕宁萱明知故问道。
“今儿中午，我家主子吃完午膳，刚准备休息，妙淑仪、梦昭仪以及刘美人便过来了。主子就只能陪她们说话。
哪晓得她们说着说着，妙淑仪和梦昭仪吵了起来，刘美人也在中间吵着，我家主子一直在劝她们。后来我家主子突然说肚子疼，然后便见红了…”
风儿一五一十将今日郭妙莹、慕宁梦和刘美人来找涵淑仪说话的事和慕宁萱说了。
慕宁萱这才知道，涵淑仪是被气的动了胎气，再加上慕宁梦身上的麝香味儿，胎儿定然不保。
“皇后娘娘，请您为我家主子做主啊。”风儿声泪俱下道。
慕宁萱虽有心却也无能为力，官家根本没有把涵淑仪放在心上，对涵淑仪的死并不在意。
就算慕宁萱揪出郭妙莹、慕宁梦、刘美人她们三人，又能如何，她们只是在涵淑仪的寝宫争嘴吵架，官家最多简单处罚一下，扣个月例银子什么的，或许官家对她们三人连处罚都没有也未可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循环往复
这一回，慕宁萱见到了方丈大师。
“方丈大师，求您再给我一次可以重新活的药！”慕宁萱再次恳求道。
方丈看着慕宁萱缓缓道：“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而理亦赋焉，犹命令也。天命不可违啊！”
说完，方丈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你且去你第一世身故的地方。”方丈拿出一个黑色小瓶递给慕宁萱。
接过黑色小瓶，慕宁萱感激的对着方丈再次磕了一个头，然后便立即离开了大相国寺。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活！
***
“郡主，醒醒！郡主怎么到现在还不醒？玉棠，快去叫太医！”
睡梦中，慕宁萱依稀听到丫鬟小芙的声音，以及匆忙跑出去的脚步声。
慕宁萱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她努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锦被。慕宁萱看向四周，此时她正躺在的一张柔软的木床上。
木床是紫檀木的，刻着精致的雕花装饰，淡粉色的云纱珍珠串联幔帐，金色的流苏，不远处摆放着梨花木的铜镜梳妆台，以及墙上挂着的《冬景遥山图》，一切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慕宁萱依旧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痛！”慕宁萱倒吸一口凉气，白嫩的胳膊上瞬间出现紫红色的淤青。
她又回来了。
“郡主，你醒了！太好了，吓坏奴婢了。”小芙再次回到房里，见慕宁萱已经醒了，赶紧走到慕宁萱床边，轻轻用手摸了摸慕宁萱的头，不烫，稍稍放下心来，理了理盖在慕宁萱身上的被子：“郡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慕宁萱微微摇了摇头，看到小芙，慕宁萱知道接下来张太医会过来给她看诊。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玉棠的声音：“张太医来了。”
小芙连忙走到门口去迎张太医，“张太医，快给我们郡主看看。”
张太医走到慕宁萱身边，将丝帕平铺在慕宁萱的手上把起脉来。
“郡主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不甚酒力，伤了脾胃，微臣等下开几幅方子，郡主喝下便没事了。”
“好的，谢谢张太医。”慕宁萱重复着上一世说过的话，她知道自己昏睡是因为在太后那儿喝了南境上贡的甜酒。
待太医走后，慕宁萱掀开被子准备起来。
小芙赶紧上前扶住慕宁萱道：“郡主，您起来做什么？郡主不用担心，太后娘娘那边说了，今天您不必过去请安了，让您好生休息，太后娘娘还说了，以后酒这样的好东西，您再不许沾了，还好昨日没外人，若是被外人看见，没得让人笑话。”
慕宁萱对小芙微笑道：“我是睡累了，想起来走走。不是想去太后娘娘那儿请安。”
“郡主，药已经熬好了，奴婢先伺候您喝了药，再扶您下来走走。”小芙贴心着说道。
慕宁萱点了点头。
小芙把枕头垫高，轻轻将慕宁萱扶起靠在床边，然后一勺一勺的将药喂进慕宁萱的口中。
见郡主乖乖喝药，小芙没掩住脸上的惊讶之色。
终于把碗里的药全部喂给慕宁萱喝完后，小芙疑惑的将一点点残余药渣放进嘴巴里，入口瞬间，小芙的眉头便皱在了一起，还是很苦啊，小芙赶紧上前摸了摸慕宁萱的额头。
“傻小芙！我没发烧。“慕宁萱将小芙的手拿开，对小芙笑道。
“那您怎么...”小芙欲言又止。
“我乖乖喝药不好吗？”慕宁萱对着小芙眨了眨眼。
“好，当然好啦，郡主今天最乖了，那蜜饯还吃不吃啦。”小芙傻笑着，将一盘子蜜饯端在手里，刚刚她还在担心郡主醒来后状态不对，郡主脸上淡淡的笑容终于让小芙心中悬着的大石头落了下来。
“还是吃一颗吧。”
慕宁萱依旧重复着上一世的话，和小芙这样家常的对话，慕宁萱觉得很是暖心。
喝完药，小芙小心翼翼的将慕宁萱扶坐在床边，帮慕宁萱穿好鞋后，扶着慕宁萱在屋子里走了一小会儿。
“郡主，您喝口水，再上床睡一会儿吧。”小芙对慕宁萱说道。
“好。”慕宁萱点头道，她的头还有些痛，不知道是南境甜酒的缘故还是重生的缘故。
小芙将慕宁萱重新扶到床上，然后端来一碗茶水，慕宁萱喝了一小口，小芙轻轻的慕宁萱扶躺下来，慕宁萱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慕宁萱便将冯妈妈叫了过来。
这回重生，她还是要保住冯妈妈！
“郡主，您叫老奴？”
慕宁萱让小芙搬了张凳子给冯妈妈。
冯妈妈见慕宁萱难得这么郑重其事，心下不免疑虑。
“郡主，这？”
“冯妈妈，坐下说话吧。”慕宁萱温和的说道，“这次喊冯妈妈，是想让冯妈妈带着家里人出京城避一避。”慕宁萱直入主题。
“出京城避一避？”冯妈妈疑惑道。
慕宁萱直说道：“我要查母亲当年的事，冯妈妈的家人都在庄子上，就当于在明处，我怕有人会对冯妈妈的家人不利。”
慕宁萱这一世当然也不用再查母亲的事，她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但是要劝冯妈妈听她的举家搬离京城只得这么和冯妈妈说。
冯妈妈听到慕宁萱说要查大娘子当年的事，瞬间明白了一二，其实冯妈妈也曾有疑虑，大娘子做姑娘的时候，身体康健，并没有什么隐疾，怎么因劳累过度就去了呢。
只是冯妈妈不明白，他们只要小心防范就是了，为什么要离开庄子。
“郡主，老奴知道郡主是怕郭小娘对我们使坏，可是再使坏也越不过本分去，我那老头子和儿子儿媳都是再本分不过的，郭小娘拿不住我们的错处。”
慕宁萱对冯妈妈不容置否道：“冯妈妈，这事你听我的，现在你就写信回去，让他们找个由头，卸了庄子上的事务，赶紧离开京城。”慕宁萱不敢让冯妈妈回去，怕再出变故。
冯妈妈心里虽不情愿，但见慕宁萱煞有其事的样子，心里也敲起了鼓来。难道郭小娘会杀她全家？不至于吧，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更何况他们只是下人，郭小娘何必灭他们的口。
“好，那我就听郡主的，这就写信回去。”冯妈妈说道。
***
夏末初秋，天气总是忽冷忽热，前几天还热的不行，只连着下了两天的雨，气温蹭蹭的降下来不少。
慕宁萱依旧是除了每日一大早例行的去太后娘娘宫里请安，其余时间都是盖着薄被缩在被窝里看书亦或是做做针线打发时间。
眼看就要入秋，太后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
慕宁萱这次还是做了暖帽，暖帽的料子还是和上一世一样用的是前年官家赏的貂鼠皮，帽檐上用金线绣着万寿无疆四个秀气的小字，将暖帽正中的那颗大夜明珠衬得格外的富贵醒目。
慕宁萱将帽子戴在自己头上试了试，用手比划了一下，和上一世一样正好大了半个拳头，不用再改了，慕宁萱满意的将帽子从头上拿了下来。
这新的一世，慕宁萱还是决定为欣婕妤挡上一劫，即便自己会被天罚，承受身体无法承受的痛苦，可和一条命比起来，熬一夜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五岁那年欣婕妤送去给她的那盘糕点对慕宁萱来说，它不仅仅是一盘能吃的糕点，更是一份心安。因为欣婕妤送糕点时的笑容和温柔，淡化了慕宁萱原本对宫里无比排斥和恐惧。
所以无论如何，慕宁萱要救欣婕妤。
***
“郡主，您可得起来了，六皇子刚刚进宫去向太后娘娘宫里请安。太后娘娘传话过来让您准备准备，过会儿去用午膳。对了，六皇子身边的小由子送了好些新鲜的水果过来呢。”小芙端了盆热水进来。
慕宁萱停下了手中的针线，眼中露出一丝厌恶。
小芙将慕宁萱扶到妆镜前坐下。
慕宁萱淡淡道：“梳个简单的发髻即可。”
“是。”
小芙给慕宁萱梳了个双环髻，双环髻上插了一支淡粉色的珠花，又挑了件绣着海棠花的交领浅粉儒裙，最外面披了件白色披风，既简单又不俗气。
慕宁萱依旧是掐着点到的慈宁宫。
刚到宫门口，太后娘娘身边的苏姑姑立即迎了上来，含笑道：“郡主您总算来了，太后娘娘正等着呢。”
慕宁萱微笑着说道：“想着太后娘娘许久没见六哥哥了，定是有许多话说，所以特意来晚了些。”
“郡主就是贴心，难怪我们太后娘娘偏疼您。”苏姑姑领着慕宁萱跨过门槛，进了正殿。
正殿上首坐着太后，六皇子依旧坐在太后娘娘的左侧。
慕宁萱对着太后跪下行礼，口中道：“萱儿来迟了，请太后责罚。”
太后笑道：“萱儿不必多礼，快起来，见见你六哥哥，他难得来趟宫里，我留了他用完午膳再回去。”
“六哥哥好。”慕宁萱对着六皇子行了个万福礼。
六皇子急忙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片红晕，还礼道：“萱妹妹好。”
“好了，都别客气了，落座吧，御膳房今天准备了几道可口的小菜，一起尝尝。”苏姑姑将太后娘娘扶到膳桌前，慕宁萱和六皇子一左一右坐在太后两边。
“小六，这次你随萱儿的父亲慕侯爷出征可有什么收获？”太后温和的看向六皇子问道。
六皇子放下手中筷子，闷声道：“回禀皇祖母，父皇这次只让我和五哥跟在慕将军的身边，并没有亲下战场。但我们日日在帐中亲见慕侯爷亲自排兵布阵，也是受益良多。”
太后娘娘点了点头，道：“先耳濡目染，再身体力行，方能事半功倍，你有空要多向慕侯爷请教。”
“谢皇祖母教诲，小六知道了。”
太后娘娘转头对慕宁萱笑道：“萱儿，你六哥哥平日里老实惯了，你家书里多和你父亲提提，没得让你六哥哥叫人欺负了。”
六皇子瞬间羞红了脸：“皇祖母，我堂堂七尺男儿，哪能叫人欺负了，不必让萱妹妹家书里带话。”
“你萱妹妹不是外人，慕侯爷知道分寸，不会叫人笑话去的。”太后娘娘看着六皇子露出慈爱的笑容。
用完午膳，太后娘娘要午睡，慕宁萱和六皇子向太后娘娘告退后，一起从慈宁宫退了出来。
出了慈宁宫，慕宁萱可不愿理会六皇子，招呼都不想打，直接抬腿就走。
刚走几步，慕宁萱便听到六皇子的声音：“萱妹妹请留步。”
慕宁萱假装没听到继续走着。
“萱妹妹请留步。”六皇子大声的又喊了一次，并且快步走到慕宁萱前面。
“六哥哥有什么事吗？”慕宁萱面无表情的问道。
六皇子笑道：“萱妹妹，一年未见着实长高不少。”
“嗯。”慕宁萱依旧没什么表情。
六皇子微笑着说道：“妹妹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没有。”慕宁萱摇头，看着六皇子人模狗样的脸，慕宁萱一阵犯恶心。
六皇子继续道：“素来晓得萱妹妹手巧，我特地让人寻了些南境上好的时兴锦缎料子送与萱妹妹。”
慕宁萱直接让一旁的小芙接过小由子手中捧着的锦缎料子，然后对着六皇子屈膝福了福，生硬的从口中蹦出两个字“谢谢。”
回到偏殿，小芙将六皇子给的锦缎料子放在了桌上，不禁赞叹道：“郡主，六皇子真有眼光，这锦缎好美啊，做成衣裳一定好看极了。”
慕宁萱睨了小芙一眼：“六皇子只是着人去买的，并不是他亲自挑选的，何来眼光好之说。”
慕宁萱又道：“小芙，我们在宫里，人多眼杂，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吩咐下面人嘴巴一定要闭紧。”
“是，奴婢记下了。”
***
这一日，慕宁萱和往常一样伏在案前，她知道等下小芙会告诉她太子死了的消息。
总是经历过去的这些事，她真的有些无聊。
不一会儿，小芙端了杯茶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郡主，休息一会儿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耗时间
慕宁萱抬起头，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水，掐着日子算，还有两个多月她才能出宫。
“郡主，宫里出大事了。”小芙神情有些慌张。
“怎么了？”慕宁萱明知故问道。
小芙说道：“太子薨了，是勤政殿那边刚刚传来消息。”
慕宁萱叫小芙帮她找一件素服穿上，准备去福宁殿—皇后娘娘那里。
不过慕宁萱也是知道，冯妈妈这会子应该正在赶来。
冯妈妈一进门，见慕宁萱换上了素服，忙问道：“郡主，您这是要去哪儿？”
慕宁萱缓缓道：“福宁殿。”
冯妈妈当即放下心来：“郡主明智，太子薨逝这事怕是还未传到太后娘娘的耳里，您要是贸然过去，若是吓到太后，可是大罪。老奴听说现在皇后娘娘伤心的紧，见是不会见您了，但咱们请安慰问的心意还是要到的。”
慕宁萱点了点头：“走吧。”
福宁殿外站着许多人，多是后宫嫔妃和公主们。
皇后身边的连姑姑站在宫门口招呼着一众前来求见皇后的嫔妃、公主、以及知道消息从宫外匆匆赶来的大臣官眷们。
慕宁萱走到连姑姑面前，请求面见皇后。
连姑姑轻声道：“宁萱郡主，皇后娘娘现在伤心的很，太医正在给皇后把脉，您先回去吧。”
慕宁萱向连姑姑说了几句客套话，让皇后节哀，注意身体之类的，便准备回去了。
“萱儿。”庆明公主向慕宁萱走了过来。
慕宁萱对着庆明公主屈膝行礼，口中道：“明姐姐安。”
庆明公主将慕宁萱拉到一旁，小声问道：“皇祖母可知道了？”
慕宁萱摇了摇头：“怕是不知，我还未去太后那里。”
“这事瞒不住，总是要告诉的。”庆明公主轻轻叹息道。
“明姐姐节哀，太子哥哥定不舍得明姐姐伤心。”
“你可知道太子哥哥是怎么死的吗？”
慕宁萱摇头装作不知。
庆明公主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太子哥哥是被人害死的。”
“害死的？谁敢害当今太子啊！”慕宁萱装出惊讶状。
“当然是那些个狼子野心的，看吧，父皇一定会彻查到底，定会将那个人揪出来的。”庆明公主冷冷道。
***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慕宁萱又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了～
小芙急急的跑进来，脸色煞白道：“郡主，不好了！刚刚苏姑姑派人来说，太后娘娘知道太子薨逝的消息，直接晕了过去，现在太医们已经聚集在慈宁宫给太后诊治，到现在还没醒，太后娘娘怕是不好了，您赶紧过去瞧瞧吧。”
慕宁萱起身更衣。
小芙一边给慕宁萱穿衣服一边八卦道：“奴婢问了，说是太后娘娘昨夜一直睡不安稳，后半夜就没睡了。苏姑姑扶太后出去透气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外头值夜的两个小丫头碎嘴，这才知道的。那两个碎嘴的丫头已经被官家下令拉出去仗毙了。”
慈宁宫内殿。
太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脸上苍白泛青，毫无血色。
妃嫔、公主、皇子们都已经陆续赶了过来，官家焦躁的来回踱步。
皇后跪在最前头，慕宁萱默默跪在最后面，她只是被召进宫中陪侍太后的臣子女儿，这个时候，既不是出风头的时候，也不是可以偷溜的时候。
来的人越来越多，慈宁宫内的哭声一片，官家心烦不已，大声呵斥道：“哭什么？太后还在呢！给朕出去跪，别在这里打扰太医诊治！”
一瞬间，整个慈宁宫鸦雀无声，只听见太医们诊治的声音，以及众嫔妃公主皇子们轻轻移动脚步退出内殿的声音，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过了许久，张太医出来，跪在官家面前，缓缓道：“回禀皇上，太后娘娘醒了，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些虚弱，不能受大刺激。微臣去配些安神补气的汤药给太后服用。”
官家松了口气，点头允准，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皇后见官家眼下一片乌青，神色十分倦怠，不忍道：“皇上批了一夜折子，一直没休息，赶紧回去歇歇吧，臣妾会留在这里尽心服侍太后的。”
官家微微点头：“好，朕先进去看看母后。”
见到官家，太后有些激动，官家急忙扶住太后，“母后，您要保重身体啊！”
“崇儿...崇儿真的没了吗？”太后说话十分吃力。
官家难言悲痛的点了点头。
太后潸然泪下：“是怎么没的？”
“儿臣还在查！”官家如实说道。
“一定要好好的查！”太后一字一句说道。
“是，儿臣知道的，母后好生休息，儿臣晚些时候再来向您请安。”
***
太后身体三五日便好转过来，精神尚可。
慕宁萱与往常一样，日日晨起去太后宫中请安，其余的时间大都在慈宁宫内帮太后抄写佛经。
慕宁萱又是连续抄写六天了，胳膊酸痛不已。
用完早膳。
苏姑姑道：“太后，宋公公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人。”
太后出声道：“一起传进来吧。”
过了片刻，苏姑姑领着宋公公和一个穿着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慕宁萱心里知道这个中年男子就是原来的松和酒楼老板。
宋公公跪了下来，那中年男子见状也跟着跪了下来。
“太后，这个人是大理寺那边抓的杀害太子的嫌犯。”
太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冷道：“大理寺就抓到这么一个？”
“不是，大理寺在全城搜捕嫌犯，只要是那天见过太子的人，都抓了。”宋公公如实说道。
太后皱了皱眉头，嘲讽道：“大理寺真是越来越会做事了。”
宋公公指着中年男子，道：“启禀太后，此人名叫陈松，是松和酒楼的老板，太子回府前便是在这酒楼吃的酒，因这陈松有不在场的证据，所以大理寺把他放了。”
“既如此，你特意带这个人来是何缘故？”太后目光落在那个中年男子身上，疑惑道。
“昨日夜里，奴才正巧碰到这厮正鬼鬼祟祟从松和酒楼后门出来，奴才留了个心眼，跟着他，竟一路走到了晋王府。”
“晋王府？老三的府邸？”
“是的，太后。这厮进去后足足待了一个时辰才出来。他回去途中，奴才趁着没人将他抓了，审问一番，有些收获，便立即将他带过来了。”
宋公公对着身旁的中年男子厉声道：“陈松，太后娘娘在此，还不老实说来。”
陈松趴在地上对着太后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发抖道：“太后饶命，小的不是凶手，小的没有杀害太子。
小的只是私下里帮晋王将一美貌女子献给太子，谎称那女子是小的远方表妹，但那女子到底是何来路小的着实不知啊。昨夜晋王让小的过去，给了小的不少银票让小的赶紧离开京城，再不得出现在京城内。”
“美貌女子？”太后声音森冷。
陈松吓得面如土色，结巴了起来：“是，看...看着挺...挺柔弱的，不...不像是能动刀杀人的样...样子。”
宋公公见陈松废话连篇，接话道：“禀太后，陈松并没有把那女子是晋王的人这事告诉大理寺，大理寺那边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那女子现在何处？”
“还在大理寺关着，不过她有不在场的证据，太子府的下人们能证明她不在场，不久应该就会被放出来。”宋公公如实答道。
太后思忖片刻，挥了挥手。
苏姑姑心领神会，对着宋公公道：“这个陈松暂关押起来，关于那女子的事，找个不相干的人去大理寺那边稍微点一下即可。”
“是。”宋公公得令，便带着陈松下去了。
这一世慕宁萱依旧需要太后手里的密书，于是又如上一世一样长舒一口气。
太后瞥见慕宁萱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禁好奇问道：“萱儿，你叹气作甚么？“
慕宁萱解释道：“太后，萱儿刚刚一直在担心。”
“哦？你担心什么？”
“毕竟这酒楼老板是嫌犯身份，萱儿担心他万一会些个拳脚功夫，冲撞了太后您，可不得了，所以萱儿刚刚一直悬着一颗心。”
太后含笑：“若是他真的有行刺哀家的举动怎么办？”
“萱儿当然会第一时间挡在太后您的前面。”慕宁萱不假思索道。
太后微微欣慰道：“好孩子，你能有这份心就够了，放心吧，哀家身边的都是做事可靠之人。”
慕宁萱乖巧的点了点头。
太后目光微凝：“萱儿，今儿你也听了，这事你怎么看？”
“太后，萱儿蠢笨，不敢胡言乱语。”慕宁萱低头跪了下来，这属于朝政上的事，哪是她一个十四岁小姑娘能胡乱置喙的。
“无妨，你从小在这宫里长大，这算是家事，尽管说说你的看法，说不好，哀家不怪你。”
“是。”慕宁萱将头抬起道，“萱儿觉得那女子的嫌疑很大。”
慕宁萱故意往三皇子身上引，若是太后娘娘能直接出手解决掉三皇子，那真真是极好的。
“为何这样说？”
“三哥哥一直觊觎太子之位，或许…”慕宁萱试探着说道。
太后眸色深邃，只看着慕宁萱并不说话。
“皇上驾到！”
“皇上万福。”慕宁萱请安道。
“起来吧。”皇上微微抬手，接着屈身向太后恭敬道：“儿臣拜见母后，今日朝中事多，来的有些迟了。”
太后颔首道：“皇帝早膳还没用吧，俗务再多，也要按时吃饭，皇帝要仔细自己的身子。”
“是，儿臣知道的。”皇上走到太后旁边的坐榻坐了下来。
“哀家今日叫皇帝来，原本是想叫皇帝一起听听暗查的结果。不过此案牵扯甚广，扑朔迷离，还需细查。”
皇上无奈道：“早朝大理寺那边说是还没有线索。”
“都几天了，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大理寺要好好整整了，没一个可用之人。”太后明显不悦。
皇上沉吟道：“母后可有什么推荐的人选吗？”
“眼下临时换人也不妥，不如找个人从旁协管，就当历练。”
“母后的意思是在皇子中选？”皇上有些意外，但随即了然，想了想，又道：“那就让晋王协管吧，皇子们中属他最为年长，与朝中臣子也熟络，打交道容易些。”
太后打断道：“老三用不得，他曾送过一女子给太子，那女子还没洗脱嫌疑被放出来，他有嫌疑在身，派他查不妥。皇帝在老五，小六这两个中选吧。”
“那就老五吧。”皇上随口道。
在皇上眼中除了太子和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太后对于皇上让五皇子协管这事没有什么异议，继续道：“另外，皇帝有空去瞧瞧皇后，这几日她来请安，哀家见她脸色不好。“
“皇后伤心郁结，儿臣不忍去见她，每每见她，必提及崇儿，她哭得伤心，儿臣也不忍心。”皇上目中闪过一丝疲惫。
太后叹了口气，“皇帝自己决定吧，好了，哀家有些乏了，皇帝回去吧。”
皇上欠了欠身，便退出了慈宁宫。
太后屏退宫中诸人，将慕宁萱留了下来。
“萱儿，你可知为什么哀家让你知道这些事？”
慕宁萱自然知道，但此时她只能摇头和上一世一样说道：“萱儿不知。”
太后淡淡笑道：“哀家身边子孙众多，但各个端的是金枝玉贵都有私心。所以哀家选中了你，你聪明机警，父亲又是平昌侯府的慕侯，身份也最为合适。哀家现在正经问你一句，你可愿意誓死效忠于哀家。”
慕宁萱当即跪了下来，“太后，萱儿自小在您身边长大，命都是太后您的，自当效忠。”
太后点了点头：“哀家要交给你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要将一封密书交予你保管，若我朝发生重大变故，你要挺身而出，将密书公布天下。”
见慕宁萱神色无异，太后继续道：“另一件是要传给你一本香籍，这段时日哀家会手把手教会你。待你出宫后，要接手哀家在宫外的所有商铺，你要答应哀家，每年所赚银钱的一半都必须上缴国库，至于剩下的那一半便可都归你自己所有。
至于哀家为什么会有这本香籍，你永远都不许追根溯源。今后任何人问起，你都不可说是哀家给你的，你可答应？”
第一百七十章 轻松应对
慕宁萱现在就是不要香籍也能凭记忆制出香籍中的所有香。
不过密书她是要拿到手的，这一世，她要好好利用密书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一世，她再也不可能嫁进宫里了。
慕宁萱微微推辞道：“太后，萱儿怕自己能力有限，不能胜任。”
“非你不可，哀家大限将近，不能等了。”太后声音有些嘶哑。
“太后，您别乱说。”慕宁萱忙说道。
太后摆摆手：“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必纠结，哀家就问你，你可愿意？”
“为太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萱儿以性命发誓必定保守太后的一切秘密。”慕宁萱起誓道。
“好！”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太后站起了身，唤了苏姑姑进来。
苏姑姑拿了一盏油灯走进来，并将身后的原本开着的门关了起来，苏姑姑关好门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书架，将一本立着的书放了下来。
慕宁萱知道，太后是要带她进密室。
只听“咯吱~”一声，苏姑姑旁边的墙转动起来，眨眼的功夫，墙转动出很大的空隙，露出通往密室的通道。
苏姑姑引灯率先走在最前面，太后示意慕宁萱跟在后面，三人一起进了密室。
熟悉的幽香，慕宁萱再次来到密室里。
太后从密室的书架中抽出一本有些破旧书递给慕宁萱，并告诉慕宁萱，这密室中的这些瓶瓶罐罐里的香，便是她这段时间里必须要学会的，而香籍里的香方是她日后可以去钻研的。
如今的慕宁萱早已学会跟香有关的一切，就算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
原本太后为了让慕宁萱尽快熟识每一种香料和香，打算每日只让慕宁萱睡两个时辰，让慕宁萱接下来一个月都得待在慈宁宫的密室。
可太后发现慕宁萱记忆力远远超于旁人，对于给她看的书，慕宁萱只需翻阅一遍便能了然于心，且复述的一字不差。
太后更是发现慕宁萱极有天分，为了让慕宁萱尽快辨识各种香料味道，太后让慕宁萱每日泡澡，泡澡水是太后亲自调配的多种香味在一起的合香。
而慕宁萱居然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分辨出水里所添加的各种香料，并准确的说出每一种香料的香型及性味、特征！
这日，慕宁萱与往常一样来到慈宁宫，太后今日却没有带她进密室继续学习制香。
“萱儿，你以前当真没有接触过香吗？”太后看着慕宁萱的眼睛问道。
太后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慕宁萱竟在短短几日内，已然将几十本需要熟记的书全部背熟，并且可以制出香籍里“珍品香”现在正在卖的十几种香丸。
“萱儿自五岁就进了宫，并没有接触过这些。”慕宁萱不可能对太后说她能认识这些香是因为重生过一次的缘故。
“萱儿很有天分，“珍品香”交给萱儿，哀家就放心了。”
太后虽然很是惊讶但更多的还是欣慰，“珍品香”没有所托非人。
“多谢太后夸赞。”慕宁萱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
***
太子薨逝的案子，彻查的结果果然和上一世一样，五皇子查了近一个月，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官家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终也无果。
纵使皇后太子一党再疑心三皇子晋王，但没有证据，最后太子这桩案子只得以悬案告终。
***
三日后便是太后的寿辰，但太子刚薨逝不久，实在不宜大办，太后也发话下去，今年不必办了。
所以今年太后的寿辰只有慕宁萱陪伴在侧。
慕宁萱将自己亲手缝制的暖帽呈给了太后。
太后一见这手工精巧毛茸茸的暖帽便爱不释手，直夸慕宁萱贴心用心。
当天夜里，慕宁萱直接没睡，她的心脏绞痛难忍，全身像是被针扎一般，头晕目眩，难以呼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疼痛的感觉却没有消失。
慕宁萱生生熬着，她知道，只要等到天亮便不会疼了。
终于，天蒙蒙亮了起来。
小芙端水进来，发现慕宁萱的异样。
“郡主，你怎么了？”小芙急忙放下手中的脸盆，快步走到慕宁萱床边。
此时的慕宁萱的脸上没有一点血丝，苍白无力，不过身体的疼痛感莫名的消失了，张嘴也能发出声音了。
“没事。”
慕宁萱吃力的说着。
她就是要逆天改命，老天惩罚又如何，只要能让身边的人不再重蹈覆辙，这一世可以活的顺心恣意，就算她慕宁萱再死一次又如何，反正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若是连这点天罚的痛都承受不了，怎么对得起老天再给的这一世重生的机会！
***
太后过完生辰后没两天，身体突然间变得很差，连床也不能下了，宫中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而慕宁萱依旧每日待在慈宁宫的密室中，学习制香之术，密室里的那些瓶瓶罐罐中的香，她早已手到擒来。
见慕宁萱这么快就学会了这么多香方，太后要慕宁萱尝试制出属于自己的合香。
慕宁萱不负太后期望，第二天便制出了属于自己的合香。见到慕宁萱用合香做出来的香丸，太后已经没有那么吃惊了。
天分使然！
***
半个月后，太后驾崩，举国哀悼。
这一世，太后还是将苏姑姑留给了慕宁萱，太后知道平昌侯府中的人和事并不太平，担心慕宁萱在宫中待久了，不谙府中的明争暗斗，回到慕家势单力薄，所以下令让苏姑姑留在慕宁萱身边。
十日后，官家郑重其事的在勤政殿宣见了慕宁萱。
官家简明扼要，直入主题：“太后与朕说，她已将宫外的商铺全部都交给你打理了？”
“是的，商铺是太后所有，也就是陛下所有，萱儿不敢自取，独自昧下另外一半，商铺每年所赚银两一定如数按时上缴国库。”
“你可知商铺每年能赚多少银两？”
慕宁萱摇了摇头：“太后并未说过。”
官家手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淡然道：“二百万两。”
慕宁萱露出惊讶状。
见慕宁萱惊讶的神情，官家笑道：“只要你将商铺打理妥当，太后意思是那一半就当是给你的嫁妆，朕并无异议。”
“萱儿跪谢隆恩。”慕宁萱真心实意的对着官家磕了一个头。
三妹妹十里红妆有着落了。
午后，官家便下旨准许宁萱郡主慕宁萱出宫。
慕家嫡长女宁萱郡主出宫回府，对于平昌侯府来说是一件极大的喜事，慕侯爷领着府中众人全立在侯府门前等候。
官家十分给面子，宫里派了好大的排场，慕宁萱坐的马车富贵堂皇，慕宁萱身边随行的人，除了宫里随用的，官家还指了十数名给了慕宁萱，太后身边的苏姑姑也在随行队伍中。
见慕宁萱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想官家能如此厚待慕家嫡长女，慕侯爷满面容光，高兴万分。
马车刚停妥当，穿着盛装的郭小娘便先迎了上来，表现的尤为热情，亲自站到马车前将慕宁萱扶了下来，抓着慕宁萱的手，一口一个萱姐儿的唤着。
“我们萱姐儿终于回家了，快让你父亲看看，这些年你父亲时常念叨你。进宫前还是那么一小丁点大的孩子，如今都长成大姑娘了。萱儿小脸怎么这么瘦，瞧着脸色也不大好，要好好补补才是......”郭小娘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别吓着萱姐儿了，这大喜的日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慕侯爷对着郭小娘轻声道，语气里满是宠溺。
慕宁萱这次并没有冷眼旁观，而是直接将郭小娘的手甩开了。
“你是郭姨娘吧。”慕宁萱微笑着问道。
郭小娘一愣，随即点头：“是的，萱姐儿真是好记性，这么多年没见还能认出我来。”
“郭姨娘，在这么多人面前，你在本郡主面前自称“我”合适吗？”慕宁萱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郭小娘暗暗吃惊，慕宁萱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在侯爷和这么多人面前下她脸子。
慕侯爷见郭小娘被慕宁萱说的下不来台，在府门口也不好发作，压着怒气道：“什么你啊我的，都别站门口了，赶紧进府里吧。”
郭小娘用帕子轻轻将眼角的眼泪拭去，娇柔道：“萱姐儿说的对，妾身看到萱姐儿回来太开心才忘了形，实在不该如此，请侯爷见谅。”
慕侯爷轻声安慰郭小娘道：“没事儿，萱儿在宫里待了这么多年，古板规矩了些也是正常。”
国丧期间，慕侯爷不敢太过排场，只在家中摆了三桌家宴，请的都是和慕家沾亲带故的亲戚。
虽然之前在府门口，郭小娘在慕宁萱面前吃了闭门羹，但在郭小娘眼里，慕宁萱不过是个不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受宫中教条太过，只要她好好哄着，还是会被攥在她手里的。
郭小娘在前面引着慕宁萱来到正厅，笑盈盈道：“萱姐儿，坐这儿。”
慕宁萱面无表情道：“叫我郡主。”
“是是是，郡主。”郭小娘讨好的顺着慕宁萱。
慕宁萱这一世再不愿陪郭小娘唱戏了，速战速决才是。
“萱姐姐好。”宴席还未正式开始，一个衣着素净的小女孩走到慕宁萱面前，轻声喊着慕宁萱。
慕宁萱见是三妹妹慕宁佳，脸上露出笑容，刚准备说话，便听到郭小娘冷冷的声音：“你怎么过来了？”
虽然慕宁萱一直没理郭小娘，郭小娘却很是关心慕宁萱的一举一动。
眼下郭小娘显然是对突然出现在前厅宴席上的慕宁佳很是不满，依着从前的性子直接就过来了。
“回郭姨娘，是父亲刚刚路过兰月轩正巧看见我，叫我过来见见萱姐姐的。”慕宁佳低着头，小声说道。
郭小娘盯着慕宁佳，不冷不热道：“好了，你也看到你萱姐姐了，可以回去了。”
“是。”慕宁佳依旧低着头，转身就要走。
“等等。”慕宁萱站起身，走到慕宁佳身边，拉起慕宁佳的手，将慕宁佳带到她的座位旁，“三妹妹坐我旁边吧。”
慕宁佳抬头看向慕宁萱，脸上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郭小娘变脸似的脸上瞬间堆起笑容，对慕宁萱说道：“萱…郡主，三姑娘不能待在这儿。”
“为什么？”慕宁萱冷着脸。
郭小娘脸上表情不太自然，道：“兰小娘近来身子不好，三姑娘得回去陪她。”
“兰姨娘身体不好？可叫大夫看过了？”慕宁萱这次没有转头看向慕宁佳，直勾勾的盯着郭小娘，如今是郭小娘在管家，她问郭小娘也没什么不对的。
郭小娘嘴角有些抽动，很是不悦，但脸上依旧携着笑容。
“郡主，奴婢前些日子已经请过大夫了。”
慕宁佳一向晓得郭小娘的手段，怕今日惹郭小娘不快，以后在慕府的日子更难过，便急忙解释道：“萱姐姐，郭姨娘早就给我小娘请过大夫了，这两天我小娘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小娘胆小体弱，我若时时陪着…”
慕宁萱拍了拍慕宁佳，示意她不要继续说话。
“前些日子是哪天？大夫姓什么？开的什么药？方子在哪儿？”
郭小娘被慕宁萱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奴婢，奴婢忘记了。”郭小娘没想到慕宁萱刚回府就这么咄咄逼人。
苏姑姑出声道：“到底是忘记了还是压根儿就没请过大夫，骗郡主可是大罪！”
郭小娘一听这话，当即晕了过去。
苏姑姑直接叫人端了一盆凉水过来，整盆凉水扑到郭小娘脸上身上，都没将郭小娘弄醒。
好在亲戚们还没来，郭小娘被丫鬟们扶出了花厅。
郭小娘离开，慕宁佳惊的合不拢嘴。
看慕宁佳惊讶的模样，慕宁萱微笑着说道：“三妹妹坐吧，以后别怕郭姨娘，有我在，这府里没人敢欺负你。”
“多谢萱姐姐。”慕宁佳站起身，准备对慕宁萱行礼。
慕宁萱急忙拉住慕宁佳，“你我姐妹，不必这么生分。”
慕宁佳木木的重新坐回到慕宁萱身边，刚刚见慕宁萱对付郭小娘，慕宁佳心里有些怕慕宁萱。
第一百七十一章 各自散去
吴王府是好归宿，这一世还是要让三妹妹嫁过去，慕宁萱这么想着。
过了一会儿，郭小娘重新换了身衣服和慕侯爷一起回来了，脸上带着笑容，就像是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而慕侯爷看慕宁萱的表情却是冷冷的。
郭小娘这回没有贴着坐在慕宁萱身边，而是和慕侯爷一起与刚刚过来的三叔叔三婶婶一家说话。
说着说着，郭小娘发现她那三个儿女都还没过来，于是别过脸小声和身后的申妈妈耳语了几句。
“梦姐儿，音姐儿，杰哥儿他们三个怎么还没来？”
声音虽小，但慕宁萱却能听到
申妈妈面露难色道：“刚刚差人问了，说是哥儿姐儿们都在换衣服，一会儿就到。”
“这种时候他们也忒不懂规矩了，赶紧再去催催，千万别让侯爷知道了。”
“是。”
不一会儿，申妈妈匆匆回来了，对着郭小娘轻轻摇了摇头。
郭小娘只得对着身旁的慕侯爷道：“侯爷，妾身这边有点事，去去就回来。”
慕侯爷点了点头。
离宴席开始差不多还有一盏茶的功夫，慕宁萱环慕四周，除了她坐的这一靠里的桌子，另外两桌的客人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慕侯爷招呼完那两桌客人后，便向慕宁萱这边走过来。
“父亲。”慕宁萱和慕宁佳一起站起了身。
慕侯爷将慕宁萱叫到一旁，冷声道：“萱儿，你如今怎么如此嚣张跋扈？”
“父亲，女儿不明白。”慕宁萱平静地说道。
慕侯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声音怒道：“你仗着郡主身份对郭小娘的态度十分恶劣，刚刚还让人对着郭小娘泼水，这事你承不承认？”
“父亲错怪女儿了。”慕宁萱淡定自若的说道。
慕侯爷一愣：“错怪你了？你倒是说说哪里错怪你了。”
“其一，女儿今日在府门口说郭小娘是因为她确实乱了尊卑，若是被周围人听去，还以为我们平昌侯府没规矩。
其二，女儿在宫里见过太后怎么处理晕倒的嫔妃，故而刚刚郭小娘乍然晕倒，女儿就用了太后娘娘以前用的法子，女儿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慕宁萱睁着个大眼睛，甚是无辜的看着慕侯爷。
慕侯爷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今日也是为了给你接风的，之前的事就此结束，你也不要再为难郭小娘了。”
慕宁萱点点头：“萱儿知道了。”
***
“郡主，茶凉了，奴婢给您换一盏吧。”
慕宁萱点了点头，刚抿了一口小芙端过来的热茶，就看到父亲迎着正勋伯爵府的郭老爷以及郭家的一众家眷走了进来。
慕宁萱的目光冷冷的看向郭正淮以及郭家的人。
十分关注慕宁萱的郭小娘自然的顺着慕宁萱的目光看到了郭正淮，再回看慕宁萱的脸，慕宁萱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可作为过来人的郭小娘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慕宁萱如今十四岁，马上年一过便是十五岁了。这些年一直在深宫陪着太后，估计不曾见到过外男，今儿见到郭正淮这个年岁相当的公子哥儿，必定是思春了。
郭小娘暗喜，慕宁萱看上的是她母家的嫡次子，如此一来，这个慕宁萱就好拿捏了。
“郡主。”郭小娘走到慕宁萱身边脸色堆着虚伪的假笑。
慕宁萱见郭小娘身后站着三个人，知道郭小娘是来介绍她那三个儿女的，并没有站起身来。
郭小娘自知身份，也不当面恼火，依旧笑着说道：“郡主，这个是你四妹妹慕宁梦，这个是你五妹妹慕宁音，最边上这一个是你的六弟弟慕宇杰。他们知道你回来，都高兴的不得了。”
说完，郭小娘用眼睛看了三个一眼。
四妹妹、五妹妹、六弟弟一齐对慕宁萱示好道：萱姐姐好。”
慕宁萱淡淡道：“弟弟妹妹们也好。”
郭小娘笑着让这三个坐了下来，带着慕宁萱和慕侯爷一起开始认识家中亲戚。
和上一世一样，慕宁萱逐个认识，见礼后，终于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慕宁梦、慕宁音两人一同凑到慕宁萱身边：“萱姐姐，你身上好香哦，用的什么香丸？”
闺阁女儿家们感兴趣的无非是哪家的衣服好看，谁身上的香好闻，谁脸上擦的胭脂水粉好云云的。
慕宁梦十三岁，慕宁音十一岁两人正是极爱美的时候。
慕宁萱直接没理她们俩～
宴席上，郭正淮和上一世一样，只端坐着，偶尔吃两口菜，眼神一直向着她们这边看。
慕宁萱知道郭正淮看的是三妹妹。
酒过三巡，宴席吃的差不多了，慕宁萱有些累了，便先告退了。
郭小娘殷勤的让身边的申妈妈引路，带慕宁萱回房休息。
这一世郭小娘给慕宁萱安排的住处依旧是柳居堂。
申妈妈告诉慕宁萱，这柳居堂是慕府除了慕侯爷住所之外的最好的屋子。
知道慕宁萱回来，郭小娘便第一时间叫人紧赶慢赶的将柳居堂收拾了出来。
柳居堂里所有的物什都是挑好的选，一概是新的，若是慕宁萱有什么不满意或是用不惯的尽管提出来。
对于郭小娘的安排，慕宁萱没什么表示，既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这一世的她根本不想陪着郭小娘唱戏。
慕宁萱抬抬手，小芙心领神会的塞了一个大红包给了申妈妈。
红包有些份量，申妈妈笑迷迷的对着慕宁萱左一个谢又一个谢的，然后恭敬的退出了柳居堂。
翌日，慕宁萱早早便醒了。
“郡主，您醒啦。”一个生面孔女使站在慕宁萱面前。
慕宁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缓缓坐了起来，冷冷问道：“你是谁？”
春燕面色惶恐，立刻跪下说道：“奴婢叫春燕，是郭小娘叫过来服侍郡主的。”
慕宁萱冷声道：“春燕，你去叫小芙进来。”
“是。”春燕起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芙端了盆热水走了进来。
“郡主，您没事吧，这慕府的下人也忒没规矩了，趁奴婢出去端水的功夫，竟跑到您跟前去了。”小芙气的不行。
慕宁萱叮嘱道：“小芙，我近身的事，只你，秋墨和玉棠三人伺候，官家赐的十数个宫人在院中安排些闲职就是，至于郭小娘安排来的人，你让他们都到园子里站好等着，我等下有话要问他们。”
“是，奴婢知道了。”
小芙伺候慕宁萱穿衣梳洗完毕。
柳居堂的小厨房送来了热粥和一些包子，小米糕之类的早点，慕宁萱没什么胃口，用的不多。
柳居堂的院子里，站着一排人，都是郭小娘安排在柳居堂的。
慕宁萱换了身衣服从内室走出来，小厮搬了一把红木雕花的高背扶手椅放在慕宁萱面前，又搬了张石几放在椅子旁。
玉棠扶着慕宁萱缓缓的坐了下来，秋墨端了一杯茶放在石几上，然后和小芙并排站在慕宁萱的身后。
苏姑姑转身垂首，对慕宁萱道：“郡主，郭小娘安排在柳居堂的人都在这里了。一共六个人，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两个小厮。”
丫鬟小厮们一齐对慕宁萱磕头请安行礼上一世，这两个小厮倒是没有在柳居堂搅浑水，不过，为防万一，慕宁萱也是不准备留下他们的。
慕宁萱面无表情对着他们道：“本郡主只用自己人，你们在本郡主来之前，将柳居堂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是不错。这里是一些赏钱，你们拿了各自散去了吧。”慕宁萱招了招手，小芙端出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许多的银元宝。
看着满满一盘子白花花的银元宝，丫鬟小厮们个个红光满面，喜不自胜。
本来他们也不想听郭小娘的，私下里监视慕宁萱亦或是给慕宁萱添堵，这下慕宁萱直接明面上不要他们，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
处置完郭小娘安排在柳居堂的下人们没一会儿，慕侯爷身边的曹管家过来传话，让慕宁萱过去一趟。
***
书房。
“萱儿拜见父亲。”慕宁萱一进书房便对着慕侯爷跪了下来。
慕侯爷将慕宁萱扶起来：“萱儿快起来，这些年你受苦了。”
慕宁萱的微微笑道：“女儿不苦，这些年，父亲身体可还康健吗？”
“都好，都好。”慕侯爷点点头道。
慕宁萱低声道：“父亲，女儿还以为永远都要留在宫里，这辈子都见不到父亲了呢。”
慕侯爷听到这话，想到她不过十四岁便经历了如此之多，心中有些许愧疚，语气和蔼道：“好孩子，就算这次太后娘娘她老人家没有驾崩，官家没有放你回来，为父也会到官家面前将你讨要回来的。”
慕宁萱轻声道：“父亲能如此为萱儿，萱儿心中甚是感激。这些年没能在父亲身边承欢膝下，实在是不孝。”
慕宁萱这一世可没功夫和心思给慕侯爷做狐皮大氅，也不打算问大哥的事，慕宁萱知道过两天大哥就会回来，没必要问。
慕侯爷突然郑重其事道：“萱儿，你刚回来，不知道家里情况，如今家里一概是郭小娘在打理。
她虽是妾，但在为父心里郭小娘贤良淑德早就是正妻了，只因你祖母在世时曾让父亲在祠堂发誓永远不许将郭小娘娶为正妻，所以你母亲都去世这么久了，为父都没有抬正她。
这些年，郭小娘辛苦打理着整个慕家，你对她多尊重些。”
慕宁萱面色微冷道：“父亲放心，只要郭小娘谨守本分，萱儿不会为难她的。”
见慕宁萱变了脸色，慕侯爷也不再多说些什么，他虽然这样和慕宁萱说，一直宠着郭小娘，但从心底也是不大认可郭小娘的小妾作风的，毕竟郭小娘的生母也只是个妾室～
刚回到柳居堂门口，玉棠便过来禀报，说苏姑姑早已经在明堂等着慕宁萱了。
“郡主，奴婢想尽快带您去熟悉京中的商铺，如今京中商铺所剩的香已经不多了，京外商铺中的香倒是还能再撑三个月。”苏姑姑忧心道。
慕宁萱故作好奇问道：“苏姑姑，京中的商铺叫什么啊？”
苏姑姑答道：“珍品香。”
慕宁萱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说道：“苏姑姑，要不趁着今天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吧。”
苏姑姑当即点头表示赞同：“好，郡主，奴婢这就着人去备马车。”
慕宁萱道：“对了，苏姑姑，让小芙差人去父亲那边说一声，就说我想出门逛逛，中午不回来吃饭。”
“是。”
慕宁萱知道，过一会儿她就要见到大哥哥（小王爷）了，不禁有些激动。
为了省时间，慕宁萱叫侯府小厮开了西侧偏门。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停在了“珍品香”商铺门口。
小芙小心翼翼的将慕宁萱扶下了车，慕宁萱抬头去看商铺牌匾，牌匾上“珍品香”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苏姑姑引着慕宁萱进了铺子。
“不好意思，今日的香都卖完了，小店已经打烊了，明儿早些来吧。”店老板看着他手里的账簿本子，连头都没怎么抬。
苏姑姑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道：“你就是孙掌柜？”
孙掌柜总算抬起了头，疑惑的看向苏姑姑，思忖着是不是来找茬的。
经营“珍品香”这些年，孙掌柜遇到的找茬的人不再少数，要么是达官贵人们的夫人们没买到心仪的香，故意差府中小厮来闹上一闹；要么就是同行眼红，偷偷使绊子。
不过，“珍品香”可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通常遇到这种事，不出一日，那些闹事犯浑的，便被当众揪出来直接打发入狱，且判的极重。
渐渐的，整个京城都知道“珍品香”的背景后台硬，不能轻易招惹。
见苏姑姑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孙掌柜淡淡应道：“是，我是孙掌柜。”
孙掌柜并不认识苏姑姑，直到苏姑姑将一块特制的腰牌拿了出来，孙掌柜瞬间一愣，当即带着她们进了里间内堂，并叮嘱伙计们在内堂外看着，铺子先别急着关。
苏姑姑扶慕宁萱在内堂中间坐了下来，而后和小芙站在两旁。
第一百七十二章 好久不见
“孙掌柜，这位就是平昌侯府慕家的嫡长女宁萱郡主。”苏姑姑说道。
孙掌柜“噗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道：“小的拜见郡主，恕小人刚刚有眼不识泰山，前些天接到消息，小的就一直盼着，不成想您竟真的亲自过来一趟，真是小的毕生的荣幸。”
慕宁萱微笑着叫孙掌柜起来，缓缓道：“京城铺子里的香还能撑几日？”
“小的不敢瞒报，京城铺子的香最多只能撑五日了，这是账簿本子，请郡主过目。”
孙掌柜将账簿本子递给苏姑姑，苏姑姑接了过去，交给了慕宁萱查看。
慕宁萱略略翻看了最近半月的银钱收支。很显然，孙掌柜为了店铺能多撑些时日，近日来，每日卖的香已经比之前减少了三成左右。
“你们做得很好，苏姑姑，赏。”慕宁萱将账簿本子放下道。
苏姑姑将预先准备好的银子荷包拿出来给了孙掌柜，另外又拿出两个分量稍轻些的，让孙掌柜给外面的两个伙子。
孙掌柜拿到沉甸甸的荷包立马叩头谢恩：“多谢郡主，小的们一定好好当差，对郡主忠心不二。”
慕宁萱含笑道：“起来吧，店里的香继续正常卖，过两日，便会运来一批新香。”
“是，有郡主这句话，小的们便放心了，小的们经营“珍品香”多年，打心底里希望“珍品香”能一直兴隆下去。”孙掌柜憨笑着说道。
从“珍品香”店铺出去后，慕宁萱直接打道回府。
慕宁萱知道等下就能见到小王爷了。
“小心啊！”不知街市上谁叫了一声。
马车一阵剧烈晃动。
“发生什么事了？”苏姑姑急忙喊外面车夫。
车夫没有回答，苏姑姑撩开车帘一看，车夫已经不见了，只剩受了惊吓的马儿在前头任意跑着。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四处逃散，苏姑姑、小芙两人吓得不轻，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慕宁萱很是淡定。
不一会儿，原本剧烈晃动的马车稳稳的停了下来。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小芙和苏姑姑扶着慕宁萱下了马车。
慕宁萱对着面前熟悉的面庞，心漏跳了一拍，轻声道：“大哥哥，好久不见。”
小王爷看着慕宁萱，微笑道：“萱丫头，你恢复记忆了？”
“嗯！”慕宁萱点头，继续道：“大哥哥，你…”
“郡主，您没事吧。”慕宁萱刚准备说话，车夫一瘸一拐的小跑过来，跪在了慕宁萱的面前，几乎要哭道：“小的该死，让郡主受惊了。”
苏姑姑指着车夫厉声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遇着危险竟丢下马车，自顾自的跳下马逃命去了？”
“小的冤枉啊，小的不是故意丢下马车跑了的，刚刚一个装着满满货物的推车直直的撞了过来，小的躲让不急，登时被撞下了马，等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马儿受了惊吓，直往前跑，小的是一路小跑追赶到这儿。”车夫苦着脸辩解道。
慕宁萱让车夫先起来，回府再说。
“大哥哥，我有点饿了。”慕宁萱看着小王爷说道。
小王爷笑道：“走，我带你去京城最有名的松和酒楼，他家的菜做的最是好吃。”
“好。”慕宁萱看着小王爷应道。
去往松和酒楼的马车上。
苏姑姑疑惑问道：“郡主，刚刚那位是？”
“苏姑姑，这人你也认得的？”慕宁萱笑着说道。
“奴婢也认得？”苏姑姑努力在脑海里回想了一遍，并没有想起来什么。
慕宁萱提醒道：“他就是小王爷。”
苏姑姑这才想起来，原来刚刚那位公子，竟是小王爷！小王爷并非太后亲子，又过继给了荣王，所以后来苏姑姑便再也无缘得见小王爷，这些年下来，竟没看出来。
还未到松和酒楼，小王爷身边的冬林突然过来。
“郡主，我家爷让小的跟您说声抱歉，他临时有急事，下次再请您吃饭。”
慕宁萱只能打道回府。
回到柳居堂，慕宁萱并没有让苏姑姑领着车夫直接去找郭小娘亦或是父亲。
可没一会儿，郭小娘和慕侯爷两人还是一起过来了。
“萱儿见过父亲。”慕宁萱对慕侯爷屈膝道。
郭小娘站在一旁柔声道：“郡主，有没有伤着哪儿啊？侯爷很是担心您呢。”
慕宁萱并不去看郭小娘，只轻声对慕侯爷道：“多谢父亲关心，萱儿没有受伤，马车快要撞到墙的时候，幸好有人搭救，萱儿并没有伤到分毫。”
“搭救者何人？本侯必要重谢与他。”慕侯爷沉声道。
慕宁萱直说道：“是小王爷。”
“小王爷？”慕侯爷微微有些吃惊。
慕宁萱点头：“是的。”
慕侯爷说道：“此乃救命之恩，不可不报，明日为父去趟荣王府，好好酬谢一番。”
“父亲说的是。”慕宁萱点头表示赞同。
郭小娘讨好着说道：“郡主放心，那车夫今日没有抓紧缰绳，让郡主遇险受惊，已经被侯爷杖责二十大板并逐出慕府了。”
慕宁萱淡淡道：“那车夫跟在父亲身边多年，实不必如此。”
慕侯爷看着慕宁萱的眼睛道：“萱儿，你要记着，日后无论是在侯府还是别处，但凡下人有做事不尽心的，你都当如此惩罚才可。”
“是，萱儿知道了，谢父亲教诲。”
***
晚膳，小厨房送来了几道可口的家常小菜，慕宁萱简单吃了几口。
“苏姑姑，有什么法子能将香从慕府运出去，而不让慕府的人知道呢。”慕宁萱看向苏姑姑。
慕宁萱为保险起见，依旧是尽量还原上一世发生的事情，不敢贸然改变太多。
苏姑姑思忖了一会儿，微微露出难色道：“奴婢倒是有个好法子，只是比较费时费银子。”
“说来听听。”慕宁萱放下筷子，目不转睛的看向苏姑姑。
苏姑姑道：“可以从”珍品香“商铺的内堂里面打个密道直接通到柳居堂后院的酒窖里，这样香制好后便可以直接运过去了。”
慕宁萱点头道：“那就这么办吧，只是两日后，我们还是要想法子运一批香出去。至于打密道的银子，就劳烦苏姑姑帮我将这块玉佩给当了。”慕宁萱将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从腰上解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红了眼眶
苏姑姑急忙道：“郡主可使不得，这块玉佩可是您生母之物，怎可随意当了去。”
慕宁萱挥了挥手，道：“无妨，这玉佩活当，先应急要紧，等银子周转过来，再赎回来就是。”
“是，那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将此事办妥。”苏姑姑将玉佩小心的包好，放在了身上。
慕宁萱依旧是实实在在的连续熬了两宿，赶在两天内制出了一批香。
苏姑姑和小芙将这些香丸装在小瓶子里，然后再将这些小瓶子装进木箱内，最后用蜡将箱子一圈细细密封起来。
吃完早膳，慕宁萱便去书房给慕侯爷请安，慕宁萱心情很好，因为她知道今天大哥会回来。
“郡主。”郭小娘站在慕侯爷的身侧，见到慕宁萱过来，按着礼数给慕宁萱行礼。
慕宁萱正眼都没有看向郭小娘，对慕侯爷道：“父亲，萱儿这今日还想去街市转转，望父亲准许。”
慕侯爷点点头：“出去走走也好，京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都没去过。”
“父亲，我陪妹妹一起去吧！”慕宇琛的声音铿锵有力。
慕宁萱回头看去，男子剑眉凤目，鼻梁高挺，身材高大，肤色古铜一身水墨色锦袍，腰间绑着一根湛蓝色虎纹腰带，十分的气宇轩昂。
这不是她的大哥慕宇琛又会是谁。
“宇琛拜见父亲。”慕宇琛对着慕侯爷抱拳行礼道。
“怎么又过来了，不是叫你睡醒了再过来的吗？”慕侯爷语气略有责备。
“孩儿刚刚去了柳居堂，听柳居堂的丫鬟说，妹妹来父亲这请安了，便又折回来了。”慕宇琛如实说道。
慕宇琛转头看向慕宁萱，眼里噙着泪水，却笑着说道：“妹妹，好久不见。”
慕宁萱顿时泪如雨下，哽咽道：“大哥，好久不见。”
“妹妹，回慕府这两日住的可好？”
“都好，谢大哥关心。”慕宁萱努力止住自己不争气的眼泪。
慕侯爷见兄妹俩如此，不忍道：“萱儿，今日就让你大哥陪你出府逛逛，记得早点回来，你大哥快马加鞭两天两夜没合眼，就为早些赶回来见你。”
“是，萱儿知道了。”慕宁萱点头道。
接着，两人便一同退出了书房。
慕宇萱红着眼眶和慕宇琛并排走着，慕宁萱暗暗发誓，这一世绝对绝对要保护好大哥！
“妹妹，你想去哪里玩？京城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地方。”慕宇琛偷偷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这一世慕宁萱可不想去大相国寺。
慕宁萱知道即便她去大相国寺，也见不到方丈，只能见到六皇子而已。
这一世，她和六皇子之间不想有一分一毫的瓜葛。
慕宁萱微笑道：“原本只想去附近街市逛逛，既然有大哥在，那就请大哥带我找地方玩吧。”
“好勒，妹妹就跟着大哥走，咱们一地儿一地儿的玩。”慕宇琛笑着说道。
慕宁萱点头应道：“嗯！大哥回来真好。”
慕宇琛摸了摸慕宁萱的头发，眼眶又是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