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蒙蒙雨
我回过头来,望向人群中冲我喊话的那个人:“你是在叫我吗?”
“啊呀呀,好漂亮的小娘子,就是板着一张脸,让人不得亲近呀!”对方叹惜着。
我直想翻一个白眼,就算我笑脸如花,眼前这个家伙也一定不可能觉得我好亲近的。作为高手,自然会养成一种气势在那里,智脑会根据各人的实力,将这种气势施加在实力低弱的人身上,让他感觉到不舒服,眼前的这个家伙显然不过三十多级,而且功力也显然相当低微,若是他在显示器上看我,或许会觉得我漂亮,可是他现在站在我身边,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色心之重,居然能承受那么大的不适感来接近我。
不过他旁边的一个倒是有些眼力,拉了他一把说道:“段浪,对方是高手,小心为妙。”
段浪?又是一个姓段的。我好笑地回头看了看雾化了的段氏兄弟,只见他们身上的雾气越来越浓,显然这两兄弟在接收到我的眼神后对这个“本家”相当的不认可了。
“我说蒙蒙雨,你少管我。”段浪不悦地看了拉他的男子一眼,“咱们可是堂堂的寒冰堡的人,难道这江湖上还会有值得我们害怕的人吗?”
说完,段浪甩开蒙蒙雨拉住他的手,嘻笑着走到我的面前。
“我说小娘子呀,你可别瞎猜,哥哥我不是坏人,我叫住你也是为你好。”段浪笑嘻嘻地对我说道。
我挑了挑眉,心里盘算着是学出塞直接把这个家伙揍个生活不能自理比较好还是学拜月表面对他笑脸相迎,背后却给他下点有趣的小毒玩玩。
“不信我的话是不是?”段浪见我挑眉不语,露出一副“不听老人言,你吃亏在眼前”的表情,“你可是要向西走?”
我点了点头。
段浪见我点头,这下可得意了:“这再往西可就要到我们寒冰堡的本部地区了。在那里,可是除了寒冰堡的人,其它人一律不可以进呀!”
“本部?不是再往西才是寒冰堡的势力范围吗?怎么现在换了名称了?以前我也去过寒冰堡,并没有人阻止我进去过呀?”我奇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现在整个江湖都是我们寒冰堡的了,那么我们寒冰堡的本部范围自然也得扩大了。堂堂的寒冰堡本部又岂是外人可以进去的地方,若是没有人带着,进去之后可是要被追杀的。不如你跟了哥哥我,我带你进去如何?”说着,段浪已经伸出一只手向我的肩头搂了过来。
我心中冷笑,想搂着我?只要我不愿意,单从我的闪避属性来讲,这家伙伸向我的手发生“MISS”的几率就有百分之九十。
不过,我连运用自己的属性的地步都用不着,因为我身后的两团雾可不是摆设。段氏兄弟出现在段浪的面前,段浪进入雾中的手随着一团血雨,再从雾中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还在跳动着的惨白的骨趾了。
“啊呀,疼死我了。”段浪疼得哇哇大叫,捂着手腕处的血肉连连后退,所幸被身后的同伴扶住方才不曾跌倒。
段浪靠着身后扶着他的一人骂道:“妈的,给你脸你不要脸,居然还敢伤了老子,兄弟们,给我废了这娘们。”
随后他的话音落下,他身边的人已团团在我们围住。
给我脸我不要脸?这话只怕要成为我生平最不爱听的一句话了。只觉得无名火其三丈,“呵呵呵呵……”我怒极反笑,看着四周这些人咬牙切齿地说道,“龙啸天,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杀人了。有些人是该杀呀!”
一阵浓郁的香味从我的体内散发出来,这香味浓得发甜发腻,香得让人窒息,也只有我心中充满了杀意的时候原本让人喜爱的香味才会变成令人恐怖的源泉。
我满意地看着周围这些刚才还是一副气势汹汹要将我杀之而后快的人现在却脸色惨白地躺在我的脚下,从怀里掏出了飞凰剑,现在我的心情非常不好,所有惹到我的人都得死!
“属下有眼无珠,冒犯了主母,请主母责罚!”我低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刚才拉住段浪的蒙蒙雨。现在他正挣扎着地上爬起来,单膝跪地,只是满脸大汗,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我惊讶地看着蒙蒙雨,其它的人早已在我的香味攻击中昏了过去,可是蒙蒙雨居然还能保持清醒着实是不简单。
我收回了自己的香味,对段氏兄弟使了个眼色。两兄弟心领神会,迅速地将我们周围倒地的人清理干净,阵阵光芒闪烁之后,只剩下蒙蒙雨依然跪在我的面前。
“主母?我几时成了你的主母了。”我冲着蒙蒙雨冷笑道。之所以要把他身边的人杀得一干二净,便是要让他知道,若是答得有半点不对我的心意,他便难逃同样的命运。
蒙蒙雨显然是知道我的意思的,对他身边死去的人只字不提,只是毕恭毕敬地回答我:“这世上能够周身飘香的只有香妃娘娘,神君早已对我们宣布,您就是我们寒冰堡的主母。而且,属下也认出了您手上的这把飞凰剑。”
对于这个主母身份我是没什么感觉的,花魁我做过,万马帮的小公主我也当了,青龙帮的帮主夫人似乎也是我,顶着这些身份,除了让我在江湖中卷进一个又一个的漩涡以外,至少我个人感觉我是半点好也没捞着的。不过,如果别人硬要给我多加一个身份,我也懒得推开。
“既然你们也称我一声主母,却把我这个孤身在外,孤苦无依的主母围起来要杀我,你们还真是六面神君的好弟子呀!”我出言讽刺道。
段刀在我身后“噗哧”一笑,显然是针对我的那句“孤身在外,孤苦无依”而来的,我回头瞪了段刀一眼,段刀立马飘到了段剑的身后。犯了错就藏在哥哥的背后,小子,我鄙视你。
“主母误会了。对去往寒冰堡方向的人严加盘查,尤其是女客进行盘查,是右护法给我们下的指示,我们只是按照命令行事。”蒙蒙雨回答得倒是不卑不亢。
“易水寒?”
“正是。”
“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说是为了阻止可能将整个寒冰堡毁了的女人的到来。”
“你们刚才不是大言不惭地说整个江湖都是你们寒冰堡的了吗,如今却怎么又说怕起一个女人来了?”我讽刺的意味更浓了。
“这个属下便不清楚了。实际上我们寒冰堡为何会变成这样,属下当真是什么也不清楚了。”说到这里,蒙蒙雨的话中竟带上了几分寞落。
我自然听出了话中事有蹊跷,当下问道:“寒冰堡究竟变成何样了,说!”为了听到真相,我特意使用了我的天生气质,由天生气质形成的威压施加在这个情绪低落的人身上,能听出真话的机率自然又大了几分。
我的威压显然用得相当合适,适当的压力打破了蒙蒙雨的心房,他终于将心中的情感宣泄了出来。
蒙蒙雨带着如同怒吼一般的声音说道:“属下也不知寒冰堡为何会这样了。神君在其它三大帮派被灭之后,竟然将我们这些多年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全部逐出了帮派,然后大肆收人,人品武功全不考虑,收人之后又开始威逼那个小帮派解散自己的帮派,或者成为自己的附属帮派,如果对方不同意便派兵攻打,这两天江湖上已经不知发生了多少血案了。江湖上那些稍大一点的帮派几乎一夜之间全被灭了。”
“胡说,六面神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灭了那么多帮派吧。”我喝道。
“我没有胡说。神君早在各个帮派都安插了眼线,这次又大力扶植那些品质低劣的人篡位,条件便是他们成功之后必须成为寒冰堡的附属帮派。就算是这样也算了,可神君居然还大力任用那些品格低劣的人进入寒冰堡的高层。如今的寒冰堡虽然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体内早已满是毒瘤了。”蒙蒙雨越说越气,原来跪直的身子现在也开始颤抖起来。
“这么说来,你原本应该也是寒冰堡中的高层人物吧。”我放弃了对蒙蒙雨的威压,柔声问道。
蒙蒙雨的情绪也安静了一些:“属下原是神君殿前的一名护卫,不过已被神君赶出来了。”
原来是六面神君的殿前护卫,难怪可以在我的香气攻击中保持神智。
“那你为何又加入了寒冰堡?”我奇道。
“现在的寒冰堡早已没有过去的严格管理了。每日申请加入帮派的人不知有多少,拥有收人权限的人早已不对人进行考查了,只要申请了自然就可以通过,属下不愿意离开寒冰堡,所以又申请加入了寒冰堡。”
“他既然赶走了你,你又何必再回来。”我真的为蒙蒙雨想不明白,他若是作为寒冰堡的殿前护卫,那他则是六面神君最信任的人之一,自然风光无限,他现在回来了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帮众,回来做什么呢?
“自从寒冰堡成立以来,我便是神君的殿前护卫之一,我的使命便是保卫寒冰堡,它已经成为了我在这个世界中的一部分。如果离开了寒冰堡,我便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蒙蒙雨神情黯然地回答。
看着蒙蒙雨的神情,我再也没有心理折腾他了。伸手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你依然忠诚于六面神君吗?”
“他可以对我不仁,我永远不会对他不义。”
“那么就信任他吧。他让你们离开寒冰堡自然会有他的道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道理是什么。”说完,我转身走向段氏兄弟。
“主母,等等,我还有话要说——”身后再次传来了蒙蒙雨的声音。
第二百零五章 思索
回过头来,我疑惑地看着蒙蒙雨:“你还有何事?”
“主母,您要是回寒冰堡,我建议你先联系一下神君比较好。”蒙蒙雨说道。
“可他的信息接收是关着的。我根本联系不到他。”我无奈地说道,“不过,我直接去找他不是一样的吗?”
“堡里现在的情况有一点特殊……”蒙蒙雨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不方便告诉我吗?”我体谅地问道。
“寒冰堡已经封山了。”蒙蒙雨似乎下定了决心,“属下在离开之前,曾无意中见到神君与右护法发生了争执,自那之后没多久,寒冰堡便除了很少的一部分人留下之外,其他的人全被逐出了寒冰堡。连水总管也被逐了出来。之后不久,右护法便封山了,通往寒冰堡的传送阵只能出不能进,连我们这些寒冰堡的帮众也进不去。而且右护法还通过帮派频道给我们下达了命令,只要不是寒冰堡的人,任何人进入寒冰堡本部范围统统可以杀掉,尤其是年青女子。所以,现在寒冰堡的本部范围内几乎已经没有寒冰堡以外的人了。你虽然被神君定为寒冰堡的主母,但是你并不是寒冰堡的帮众,所以,你若是再往西行,恐怕就不得不面对寒冰堡帮众的追杀了。”
还有这种事?我惊奇地回头望向段氏兄弟,从他们的雾状运动路线来看,显然他们是在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此事。而且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小六为什么把水无情也赶了出来,要知道水无情可是他的姐姐,小六当初的本意只是守住寒冰堡,让龙啸天得不到整个江湖,过一个得过且过的日子,可是为了姐姐的嘱托,一改自己原来的意愿走上了与青龙帮正面抗争的道路,可见姐姐在他心中的第位之高,可是他居然把自己的姐姐都赶出去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呢?我的心里不知怎么,总觉得自己的思考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茫茫然摇了遥头,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六面神君,究竟在搞什么鬼?他这么做,不是要把自己在游戏中的一切毁了吗?当初进游戏建立寒冰堡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呀?”一直沉默在一边的段刀突然自语道。
一句无意之言,却使我灵光一闪,像是一根无形的细线,把我原来混杂的思绪都串了起来。
游戏公测时,龙傲还没有死,那时候的小六进入游戏,当然不会有什么争夺天下的想法,他应该是纯粹抱着玩耍的心理进来的,毕竟当时的智脑给了他不少的信息,这些足以让他快速得成为了游戏中十大高手之一。随后龙傲了解了他在游戏中的情况,委托他教会龙啸天懂得什么是感情,不久之后龙傲身死,小六便不得不接受了龙傲最后委托。而当时,龙傲的遗书恐怕也有一份寄到了小六的手里。而在这种情况下,游戏正式运营了,只怕小六与西门水就此发生了第一次冲突。小六的想法恐怕只是在想如何利用东方梦去折磨龙啸天的感情,以便完成龙傲的委托,而西门水显然是相当介意那份遗嘱,为了不让龙啸天得到智脑的核心程序,甚至可能为了让小六自己的身份得到合法化,西门水化成了三圣母开始了在游戏中的打拼生涯。
虽然两人分道扬镳,但小六却仍然关心着三圣母的,所以他一直与三圣母保持着联系,适当的时候也会为三圣母出谋划策,并且他自己也建立了寒冰堡。寒冰堡建立的初期目的只怕是两个,一来,小六要整到龙啸天,自然需要建立自己的势力,但他建立势力的目的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因为他需要钱去发掘大量的情报,安排足够的眼线,只要这样,他才能对江湖上的事了若指掌,从而寻出更多的打击龙啸天的机会。从这次小六一夜之间就可以安排内线策反各个帮派就可以看出,他发展的情报人员的确不在少数,而要养这些人,自然是要花不少钱的,所以寒冰堡建立的第一个目的就是挣钱,而寒冰堡一直以来在江湖上的行动作为也的确是以此为准则的。
当然,寒冰堡建立的第二个目的自然就是不让龙啸天得到江湖了。小六虽然无意于公开自己龙家长子的身份,但是他也不希望龙啸天能得到整个江湖,所以,在寒冰堡成立之初,他便开始寻找让寒冰堡立于不败之地的方法,一个永远让别人找不到驻地的帮派显然是再好不过了,为此,他不惜牺牲了大量的人命,只为开启那个上古阵法。
而三圣母呢?只怕她要的却是整个江湖吧。可惜以她女子的身份,她若是只是带着一群姐妹随便打打闹闹,根据拜月在江湖上的情形来看,就算她的手段激烈的点,江湖上各大帮派只怕只会给她大开方便之门,对她诸多忍让,可是她却要得到整个江湖,在这个男子占据主导位置的世界里,男人可以嬉皮笑脸地讨好一个女人,却绝对不会允许这个女人对男人的地位进行挑衅的。三圣母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挡不住整个江湖对自己的打压。时不与我,如之奈何。至少三圣母最终看出了一点,要在江湖上立足,能出面的不是自己而应该是小六。所以最后她以自己的死逼小六出山。纵然是百般不愿,但是小六还是承担起了姐姐的这个愿望。不过显然小六还是对自己的姐姐耍了个小心眼,他并没有承诺何时得到江湖,也不曾尽心尽力地发展寒冰堡明面上的势力,只怕在姐姐临死时也是承诺的让龙啸天永远得不到江湖吧。三圣母自以为成功逼出了小六,安心做了六面神君身边的水无情。不过应该也很快醒悟了弟弟在自己面前耍的花枪,小六时而化身为六公子闯荡江湖,时而去做杀手隐,再不就是扮成易水寒四处晃荡,其中一部分原因恐怕也是为了躲避姐姐的怒气。在水无情在寒冰堡一直有着超然的地位,一是她过硬的处理政务的能力,另一部分也怕也是这位大堡主在姐姐面前作贼心虚的缘故。
小六是什么时候开始积极参与江湖中的事务的呢?我仔细回忆着。说起来,好像是我与他相识之后,他才变得活跃起来,而这一切,又好巧不巧得把我牵涉其中。这并不表示他在江湖上的活动增多了,而且恰好相反,自从我在江湖上走动之后,他在江湖上走动的迹象却越来越少,寒冰堡主六面神君真正地回到了寒冰堡,随着我在江湖上的走动,原本平静的江湖开始变得暗波汹涌。因为我的缘故,春风楼一夕被毁,结束了花满楼与春风楼两相对垒的局面,江湖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花满楼,也因为花满楼再无牵制,江湖中人对三圣母余威的顾虑,拜月的处境却反而变得尴尬起来,花满楼成了一只待宰的肥羊,江湖上有野心的人却蠢蠢欲动了。为了得到猎物,除了四大帮派,其它帮派之间少不了的产生了火花,合纵联横,也逐渐有了派系。于是恩怨多了,渴望杀戮的意识也就多了。可是上面还有四大帮派压着,他们不能轻举妄动。至少动乱的引子却埋下了。
随后,我的死引得度阴山挥师南下,五毒教趁火打劫,江湖开始真的乱了。我被赛貂婵所害,当时中的毒便是来自寒冰堡,这里面自然有小六的影子。东方梦要害我,毁了婚礼,一直与东方梦有联系的小六自然也应该知道。五毒教的建帮令是在寒冰堡提供的五行雷的帮助下炸掉的,龙啸天以我的名义诱出度阴山,因此毁了万马帮,小六以炸毁了万马帮的驻地结束了一切。然后,我亲手毁了龙啸天,小六灭掉青龙帮,完成了龙傲的心愿,也让龙啸天失去的翻本的机会。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有关,而这一切的一切,又都带有小六的影子。是因为我的缘故,小六才一改以前的态度,还是在我们相遇之前他遇到了什么足以让他改变的事?
若是初入江湖的我,一定会对小六恨之如骨吧。像他这样的坏蛋,至少我是永远不会再理他的。可是,我在不知不觉中,在这个江湖上经历得太多了,多到我对许多事情都麻木了。杀人我不会觉得有错,骗人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连我自己不是也学会了耍手段了吗?现在,我更多的是思考,我在学习着从欺骗与杀戮中寻找真相。
小六不是疯子,他现在所做的一切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的改变在我们相识之后,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么就应该是在我们相遇之前遇到的什么事。而在我们相遇之前,他是游戏江湖的六公子,他最后遇到的一件大事便是四海帮的毁灭。那么,会与这件事有关吗?可惜四海帮早已鸟走人散,纵横四海也删号不再进入江湖,我想了解当初的事,也只能依照人家的传言了。真想知道当时真实的情景,若是能再遇到一个当初四海帮的帮众就好了,最好是与纵横四海关系密切的。对了,东海不正是当初四海帮毁灭的见证人吗?只要找到他,就能了解当时的真实情况了。那么,我离了解小六的想法也就更近了一步。
迷雾不能永远迷住我的眼睛,我要拨开迷雾,寻找真相。小六,不管你在我面前千变万化,这一次我要找出最真实的你。
终于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我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蒙蒙雨,灭掉五毒教的东海还在寒冰堡吗?”我向蒙蒙寸问道。
“他和爱的奉献一直呆在堡里,不曾出去过。”蒙蒙雨答道。
看来要了解真相,这寒冰堡一行是非去不可了。
谢过蒙蒙雨,我微笑着冲着段氏兄弟说道:“刀、剑,我们上寒冰堡。”
第二百零七章 奇怪的两兄弟
浪翻云一脸怪异的看着我,那脸色就好像他的嘴里正含着一满嘴活生生的蝌蚪:“丫头,你什么时候也懂得尊老爱幼了?”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办法,谁让我嫁人了呢。我老公这么叫你,我自然也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你老公?”浪翻云的脸色更怪异了,就好像他嘴里的蝌蚪已经长出了小腿一样,“你是指你的哪个老公?”
这话问得我就好像被人扇了个巴掌。众所周知,自打龙啸天把我关进了青龙帮,众人谁不叫我一声“龙夫人”,可偏偏我却帮着寒冰堡毁了青龙帮,这事在江湖上影响很大,众人对我更是议论纷纷,有人说我是因爱生恨抱负龙啸天,也有人说我是六面神君安插在青龙帮的棋子,六面神君用我使了个美人计,将龙啸天的一生基业毁于一旦。不管哪一种说法,都有一点是肯定的,六面神君和龙啸天都承认我是他们的妻子,也就是说,我是跟了两个男人的女人。在游戏中,这对别的女人或许没什么,谁不是有着几个配偶的名额,可我偏偏是周旋在许多众人眼中的“大人物”之间的,老百姓谈恋爱叫正常,明星谈恋爱就叫做蜚闻,所以,在许多人的心中,我已经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好女人的代名词了,或许我的另一个名字应该叫做“祸水”吧。
在场的都是我的朋友,龙家两兄弟的事大家多少也从我这里知道一点,不过知道的并不多,但是至少他们都知道这两兄弟是我心中的阴影,作为朋友,他们自然是尽量避开我心中的阴影,闭口不提这些了。所以浪翻去的话一出口,众人的脸色也难看起来,纷纷对浪翻云露出不满的神色。
不过我却对浪翻云没有责怪之意,在众人耳中,我叫浪翻云一声“云叔”,不过是对他的一个称呼,可是对浪翻云来说,这却表示了另一层意思了。因为“云叔”这种称法,正是现实中的晚辈对他的称呼,而且,有资格这样叫他的恐怕也只有不多的几人吧。所以他这样问我,我若回答是龙啸天,那么就表示我知道的是他作为桃源集团法律顾问的身份,可我若是回答是另一个人,那么,就表示我连他黑道上的称呼也知道了。同时,也就意味着我对他们的了解已经比他认为的多了。显然,浪翻云并不希望我对他们的世界了解太多。
我没有理会浪翻云怪异的目光,直言不讳地说道:“我在这个江湖上有两人丈夫,而他们似乎都很喜欢对我说他们现实中的故事,不过,我这样叫你,却是因为在龙门客栈里听到了你与三郎的对话,我才知道原来我可以这样叫你。”
现在浪翻云的嘴里含着的应该是一只只完整的手脚齐全的青蛙了。
“你……跟我来。”浪翻云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好半天才呼出一口气对我说道。
浪翻云转身就走,我点头追了上去。
行了半柱香的功夫,我们脚程极快,已将原有的同伴抛下很远了。
浪翻云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此处是一块平坦的空地,四周已没有一棵树木,不用担心有人潜伏在四周偷听,只是再往前去,便有一个弯道,弯道被山一旁的山壁挡着,便看不清后面是否能藏人了。
浪翻云不放心,又将我拉到离弯道更远的位置,自己面朝弯道,以便随时查看情形。
“我说老头子,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好不好。”我不耐烦地说道。
浪翻去见四周已经确实可以保证安全了,这才向我问道:“你对我们到底了解了多少?”
我抬头看着浪翻云,只见他一脸严肃,眼里暗露精光,心知他把这事看得严重,也不愿意再隐瞒他什么,便如实交待了自己从龙家两兄弟口中了解的一切。
说完之后,浪翻云长叹了一声:“看样子你知道得还真是不少了。”
此时的浪翻云似乎没有了平时的那副身为高手不可一世的模样,反而更像一个身心疲惫的老人家,我这才有一种奇怪的感悟,原来浪翻云已经是老人了呀!
“云叔,为什么要带小迷糊她们来这里?以你的身份,似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我望着浪翻云,作为这两兄弟胜负的最后见证者,浪翻云最应该做的事是远离他们,直到出现最后的胜利者。
“情况变得有些不受控制了,我必须知道他们两兄弟要做什么。”浪翻云紧皱着眉头,我隐约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安。
“出了什么事?”他的不安感染着我,让我也有些慌乱起来。
浪翻云抬头看着我,我觉得他的眼睛像是要发出X射线一下把我穿透了。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这是一个在黑白两道混了很多年的老头,用我们的话说,他就是一个人精,被这样的人盯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们两兄弟现在什么也不让我知道,也许你能成为让我了解一切的钥匙。”浪翻云一字一句地把话吐出来,却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他自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小心地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注意着他们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的事情呢?”
说实在话,我甚至认为这老头也许连这两兄弟一天上几次厕所都能查出来。
“就是因为他们的行为太清楚了,我才觉得他们瞒着我什么。”浪翻云露出了深深的忧虑,“他们的行为太奇怪了。”
“他们如何奇怪了?”
“告诉我,如果是你站在他们两兄弟的立场,你会怎么做?”
这话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我也只好想当然地说道:“如果我是龙啸天,应该会想方设法干掉小六吧。在游戏里似乎没有什么希望赢他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应该是直接在现实里找到小六杀掉他。小六的组织是为龙家服务的,龙啸天即使不能操纵这个组织,至少也可以通过组织了解到小六的情况,至少应该找几个杀手去杀他吧。如果是小六的话,他应该把组织的力量完全控制在手上,那是他保命的本钱。另外,他大概会暂时躲一阵子,只要他在游戏里得到江湖了,从此他就是真正的桃源集团的掌控者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事实上,小六亲自去找了龙啸天,将控制组织的龙令交给了他,然后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龙啸天居然也没有派人去杀他。”浪翻云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难道龙啸天念及兄弟之情所以不杀小六?”
“他们谈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小六和龙啸天的办公室中出来的时候,龙啸天的脸是一片铁青,那绝对不是兄弟情深的模样。”浪翻云毫不留情地打翻了我的推测。
“而且——”浪翻云接着说道,“小六最近在江湖上的行为也太奇怪了。”
这话我倒是深表认同,寒冰堡最近的举动显然已经让整个江湖变得动荡不安了。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小六成个人人喊骂的魔头,这显然并不利于他一统江湖,他的作为倒更像是要把整个江湖毁掉。
“你认为他们两兄弟是想做什么?”我向浪翻云问道。
浪翻云摇了摇头:“我若是知道,也不用找借口跑过来了。我几次想问这小子搞什么鬼,可他就是对我避而不见,我老人家可是很久没有被人弄得这样沉不住气了。”
“你是关心则乱。”我对浪翻云劝慰道,“其实云叔对这两兄弟应该都是非常疼爱的吧,他们无论谁出事了你都不会开心。所以,当龙啸天比较弱势的时候你才会把捆仙索给了龙啸天,而现在小六把现实中保命的权力交给了龙啸天,又将自己在游戏里的情形弄得一团糟的时候,你又开始为他担心起来。对吗?”
浪翻云叹了口气:“何尝不是呢?无论是小六小三还是龙啸天,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老人家独身了一辈子,便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可是老爷子的遗命是没人可以违抗的,我只能看着他们这样斗下去。不过,小六在江湖里这么乱来,我虽不能插手,却也一定要问一下他要搞什么鬼,否则我老人家就得夜不能寐了。”
“我也要找小六,可是,我们现在根本就进不了寒冰堡呀。”我沮丧地说道。
“你不是说小三可以帮我们进寒冰堡吗?”浪翻云提醒我道。
“云叔,你能找到水无情吗?”
浪翻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她被赶出了寒冰堡,可是我却一直联系不到她。”
我听了不免又是一阵沮丧,浪翻云突然拉住我伸手向一处一指,惊喜地说道:“快看,那是谁?”
我迷惑地顺着浪翻云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从前方弯道处闪出一名女子,一身素衣,白纱蒙面,身子被一名青衣男子搀扶着,匆匆向我们的方向赶来,只是男子似是受伤不轻,一身的鲜血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行动并不迅速,与其说他是搀着女子,倒不如说他是被女子拖着。很快,两人便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这被围的二人显然是我与浪翻云都熟悉的,我们两人不觉同时叫了出来:
“小三——”
“一叶知秋——”
第二百零八章 我原谅你
一叶知秋紧握宝剑,可是手却在忍不住颤抖。
“看样子我是真的没力气了。”一叶知秋自嘲地想着,“不过,至少要让水无情逃到她的身边。”想完,一叶知秋又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秋叶握得更紧了些。
“一叶知秋,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水总管,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不要让我们为难了。”
将二个团团围住的显然又是寒冰堡的帮众。水无情并没有将众人看在眼里,反而一脸平静地望着一叶知秋:“对不起,连累你了。”
即使是面对别人善意的话语,一叶知秋的脸色似乎也很难做出别的表情,他的目光始终在众人的身上游移,试图找出突围的缺口:“没有什么抱歉的,你能帮她,这就够了。”
水无情的脸上微微变色,似有怒气地说道:“即使到现在你还想着她吗?你不是知道当初她是在利用你吗?她对你的维护只是为了挑起你与龙啸天的矛盾,她对你的好也只是为了让你离开龙啸天。”
“我知道。”一叶知秋回答得很平静。
一句简单的回答,却堵住了水无情想接着说下去的话。同样的问题自己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可是对方永远只会说一句“我知道”。
水无情幽幽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也能如你一般心中只装着我一个该多好!”
“水总管,想好了吗?若是你再不答应跟我们回去,我们也只好对你不敬了。”寒冰堡众人中一个显然是首领的人说道。
“我已不再是水总管了。”水无情冰冷的回答与刚才的幽然完全是两种语气。
“既然如此,那属下也只好得罪了。”为首的人声音也是一冷。
“想在我的面前杀人吗?怎么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一个威严中似带懒散的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转瞬间已到众人面前。
一道血光划过,几个刚打算向前冲杀的身影消失在一片白光之中。
一个华丽的旋转,我轻轻飘落在一叶知秋的身旁。显然我出现的震撼效果还是不错的,数人的死亡惹得众人一个个紧张地盯着我,一时不敢上前。
见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我身上,我嘻嘻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如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丽与智慧并重人见人爱车见车载黄河见了也会变清长江见了也会忘了流淌的女人吗?”(汗,是不是臭屁过头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呵呵~)
一句话出来,众人的脸上立刻变得如同嘴里含着一颗老鼠屎一般。
“臭丫头,居然跑得那么快,”浪翻云的声音紧随而来,“你们这些人看人家一个小姑娘做什么,要看也是应该看我这个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高贵与智慧结合貌似潘安羞死宋玉一枝梨花压海棠黄河见了也会忘了改道长江见了也会忘了翻腾的老人家嘛!”(哇噻,字比我说得还要多,看样子我还不是最臭屁的,果然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我服输!)
浪翻云的威力果然是更高一筹,只见他飘然落地,手捏兰花指放在脸上,白须飘飘,双目如炷,却无端做出一个妩媚的眼神向着众人抛去,“呕——”,一时间威力无穷,众人狂吐一片。
浪翻云得意地回望着我,似乎在说:“丫头,看到没有,这才叫技术!”
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的修行还不够呀!
“云叔,你怎么来啦!”一见是浪翻云,水无情欢快地叫了起来。不待她向浪翻云扑去,忽觉手臂一松,回头望去,却是一叶知秋狂吐了一口血倒了下来。
我早已发现一叶知秋气色不对,连忙一把扶住了他,嘴里却在喊道:“老变态,还楞着干什么,杀人呀!”
浪翻云嘴上一撇,嘴里嘟囔了两句,似在骂我不敬老之类,却还是依言向众人扑杀了过去,一时间血光大起。众人见不是浪翻云的对手,遂绕开他向我冲来。
我心里暗笑,想对付我?姑奶奶不发飙你们真当我好欺负了。论起功力,就是浪翻云也不是姑奶奶的对手了。天生气质化成威压一块扩展开来,冰冷的大地上一时间芳香四溢,闻着香味的无不手脚发软,哪里提得起半点劲儿。将一叶知秋交给水无情,我穿梭在人群之间,手起剑落,飞凰剑上不知又吞食了多少人的鲜血。
白光阵阵之后,香气散去。我回过头来,水无情一手扶着一叶知秋,双目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阴沉得如幽幽地潭底。
这样的目光显然不应该叫做友善吧。我上下打量着自己,我应该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呀?于是,我回给了对方一个最无辜的眼神。
水无情收回了自己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妃醉酒,我们又见面了。”
我呵呵一笑:“是呀,不过,我应该称你什么呢?三圣母,水无情还是三郎?”
“我现在叫水无情。”突然间,我觉得水无情的表情和一叶知秋有得一拼,汗,面对一个木头已经够受的了,不要让我面对两张硬邦邦的脸好不好。
毫不避讳男女之嫌,从水无情手中接过一叶知秋,此时的一叶知秋已经晕了过去。我往一叶知秋嘴里塞了两颗药丸,运气于掌,将内力不断地输入他的体内,看样子他受的伤还真是不轻。
一边为一叶知秋疗伤,我一边向水无情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到追杀。寒冰堡的人似乎要捉你回去,难道你不是被小六赶出来的吗?”
水无情脸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我:“在给一叶知秋疗伤的同时,你还能对我说话?”
汗!忘了自己可以一心二用,别人却是不行的。
“你可以一心二用?”水无情接着问道。
好厉害,这么快就想到答案了。
我点头承认,既然被人识破了,那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难怪他会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水无情似是恍然大悟地说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剑向我抛来。
我左手依然在给一叶知秋输送内力,右手却是一伸,握住了剑柄。银亮的剑身两侧剑锋上是两道金色的线条,就是这两道金色让这剑充满了威力,成为吹毛立断的宝剑。拥有同样设计的剑我手中也有一把,那么这一把剑的名字自然是——
“飞凤剑如何会到了你的手上?”我向水无情问道。
“这是我下山之前,小六让我交给你的。”水无情淡淡地答道,“起初我还奇怪,既然你已经有了飞凰剑,他又何必再把飞凤给你。不过,既然你可以一心二用,拿两把剑也就不无不可了。”
“小六让你给我的?”提到小六,我的气息一下子了乱了,手上本来给一叶知秋输气的劲不免也大了一些,一叶知秋一时承受不住,哇得又吞出一口血来。
完了,伤上加上伤了。我吓着连忙收回气息,一把扶住一叶知秋。
“知秋,你还好吧。”这是我第一次给人用内力疗伤,本来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见一叶知秋吐成这样,我的手脚也慌乱起来。
一叶知秋缓缓转醒过来,冲我淡淡一笑:“把淤血吐出来了,舒服很多了。”
我呼出一口气,还好,歪打正着。
“哼,筋脉被震碎了一半,把淤血吐出来有什么用。以后便是拿剑也只能拿它砍木头了。”水无情冷哼一声。
什么?我心头一紧,一叶知秋却淡淡地说道:“碎了也无所谓,我大仇已报,再也无需拿剑了。”
“你是剑客,不拿剑,你就是一个废人。”水无情愤然骂道。
我心下慌了,他们的对话我听出来了,刚才我那一掌害了一叶知秋,是我害得他再也用不得武功了。我该怎么办?我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竟想不出半点解决的办法。大急之下,眼泪又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儿。
显然我现在的脸色肯定是相当难看的。一叶知秋回头见了我的模样,眼里闪出一道寒光直瞪水无情,显然对她大有责怪之意。
水无情见一叶知秋瞪视自己,心下也恼了:“你瞪我做什么,害你的是她。”
一叶知秋虽然责怪水无情吐露真情,却也知道不该牵怒于她。目光又变得如古井无波,却是转身就要离去。
“别走。”我终于叫了出来。
几步冲到一叶知秋的面前,我死死抓住一叶知秋的手臂。我该说什么?一叶知秋就在我的面前,我却突然发现我什么也说不了。向他道歉吗?我知道他需要的肯定不是我的道歉。可是我能给他什么呢?
一叶知秋是那样平静地看着我,他的目光一点也不冷,我知道他不爱说话,可是,他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不怪我,他知道他想要的我却给不了,所以他什么也不要,他在说,他帮不了我了,所以他想走。
我们这就样对视着,渐渐地,我的手松了。我没有资格拦他。在那样的目光下,我发现原来我是那样的自私。
“为什么,不恨我?”我的耳力很好,当一叶知秋与水无情被团团围住的时候,虽然我还没有到他们面前,可是他们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原来一叶知秋根本就知道我逼得他离开的用意。可是,为什么他不怪我呢?这话,我没法问出口。
“恨你什么?”一叶知秋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磁性,却似乎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只是听到小六的名字,我便忽略了你的生死。”我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声音低得如同蚊子在嗡叫。
“你觉得对不起我吗?”
“嗯!”我轻轻地承认。
“好吧,我原谅你!”
第二百零九章 爱到深处
我一脸惊讶地看着一叶知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一叶知秋好笑地看着我:“怎么了,我原谅你了,你不高兴吗?”
我连忙摇了摇头,然后犹豫地问道:“我的错,可以原谅吗?”
一叶知秋笑了,他的目光是那样的清澈,仿佛被清泉洗过的镜子。一叶知秋将手伸进怀里,杀伐与血腥的味道随着他的手从怀里散溢出来,这样的味道让我产生一种嗜血的疯狂,恨不得眼前一成千上万的人让我去杀戮。
我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只见一把如同凝固了的血液一般的暗红色长剑出现在一叶知秋的手上。
“好邪的剑。”身后传来一声低吼,发出声音的是浪翻云。我回过头去,只见浪翻云与水无情脸上似乎也现出了几分狰狞。水无情双目紧闭,似在抵抗这剑对她的影响,浪翻云功力高深,自比水无情强一点,我感到空气中的不规则流动,知道浪翻云正释放着自己的真气压缩在自己周围,抵抗剑身对他的影响,直到此时,他的脸色才好了些,但是眼睛仍死死盯着剑身,眼中充满了厌恶。
我离这剑身最近,受到的影响自是更重,心中的烦闷越来越重,只好也学起浪翻云来。不过我的功力虽高,但在灵活运用上却显然不如浪翻云。释放的真气根本没法在身体周围留住,一股脑儿全渲泻开来,淡淡的清香带着点薄荷般的清凉飘散在空气里,血腥味融入香气中,渐渐地消散了。水无情与浪翻云的脸色这才好转起来,满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也对自己的香气的功用很惊讶,原来我的香味还可以做“空气清新剂”。其实我的体香本来的功能是让人产生眩晕的,不过当我的真气融合了易容成易水寒的小六的真气后,我的内力也发生了变化。小六的《冰心诀》本身就有令人保持清醒的功能,而我的《飘香诀》本身并不是为打架设计的,是一种融合性最强的内力,如果非要给真气加上一个性格的话,那么它一定是最平和的。这样的真气加上《冰心诀》的功效,自然可以达到安抚人心的功效了。
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最是一叶知秋,他的脸上至死至终都没有改变过颜色,原本满身杀气的他,拿出这样血腥的剑后,居然连一点影响也没有。
“为什么?”我望着他不自觉得问道。
“这是血影剑,拥有它,就会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当初我与踏浪无痕共同得到了这把剑,可是它却选择了我。得到这把剑时我就一直很奇怪,因为这样一把充满了血腥味的剑,它以前的主人居然是一位众人称颂的大侠。现在我才知道,当你的心中一片空明,不再有任何负面情绪的时候,它也可以是一把无害的剑。血影剑被夺之后,我的心中一直充满了被出卖的愤怒,这种愤怒让我除了复仇心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也让我因此错失了人生最美好的东西。”一叶知秋的眼里充满了遗憾可是目光却依然清澈而坚定。
“直到我被逐出了青龙帮的那天,我才彻底发现什么对我才是最重要的,可是我却再也没有资格拥有了。于是我对自己说,至少我还有仇恨,没想到我一直想要甩掉却甩不掉的仇恨却成了慰藉我心灵的救命稻草。可是,我没有想到,当我找到六面神君说明一切的时候,六面神君居然说,我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可以去报仇了。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得到他的认可的,可是在那一刻,我却格外地害怕去复仇,我悲哀地发现,原来我除了复仇,竟然什么也没有剩下了。可是我还是去了,因为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在五毒教的附近,我找到了踏浪无痕。当时他正在阻止摩罗拿到建帮令,我将他引到了一座孤峰之上。在那里,我们打了很久,最终,他败了。他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我原以为我会把他从山峰上扔下去,那样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可是,我看着他,他咽咽一息地躺在那里,我却什么也没做。”
“你原谅他呢?”我脑子现在还处在一叶知秋刚才对我所说的“原谅”模式下,条件反射地问道。
“不需要原谅了。直到我可以轻易结束踏浪无痕的生命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为什么六面神君一直要阻止我的复仇,原来那根本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一直以为我是在恨踏浪无痕,可是,踏浪无痕值得我恨吗?恨一个人,也如同爱一个人一样,是需要把那个人时刻放在心上的。一个为了一把剑,为了所谓的名声而杀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人,真的值得我时刻放在心上去恨他吗?其实我一直恨的是我自己。我恨自己的有眼无珠,错信他人,恨我自己当初没有听六面神君的劝告,远离踏浪无痕。既然想明白了,那么杀不杀他也就无所谓了。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在你离开的一刻,踏浪无痕自杀了,对吗?”我伤感地问道。
这回轮到一叶知秋惊讶了。
不用他问,我立刻解释道:“既然你已经放下了仇恨,如果这时他把剑还给你,估计你也不会要了。你的秋叶剑虽然比不上血影,可是它更适合你。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跳浪无痕自杀了,临死前他把剑交给了你。”
一叶知秋沉默地点了点头,只是眼里闪烁着一阵迷茫或者说是慌乱。
“他临死前对你说了什么?”看着一叶知秋的神情,我忍不住问道。
“他求我,不要原谅他,继续恨他。”一叶知秋迷惑地说道。
听了这话,我只觉得有无数种可能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让我一呆,像是在安慰自己地说道:“应该不会这样吧。”
“可他就是这样说的。”一叶知秋肯定地说道。
“可能是他觉得对不起你,才这样对你说的吧。看样子,他悔悟了。”我掩饰着心中的惊骇。
“可能吧。”一叶知秋轻笑道,“不过,既然我原本恨得就不是他,自然也没有原谅一说了。”
“可你刚才却说原谅我了。”我委屈地说道。
一叶知秋的笑淡了下来:“因为我的确恨你了。我恨你不再给我机会。你在我心中的份量,我能感觉到。”
说着,他将我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上,我的手能明显得感觉到他的心脏在有规律地跳动。
眼前的人真的是一叶知秋吗?真的是那个永远板着一张脸不会说话的一叶知秋吗?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天地间唯一的感觉便只剩下那手掌间心脏地跳动。
“可是我没法恨你。”一叶知秋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着,“因为爱到深处,竟然是连恨也消失了。所以,无论你如何对我,我能选择的便只能是原谅。就如同你对六面神君一样。”
如果说一叶知秋先前的话让我迷失了的话,那么,现在他这句话却是如同晴天的一声霹雳,彻底把我打醒了。
我慌乱地将放在一叶知秋胸口的手掌从他手中夺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爱上小六啦!”我的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爱小六吗?怎么可能,我和他应该只是朋友不是吗?我们之间说过爱吗?没有,我们从来没有提起过这方面的事,一次也没有。我总是在他面前哭诉一叶知秋如何如何的无情,龙啸天如何如何的可恨。我毫不在意地成为他的妻子,却丝毫不会脸红。因为我们只是朋友呀,所以我在他面前用不着羞怯,用不着隐瞒自己的一切感受。我可以随意地拿他当挡箭牌。
一叶知秋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呆呆地注视着我,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幼虎,惊慌着,张牙舞爪地对着他吼叫。
一叶知秋与我默默地对视着,眼中的神色由惊愕变成了伤感,那伤感越来越浓,一点一点地侵蚀着我的心。那目光像是在一层层拨开我的外衣,最后只剩下我赤裸的脆弱而幼小的灵魂。
我觉得我就要看清自己了。
我后退着,愤怒着,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求助地看向另外两个人,浪翻云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水无情却一改对我的敌视,眼睛里却充满了玩味的神情。
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我逃了。飞快地越过众人,箭一般地向着我们来时的路径冲去。
我不停地奔跑着,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不爱小六,他只是我的朋友。现在,我们连朋友也不是了,他抓了浣纱,抓了掌上飞,对了,害死拜月他也有份。他所做的一切是在告诉我,他希望我杀了他,所以我来杀他了。
我不停地计算着他做过的所有让我觉得过分的事,不停地想着他的坏。可是脑海里一个声音却让我停住了。他那么坏,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如何去对付他?即使是现在,我也只是觉得我应该去杀他,可是,为什么心里连一点恨意也没有呢?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咦?那老头了呢?”牡丹的声音唤醒了迷茫的我,我回过神来,段氏兄弟此刻已卸去了雾状,也是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原来,我又跑回来了。
第二百一十章 52小迷糊的记叙
我叫小迷糊,组织代号52,别误会,我们并不是什么杀手组织或者不法份子,实际上我们只是一个以写人物传记为主的文学组织,不过,因为我们所记的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所以,也常常接触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我们又多了一条收入来源,就是出售这些秘密。当然,如果只有我们这几个写文章的人,所得的消息是远远不够卖的,所以,我们又发展了许多下线人员,他们的工作只是寻找和出售消息。于是,江湖上的人更把我们当成是一个贩卖消息的组织,而把我们这儿写人物传记的人当成了组织中的核心人物。日子久了,我们自己内部似乎也有了这样的概念,只有写出一部优秀的人物传记,那才算是组织中有地位的人。
因为我常常犯一些不大不小的错误,我的错还没到让组织把我开除的地步,但是却常常让组织中的人对我头疼不已,在他们终于经不住我的折磨之后,给我下了最后的通碟,他们为我挑了一个对象,我的任务就是写出这个人的传记,我成功了,可以正式拥有组织的代号,成为组织中所谓的上层人物,如果失败了,我将永远只能是一个为组织打探消息的外围人员。
我不得不承认,我描写的对象是一个让人惊艳的美人,我得到她的第一手资料是她在百花会上的表现。这也是她的名字第一次被世人所知的地方。妃醉酒,她缓缓在漫步在被各式的花舫的灯光掩映的麒麟河上,身上的凤型画舫在雄雄地燃烧,在这片火光之前,她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像一个高贵的女王,麒麟河的主宰,能在河面上漫步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因为她挥舞的双手可以让河流也变得五光十色,清水也变得芳香醉人。那一夜,麒麟河是她的舞台,所有的人都为她疯狂了。那一刻,她当之无愧地成为了花魁。
我曾经一度为自己可以描写这样的女人而感到高兴,这样的女人注定要成为被人注目的对象。可是,我很快失望了。
随着我的观察,她可以说是一个懒得出奇的女人。我混入青龙帮去观察她,却发现她除了吃东西,做的最多的事居然就是睡觉。天哪,如果要睡觉,她干嘛不在现实里去睡,却要在这里浪费生命。在很长的一段时光里,我的笔记上记录都就是吃饭,睡觉,偶尔练剑。她的剑法很美,不像是杀人的剑法,更像是在舞蹈,没有丝毫的杀伤力。她常常陶醉在自己的舞蹈中,任何人要在练剑之人完全沉醉于自己的剑法中时接近他,都可能受到练剑之人的攻击,这是练剑之人的本能。可是,我曾经试图去接近她,感受她这套剑法的威力,可是她的剑却总是非常巧妙的绕过我,我能闻到也体内的芳香,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杀意。若不是她睁开眼睛看到我后露出迷茫的表情,我甚至怀疑刚才的她是不是故意绕过我的。能够完全不伤人的剑,只能说明剑的主人非常不想伤人。可是一个不想伤人的人,在江湖上只怕很难闯出名头来的。因为这个江湖,是用生命和鲜血做成了。
我对她完全失望了。她是一个花瓶,美丽易碎的花瓶,丝毫伤不了人,却需要另人精心的呵护。她唯一的骄傲,只怕就是她的三个朋友,那三个女人可以说是我们女人的骄傲,皆是江湖上顶尖的人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江湖上呆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人知道她了。因为她的朋友一直在保护她,她一直足不出户地呆在花满楼的后花园里,而她进入青龙帮的一刻,龙啸天又将她关进了另一个花园。可是她,却对这一切非常的满足。
我失望地回到了龙门客栈,这里原本是我为组织收集情报的地方。23突然来找我,告诉我妃醉酒要来经过我这里了。我不置可否,因为我对她已经没有兴趣了。可是23却告诉我,妃醉酒居然邀集了江湖上的顶尖的人物去救他的义兄,而且,她本人也跟着队伍来了。顶尖的高手都分布在四大帮派,四大帮派表面平静,私底下却是相互较劲,能让四大帮派的人都一起合作,那么,至少妃醉酒在人缘上还是不错的。不过,当我看到与她同时进来的婵拜月与施浣纱之后,我可以肯定,她请得动的应该只有龙啸天吧。能叫来这些人,自然应该是她那两位好友的功劳。
不知道是恨她还是恨我自己的命运不济,我给他们的食物里下了药,我要看看妃醉酒在失去所有可以依赖的人的时候,她会不会哇哇大哭,我极度渴望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仿佛只有那样,才能消除我心中的愤懑。
我庆幸我的举动是对的。虽然我并没有看到她哭泣的样子,可是,我总算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在所有的人被我迷倒后,她并没有躲在施浣纱的背后,而是与她的朋友并排坐在我的面前。我对她展开的攻击,却惊讶的发现失去内力的她,居然又重新练回了内力。而且,她的本领并不像我想像地那样一无是处。我向她坦白了一切,对于我对她的看轻,她似乎哭笑不得,可是当我说我打算再度写她的时候,她却怒了。她原来懒散对诸事毫不在意的眼睛里闪出了一丝精光,那精光烧得我心头一紧,我没有因为他们要杀我而害怕,却被那道精光吓得魂不守舍。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我眼前的是一只喜欢睡觉的老虎,可是我并不应该因此而忽略了她锋利的牙齿。
我曾经还天真的以为她会像小说里那些贤惠善良的女子那样向各路英雄求情,以德报怨,放了我这个无辜的小姑娘。我知道我的样子长得是多么的无辜,凭着我的模样,我不知道我在组织里得到了多少原谅我的过错的机会。可是她随意的一句话,便结束了我的生命,至始至终,我没有在她的眼中看到丝毫的不忍。
看来我对她的了解还真是相当不够呀。这一次,我是真的有了写她的兴趣了。
我再度看到她时,她是被龙啸天抱回来的。毫无生气的身子躺在那里,像一个布娃娃一般被人摆弄着。我曾经被这些高手杀死后,自然不敢在他们面前露面,但是龙门客栈是我的天下,只要他们进入这里,便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逃过我的耳朵。妃醉酒以为我不知道她的秘密,狡兔三窟,我用来偷听的密室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我不但知道了她就是红线的身份,更是通过进入龙门客栈各个房间的人的议论知道了她所有的经历。我无法想像一个遭到了信任的同伴的背叛后,她现在是怎么样的一个心理,也无法想像当她为了挖开山洞,将双手挖得白骨嶙峋时是怎么样的一种痛苦。
组织里有一条规矩,就是写书的人不得插手所要记叙的人的一切行动。除非自己的任务人向自己索取需要的情报,否则我们不得给予对方任何提示。所以,我不能告诉她,其实当初随她前来的易水寒其实就是六面神君,现在在龙门客栈里接她的才是真正的易水寒,而六面神君是为她而来的。不过,这一切对我而言却是相当有意思了。情意绵绵的龙啸天,默默守护的六面神君,而有一个时不时对她露出关心与挣扎的一叶知秋。
也许她不能在江湖上引起什么大事,不过,周旋于三大高手之间的女人,本来就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写作题材。我开始密切注意她的一切。我原以为能写一个六面神君前来抢亲的惊动江湖的爱情故事,却没想到看到了她愤然自杀的一幕。
整个江湖开始因她而乱了。以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让我看得措手不及。作为写她的人,我本应该隐藏在她的身边,或者在暗处注意她的一切。可是,实际上我却和她生活在一起了。我堂而皇之地问她身边发生的一切,包括她吃饭最喜欢的姿势,虽然她告诉我她最喜欢的是躺上床上让人一口一口把饭喂给她吃,把我气得半死。
她依然很懒散。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我觉得她的心里应该有很多事放不下才对,可是实际上她似乎对什么都不关心,只是依然把美食看得比什么都重。可是,我们都很喜欢和她呆在一起,欺负她似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她总是不断抱怨着,然后一边做着我们吩咐她做的事情。只要没有触及她的底线,你几乎可以让她做一切事情。但是,她只会做你要她做的事,如果你让她去拿碗,她便只会拿碗,而不会多拿一双筷子。终于,我了解到,其实她的世界非常简单,有问题就解决,不能原谅谁了,就杀掉。然后,她依然是她,她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人家给她的荣誉她感觉不到,人家对她的嘲笑她忽略不计。再大的事情她也只是皱皱眉头。能解决就解决,不能解决,她会蒙头大睡,然后——忘掉。
可是这一次,我感到事情有些不同了。
她和浪翻云离开后,然后独自一人跑回来了。我从来没有在她的眼睛里看到如此慌乱的神情。她像是想忘掉什么,可是显然这件事对她而言太过重大,让她想忘却忘不了。她避开我们,独自躲在一棵树下,时而捶打着树杆,时而蹲在树下发呆。我们不敢靠近她,因为她脸上时而显现的愤怒让我们望而生畏。现在的她功力有多高我们已经不清楚了,只是她现在体里时面散溢出来的气息,已经让我的各项属性下降了一半。
我们担忧地站在她的周围,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我们的存在。段剑默默地看着她,眼中的担忧以及黯然神伤的样子让我莫名担心。这个痴情的男人,只怕又不得不重新承受前一世的悲惨命运了。也许这一世他的命运会更惨,因为他所注视的女子连让他承受背叛的资格都不会给他。段刀则望着自己的哥哥长叹了一声走到了一旁。
不久以后,浪翻云也回来了。与此同时,他还带来了两个人,大名鼎鼎的寒冰堡的总管水无情还有秋叶剑客一叶知秋。
当段剑看到水无情后,身躯微微一振,随后恢复了平静,又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痴痴发呆的女人身上。而水无情除了与段剑对视的一眼,便再也没有看他。我知道眼前的水无情就是当初呆在我们身边的三郎,可是我从来没有点破,因为组织不允许。水无情并没有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其实她知道我了解她的身份。一叶知秋似乎受了伤,可是他却没有为自己治疗,反而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妃醉酒,我从来没有想过冷默的秋叶剑客看人时会有那么温柔的表情。在场的众人,似乎只有牡丹是单纯地为着自己服侍的姑娘担心,其他的人,人人都有心事,各自为自己戴着一个厚重的面具。
只怕连我也是这样吧。要不然,我为什么还要装成一副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呢。我忽闪着大眼睛,不断地告诉着众人,我什么都不明白。或许,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吧。
终于,妃醉酒出来了。她微笑着,她的笑仿佛让这寒冰堡千年的冰雪也开始融化了,春天因为她的笑容而提前到来了。
“大家都到齐了吧。我们该上寒冰堡了。”妃醉酒的声音柔和的像一条缎子,仿佛我们只是去寒冰堡春游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为我而闹翻了
“没想到你真的会跟我们来。”又杀了一拨企图阻挡我们前进的人之后,我望向略显疲惫的水无情。
“有什么不对的吗?”水无情冷冷地看着我。
“我上寒冰堡的目的是要救回我的朋友,到那时,我势必要与你的弟弟动手,我可能会杀了他。”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水无情,生怕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她的回答对我很重要,手足情深,我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帮我寻找通往寒冰堡的路。如果不能得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那么,等我进入寒冰堡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她。现在我们的队伍里武功拿得出手的太少了,可是大家无论如何都铁了心要跟我同上寒冰堡,既然我阻止不了大家,至少我要将伤害到我们的可能降到最低。
水无情冷笑一声,却压根儿没把我的瞪视看在眼里:“好了,我们该既然上路了。”
转完,继续向前方走去。
我有一种用尽所有力气却是在打空气的感觉。紧走几步跟上了水无情:“为什么不回答我?”
水无情回过头来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你现在很厉害吗?”
我想当然地点了点头,在我看来,青色的内力条在江湖上是绝无仅有的。
见我老老实实的点头,水无情却反而没脾气了。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道:“小六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我跟了上去,水无情继续说道:“无论当初小六是以什么心态进入这个游戏的,让自己变强,永远不要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这是他一直以来不变的宗旨。所以,即使抱着游戏的心态进入江湖,他也会本能地寻找各种让他变强的方法。凭着对游戏的了解,他究竟吃了多少天材地宝,那可不是几根指头数得清的。在他为你而内力被封之前,他的内力就已经接近青色了。”
我的脸刷得白了。过去就绿得发青了,那现在呢?
我的表情似乎给了水无情很大的满足感,于是她对我说得更多了起来:“他的内力被封之后,我的医术也略有小成了。我学的也是一门隐藏功夫,叫金针渡穴,虽然不能像施浣纱一样包治百病,却有一份特殊的能力,就是把别人的内力通过金针渡到另一个人身上。易水寒因为成了阵法师的原因,功力达到一定程度便无法修炼了,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把易水寒的内力渡到小六的身上去,所以小六身上的内力是两个人的内力,虽然他不能像你一样时时修炼,可是他有一个无事便修炼的易水寒,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内力增长可不输给你。再加上他学了你的融会贯通,内力增长就更快了。他现在内力有多少我不知道,不过,肯定比你强。你想杀他,还是算了吧。”
我只觉得手脚一阵发软,我从没想到过,我的对手会如此强大。我叹了一口气:“无论他多么厉害,只要他伤害了我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敌人。若是我杀不了他,那便让他杀了我好了。”
并不是我说自抱自弃的气话,只是我想得简单,只要我尽我的最大努力做了我想做的事了,无论结果如果,应该也不会有遗憾了。不过,显然水无情并不是这样理解我的,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冲着我怒道:“你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小六吗?”
“啊?”我莫明其妙地看着水无情,不知她为何变得怒气冲冲。
水无情看着我,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终于长叹一声,整个人也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也许是该惩罚一下这个任性的孩子了。”
这一点我是深表认同,挥舞着拳头说道:“就是,小六太胡闹了,你看他现在到处惹是生非,你这个作姐姐怎么不好好管管他。”
水无情古怪地看着我,直看得我心里发毛,终于,她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笑意,虽然这笑意让我有一种被盯上了的感觉:“他是我弟弟,无论他做错什么,我总舍不得打他。要不,你帮我管好了。”
管小六?算了吧,一直以来都是我被他玩得半死。我连连摇头:“我管不了,我打不过他。”
“如果我让你可以变得和他一样厉害呢?”
“怎么可能嘛。”我翻了一个白眼,现在我已经不想怎么打败他了,人家是强人,我不是。
“你身上带着红线的尸体,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话一问出口我便想明白了,人家是小六的姐姐,小六能联系智脑,那这个姐姐应该也能吧。从智脑那里问一下我的情况,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我可以把红线的内力过渡到你的身上,那样,至少你也有与小六一拼的实力了。易水寒之所以派人来抓我,就是因为怕我为你施展这金针渡穴。”
我没有在意水无情是否愿意为我施展金针渡穴,却抓住了另一件事:“易水寒要抓你,是因为怕你为我施展金直渡穴?”
水无情自觉失言,回头避开了我的眼睛,我不依不饶又飘到了又飘到她的眼前。水无情无可奈何:“罢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瞒你的。小六打算隐退了,可是这并不是我和易水寒所希望的。我们姐弟这么多年来一直生活在阴暗里,我不甘心,希望也可以有名有姓地生活在阳光下,虽然我也讨厌父亲,可还是希望能拥有自己的名份,而不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孤儿。所以,我希望小六能够一统江湖,我相信,他有这个实力。易水寒也是铁了心地跟在小六身边了。自从被父亲收养,父亲就一直给他灌输的是‘忠诚’二字,原本,他忠诚的是父亲,可是父亲死了,他把所有的忠诚都给了小六。他认定了小六才是桃源集团的继承人,所以,他不遗余力的辅助小六,希望小六可以得到他应得的一切。可是小六却一直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那个孩子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不希望得到什么,也从来不怕失去什么。所以,虽然他并不想按照我希望他做的路线走,却并没有反对我为他安排的道路。
从我告别三圣母的身份回到小六的身边之后,他也开始走上了争霸的道路。尤其是在四海帮被毁了之后,他的行动也越来越迅速了。只是,你却成了一个意外的因素,毁了我们所有的计划。”
“我?”我觉得我很无辜,至始至终我都是被人牵着鼻子走,哪里有毁了别人的计划的实力。
“本来,你应该成为一颗被小六利用的棋子的。我特意留下了藏宝图,就是为了用它把江湖扰乱,任何人得到藏宝图,都不得不面对整个江湖的贪婪,有了这个,江湖上会再起风波,总有一天,整个江湖会因为这张图而变得风雨飘摇,到那时,我们才可能趁乱而起,得到天下。小六从五毒教偷出藏宝图,一部分是为了纵横四海,另一部分却是为了让它在江湖上继续流传下去,造成更多的血案。当时的你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菜鸟,只要把图交给你,什么都不懂得你自然会成为在整个江湖的饵食。可是,小六万万也没有想到,你会为了不连累他而跳下悬崖。”
我明白了,难怪我跳崖时小六会叫得那么惨,原来并不为了我,而是痛苦于他的计划被我打乱了呀。有点郁闷。不过也对,初相识的人,难道我还真能指望他对我一见钟情吗?
想到了原因却并不表示我能够释怀,我郁闷地望着水无情:“他一定很失望吧。”
水无情看着我一脸不甘的样子笑了:“他何止是失望。你可是第一个没按他指望的道路走的人。你在桃花村呆了一个月,小六也桃花村呆了一个月,他整天盼着你把藏宝图带出去,可是你却在那里傻傻地等他。而且你学会酿酒术之后似乎生活得相当滋润,迫得小六不得不把你的酒埋在桃花树下只为把你逼走。那一个月,我每天下线吃饭的时候,听得都是小六嘀咕你的话。只是我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注视你的一切却成了小六的习惯。”
说到这里,水无情的声音也有了几分怅然:“那时候,他对我说,他要让你去帮完成红线门的《同生共死》任务,所以要暂停藏宝图的计划。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可是作为亲姐姐我却能看出来,小六在变,他开始学会发呆,学会微笑。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无欲无求的小六了。
一直到他与一叶知秋在青云山一战,下线之后他大发了一顿脾气,我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在生谁的气,因为他居然说要教你武功去教训一叶知秋,却又大声嚷嚷着他绝对不会在意你。后来你与小六发生了什么就不是我知道的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我为他感到高兴,却也感到他离我越来越远了。妃醉酒呀妃醉酒,我到底应该是谢你还是恨你?”
水无情的话让我对小六了解了更多,过去的一幕幕不断地在我眼前重放,小六当初接近我的目的让我寒心,可是,水无情的话却让我心里又有一种莫名的甜意。一时间,酸甜苦辣竟是百般滋味涌上了我的心头。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一点沙哑。
“因为为了你,我、易水寒还有小六,我们三人终于闹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姐姐
“就在灭掉了青龙帮之前的那天晚上,小六告诉我,他要退出这场游戏。而且,他还要交出了他用生命换来的组织最高权力,因为他说,他想和你在一起。”
刷!——我的脸红了。
“多么可笑,你和他根本只是在游戏里相识,甚至连面也不曾见过。你根本不明白他现实里的一切是怎样一个环境,他也从来不明白你的生活。可是他却突然跑来告诉我,他想和你在一起!”水无情的话变得严厉起来,像极了一个对儿子怒其不争的母亲。
“你们吵架了?”我小心地问道。
水无情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唉!谁让我现在是罪恶的源头呢。
“你以为我们会那么无聊吗?”
我连忙摇头。
“我对他说,你生活在一个简单的世界里,你无法适应他的世界,所以我希望他能考虑一下自己的决定。可是他却坚定地告诉我你是他见过的适应能力最强的女人,这世上哪怕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能坚强地活下去。我说你喜欢安定,于是他又说他将不再流浪。我气极了,于是我对他说,他的一生注定了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他不按常理出牌,做是总是率性而为,从不管别人能不能理解,谁成为他的妻子就不得不一生在担惊受怕中度过,而且他极有可能把自己的妻子也卷进是是非非当中,我甚至对他说,他的过去是多么肮脏,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一个满手血腥的男子……”
“你胡说什么——”我终于忍不住向水无情宣泄起我的怒火。
水无情惊愕地看着我,显然她没想到我会突然变得怒气冲冲。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前进中的众人都停下了,他们的目光让我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你……你这样说自己的弟弟,不太好吧。”我支吾着说道。
水无情继续前进:“我也知道我说得太过了。可是至少我的话让小六冷静下来了。他答应我不再主动去见你,为了证明他的决心,他不但灭了青龙帮,还在同一天灭了五毒教,而且用婵拜月威胁摩罗的方法还是他亲口教给东海的。他的目的就是与你恩断情绝。”
此话一出,我无端觉得自己像是被扎了一刀。强打精神,我笑道:“你虽然说服了小六,只怕事情却并没有像你所想象的方向发展吧。”
“没错。”水无情长叹了一声,“虽然他答应不再见你,却还是离开了组织。而且,他开始在江湖上大肆破坏,我们原本带起来的一套班底全被他逐出了帮派,最后,他连我也赶出来了。易水寒为此与小六大吵了一架,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易水寒的怒火。”
“看来,易水寒把你看得还真重。”我讨好地说道。
水无情眼中流露出一缕哀伤:“他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小六。易水寒一心一意辅佐小六,可是小六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毁了自己。小六现在在现实里已经无权无势,如果再失去游戏中的一切,那么,他就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了。那一天,易水寒真的发怒了,他愤怒于小六的自暴自弃,终于对小六下手了。”
“小六武功那么高,易水寒一定讨不到好的。”我肯定地说。
“你错了。在寒冰堡里,易水寒是无敌的。作为上古阵法的阵眼,易水寒就是寒冰堡,与易水寒作对,就是与整个寒冰堡作对。小六再强也不可能打败一座城堡。”
“小六败了?”
“他被易水寒钉在了黄金台阶之上。”
“什么?易水寒怎么样可以这样做?你为什么不阻止易水寒?”
“我阻止了,可是结果却是被易水寒一剑杀了。”水无情的话让我一阵阵发寒,易水寒爱恋水无情这几乎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情。从现在的情形看来,水无情应该已经知道了易水寒就是东方宇的身份,水无情面露哀色,若是无情又怎会悲伤。被心爱的人亲手杀死的痛苦我是知道的。易水寒生无可恋,他的世界只为两个人而存在,一个是小六,另一个是水无情。本来这两个人在易水寒心中的地位应该是对等的,可是龙傲给易水寒灌输了太多的忠诚的想法,当确认了小六的身份之后,易水寒自然地把小六当成了桃源集团真正的继承人。他对小六存在了太多的期望,这个灵魂上的枷锁只怕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把小六在心中的地位看得更重了。面对自我放逐的小六,易水寒的怒火甚至让他杀死了自己的爱人。水无情面对这样的弟弟,面对把自己摆在了第二位的爱人,她心中的苦涩只怕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吧。我对水无情不免同情起来。
“我来找你,就是要让你去救小六的。整个江湖,可以救他的大概也只有你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水无情的语气中有几分恳求的意味。
“不过是个游戏,你认为我真的有必要去救小六吗?虽然他被钉在黄金台阶之上,但是,他只要下线就可以了,易水寒这么折磨他,应该也是想让他下线不要再捣乱了,这样易水寒才能整合寒冰堡在江湖上的力量,争取为小六夺下整个江湖吧。”虽然想到小六的情况我心里隐隐作痛,可还是理智地说道。
“这些日子以来小六不吃不喝,任凭自己被钉在台上却一直不肯下线。”
“难道你不会强制他下线吗?”
“从他决定离开你的那一天他就搬出去了,我找不到他。”水无情的声音似在呜咽。
“易水寒见他这样也不肯放了他吗?”毕竟易水寒所作的一切应该只是对小六怒其不争,更多的是想帮小六称霸江湖才对,如果我猜得没错,他的骨子里是一点也不希望小六受到伤害的。
“易水寒可以钉住小六,却无法放了小六。因为只要小六解脱出来,他第一要做的事只怕就是杀了易水寒。而易水寒现在无论如何都是不允许自己死的。”
“难道易水寒会怕小六报复吗?”
“当初开启阵法的时候,寒冰堡的建帮令也作为寒冰堡的一部分与易水寒形成了一体。所以,如果易水寒死了,那么,寒冰堡的建帮令也就毁了。在寒冰堡一统江湖之前,易水寒是不会允许自己死去的。”
“小六尚且不是易水寒的对手,我能行吗?”
“易水寒并不想让小六受苦,只要你能答应救出小六后带他隐居一阵子,等我们一统江湖之后再让小六出来,易水寒是不会拒绝你救出小六,只要我们配合的好一点,相信小六不会看出真象。”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们?”
“只要你答应我们,我……便不再阻止你们在一起。”水无情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脸上一寒发出一声冷笑:“我想你是搞错了一件事情。我可一直没有求过你们让我和小六在一起。小六想和我在一起,那是他的想法,我还没有说同意不同意呢。再者说了,小六自有小六的想法,他想如何我凭什么左右。小六虽然做了许多让我生气的事,可是一桩桩一件件也并没有瞒过我,纵然是不能明讲的,也给了我诸多暗示,他对我心存坦荡,却要我做出联合别人去眶骗他的事吗?再者说了,我看这江湖不一统一也罢,若是统一了,且不说这江湖上要流多少的血,只说这现实里你们便逼得小六不得不重新站出来,他身后没了势力,你们却把他逼得不得不站在人前,他为了自保或者是为了保全你们,少不了又要与龙啸天演出什么兄弟相残的戏来。现实不比游戏,人若死了,便真是死了,这可不是你们一句后悔便变得回来的。”
“你以为小六不统一江湖,我们的性命就能保全了吗?龙啸天是什么样的人,你和他接触过,难道会一点也不知道?他现在没有对付我们,是因为小六事先把我们藏得隐密,他一时找不到我们,也是因为小六突然把组织的势力交给他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小六的意图而不敢轻举妄动,若是等他醒悟过来,知道现在小六所做的一切只是他的任性妄为,只怕到时他就是掘地三尺也会把我们挖出来。莫非这便是你想看到的结局?”水无情严厉地说道。
水无情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我的脑子时不断地回映着与龙啸天和小六这两兄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找不出可以反驳水无情的理由。
“小六以前也像这样任性过吗?”我无力地问道。
“以前他虽然有时也会胡闹,可是大事小事却是分得清清楚楚。这一次若非为了你……”水无情不再说下去了,她眼中对我的责怪已经说明了一切她想说的话。
我无奈地一笑:“我只能说,你是小六的姐姐,所以,我希望你多相信他一些吧。无论如何,我相信他是不会让你陷入险境的。其实,你已经向小六妥协了不是吗?否则,你不会告诉我小六对我的想法,因为小六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一句他喜欢我的话,如果没有你告诉我,也许我这一生都不会知道。若是你不肯接纳我,只要告诉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易水寒所为,小六被囚在寒冰堡内,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救小六,等我救出小六之后,你再让我认清小六害了拜月的事实,我和小六自然再无和好的可能了。”
“的确,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让小六快点下线,他已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只要他肯活下去,他想怎么样都行。他想和你好便好吧,我再也不阻止了。”水无情的话让我对小六充满了羡慕,我自小便是独生女,从不知有姐姐的关爱是怎么样的感觉,今日看来,小六虽然一生多折,但是有一个这样爱他的姐姐,便也算是一个幸福的人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金针渡穴?”我向水无情问道。
“你答应救小六了?”
“小六以后的想法我不会去阻挡,但是现在,我不会让他继续孤零零被钉在黄金台阶上的。”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同去吧
“啊——”又是一声惨叫从密林深处传来,牡丹惊得从石头上再一次地跳了起来,却又被段剑按了回去。
“老爷子,不过是传功而已,为什么妃醉酒会叫得这么惨呀?”小迷糊向一旁唯一一个悠然自得的浪翻云望去。
“将他人的功力强行转到一个人身上,这可是违天和的事情,自然是奇痛无比了。这种功法我也听说过,据说如果接受功力的人承受能力太差,甚至会暴体而亡,那就相当于删号了。妃醉酒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死,我老人家也觉得不可思议。”浪翻云咂巴着嘴说道。
“易水寒把功力传给六面神君,六面神君不是也没事吗,咱们姑娘一定也不会有事的。”段刀忍不住自我安慰着。
“易水寒因为有限制,每次能传给六面神君的内力并不多,在六面神君受不了以前,内力应该就已经传完了。可是妃一次要将红线的全部内力传到自己体内,这样的痛苦只怕不是她能承受的。”一叶知秋皱紧了眉头。
众人听了一叶知秋的话,心头也不免蒙上了一层阴影。
“轰——”像是应证了一叶知秋的话,惨叫发出的地方发出一阵轰鸣,只见碎石乱飞,树木也开始倒成了一片。
“不好!”段剑发出一声,随即连忙向轰鸣之处跑去,众人紧随其后。
“不要过来——”我发出一声尖叫,“谁过来我就杀了谁!”
众人听到了我的声音这才停下了脚步。
靠!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粗话。无奈地看着正在自我修补的神衣。幸好我现在穿的是神衣,如果不是,我现在就得光溜溜地站在人前了。没想到红线的最后一丝内力被我吸进体内之后,尸体居然会发生爆炸,这威力——看看我四周的大坑就知道了。
疲惫地从水无情的身上爬起来,我有些痛苦地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后背,果然是血红一片,看样子我伤得不轻。
“你还好吧!”这句话同时从我与水无情的嘴里发出。
“我没事,倒是你,背后的伤很重。”看样子舍命护住水无情的做法是对的,她现在也开始关心我了。
我看了看刚才摸到手上的血迹皱了皱眉:“还好,这点疼比刚才好痛要好受多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这金针渡穴会这么痛,幸好我以前受过不少剧痛的感觉,要不然我还真撑不下去了。”
我见水无情没有了声,抬头向她望去,却见她直楞楞地望着我,一副受惊了的模样。
“你真的没事吗?”我担心地看着她,难道刚才的爆炸把她吓傻了?
“没……我没事。”水无情连连摇头,“我给你上药。”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大瓶药粉向我背上洒去。寒冰堡出的东西果然不一样,药粉一倒在伤口上,我立马觉得好了许多。
“你的药居然比浣纱的药还好,我一下子就不疼了。”我笑道。
“生机散如果连你这点皮肉伤都治不好,还怎么让人家连手足都长出来。”水无情笑道。
“生机散?我的亲姐姐呀,你怎么可以把这么好的药浪费在我的身上,那可都是银子呀!”一听生机散的大名,我立马痛苦地叫了起来。我的伤用一些金创药过几个时辰应该就没事了,水无情居然给我用这样的药,要知道这药因为材料难得,连浣纱也做不出来,它的价格就是让拜月听了都会心疼的。
“这只是常备药,我平时被针扎了手用得也是它,你有必要这样吗?”水无情一脸迷惑地看着我。
汗!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自打进了寒冰堡,我就再也不认为自己是有钱人了,而水无情现在的表情又再一次深深地刺激了我。人是比不得的呀!
无奈地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修补好了:“我好了,我们出去吧,大家还等着呢!”
“咦?你们这里怎么了?”一走出树林,我就发现大家都神情紧张地望向一处,见我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一个个又齐刷刷地望向我,面露惊讶。
顺着大家先前目光的方向望去,那一抹熟悉的蓝色映入我的眼帘,依然是那样清澈爽朗的蓝色,只是这蓝色的主人的脸上却少了几分过去的意气风发,多了几分历世的沧桑。蓝色的主人也在望着我,他的眼里充满了惊讶还有几分心痛。不过,我不能忽视的却是他手中的剑,因为长剑此时正落在一叶知剑的脖子上。
“龙啸天,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怎么会变得现在这个样子?”
我与龙啸天同时说道。
现在的什么样子?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什么不同呀。
“姑娘,你的头发——怎么变白了?”牡丹望着我小声地说道。
我这才将目光向自己的一缕发丝望去。那一抹银亮的白色竟是比地上的积雪白得更加刺眼。我终于明白刚才水无情看我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奇怪了。我责怪地向水无情望去,水无情逃避地将目光移向别处,我意外地发现,那眼神竟是像极了小六。
一想起小六,我不自觉得怨道:“我只求这世上能有一人怜我爱我,却不想总是不断地被人利用辜负,纵是一夜白头,又有何稀奇。”
我的感情很奇怪,在一叶知秋、龙啸天和小六之间,我最不想杀的是小六,可是,一旦我满腹委屈无处发泄的时候,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小六从头到尾打一顿,仿佛他就是我天生的出气筒一样。不管我有什么怨言,都会想对他发泄出来,甚至不管是不是他的过错。
刚才我的话自然是因为想起小六才发泄出来的报怨,不过,对于站在我对面手握青龙剑架在一叶知秋的脖子上的龙啸天听来,却更像是针对他而言了。
龙啸天脸色一变,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自知负你太多,你心里恨我也是应当的。不过,你也联合六面神君毁了青龙帮,也算是报仇雪恨了。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说着,手中的剑对着一叶知秋又是一紧,一叶知秋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你欲何为?”我自知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强忍着心中的怒意说道。
“把水无情交给我,我便放了他。”龙啸天淡淡地说道。
我一愣,他要水无情干什么?难道想认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了?还是想杀了这个姐姐泄愤?
我连忙将自己挡在水无情身前:“你想拿她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会对她如何的。我只是需要她带我上寒冰堡而已。”龙啸天向我保证道。
“哦,不过,这恐怕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淡淡地笑了起来。
龙啸天一愣,一把明晃晃的钢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剑的主人轻笑着:“没错,尊敬的龙大帮主,想进我们寒冰堡,你是不是应该问问我这个寒冰堡的左护法同意不同意呀?”
“风萧萧,你什怎么会来这里?没想到你的轻功这么好了,居然让龙啸天一点也没有发现你的告诉。”我望着龙啸天身后的风萧萧笑问。
“我是来救浣纱的,结果也进不了寒冰堡,在传送阵附近遇到了他,他也找不到进寒冰堡的路,一路上到处找寒冰堡的人逼问,后来有一个人供出水无情跟在你们身边,他便一路找来了。我也乐得有一个带路的,就一直悄悄跟在他的身后。没想到还真起了奇兵的效果了。也亏得这小子这阵子也死了几次,见到你后又乱了心神,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制住他。”说完,风萧萧又对龙啸天说道,“怎么样,龙大帮主,你是不是该放人了。要不然,我这剑下去,你可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哼,我若放了他,你便会放了我么?”龙啸天冷啍一声,“纵然是死了,我也需带上一个陪葬的。”
见龙啸天不肯放人,风萧萧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杀他了。我见状上前一步向龙啸天问道:“你为何要进寒冰堡,可是告诉我吗?”
龙啸天阴沉着脸,半晌之后说道:“西门幻来我的公司找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要向他问个明白。”
“他对你说了什么?”我有点紧张地问道。
龙啸天看着我,眉头皱在一起怪异地望着我:“他对我说,如果我想见到东方梦,只要发誓永远不要再找他们姐弟和你的麻烦便可。”
这话一出,我不免喜上眉梢,看样子小六是成功了。他真的满足了我的第二个愿望。
龙啸天见我面露喜色,连忙问道:“莫非你知道什么?东方梦明明死了,我亲手葬的她,为什么西门幻要这样说。”
我微笑着没有回答龙啸天的问话,反面他身后的风萧萧说道:“风萧萧,你放了龙啸天吧。既然我们的目标都是上寒冰堡,那么就一块去好了。”
风萧萧迟疑了一下,终于不甘地放下了手中的剑。龙啸天却一时反映不过来,手中的剑也不知该不该从一叶知秋的脖子上拿开。
我无奈地走到龙啸天的面前,拉开他握剑的手,像是哄孩子一样地对龙啸天说道:“好了,别任性了,你想知道什么,上了寒冰堡自然就知道了。你若要水无情跟你走,她不乐意,保不准随便给你指一条错路,把你送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倒不如跟着我们,大家好歹都是为了去寒冰堡,路上也多些照应。”
显然是从来没有人这样对龙啸天说过话,我自是笑脸莹莹,龙啸天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变幻着,直到听到身旁不远处的小迷糊与牡丹偷偷发笑的声音,龙啸天才仿佛被打败了一般:“也罢,我们便一同去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大石
终于再度跨进了寒冰堡的地界了,眼前又是那一望无尽的冰原,空寂、苍茫、没有一丝其它的颜色,整个世界仿佛死了一般。
雪峰高耸直入苍天,水无情告诉我,若是有云的日子,云朵便会在半山腰上飘动。自山顶向下望去,脚下朵朵白天,便会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了天上的神仙。可惜我来得不是时候,冬天是没有云的。有的只有凛冽的寒风,刺骨的寒意。
一条崎岖的山道长蛇一般沿着雪峰盘旋而上,记得当初,我就是因为不想爬这座山峰而和小六走向了另一条道路。现在想来,当时若是没有和小六走出那寒冰谷,我们没有一同北上,境遇会不会有所不同呢?我摇了摇头,我们的路早已被我们各自决定了,谁也改变不了,不同的也许只能是我们又多了一条共同爬山的回忆吧。可是,能多一点回忆也是好的,不是吗?
“姑娘,你摇头做什么?”牡丹跟了上来冲着我问道,顺手将一条毛绒绒的披风向我系来。
我望向牡丹,突然觉得叫她棉花更为合适。她的浑身上下竟包得除了勉强看到一双眼睛之外便再也找不出别的地方露在外边了。我回头再望众人,除了龙啸天与浪翻云穿得稍微少了点,其他人竟是差不多的。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无聊的事罢了。”我冲牡丹牡丹微微一笑,拒绝了牡丹的披风,寒冰堡虽冷,可是这点寒气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
寒冰堡之中——
“今天来了很多客人呀!”黄金台上摆放着一张白玉做成的茶几,茶几正中有一个镂空的凹槽,凹槽里放着几根通红的木炭,微微的蓝色的火苗在炭尖上跳跃着。火苗上方此刻正放着一把铜制的巴掌大小的小盆,盆子靠着一个乌金制成的三脚架子支撑着,铜盆里的水沸腾着,似乎在奋力推开铜盆正中放置着的一个拳头大小的陶壶。
易水寒左手摸向白玉茶几的左侧,原来茶几左侧竟有三个通风的小孔,直通茶几正中的凹槽。易水寒轻推小孔旁边的一个玉制的薄片,挡住其中两个小孔:“好茶还是慢慢温着比较好。可惜我这茶具太小,招待不了太多的客人。要不我少放一些人进来你说好吗?”
说完,易水寒将头偏向黄金台阶尽头的墙壁之上,只见墙上正挂着一名黑衣男子,手脚皆被黄金制成的长钉钉在墙上,仔细看去,那钉子竟是直接从墙上长出来的,不过最让人难于忍受的却是两根黄金的大环竟从男子的锁骨中穿插了过去,如同生根了一样长在墙上。男子被挂在阴影之中,淡淡的阴寒之气不断地从男子的身上溢出。现在阳光射进大厅的方向正好落在白衣似雪的易水寒身上,加上他面前茶具飘起的阵阵白雾,让他整个人更多了几分飘逸娴静,却是与那黑衣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打算让谁去阻止他们?”挂在阴影中的男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赫然是这寒冰堡的主人——六面神君的模样。只是他这些许的动作,却是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早叫你不要乱动来着。”易水寒冲着六面神君抱怨着,看他脸上的神色,却仿佛这痛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般。
“该来的总算来了,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想不兴奋也不行呀。”仿佛那痛只是瞬间发生的一样,六面神君的脸上露出了与现在的状况完全不相衬的笑容,甚至让人觉得有几分纯真的味道。
“哼,你就这么肯定你会赢吗?”易水寒冷着一张脸说道。
“只要你确认我们的赌约有效就行。”六面神君笑着。
“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做桃源集团的继承人吧,我是不会输的。”易水寒看来也拿这样的笑容没办法,也懒得与六面神君生气,提起铜盆中的陶壶为自己倒上一杯热茶静静地喝了起来。
六面神君闻着茶香,咽了一口唾沫:“小气人,也给我喝一杯不成吗?”
易水寒瞪了六面神君一眼:“哼,要喝下线自己去喝白开水去。”
六面神君沙哑地笑了起来:“我要是下线了,你就不会心软了。说不准就不会再和我打赌了,我才不下去呢!”
易水寒气得放在手中的杯子:“你简直就是一个无赖。”
六面神君只是望着易水寒静静地笑着,那笑容仿佛给黑暗也带来的一缕阳光。
易水寒叹了一口气:“我让子云去阻挡他们好了。”
六面神君的仿佛双眼闪出一道精光,却又适时得被微眯的眼睑挡在了里面。
“他已经被你关起来了。你想让他怎么为你办事?”六面神君的声音变得冷峻起来。
“只要对他说,若是他能杀光这一批上来的人,我就放了你不就可以了。这小子可是真心把你当成师傅了,一举一动都在模仿你,忠诚着呢。”易水寒对六面神君的声音毫不在意,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
六面神君苦笑一声:“也罢,让他去吧!也该让他长大一点了。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他只是他,而我只是我——”
“有点难哟,风萧萧可是花了好久才想明白这一点的,这小子的心眼比风萧萧更实。”易水寒似乎以六面神君的苦笑为乐,脸上竟然有了笑容。
“风萧萧吗?他好像也在他们当中吧。”六面神君淡淡地说道。
“风萧萧——”我用着几近于咆哮的声音在风萧萧的耳边大喊着。
“啊呀,我的妈哟!”风萧萧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耳朵蹲在地上,“要命了呀,耳朵聋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你活该哪,好端端地站在半山腰上发愣。”
风萧萧苦哈哈地从地上站起来:“就许你回忆过去,我就不可以吗?”
“你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能回忆的也不过是吃喝玩乐吧。”
“谁说的,我就不能回忆一些痛苦的过去吗?”
“痛苦?爬山的痛苦吗?”
“当初我为了逃离师兄的迫害,从寒冰堡上逃下来,结果师兄开启了这个山道上的机关,我历尽艰辛,最后被半山腰上一块滚石追了半条山道,然后还是被滚石压死了。”风萧萧痛苦的说道。
汗!看样子小六还真有折磨人的爱好。当初在桃花谷,他居然只是把我砍死N次,看样子已经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等等——”我提起风萧萧的衣领,“你是说这条山道上有机关。”
“当然,不但有机关,还有好多机关。”
“你怎么不早说——”
轰隆轰隆的声响压住了我的声音,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巨大的滚石正延着山道开始不断地向下滚动,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就要到了眼前。
“哇靠,又是这招!”风萧萧大叫一声。
松开风萧萧的衣领,我看向正在发呆的众人,一招河东狮吼:“跑啊——”
于是,半山腰上最有趣的一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滚石在山道上欢快地跳跃着。在它的前面一群男女老少惨叫着向前奔逃。
石头的速度显然超过了我们的速度,没办法,一叶知秋身受重伤,水无情和牡丹显然并不以速度见长,倒是小迷糊的速度超过了我的想象,居然只比以速度见长的风萧萧慢上一点点而已。
大石越来越近,只听风萧萧大喝一声:“小爷过去怕你,你当我现在还会怕你吗?”
我心中一喜,莫非风萧萧有什么破解之法?心下大慰,也放缓了脚步向风萧萧望去。只见风萧萧右脚一登,好一招“旱地拔葱”,风萧萧一飞冲天,在半空来了一个180度回旋,跃过了巨石,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看你怎么砸我?”
我只觉得额头青筋直冒,这就是他对付大石的办法吗?我居然还停下来看他如何破了这石头,我真是天下第一笨蛋。不过看样子和我一样的笨蛋并不止一个,至少牡丹是严重受了我的感染,居然也停了下来。我还有能力跳起来避开这石头,可是牡丹为个光有等级的家伙显然是不行的。本来就跑在最后的她眼看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也顾不得多想,我飞身来到牡丹身旁,左手一把抄起牡丹向后甩去,右手掏出飞凰剑,发动“转换”技能,将所有属性值全部转换到力量属性上,一招“有意无情”使出,只听得轰的一声,但见漫开石粉飘洒,我前劲已出,后力难续,偏偏一点敏捷属性也没有给自己留下,只得绝望地看着石粉铺天盖地地向我扑来。一片烟尘过后,一个像是用白粉做成的人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呸——呸——”我懊恼地吐着嘴里的石灰。
“我说娘娘,原来你这么厉害了呀,这石头在你的一击之下居然比磨子磨出来的面粉还要细。”风萧萧跳到我的面前,从我身上刮下一撮石粉不知死活地感叹着,“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们就不用从山腰又跑到山脚了。”
“风萧萧——你就是这么对付石头的吗?”大难过后,一身狼狈的我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子云挡道
“无情姐,好痛!”风萧萧揉着满脸的伤痕可怜地望着水无情说着。
水无情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为风萧萧上着药:“你呀,活该!妃醉酒没把你打死已经是对得起你了。逃命的时候还大叫大嚷的,什么时候才长得大呀!”
“哼,下次你再大叫大嚷,我就让你再尝尝更厉害的。”我的余怒未消,恶狠狠地向风萧萧骂道,“山上有机关你居然也不告诉我们,差点让我们全都送命,打你一顿算轻的。”
“无情姐——”风萧萧再不敢看我,只是向水无情苦哈哈地嚷道。
水无情拍了拍风萧萧以示安抚,然后对我说道:“这你便是冤枉风萧萧了,就连我也没想到这山道上的机关还会开启。易水寒虽然可以控制寒冰堡,但他的力量也只是在寒冰堡内发生作用,这寒冰堡以外的这些范围,他虽然可以感知到我们,却也无法直接对付我们的,为了他自己的安全,他是半步也不会走出城堡的。这寒冰堡中的机关,只有堡主和左右护法才有资格开启的,而开启山道机关的地方却是在寒冰堡之外。小六被钉在了黄金台阶之上,易水寒要镇住小六,也不敢离开黄金台阶。风萧萧走后,这左护法的位置却一直没有人坐。我实在想不出有谁可以开启这山道上的机关。”
“那再委任一个左护法不就可以了?”牡丹一边为我拍打着身上的粉尘一边说道。
“左护法只有堡主才能委任,小六被关在寒冰堡里,他若知道我们来便应该知道至少我是会来救他的,他若在此时委任他人为左护法,自然是他极度信任的人,这人又怎么会开启阵法来袭击我们呢?”水无情默默地分析着。我在心里也不免认同了水无情的说法。
“你们说得没错,寒冰堡主委任的自然是他极度信任的人,只不过,他委任的人的目的却是要来杀了你们。”一个深沉的声音从前言的山道上慢慢地传来,紫金镶红玉的发冠,黑色温锦袍,黑色的披风,黑色的靴子,远远望去,似乎是小六正从前方走来。只是那人手中那把黑色的长剑成了他与小六唯一的区别,小六使剑却从不拿剑,他的剑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握在手中。
“子云?”我惊讶地望着前方走来的人,整个寒冰堡也只有子云有着与小六同样的装束。只是现在的子云脸上已经没有了过去的微笑,阴沉的面孔像极了下令射杀龙啸天时的小六。
子云听到我的呼唤茫然的望着我:“你是——娘娘——,你的头发——”
我摸了摸自己的发丝,看样子我的发色让子云吃惊不小。强行索取红线的内力,我居然只需要用头发的颜色来换取,这对我而言应该算是合算的吧。
我微微一笑:“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子云听罢神色微微一黯:“我也听说师傅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没想到你为他情伤至此。你为他白发却仍然不曾放弃他,师傅这一生足矣。”
拜托,这小子的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点吧。不过,若不是为了救小六,水无情也不会为我使用金针渡穴,这么说来,说我是为小六白发似乎也不为过。好呀,小六,你把我害成这样,咱们梁子结大了。我又在心里给小六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这些就不要再说了,子云,这山道上的机关是你打开的吗?”我向子云问道。
“没错。我奉右护法之命前来杀了你们。”
“为何你可以打开这机关?”风萧萧上前一步问道。此时的风萧萧早已没有方才的胡闹模样,一身紫衫在山风中飘舞,负手而立,俨然一副长者的模样。
“子云拜见师叔。”更令我咂舌的居然是子云见风萧萧上前,居然恭恭敬敬地向风萧萧行起了晚辈了的礼数。其实我并不知道,这《江湖》既然是仿古的游戏,所以在古代的礼数上也是要求极严的,所有学武之人都有专门的NPC教育礼数,这些从玩家进入游戏起就已经深深地影响着众人了。而我因为学的功夫都是以生活职业为主,在这些门派里对玩家的要求自然要轻些。偏偏我遇到的师傅又都是一些脾气非常好的人,所以在这方面受到的影响自然要轻了许多。故而我才会觉得怪异,但是这些对其他人来着,同门中的晚辈向长辈行礼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风萧萧轻轻一摆手,免了子云的礼数。子云这才像正常人一般地对风萧萧说道:“师傅已经让我做了寒冰堡的左护法。”
“莫非师兄已经被救出来了吗?”
子云摇了摇头:“师傅依然被关着。右护法向子云承诺,只要子云杀了你们,他便会放了师傅。”
“哼,你觉得易水寒的话可靠吗?”风萧萧冷哼一声。
“易护法虽然谋反,可是他却依然是一言九鼎的人。子云相信他。”子云不卑不亢地答道。
“别忘了,你等把我们杀光了才成。你觉得你有能力杀光我们吗?”
子云摇了摇头:“子云自问不是师叔的对手,更不是——师母的对手。不过,这山道上的机关却是足够对付你们了。”不知怎的,子云对我的称呼也开始变了。
风萧萧哈哈大笑:“你倒还真说了句实话。不过,我可是在这条山道上摸披滚打过来的,这山道上哪条机关我不知道。只要有我在,你还认为我们到不了山顶吗?”
“子云自然知道师叔的本事。所以子云也准备了能够对付师叔的人。”子云淡淡地答道。
风萧萧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师叔若想知道,只需到方才大石落下之处便可。”说完,子云转过身便向山顶走去。
我们一众面面相觑,也不知这子云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我们先上去再说。”龙啸天打破众人的沉默开口说道。说完举步便向山顶走去。
龙啸天的话一出,我们也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也罢,该来的躲也躲不掉,倒不如上去看个明白。
山道上的机关果然开启了,一路上或是地雷或是箭雨,叫人防不胜防。我本意让一叶知秋以及牡丹和小迷糊留下,可是他们执意不肯。幸好风萧萧出身盗贼之家,对破解机关颇有研究,再加上对这山道机关的了解,我们一路虽也遇到不少意外,倒也有惊无险,总算到了山腰之间,可是这里却是什么也没有。风萧萧举目四望,眉头越锁越紧,仿佛预感到什么不吉利的事即将发生一样。
“无情姐,山道上的机关你也是知道的吧。”风萧萧突然向水无情问道。
我望向水无情,只见水无情冲着风萧萧默默地点了点头:“我虽知道那些机关,可是却没有像你这样的破解机关的能力。”
“你知道便好,只怕下面的路需得你带大家前进了。”风萧萧怅然说道,那语气仿佛他即将消失一般。
“风萧萧,出了什么事?”见风萧萧的语气反常,我走向他的身边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的高度,虽然还没有到达山顶,却是可以随便摔死一个高手了。”风萧萧沉声回答。
我一愣,一时也想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忽然觉得远方有人相互拉扯的声音,我不得不将注意力向远方望去。从山道拐弯处的逐渐走过来三个人。黑衣的正是子云,在他身旁的一人身材伟岸,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似是见过,却不知道是在哪里。只是在他身前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那身影在他身前不断挣扎着。一见那身影,我不免勃然大怒:“来者何人?速速放了纱儿。”
“酒儿——”浣纱一听是我的声音,这才放弃了挣扎,满眼泪水的望着我,只是见了我的模样却又硬生生地把泪水逼了回去。自然这又是因为我的头发闹的。
可是我见了她的模样心里的痛却是无法收回去了。这还是浣纱吗?她的左臂上哪里去了?看着她左臂上空荡荡的袖子,还有袖子上的斑斑血迹,我的悲伤直接化成的愤怒。
“你要干什么?捉着一个女孩子做挡剑牌,你还是不是男人?纱儿不过是一个大夫,你有必要把她的手也给砍了吗?”我冲着那个男人骂道。
“她的手臂是她为了救婵拜月,为她挡了一刀造成的,并且在下所为。在下买不起生机散给她医治,也曾说过让她死一次恢复原样,只是她执意不肯,在下也无可奈何。”男人对我说道。
我终于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了,我冷笑道:“你便是东海吧。我在你逼死月儿的录象中见过你的样子。当初你拿月儿威胁摩罗,莫非现在又要用纱儿来威胁我们了么?你说什么为四海帮报仇,莫非你们四海的帮主纵横四海教你的便是这拿着女人做挡箭牌的勾当么?”
东海被我说得脸上一红,却不知是羞的还是气得。
“师母,你不要怪东海了,捉施姑娘前来的主意是我出的。日后师母若要找子云出气,只管来杀子云便是了。子云绝不恨你。”子云在一旁淡淡地开口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绝恋
“子云,你意欲何为?”我向子云问道。
“子云求师母率众离开寒冰堡,不要让子云为难。”子云面无表情地说道。
“办不到。”我还没有开口龙啸天已经说话了,“让道,或者死。”
说完,只见龙啸天青龙宝剑向地一指,逼人的威压已经施展开来。子云下意识得后退一步,站在他身旁的东海却适时的上前,将浣纱挡在了他们身前。
只听得浣纱“啊”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看来龙啸天最近的功力又有所精进,他的威压已经可以直接对人进行伤害了。
我心下大急,正要上前阻止,只听风萧萧大喝一声:“住手!”手中的长剑向龙啸天削去。龙啸天连忙后退一步,挡住风萧萧这一击。
“他们拿施浣纱威胁我们,施浣纱不死,死得就是你!”龙啸天喝道。
风萧萧不依有饶,又是一剑逼得龙啸天又退一步:“从今以后,我若不死,便没有人可以伤害纱儿。”
“哼,那我就看你如何去救施浣纱。”龙啸天收回了青龙剑,向浣纱望去,只不过看她的眼神却如休看死人一般。
见龙啸天不再紧逼,风萧萧松了一口气向子云望去:“你明知我们是不可能回去的,说出你真正的条件吧。”
“只要你从此处跳下去即可。你死她活。”子云一手指着崖底,盯着风萧萧慢慢地说道。
风萧萧轻笑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上山这条道上,越往上走机关越是凶险,若是没了风萧萧,我们真不知道还有几人可以上山,子云提出这个条件,用意不可谓不毒。
我心下大怒,正要发作,此时却传来浣纱的声音:“想用我作交换条件,你们怎么样不问问我的意见?”
我向浣纱望去,只见她站在子云二人前面,嘴唇上的血迹未干,脸色苍白,娇弱的身子在寒风中仿佛随时都会倒地一般,只是她眼中的严厉的神情却是与那虚弱的外表绝不相衬,她望着身后的东海眼神让我想起了教导主任又一次抓到逃课的我们之后脸上露出的失望的神情。东海在这样的眼神下下意识和避开了浣纱的目光,浣纱不再理会东海,又将目光投向了风萧萧,只是随着目光的转换,浣纱的双眼如同涨潮的大海一般一浪一浪地涌起了水色,直到将目光钉在风萧萧的脸上,那眼中已经满是潮水。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话音落下,眼中的潮水却如断了线的珍珠雨点般的落了下来,这泪珠挂在她消瘦的脸上,看得我们心中除了不忍还是不忍,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子云的眼中也多了一分异色。
“我来晚了,对不起。”风萧萧想给浣纱一个笑容,可惜笑出来的样子却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浣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哽咽地说道:“你笑得好丑。”
风萧萧此时脸上的苦笑却是分外明显了。
“我一直在等你哟!”浣纱的脸上依然挂着泪珠,可是嘴角却挂着笑容,“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所以,虽然我很想离开这个游戏,却仍然忍不住上线,我怕你想找我的时候联系不到我。答应你的事我一直在遵守着,你让我爱惜生命,不要动不动就寻死,我做到了。我的手臂被砍断的时候,我疼得好难受,当时我好想死,可是我拼命得给自己吃药,我活下来了,之后手臂也常常让我疼得受不了,因为我答应你了,所以,我也忍受下来了。我以为我会一直遵守对你的诺言的,没想到,当我再次见到你,却又要食言了。真的很对不起!”
浣纱笑得好灿烂,可是那笑容却又是那样虚幻,仿佛水中的倒影一般的拨就散。我有一种非常不祥的感觉,这感觉让我直觉地叫了出来:“纱儿,你想干什么?”
东海也感到手中的浣纱不对劲了,连忙向浣纱看去。可是一切都晚了,浣纱的脸已经泛起了黑色。
“不好,她服毒了。”东海大叫一声。
唯一能够阻止我们前进的浣纱倒下了,还有谁能阻止我们的行动。再也没有人沉默了,我们一拥而上,攻向了子云和东海。
东海见我们来势汹汹,也只得放开了浣纱,与我们缠斗起来。
有段氏兄弟、浪翻云和龙啸天这样的高手在这里,我自然不用再上去添乱了,所以我首先想到的是到浣纱身边。不过,看样子风萧萧比我更快一步,此时浣纱已经倒在了风萧萧的怀里。
“你终于又肯抱我了。”浣纱在风萧萧怀里又吐了一口鲜血,只是这次吐出来的血是黑色的。
“解药,哪瓶是解药?”风萧萧根本顾不得回答浣纱的话,不断地使出盗窃术向浣纱的怀里掏着。
浣纱摇了摇头:“没有解药,这是拜月研制出来的毒药,中毒死亡之后直接删号,本来是她打算给摩罗吃的,所以她根本没有准备解药。”
“有了!”风萧萧从浣纱情里掏出一瓶药欢快地叫了起来,“涅盘,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能完全恢复的圣药,有这个就可以了。”
浣纱呵呵笑了起来:“傻瓜,它只让人完全恢复状态,却无法解毒,对受伤的人有用,对我却是无用的。我就算吃了,完全恢复属性之后又会因为毒性发作再度死去。这药对我而言,吃了也是浪费。”
风萧萧再也笑不起来了,他颓废地将“涅盘”扔在地上。我们都知道,浣纱没有说假话。真的没有希望了吗?我有一种想要杀人的欲望,而这种欲望的源头是因为绝望。
就是这里,耳旁突然传来“啊”的一声,我不禁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眼前的情景让我不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把长剑从背后穿透了子去的胸口,大片的鲜血不断地从子云的胸前溢出,子云瞪大了眼睛不也相信地看着刺穿他的人——面无表情的东海!
所有人都停下来了,这样巨大的变化是我们谁也不曾料想到的。子云在众多高手中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而不败,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的同伴穿透了胸口。
“这样也好!”子云捂着自己的胸口笑了,他缓缓地将目光调向了我,微笑着在我的眼前化成了一道白光。
来不及应对眼前的突变,我的耳边响起了熟悉的笛声——是《共死》。小六?我条件反射地望向吹笛之人,这才想起,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人会吹奏这首曲子。
熟悉的韵律在山腰上响起,仿佛痴缠的蝴蝶双双命陨,又仿佛即将随队伍迁徙远去的丹顶鹤在天空盘旋着高声呼唤倒在地上的伴侣,变幻的音符诉说的是不舍是依恋,是同生共死的绝心。
黑气开始浮现在风萧萧的脸上,浣纱得脸色却好了几分,本已陷入错迷的浣纱逐渐醒了过来,含着眼泪拭去了风萧萧嘴角溢出的黑色的血痕:“何苦、何苦……”
笛声停了,只有风在耳边呼啸着,传送着风萧萧的细语:“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要与谁共死,所以这首曲子我练得太少,我没法完全承担你的痛苦,只是,至少我可以为你承担一点了,答应我,在我死之前,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不死,我一定活下去。我们都不会死。我会研究出解药的,一定会的……”浣纱仅存的右手死死的握着风萧萧的衣襟,仿佛生怕风萧萧从面前消失一般。
风萧萧如释重负地笑了。他伸出一手擦干嘴角的血迹,将浣纱横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风萧萧为难地看着我,似有话要说。我体谅地笑了:“虽然我不懂医术,却还是看得出来,凭你的功力,你们身上的毒你也只是暂时压住,说不准下一刻就要毙命了,难道我还会要两个要死的人来陪我吗?我可不想打架的时候还要照顾两个相死的人。”
风萧萧不再多言,看了水无情一眼,水无情微微点了点头。就这样,风萧萧便带着浣纱走向了下山的路。也许,他们会活下去,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两人便会永远消失在这个江湖当中。不过我们知道,无论是哪一种结果,江湖上将不再会有寒冰堡的左护法风萧萧也不会再有只把金钱看得最重除此之外心中再无他物的“妙手回春”施浣纱了。
很久很久以后,有人在深山之中见过一对夫妻,妻子是一个独臂的女子,一身白纱,喜欢在山间采药,而在她的身旁,总会陪着一个身穿紫衣的丈夫,在她的身边吹着一根竹笛,笛声悲伤却又甜蜜。
直到风萧萧的身影完全消失,收拾好失落的心情,我们再度望向了这个给我们造成了不小意外的人物——东海。
“为什么?”我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我欠六面神君的人情,却并不是寒冰堡的属下,替你们杀了子云,只是为了还六面神君的人情罢了。”
“六面神君帮你报了灭帮的大仇,你居然只是帮他杀一个人就算是还了人情了吗?你的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小迷糊开口说道。
“哼,六面神君虽然帮我复仇,可是,当时为我们招来灾祸的何尝不是他,四海帮也不过是他扰乱江湖的一颗棋子罢了。”东海冷哼一声
第二百一十七章 爱的奉献之死
“看样子,你知道的还不少。”水无情冷笑着冲着东海说道。
“不算多,只是足够了解四海帮被毁的真相罢了。”东海在我们的包围当中却是没有半点惧色,不卑不亢地说道。
“那你还要帮我们?我们的目的可是去救六面神君的。”水无情说道。
东海却冲着龙啸天冷笑了一下,显然他的意思是在说我们的目的并非完全相同。
“背叛四海帮投靠五毒教,背叛五毒教又投靠寒冰堡,现在又背叛寒冰堡的立场来帮我们,你的目的真的只有复仇这么简单吗?”我望东海的眼睛淡淡地问道。
我的三个“背叛”让东海的神色一变,最后一个问题更是让东海的神色变得变幻莫测。
我接着说道:“如果不想完全说真话,或者不知道什么是真话,那么,就对我们说一句不假的话吧。”
东海低头想了想:“我加入五毒教之后并没有得到重用,有一天,六面神君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对我说他知道纵横四海的愿望便是我的愿望,无论我心里想什么,作为对纵横四海的补偿,他都会帮我实现纵横四海的愿望。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与他合作。”
“纵横四海的愿望?”我迷惑地问道。
“四大帮派消失了,江湖上再也没有以大欺下的事。”东海说道。
“纵然是四大帮派消失了,江湖上以大欺小的事应该也还是有的吧?”我忍不住说道。
“哼,以大欺小的事都是你们这些割据的帮派做的,至少,我知道四大帮派中万马帮就极少以大欺小。”
晕,难道我老哥的帮派就不是四大帮派之一吗?而且,什么叫“你们这些割据的帮派”,我可从来没组过什么帮派,这个东海,看样子还真是一个偏执的人。
“所以,你和六面神君达成了某些协议?”我试探着问道。
“没错,我与他只是合作关系。他承诺让四大帮派从江湖上消失,而我则会重整整个江湖的秩序,让江湖上不再出现以大欺小的事。”东海理直气壮地说道。
我心中暗骂小六狡猾,他分明是把容易的事做了,却丢给东海一个完全无法完成的工作嘛!
“作为盟友,我自然不会任他被易水寒困住。只是易水寒太厉害,我也没有办法去救他。不过,这次你们来救六面神君,却是给了我极好的机会。我有相当大的把握把六面神君救出来了。”东海信心十足地说道。
“此话怎么讲?”水无情喜道。
“易水寒一直不允许我们靠近黄金台阶,因为他要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封住六面神君的钉子是易水寒用意念控制寒冰堡生成的,如果他受伤或者被杀,那么封住小六的钉子也就会消失了。这些日子以来,我和爱的奉献一直奉命看守施浣纱,因为六面神君曾经指明不能让施浣纱有任何闪失,而且易水寒在这一点上与六面神君的意见是一致的。
方才子云突然找我们来提取施浣纱时我和爱的奉献就定计,我随子云来这里阻击你们吸引易水寒的注意力,趁机除掉子云放你们上山,爱的奉献则谎称子云强行提走了施浣纱去向易水寒报告,爱的奉献武功低微,易水寒自然会不以为意,到时,只要爱的奉献找到些许机会让易水寒受一点伤,那么,六面神君就可以逃脱了。”
“可是,如果爱的奉献想让易水寒受伤,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说不准他会被易水寒杀死的。”我担忧地说道。
“当初爱的奉献被人追杀,是六面神君救了他,所以从那一刻起,他便奉六面神君为主了。对他而言,能为六面神君而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东海说道。
寒冰堡内——
“右护法,不好啦,子云劫了施浣纱跑啦——”爱的奉献连滚带爬地跑向了黄金台阶。
“下去!”只听得易水寒一声低吼,刚爬到台阶一半位置上的爱的奉献便咕噜咕噜地滚了下去。
“啊唷!可疼死我喽!”一脸猥琐的爱的奉献毫不客气地在台阶之下大喊大叫起来。饶是易水寒本是心静如水也被他喊得心烦意乱起来。
“住口!”易水寒又喝了一声。
爱的奉献依言捂住了嘴,只是嘴里依然发着哼哼声。
易水寒无奈,心道自己方才可能真的下手太重了,于是好言相对:“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施浣纱被子云劫走了。”爱的奉献立马又顺杆子就上,一边向台阶爬去一边说道,“右护法呀,你是不知道呀,那个子云好生难缠,小的说了小的奉命看守施浣纱,任谁也不可以带走的,可是那个子云就是不听呀,一掌推开了小的,拉着施浣纱就走呀。小的身上现在还有被他推倒的伤呢,您看呀您看呀——”
说着,爱的奉献已经撩开了自己的衣襟,向易水寒展现自己那几根枯瘦如材的肋骨。这爱的奉献本就长得对不起观众,让人望之生厌,身材更是如几根骨头拼起来的一般,看一眼都让人觉得扎眼,易水寒自然下意识得避开眼睛不去看他。
就在此时,爱的奉献突然一跃而起,从怀里掏出一把长刀向易水寒扑去,易水寒只听得耳旁生风,心知不妙,连忙放出自己的气势去阻挡爱的奉献。其实,此时易水寒若是肯费一点精力从台阶上升出一堵墙来阻挡爱的奉献或者直接用手中的茶杯去射他的话,相信结果必然是不同的。可是易水寒把爱的奉献看得太轻的,再加上他知道自己本身代表的就是寒冰堡的建帮令,所以平常总是习惯性地先保护自己,居然用起了威压。这个东西对别人自然是有用的,作为十大高手之一的易水寒,加上自己又是寒冰堡的一部分,他现在的威压几乎是无敌的。当然,只是几乎,因为他现在的对手不是别人,而是完全忽视高手威压的爱的奉献。
爱的奉献的长刀非常轻松地刺进了易水寒的身体,易水寒痛得右手一翻,爱的奉献被掀得在空中划成一个弧度直直得向钉着六面神君的墙上撞去。
爱的奉献晕晕沉沉地看了一下自己的血值,一下子居然去了一大半,又一次“啊唷啊唷”地叫了起来,这回是真疼了。
就在此时,爱的奉献突然感到头顶有重物落下,连忙缩到一角,只见庞然大物落地,地板也似在嗡嗡作响。
庞然大物缓缓地挪动着身子,阴寒的气息不断地从身体里溢出,直冻得爱的奉献连连打了几个哆嗦。
“终于又下来了,能感受到地板的感觉还真好呀!”一个沙哑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爱的奉献一听大喜:“帮主,太好了,你没事了。”
相对于爱的奉献的大喜,易水寒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当初自己能够钉住六面神君纯属侥幸,那里面甚至有六面神君对自己心存愧疚不忍伤害自己的缘故,如今自己受了伤,虽不致命,可是想再度困住六面神君却是难上加难了。
“啊,没事了,只是——”沙哑的声音突然停住,爱的奉献此刻眼中不肯致信的目光与子云死前并不二般,因为六面神君的手已经插进了他的胸膛。
“我和易水寒有赌约,在赌约结束前,任何会阻止我们赌约的人都得死。”沙哑而冰冷的声音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
“哈哈哈哈,”易水寒捂着伤口哈哈大笑起来,“爱的奉献,你后悔吗?这就是我们所忠诚的主人,他永远只会任性地选择自己的想法,从来不考虑我们的心思。你后悔了吧?”
爱的奉献苦涩地笑笑,抓住了已经探进了自己胸膛的那只手,望向手的主人那双深幽不可见底的眼睛:“我不后悔,自他救我那一刻起,他便是我的主人,他的意志便是我的意志,他让我生我便生,他让我死我便死。对不起,帮主,这一次,我没能领会你的意思。”
爱的奉献消失了,化成了一片白光。六面神君冰冷的手上仍然能感受到那火热的胸膛留下的余温。
“杀了他,让你难受了吧。”易水寒淡淡地说道。
“我原以为他可以从此恨我,从此走出我的世界。看样子,我又错了。”六面神君叹惜着。
“你又是这样!”易水寒却发火了,“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得把关心你的人推开。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心门之外,为什么什么都要自己承担。你把我们的情感当成了什么?”
六面神君默默地走到了易水寒身边,将内力输到他的体内:“你现在上需要疗伤,等伤好了再对我发火吧!”
“你自己还不是满身是伤。”易水寒嘟囔着却没有阻止六面神君为他医治。
“我已经没有能力阻止你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易水寒问道。
“一切照旧。我们的赌约依然有效。”
易水寒眉头一挑:“我已经没有优势了,你还要进行赌约吗?”
“从一开始,就只是我自己与自己赌而已。和你打赌只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决心。
第二百一十八章 幻阵
“爱的奉献死了。”东海沉声说道。
“出了什么事?”我慌忙问道。
“不清楚。刚才爱的奉献给我发了信息,他告诉我他的行动失败了,然后就下线了。”东海说道。
我们心下一沉,看样子易水寒还是相当不好对付的呀!
“我们继续上去吧。”我说道。
“能为六面神君做的我已经做了,再往上去,上面的机关不是我能应付的。毕竟我与六面神君只是盟友,我没必要为他去死。在下就此告辞。”说着,东海对我们一抱拳向山下走去。
风萧萧走了,我们谁也没有把握能够安然无恙地通过上面的机关,东海要走,我们自然也不会阻拦。我再度问了一下众人的意思,剩下的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后退的,这让我心理安慰了不少,可是心里的压力却又重了几分。最后能走上山的,会有几人呢?
我从地上拾起了方才风萧萧从浣纱怀里掏出的药,“涅盘”让我眼前一亮:“一叶知秋,快把这个吃了,吃了它你就能恢复了。”
一叶知秋拿起药看了看又退给了我:“我现在不能用它,这药还是你自己拿着吧。”
我心里一阵迷惑,明明是对症下药,怎么却说现在不能用呢?
“一叶知秋不肯用,自然有他的道理,你就不要多想了。”水无情看着一叶知秋,神情复杂,嘴上却在对我说话。
我无奈,只得率众再度向山上走去。除了风萧萧,现在最适合探路的便是我了,毕竟我的闪避属性是众人中最高的,真遇到什么事,也只有我可以逃得最快。
“你打算用那一招吗?”细小的声音偷偷的钻入了我的耳朵,似是水无情悄声对谁说话。
“不用你管。”是一叶知秋的声音。
我好奇地回头望去,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看彼此。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
越往上走果然越难了。插满钢针的陷阱,向山下滚动的火球,会蛰人的毒蜂……最恐怖的是有的路面会突然弹起来,把人往山下了射,在这样的高度上,任何人落地都免不了等级清零了。幸好一直是我走在头前,纵然被弹出去,我的飘功从能让我每每度过险境,不过这其中的惊恐却是令人难受的。大家多多少少都带上的伤口,可是剩下的路我们只走了三分之二,众人在体力上的消耗却是非常大了。
“不知道下面一关是什么。”我望着山顶叹了一口气。
“看到了就知道了。”龙啸天的精神也有些疲惫了,虽然队伍里大家都认同我做了队长,不过队型的安排,遇到危险时如何处理却完全是龙啸天一手调度的,如果没有他,我能做的就只有让大家各自为战,小迷糊他们那几个功夫不行的只怕早就死了。好几次我都想把队长的位置让给龙啸天,可是大家并不同意,连龙啸天也说因为我有战阵的原因,由我做队长,可以用战阵提高大家的能力。不过,我很清楚,实际上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到现在为止,只有我才是联系大家聚在一起的核心,龙啸天虽然有能力,可是却得不到大家的信任。这让我有一种古怪的想法,也许上位者最应该具备的不是能力而是人缘。
“终于到了。”水无情却在此时感叹着说道。
“我们已经全部过关了?”我喜道。
水无情摇了摇头:“我平常只在山顶附近活动,对山上的机关也只有对山顶附近的最为了解,下面的机关是我熟悉的范围内的东西了。”
虽然不是全部过关,不过,既然剩下的机关都是水无情了解的,这对我们这些盲人摸象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下面的机关是什么?”我连忙问道。
“幻阵。”
“幻阵?那是什么?”
“所有走进去的人都会进入幻觉当中,当然,那些幻觉绝对不会是令人愉快的东西。只有心里一片空明的人走进去才会没事。在阵心当中有一块石头,打破它,幻阵就破了。可是,如果你看不破里面的东西,就会被自己的幻觉杀死。”
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谁知道进去后会看到什么。我紧张地问水无情:“我应该不会在里面看到鬼吧。”
这话一出,小迷糊与牡丹立马下意识地抱在了一起。
水无情神秘的一笑:“找个人试试不用知道了吗?”
我不明所以,却见水无情突然抓起了小迷糊随手向前抛去。任谁也没有想到水无情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我们竟无力阻止,硬生生地看着小迷糊跌进了前方不远的路上。
“水无情,你太过份了。”我大声骂道,这就要上去扶上迷糊,龙啸天却一把把我拉了回来。
我愤怒地瞪了龙啸天一眼,再去看小迷糊,却见小迷糊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迷糊看着我们却是一脸愤怒:“好你个23,你神气什么,不就写了个六公子吗?告诉你,姑娘我也会写,我现在……”
小迷糊一直在我们面前不停地骂着,直骂得我们面面相觑。
“这就是你所谓的幻阵的威力?”我指着在那里破口大骂的小迷糊向水无情问道。
“你看小迷糊的血值。”水无情说道。
我从队伍列表中看到了小迷糊的血值:“她的血值在下降!”
“如果她看不破自己在意的东西,就会一直这样骂下去,直到把自己活活累死。”水无情好笑地看着小迷糊。
晕,这幻阵也太恶搞了吧。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向水无情问道。
“一个一个的试,看谁可以不受影响地走下去。”
“那这个怎么办?”我指了指小迷糊。
“有带绳子吗?”
“有。”
“把她套回来。”
小迷糊回来了,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们,直到弄明白了怎么回事,终于满腹委屈地缩在牡丹怀里哭了起来,同时大骂水无情没有人性。不过,哭了不到一分钟,立码走向水无情:“下一个,你去。”
水无情挑了挑眉:“就算我可以穿过去。不过,我却没有能力炸了那块石头。功力不够的人进去了也没有用。”
如此说来,可以进去的就只有我、段氏兄弟、龙啸天和浪翻云了。于是我们五人决定抽签决定由谁进入阵中。龙啸天果然最近是霉运高照,中了头奖,我是第二倒霉蛋。然后是浪翻去和段氏兄弟。
在我们众人的注目下,龙啸天终于踏进了那恐怖的旅程。
对龙啸天我并没有抱多大希望,果然,刚踏进阵中没有多久,龙啸天便浑身颤抖地哭了起来:“父亲,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梦、梦,对不起,我辜负你太多了,你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我什么都没有了,求求你,不要把我丢下,我……”
我听不下去了,而且我更知道龙啸天不希望有人听到他心里的秘密。手上将系在龙啸天腰间的绳子向后一拉,将他拉回了身边。
龙啸天泪痕未干,不过,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阵中的失态了。他脸色铁青的看着我们,若非条件不允许,只怕他已经下手杀死我们了。
浪翻云心疼地走向龙啸天:“孩子,你先下线休息一下吧。”
龙啸天看了浪翻云一眼,对于这位云叔,龙啸天还是相当尊敬了。终于他放下了自己的怒火,选择了下线。
“哼,没想到她也会有眼泪。”水无情非常无情地说道。
“小三!”浪翻云用责备地语气喊了一声水无情,水无情撇了撇嘴不再说话了。
“我老人家心事太多,估计也闯不过这个阵,我就不闯了,你们谁有本事就试试吧。”浪翻云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我不免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狐狸!”
接下来自然是轮到我了,我有些紧张得看了众人一眼,心里不断猜测着我会在阵中看到什么,是和小六的生离死别,还是与龙啸天的爱恨情仇,我又向一叶知秋望去,我会在阵中看到他吗?不知道我在心里对他们当中的谁更介意一点,也许进了阵中就知道了吧。一想到这里,我对进入阵中反而有一些期待起来。
再一次确认了自己腰间的绳子的牢固程度,我咬了咬牙,终于踏进了阵中。
方才眼前明明是一道山道,可是现在,眼前却升起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我紧张地瞪大了眼睛,一定要看清楚我眼前出现的人是谁。
雾气渐渐散了,眼前的景色清晰起来。不会吧,我一时间怒火三丈。为什么我眼前看到的居然不是那三个人,而是——出塞。我可以肯定,我绝对不会对她有非份之想的。俺是纯洁的、高尚的、有着崇高理想的。不过,很快,我就感到让所有的高尚纯洁见鬼去吧!我大喝一声:“君——出——塞——,你混蛋,你又偷吃我藏的薯片。那可是我瞒着拜月好不容易藏起来的,我今晚的口粮全靠它啦!你还跑,我追——”
我不顾一切地向出塞追去,俺的口粮呀!
“啊!”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清晰了,我又回到了山道上,我被众人紧紧的包围着,从他们的脸上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还有隐藏在眼睛背后绝对的暴笑。
天,我完了,我的名声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招
“哈哈哈哈,”易水寒趴在地上抹着眼泪痛快地笑着,大笑再一次扯动了略微复原的伤口,疼得他又咧嘴呻吟了起来。
“没想到妃醉酒心里最介意的居然是一包薯片而不是你,现在你还确定想和她在一起吗?”易水寒忍着笑意向六面神君问道。
六面神君静静地站在黄金台阶上,阳光为他漆黑的长袍镶上了一道金边,凭空让他的身影多了一份神圣的味道。
“她本来就是单细胞动物,像这样的生物把对生存最重要的食物看得很重一点也不过分。不过,令我奇怪的事她一直把她的朋友看得相当重要,这也是一直以来我没有对她的朋友直接出手的原因,无论如何,她的朋友肯定是比食物重要的,否则她也不会连吃一包薯片都担心婵拜月会不会介意,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一次她的朋友几乎没有一个善终的,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在意。难道食物对她真的更重要吗?”六面神君皱着眉头思考着。
“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认为她有什么阴谋?”易水寒打趣地说道。
“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以后我是不是该考虑去学厨。”六面神君认真地回答。
易水寒吐血。
我犹豫着要不要上线了。他们一定会笑我太嘴馋的。天啊,丢脸死了,我为什么看到的是那些,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一些让我伤心的事?
算了,他们要笑就笑吧,我豁出去了。总不能说一句下线吃饭就不再上线了吧。
上线——
“咦?人怎么这么少?”我冲着水无情问道。现在我的身边居然只有水无情还有牡丹。
“他们下线吃饭还没有回来。”水无情答道。
“下面该轮到段剑他们了吧。”我说道。
“他们在你走后已经试过了,失败!”
“他们在阵里说了些什么?”我十分八卦地问道。
“没什么。”水无情不再看我,向阵中望去。
牡丹走到我身边悄悄地对我附耳说道:“段剑一进阵就要抹脖子自杀,段刀在阵里却是大骂三圣母。”
这下我明白水无情为什么不愿意对我说了。也许,这两兄弟也是水无情心中的阴影吧。
牡丹不会传音入密,她的声音还是被水无情听到了。水无情转过头来冰冷地看了我们一眼:“与其在这里说那些八卦的事,还是好好盯着幻阵吧。一叶知秋已经进阵了。”
“什么?一叶知秋进去了?难道阵法对他没有影响吗?”我紧张地问道。
“你知道他练的武功是什么吗?”水无情问道。
“好像是一个隐藏任务得的武功,叫什么《秋叶秘籍》。”一叶知秋的话少,而一般的武功也不是他人方便探问的,所以我知道的并不多。
“一叶知秋的武功任务是小六特意为他选的。不过当初小六见一叶知秋厉气太重,有意为难他,交给他的这个武功的任务实际上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任务。你看一叶知秋的武功算不算高级任务该得的?”
“自然算了。他那么厉害!”我肯定地说道。
“可是实际上他的任务只是一个中级隐藏任务。”
“怎么可能!”
“之所以这个任务被定为中级任务,是因为这个武功有太大的弊端了。练这个武功的人必须斩断七情六欲,心中一片空明,只要心中有丝毫别的情感就会对身体产生伤害,武功熟练度越高,这种伤害就会越大,到最后这个人就会筋脉尽断而死。当初小六让他练这个功夫,就是为了让他忘却仇恨。只是没有想到,他并没有忘掉对踏浪无痕的恨意却还是把这个武功练成了。后来我向他了解,他说他在练功的时候心里是不会想任何东西的,所以这武功对他也就没有任何影响了。”
“也就是说,一叶知秋只要保持自己在练功时的状态就可以进入阵中了。早知道就让一叶知秋先进去了。”我兴奋地说道,“不对呀,就算他能进去,可是他现在根本没法使用武功,进去了也毁不掉那块石头吧。”
“这个游戏还是比较公平的。因为一叶知秋的武功被设了那么苛刻的条件,所以系统还是对他有所补偿的。他最厉害的一招从来不曾让人见过,就是小六对他那一招也有所忌惮,不过那一招只能发一次,而且必需在所有条件都成立的情况下才能发出。他就是要用那一招去毁了石头。”水无情望着阵中神情复杂。
“发这一招的条件是什么?”
“武功尽失。若是练功之人心里有了七情六欲,被自己的武功反噬而筋脉尽断,武功尽失,在这种情况下,他可以使出那一技大招。”
“可是,一叶知秋失去武功的原因并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而是被我弄成这样的,这样也能发动那一技大招?”
“他的反噬早就开始了。第一次反噬是他接受了你的感情之后,这使他在与小六在青云山的战斗中实力大减,纵然小六后来不显露身份,他也会在小六手上输得一败涂地。”
“也就是说,一叶知秋在那时候已经知道小六在扮易水寒了?”
“没错。小六因为自己一时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气了自己好久。”水无情眼中出现了宠溺的笑意。
“一叶知秋居然什么也没说出去,他还真是个能守得住秘密的人。”我叹道。
“他哪里还有心情去暴露小六的身份。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与你在一起的后果,一叶知秋果断地选择了与你分手,同时他也希望就此让你远离是非。可惜离开你并不表示就能忘情,忘掉一个自己所爱的人比忘记一个自己恨的人更难。为了忘记你他拼命地练功,武功突飞猛进的同时,他体内的暗伤也就越来越重了。为了能够在完全失去武功之前复仇,他才加入了青龙帮的。直到我被追杀遇到他的时候,他的内伤已经相当重了。要不然,你以为那几个杂碎可以让他那样狼狈吗?既然他早已遭到了反噬,现在又武功尽失,自然有条件开启那一技大招了。”
“那一技大招使用之后他会怎么样?”我担心地问道。
“还能怎么样。像这样禁忌的招术,自然是如果死了便等级清零,如果没死,他筋脉尽断,也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水无情语带嘲讽,像是在指责一叶知秋的今天全是我造成的。
“轰——”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地动山摇了。整个山道好像都在晃动,山体的碎石不断地向着山崖下坠落,远方山峰上的冰雪瀑布一般向下飞奔,一浪赶过一浪。幸好我们已经几近山顶,头顶倒是没有多少碎石落下,倒是路面上许多没有被触发的陷阱一块被触发了,一时间飞蝗走石,火球毒箭好不热闹。我带着牡丹与水无情左躲右闪,忙得不可开交。
不好,刚才我居然漏看了一枝毒箭,如果放下手中的两人我应该还是有把握避开的,可是眼下——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愿这毒不是很厉害,箭头也不是很锋利,对了,还有不要射中我的心脏。我在心里祈祷着。
“姑娘——”耳边传来一声惊呼,牡丹从我的手中挣扎出来。我慌忙再去抓牡丹,只听到“啊”的一声,牡丹已经在我的身前缓缓地倒下了。
山不再摇动了,牡丹被我搂在怀里,我一拨又一拨地将内力输入她的体内,却是起不到丝毫作用,再好的药材再好的内功,也无法救一个被射中心脏的人。
“牡丹振作点。”我不知所措地呼唤着牡丹的名字,如果接近地看着身边的人死亡,我无法接受。
牡丹颤抖地抓着我的手,重重地喘着粗气:“姑娘……告诉掌上飞……我不恨她……”
就这样,牡丹消失了,我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仿佛什么也不曾存在过。
“一叶知秋,快醒醒,你再不醒就得死啦!”我还没有来得及从失去牡丹的伤感中走出来,水无情的声音已经从山道的前方传来了。
糟了,还有一叶知秋,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慌忙循着水无情的声音向前方跑去,眼前竟出现了一个五米长的大坑,一叶知秋静静地躺在坑里,神色安祥,身上则扎满了长短不一的金针。
“情况怎么样?”我慌忙问道。
“伤势很重,筋脉尽断了,我用金针暂时将他的筋脉连了起来,但是,很多筋脉破碎的地方我就没有办法了。”
“他会怎么样?”
“如果他能醒来,施浣纱也许还有能力医好他。不过,现在他若是死了,就会等级清零,彻底没有希望了。”水无情说道。
这话让我心里不免一阵失望。浣纱自己现在还有着等级清零的危险,生死难料,如何救得了他。对了,我这儿还有“涅盘”。我连忙将“涅盘”从怀里掏出来塞进一叶知秋的嘴里。
“醒过来呀,醒过来呀……”我不断地默念着,可是我再度失望了,一叶知秋没有醒,他一直就那样沉睡着,“为什么会这样?浣纱的药从来没有失灵过的。”
“施浣纱的药已经见效了。”水无情惋惜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你看,他不是没有死吗?只不过他既然没死,那么武功给他造成的伤害就会一直持续下去,之所以不醒,是因为他的情伤太重,这样的伤害甚至超过了药物对他的恢复作用。”
情伤太重!仿佛一口大锤重重地敲击着我的胸口,愧疚、感动、不安一起涌上了我的心头。我望着这个沉睡不醒的男人,泪水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