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益州牧
救人乃是头等大事,史阿没敢耽搁,只是拿上自己的佩剑,便急急出宫去了。
张一怕引起怀疑,也是立刻赶了回去。
刚打开门,张衣眼皮勐地一跳,只见一个黑色的硬物朝他的脑袋用力砸了下来。
来不及躲闪,脑门上重重挨了一下,张衣眼前一黑,便被砸的踉跄倒地。
迷迷湖湖间。
他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声:“将这个叛徒压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衣口中发出微弱的呻吟声,缓缓张开眼睛,发现自己被绑缚在了刑架上,一个男人朝他走了过来,看清这个人的面孔后,张衣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自己这次死定了。
张让脸上看不出多少愤怒,他轻轻的擦拭张衣脸上的血迹,澹澹问道:“你刚才干嘛去了?”
张衣小声道:“小人...走出去散步...看到一个宫女非常漂亮,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您也知道,皇宫实在太大了,没过一会儿,就跟丢了,然后......”
“啪!”
张让立刻给了他一巴掌,厉声喝道:“你撒谎!”
张衣可以百分百确定,如果自己不撒谎,就会立刻被张让弄死,所以必须得用谎言拖延时间,拖到有人来救自己为止,虽然这个可能性非常渺茫。
张衣说道:“小人没有撒谎啊,宫里头漂亮宫女那么多,更何况小人是一个八尺男儿,面对诱惑如何把持得住。”
张让冷冷一笑,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还不说实话,有人亲眼见你去了刘协皇子的住处,说,是不是去通风报信啦?”
“真没有啊!”
“哼,看来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是没法子从你口中得到实话了,给他上刑!”
一名小太监问道:“大人,给他上什么刑?”
张让冷冷说道:“他不说实话,当然是上嘴刑了。”
这番话说完,他就坐回了椅子上,冷眼旁观起来。
他当然知道张衣是给刘协通风报信去了,只不过自己手底下出了叛徒,还如此嘴硬,让他如何下台呢。
牢房里几个太监都愣住了。
从古至今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所谓的嘴刑啊。
可是张让既然说了出来,他们就得执行。
几个人一商量,干脆将一只清理便盆的工具拿了过来,这工具就是在棍子前面绑一块布,用它来行使嘴刑可谓是既让人恶心,又感觉无比痛苦。
张衣看到几人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眼神,心里也没底了,惊恐道:“你们想干什......”
话音未落,一名太监就将那东西捅进了他的嘴里,一股腥臭味直接灌满了口腔,直达喉咙深处。
顿时张衣两眼凸出,口水不自觉的从嘴巴里溢了出来,强烈的屈辱感导致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一名太监见状,禀告道:“大人,他昏过去了。”
张让冷冷说道:“用水把他泼醒,然后继续用刑,直到他肯招认为止。”
太监们连续向张衣泼了好几盆冷水,他却依然是昏迷状态,难以清醒。
张让恶狠狠的说
道:“不要用水泼了,给我用鞭子抽,狠狠的打。”
“是大人。”
张让喝骂不停,太监们都铆足了力气,铁鞭重重打在了张衣身上。
很快,张衣身上就布满了伤痕,可是他依旧没有醒来。
张让见状更气了,怒吼道:“你们这些废物,连打个人都这么费劲儿!”
在他眼里,张衣的昏迷是对自己的嘲笑。
“什么事情让张大人如此生气呀!”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闻听此言,张让脸色有些不大好看,来人是十常侍之人的赵忠。
他和赵忠的地位不相上下,在明面上彼此都十分客气,甚至有传言他们亲如兄弟。
不过再好的关系在利益面前也是会出现矛盾的。
张让更倾向于刘辨成为太子,而赵忠则支持刘协,仅仅是这一点,他们俩就很难成一条心了。
赵忠打心里觉得刘协会成为一个明君,刘宏是给了他们极大的权利,可是天下搞成这个样子,足以说明一个笨皇帝是不可取的,一旦黄巾乱贼真的打进了京城,第一个死得就是他们这些十常侍。
“也没怎么,就是教训一个叛徒而已。”张让按下心中的不快,眼眸微抬,轻声说道:“赵兄,你可是大忙人呀,咱们能见上一面着实不容易。”
赵忠嘴角微扬,瞥了眼昏过去的张衣,笑道:“呵呵,我也是听说张大人你正在发脾气,所以特意过来瞧瞧,没想到就看到了这一幕,哎呀呀,再打下去,这人就要被打死了啊。”
“呵呵,这就不劳赵兄操心了。”张让摆手说道:“既然无事,赵兄你还是先回去吧。”
赵忠说道:“你在气头上,不如与我痛饮一番以解心中不快,何必在这里蹉跎时光,张大人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张让皱了皱眉,一脸不快道:“赵兄的面子自然不能不给,只眼下却是有些不大合适,我觉得你是有意庇护这小子。”
赵忠嘿嘿笑道:“哈哈,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张大人给识破了,也罢,我就直说了,皇上的意思是让卢植家人在京城消失,现在有人帮你的忙,何必如此较真呢?”
张让闻言沉默不语起来,赵忠能知道这件事情,他是一点都不奇怪。
而且皇上对卢植不满,在皇宫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就像赵忠说得那样,现在皇子刘协得到消息,定会提前安排卢植家人离开,也算是变相的帮助他完成了皇上的命令。
他失去的只是一点点的面子而已。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衣已经再度清醒过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汗珠一点点的从额上向下淌去,肚子里则是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
张衣应该感觉到恐惧,可是此刻却又一种热血直往脑袋上冲,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良久之后,张让的脸色舒缓下来,轻声说道:“也罢,你我兄弟许久未见,这么多年一起走来也不容易,咱们今日就去喝上一杯吧。”
赵忠哈哈一笑,说道:“张兄请。”
待到众人离开,张衣脑袋耷拉下来,反而又开始患得患
失起来。
一直到了晚上,张衣这才被史阿带人从牢里救了出来。
御医对张衣进行诊治之后,两个宫女细心的为他拂拭衣服上的血迹,又以湿巾为他抹脸,他连续饮了十几杯茶水,这才感觉口中的异味减少许多。
刘协步入房间,张衣瞥见后就要起身,却被他阻止道:“张壮士,你且歇着,莫要动弹。”
张衣苦笑道:“这事儿的确是在下不够谨慎,让殿下费心了。”
刘协摆手说道:“言重了,是张让此人疑心太重,怪不得你,不过你能活着出来,还要多亏了赵公公帮忙,等你下次见到他时另行感谢好了。”
张衣闻言脸色有些不大自然,让一个太监给救了,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但是刘协贵为皇子,还能够惦记他这样的小人物,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张衣眼中含着泪道:“殿下,以后在下这条命就是您的了。”
刘协谦逊的说道:“壮士你好好休息,莫要多想其他,只要有我在,张让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一切有我在。”
他心中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危机感,天下正处于风雨飘摇之际,而宫里宫外明争暗斗不断,他才迫切的想要团结身边任何一个能够团结的力量。
却说刘宏恢复州牧制度后,大家都在猜测州牧的人选。
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第一个选出州牧的地方是益州,而人选毫不意外的落在了李非手上。
大家之所以会感觉到意外,那是因为刘焉也看上了益州牧的位置,他出任过南阳太守﹑宗正﹑太常等职位,又是汉室宗亲,却被李非抢了风头。
不过大家想到刘宏视财如命的性格,马上就释然了,李非不光有能力和黄巾乱贼叫板,而且能和皇帝带来足够的利益,出任益州牧似乎也并不奇怪。
李非接任益州牧,地盘从一个汉中直接扩大到了十一个郡,可谓一跃成为了汉朝最大的诸侯。
刺史府,此时正在举行着一场酒宴。
席间并无歌女助兴,典韦早已喝得烂醉如泥,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王越和宁客坐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而陈宫则显得十分激动,从黄巾起义开始之初,他就觉得这个天下已经没救了,现在朝廷尚有实力剿灭乱贼,只是让百姓更加的难受。
他端起酒,对着李非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成为了益州牧,若是日后朝廷有变,您也拥有了问鼎天下的资格。”
以前他只称呼李非为先生,现在改叫主公,就说明他内心深处有了质的变化。
李非轻声说道:“呵呵,刘宏这个皇帝,当得也确实不易,说他是昏君吧,其实也算不上,他只是太贪玩。”
陈宫说道:“为君者要顺天应民,上顺天道,下应民心,他一心只想着自己,天下焉有不乱的道理,黄巾起义只是开始,如今设立州牧制度,会让更多的野心家崛起,他这么做只是在自取灭亡而已。”
宁客坐在一旁,心中暗自咋舌,我的乖乖,这位陈先生竟然说话这么勐,这不就是典型的诛心之语嘛,我这个曾经的黄巾乱贼也是自愧不如啊。
第636章想当女将军
宁客脸上露出无辜表情,摊手说道:“主公,看您这话说得,我能有什么小心思呢,无非是看您升官了,心中高兴呗。”
李非笑了笑,说道:“还有你更高兴的事,跟着我一起去益州吧。”
“什么,我也去?”
宁客顿时就尴尬了,半年时间,他已经在汉中购置了田地房子,就差娶几个漂亮媳妇儿了,而且有几个豪绅家族的千金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如今的他和原先看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身体更结实了,两眼目闪闪有神,身上带着诙谐的气质,一直带兵也有一股将领的威武,深得那些千金小姐的喜爱。
他训练骑兵确实很有一套,在李非的资金支持下,组建了一支六千人左右的骑兵营,自然而然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一跃成为了豪绅眼中的香饽饽。
这下好了,他根本不用费力去找,一旦娶个大家族的女子,经济方面就更不用愁了,在工作之余,和美女谈谈笑笑,渡假似的游山玩水。
有如此待遇,让他突然跑到别的地方,实在是舍不得啊。
李非大笑道:“汉中又不是龙潭虎穴,你怕什么?”
宁客挠挠头,腼腆言道:“我不是害怕,只不过最近在下打算成亲了,主公,能不能等到我成亲之后再去益州啊。”
李非当即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家伙刚过几天好日子就乐不思蜀了啊,我现在很明确的和你讲,你必须随我一起去益州。”
宁客苦着脸道:“要是我也走了,那谁留下呢?”
李非笑道:“王越和陈宫留下,他们二人一文一武,合作无间,维护好益州大后方不成问题,你留下来只会给他们添乱。”
“多谢主公(先生)信任。”陈宫和王越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拜道。
李非不给宁客反驳机会,轻声说道:“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宁客你和陈宫扶典韦回去休息,王越你先留一下。”
宁客心中不愿,面上只能露出无奈之色,和陈宫一左一右,将典韦架起,缓缓向门外走去。
王越恭敬问道:“先生,你把我留下来有什么事情吗?”
李非正色道:“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还记得当初你是想在我这儿学到上乘功法,如今也是时候了。”
王越心中激动,赶紧起身到李非面前跪下,恭声说道:“弟子王越拜见师傅。”
李非摆了摆手,说道:“我传你功法,你为我办事,就算是一种交换吧,无需行这么大礼的,另外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在外人面前有何不可称呼我为师傅,咱们俩之间没有师徒缘分的。”
修道者注重因果,一旦王越成为了他的弟子,那么就会产生师徒因果,以后万一王越做出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是要跟着受牵连的。
因此在收徒这方面,就一定要格外谨慎。
王越低头说道:“在下一定谨记。”
在他心里,早就将李非看作成了自己的师傅,只要能让自己的剑法更上一层楼,所谓的名分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
李非接着说道:“我要传你的
功法叫做杀戮剑诀,第一步就是培养心中的杀气,眼下黄巾乱贼四起,正是你练习剑法的最佳时机。”
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王越去杀黄巾贼,来培养心中的杀气。
王越感觉自己脑子几乎不够用了,要知道李非平时为人和善,基本上很少动杀心,但是修炼的功法却如此诡异,实在是令人吃惊。
王越问道:“天底下竟然有如此诡异功法?”
李非笑着说道:“你说它诡异也好,奇怪也罢,不管任何功法,都需要一个特定的过程,你若是不愿意就算了。”
“我当然愿意。”王越连忙说道。
李非点头说道:“既然你愿意,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在此之前我还想提醒你,不要被杀气影响了自己的心智,修炼之时最好多看一些修心养性的书籍。”
王越出声应道:“是,我知道了。”
第一次见到王越时,李非发觉他身上的杀气外漏,就知道杀戮剑诀其实非常适合他,不过他毕竟不是元晴,是否传授还需认真考虑,所以才会考虑这么长的时间。
如今时机成熟,李非对王越也算是知根知底,这才给了王越机会,还是那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王越修炼杀戮剑诀究竟能走多远,那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接下来,李非便毫无保留的将杀戮剑诀的心法传给了王越,又叮嘱了一番修炼技巧,告诫他修成之后还是要多做善事,勿忘本心,王越也是满口答应。
这次前往益州,李非只是想带典韦过去,把他的媳妇儿、母亲和妹妹留下,毕竟益州那边情况不明,而且绝对要比汉中的问题要复杂的多,搞不好就会出现乱子。
还是把他们留在汉中安全一些,等到一切稳定后,再把人接过来不迟。
典韦自然没有意见,谁知道典芳却老大的不愿意,非要和他们一起前往益州。
典韦被她缠得没有办法,只好来求见李非。
“主公,你就把俺妹子也带上吧。”
李非捂着额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万一在益州出了意外,你能安心?”
典韦叹了口气,说道:“俺也是没办法呀,就这一个妹妹,她闲不住,俺有啥办法,而且她说了要当女将军,不想只留在家里做女红。”
李非说道:“真是越说越离谱,她一个女孩子,干吗要打打杀杀的呢,你这个做兄长的,也不好好劝劝她。”
典韦说道:“俺劝不住啊。”
李非摆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和你争这个,想做女将军是吧,那就做出个成绩来让我瞧瞧,别整天这不行那不想的,实在是矫情。”
典韦问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李非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你们自己乐意,我又何必强求呢。”
典芳就藏在不远处,听到李非肯让自己去益州,差一点高兴的跳了起来。
为啥想要当女将军,完全都是章秀撺掇来的,
自从耿赛花拒绝回家之后,章秀心中就对女性的地位产生了疑虑,觉得凭啥当官的都是男人,而女
人只能站在男人的身后,再加上她整日和马玉霞混在一起,对方是现代人,对古代女子的地位嗤之以鼻,一来二去的,她就蒙生了做大事的想法。
只不过身为李非身边的侍女,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就只好将心思放在了典芳身上。
典芳找到章秀,和她说了这件事。
章秀立刻高兴的跳了起来,兴奋的抱住典芳道:“太好了,这就是咱们走向胜利的第一步。”
典芳却不如她这般乐观,小声说道:“我现在却是有些后悔了,我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娘亲分开啊,再者说了,我的武艺比起大哥差远了,恐怕是当不好女将军的。”
章秀说道:“有我在你怕什么,而且还有马姐姐呢,流民中又一百多个姐妹,她们都是被臭男人欺负过的,都想着上战场杀敌,为咱们女子争一口气,再加上她们都跟着王越学了很长时间的剑法,和男儿比起来几乎没有分别。”
典芳叹了口气,心中再次想起了刘龙的面貌,她已经成熟了许多,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有些幼稚,或许这条路就是自己改变的开始。
在出发当日,典芳、章秀、马玉霞领着一百多名女子站在了李非身后,头上都带着红色纱巾,腰间佩剑,看起来都是有些那么回事,就是不知道真的打起来能有多少战斗力。
李非瞥了一眼章秀,说道:“这一切都是你出的主意吧。”
章秀红着脸道:“先生,我知道瞒不过您,我和典芳都想成为女将军,这可是你亲口答应过典大哥的,先生总该不会反悔的吧。”
李非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们没一个让我省心的,宁客不愿意去益州,你俩倒好,赶鸭子非要去,既然你们都打定了主意,那我还能多说什么,但是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既然走上了这条路,就别想着回头。”
章秀声音坚定的说道:“先生,我们是不会后悔的,而且也绝不会让您丢脸的。”
李非翻了个白眼,心中无语,就是你们一事无成,丢的也是你自己的脸,和我有半毛钱关系。
李非挥了挥手,大声说道:“好,那就一切按照规矩行事,你们跟着骑兵后面,全军出发。”
......
朝廷一方,派出了皇甫嵩赶到虎牢关,和黄巾军打了几场仗之后,倒是互有胜负,却是迟迟不能将其打败,张梁一日不撤军,虎牢关就有颠覆的危险。
双方看似打平,然而实际上张梁早已成为了一只孤军,他派出的信使就如同石沉大海,迟迟不见回复,继续拖下去粮食迟早是要吃光的。
张白骑一身是血的走进营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张梁起身说道:“粮食的事情成了?”
张白骑点点头,苦涩道:“打劫了一个村子,就换来十车粮食,而我却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我.....”
张梁冷冷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他们不识时务而已,我看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张白骑道:“你是打算.......”
张梁目光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夜袭虎牢关!”
第637章奇人还是怪人
黑夜降临,就连老天爷也帮忙,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守城一方也想不到张梁会决定夜袭,大多数士兵都进入了梦乡,只留下一部分士兵值夜守卫。
趁着夜色,黄巾军将云梯架设在了城墙之上,张白骑身先士卒率先爬上了城头,没有任何前奏,他猛地窜出,拔剑刺入了士兵的后心,另一只手捂住对方的嘴巴,保证没有声音发出从而暴露行踪。
七八个黄巾军接连爬上城头,张白骑对着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分开去解决四周的守军。
解决完城墙上的士兵,张白骑亲自带着人马直奔城中心,另一部分人则直奔城门处,打开门放外面的黄巾军进来。
另一边,黄埔嵩也是睡得相当不踏实,脑海里总是回想起和黄巾乱贼对战的一幕幕,他忍不住从床上站了起来,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外面有几个歌女在打瞌睡。
皇甫嵩眉头一皱,怒道:“你们怎么还待在这里?”
听到他的声音,歌女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害怕的说不出话。
一时间也是迷迷糊糊,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甫嵩再次怒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这些歌女是当地太守给他送过来助兴的,不光是表演歌舞,还负责陪他睡觉,只不过他身一军之主,岂能在作战期间饮酒作乐,于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拒绝。
之后也没多想,他便回去睡觉了。
谁知道这些歌女非但没有离开,而是呆在了内室外面,这让他好不恼火,若是被其他士兵看到了,再传将出去,他在皇上面前可是没有办法交代的。
歌女们无话可说,只是用恐惧的眼神看着他。
这使得皇甫嵩更加的浮躁,以现在的状态,如果敌军来袭,如何能够阻挡,正要继续呵斥,迎向她们恐惧的目光,心儿却是软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嵩正色道:“尔等快些回去吧,太守那里由我去说,不会怪罪你们的。”
闻听此言,一名歌女思衬良久,却摇头道:“您说的看似有些道理,但是您没办法预见我们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想留在这儿,可是有的时候我们真的做不了主。”
皇甫嵩皱眉道:“这是何道理?”
那歌女道:“您来这儿只是客人,迟早是要走的,而太守则是我们的天,我们的地,他说要我们陪您,我们能不遵命吗?”
黄埔嵩直接就气笑了,一个女子竟然能说出这种道理来,真不知道是女子的不幸还是国家的不幸。
有一点毫无疑问,这些女子性格是有缺陷的,没有自主的人格,更加没有自尊。
因此若是为了这些女子而失掉了自己的前途,那就太不值得了。
他哼了一声:“你等若不离开,那就莫要怪我的刀无情了。”
谁知歌女又惨笑一声:“你要杀我们,无非就是刀抹脖子,可是太守大人若是整治我们,那可是生不如死啊,您来杀了我们吧,小女子若是皱一下眼睛。”
说着话,她竟直接向着皇甫嵩撞来,做出一副一心求死的模样。
皇甫嵩也是被女歌女给惹毛了,伸手便把她打的后退一步,并且拔出长刀,挥刀便向她的脖子砍去。
这个歌女明显就是在撒泼,绝不能惯着。
好在这一刀他只是虚晃一招,并没有真的想要杀人,长刀在对方的脖颈前一划而过,连皮肉都没有沾到。
歌女尖叫一声
后,发现脖子好端端的,并没有丝毫的损伤,但是裤子却直接被自己的尿给浸湿了,脸色胀得通红,再也没脸待在这儿,尖叫着向房子外面逃去。
门外的雨水一下子灌了进来,没等皇甫嵩继续赶人,那名歌女却再次返了回来。
皇甫嵩怒道:“看来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歌女大叫道:“黄巾贼杀进城了,黄巾贼杀进城了。”
一听这话,皇甫嵩赶紧从门里冲了出去,看到城内已经乱作了一团,到处都是亡命逃窜的守城士兵。
对于一只丧失战斗意志的守军而言,这无疑是最致命的,数不清的士兵倒在了黄巾军的刀下,血水染红了地面。
皇甫嵩只好组织人手奋力抗击敌人,奈何人心恐慌,到处都是溃兵,就算他在有能力短时间内也只能堪堪组织起一千多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皇甫嵩也陷入了绝望之中,自觉今天怕是无法幸免,就算侥幸逃了回去,依照皇帝的个性,自己依然是难逃一死。
他惨笑一声,将长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打算以死谢罪,日后还能博一个好名声。
“将军且慢。”
就在这时,一声急呼响起。
皇甫嵩闻言,手中的动作为之一停,扫眼一看,发现喊住自己的却是那位歌女。
歌女快步走到近前,大声道:“将军你不能死啊,你若是死了,全城的百姓该怎么办。”
皇甫嵩苦笑道:“你懂得什么,黄巾乱贼此次袭击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全城将士皆抱着逃命之心,我又能怎么办?”
歌女说道:“小女子知道城内住着有一个奇人,面对如此局面,他一定有办法的。”
“呵呵,奇人……纵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无用。”
“将军,你与其在这里自怨自艾,或是自寻了断,不如陪小女子去见一见那位奇人,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呢?”
“我……”
“你现在到犹豫起来了,当初在房间里要拿刀砍我时,可是毫不犹豫的呀。”
皇甫嵩怔怔地看着歌女的眼睛,见她眼睛内不夹杂一丝的杂质,只有深深的愤怒和悲哀。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出回应。
歌女却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拉住他的手,向着北边民居跑去。
周围的士兵见状,连忙跟在了身后,倒是又收拢了不少乱兵,直到跑到了一个巷子中,歌女打开门,拉着皇甫嵩进去。
点上蜡烛。
皇甫嵩往床上一看,只觉得心跳停了一半。
床上躺着一个人,诡异的是他的脑袋不是圆的,而是长方形状,看起来只剩下了一半。
是的,一只眼睛,一只耳朵。
他真的很难相信,眼前的废人能和奇人扯上半毛钱的关系,应该说是怪人才对。
奇人睁开一只独眼,瞅着黄埔嵩看了一会儿,硬邦邦的说道:“滚出去,不知道打扰别人休息很不礼貌嘛。”
皇甫嵩手握长刀冷冷的盯着这位奇人,差点忍不住拿刀砍他,这种晚上出来能吓死人家伙,就别说自己是什么奇人了,简直是胡闹。
歌女跪在地上,口中说道:“奇人,这位乃是皇甫将军,如今虎牢关告急,只要您才能力挽狂澜了。”
奇人没好气的说道:“城都破了,现在才来找我,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皇甫嵩脸色一阵变幻,强压心中的杀意,说道:“别把自
己想得那么厉害,你若是能想出取胜的方法,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奇人怪笑一声:“嘿嘿,现在想要反败为胜的确为时已晚,不过丢了虎牢关再将其夺回来,我却是有办法,只不过你得把我推荐给皇帝。”
皇甫嵩心中一阵为难,就你这副尊容,真要是见了陛下,他岂不是要被你吓死。
沉默一会儿后,皇甫嵩出声说道:“好,只要你能帮我,我答应让你见陛下。”
“嘿嘿,那咱们事不宜迟,快些逃出城去吧,我包你两日之内就能将虎牢关夺回来。”
“先逃出再说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皇甫嵩心中更加怀疑了,因为这位奇人不光长相奇怪,而且双腿残废。
不过为了那一丝的希望,他亲自背起奇人,向城外逃命。
等到突围时,他发现并不是那么的艰难,因为黄巾军此时根本无暇顾及他们,正在忙碌别的事情,让他得以带领自己残军轻易逃了出去。
没有了规则的束缚,黄巾军占据了绝对优势后,就不听从指挥了,开始在城内进行打劫抢,看到什么就抢什么,无论是百姓和富人都无一幸免。
张白骑除了能约束好身边亲兵,对于他们的做法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看到他一脸烦躁,张梁宽慰道:“大家都憋了这么多天,适当发泄一下也没没什么大不了的。”
张白骑叹息一声:“唉,虽说如此,可是导致皇甫嵩带领一部人马杀出城去就太不应该了。”
张梁满不在意的说道:“残兵败将而已,他们又能兴起多少风浪,只要咱们占据了虎牢关,进可攻,退可守,陆续还能打下更多的地盘,你且安心吧。”
张白骑问道:“那些俘虏该如何处理?”
张梁寒光一闪:“愿意归顺的,先关着,不愿意的,全杀了便是。”
他才不关心这些俘虏的死活,更何况皇甫嵩还活着,万一又杀回来,那些俘虏就是不稳定因素,因此在短时间内,愿意归顺的也不能够相信。
一夜过去,虎牢关换了主人,而皇甫嵩一路奔逃,又收拢了两万溃兵,现在人马已经接近三万,杀回去的话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那位胆大的歌女叫做茵茵,此时正在照顾奇人徐福寿,慢慢的为他喂干粮。
徐福寿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享受,半个的脑子枕在对方的细腿上,一只眼睛充满了邪意,如果不是腿脚不便,天知道他还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皇甫嵩大步走过去,问道:“你究竟有何办法帮我夺回虎牢关。”
徐福寿淡淡说道:“用毒。”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皇甫嵩感觉又是一阵火大,怒道:“黄巾贼至少有十几万人,什么样的毒药能把他们全部毒倒,更何况,你又怎么朝他们下毒,现在我们连城里都进不去。”
徐福寿笑道:“将军稍安勿躁,我敢说出这样的计谋,自然是有计划的,你把昨晚抓到的俘虏带过来吧。”
皇甫嵩心中还是不信,摇头说道:“你不要异想天开了,就算他们表面上答应,回去后万一反水,你又如何知道呢?”
徐福寿自信的说道:“我说可以救可以,你尽管把人带过来便是,相信将军很快就会相信我的话了,哈哈哈。”
皇甫嵩没有别的主意,只能听从安排,命人将俘虏带来。
第638章一切都完了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大家都是一夜未睡,此时困得连眼睛都没法睁开,而躲藏的地方则在一处茂密的松林中,雨水刚过,蚊子们是成群来袭,士兵不堪其扰,而那些黄巾俘虏的待遇则更是差强人意。
一名俘虏看到徐福寿凑过来的诡异脸庞,蜷缩在地上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眼泪跟着滑落,哭泣道:“你...你想干什么?”
徐福寿轻声一笑,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小伙子,今年多大啦?”
闻听此言,俘虏哭得更厉害了。
他一脸泥泞加上血污,昨晚上没少挨揍,只要风一吹,站都站不住。
皇甫嵩皱了皱眉,不悦道:“你到底搞什么鬼?”
徐福寿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又嘿嘿笑了几声,伸手在自己单薄的嘴巴里掏了起来,看得皇甫嵩好不恶心。
过了一会儿,众人看着徐福寿从嘴里掏出了一只五厘米左右长短的虫子,在他手心里爬来爬去。
皇甫嵩看在眼里,眉毛皱得更紧,不管徐福寿想干什么,但绝对不是善良之辈,那日后是否要将他推荐给陛下,却是要好好考虑一番才行。
俘虏早已吓得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徐福寿道:“把他的袖子挽起来。”
皇甫嵩照做,粗暴的拉起俘虏的袖子,直接一卷,露出了对方瘦骨嶙峋的手臂,接着,只见徐福寿指甲在俘虏手臂皮肤上一划,那只虫子便直接顺着他的伤口钻了进去。
片刻后,俘虏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了徐福寿,面容中带着恭顺之色。
徐福寿露出了满意的表情,对着他说道:“现在,你去用头撞树,没我的命令,不准停。”
俘虏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走到了一棵树前,当着众人的面前,直挺挺的撞了上去,他的痛觉依在,口中喊痛,不过没有得到徐福寿的命令,一丝不苟的将自己的脑袋撞向树干。
皇甫嵩面皮抽动了一下,忍不住说道:“够了,快停下。”
徐福寿嘿嘿一笑,出声喊道:“好了,你现在可以住手啦。”
一得到徐福寿的命令,府里立刻又站直了身体,目光呆呆的注视着前方。
徐福寿不无得意的说道:“皇甫将军,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吧。”
皇甫嵩淡淡点头,也不再追问他究竟要下什么毒,只是将所有的俘虏全都带了过来,任他随意施为。
到了上午,十几个被徐福寿控制的俘虏自己回到了虎牢关,他们身上都带着伤,又是熟人,负责值守的黄巾军不疑有他,将这些人都放了进去。
他们和往常一样,和曾经的兄弟们聊天打趣,行为和往常无异,但是身上都藏着徐福寿给他们的毒药,无色无味,从中毒到发作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而已。
不过城中有十几万黄巾军,打了大胜仗,又从城中得到了不少补给,晚上自然要大肆庆祝,放开吃肉,大口喝酒,这就给了十几个俘虏完美发挥的空间。
张白骑来到一处宅院,红专配绿瓦,极尽奢华,这里曾经是虎牢关太守府邸,如今已经归了张梁所有,而且他府中圈养的歌女,张梁也是不客气,照单全收。
张白骑现在还年轻,年轻气盛,有理想是他的优点,他想为老百姓做一些实事,推翻昏君刘宏的统治,建立属于自己的康乐王朝。
然而自从和崔大聪分割之后,他发现自己和自己的志向是越走越远,而且越来越离谱,跟着张梁每天想着都是如何抢到更多的地盘。
对于老百姓,他不得不承认,现在只能排在了末位,想要打下更多地盘,手底下就必须有一帮子听自己话的精兵悍将,就需要先满足
他们的愿望。
他也知道张梁早已经变了,睡觉的地方哪里都行,只要住着舒服就行,何须如此讲究。
支呀一声。
院门被他推开,只见院内绑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光看脸型就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是一个美人。
张白骑有些不明所以,朝着负责看守黄巾士兵问道:“为何要将此人绑在院内?”
“回渠帅,他是太守的老娘,人公将军说了,我能让她好过……”
“把她放了。”
那人露出了为难表情:“可是人公将军……”
张白骑冷冷道:“没有可是,折腾一个老妇人算什么本事,人公将军那里由我去说,别废话,快点把它放了,送出城去,莫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是……是,小人知道了。”
张白骑在黄巾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甚至已经远远超出了张梁,见他发怒那人不敢再多说什么,直截了当的将老妇人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送着她向外走去。
老妇人得到自由,但是眼中没有丝毫的感激之色,路过张白骑身边时,却是朝他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狗东西,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你们黄巾恶贼都是一帮禽兽。”
张白骑轻松避开,发现那名黄金巾士兵正看着自己,摆手说道:“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把她送走,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想抗命不成?”
“属下不敢.....”
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更加不在乎别人辱骂自己,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成就大业就必须有所牺牲,今日他在老妇人面前失了面子,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走进张梁休息的卧室,顿时便闻道一股刺鼻的酒味,而张梁本人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身边左拥右抱,占满了整个宽松的大床。
眼见如此场景,张白骑眉头微皱,重重的咳嗽一声。
然而张梁睡得太死,根本毫无反应。
张白骑心中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人公将军........”
他这一喊,将那两个女子惊醒过来,将头埋在被子,大声惊呼。
“谁...怎么了...皇甫嵩杀回来了?”张梁猛地惊醒,等看清是张白骑后,埋怨道,“是白骑呀,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
张白骑耐着性子道:“今晚上要设宴款待全体将士,将军.......”
“我当什么,设宴的事情,你自己去操办便可,我就不去了。“张梁挥手说道。
他刚刚得到几个美人,心中想得尽是那些床上事,至于别的,就无心顾及了。
张白骑闻言,继续说道:“外面的那个老妇人,我让人给放走了。”
张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什么,你放她放了!那个老女子甚是无礼,竟然骂我三代,真乃全天下最恶之毒妇,不能放了,快些命人把她抓回来,真的是......”
他看到张白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改口道:“哈哈,放便放了,不值得一提。”
张白骑心中失望之至,明白张梁是彻底靠不住了,也无意欣赏他的身姿,拱了拱手后,转身离开。
“将军,你看看他,多没礼貌呀,走时也不说一声。”一名歌女嘻嘻笑道。
张梁嘿嘿一笑,将其抱个满怀,说道:“他就是这脾气,不过能力在全军上下是有目共睹的,以后在他面前,莫说那些煞风景的话。”
歌女撒娇道:“小女子哪敢呀,就他这暴脾气,一句话不对可能就会砍了人家。”
“哈哈哈,有我在他不敢。”
“将军,以后人家就靠你
保护了呢。”
“嗯嗯.......”
张白骑为了满足所有人的饮食,几乎将全城上下能做饭的人都找了过来,在街上搭了一个大棚,各种肉食菜品一应俱全,从早上就开始忙活,他找张梁就是想让他在晚宴上发发言,强低一下军纪,谁知道张梁是一点出席的欲望都无,也算是白跑了一趟。
热热闹闹的忙碌中,转眼就到了晚上,大盆大盆的米饭煮好,一盘盘的热菜摆上桌子,整个军营中都能闻到米饭肉香味。
“哇,这坛酒好香啊,我这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孤陋寡闻了不是,这个叫神仙酿,是活神仙李非酿出来的酒,你要是去过汉中蒲池,只要五两银子就能喝到口。”
“这么说,你以前喝过?”
“咳咳,我哪有这个福分啊,神仙酿虽说不贵,可也不是咱这种穷哈哈能享用的,再者说了,大贤良师还未起事之前,城内就已经开始驱逐黄巾教徒了,我还想着趁乱抢一些酒呢。”
众人闻言也是哈哈一笑,丝毫没把他的话当真。
不用其他人吩咐,大家伙都开始大口朵颐起来,恨不得自己多生两张嘴。
自打从襄阳出来,好久都没有尽兴的吃过肉了,每天不能说心惊胆战,生怕上了战场后就成了尸体,眼下大举得胜,都想好好放松一下。
张白骑看着将士们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不管怎么样,这一仗都是自己打赢了。
他不急着去吃喝,而是来回走动,和将士们问好,来培养自己威望。
就在一切都显得十分和谐的时候,一名士兵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喉咙,身体颤个不停,这可把其他人给吓坏了,有人刚想上去帮忙,就见他口鼻中流出鲜血,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酒里有毒。”
“不对,是饭菜里有毒。”
“啊!”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张白骑眼见着士兵一个个倒下,镇定心神道:“大家莫慌,大家......”
说话功夫,又倒下了一大群人。
张白骑都看懵了,这时一名士兵爬到他的面前,极力伸出手:“渠帅...救我...救我...”
“我...”
“啊,好痛苦啊,杀了我...求...”
“你说什么?”
张白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知是那名士兵中毒太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总之那名士兵暂时未死,身体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想不明白,敌人是什么时候混进了城中,又是在什么时候下了毒。
不过,这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最要紧的是城门不能出事。
张白骑没有满足那名士兵的要求,飞快的向城门口跑去,然而等他赶到时,发现那些守城的士兵竟然也喝上了酒。
跑过去狠狠的将酒坛子摔在地上,张白骑怒喝道:“你们,谁让你们喝酒的!“
士兵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将军,不是您下令派人把酒送过来的嘛。”
张白骑闻言直接摊在了地上,口中说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已经不指望能够保住虎牢关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带着剩下的人赶紧走,否则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甘心,又能如何。
天放亮了,阳光照进虎牢关内,城门大开着,百姓们惊恐的看着街道边上随处可见的尸体,而皇甫嵩则率领着自己的人马重新杀了回来。
所见景象之惨烈,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第639章未过河先拆桥
刚度过一个无眠之夜,皇甫嵩没想到胜利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只是很快他就迎来了一个大难题,中毒而亡的就必须说了,但是有更多的黄巾乱贼现在是生不如死,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
虽然他们是敌人,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躺在地上受苦,实在是有违人道。
皇甫嵩一面命令手下和中毒者保持距离,一面去寻找徐福寿的踪影,进了城后,对方就吆喝着肚子饿,现在也不知道猫在了什么地方。
中毒未死的人症状各不相同,有的瞎了眼,有的说不出话,百姓们围着看热闹,或许是见到皇甫嵩重新归来,心中有了主心骨,有胆大的直接上前对着他们拳打脚踢起来,以表达自己的愤怒。
不曾想,一人接触到对方吐出来的黑血,立刻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赶紧四散逃开,脸色吓得一阵发白。
皇甫嵩呵斥道:“任何人都远离中毒者一丈多远,不可接触他们,有违此命者后果自负。”
这时,一个老妇人匆匆走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皇甫将军,我们大家都要在城里生活,不接触他们倒是不难,难得是以后该怎么办,就一直让他们待在这儿,您总得出个主意吧,如何把他们清理出去,我这个老婆子是没法子的。”
皇甫嵩定睛一看,此人不是袁太守的老娘嘛,城都破了,她老人竟然没死,还真的是命大啊。
心中如此想着,他赶紧上前扶住老妇人,说道:“这件事本将会处理的,您老就不用多问了。”
“老身不问能行嘛,这可事关全城人的性命啊,你现在必须给老身一个肯定的说辞。”
“您总得给我一些时间吧。”
“那你得问全城的百姓,他们的安全最重要,不能再耽搁了,而且全城哀嚎遍地,可是你皇甫将军的妙计所得。”
老妇人丝毫没给皇甫嵩面子,也丝毫不在意他的身份,说出的话音令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皇甫嵩心中暗恼,看这架势,根本就不是想要解决问题,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你儿子太守当得不怎么样,花花瓶子一个,整日里寻欢作乐,也没见你如何管教,现在可好,跑到我这儿来倚老卖老,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拿捏啊。
另外下毒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又不是我做下的,你要找就找徐福寿骂去。
这个责任坚决不能背。
皇甫嵩脸色一肃,沉声说道:“老夫人,说话要讲道理,什么我的妙计所得,根本没有的事情,他们为何变成这样我不知情,你若是继续在这儿胡搅蛮缠,休怪本将治你诽谤之罪。”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来人,将老夫人带下去。”
“老身我年纪大了,能活一天算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了,你有能耐的就砍了老身的脑袋,只有如此才能堵住老身的嘴。”
皇甫嵩恨不得一刀砍了她,然而这么多人在场,他又如何下得去手。
就在他暗恼之际,茵茵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喊道:“皇甫将军,奇人他想要见你。”
皇甫嵩恨恨说道:“快些带来,本将有事正想找他呢。”
随着茵茵走进一间房子,皇甫嵩看到徐福寿稳稳的坐在椅子上,饮着茶水,吃着糕点。
皇甫嵩心中不快,当着徐福寿的面前却不能表露出分毫,他
还有用得徐福寿的地方,此时绝对不能撕破脸皮。
“皇甫将军,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徐福寿说着话,目光则放在茵茵身上,似乎怎么都看不够,
“你下的毒药的确霸道,可是留下的后遗症也很大,现在尸体成堆在街上,还有中毒未死的人,这些人该怎么处理?“
“哈哈,小事一桩而已,尸体我来解决,至于那些中毒未死的,就让等他们毒发身亡之后再行处理,中了我的特制毒药,没得救的。”
闻听此言,皇甫嵩心中并不感到惊讶。
早知道徐福寿此人行事诡异,所下之毒无药可解也是情理之中。
黄巾乱贼,妖怪就怪你们自己命不好,不要怪本将心狠啊。
皇甫嵩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最好快些把事情处理好,本将就先告辞了。”
“皇甫将军,您稍等片刻。”
“先生还有何事?”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想提醒一下将军,之前答应本人的事情,可不要忘记了。”徐福寿一只独眼看着皇甫嵩,笑眯眯的说道。
“本将军绝不反悔。”
说完话,皇甫嵩便走出了房间,脸色立刻转冷。
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本将怎么可能放心将你推荐给陛下,待此事了结,你还是留在此地当自己的奇人吧。
他却是打得好算盘,想要没过河就先拆桥,却不知那徐福寿又岂是好相与的,因此也给自己留下了祸根。
........
李非到益州郡上任已有数日之久,深居简出,很少外出,广开言路,让当地百信积极揭发作恶的官员。
而典芳三人组织的娘子军则在他的安排下伪装身份,于城内城外四处搜寻情报,益州的治安实在是太差了,至少有十几股盗匪,有些是黄巾,而有些则是纯粹的山贼,城内某些人和他们内外勾结,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而这一切则全拜益州刺史郤俭所赐,他在益州是横征暴敛,臭名昭著,就连刘宏都知道他的恶名,因此还特意提醒李非要小心郤俭其人。
因此,李非一上任第一个就将郤俭抓进了大牢,然而此人不光坏,而且是一个大草包,抄家之后府里竟然没有多少银子,查了之后才知道,他的家财早就被手下转移走了,而且从上到下都在糊弄他,这个刺史当得也的确有够失败的。
可以说,郤俭和刘宏是一类人,不同的是刘宏生财有道,而他是知道花钱,府里有多少支出完全就是一笔糊涂账。
下午,一顶官轿停在州牧府门前。
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黑色官服的男人弯腰下了轿,看了一眼厚重大门,重重叹了口气。
他叫沙润,是益州郡郡丞,自打被郤俭被抓之后,就天天魂不守舍,天天都在担心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了,然而等了数日,不见李非有任何动静,这不今天主动投案自首来了。
递了拜帖,不大一会儿,沙润就被下人请到了府内。
“大人,下官有罪呀!”一看到李非,他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李非摸了摸鼻子,颇感有些莫名其妙,出声问道:“沙润,你这是犯了何罪呀?”
“我......”沙润张了张嘴,细心冥想一番,实在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说道,“下官也不知自己犯了何罪,只求大人将我
关进大牢,好日日反省,早日悟出自己的罪过,请大人成全下官呀。”
李非嘴角一勾,还真的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益州特别多。
有人一门心思想要升官发财,有人赶鸭子上架想要住大牢。
这大牢的伙食也不咋的呀。
还是这老小子莫名就抑郁了?
不应该呀。
身为一个称职的上司,李非决定把事情搞清楚。
李非轻咳一声,笑着说道:“沙大人,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别老在我这里跪着,哭哭啼啼的,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个做官的,简直像个未出嫁的小媳妇儿。”
“大人,您是说下官没有做官的样子,看来是下官这个郡丞干的不称职啊。”
“你这人怎么听不出好赖话呀,你郡丞当的挺好的,百姓们都夸你是个好官,比你的上司强多啦。”
“您就不要再安慰下官啦,下官知道自己最大恶极,罪恶滔天,罪……”
“停!”李非摆手说道,“我现在很认真的告诉你,你没罪,但是你现在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沙润有些迷糊的问道:“什么是精神疾病?”
“就是被迫害妄想症,你老想着自己有罪,老想着我会来害你,你年纪也大了,快起来吧,我请你喝酒。”
“下官……”
“别废话,这是我的命令。”
“是,那下官就都斗胆了,多谢大人。”
李非见他冷静了不少,顺势将他搀扶起来,又是细声安慰,又是命下人准备酒菜。
按理来说,他到宜州上任并没有什么过当的举动,还不至于让一个好人承受不住高压主动到自己这里投案的,而且对方现在的脑子十分混乱,读心术也读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对方彻底平静后,才能问出缘由了。
酒菜上桌之后,李非就一直劝他喝酒。
光喝酒,不吃菜,他很快就有了几分醉意,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
眼见时机成熟。
于是,李非笑问道:“沙大人,你今天专门跑到我这儿来,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呀,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你别害怕,有什么就说什么,有我替你做主,你完全可以将心放在肚子里。”
“下官......”
“你别当我是大人,咱们今天是好朋友,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和我讲的。”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是刺史大人的辅佐官,他犯了事,我又岂能逃脱干系,而且我那婆娘总是在我面前唠叨,说是要给您送礼,要不然迟早就要被您抓起来,可是家里哪有值钱的东西呀,她天天跟我闹腾.......”
随着沙润的讲述,李非总算是明白过来。
这沙润在益州是个老好人,谁都不得罪,沾上这么个糊涂上司,能在百姓口中留下一个好口碑已经相当不易了,然而他偏偏还有些惧内,耳根子听不得婆娘说三道四,这不心里就留下阴影了。
继续闲聊下去,沙润终于放下心结,说话时变得慷慨激昂,时而痛骂黄巾不义,时而惋惜百姓艰难,时而哈哈大笑,姿态放骸。
他笑得开心,李非也跟着笑。
章秀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桌上有酒,直接捧在手上,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第640章回不去了
李非轻轻瞥了一眼章秀,笑骂道:“你这丫头,行事越来越疯,我和沙大人相谈正欢,你无端闯入也就罢了,还抢酒喝,喂喂喂,别喝啦。”
沙润拍桌而起,大声说道:“不准喝了,你喝得是我的酒。”
李非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沙大人,酒咱们有的是,这坛酒就让给她好了,你别激动啊。”
沙润不明章秀和李非的关系,见他笑得洒脱,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傻笑道:“下官也许是真的喝多了,不过大人你是一个好官,平易近人,咱益州人有福气呀,呃呃.......”
话没说完,他的脑袋便趴在了桌上,口中有节奏的响起了呼噜声。
章秀不屑的说道:“就这点儿酒量,切.....”
李非摆了摆手,说道:“喝酒不看重量,喝得是酒品,所谓酒品如人品,酒风看作风,这沙润是难得的老好人啊,因为心中惧怕跑到我这儿自首来了,这好人啊,总是多愁善感,而有些人,常温文尔雅,一喝酒就变成了疯子,不敢做的事敢做,不敢说的话敢说,这才是最令人讨厌的。”
章秀说道:“先生,我来这儿可不是和你讨论酒品的,和盗匪的中间人已经抓到了,他们将盗匪的藏身之地,现在只等您一声令下,派兵去讨贼啦。”
李非沉吟道:“也好,宁客的骑兵营也训练了一段时间啦,现在正是验证成果的时候。”
章秀说道:“先生,我们也要求参加这次讨贼行动。”
李非摇头说道:“益州郡的守军不多,而盗匪有数千之众,凭借你们一百多人去了也是白送,正面战场上起不到作用,而且有可能成为拖累,最好还是留在城内以观其变。”
章秀有心想表现自己,不服气的说道:“您这是对我们带有偏见。”
李非笑道:“别耍小性子,打仗不是儿戏,目前你们最大的作用还是收集情报,正面作战的事情还是交给男人来做,除非你能将女子营的人数拉到千人左右,我才会考虑让你们正式接接触正面战场。”
“哎呀,那我们岂不是永远都没机会上战场啦。”章秀闻言脸色一白,心里顿时没了底气。
要知道能组织起一百多人的女子队伍,已经很不容易了,大部分女人还是愿意留在家中相夫教子,谁没事愿意上战场杀敌呀。
李非说道:“总会有机会的,别说是女子,就算身为男子想要上战场杀敌,也要经过至少三个月的训练,拥有一定的适应能力后才可以上战场的,命是自己的,逞强只能让自己白白丢掉性命,别的作用丝毫没有。”
章秀低下了头,不再争辩,她觉得李非说得没错,不论怎样,这次能如此之快的找到盗匪下落,她们可是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
早上,张白骑一咕噜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从虎牢关逃离之后,好几天都没有休息过了,昨天晚上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原本的十几万人,此时只剩下了不到千人。
从虎牢关逃出来的有几千黄巾军,有一大部分人在半路上就脱离了队伍,自谋生路去了,因为他们在张梁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自然不想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张白骑对张梁是有意见的,甚至都不想带上他逃走,可是没办法,对方是张角的兄弟,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他做不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活动了一下筋骨,张白骑正想去叫醒张良,忽然听到对方口中发出了惊叫声,想来是又做噩梦了。
他走过去,擦了擦张梁额头上的汗水,轻声道:“将军,你没事吧?”
张梁此时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几岁,现在他什么宏图大业的念头都没有了,只想快些回到大哥张角身边,过一过安稳的日子。
他甚至觉得崔大聪也没有原来那么面目可憎,令人讨厌了。
“白骑,咱们离襄阳还有多远。”
“快了吧,估计还有半日路程。”
“那就好,那就好呀,我是真的有些后悔了,果然大业不是那么好成就的,咱们没有这个能力呀,到了最后也只是害人害己。”
张白骑眉头一皱,很不喜欢张梁如今的说辞,后悔是真的后悔过,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有能力,只是敌人太过凶残狡猾,竟然使用下毒这种卑劣的方法来对付自己。
更何况张梁这几天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就是唉声叹气,对逃亡没有起到半点的作用。
他觉得张梁不该说出这样令他寒心的话语。
实际上,他现在就是非常讨厌张梁这个人,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看不惯。
他们之间关系的落幕,起源于人情,也就是张角身上,冷漠于无感,出于对张梁的无奈,最后葬身于寒心,就像现在这样,嘴上说着关心的话语,心里在就将张梁当做陌生人了。
吃了些食物,张白骑率领队伍继续赶路。
半日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心心念的襄阳,然而报出名号,城门却迟迟没有打开。
张梁忍不住大声吼道:“我是人公将军,我要回去见我大哥,快些将城门打开。”
话音落下,身后的士兵脸上全都露出了悲戚表情,就好像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到家门口时被拦了下来,这令他们无法接受。
无论张梁如何叫喊,城墙上的人始终不给与回应。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墙头,却是披挂戴孝,白衣素裹。
张白骑眼睛一跳,意识到发生了极为不好的事情,大
声说道:“崔大聪,你这是何意,为何不打开城门让我等进去。”
崔大聪冷冷回道:“听说你们已经被朝廷招安了,你们想回哪去呀,想要做内应,想要为朝廷卖命,告诉你,门都没有,这里是我的地盘,想进去不可能。”
“你胡说八道!”张梁怒吼道,“我是张梁,怎么可能会投靠朝廷,休要在此搬弄是非,我要去见大哥。”
他老眼昏花,却是看不出清楚崔大聪身上的服侍。
崔大聪对着上天拱了拱手,痛心疾首道:“老师他......老师他已经仙去了,他老人走得时候没念你的名字,你是黄巾的叛徒,更是老师的叛徒,他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这不可能,我和大哥的关系最好了,他不会这么对我的,你撒谎.....”
说着话,张梁急怒攻心,吐出的一口血,随后便脸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
连日的逃亡生涯,早已将他的身体给掏空了,如今被崔大聪一刺激,直接就领了便当。
众人面面相觑起来,却没人想要去查看他的情况。
因为他们和张白骑一样,都对张梁彻底失望了,更是将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的罪过安在了张梁头上。
所以眼看着张梁被活活气死,他们心里不难过反而很开心,然后更加迫切的是想进到城内。
他们纷纷在城外大声吆喝起来,让崔大聪开门。
崔大聪则十分坚决:“尔等听着,你们既然已经投靠了朝廷,黄巾已经和尔等没有任何关系了,这里不欢迎们,再不走的话,我就下令放箭了。”
张白骑感觉到一阵可悲,天底下最离谱的事情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本来才是张角的首席大弟子,从黄巾教成立之初,他就已经是元老人物了,现在仅凭崔大聪一句话,自己却成了一个与黄巾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他不服,也不接受。
崔大聪站在城墙上,眼中闪烁着寒光,他不可能接受张白骑重新回归,这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
张角在临终之前没有说过一句张白骑和张梁的坏话,而且叮嘱过崔大聪,如果他们愿意回来,就重新收留他们,不要令他们无处可去。
当着张角的面,崔大聪满口答应,但是当张角真正去世之后,他就开始散播对二人不利的谣言,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二人已经投靠了朝廷。
成就大事者,必须得面善心黑,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这是他给自己总结的成功格言。
眼见城墙下的人不愿离开,崔大聪冷冷喝道:“放箭!”
嗖嗖嗖!
数百道弓箭朝着下的人群直接飞了过去,接着下方的人便纷纷中箭,惨叫一声后倒地不起。
第641章平静生活
崔大聪无情的命令引起了众人的不满,还有深深的绝望,他们一边尽力躲避,一边朝着城墙上破口大骂,迎接他们的是更猛烈的箭雨。
不消片刻,城墙下面已经看不到了人影的存在。
正所谓回家时高高兴兴,到家后伤心欲绝,破口大骂,空留一地鸡毛。
张白骑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他只能逃,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念想,唯一的想法仅仅就是活下去而已。
崔大聪命令道:“下去收敛尸体,将张梁好生安葬了,虽说他对不起老师,到底也是老师的弟弟呀。”
众人听了,只觉得崔大聪仁义,心中更加佩服他了。
天渐渐黑了,他身边一个跟随者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何处。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了一阵萧声,只觉得乐曲动人无比,心中的郁闷顿时缓解了不少,身体虽然疲累无比,心灵上却仿佛得到了神灵救赎。
月色消沉,他摸着黑,缓缓向前行进。
乐声更加清晰了,而且还听到了流水声。
这里应该是在河边。
他心中如此想着,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一些,这时,萧声戛然而止,接着便听到女子谨慎的声音:“什么人?”
张白骑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发出声音,双眼一翻白便昏了过去。
一个女子从河边走了过来,点着火折子,发现倒在地上的张白骑穿着一身甲胄,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明显的黄巾标识,神色顿时一惊。
竟然是黄巾的人。
在这一带,因为崔大聪管控的好,黄巾军并没有发生什么扰民事件,相反的还会对一些穷人进行适当的帮助,因此女子心中虽惊,却也没有产生加害的心思。
女子仔细端详了张白骑片刻后,弯下腰直接将其扛在了肩上,打算将其带到家中救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张白骑睁开双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十分简陋的草屋之内。
浑身酸痛无比,张白骑忍不住流下泪水,并不是身体的上痛苦让他流泪,而是一阵又一阵绝望之感冲刷着自己的心灵。
人就是这么奇怪,当生命面临威胁,心里想的也简单,就是想要活下去。
而当面对相对舒适的环境时,又感觉活着很痛苦,有种一死了之的冲动。
这个时候,他最想的就是大醉一场,以此来缓解脑海中的痛苦。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女子推开木门走了进来,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张白骑闻听此言,转头一看,只见女子身上穿着粗布麻衣,身上一点都不见干净样子,血淋淋的,也不知道从里沾染的血迹。
女子不悦道:“哼,你这人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难道黄巾没见过女人?”
张白骑将头埋在枕头下面,在一个女人面前表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觉得很不好意思,也很是难以启齿,可
谓是羞耻感十足。
女子见状,却是丝毫不客气,飞起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屁股上。
张白骑口中发出一声痛呼,忍不住转过身来,怒声说道:“你为何要踢我?”
女子冷冷说道:“哼,你倒还有理了,我没拿棍子敲你就已经很不错了,昨晚上如果不是我费力将你背回来,你怕是连小命都没了呢。”
张白骑深吸了一口气,自觉不应该和女子一般见识,就在这时,女子的大脚又重重的踹了过来,直接将他从床上踹到了床下。
“你……太过分了!干嘛又要踢我!”
“别在床上给我装死人,出去干活去,本姑娘出了力气,岂能让你在这里坐享其成。”
“你……”
张白骑暗叹了一口气,真乃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呀,然而他又不能和女子理论,更加不能够和对方动手,这样既失了里子又失了面子。
无奈之下,张白骑只好在女子的指挥下开始在院子里砍柴。
开始倒是不怎么累,张白骑还觉得挺轻松,时间一长他就受不了了,身上大量的冒汗,眼睛浑浊,脑袋犯晕,他咬了咬牙决定先坚持坚持。
等他砍了一堆柴火,走过来一个老太太,手里端着一碗凉水,递给他道:“年轻人,砍了半天的柴火,累了吧,喝水解解渴,歇一会儿。”
张白骑正要感谢,就听到女子霸道的声音:“娘,他有手有脚的,让他自己去倒水喝。”
老太太呵呵一笑,冲着女子道:“双儿,他又不是牲口,何须如此苛刻呢,就算你救了人家,也得让人家喘口气不是嘛。”
女子撅着嘴道:“娘,我不和你争,等他吃了饭,就让他走吧,这家伙就不是一个干活的料儿,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用的男人。”
说完话,她便拿拿起墙上挂着的弓箭,转身出了门。
老太太对着张白骑歉意的笑了笑:“年轻人,你别见怪呀,双儿从小就是这个脾气,性格强势惯了,快喝水啊。”
“多谢老人家。”张白骑接过石碗默默喝了一口,便将其还给老太太,打算继续劈柴。
老太太说道:“你别累着了,我听双儿说你是黄巾那边过来的?”
张白骑脸色一白,落寞的说道:“现在已经不是了。”
老太太呵呵笑道:“不是也没关系,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我也不知道。”张白骑犹豫着说道。
老太太说道:“那你先在这里歇着,我去给你端饭菜来,穷人家里没啥好吃的,你要多担待呀。”
对于张白骑而言,现在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挑挑拣拣的实在没必要,也不敢劳烦老太太给自己端饭,以免到时女子回来又落下一个手脚不勤的恶名。
又和老太太聊了一会儿,张白骑了解到这里是个小山村,只有寥寥几户人家,平时过着与
世隔绝的日子,基本上已经做到了自给自足,偶尔会将一些兽皮带到城里售卖。
女子姓王,单名一个双自,父亲早亡,随着母亲关云一起长大,练就了一身好武艺,可以说是山村里最好的猎手。
张白骑忽然觉得在山里的日子挺好,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再也不用费心想那些令人烦扰的事情。
总之只要这家人不赶自己,他就在这儿安心住下去。
到了晚上,王双匆匆返了回来,身后背着十几中兔子,也算是收获颇丰。
走进房间,她看到张白骑依旧躺在自己的床上,眉头一皱,接着毫不客气的将其踹了下去。
突然遭到袭击,张白骑脑海中一片空白,等他看清楚是王双后,忍不住说道:“你又踢我,就算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不能把我当驴子踢吧。”
王双闻听此言,咯咯一笑:“你呀比驴子差远了,驴子还能拉货,你能干什么?”
“我......”
张白骑差点脱口而出我也能拉货,可是马上又反应过来,这样说的话,岂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驴子。
深吸了一口气,张白骑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就在你家里住一晚,明天马上就走。”
王双问道:“你要上哪去?”
张白骑说道:“这个你管不着,总之我不想你再踢我。”
王双说道:“得了吧,你以为我愿意踢你,还不是你霸占了我的床。”
张白骑瞪大眼睛道:“那你倒是直说啊!”
王双也发觉自己对他的确是有些暴力了,可是说软话是不可能的,呵呵笑道:“那我踢都踢了,你还想踢回来不成?”
“我是说,你以后不许踢我。”
“哪还有以后啊,你不是讲明天就要走了吗?”
张白骑顿时无言以对,愣愣的看了王双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只是短短一天,自己的心就被这个爱踢人的丫鬟给勾走了?
就好像再次面临一次人生抉择似的。
张白骑想要说一两句狠话,然后转身就走,可是转念一想,又舍不得眼前这种平静的日子,走了又能到哪里去,最后还是无家可归。
“呵呵,我刚才在外面看了一下,柴火你都劈完了,挺勤快的,我就奖励你睡半边床吧,不许动歪心思。”
说完话,她便和衣躺在了床上,当真剩了半边床给张白骑。
张白骑没想到这女子如此粗犷,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随即他心一横,暗道,她都不怕,我瞎操什么心,睡就睡吧。
索性他也躺在了床上,心中倒是没有别的龌龊想法,加上累了一天,不大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王双转过身来,俏脸微红,瞥见他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明媚动人。
第642章即将摊牌
张白骑在王双家里住了下来,开始几天王双依旧对他没什么好脸色,动不动就拿脚踹他,不过很快他就掌握了躲避的规律,使自己挨踹的几率大大降低,否则这样一直踹下去,他非要被对方踹成半身不遂。
正所谓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王双愿意踹他也是对他有意思,换做别的人她根本就懒得去踹。
时间一天天过去,打骂之间两个人的关系得到迅速增长,而老太太也很喜欢张白骑这个年轻人,有意将他招回家做女婿。
不大的小山村突然间来了一个外人,起初大家对张白骑还有些好奇,会上门来打探他的消息,也让张白骑在很短的时间里和周围的人相熟起来,
打猎不用天天去,捕鱼则是每天必经的功课,还有砍柴,村里的老人多,年轻人少,女孩子几乎没有,再过个十几年,也许这个地方就再也没人居住了,老太太心善,常让王双照顾一下那些年纪大的老人家。
张白骑认为干活没问题,可是要去照顾那些和自己没有关系的老人,他就没法理解了。
是个人都有手有脚,你不能因为年纪大干不动活了就让外人养着吧,那对自己也太不公平了,不过村子里其他的年轻人都是这样做的,他心里除了不理解外,也只有默默接受。
平静的生活总要来上一段小插曲、
这一日,山村里来了一位来此踏青游玩的年轻公子,身边跟着几个看似十分勤快的小厮,一看就是蛮横不讲理的那种存在。
而这位年轻公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却是看中了拥有一身山野气息的王双,非要娶她回家当老婆,还恬不知耻的跟到了家里,将自己的优越感和厚脸皮发挥到了极致属于是。
王双对此人极其厌恶,话也没聊上几句,就知道这人姓田,家里很有钱,模样普普通通,比不得张白骑俊俏,总之她看不上。
要说张白骑对于王双的感情还有些朦朦胧胧,但潜意识里早就将其当成了自己未来的老婆,这不声不响的就冒出了一个情敌,着实令人讨厌。
“本公子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上饭呢,今天也是巧了,正好能吃上你家的野味,哈哈哈。”田公子说着话,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桌前。
张白骑忍着怒意道:“这儿不是你这种贵公子待的地方。”
王双说道:“行了,少说几句吧,山里很少来客人的,别这么小气,跟我拿碗筷去。”
张白骑默不作声的跟在她的身后,来到厨房,忽然抑制不住冲动从身后抱住了王双。
王双脸色一红,身子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把我放开。”
张白骑摇头道:“我不放,你给我说实话,这个田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男人啊,就为这一点儿小事就吃醋?”
“我没吃醋,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
“哼哼,鬼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我当然明白,可是一码归一码,以后在客人面前不许这么失礼,快些放开我,别让娘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呗,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
张白骑心中美美的想着,不过还是将双手放开了。
等他们回来,发现田公子正向着老太太大献殷勤,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令人生厌。
老太太静静的听完,口中说道:“田公子,你家境优越,我们只是小户人家,这门亲事有些不大合适呀,我看还是算了吧。”
张白骑暗自给老太太竖起了大拇指,心里十分高兴,只要老太太站在他这一边,这门婚事就绝对没跑了。
田公子大咧咧的说道:“本公子不在
乎这些,我看中的是双儿姑娘这个人,有什么条件,您尽管提便是,我保证让您满意。”
老太太眉头一皱,听他说话心里实在是不大舒服,听起来好像是让自己卖闺女似的。
田公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不妥,自顾自的说道:“这个穷山村里什么都没有,双儿姑娘这么漂亮,呆在这儿可惜了,跟着进城那是去享福的呀。”
老太太的神色变得有些不悦,轻声说道:“这个地方再不好,也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家园,进到城里我怕双儿不习惯,田公子以后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
田公子见自己说了老半天,老太太居然不肯答应,这让他肺都快气炸了,心中怒道,真是不知好歹的老女人,本公子能看上她,就是你女儿的福分,你倒好,非要将自己的女儿拴在穷山村里。
哼哼,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好了。
于是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客气的说道:“我告诉你们,今天双儿姑娘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你们不要给脸不要脸。”
“啪!”
张白骑听他这么说,哪里还能忍得住,直接将碗朝他脑袋砸了过去,顿时就听到天空子口中发出一声惨叫,然后直接没出息的哭了起来。
“麻麻的,还流血了,你们这些混蛋,还不快把他抓起来,给我上啊,。”田公子气坏了,指着张白骑怒吼道。
平时他仆人在城里就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张白骑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他们的面砸自己的主子,必须得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张白骑大小也是经过十几次战场的人,哪里会将这些仆人放在眼里,对着王双说道:“你保护好伯母,这些家伙由我来对付。”
王双小声说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儿。”
得到了王双的鼓励,张白骑战意更猛,抡起一个板凳就朝着一名仆人砸去。
那名仆人顿时应声倒地,脑袋被砸破,鲜血历时掩面而下。
张白骑大吼一声,朝着另两人冲了过去,他们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狠人,吓得抱头蹲在了地上,哀求道:“爷爷饶命!”
田公子咽了咽口水,这几名下人的身手他也见识过,平日里一个打两个不成问题呀,怎么今天遇到一个张白旗就不管用了呢?
没道理呀!
没等他继续深究,忽觉屁股一痛,然后整个身体就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这一脚是王双踹的,田公子对着她死缠烂打,她早已是忍了一肚子怒火,此时既然已经翻脸,自然无需再忍。
张白骑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拿着板凳追了过去,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砸下去。
田公子赶忙喊道:“别打,千万别打,你要是再打,我命都没了,家里头的妻儿该怎么……”
“什么,你竟然还有妻儿?”
张白骑差点儿就被气笑了,这小子如此不老实,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岂不是更欠打嘛。
于是他毫不犹豫一板凳又砸了下去,不过没有砸对方的脑袋,而是砸重了对方的后背,这还是田公子尽力躲闪的结果,砸的虽重却不致命。
“行了,不要再打了。”老太太怕闹出人命,出生阻止道。
张白骑却是有些犹豫,正所谓打蛇不死必受其害,这田公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放他回去,天知道他为了报复会干出什么事情。
而且这里是深山,即使把人打死了,反而不会惹上麻烦。
不过老太太都已经发话了,他也不能将事情做得太过火,这样的话会引起老太太的不满。
究竟该怎么办。
正在他犹豫时,王双跟着劝道:“白骑,还是别打了吧,放他们走,
量他们以后也不敢再来。”
田公子心里紧张的要死,他虽然笨,可是也不傻,看出来张白骑对自己起了杀心。
现在想要保住小命,还要着落在王双母女身上。
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连跪带爬到了王双面前,哀嚎道:“女侠,我是猪油蒙了心,我是癞蛤蟆,您是天上的菩萨,谢谢您.....”
王双皱眉道:“闭嘴,还不快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
田公子顾不上擦脸上的血迹,招呼几个仆人,扶着他赶忙向外面跑去。
看着对方狼狈逃窜的背影,张白骑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要知道当初在打下虎牢关的时候,他也是信心满满的,就没有派人去追击皇甫嵩的残兵败将,结果没两天就遭到了反噬。
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不希望在自己身上经历第二次。
王双看出他心中还是有些疑虑,走过去牵住他的手,说道:“娘常说要与人为善,不要再难为他了。”
张白骑笑了笑,说道:“我听你的,不过下次遇到这样的人千万别往家里领了。”
王双嗔怒道:“去你的,这么快又开始不正经。”
老太太笑着说道:“双儿啊,经过此事,我看你们不如将婚事早些办了,也了却我一桩心事。”
王双顿时大囧,扭捏道:“娘,你胡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他了。”
“咱们不说这些事了,快些坐下吃饭。”
张白骑笑呵呵的说道,今天打上来了三条大鱼,给村里的老人家送了两条,肚子里的馋虫早就受不了啦。
........
虎牢关内,一帮人忙得热火朝天,将最后一批黄巾乱贼的尸体清理了出去。
老百姓见到隐患终于消除,纷纷高兴的大声欢呼起来。
皇甫嵩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隐患终于解除,现在他可以回京城向皇上复命,此次虽然有所失误,但好歹也歼灭了十几万的黄巾乱贼,皇上最看重的还是结果,至于过程如何似乎都不重要。
然而他的好心情并未保持太久,因为徐福寿将他喊了过去。
徐福寿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茵茵坐在他的大腿上表情妩媚,他摸了一下对方的脸蛋儿,语气十分开心:“皇甫将军,虎牢关的尸体我可是帮你清空了,咱们什么时候返回京城啊?”
皇甫嵩挥了挥手,说道:“徐福寿,该回京的时候,本将自会去通知你的,现在本将......”
徐福寿单眼一眯,说道:“看样子,皇甫将军是打算食言喽?”
“徐福寿,你好大胆,本将答应过你的事自然不会反悔。”
“你激动什么,我也没说什么呀。”对于皇甫嵩表现出来的海王行为,徐福寿心里十分明白,只不过此时也不想和对方撕破脸。
皇甫嵩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他最讨厌别人打断自己的话,尤其是这个特殊时期,如果徐福寿识相的话,他自然会给对方一个前程,只是那个前程并不在京城。
现在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官职几乎没有了上升的空间,可以这么说,在朝廷内,他已经站在权力的巅峰上,除了大将军何进能稳稳压他一头,其余的官员,他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过。
年纪越大,对于权利的期望就越来越少,人老了总是对亲情特别的渴望,所以他更希望多陪陪家人,不想把精力放在勾心斗角上面。
徐福寿的确是有一些邪门歪道,他不愿意得罪,也不想将对方引荐给皇帝。
只是这些话,他不想明着说出来,如果徐福寿能够知难而退,那就最好不过了。
第643章捉弄皇甫将军
沉默片刻后,皇甫嵩冷着脸道:“类似的话,本将不想再听到,就这样,本将先走了。”
徐福寿赶忙道:“皇甫将军先别走,我为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咱们之前合作的很愉快不是嘛,何必这个样子呢?”
他不希望双方闹掰,所以表现的十分卑微,可是皇甫嵩的脸色依旧难看,肉眼可见的写满了不耐烦,也没有继续停留的意思。
徐福寿眼见皇甫嵩如此不给面子,索性换上了一副慵懒的表情:“皇甫嵩你尽管走出去,但是最好快些给自己准备好一副棺材,明天这个时候应该能用得上。”
听他这么说,皇甫嵩脸色一变,冲上前去,一把将茵茵从他腿上推开,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冷冷问道:“你是在威胁本将吗?”
徐福寿得意的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敢与你合作,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过河拆桥的事情我又不是没有碰到过,没人能在我身上占的便宜,论心机你在我面前还太嫩。”
“去你的心机!”
皇甫嵩脸色铁青无比,怒从心起,抓着徐福寿的胳膊,将他从椅子上拖拽下来,按在地上,徐福寿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脸上中了一拳,腹部挨了一脚,笑容依旧。
打了一会儿,皇甫嵩正想继续出拳,这时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汗如雨下,接连滴落在了徐福寿的脸上。
皇甫嵩身体摇晃了几下,接着身体一歪,倒在了徐福寿旁边。
徐福寿嘿嘿笑道:“皇甫嵩,感觉到了吧,你明知道我是用毒高手,还敢和我靠的那么近,正所谓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哈。”
皇甫嵩口里喘着粗气,无比厌恶的盯着徐福寿:“你把解药交给我,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徐福寿不屑道:“皇甫将军,你千万不要让我小看你啊,这么天真的话竟然从你嘴里讲出来,真的有违你将军的身份呀,咱们的谈话能正常点嘛,茵茵将我扶起来。“
“哦...哦...知道了。”
茵茵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伸手去扶他,表情则有些惊恐,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歌女而已,侍奉徐福寿,那是因为对方对自己十分温柔,而且还有好处可拿。
徐福寿托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笑道:“谢谢你茵茵,你不要怕,你对我好,我是不会害你的,是皇甫嵩不守承诺在先,我这么做真的迫不得已啊。”
茵茵努力表现出善解人意的表情:“你对我好,奴婢心里明白的。”
徐福寿哈哈一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对皇甫嵩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你将我推荐给皇上而已,只要你帮我完成心愿,我就帮你解毒,你如果记忆不好,我可以天天提醒你的。”
最后一句话调侃意味十足,皇甫嵩气得同归于尽的心思都有了,然而命是自己的,为了这样的家伙搭上性命实在不值得。
皇甫嵩冷着脸,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明一切了。
徐福寿笑了笑,也不在意,递给茵茵一个黑色药丸:“让皇甫将军吃下去,不能让将军一直躺在这里啊,时间长了会被别人怀疑的。”
皇甫嵩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只是身体没有力气,吃下
药丸后,呼吸顺畅,肚子却咕咕叫了起来,像是几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徐福寿接着说道:“哦对了,皇甫将军刚才忘了告诉你,你中毒之后呢肚子会感觉很饿,吃多少东西都是没有用的哦,所以别吃太多的东西,会把自己给撑死的,哈哈哈。”
皇甫嵩浑身一抖,说道:“你不能这样,我已经答应让你见皇上了,你干嘛……干嘛还要折磨我?”
徐福寿冷冷说道:“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彼此彼此,如果不是你悔约在先,我又岂会用这种方法来对待你呢,你只是感觉到饿而已,又死不了人,多坚持坚持吧,当然了,如果我能早日见到皇上,你也能少受一些罪。”
皇甫嵩彻底无奈了,他被徐福守拿捏的死死的,没有一丁点儿反抗的能力,现在除了听从对方摆布,他没有别的选择。
皇甫嵩咬紧牙关道:“今日就出发。”
“哈哈哈,这就对了,麻烦皇甫将军为我准备一辆上好的马车,路上不要太颠簸,谢谢啦。”
“好,我为你准备。”
“还有,多给我准备几个丫鬟,只靠茵茵一个人话,她太累我会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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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你还有什么要求吗?”皇甫嵩冷冷问道。
徐福寿笑着说道:“没了没了,皇甫将军,你有事先去忙吧,再见。”
皇甫嵩在虎牢关待了近一个月,过程虽有些曲折,最后结果还是歼灭了十几万黄巾乱贼,也算是大功一件,回去后可以对皇帝有所交代。
一路上士兵们发现皇甫嵩的饭量增大了许多,但是他吃得多,每天却总是一副没有吃饱的表情,看起来痛苦无比。
他们心中有所疑问,然而身份低微,也不敢当面询问,只道是皇甫嵩病了。
皇甫嵩饿得实在受不了,无论他怎么哀求,徐福寿都不肯给他解药,只是让他快些赶路,并表示自己不会改变主意,因为他之前的表现,彼此早已没了信任。
四日后,大军终于抵达了京城,即使天色已晚,皇甫嵩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徐福寿去求见刘宏。
皇宫内。
刘宏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徐福寿,脸上带着玩味儿之色,口中说道:“皇甫嵩,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奇人?”
皇甫嵩跪下说道:“不错,臣能歼灭十几万大军,全亏了徐先生帮忙的。”
刘宏大笑道:“荒唐至极,皇甫嵩你收了此人多少银子,竟然联合他诓骗朕,你瞧瞧他,站都站不住,长相奇丑无比,朕看见就来气,这样吧,给他一尺白绫,找个歪脖子树,自行了断去吧。”
皇甫嵩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并未感到吃惊,不过如果徐福寿真的上吊了,那自己也活不成啊。
“陛下,臣所以句句属实,徐福寿确实是一个人才。”皇甫嵩说完,劈了一眼徐福寿,心道,我能帮你也就这么多了,如果皇上非要杀你,你可不要带上我。
“陛下,我有话说。”徐福寿一只独眼认真的看向刘宏,笑眯眯说道,“我没有别的本事,却有办法让陛下你在床上雄威大展,夜预数女不在话下。”
老话说得好,臭味相投,志趣相合,才能交朋友。
刘宏闻听此言,眼
前一亮,蹭的的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徐福寿身前,问道:“你不是在欺骗朕吧?”
徐福寿呵呵笑道:“我怎么敢,陛下你乃是万金之躯,我若是骗了你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您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炼出您需要的药物,却需要宫中的御医配合我。”
刘宏脸色一肃:“你最好说得都是真的,否则朕不会让你好过。”
徐福寿笑道:“我保证绝对让您满意。”
刘宏搓着手道:“如此一来,朕又能大发一笔了。”
徐福寿脸色一愕,饶是他精明无比,也是被皇帝的言辞给刺激到了。
不愧是劝说中的汉灵帝啊,果然有性格。
实际上他就是马玉霞的口中的那个混蛋主人,所以对三国世界十分熟悉。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已经重伤濒死,使用秘术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不过也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他害怕马玉霞谋害自己,就一直不和对方联系,依靠自己的邪术在虎牢关混日子,倒也饿不死。
直到黄巾起义爆发,他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然后就一直在谋划和皇甫嵩见面,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血培育致命毒药,为的就是今天。
不过刘宏身为天子,他可不敢用威胁的方式来对付刘宏,否则就遭到强大的气运反噬,毕竟他也算是半个修道者,只是修的是旁门左道。
他不看重权势,也不喜欢钱财,他需要的是依靠刘宏得到各种珍贵药材,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养好,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刘宏为徐福寿在宫中安排了住所,派了两个漂亮的宫女伺候着,而且命令所有的御医都归他调遣。
皇甫嵩说道:“徐先生,你的目的也达成了,现在可以将解药给我了吧。”
徐福寿摆手说道:“别急,等你回去后,我自然会将解药送到家里的。”
皇甫嵩闻言握紧了拳头,瞪着他,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福寿说道:“我不想怎样,你现在很生气对不对,生气就对了,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对我的。”
“我已经.......”
“你已经带我见到皇上了,那又怎样,你想要解药,可是我现在很不开心啊,你这是什么态度,最起码也得跪着求我吧,眼睛瞪得那么大,想吓死谁呀。”
皇甫嵩听着他无情的话语,最终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跪下磕头道:“我知道错了,求您...把解药给我...”
太窝囊了,太气人了。
皇甫嵩垂着脑袋,恨不得将徐福寿撕成碎片。
徐福寿哈哈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说道:“嘿嘿,现在你叫声爷爷让我听听。”
皇甫嵩低着头道:“爷爷。”
“乖孙子,爷爷赏你一颗糖吃,真乖,哈哈哈哈。”
徐福寿得意到了极点,他就喜欢别人跪在自己脚下,俯首认输的样子。
随即,他果真将一个药丸扔在了地上:“爬过去,用嘴叼起来,别害羞,这是爷爷赏给你的。”
皇甫嵩忍着痛苦,一步一步爬了过去,听话的弯下身子,然后将药丸吃下,随后感觉精神一震,饿意就像是潮水一般退去了。
第644章张让的不满
皇甫嵩兴奋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站起身来,高兴的说道:“肚子终于不饿了,哈哈哈。”
徐福寿淡淡说道:“皇甫嵩,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你只有背叛我一次的机会,绝无下次,否则我会让你尝尝被活活饿死的滋味,你想不想试一试?”
皇甫嵩目光一闪,随即用力的摇摇头:“不想试。“
徐福寿展露笑容:“这就对了,以后咱们在朝中精诚合作,我保管你的官越做越大。”
皇甫嵩拱手说道:“多谢先生。”
无论是谁都是需要尊严的,皇甫嵩也不例外,不过当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时,尊严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尤其是被徐福寿戏弄之后,皇甫嵩打心眼里觉得尊严呀面子什么的,也就是那么回事而已。
就算现在徐福寿让他干一些违反原则,过分的事情,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茵茵恭敬的送皇甫嵩离开,能住进皇宫,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皇帝还送给了徐福寿两个宫女伺候着,她就必须更加努力,加倍的伺候好对方。
不到一天功夫,徐福寿就炼制出了所谓神药,刘宏吃了干净甚好,对他更加器重,如此却引起了另一个人的反感,徐福寿的出现无疑动了他的蛋糕。
“先生,你炼出的药甚好啊,不知可有名字?”刘宏轻声问道。
徐福寿大声说道:“暂时还没有起名,这不就等着陛下开金口的嘛。”
他虽然没有讨好人的经验,但是他知道刘宏最需要的是什么。
他认为刘宏之所以这么宠信那些太监,无非就是因为刘宏天生具有被讨好人格,忠言逆耳他就是听不进去,阿谀之语却能走进他的心里。
刘宏闻言果然心情大好,笑道:“朕吃了这药以后力大如牛,不若就把它叫作大力丸吧。”
“陛下圣明。”
“大力丸朕不想独享,你可有办法将其大量生产?”
徐福寿点头道:“当然可以,您把这件事交给我,就等着坐收银子吧,只是我想求陛下答应我一件事。”
刘宏摸了摸胡子,谨慎问道:“什么事?”
徐福寿说道:“是这样的,我的身体一直有很多小毛病,听说陛下您一直在贩卖养生蔬菜,能不能匀给我一些。”
闻听此言,刘宏表现的更加谨慎了,掰着手指算起了账,等了好一会儿,才道:“送你一些养生蔬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得等大力丸给朕赚了钱才行。”
徐福寿有些失望,勉强笑道:“那好吧,我一定努力。”
刘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徐福寿你是个人才,跟着朕好好干,朕是不会亏待你的。”
刘宏没有别的优点,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占自己的便宜,而在他眼中,徐福寿相当于一个潜力股,能不能创造出价值还需得慢慢观察,另外给人画大饼的操作他从来都不屑于去做。
虽然房间并不脏,可是茵茵还是将其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勤快,等她为徐福寿洗好衣服,打算回去时,意外突生。
一只大脚猛地踩在了她的手上,痛得她眼泪差点流下来,抬起头,看到踩人的却是一个太监,脸上的表情
隐森森的,但是身上的服饰看起来很华丽,并非是普通人。
“你要干嘛呀?”茵茵忍着痛,一脸惊恐的问道。
啪啪!
那人蹲下来在她脸上猛扇了两个耳光,接着后退一步,寒声说道:“大胆贱人,竟然如此无礼,来人啊,将她抓起来。”
“.......”
茵茵张大了嘴巴,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啊,怎么就无礼了,这分明就是明目张胆的陷害。
没等她继续挣扎,整个人便被装到了麻袋里,然后便离地而起,摇摇晃晃的,也不知道被人带往何处。
许久之后,麻布打开了一条缝,茵茵睁开眼睛,接着就被拽着头发从麻袋里拖了出去,扔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嘿嘿,我叫张让,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请你来呢,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茵茵此时被吓个半死,哪里还有力气回答问题。
张让一手按住她的肩,想要她转身听自己讲话,然而她的身体很僵,张让一时竟没有挪动,顿时又打了她一个耳光,怒道:“贱人,你听到我的说话没有?”
茵茵慌忙点头:“听...听到了。”
张让呵呵笑着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问道:“你是徐福寿的女人吗?”
“不是。”
“你俩天天睡在一个屋里,还不是他的女人?”
“张大人你误会了,小女子哪里有这个福分啊,我们俩都是穿着衣服睡得,虽然他有些不规矩,可是从没有对我.......”
“还敢撒谎?”
“呜呜呜...大人...小女子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啊...呜呜呜...”
本来茵茵就斜坐在椅子上的,听他一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同时也大哭起来。
张让放缓声音道:“你别哭,只要说老实话,我就不会打你。我就是奇怪,他怎么会对你不动心呢,你的样子不算丑,还是有些姿色的。”
“小女子说得句句都是实话呀,徐先生他的样子你也知道吧,他说自己本来就快死了,是用什么秘术保住了自己一条命,代价就是做不成男人,真的,我没骗你。”
张让听完她的话眉头皱了起来,他相信对方说得话大概率是真的,可是心里就是忍不住要怀疑。
张让挥了挥手,一名手下立刻递过来了一个袋子,他提着袋子,笑着说道:“这里有一大笔银子,只要你帮我把他的配方偷过来,那它们就是你的,只要你肯听话,我可以做主在京城帮你安家立业,伺候别人永远只能做下等人,只有努力把握好机会,你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闻听此言,茵茵心里怕的更厉害了,她可是知道皇甫嵩这些天有多么惨,她不想也不希望成为第二个牺牲者,但是张让的权势滔天,若是拒绝怕是这间牢房都出不去,那些传说中酷刑怕是挨不过一个。
天气很热,她心里又紧张,汗水不住的从额头上流淌下来。
张让等了许久都没听她开口,心里有些不耐烦,一只手刚伸过去,结果她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中说道:“我答应了!”
“哈哈哈。”张让将银子一收,笑道,“这才是
聪明人该做的选择,银子我先帮你收着,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时候一到小命难保。”
“知道...知道了...”茵茵小声道,“张大人,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
张让笑道:“大门在那边,你请随意。”
一觉醒来,徐福寿发觉茵茵不在身边躺着,心里有些奇怪,这个女人现在更加离不开他,每天就像小鸟一样在身边围着,突然看不到了,还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徐福寿深吸了一口气,喊道:“雪寒,雪寒!”
“来了徐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雪寒是刘宏派来照顾他的其中一个宫女,名字很好听,但是身材和脸蛋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年纪也都是三十出头,让他连多看几眼的欲望都没有。
雪寒走进内室,看着徐福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徐福寿问道:“天色都快黑了,茵茵去哪了?”
雪寒低下头,小声道:“茵茵去洗衣服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徐福寿侧过身子,冷冷说道:“去洗个衣服而已,怎么会这么久,她在宫里不熟悉,一定是迷路了,为何不去找她。”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在质问了。
“奴婢该死,奴婢有罪!”雪寒赶忙跪了下来。
徐福寿不耐烦的说道:“跪在这里做什么,出去找人呀,真是笨到家了。”
“不用让姐姐去找了,我回来了先生。”
这时,茵茵的声音传了进来,徐福寿脸色一喜,随即便敏锐的发觉她的神色有些不对。
徐福寿对着雪寒说道:“你先出去,把门看好,不要让其他人靠近。”
“是。”雪寒顿时如临大赦,赶忙走了出去。
徐福寿对着茵茵招了招手,她听话的走了过来,然后坐在徐福寿的大腿上。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茵茵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闭着眼睛不肯出声,徐福寿可以听到她的喘息和心跳声。
徐福寿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你说话呀。”
渐渐的,茵茵身体不抖了,流着泪道:“先生,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有人要害你。”
徐福寿哈哈笑道:“能害我的人还没出生呢,告诉我,是哪个王八羔子?”
茵茵哭泣道:“那人是张让,他的手眼通天,咱们是斗不过他的。”
徐福寿不在意的说道:“别哭了,一个小小阉人,他仗着的还是刘宏的势力,没什么了不起,你说说他想怎么对付我,我分分钟弄死他。”
茵茵点点头,缓缓将今天遇到张让的经过说了出来。
徐福寿听完冷冷一笑:“既然他想要配方,那咱们就给他,再多给他加点料,老子撑死他丫的,过两天的,你就把配方给他送过去。”
茵茵立刻表示道:“先生,我可干不了这个。”
徐福寿说道:“你怕什么,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他把事情说得简简单单,先不说做这个事情茵茵没有对应的心理素质,再者说张让老奸巨猾,岂是茵茵一个小菜鸡能够对付的。
第645章打乱平静
尽管心里害怕,但是茵茵此时已经离不开徐福寿,所以他的话必须得听。
两天之后,茵茵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准备,便拿着药方去求见张让了。
今天不算太热,张让穿着薄衣,四五个女子在他身旁扇子扇风,她们是否真的愿意伺候他这个阉人不得而知,脸上的笑容却是真真的。
进屋后,茵茵不敢抬头,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
张让笑道:“药方可拿来了?”
茵茵微微点头:“药方就在小女子身上,不过在交出之前,张大人也得把我想要的东西拿出来吧。”
这也是徐福寿教她的话,绝不能直接将东西交出来,否则必然会引起张让的怀疑。
闻听此言,张让没有发怒,而是命人给她拿过去了一个盒子。
茵茵迫不及待的打开来看,发现里面装着的是房屋田契,外加十几块金子,有了这些东西,她的确可以重新开始一段美好生活,成为一个张让口中所谓的上等人。
张让观察着她的神色,笑吟吟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
“多谢大人赏赐。”茵茵装出一副高兴模样,走过去,从怀里取出一张锦布,“药方就记在这个上边,大人查阅之后便知真假。”
张让觉得她的话有些多余,没人敢欺骗自己,除非是嫌命长。
张让将锦布展开,通看一番后笑容更加灿烂,忽然挥了挥手:“将此女给我轰出去!”
茵茵一愣,随即说道:“大人,这药方是真的呀。”
张让嘿嘿笑道:“我又没说它是假的,不过下贱人就是下贱人,永远都上不得台面,我不杀你就已经很仁慈了,现在你可以滚了。”
下一刻,站在张让身后的太监一个个大笑出声,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茵茵抓住,就像是扔垃圾一般将其扔了出去,虽然十分狼狈,但是茵茵心里却很开心,从张让接过药方开始,她的计划就已经获得了成功。
不到一日功夫,宫内便传出张让生病的消息,刘宏特意前来探望。
第三日,张让腹泻不止,神色萎靡,身形消瘦不堪。
第四日夜间,张让痛苦大吼一声后,暴毙身亡,这期间吃下了数不清的补药,然而丝毫用处没有,反而大大加重了他临死前的痛苦。
张让的死使得刘宏伤心不已,甚至想要将其葬在皇家陵墓内,不过被群臣生生拦了下来,而何进则高兴坏了,他得到李非提提,认为张让是自己的最大敌人,早就想弄死这个家伙了,就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比何进更开心的是京城的老百姓,他们都觉得张让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坏蛋,死了之后明面上不能放鞭炮庆祝,背地里喝酒偷着乐,也是日常操作。
在老百姓心中刘宏是天子,不管多么昏庸,其实都是被张让给蛊惑的,他们不觉得天子有错,所以将一切的错都算在了张让头上。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四个月,李非将益州经营的如铁桶一般,积极训练兵将,发展商业,打击盗匪黄巾,而且大大降低了百姓赋税,算是让益州的百姓体会到了生活的乐趣。
生活有盼头,日子才能过得去。
崔大聪这边也有了新的动作,他开始试图和刘宏进行书信联络,也就是所谓的假意投降,大致意思就是我承认你是天子,我愿意向你归顺,不过我要做土大王,你不能干涉我对
荆州的治理。
对于他的想法,刘宏自然是斥之以鼻,换作以前,刘宏或许还能考虑一下,让崔大聪多交点罚款什么的,但是张让之死让他受伤的心过于难受,就想找人出出气。
不过冬天来了,将士们也受不了啊,加上荆州屡攻不下,没有人愿意率兵攻打,纷纷劝刘宏暂时退兵,然后派使臣和崔大聪联络,想要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
刘宏直接就气坏了,心中越发的怀念起张让来,他觉得没有人能理解自己,自己这皇帝当的实在是太累了。
事实摆在面前,如今皇甫嵩在家称病不出,其他的将军他很少有信得过的,各地的黄巾乱贼也被打压的差不多了,这其中也出了几个能打的,比如说西凉的董卓,还有一心为国的曹操,都是打了几个漂亮仗。
暂时休战成了唯一的选择。
崔大聪的势越发的壮大,基本上已经得到了荆州各大世族的认可,当然这些世族是没得选,不认可的话就得死。
他还收拢了不少荆州的人才,占领金州达到一年以上系统给了他三千声望,一般的谋士见到他,基本上三言两语就能俯首称臣,遇到难对付的,比如说像诸葛亮这样的,他就把人家想到自己府上,耐心说服。
只要有系统在,在桀骜不驯的人在他面前也只有屈服一条道。
严寒的天气,恶劣的环境,山村里更是天寒地冻,滴水成冰,这个时节猎物打不到,鱼儿打不上来,风如刀子一般割着脸,张白骑最希望的还是躲在被窝里,美美的搂着老婆,睡上一整个冬天,就是不出门,睡醒了吃着热气腾腾的大馒头,就着鲜美的腊肉。
他和王双依旧成婚了,也彻底爱上了山村的生活。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打脸,即使再冷的天,王双还是拉着他出门打猎,原因也很简单,自己家是吃饱了,可是别的几家老人还饿着肚子呢,他们可不能放任不管。
这是非常朴实的想法,张白骑也不能选择拒绝,只好苦着脸答应下来。
雪地里,一排野猪的脚印清晰可见。
张白骑冻得嘴唇发白,小声说道:“媳妇儿,咱们还是回家吧,野猪太精了,搞不好咱们还有可能受伤,粮食也足够,咱们再到城里换些棉衣,保证过冬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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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双白了他一眼:“说了这么多,你就是想偷懒吧,不想来的话你现在可以走。”
张白骑赶紧说道:“别别别,我怎么忍心你一个人在雪地里受冻呢,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王双微微一笑,心里也明白张白骑的说法其实很对,冬天太冷,普通人能安然度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得到更多实在大可不必。
小的时候,村里的的确给了一些帮助,虽然是小恩小惠,老太太却教导她,要懂得感恩,并说那是一辈子都还不完的恩情,自己所做只是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也许老天爷就喜欢开玩笑,没等他们找到野猪的踪迹,冷到人骨子里的大雪纷纷落了下来,彻底将野猪的脚印覆盖,温度也是急剧下降。
这次不用张白骑提醒,王双也打起来退堂鼓,无奈苦笑之后,夫妇二人重新返回村子。
走到自家院子前,王双却是警觉起来,微微一摆手:“有血腥味儿!”
张白骑闻言,露出了紧张表情:“娘.......”
王双做了一个噤声手势,轻手轻脚,缓缓向院门靠近。
刚刚推开门,王双就本能升起了极为危险的感觉,张白骑站在她身后,看到两把乌黑长刃刺向了王双脑门,大吼道:“快往后退!”
来不及多想,而且出于对张白骑的信任,王双立刻向后退去,由于撤步太急,加上雪地太滑,脚下一滑便跌倒在在地。
张白骑赶忙冲了上去,护住王双的身躯,手中猎刀一挥,解决了一个刺客。
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刺客的的刀刃也刺入了他的肩膀,王双连忙一跃而起,搭弓射箭将那刺客反杀。
她一把扶住张白骑,急声道:“夫君,你没事吧?”
张白骑摇摇头,口中说道:“还好,刀刃没伤到骨头,上点儿药就没事了,咱们快进去看看娘怎么样了。”
王双点点头,迈步走入院子,发现老太太的房门虚掩着,情况似乎很是不妙。
二人走到门前,一柄弩箭便透着门射了出来,王双急忙闪开,同时大步上前,一脚将木门踹开,目之所及,顿时气得肝胆俱裂。
老太太已经永远的闭上了眼睛,血夜还散发着热气。
王双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发动攻击,将来不及安上弩箭的刺客一脚踹飞了出去,她接着上前,一拳拳打在了刺客的脸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张白骑冲了过来,忍着痛把她拉住,说道:“双妹,你冷静些,让我来问他。”
刺客被王双打成了猪头,却是硬气的很,一句痛都没有喊。
王双抱着张白骑痛哭起来,张白骑轻声安慰一番,她便走到床前跪了下去,依旧泪流不止。
她开始后悔,后悔不该出去打猎,不该离开娘的身边。
张白骑心痛的同时,也开始疑惑,究竟是谁要弄死自己,他冷冷的看着刺客,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那人冷笑道:“嘿嘿,你这个黄巾叛徒,人人得而诛之,实话告诉你吧,是大统领下的令,他想要你的人头。”
张白骑眉头一皱,心中却是有些不大相信。
他和崔大聪之间确实有矛盾,他也很不喜欢对方,然而崔大聪是何许人也,那是一心想把自己的势力做大做强,如果要杀自己,当日在襄阳城外完全就可以做到,根本没必要等了这么久再派人来行刺杀之事。
更何况刺客回答的这么爽利,明显是另有蹊跷。
张白骑淡淡说道:“你当我是傻子是耍着玩呢,最好老实一些,你总不想再临死前受到非人折磨吧,我身为张角弟子,这些招数可是学了不少。”
刺客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身为黄巾的一员,张角的威慑力属实是太致命了。
沉默片刻后,他轻声说道:“好吧,我和你说实话,但是你要保证给我一个痛快。”
“好,我答应你。”
“要你死的人是裴将军。”
“他?”
“是的,因为裴将军对你的背叛一直耿耿于怀,后来取了南阳田家小姐后,就对你更加仇视了,具体个中原因我就不太清楚了。”
闻听此言,张白骑随即明白了大半,原来是他搞得鬼,随即他也信守承诺,给了刺客一个痛快。
第646章一个题目
总有阳光照射不到地方,老太太一辈子生活在山村里,老实本分,艰难抚养女儿长大,谁料到年老了却不能安然死亡,实属人间悲哀,而造成那一切的正是那个来过一次家里的田公子,只是因为王双当时的一念之仁,只是一次错误的邂逅,代价实在是太沉重了。
墓坑挖好,王双呆呆跪在棺材旁边,周围的人脸色各异,想要过来安慰,却是无一人敢上前半步,当三名刺客冲进王家院子时,他们也看到了,就如同现在这样,没人敢上去查看情况,隔岸观火,保存自己性命并不自私。
或者说就算他们去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也是让他们能感到心安的理由。
王双为老太太画上了庄重妆容,唯一看起来不和谐的是她的唇色,没有一丝血色,苍白的令人心痛。
张白骑伸手将她拉开,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将棺木下葬。
随着尘土将棺木完全遮住,再一回头,张白骑发现王双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心中一惊,害怕她会冲动做出傻事,连忙追了上去。
他在村口追上了王双,此时对方看起来十分平静,丝毫没有失控的迹象。
她表现的如此平静,反而不正常。
张白骑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道:“双妹,我知道你心中很痛苦,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难过夜没有用,不如冷静下来,思索对策。”
“我不想冷静,我只想报仇。”王双咬着牙说道。
张白骑十分严肃的说道:“今天你必须听我的,这件事已经射击到了裴元绍,他是崔大聪手下的爱将,本身武力就不弱,而且他不会一个人出现在城外,你杀不了他还会白白牺牲自己啊。”
王双哑然失笑,说道:“你难道以为我还会在乎吗?”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张白骑大声说道,“咱们俩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如果你真的因为报仇死掉了,娘在九泉之下也会伤心流泪的,你相信我,仇我一定会报,不管是裴元绍还是姓田的,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王双冷眼看着张白骑,最终还是被他眼里的温柔和坚定融化了心田,不由得扑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张白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说道:“村子咱们是不能在待下去了,刺客没能回去复命,恐怕裴元绍会派来更多的刺客。”
王双抬眼望着他:那咱们接下来去哪里?”
张白骑说道:“咱们去益州。”
选择去益州既是无奈之举,又是现在能够报仇的最大希望,要知道张角敲响了王朝覆灭的号角,天下本身就已四分五裂,不可能再恢复原状,他现在必须找一个靠谱的人投靠。
别的人他都看不上,而李非的名字他早就听说过不止一次了,他不相信天底下有什么所谓的活神仙,但是他认为李非绝对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心胸宽广有担当。
黄巾中有许多人都见过李非,对其仁义之举是打心眼里佩服,他听得多了印象自然深刻,因此当面临选择时,他立刻选择了益州。
除了报仇之外还是要生活下去的,王双没有出过大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复杂,当张白骑作出选择,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
益州。
典韦气势冲冲踢开自家大门,接连喝了几口茶水后,胸口依旧在剧烈起伏,典芳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俺今天窝囊死了。”典韦气呼呼的说道。
“哈哈,大哥你这样子可真是少见,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典芳有些不解,笑呵呵的问道。
典韦张了张嘴,最后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他娘的,反正这事儿俺不能讲,说出去真心丢人,你也别问了,让大哥清净一会儿行不?”
典芳嘻嘻一笑:“大哥啊,你就算不说,我自己还不能查吗,我们的情报系统可不是闹着玩的,益州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情报系统这个词儿是李非教给她的,女人拥有天生优势,打架或许不行,可是搞起情报来却是手拿把攥的事儿。
典韦瞪大眼睛道:“你...你怎么连亲大哥都坑,太过分了,这分明就是公器私用,以......”
典芳伸手打断了他,笑着说道:“第一,我这不是坑你,第二,我这是在关心你,妹妹关心大哥,天经地义啊,离开时娘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看好你的。”
闻听此言,典韦气得将茶杯扔在了桌子上,茶水贱的满桌都是。
你明明就是想看俺的笑话,却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典韦很想反驳回去,仔细一考虑还是决定缴械投降,毕竟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又不是外人,告诉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不往外瞎传,自己就不会颜面扫地。
事情是这样的,他闲来无事在街上溜达,发现街上有人在设擂台比试摔跤,赢了就能拿到一两黄金,输了就得付二十两银子。
典韦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他倒不在乎黄金,关键就是想找人练练手,可是上台之后他就感觉到了压力,要说那人武艺可能不怎么样,但是摔跤技法却远胜他两条街。
十几个回合下来,他被摔了个七荤八素,直接就急眼了,然后吵着要比试拳脚,非要将自己失去的面子补回来不可。
听到这里,典芳笑着说道:“大哥,人家都说了是摔跤比试,输都输了,你还不服气,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典韦闷声道:“你先别打岔,听俺把话讲完。”
典芳摆了摆手:“好,你接着说。”
典韦接着说道:“银子什么的不重要,关键是面子呀,俺现在是主公手下第一猛将,输了主公脸上也无光啊,俺想和他比试拳脚,那人死活不肯,本来俺都打算放弃了,突然来了一个中年文士,说如果能答对他提出的问题,就做主让我们比试一场拳脚,俺多想就同意了。”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羞愤难当的表情。
不用问,典芳也知道典韦肯定没有回答上来,否则也不会这么生气了。
大哥呀,你就是武艺厉害,非得和别人比智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就在這时,一名下人走了进来,禀告道:“典韦将军,主公请你到州牧府一趟。”
典韦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哥,你今天的丑事不会传到先生耳朵了?”典芳笑着问道。”
典韦闻言
,一脸担忧的说道:“应该不至于传的这么快,小妹你可别吓我。”
典芳哈哈笑道:“大哥咱们也别瞎猜了,你去了州牧府不就知道了?”
听了她的话,典韦心中更加没底,自己的一世英名今天竟然在小小的擂台上毁于一旦,主公叫我过去,千万不要是为了这事儿啊,要不然我就真的没脸见人喽。
怀着忐忑的心情,典韦来到了州牧府,可是当他看到站在李非身边的人时,立刻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不正是擂台上见过的中年文士嘛,他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莫非是嫌在大街上欺负的不够,还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
典韦只觉心中有些发毛,而且还十分委屈,站在门口的脚就像是扎了根一般,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半步。
李非说道:“典韦,你来都来了,老是待在外边做什么,快些进来。”
“哦...哦哦,我这就进来。”典韦心虚的说道,随即迈步走了进来。
李非呵呵一笑,将中年文士拉到他的面前,说道:“典韦呀,这位是贾诩先生,和我说了在街上的事情,他今天来呢,是特意来此向你请罪的,都是一场误会,你就不要介意啦,看在我的面子上,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典韦没听过贾诩的名头,李非却是如雷贯耳。
贾诩在历史上是著名的谋士,他能力出众,却从未心怀天下,跟随过许多主公,但他却从来没有为主公付出真心,但是每一个老板都对他十分满意。
可以说,他的一生就是在各种算计中度过,最多的都是在谋己,而且他为了自身利益最大化,为主公出了不少毒计,所以又被称之为毒士。
典韦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小声说道:“主公,你都知道了?”
李非轻声说道:“都知道了啊。”
贾诩拱手说道:“典将军,今日多有得罪,勿怪啊。”
典韦闻听此言,火气一下子冲上脑海,忍不住大声说道:“好你个假正经,把俺坑惨了,现在俺上街都是小孩的笑柄,这都是你害的,你.....”
李非打断道:“不就是输了一场摔跤比赛嘛,何至于此,男人嘛,就是要勇于面对挫折,不经历困难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再者说了,你更擅长拳脚比试和马上功夫,摔跤是你的弱项。”
典韦委屈道:“主公,不是这回事啊。”
李非问道:“难道说其中还有隐情?”
“咳咳,还是在下来说吧。”贾诩轻咳一声道,“在下当时见典将军在擂台上气势汹汹,当心将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所以出了一个题目,想要让典将军知难而退,从而避免一场争端,结果典将军没有答上来,却被一个十岁少年给答出来了。”
李非闻听此言,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典韦越发的难为情。
笑罢,李非问道:“你提出的题目是什么?”
贾诩回道:“一是四,二是八,三是十二,那么四是什么?”
再次听到这个问题,典韦的脸色几乎要滴出血来,当时他可是掰着手指头算了老半天,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十六,结果就被一个小孩当众打脸,这才是他感觉憋屈的最大原因。
第647章钓鱼修心
李非开口说道:“这也不难啊,一是四,四就是一嘛,典韦我看你也别想着报仇了,还是多读读书,增长一下自己的知识量,这次街上遇到的只是一件小事,输了也无伤大雅,将来碰到了要命的事不动脑子的话真的是要死人的。”
典韦挠挠头,却是被李非说得哑口无言,他原以为贾诩是在戏弄自己,专门找了一个小孩故意让自己出丑,但是李非张口就说出了答案,说明这道题真的很简单呀。
典韦对着贾诩说道:“看在主公的面子上,今天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贾诩拱手道:“典将军果然大度。”
李非笑着说道:“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空气也好,你呀也别生气了,咱们出去钓鱼吧。”
“钓鱼......”典韦苦着脸道,“主公,钓鱼太没意思了,我能不能不去?”
李非摆手说道:“没意思也得去,我就是要练练你的耐性,你有兴趣找人摔跤,却没心情钓鱼修心养性,观念就有问题,出现问题必须改正。”
典韦无奈说道:“好吧,俺去钓鱼就是了。”
李非看向贾诩问道:“不知贾先生是否有兴趣一起同去?”
贾诩抱拳说道:“州牧大人相约,在下又岂敢不从呢。”
李非呵呵一笑:“最近益州地面上十分平静,可能正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人心浮动,借此机会,正好将官员们都聚在一起,钓钓鱼,谈谈心,就当是开一场钓鱼综合大会吧。”
要管理好一个大摊子,绝对不是命令传达下去就能行的,及时沟通才是硬道理。
中午时,众人在李非的组织下在城外集合,来到了河边,这里地势平坦,周围有树木遮阴,加上二月的天并不炎热,众人在河边依次坐好,先挖蚯蚓做鱼饵,然后迫不及待的将鱼线抛下河内。
典芳和章秀也是第一次钓鱼,手法略显生疏,每每河中有风吹草动,就会立刻将鱼线收上来。
章秀小声说道:“真不懂先生是怎么想的,好端端的把在咱们叫过来钓鱼,那些鱼儿也太狡猾了。”
典芳脸上憋着笑:“你就别抱怨啦,要是不乐意大可以不来呀,你看马姐姐,人家就没来钓鱼,一直待在家中闭门不出的,李先生他是想给我大哥长点记性,让他收敛收敛脾气。”
章秀问道:“你大哥怎么了?”
“这个...我还是不说的好,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他吧,免得他说我乱嚼舌头。”
“少来了,你我姐妹还要藏着掖着,你可真不够意思。”
“哎呀,你就不要问了,看见李先生身边那个人没有,就是他让我大哥当众出丑的。”
章秀闻言,不由瞥向了和李非相谈正欢的贾诩,而贾诩也在此时望了过来,章秀脸色一红,赶紧移开了目光。
李非呵呵笑道:“贾先生如此大才,为何不选择出仕为官呢?”
贾诩摆手说道:“大人言重了,在下不过是一介乡野小民,实在配不上大才称呼。”
“呵呵,先生谦虚了。”
“哪有的事,在下真的是无才无德,大人您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啊,在你面前我就如同米粒之光,沙漠中的一粒尘埃。”
李非嘴角一抽,暗道,论起装低调的本事,你贾文和若是屈就第二,那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贾诩机智过人,肯定不会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明知道典韦性格暴躁,却还要
故意插上一脚,得罪了人又马上跑到自己这儿来请罪,估计也是早有预谋的。
不过现在不愿意挑明,肯定是有所顾虑。
李非想了想,笑着说道:“不知先生你可愿留在益州为官?”
贾诩十分爽快的说道:“在下愿意。”
沙润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手里头握着酒壶,笑眯眯的说道:“李州牧,下官请你喝酒。”
自从那日他和李非喝过一次酒后,整个人就彻底放开了,几乎到了每天无酒不欢的地步,谁不让他喝酒就跟谁急眼,现在连钓鱼身上也带着酒水。
他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酒杯,李非笑着接过,笑道:“沙大人,我听说前几天你和老婆吵架了?”
“大人你别提那婆娘,说起来我就来气,非要让我给她的亲戚安排差事,而且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下官岂能做那以权谋私的事情,结果那婆娘当场就急眼了,和下官大吵一架。”沙润笑着说道,“大人,下官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李非摇了摇头,说道:“所谓举贤不避亲,真要是人才,那就得破格录用。”
“那夫妻俩是大山里出来的,说是家里遭了难,所以才来投奔夫人,我见过一次,一身的山野气息,打猎或许还行,其他的下官就不清楚了。”沙润打了个酒嗝儿,摇头晃脑道。
李非问道:“他们夫妻俩现在何处?”
沙润不明白李非为何会对一对从山野来的夫妻那么感兴趣,不过还是老实答道:“拙妻给他们俩安排一个院子暂时住下了,每天就是出去打打猎,勉强营生。”
这时,有人在旁边喊道:“哈哈,甘兄又钓到了一条大鱼。”
说话之人名叫黄权,在历史中也是一位非常有能力的将军,虽然一生三次改换门庭,但是不失忠义之名。
而被他成为“甘兄”的人,则是甘宁,他相貌魁梧,年轻时被称作锦帆贼,身上总是佩戴一只铃铛,喜欢集结一帮凶徒抢夺船只,当地人只要听到铃铛响,就知道是锦帆贼来了,吓得马上扬帆逃走,一直到二十多岁时,才断了抢劫的营生,归顺朝廷,可惜不得重用,放到益州当了个小官。
朝廷不知道他是人才,李非当然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一到益州便对其委以重任,将来更是打算安排他去担任一郡太守。
典韦和他妹妹一样,都没有钓到鱼上来,看到甘宁的鱼篓里已经装了不下五条大鱼,酸劲儿一下就涌了上来。
他酸酸的说道:“不就是钓了几条鱼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甘宁闻言挑了挑眉:“钓鱼的确算不了什么,你有本事就钓一条来让大伙瞧瞧,只要你做到了,我就把钓上来的鱼都送给你。”
有了早上的经历,典韦这次学乖了,立刻说道:“俺就是不会钓鱼,论武艺你也打不过俺,咱们彼此彼此。”
甘宁却是不怕他,直接说道:“比就比,谁怕谁呀,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他的话音刚落,李非就站起来说道:“你们俩都给我安静安静,说好了今天是来钓鱼的,别给我闹情绪,想要打架,改天我专门给你们准备一个擂台,光明正大的比一场,典韦你给我过来。”
甘宁顺势问道:“主公你所说的可是真的?”
李非点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天就算了啊,谁坏了兴致,我就罚谁去扫厕所。”
甘宁哈哈一笑,挑衅的看了典韦一眼,随
即又专心钓起鱼来。
典韦耷拉着脑袋走到李非身边,李非瞪了他一眼,然后将手中酒杯递过去,说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怎么钓个鱼都能打起来。”
典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乖的坐在李非身旁,喝了一杯酒后,沙润又给他满上。
接连喝了三杯酒,典韦轻声说道:“主公,俺真不是故意的。”
沙润说道:“咳咳...依下官看来,典将军一定是想念妻子了,不如将人接到益州来,我想就没事了。”
这番话,却是直接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当然不介意将媳妇接到益州,可是老娘年纪大了,不宜长途跋涉,当时没接过来还是因为益州太乱,现在稳定了,他也想将二人接过来的。
他更纠结的是与妻子成婚多年,然而对方的肚子却一直不见动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开始还没啥,可是当他看到宁客娶了两房,现在都有身孕后,心里就有些不平衡了。
李非感知到了他的想法,于是笑道:“贾校尉府上的二女儿,人长得漂亮,到了适嫁的年纪,不如我做主给你牵牵线如何?”
典韦心动不已,嘴上却道:“这个...俺还要问问娘的意思。”
李非摆手说道:“这也简单,回头你给她寄一封信,这边婚事当办则办,她老人家是不会反对的。”
典韦说道:“多谢主公。”
李非点点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你最近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劲儿,我本想着钓鱼让你定定心,可是你的表现让我太失望了,这样吧,未来几天你哪都不准去,练练书法。”
“主公,不要呀。”典韦说道,“俺真的知道错了,俺不该嫉妒甘宁会钓鱼,俺一定会老实的,你也知道,俺是闲不住的,况且.....”
李非打断道:“你小子别给我装可怜,这件事没得商量,我会让典芳看着你的,等你心态彻底放平,我就安排你和人家姑娘见面。”
沙润哈哈一笑,拍了拍典韦的肩膀:“典将军,我没事儿的时候来找你喝酒,不会让你无聊的。”
典韦闻言,心中十分无语,谁要和你这个糟老头子喝酒啊,要喝的话最起码要找个美女吧。
当然有李非在场,他可不敢真的把话说出来。
李非摇了摇头,没在继续教训典韦,而是让他老实待在自己身边,安静的钓鱼。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河边传来了烤鱼的香味儿,众人一边喝酒,一边吃肉,顺便向李非做了工作总结,这场钓鱼活动在欢乐的气氛下落幕。
回城后,李非给贾诩安排了住处,让他暂时担任主簿一职,然后便和沙润一起去了他的亲戚住处,顺便带上了十几条鲜嫩的大鱼。
夜入三分,沙润上前敲响了门。
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一个女子脑袋,疑问道:“你怎么来了?”
沙润说道:“这位是州牧大人,他听说了你们的事迹,特意过来看看。”
女子惊道:“什么,你就是李非?”
沙润皱了皱眉:“你太无礼了。”
李非笑着说道:“无妨,山野中人哪懂得许多礼数。”
女子有些尴尬,赶紧将门打开,请他们二人进去,床上躺着一个男子,穿好衣服后,上前拜道:“在下张白骑,见过州牧大人。”
第648章老道左慈
张白骑一开口,差点将沙润惊掉下巴,此人可是朝廷第一通缉要犯啊,自从被皇甫嵩用计打败之后,就不知所踪了,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自己的远方亲戚。
太魔幻,实在太难以置信。
王双和张白骑从荆州那边赶过来,进城之后,王双才发现沙润的老婆王氏竟然是自己的姑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嫁了人,虽然多年不见,但是一见到她就将其认了出来。
于是,在王氏的安排下,两个人暂时找了一个院子住下,但是想见李非一面可是不容易,尤其是张白骑身份特殊,搞不好还会被问罪捉拿,所以就想着依靠沙润来牵线搭桥,然而沙润这个怕老婆的主在这件事情上却表现的一反常态,坚决不同意安排张白骑做官。
张白骑吃惊于李非自己找上门来,沙润吃惊于他的真实身份。
沙润心中哀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说道:“大人,下官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啊,他是我夫人的远房亲戚,我对他完全不熟悉的。”
李非摆手说道:“老沙,你不要激动,就你这个岁数,血压高容易过去,快起来。”
张白骑大声说道:“州牧大人,张某是落难之人,如今黄巾容不下我,朝廷通缉我,天底下我能落脚的地方就只有益州了,若是不弃,在下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当然若您想要抓我,在下也绝无怨言。”
李非淡淡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远道而来投奔于我,我就不会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行了,你们俩都起来吧。”
然后他将鱼交给王双,吩咐道:“你们两位想必没吃饭吧,正好我带了鱼过来,你看着做吧。”
王双学着丈夫的样子,躬身说道:“多谢大人。”
张白骑站起身,将椅子搬来,连续擦了好几遍后,说道:“大人、姑父请坐。”
沙润黑着脸,却是没接受他的好意,在他看来黄巾个个都是十恶不赦之徒,是大乱天下的祸根,实在不屑和对方坐在一起说话。
李非只知道张白骑是张角弟子,和黄巾大统领不和,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而朝廷那边传来的消息多有不实之处,说是张梁和张白骑闹了矛盾,所以才会被皇甫嵩一举打败,十几万黄巾就此丧命。
如果皇甫嵩真的那么厉害,为何没有抓到俘虏,整整十几万人啊,他的心该有多狠。
李非笑着说道:“我很想知道,你和张梁是怎么被皇甫嵩打败的。”
张白骑叹了口气:“在下不知道皇甫嵩回来后是怎么回禀朝廷的,可是他赢得并不光彩,用下毒的方法使我军陷入绝境,简直是阴险至极。”
沙润冷哼道:“对付你们这些反贼,根本不用讲道理,也不用在乎手段,能赢就行。”
张白骑眉头一皱,他很讨厌被定义为反贼,他更喜欢师傅张角的说法,将他们的行为定义为拨乱反正,为民请命。
李非说道:“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你也不要说张角坏,他也是一个有理想的人,黄巾虽被称之为乱贼,也不乏志士。”
张白骑说道:“如果师傅能知道您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他的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李非笑了笑,说道:“他的为人如何不需要你我评价,历史自有评论,我观你的面相绝不是出自贫寒人家,怎会跟着张角走上这条路呢?”
“大人懂得看相之术?”
“哈哈哈,略懂而已,不甚精通。”
“大人说得不错,在下的确生于一个富贵之家,不过我原姓柳树的柳。”
“娘亲生下我后,便因为身体虚弱归天了,爹为了我也没有续弦,他很疼爱我,也更加努力的赚钱,后来大柳县所属的三个村子的地都成了我家的资产,还开了数家来钱最快的青楼。”
“然而就在我十一岁那年,山贼盯上了我家雄厚的钱财,在一天夜里上百号人夜袭了山庄,父亲被杀,而我差点也被大火烧死,是张角将我从火堆里救了出来,我也也随了师傅的姓。”
讲完之后,张白骑脸上露出了唏嘘无比的表情。
他的童年无疑是幸福的,虽然没有母亲陪伴,可是父亲对他十分疼爱,如果没有那场意外,或许自己现在已经和其他富贵公子哥一样,家里妻妾成群,每天数着银子睡觉,也不会和张角一起进行这场几乎无法实现的起义之路。
可惜呀,人生没有如果,他从不后悔跟随张角,对方教授他武艺,传授知识,带着他认识了这个世界,体会到了压在老百姓身上无比沉重的负担。
李非呵呵笑道:“你能碰到张角,说明是上天眷顾你,不忍心看你这么早死去,所以给了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任用人才从来不拘一格,不过对于你的能力我还不是特别了解,如果你愿意的话,暂时可以在我这儿你当一个小吏。”
张白骑说道:“在下愿意。”
往事只可追忆,他心里明白,不管曾经的自己多么风光,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在李非手下从零开始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多时,王双就炖好了鱼,端到桌上,李非也奉献出了一坛好酒。
李非曾经听过一个说法,鱼儿乃水中之物,水利万物而不争,吃鱼就是借水之情,润己之身,泽己之心,以后处事便可游刃有余。
所以说请客吃饭的时候,通常就会请别人吃鱼,寓意深长,吃鱼免不了喝酒,这样气氛才能到位。
沙润本来想要和张白骑划清界限的,因此不管鱼肉多香他都不想坐下去吃,奈何闻到酒香就受不了,全身的美食细胞都躁动起来。
他正想坐下,李非却伸手将椅子拉开:“老沙,做人将就用一个有始有终,你既然想和反贼划清界限,就坚持到底吧。”
沙润闻言顿时就蚌埠住了,挠头说道:“大人,你这不是故意坑下官嘛,您带的酒肯定是顶级美酒,我要是喝不了,那该多难受呀。”
李非笑道:“酒不难喝,你这话听着难受。”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王双过去将门打开,发现外面站着一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的老道,白胡子老长,手里扶着一根鹿角拐杖。
大晚上的,老道士不请自来,看样子像个乞丐。
不会是来讨饭的吧。
她轻声说道:“老人家,我们家正在招待贵客,不方便招待你,这里有几两银子,你拿着去买些吃得。”
老道摇了摇头,说道:“这位夫人,老道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不奢求别的,您要是能让我喝口水解解乏,我就感激不尽啦。”
王双闻言有些为难,这老道士看着确实很可怜,她不忍心驱赶,然而州牧这样大人物好不容易来家里一次,请
他进去却好像有些不大合适。
李非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于是说道:“来者是客,就请道长进来喝杯薄酒,也算我这个地方官一尽地主之谊。”
“嗯,好的。”
王双听到李非的话,心里没了担忧,伸手就要去扶老道,张白骑却吃起醋来,赶紧跑了出来,先一步扶着老道,进了屋子坐下。
老道也不认生,坐下后就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尝了一口:“哇,真是好酒呀,老道我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酒,难得,实在难得。”
李非笑问道:“道长也是懂酒之人?”
老道没有答话,伸手就将酒坛子拎了起来,仰起头就往嘴里灌。
沙润看得眼睛都直了,急道:“喂,你这个老不修,倒是给本官留一些啊。”
“痛快!”老道哈哈一笑,将酒坛子递了过去,“你想喝酒,早说啊,贫道就给你剩下一些了。”
“你.....”
“别生气,这酒坛子是空的,但是只要你心中有酒,他自然也是满的。”
说完话,老道便将酒坛塞到了沙润手中。
起初,沙润觉得酒坛轻轻,可是随即他又感觉到酒坛渐渐变得沉重起来,很快就有酒水从里面冒了出来,他感觉用嘴巴去接。
不一会儿,他就醉醺醺的倒在了地上。
然而在王双夫妇看来,沙润就是抱个空的酒坛子喝个不停,里面没有任何酒水,他却喝得津津有味。
李非挑了挑眉,说道:“道长看来非是常人,竟然将幻术练到了如此境界。”
老道哈哈笑道:“在仙人面前,老道这点法术还上不得台面。”
李非淡淡说道:“道长你这是在取笑我嘛,凡人愚昧,看不出来我的深浅,道长应知我不是仙人吧。”
他直言不讳,并没有说笑的意思,而且面前这老道一身修为内敛,难以看出深浅,就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哈哈,老道真心之语,倒是让大人误会了。”老道说道,“大人虽未真正成仙,可是一身功德之力实属惊人,亦是天道之力,只要大人愿意,便可立刻成就功德仙体,原地飞升去也。”
李非摆手说道:“仙道非我所愿,我宁可在俗世打磨时光。”
老道叹息道:“如此就太可惜了,若是大人愿意成仙,那么凭借一己之力,便可快速结束这乱世,百姓也能少受灾楚,如此大功德老道我心向往之,却无法实现。”
李非不悦道:“老道士,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老道叹了口气,说道:“没有目的,恰逢故人,所以特意来此化缘,没想到遇到了大人,所以多说了两句,若是大人不喜欢听,那老道就闭嘴好了。”
在白娘子世界经历的一系列事情,李非早已对仙人不抱任何幻想,他的身份特殊,即使功德再多,也不可能得到强者的认可,只会被人家白白算计。
因此听了老道的话语后,才会心中怒起。
王双二人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成仙之类的话就像是天书一般。
张白骑忽然打了一个激灵,问道:“道长,你所说的故人可是指的我吗?”
老道呵呵一笑:“不错,贫道左慈,和你的师傅有过几面之缘,曾经还抱过你嘞。”
第649章徒弟们
张白骑闻言更加懵了,他跟随张角之时便已经到了记事的年龄,如果老道和自己有过接触,甚至还抱过自己,怎么会一丁点儿记忆都没有呢。
这样未免也太违反常理了。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只是和对方有几面之缘的话,有可能是会忘记的。
李非可不管他是什么身份,现在对他是相当的反感,淡淡说道:“左慈道长,酒也喝了,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咱们还是改日再见吧,我不扰你们故人叙旧了,告辞。”
左慈微微一怔,没想到李非竟然这么不客气,他本就是为了李非而来,至于张白骑,一个曾经见过几次的小娃娃,顶多算是半个熟人而已。
要知道以他的身份不管走到哪,旁人对他都是礼让三分,这吃闭门羹还是头一回。
“大人且慢走。”左慈出声说道,“贫道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李非说道:“对不起,我没空帮你,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左慈无奈说道:“大人何必这么快拒绝呢,贫道愿以一卷丹经相赠,你不会吃亏的。”
李非问道:“什么丹经?”
左慈抚了抚胡须,笑道:“贫道有太清丹经三卷,它.......”
李非打断道:“你有三卷,只给我一卷,这么没诚意,我还是走吧。”
左慈愕然道:“大人,只需一卷丹经就可令你一生受用无穷了啊。”
李非说道:“你当打发叫花子呢,要想请我帮忙,除非三卷全都奉上,否则免谈。”
左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好想要停止一样,好家伙,我就是想请你帮个忙,你就要帮我藏箱底儿的东西全搬出来,就算是做买卖,我这也太亏了吧。
沉默半响后,左慈无奈说道:“好,就按照大人说的,三卷就三卷,原先贫道只是想委托大人照顾一下我的弟子,如今贫道付出了三卷丹经,要求也得改一改,你得再帮贫道开一座太清道观。”
李非笑道:“没有问题。”
他主修的功法就是太清仙经上卷,里面就记载了上百种丹方,能用的却不多,再从左慈那里得到三卷丹经的话,那么就可以补全丹方上的不足。
另外,他觉得左慈身上肯定还有好东西,不把他榨干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左慈也不墨迹,直接将三卷丹经交给了李非,他查阅之后,满意的点点头。
丹经中记载了数种练气养生之法,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记载的丹方,以及炼制方法,比起太清仙经中记载的还要详细。
李非将三卷丹经收好,微微一笑,随即将醉倒的沙润扶了起来,转身离开。
张白骑轻声说道:“左慈道长,要不你也留下吃鱼吧。”
左慈含笑道:“孩子你有心了,饭就不吃了,贫道就不扰你们二位了,贫道先走一步。”
张白骑送他出去,将门关上,就听王双说道:“什么恰逢故人,夫君你千万别被那老道士给骗了,看他的样子分明就是冲着州牧大人来的。”
“双妹,何必和他计较这些呢,反正咱们又没有损失。”张白骑心中何尝不知,自己等于是间接被左慈利用了,而且到现在他都没想起什么时候和对方见过面。
也许,左慈从一开始就撒了谎。
曾经他很反感被人利用,然而他现在觉得能被人利用或许也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在某些方面而
言,自己还有被利用的价值,日后万一有用的上对方的地方,也好让对方行个方便。
他看得开,王双小女子脾气却是上来了,接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以后少和他这种人来往,看看人家李州牧,多少还给咱们送了几条肥鱼。”
张白骑苦笑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做法自然也不同,我和左慈日后估计也没有多少相见的机会的,更别提有来往了。”
王双期待的问道:“夫君,你说李州牧会给你封一个什么官儿?”
张白骑摇头说道:“我怎么可能猜得透他的想法,赶紧吃鱼吧,别浪费了。”
王双笑道:“怕什么,吃不完明早继续吃,夫君咱们俩还是上床歇息吧。”
两天时间转眼便过,左慈将自己的弟子送到州牧府后,便立刻告辞离开,似乎一刻都不愿意和自己的弟子多待。
左慈的弟子年纪普遍不大,十三个人中只有两个是女弟子,年纪十三四左右,其他的弟子也都差不多,最大的不超过十六,他们年龄虽小,却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
还没等李非想出把这些小家伙安排住在哪里时,左慈的六弟子引愁就大哭起来,章秀第一个过去查看情况,发现这孩子胳膊上有抓痕,指甲印十分明显。
章秀握着他的手臂,看问道:“是谁抓的?”
引愁哇哇大哭着,眼睛看向地面,却是不愿意回答是谁做的这件事。
章秀继续说道:“你别害怕,告诉姐姐是谁干的,姐姐替你做主。”
引愁哭泣道:“没有人抓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你别问了。”
“那好,我不问你了。”章秀转头看向其他小孩,说道,“他不愿意说出来,是他心地善良,但是打人就是不对的,谁做错了事自己站出来。”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站出来承认错误。
章秀没有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开始着急起来,却也无可奈何,人家跟她不熟,自然没人会和她讲心里话,而且目前看来引愁在这个小群体中并不受欢迎,加上长相普通,身材瘦小,这才成为了被欺负的对象。
等到李非过来,她赶紧将事情讲了一遍。
李非微微一笑:“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被他们几个小家伙欺负了呢。”
章秀说道:“先生,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啊,现在不管教好,将来会出大事的。”
李非摆手说道:“都是一群孩子,能出什么大事,你太杞人忧天啦。”
孩子都是一张白纸,却都是极其聪明的,活在当下,犯了一点儿错你就毫无顾虑的进行管教,有人想着先管教了再说,那些脾气不好的,甚至会用武力管教自己的孩子,当孩子再次犯错时,他会觉得自己管得太轻,然后对孩子使用更大的武力。
这显然是不对的。
犯了错当然得改,但是得讲究方式方法,否则的只能起到反效果。
李非对着众人招了招手,问道:“你们都是左慈道长的弟子,谁是真心当道士的呢?”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显然没有料到李非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同样的没有人出声回答。
李非笑了笑,随手指向一个少年,他的长相也是一般,但却是所有孩子中最健壮的,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从小练武的结果。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易明,是三弟
子。”
“你想要一直当道士吗?”
易明盯着李非,反问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李非笑道:“的确没有关系,但是你很没有礼貌哦,左慈将你托付给了我,我要管你吃,管你喝,问一个问题不过分吧。”
易明仔细想了一下,随后说道:“好吧,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做道士,因为家里太穷了,养不活我,爹娘就把我送到了道观,后来道观也没了,我就跟随左慈师傅,我将来是要娶妻生子的,所以一定会还俗。”
李非点点头,又看向其中一个女弟子,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镜月,排行第七,我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反正现在当道士也挺不错的。”
“呵呵,你很诚实,观你的面相绝不是当道姑的人,以后定要是要嫁为人妻,相夫教子的。”
镜月闻言,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然后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易明,却是对易明很有好感。
这也难怪,易明一看就是属于很有安全感的男人,少女从心里认为对方能够保护好自己。
不过易明对她却是不太感冒。
在李非看来两个人基本上没戏,易明对未来抱有打算,眼神里都是自信,而镜月则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所以他判断两个人不会有共同语言,也就不可能在一起了。
很快,李非就把十三个人都问了一遍,除了易明之外,他们多数人都不清楚自己将来该做什么,两名女弟子都对易明抱有好感。
这个团体中易明占有绝对的领导地位,大师兄正一为人圆滑,几乎和每个人都能处得来,是调节众人关系的枢纽,却唯独对六师弟引愁不假辞色。
引愁被众人孤立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李非发现他很想融入这个团体中,但是表现的十分笨拙,不会说好听话,过于自私,总想着占便宜,却从不想出力,这样的人换谁都不会喜欢的。
章秀站在一旁等了半天,心中暗暗着急,先生,你怎么不问正题呀,老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非笑着说道:“好了,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都散了吧,引愁留下。”
易明十分吃惊的问道:“大人,这就完了?”
李非说道:“对呀,你以为呢。”
易明挠挠头,小声说道:“其实六师弟的伤是意外,他想和七师妹一起玩,但是......”
李非摆手说道:“不用解释,你们都是好孩子,没人犯错,也不该有人受到责备,都散了吧。”
对于这个结果,众人是既惊奇,又感到意外。
等到众人离开后,章秀牵着引愁的手,疑问道:“先生,难道就这么算了?”
李非摆手说道:“你呀,别整天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凡事都有缘由的,你不是也问过他了嘛,他为啥不肯说实话呢,多动动脑子。”
“这.....”章秀顿时就愣住了。
李非笑了笑,看向引愁说道:“孩子,告诉我实话,你以前是不是经历过特别恐怖的事情?”
引愁惊问道:“你怎么知道?”
李非说道:“因为我看出来,你几乎没有任何的抗压能力,说起来你也十几岁了,平常磕磕碰碰的也不是没遇到过吧,但是一受伤救就鼻子,这就很有问题了,再加上你刚才的表现,我百分百肯定你经历过某件事,然后患上了心理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