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婚礼2
士别一日当刮目相看,此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凡是认识方媛媛的人,第一眼很难认出眼前气质冰冷,姿态高雅沉稳的女人就是半年前毫不起眼,娇弱的方媛媛。
踩着半寸高的高跟鞋,方媛媛缓缓地走近萧绝,她眼里只有他,那是目标。
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放纵而肆意,冰冷的脸上带着藐视天下的嘲讽笑容,让萧绝有种错觉。
她真的是方媛媛?
萧绝冷酷的神色微微恍惚了下,邪魅的眼睛,有一点茫然。
刚认识方媛媛时,她是高中生,典型的温室花朵,娇柔,脆弱,处处要人保护。
怀着恶毒和报复的目的,他娶了她。
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一盏温暖的灯在等着他,不管他脸色如何冰冷,她都是笑意盈盈,温柔乖顺。
对爱情,很执着,对他,倾尽一切。
三年,没有过一句怨言,也没有向方家抱怨过一句。
如阳光般,包容着他。
那个女孩,美好得像一块玉,是难得的珍宝。
他曾经动摇过,那颗不受控制,蠢蠢欲动的心,被她吸引,受她蛊惑,强烈地想要霸占她的一切,锁着她,一生一世。
可是,她是方家女儿。
一想到这,那些蠢蠢欲动,都被他打入无底深渊,让自己更加无情地对待她。
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方媛媛,以一种崭新的姿态,寒澈,孤傲,尊贵得高不可攀。
那个温柔浅笑的女孩去哪儿了?
萧绝发现,被他打入深渊的心,又开始波动,酸酸的,有点痛,他竟然怀念着笑得柔顺温暖的方媛媛,那抹专属于他的笑容。
有一种冲动,想要大声地质问,为什么那个女孩不见了?
是在她得知一切不堪的真相后消失的吗?
“好久不见,萧绝!”方媛媛冷淡地道,静静地看向他的眼睛,表情没有一点松动。
萧绝很快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沉声问:“你来干什么?”
方媛媛缓缓地勾起嘲讽的笑,“前夫结婚,我这个下堂妻,前来祝福一声,不行吗?”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四周开始窃窃私语。
萧绝身边的新娘,脸色难看,而萧绝,眼光阴鸷。
“萧绝,你想不到我还活着对吧?你卑鄙地利用我,降低我爹地和哥哥的警戒,又联合黑道,害得方家家破人亡,你睡觉的时候,可曾梦过我爹地他老人家?”方媛媛嘲讽地问。
真是悲哀啊!
这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从未把她放在心上。
刚刚他甚至,认不出她来了。
心如破了一个洞,越来越大……
为什么我会爱上萧绝,为什么?
方媛媛无数次问过自己,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你来这,就为了问我这些废话吗?”
第7章 婚礼3
方媛媛淡淡地笑,瞳眸很快闪过一丝阴暗,逼退她藏得太深的情。
她想,终其一生,她还是无法忘记他。
给过她欢笑,给过她幸福的男人。
可,同样是这个男人,把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痛不欲生。
又爱又恨,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萧绝,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你一句,为什么?”方媛媛抬起眼,淡淡地问,脸上是柔和而恬静的。
像一轮皎洁的月亮。
萧绝神色一冷,邪魅的大眸,闪过恨意,沉声道:“因为我恨方家,因为你可敬的爹地,我爸妈就是因为他而死,而我,还要叫他一声岳父大人,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方媛媛哀戚地笑了,恬静的容颜带着淡淡的倦意,“原来如此,我料得没错,呵呵,萧绝,我只想告诉你,你错了,那件事不是我爹地做的,你恨错认了,因为你的无知,我方家承受了惨痛的代价。不过没关系,就快结束了,这种地狱的日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萧绝冷声问道。
方媛媛淡淡笑了,往后退了一步,细细地看着萧绝。
今天的他,很英俊呢。
他拥有傲人的外表,尊贵的气度,上苍很优待他,三年前,他们结婚的时候,他也是这般,俊美得令人心动。
“萧绝,人生不是游戏,无法重来,有些错误造成了,是无心还是被蒙蔽,都已经不重要了。我也好,爹地也好,大哥二哥也好,都付出了代价。你认为我们有罪也好,我们无辜也罢,过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
“我方媛媛自认为问心无愧,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我,对不起方家。倘若真有可能,我希望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遇见你,这样,大家都不会活在地狱。”
“我爱你,曾经那么诚挚地爱着你,直到今天,依然没变。”
“真是个傻瓜,我知道你很不屑。”
“当年那些人,今天都在场呢,萧绝,你想报仇对吧,我帮你!”
“由我开始的悲剧,也由我来结束!”
方媛媛语速很慢,一字一字,吐音清晰,她的笑容,一直很甜美,就像萧绝初遇方媛媛时,那纯洁甜蜜的笑。
一时蛊惑了萧绝的神志。
“绝,你在做什么,快点赶她出去,今天是我们的婚礼!”旁边的新娘大吼,不悦地瞪着方媛媛。
观礼的贵宾们都秉持着看戏的心理,在窃窃私语,毕竟,看萧绝的笑话,是很少见的。
“绝!”新娘精致的面容扭曲着,嫉妒地看着他们之间缓缓流动的暗流。
有那么一瞬间,被萧绝幽深的瞳眸看着,让方媛媛有种错觉,他曾经爱过她。
不过她知道,这是她的错觉,错觉,永远不可能当真。
“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萧绝察觉到不对劲,惊恐掠过他的脸,阴鸷地看着方媛媛。
方媛媛缓缓地笑了,笑容很优雅,很恬静。
从外套中拿出一个白色的遥控器,递给萧绝,淡淡地道:“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刚落,爆炸声顿起,轰隆隆,升起一朵一朵蘑菇云,整个教堂都在颤抖。
宾客大乱,争先恐后地往门口的方向跑。
萧绝脸色大变,他身边的新娘早就吓得花容失色,拉起萧绝就跑。
方媛媛动也不动,转身,带着甜美恬静的笑,看着乱成一团的宾客。
“来不及了!”一个也别想跑。
三哥,对不起,我骗了你!
请你原谅妹妹,好好地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为了爹地,大哥,二哥,要活下去。
爆炸声越来越频繁,教堂在轰踏,大块大块的石头砸下来,砸得那些衣装贵气的人阵阵惨叫。
萧绝才走了几步,蓦然停下脚步,丢下新娘不管,缓缓地走回方媛媛身边。
那名笑得甜美温暖的女孩,曾经刻在他心上的容颜,因为仇恨,所以狠心伤害的女孩。
“为什么不逃?”方媛媛甜甜地笑问。
耳边的爆炸声,惨叫声,已经远去,萧绝眼里,只看见女孩恬静的笑,耳边,还飘着她当年无忧的笑声。
自从嫁给他之后,从未听过那名纯粹的笑了。
“媛媛,孩子,是不小心流产了。”萧绝幽深的瞳眸浮出一丝苦涩,他不知道为什么临死之前,会和方媛媛说起这件事。
“是吗?”方媛媛依然挂着甜甜的笑,没有什么情绪。
孩子,是流掉的,不是他叫医生拿掉的,为什么要骗她呢?
“不重要了,很快,我就会去陪她,我会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我会当个好妈妈。”方媛媛甜甜地笑着。
萧绝一阵鼻酸,第一次,有想要落泪的酸意。
这些年,他最亏欠的女孩,也是他最爱的女孩。
她从来不知道,他在仇恨和爱中挣扎的痛苦。
一步错,步步错。
临死才发现,原来,仇恨并没有那么重要,只是觉悟得太晚,伤得她太深。
“媛媛,如果能重来,我会好好珍惜你。”
“萧绝,你爱过我吗?”方媛媛带着甜甜的笑,轻声问道。
萧绝的泪,终于溢出眼圈,这辈子,他们都活得太苦,太苦。
爱,他说不出,即使深爱入骨,也说不出,在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的之后,他已经不配对她说这个字。
“对不起!”萧绝倏然抱住她。
轰隆隆的巨响,整座教堂倒塌……
本台最新消息,商业霸主萧绝结婚之日,其前妻方媛媛炸毁会场,观礼嘉宾,新娘,包括萧绝方媛媛,在此灾难中,无一幸免。
第8章 姐妹1
圣天皇朝,天启十二年三月。
莺飞草长,阳春绿柳,春蕊吐娇,初露凝珠,处处一片好春光。
夜幕刚下,万家灯火暖春风,京城一片热闹,华丽壮观的建筑,连绵起伏的屋檐高低起伏,从高空看,就像是一张缜密的网,交织富贵和权势的梦想和奢望。
今天是花灯节,街上人来人往,欢声笑语,很是热闹,秀清河中有无数的莲花灯,闪着晶润迷人的灯火,代表着寻常百姓最普通的愿望。点缀在清澈的河中,仿若一颗颗晶莹的夜明珠。
画舫上,丝竹管乐之声不断,歌女们的声音缠绵柔情,绵软秀丽,歌颂着这片歌舞升平的土地。
“苏苏,很漂亮,对吗?”说话的是一名粉衣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生得国色天香,艳冠群芳,秀眸灵动,看上去聪颖坚强,又一种说不出的华贵。
“很漂亮,花灯节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荷衣少女淡淡地道。比起粉衣少女的沉鱼落雁之貌,荷衣少女要逊色不少,她顶多算是很清丽的少女,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翦眸,晶莹剔透,如墨玉,如清泉,透彻得仿如看透世间红尘。眉宇很疏淡,有一股淡淡的冷清,秀雅。
这是京城富商方富贵的大女儿和三女儿,名唤方锦绣和方流苏。
如果说方锦绣是富贵华美的牡丹,那方流苏就是清雅淡静的菊花。
方锦绣是正室生的女儿,而方流苏是妾室生的女儿,。方锦绣从小聪明伶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方流苏是早产儿,身体孱弱,体质很差,经常容易生病,一卧床有时候就是半月,甚至是一个月。
方富贵对方锦绣如珠如宝,恨不得把天下的星星都摘下来哄女儿开心。而他对体弱多病的方流苏自小疏忽,再加上出身低下,常常得以冷眼相对。
姐妹两在方家得到的待遇天差地别,却毫不影响她们之间的感情,因为妹妹身体病弱的原因,锦绣从小就特别疼宠流苏。
锦绣和流苏,就像是她们的名字一样。
高贵和卑微,完美的对比。
姐妹两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地在街上游玩,锦绣天生爱热闹,总拉着流苏往人群多的地方钻,绝美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
流苏淡淡浅笑,任姐姐牵着,她觉得很幸福,她空白的记忆里,只有姐姐对她最好,只要姐姐开心,她也开心。
“这个花灯好漂亮,苏苏,好看吗?”小摊前,锦绣拿起一个很漂亮的花灯,绣着嫦娥奔月的样式,精致迷人,锦绣一眼就看上,好生喜欢。
流苏看着,觉得还不错,手工很精致,浅笑道:“姐姐好眼光。”
“你喜欢吗?”锦绣拉着妹妹的手臂,问道。
“喜欢!”流苏柔柔回答,眉目带着温暖的笑意。
锦绣绽开一抹呵宠的笑,瞬间风华绝代,世间所有颜色都黯然失色,看惯了几年的容颜,锦绣每一次笑,流苏都觉得好惊艳,她的姐姐,是世上最漂亮的女孩。
“苏苏喜欢,那得买下。”
那小摊贩的老板早就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直到她们付钱离开,才恍然回过神来,喃喃自语,“是仙女吗?”
“苏苏,给!”锦绣把那花灯塞到流苏手中,笑眯眯的道:“我妹妹就和嫦娥一样漂亮。”
流苏浅笑,“姐姐又取笑我。”
“哪有取笑,我的妹妹,是世上最可爱,最温柔,最漂亮的妹妹,谁敢欺负我妹妹,我方锦绣一脚踩扁他!”锦绣气势很足地哼道,语气中的保护和宠爱不言而喻。
流苏柔柔地笑,抓着姐姐的手,心中一阵温暖,这是她世界唯一的温暖,唯一的……
第9章 姐妹2
两人又买了几个莲花灯,兴冲冲地拿到河边放,放莲花灯是要许愿的,锦绣连连放了两个,流苏本来是不想放的,被锦绣硬抓着去放,她理直气壮地道:“苏苏,快放,求一段姻缘,希望以后苏苏能遇到一个喜欢同时又喜欢苏苏的人,能爱护苏苏一生一世,不受颠簸流离之苦,安安乐乐一生。”
流苏粉颊一红,环视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听见,羞赧道:“姐姐……”
锦绣一笑,给她点上,说道:“听说花灯求姻缘很灵的,不过要本人才行,不然姐姐给你求,苏苏听话,别害羞了,赶紧放。”
流苏捧过花灯,清雅一笑,羞赧着脸颊点点头,把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河中,闭上眼睛,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愿姐姐日后能有一段美满的姻缘,幸福安康一辈子!
锦绣见她粉颊晶莹剔透,宁静淡雅的容颜这般虔诚,不禁会心地笑了,是女孩,都有这样美好的愿望的,她的苏苏,一定要幸福啊!
她睁开眼睛,淡淡笑道:“好了!”
“我们去那边,今天有花妓比赛,很热闹,要不要去看?”
“姐姐喜欢看,我们就去。”
“走!”锦绣牵起流苏的手,向河的那一面走去,想要找个视角明亮的地方,看看今天的花妓比赛。
突然,人群一阵暴动起来,前面响起声声尖叫,鸡飞狗跳,本来欢庆的节日却溢满杀气。
锦绣拉着流苏刚要避开,就看见一道荷色的娇小身影碰碰撞撞而来,迎面和她们姐妹碰个正着。
锦绣和流苏的手被猛烈的冲撞力给冲散,锦绣毫无防备,跌倒在一旁,撞上了石头,头一阵昏眩,那女子和流苏顿时抱个满怀。
流苏被撞得脸色发白,趔趄几步,才稳住,见锦绣摔在一旁,流苏脸色倏变,刚要挣脱那女子的手就看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冲了过来,挟持住她们。
“苏苏……”锦绣看见明晃晃的刀架在妹妹的脖子上,登时眼赤欲裂,挣扎着站起来,却感觉一阵昏眩,“苏苏,放开我妹妹!”
稠浓的液体从锦绣的额头流下,她撞伤了头,想要冲过去保护妹妹,却无能为力,差点摔倒,人群登时散去,谁也不敢留在原地。
“到底是哪个?说,你们谁是柳雪瑶?”一蒙面人低哑地喝道。
流苏和柳雪瑶都穿着同一款色的衣裳,身形非常相似,那群黑衣人一时分别不出来。
“姐姐……救我,姐姐……你们放开我……”柳雪瑶冲着锦绣喊着,白皙美丽的脸上淌满泪水,眼眶中都是惊恐,微微挣扎起来。
流苏讶异,碍于脖子上的钢刀,不敢乱动,她遇事沉稳,不惊不惧,即使是危在旦夕也露出惊恐,淡淡道:“我不是柳雪瑶,你们找错人了。”
“老大,到底哪个是?”另外一黑衣人怒了,“干脆全抓了!”
“好!”为首的黑衣人一喝,就想要行动……
“住手!”一声充满冷酷的声音传来,街道上,一华服男子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而来,紫色贵气的长袍,男子俊挺高大,浑身充满压迫人的力量,眼光邪魅,犀利,一看就知道是惯于发号施令的男子,他就像是一把古剑,虽然没有出鞘,却感觉到不可忽视的锋利。
第10章 命运
流苏神色一阵恍惚,冷冷地看着那尊贵冷酷的你男子,平静的翦眸掀起惊涛骇浪……
好熟悉的感觉,眉目如烙印般,午夜梦回,几度出现在梦中的男人。
竟是……他。
他是谁?
流苏一时竟然痴了……
浓浓的悲伤涌上心头,几欲落泪,太悲伤,太酸楚的感觉。
看着他,她只觉得悲哀和绝望,还有心酸。
是谁?到底是谁?
“姐姐,救我……姐姐……救救苏苏……”
流苏闻言一愣,柳雪瑶竟然喊她的姐姐?
锦绣站起来太快,加上失血过多,眼前昏暗,耳膜嗡嗡作响。
她知道有人挟持了她最爱的妹妹,急声应道:“苏苏,别怕,苏苏,姐姐马上过去救你,说完跌跌撞撞就要过去。”
“不要过来!”流苏回过神来,脸色唰白,厉喝,男子使了个眼色,身边侍卫赶紧过去,拦住锦绣。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萧绝的声音冷酷,寒澈的眸光略扫过流苏,竟隐约含了一股柔情,不是很明显,又让人能感觉得出来。
“放开我,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为了活命,竟然想要牺牲无辜的她?流苏心中燃起怒火,对萧绝和柳雪瑶的行为感到羞耻,他们太卑鄙了。
柳雪瑶的命是命,她的命就不是命吗?
难道这就是身为平民的悲哀。
不,她没有义务为不相干的人牺牲。
“怎么?王爷,心疼了?”那蒙面人放下刀,猥琐地摸了流苏脸蛋一把,登时萧绝眼中杀气掠过,越发嗜血。
流苏感到一阵绝望,这男子,真是演戏高手,非我辈之人可比。
“放了瑶儿,你们想要什么,本王都会满足,否则,全部给本王下地狱!”萧绝冰冷如霜。
“哼,王爷此话不觉得太晚了吗?你对我们斩草除根,我们也让你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那黑衣人狠厉一喝。
钢刀就要砍下,萧绝身形身影略动,那黑衣人注意到了,淡淡蹙眉,看来这个真的是柳雪瑶。
流苏刚刚看他的眼光很痴,是痴情女子的模样。
一开始他的眼光就放在她身上,很淡,好像不想让人注意。应该她就是柳雪瑶,黑衣人很快判断。
此刻狠绝冷酷出名的萧王爷竟然露出心疼和着急的眼神,真让人感觉爽快。
“等一下!”流苏淡淡喝止。
“这位大哥,我还不想死,我姐姐就在那边,你可以问问她,谁是她妹妹,这个办法行得通吗?”流苏不紧不慢地说道,声音娇柔却坚定,如一股宁静的风,吹过在场所有人。
萧绝冷酷的眼睛在流苏脸上停留片刻。
面对死亡能如此冷静淡漠,却又诚实的女子,称得上罕见。
一时不知道谁真谁假,一脾气暴躁的黑衣人嚷起来,“这魔鬼反正不会放过我们,全杀了,宁可错,不要漏!”
“好!”
就在黑衣人钢刀举起之刻,隐藏在周边的王府护卫飞速冲向他们,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萧绝抽出宝剑,寒芒一闪,直至他们,“杀!”
冷酷绝情的声音,下了格杀令,他直扑柳雪瑶,想要保护她,那群黑衣人本事也是厉害,狠狠地缠住萧绝,下令道:“杀了那娘们!”
登时场面一阵混乱,刀光剑影飞舞,慌乱中,柳雪瑶娇小的身子一直在闪躲,流苏被无辜牵扯其中,一团剑光倏然刺向柳雪瑶,她一慌,反身,顺手拉过流苏挡在她面前,艳丽的脸一片无辜。
好卑鄙的女子!
“啊……”宝剑刺入流苏的肩膀,疼得她直皱眉,那黑衣人已经知道哪个是柳雪瑶,有点不忍伤了流苏,拔剑,又砍向柳雪瑶。
此刻,锦绣眼前已经清明了,看见柳雪瑶一直拿流苏挡剑,她娇弱的妹妹肩膀上鲜血直流。
她气得发抖,势不可挡地冲到流苏身边,心疼地扶着脸色苍白的妹妹,“苏苏,怎么样?疼不疼?”
流苏身子本就娇弱,禁不起这样的伤,更别说柳雪瑶一直推着她晃来晃去,此刻脸色如雪般苍白,可她却清雅一笑,“姐姐,别担心,无碍!”
锦绣心中大痛,转头,狠狠地怒瞪柳雪瑶。
柳雪瑶水汪汪的眼睛都是无辜,并未觉得拿流苏挡剑有什么不对,她觉得理所当然。
她的命是高贵的,平民的命,是低贱的。
锦绣大怒,敢伤她妹妹,她扬起手,狠狠地甩向柳雪瑶,打得她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刚好撞上一把锋利的宝剑上……
狠狠地刺穿她的身体……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眸,眼睛睁得很大,很大……惊恐和不甘缓缓地溢出……
那持剑的黑衣人哈哈大笑,狠狠地抽出宝剑,还对锦绣道了声,“多谢帮忙!”
“瑶儿!”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有惊恐,有愤怒,有慌张,有绝望……
萧绝的声音像是失去了伴侣的野兽……
锦绣也是一愣,她只是想给妹妹出口气,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场面失控了。
流苏大震,震撼心灵的嘶吼,好似触动心底的某跟弦。
为何觉得声音,如此的熟悉?
风起了……
第11章 萧绝1
转眼间十天过了,风平浪静。
她知道了那男子的身份。
萧绝,封号萧王,是当今圣上的唯一的胞弟,位极人臣。
听说他残酷无情,邪魅如魔,当时助皇上夺位之时,连自家兄弟都能狠下杀手。
市井传言中的萧王,就是地狱阎罗,十分可怕。
花灯节匆匆一面,流苏至今印象深刻,那是个说一不二,风行雷厉,绝对彪悍残酷的男人。
她自得知他的身份,整整几天没睡过一个好觉。
惹上这样的男子,谁能安心睡个好觉,他真是别人的噩梦。
流苏忆起那张脸庞,记忆中那声绝望的嘶吼,心中就有一股酸酸的痛。
午夜梦回,这张脸深深地出现在她脑海里,勾起她最柔软的心肠,最凄楚的酸意。
莫名的疼痛。
好像他们认识了好久。
三年前,流苏不小心失足落水,记忆全无,过去一片空白。
可她觉得,她和那男子,认识了好长好长。
为什么,会有这种酸楚的感觉?
心疼得难以窒息。
我这是怎么了?
这日很宁静,小鸟儿在枝头欢快地唱歌,喜鹊一早就在鸣叫,敏儿乐呵呵地打趣说,近日方家一定有喜事。
“小姐,你最近怎么心事重重的样子?大小姐也是,发生了什么吗?”敏儿问道,伺候她几年,看得出最近流苏有些心神不宁,和往常沉静淡雅的小姐有点不太一样。
流苏摇头,“没事,就是伤口在长新肉,有些痒,不太爽利,敏儿,你也别整天跟着我,去玩玩,找个地方打个盹也行啊!”
“小姐你在赶敏儿吗?”敏儿委屈着脸,控诉地看着她家小姐。
流苏淡淡一笑,相处几年,她还不知敏儿的性子,“别装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
敏儿这才笑开了花,蹭一下起来,“小姐看了一早上的书,饿了吧,敏儿去厨房看看,给你弄些点心,绿豆糕好不好?”
流苏点点头,她蹦蹦跳跳地走开了。
总算是能安静一会儿了,流苏恬静一笑,倚着栏杆,聚精会神地看书。
凉亭外,春风徐徐,竹叶飘荡,清秀佳人倚栏而立,神情专注,容颜恬静,此景就美得像一幅绝世的画。
一双寒澈的眸子紧紧地锁在凉亭中的美景上,俊美的容颜看不出喜怒。
他在花厅等方富贵,等得不耐烦,这才随便转转,遇见方流苏纯属意外。
这一幕,他竟然觉得……美得不可思议,不关少女容貌,单单是一股淡雅冷清的风情,竟然绝世无双。
她的背影,酷似柳雪瑶。
像是一阵和煦的风,吹过他心底仇恨的炽热。
方家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方锦绣,方流苏,方家……一个也逃不了。
第12章 萧绝2
“王爷,苏老爷回来了!”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匆匆而来,恭敬报告。
男子冷冷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蓦然回首,正好瞥见流苏唇边清雅的笑,淡淡的,清清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男子心脏似是被什么打中了一般,狠狠一震,倏然升腾起恨意,拂袖而去。
我会让你们,尝一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流苏有点累了,抬眸,揉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无意中瞥见萧绝带人离开的背影,她略一凝视,也不太在意,以为是家里生意上的人。
又看了会儿书,肚子有些饿了,敏儿这丫头,八成是偷懒了,这么久,也不见人影。
她倒了杯茶,已经冷了,有点苦涩,不过流苏喜欢,这种纯茶叶的味道,她很喜欢。
“小姐,小姐,香喷喷的绿豆糕来了,你一定等急了,都怪我听八卦,错了时间。”敏儿说得愧疚无比,神色却瞅不见一点悔意。
流苏也不在意,捻了一块就放进嘴里,敏儿的手艺很好,做的东西香极了。
“小姐,你听说了吗?今天有人上门,向大小姐求亲耶!”敏儿一脸八卦,十分开心的模样。
流苏吃着糕点,淡淡道:“姐姐才貌双全,满十五之后,每天上门求亲的人不断,有什么奇怪?”
“不是啊,听说今天来求亲的人大有来头,叫萧什么来着……哦,叫萧绝,对,就叫萧绝,是当今萧王耶,大小姐真有福气。”敏儿一脸兴奋地说道。
流苏睁大了眼眸,倒吸可一口气,脸色唰白,手中的绿豆糕,掉到地上去,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
萧绝……求亲?
“小姐,你怎么啦?”敏儿紧张地看着自家小姐倏然惨白的脸色,慌了手脚。
流苏蹭一下站起来,急匆匆就往前庭跑。
敏儿吓了一跳,在后面喊道:“小姐,你身体不好,不要跑!”
喊着也匆匆地跑着跟过去。
流苏刚跑到前庭就和门口走出的高大男子撞个正着,男子措手不及,往后退了数步,下意识地扶着怀中的娇人儿,抬眸,凝视。
柔软温暖的触觉,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萧绝微微错愕,看清怀中人儿,残酷的冷意升腾起来,面无表情地推开她。
流苏还来不及反应,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撞到门板上。
锦绣紧忙窜了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在流苏后面,让流苏撞在她怀里,她的背脊狠狠地撞击门板,疼得她蹙眉,却未吭声,冷傲地瞪视萧绝。
“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锦绣冷声道。
“姐姐,你有没有事?”流苏急忙抓着锦绣的手,轻声问道。
锦绣放柔了声音,安抚道:“姐姐没事!”
萧绝面无表情,声音森冷,“真是姐妹情深,本王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大婚之夜……萧王妃!”
第14章 大婚2
新床旁边,三名乞丐脸容猥琐,唯唯诺诺地站着,浑身肮脏,头发乱蓬蓬地纠结在一起,臭气喧天,萧绝就是想要他们羞辱她,真是个残忍绝情的男人。
看来的确是对她们姐妹恨之入骨,不然手段不会这么残酷。
流苏早就知道,萧绝娶亲只是为了羞辱锦绣,只是为了报仇,既然代替姐姐来了,她就有那么准备。
没想到第一天,萧绝就如此冷狠,要是心高气傲的姐姐,一定羞愤得当场找萧绝拼命。
流苏有点庆幸,还好,来的人是她。
她怒极反笑,“果真是毕生难忘的新婚夜,王爷真是别出心裁,多费心了。”
血液,顺着流苏的指尖,一滴一滴,溅在地上,开出朵朵妖艳的鲜花。
萧绝眼光隐晦,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反手扣着流苏纤细的手腕,用力一拉,流苏娇柔的身子狠狠地撞上萧绝坚硬的胸膛,沉声道:“说出方锦绣的下落,本王还能网开一面,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流苏淡然一笑,“王爷是无情人,又何必装多情,姐姐早就出城,此刻你要追也来不及了,天大地大,找个藏身之所很容易。”
萧绝嘲讽地勾起唇角,“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姐妹之情,她不是很疼爱你么?死到临头却推你当替死鬼,以为这样本王就会放过她,放过方家,简直愚蠢!”
“你会放过我们?放过方家?王爷你要报仇,可我们又有什么错?柳雪瑶拿我挡剑,凭什么?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这些王孙贵胄们就是仗着自己有权有势肆意妄为。柳雪瑶的命有你珍惜,我的命,也有我姐姐珍惜。我没有义务为她做什么,事情发展成今天这样,是她咎由自取,一开始就不该骗人,怨天尤人更是好笑。”流苏很不客气地嘲讽。
萧绝眼光阴鸷,口气如刀,“若不是你们,瑶儿就不会死,不会死!”
“我会让你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别以为方锦绣逃得了,你们谁也逃不了,本王一个也不会放过!”
流苏淡然地看着眼前如发疯般的男人,心中莫名一酸。嫉妒像毒蛇一样,莫名其妙地扎根。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迎视着他的阴鸷的眼光,轻声道:“你,真可悲!”
淡淡的药香窜入他的鼻尖,能让人心神宁静的药香却勾起男子最深沉的恨意,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有胆子,你再说一次!”
流苏看着他,一脸淡然,“我说,你,真可悲!”
第15章 大婚3
“死……呵呵,当然怕……”流苏有点佩服自己,眼前都昏花了,却有力气应付这位邪魅冷酷的王爷。
她只是微微晃了一下,又勉强站住。
流苏吸进太多的媚香,即使她再怎么咬牙忍住,充斥的热潮也阻止不了,可她不愿意让萧绝看出来。
萧绝脸色阴沉,她脸上潮红和苍白两种色彩交错,吸多了魅香的红,失血过多的白,红肿的脸颊,破裂的唇角。
清清秀秀的一张容颜狼狈不堪,红白交错,却让人有一种呵怜的心疼。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如此反抗过他的威严,挑衅他的底线,方流苏,这个娇柔的女人,却狠狠地甩了他好几巴掌。
愤怒、错愣、不解、疑惑……还有更多说不清的莫名情绪,让这位历来呼风唤雨的王爷脸色越加难看起来。
他讨厌这种受人影响的感觉。
这场复仇的婚姻,是他开始的,必须由他控制。
屋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萧绝的怒气却缓缓褪去,口齿之间却缓缓咬着三个字……
方流苏……方流苏……
流苏慢慢地把玉簪放下,抹了抹脖子,还好,刺得不深,伤口也不大,血留得也不多,唇边掀起自嘲的弧度,人,怎么会不怕死呢?
“若是不怕死,刚刚就该狠心刺穿才对,王爷,您说是吗?”
萧绝脸色一沉,缓缓地逼近流苏,残忍地捏着她的脖子,捏在那伤口上,本来不疼的,此刻却是火辣辣的痛。
“方流苏,若是你有个意外,本王就下追杀令,天涯海角追杀方锦绣,对方家赶尽杀绝。”
流苏看着他,一脸淡然。
许久,才轻声道:“你该恨的人是我,她是因我而死,让我代替姐姐。”
萧绝放肆地捏着流苏的脖颈,流苏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呼吸也变得珍贵起来,她飘然地笑了,疏淡的笑,是那般的美,却那般的苍凉。
恨意蒙蔽眼睛,冷声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要你放过我姐姐,我,无所谓!”
“你是方锦绣的手中宝,让你生不如死,的确比让方锦绣生不如死来得痛快。”
流苏微微一笑,“无所谓……”
这笑容,很柔,很淡,如风,如水。
看在萧绝的眼里,却感觉窒息般的疼痛。
这三个字,淡然,恬静,却如一块石头,压在冷酷的男子心上。
什么样的环境,养出这样的人儿,坚韧、清雅、淡漠、澄澈……
方流苏,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倏然,流苏晕了过去……
萧绝下意识伸手扶住她,冷冷地看着怀中狼狈的容颜……
像是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流苏不安的扭动身体,想要摆脱。
蓦然传来一阵疼痛……
流苏倏地睁开眼睛,大吃一惊,“你……”
第16章 大婚4
苍白的唇才开启,就被人狠狠地攫住,把她剩下的话音全部吞噬。
流苏怔怔地看着男子,有一种悲哀在心田中流动。
他总会让她觉得莫名其妙的心痛,莫名其妙的悲伤。
空白的记忆中,似乎有过他的痕迹。
明明,他的手段是如此的残酷,可是,她,却那么的心疼他。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怎么?王妃难道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坏了本王的新婚夜,自然得赔给一个花烛夜。”
流苏忍住这股屈辱的感觉,她知道,反抗萧绝,是以卵击石,何况,他手上还捏着整个方家的性命。
既然他默认会放过锦绣,她再反抗,事情又回到原点。
萧绝辛辣地讥讽,“比起方锦绣的国色天香,你这蒲柳之姿,真让人不堪入眼。”
流苏静静地看着他,“是吗?那还真是委屈了王爷,辱了你眼睛,是流苏的不是。”
“方流苏,收起你的利爪,信不信本王今晚就下令,灭你方家满门!”萧绝冷狠道,眼光危险地凝视着流苏清澈的眼睛,想要看到一丝恐惧或妥协,却始终不如他所愿。
流苏抿唇不语,手心的伤,隐隐的痛,点点鲜血滴上妖红的被褥上,意外的妖娆。
她的眼睛,始终那般的澄澈,透彻,宁静地看着萧绝,说道:“希望王爷能遵守诺言,以后……你来恨我吧!”
放过她的姐姐,恨她吧!
身在疼痛,笑容支离破碎,心在飘零。
不再牵挂,只要姐姐平安,一切都没关系了。
流苏,无所谓了!
缓缓地闭上眼睛,只要不在乎,就不会感觉羞辱。
她不伤心,也不难过。
只有淡淡的遗憾,就这样吧……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方流苏声音暗哑,迷离,雾霭朦胧,太过于熟悉的感觉,在她心里不断地冲刷,这张脸……仿佛魔咒。
萧绝微愣,抬起来,答非所问,“忍不住了?我还以为方二小姐会有多厉害,原来不过如此。”
流苏感到难堪,抿抿唇,撇过头去,不再理会。
萧绝扳过她的脸,粗暴的吻一路而下,扯痛了她肩膀上的旧伤,鲜血溢出。
“方流苏,这只是开始!”萧绝眸光血色交错,如宣誓般,预告她未来即将面对的艰难……
流苏的指甲刺入柔软的棉被,红肿的唇,咬出了鲜血……
放纵所有感觉,原来,是如此的简单……
她不哭,不能哭,虽然疼得极致,也不能哭。
流苏想起方家的小院子,在冰冷的庭院中,她一个人,孤独地坐着,陪伴她的,只有寂寞。
寂寞的风,寂寞的雨,寂寞的竹子。
她经常一个人,坐着竹林里发呆,抱着她从小养着的兔子,轻声细语地和兔子说话。
把自己的渴望,自己的寂寞孤独,都和兔子倾诉。
娇小的她,经常抱着小白兔,在院子里,一步一步地走,有时候一天都不说话。
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习惯了寂寞,习惯了孤独,习惯了一个人。
记忆空白的她,什么都没有,……
只有锦绣。
习惯了三年的陪伴和温暖,她真有点舍不得,却不后悔。
从今而后,她要开始习惯寂寞,习惯孤独,习惯一个人了,再没有人陪了。
还要习惯……残忍的对待。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
把我的那份,一起,幸福!
第17章 紫灵
夜色渐渐褪去,晦暗的天空划过黎明前第一道曙光,如白刃劈开了黑暗,悬挂在苍穹之上。
流苏眼神空洞飘渺,微微拉过大红的锦被,盖住自己发凉的身子。
好冷,好冷……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孤寂地躺着,许久,一行清泪从眼中缓缓地流溢,无声无息地湿了枕巾。
灵秀的翦眸溢满泪水,一滴一滴,如血控诉,如珠坠落,却没有发出一点声息。
飘渺的灵魂不知飘游在何处,迟迟不肯回归身体,流苏脸上的空洞,如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木然。
正如萧绝所说,这才是开始,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她不后悔,却有些彷徨,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清晨的鸟鸣声清脆地传来,如一首妙曼的歌谣在晨间吹奏,让人心旷神怡。
流苏竟有些羡慕,痴痴地看着纱窗发呆。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好累,好累,她想休息了。
这一觉睡到中午,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跳跃在白瓷般的脸上,有一种洁净的光晕。
轻如蝶翼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流苏这才缓缓苏醒,身子酸软得可怕,一点力气也没有。
刚醒,流苏就觉得有点不妙。
发烧了。
她的身体弱,早就撑不住了。
门扉咯吱一声开了,一位模样清秀的侍女端着铜盆进来,见流苏清醒了,慌忙放下,过来行礼,“奴婢紫灵,见过王妃!”
流苏看了眼,淡淡点头,起身,紫灵机灵地拿过一件中衣给她披上,流苏拢了拢衣裳,淡淡道:“可以准备热水吗?我想净身。”
紫灵一愣,很快地回过神来,微笑道:“王妃客气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片刻,热水就准备好了。
热水上浮着一层桃花瓣,色泽很鲜艳,随着水波游离,如覆上一层粉红锦绣,很漂亮。
“下次不要放这些东西。”
紫灵哎了一声,脸色微微发窘,道:“是王爷喜欢的香味,奴婢以为……”
她还没说完,流苏浅浅地瞥过一眼,面无表情,紫灵赶紧福身,声音惶恐,“是,奴婢记住了!”
“你出去吧!”流苏淡淡地道。
紫灵福身,飞快地离开浴间,心儿扑通扑通直跳,这位王妃,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淡淡的眼神,却让人瞬间窒息。
流苏把自己沉入水底。
墨黑的青丝漂浮在水波上,和粉红的桃花相辉映,十分魅惑迷人,流苏掬起青丝,几片玫瑰花瓣安然落在期间,她神色淡然地看着,许久,又放下,微微喟叹。
她喜欢干净简单,不喜欢这种魅惑的香味。
她不需要讨好萧绝,那卑贱的尊严,她不允许。
很快就梳洗完毕,流苏胃口不是很好,略微用了一点午膳就随着紫灵在院子里走走。
这是王府的侧楼,名为梧桐苑,离主楼很远,院子里种着两颗梧桐树,几株茉莉花,淡淡的香味溢满整个院子。
很荒凉,很清静。
今天的阳光温和,暖烘烘的,并不灼人,流苏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在凉亭坐下了。
才走了几步,她就觉得疲惫。
果真不适合走路,可在床上躺着,会好得更慢。
流苏自小身子虚弱,又常常生病,所以,她比常人更爱惜自己的身体。
“王妃,王府的景色不错,要不要奴婢带你出去散散心,后院的桃花开得正艳,很美的。”紫灵见她淡然地坐着,不由得提议。
流苏凝眸,脸上一片淡然,“叫紫灵,是吧?”
“是!”
流苏点点头,微笑道:“桃花开得美吗?”
紫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很老实地回答,“很美,柳小姐很喜欢桃花,所以……”
紫灵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猛然住嘴,心里懊悔极了,担心地看向流苏的脸,看到的还是一片淡然,她并未介意什么。
流苏淡淡笑道:“紫灵应该知道王爷为什么娶我,对吧?”
“是!”何止是紫灵知道,王府中的人都知道,王爷因为柳雪瑶的死迁怒于方家姐妹,想要报仇,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有的等着看王妃的好戏,有的同情王妃,王爷是个无情残酷的人,一定会对王妃残酷至极。
“既然知道,以后不要和我太过亲近,对你没有好处,只会招来不幸。”流苏微笑,转头看向那几株茉莉花,虽不艳丽,清清淡淡,是流苏喜欢的模样。
紫灵闻言心头狠狠一震,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以一种很震惊的眼神,看着流苏。
第18章 云烈
月白星稀,夜凉如水。
庭院中,树影婆娑,静谧的夜,有一种说不出的寂寞。
流苏穿得严严实实,还裹着一层裘衣,她很畏冷,初春的夜晚很冷,她又发烧,穿了多少都觉得有点冷。
紫灵早早就歇下了,流苏倚着窗头看医书,这些东西都是她嫁妆,她的财富。
呼吸越发灼热,体温又上升了,流苏淡淡地蹙眉,摸了摸额头,果然,这时候让紫灵去熬药也太折腾人了。
夜已经太深了,她起身,倒茶自饮,等到天亮吧,希望夜里能好过一些。
不知道今天,萧绝会不会过来,流苏蹙眉,想起昨晚,心里一阵战栗,一回想就让她升起恐惧。
那个恶魔般的男人……那双邪魅的眼睛……都让她心底恐惧。
那孤寂的背影,却让她心酸。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眼睛发红,身子单薄,纤细的背影看上去,孤单凄凉,十分的无奈和孤独。
蓦然,纱窗一动,一道黑影闪进屋里,流苏睁大眼睛,恐惧地后退几步,并未像寻常女子般大吼大叫。
那黑影渐渐关好窗,缓缓地转过身来,流苏檀口微张,“云大哥,怎么是你?”
来人眉清目秀,生得十分俊秀,眉宇间凝聚着一股桀骜不驯,举手投足都有一种很大气的风度。
云烈怒视着流苏,一步一步地走近,身体里岩浆般的怒气和心疼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几乎丧失理智。
流苏第一次看见如此模样的云烈,害怕得后退了几步,身体抵在墙壁上,退无可退,脸色苍白起来,“云……云大哥……”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竟会是你!”云烈低声嘶吼着,咆哮得如受了伤的野兽,他的眼睛,露出了痛苦的绝望。
流苏一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慌张地想要逃开这种悲哀的气流,却被云烈猛然抱进怀里。
“苏苏,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怎么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是你嫁人?”云烈抱着流苏,紧紧地压在胸口,心被人撕碎,七零八落,痛得窒息,语气沉痛,悲伤,还有愤怒和不甘,太多的情绪让这位顶天立地的男儿手都在颤抖。
云烈是京城巨富,几乎垄断了京城布匹绸缎买卖,和方家生意上有来往,两年前结识方家姐妹,三人一见如故,感情笃厚。
锦绣大婚那天,是流苏命人找来云烈,打昏了她,让云烈带她出城,逃到安全的地方,为了让他安心,她撒了谎,说是会让丫鬟代嫁,云烈深信不疑,回来之后去找流苏,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那一刻,晴天霹雳也不过是如此。
愤怒,悲伤,绝望……他爱了两年的女子,本想等到年底向方家提亲,正式娶流苏过门,没想到,她却嫁给了萧绝,那个残酷邪魅的魔鬼王爷。
“苏苏……”
“云大哥,你……”流苏推开他,云烈却抱紧,几乎勒断她的腰,流苏难受得蹙起眉来,头越发沉重起来。
“苏苏,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离开京城,我知道,你是不愿意嫁的,是不是伯父伯母他们逼你的?是不是?我带你走,不要留在这种吃人的地方。”云烈声音悲伤,充满了对她的心疼。
娇柔的流苏,就像枝头一朵寒梅,清冷而孤傲,有一颗坚强又脆弱的心。而那位魔鬼王爷,却是催花毒手,流苏一定会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
他疼宠了两年,恋慕了两年的女子,怎么可以把她放在这样的恶魔身边。
流苏心里有些明白了,云烈喜欢她。
其实并不是很难发现,只是她不想去深究,这副身体,自小病弱,还不知道能活几年,怎么可以误人误己,锦绣曾经无意中透露过,云烈喜欢她,而她只是淡淡地笑,说他只是把她当成妹妹。
“云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可是我不能走,我走了,萧绝不会放过姐姐,也不会放过方家。”流苏看着云烈血红的眼,淡淡地说道。
“那你呢,你怎么办?一辈子都留在这种地方吗?让他折磨吗?”
“他答应过我。”
“他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能信吗?苏苏,别傻了,他只是骗你的,苏苏,锦绣要是知道了,她会恨不得马上冲过来的,她那么疼爱你,会让你留在这样的地方吗?”云烈心疼地道,不止是锦绣,连他,都疼得喘不过气来。
悲伤的气氛在屋里不断地蔓延,如墨滴入清水,不断地扩散,这种悲伤,无药可治。
“不要让我姐姐知道,云大哥,求求你,瞒着她,姐姐不能有事。”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锦绣,不能让锦绣出事,不然一切都毫无意义。
云烈眼中都是绝望,还有一层隐藏住的悲哀,捧着流苏的脸,凝视着她,沉痛问道:“你就担心锦绣,苏苏,你可想过我?我怎么办?我……我爱你啊!”
第19章 深情
云烈眼神痛苦绝望,却情深似海,初识流苏的时候,她还小,云烈却已经迷失了一颗心,有段时间天天往方家跑,想要见她的心在隐忍中发狂,感情在激烈地燃烧,那段日子,只要看着她,就是不说话,他都会开心一整天。
每个人都认为,云大少爷喜欢国色天香的方锦绣,双方父母也乐观其成,只有云烈自己知道,他爱上的,是清冷淡然的方流苏。
两年,不算短的时间,他早就不可自拔,在耐心等待她长大的日子里,是充满甜蜜的。
他知道流苏性情淡漠,不会轻易动心,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抢走她。
他也知道,流苏身边除了锦绣就是他,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一定会打动他,流苏最后一定会属于他。
这么确信着,等待的日子才不会彷徨,才会甜蜜如斯,甘之如饴。
可现在,她却嫁人了,嫁给她不爱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对她恨之入骨。
他怎么甘心,怎么舍得。
从不出口的爱,原来竟是如此的容易。
流苏眼睛微红,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这些年,她又不是木头人,只是给不起,所以一直不愿意深想,若即若离,自己恐怕才是最残忍的人,淡淡道:“云大哥,你年少有为,又才高八斗,日后一定会遇到和你相知相爱的女人,是流苏没福气,你把我忘记吧。”
“苏苏……”云烈俊秀的脸庞扭曲,痛苦地低喃着撕裂他心的名字,“我爱你,我爱你,我从两年前就放下感情,怎么忘记?你教教我,要怎么样才能把你忘记?”
流苏黯然,情字伤人。
连云烈这样洒脱不羁的人也逃不过情网。
究竟情字,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哀伤、甜蜜、绝望、幸福,她不懂,真的不懂。
缓缓地拉开云烈紧扣着她腰间的手,一根手指一个手指地拉开,心中微微有些痛。
毕竟是曾经给过她温暖,给过她欢笑的人。
她此生,等到的欢乐,并不多。
所以,还是很珍惜。
“云大哥,你是那么洒脱的人,傲视群伦,不该执迷于苏苏,我,不值得!”流苏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
大娘和爹都说,她是扫把星,不祥之人。
“苏苏,你怎么这样说,你是我见过最美好的女子,没有人能比得上你,跟我走吧,云大哥会让你幸福快乐一辈子的,苏苏,就算是成全我的梦,好不好?”云烈轻声道,悲伤的眼光带着祈求。
在流苏面前,他怎么洒脱得起来?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女子。
娇柔的少女清雅如菊,冷清如梅,漠然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幸福和快乐,离她是如此的遥远,她已经不奢望了。
没有希望,才不会有失望。
“云大哥,我只是把你当成邻家哥哥。”流苏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
云烈如咽了黄连般,流苏真的好狠心,在他伤痕累累的心上又刺了一刀,但是,却不影响他的感情,“苏苏,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我会给你幸福的。”
“云大哥……”
啪啪啪……一声接着一声低沉的掌声从门扉那儿传来,飘在微冷空气中的邪魅之声听起来是那样的阴狠,还有嘲讽。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段表白!”
萧绝走了进来,一步一步,如践踏在别人的心上,缓慢优雅得如一只等待捕猎的豹子。他一身紫色的锦袍,优雅尊贵,天生的王者威严,压迫得连空气都沉重起来。
这样的男人,是所有生物都无法忽视的。
邪魅、冷酷、残忍,正如百姓描述般,像个魔鬼。
流苏心头害怕起来,此刻是深夜,云烈私闯王妃闺房,此等罪名,恐怕……
小脸顿时发白了,连高温升起的红都压了下去。
她被说成私通无所谓,可不能连累云烈,她已经很对不起他了,不能让萧绝对云烈下手。
云烈一扫脸上的悲伤,眼光变得凌厉如刀,如冰刃射向萧绝,毫不畏惧。
流苏默默地叹了口气,福身行礼,“见过王爷!”
萧绝勾起残忍至极的笑容,“我的王妃,这是怎么回事?”
第20章 祈求1
流苏脸色惨白,单薄的身体在春寒中坚强地挺立,手,不知不觉地握紧,这个邪魅的魔鬼,他想做什么?
云烈并不害怕,见流苏小脸发白,心疼极了,拉过她护在身后,“你想做什么?”
萧绝神色一冷,倨傲地看着云烈,如君临天下般,冰冷而尊贵。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的脸,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冷酷。
“云大少爷,这话应该是本王问你,三更半夜闯入本王府中,又和王妃搂搂抱抱,本王还想问问,你们在做什么?”
云烈一怔,见流苏的脸色越发苍白,心中愧疚起来,他是不怕萧绝,可苏苏她……
萧绝冷声嘲讽,“无话可说了?王妃,你就这么过分吗?新婚第二天就在房中和男人幽会,就这么缺男人,还是说,本王不能满足你?”
“萧绝你欺人太甚,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苏苏?”云烈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萧绝,这般恶毒的话,对一个女子而言,是多大的羞辱。
名节,是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最值得用生命捍卫。
流苏面色如雪,静静地站在旁边,一语不发,脸上一片淡然,对萧绝的话,置若罔闻。
萧绝冷笑,“苏苏?叫得可真亲密,云大公子,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不是通奸是什么?新嫁娘第二天就勾搭上旧情人,本王真娶了个好王妃,如此过分。”
“萧绝你血口喷人!”云烈气得猩红双眸,额头上青筋暴跳,恨恨地盯着萧绝,若是眼神能杀人,萧绝已经被他碎尸了。
转头见流苏淡漠的脸,心中更疼到极致,是他太过大意,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人,萧绝如此憎恨方家姐妹,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苏苏她,一定会名声扫地,人人鄙夷,一想到这,云烈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流苏淡然地笑了,对着云烈摇摇头,道:“云大哥,你别担心我,夜深了,你走吧!”
萧绝对她的羞辱,当着云烈的面,她是有些在意的。
她也知道,萧绝是故意的。
这个男人,一向如此的残忍。
如今,她只盼着,萧绝能高抬贵手,放过云烈一马。
第21章 祈求2
“苏苏,我不走,这个恶魔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带你走,这里困不住我的,苏苏,别留在这里让她羞辱,和云大哥走吧!”云烈抓着流苏的手,急急地道。
流苏粲然一笑,摇摇头,看得云烈心酸不已,这娇弱的身躯,埋葬了多少情绪,又隐藏了多少伤痛,到了此刻,为什么还能如此淡然以对。
萧绝瞳眸一暗。
就像是相爱至深的情侣,恋恋不舍地道别,而流苏少见笑容的脸,笑得那么恬静,甜美。
他心中不悦到了极点,再怎么说,流苏也是他的王妃,虽然他不爱她,却见不到她对别人好,就是一种,我不要,也不会给你的极端变态心理。
他面无表情,语气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真感人的画面,云大公子,你眼光真是差到极点,怎么看上流苏这种货色,要相貌没相貌,要身材没身材,你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云烈眼赤欲裂,低吼起来,“我杀了你!”
说罢就冲上去,要找萧绝拼命,他怎么可以这么羞辱苏苏,怎么可以,哪有一个女人受得了这种不堪的侮辱,他一定要杀了萧绝。
流苏拉着云烈的手臂,脸色苍白如纸,单薄的身子在昏黄的灯光中,摇摇欲坠,像是风一吹就要散的模样,孤单得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云大哥,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别介入,若是为我好,你快走吧!”流苏蹙眉,急急地道。
“苏苏,他就是这么对你的吗?无辜的你,为什么要承受他的怨气,他简直就是个神经病,这么无情地羞辱一个女人,他根本就是垃圾,苏苏,我……”
萧绝眼光一暗,危险地眯起眼睛,云烈的辱骂,激起他心底最暴戾的因子,嗜血的残酷蠢蠢欲动。
“云大哥!”流苏轻斥,眉角掠上轻愁,“算是苏苏求你了,快走吧!”
萧绝阴寒地笑了两声,那笑容,阴狠得让人毛骨悚然,“走?哪那么容易?败坏了本王王妃的名节就想走,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流苏静静地看着萧绝,清雅如菊,一片淡漠,“王爷,我和云大哥清清白白,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不要辱了他的名声。”
萧绝面容酷寒,邪魅的大眸犀利如刀,“我的王妃,你自身难保,还有心顾着别人,本王当真是佩服啊,清清白白,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谁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别人只会说,你们是奸夫**。”
“萧绝你……”云烈气红了双眸,萧绝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流苏,他心中心疼极了,也恨极了他,恨不得抽他筋,扒他的皮。
流苏微微冷笑,“不知王爷你要如何,才会放过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