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四十九弦修士TXT下载四十九弦修士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四十九弦修士全文阅读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     四十九弦修士txt下载     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章 似是故人【下】

    “郑四方,要不把你爹扔回这河里?”

    张子同提醒道。

    “反正‘水葬’和‘土葬’是一个样。”

    ——

    “张子同,你狗日的居心不良!”

    郑四方怼道。

    “你想再捞一次,然后将我爹去做别人的爹?!”

    郑四方气呼呼的。

    “二十年前,我就在西塞山替我爹选好了地方。

    “那儿有白鹭飞,那儿有桃花流水。

    “那儿有肥美鳜鱼,而且遇到斜风细雨亦不想归。[1]

    “在那儿,他老人家肯定开开心心!”

    郑四方坚定地拒绝了对方恶毒的提议。

    “其实,我是担心你爹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下葬,恐怕有人盗墓啊!”

    张子同一脸的诚恳,作着好心的规劝。

    “谁敢?!”

    郑四方脸上凶相毕露。

    “我知道了,一定要打断他的双手双脚,扒掉他们家的祖坟,再然后还要上房揭瓦!”

    郑四方眼珠子突出,发出了赤裸裸的恐吓。

    然后,在张子同的帮助下,他将杜布的身子从船尾移到了岸上。

    郑吉英则带着郑承运返回村里,叫了头牛过来。

    ——

    “郑四方,你爹太沉了。

    “是将爹放在地上像拖石头拖起走,还是将他放到牛背上?”

    张子同问道。

    “这是我爹,不用你操心!”

    郑四方怼道。

    然后,杜布感觉自家双手被绑起。

    脸被蒙上。

    然后,自己被牛拖在地上往前走了起来。

    自己的肉身竟然被凡人拽起来走。

    一路上磕磕碰碰的。

    如果不是修士,而是凡人的死者,或许自己尸水者会流出来。

    ——

    “郑四方,你要给你爹准确棺材、蜡烛和纸钱吗?”

    张子同问道。

    在拖动尸体的过程中,张子同陪着。

    他不仅捞尸,而且还做一些福寿生意。

    这样的增值服务,也会带来一些收益。

    “棺材不必,那个太费钱。”

    郑四方一边用鞭子赶牛,一边摇头拒绝。

    “弄个草席就可以了。

    “而草席我自己会编。

    “至于蜡烛和纸钱,那就算了吧。”

    郑四方一边走一边摇头。

    “我现在一穷二白。

    “再说,如果我爹活着,肯定不会怪我对他这样。

    “老子要是有钱,肯定会给他老人家办得风风光光的!”

    ——

    牛发出了吭哧声。

    因为它在爬坡。

    杜布感觉自家身子正被往村边的西塞山上拖行。

    而自己尽量使用灵力,降低地面在行动中产生的摩擦力。

    “你这牛不给力啊,拖个尸还这么费劲!”

    郑四方不满地咕哝道。

    现在只有他一人。

    那张子同已经离开,去干主业去了。

    他说现在生意比较好。

    到了后面,就是生意上的淡季了。

    ——

    “吉英、承运,快点!

    “等会埋了我爹,你们母子俩还是要哭几声的。”

    郑四方道。

    “嗯。”

    后面传来郑吉英母子俩细微的应答声。

    然后,牛停了下来。

    郑四方在手上吐了团口水。

    然后他挥舞起锄头,挖起坑来。

    杜布偷偷睁开眼睛,见到郑吉英母子俩远远地站立。

    郑四方将锄头挥舞得如同耍棍的高手,锄头舞出一片花影。

    其速度飞快。

    当然,他也是满头大汗。

    有这样的后天武艺修为,却如此下三滥,杜布感觉很是怪异。

    此人的个性或许与“牛厄智”内的“熊淌平”相媲美。

    ——

    一会儿后,郑四方挖坑完毕。

    他过来拖杜布。

    平白无故地被人当作死尸给埋了,杜布有些不愿意,没有动用灵力配合。

    其身体沉重无比。

    郑四方的三番尝试皆是无果。

    “爹爹,我知道你怪我。”

    按照乡下的风俗,郑四方开始诉苦。

    “你怪我没有给你老人家送吃、送温暖,反而让你在村里孤苦伶仃。

    “你怪我没有给吃好的,反而给死鱼儿给毒得半死,还付不起医药费。

    “你怪我没有照顾好老婆孩子,反而让老婆客死他乡,女儿要卖身才能解决事情。

    “你怪我做事乱七八糟,你死了后我连个棺材也买不起。

    “甚至纸钱和香烛,我也没给准备。

    “可是……可是……可是,我这不孝子对你不是没这份心,而不没这份力啊!”

    郑四方还抽噎了几下。

    杜布弱弱的神识透出,觉得这小子肯定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

    “可是,您哪知道,您儿子我就是闲不住!”

    郑四方声音大了起来。

    “世界这么大,我渴望去看看!

    “于是,我带着老婆孩子出门。

    “但事情并不顺利。

    “我们一家人颠沛流离。

    “爹,您不知道啊,您在家里过得苦,我家婆娘和孩子在外面同样过得苦!

    “后来,我一人到处漂泊,何曾过得顺畅?!”

    郑四方似乎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今天我要和您老分别了。

    “我跟您说句心里话,人活这一世上,活着比什么都强。

    “可活着也有活着的难处,有时死了甚至比活着强。

    “所以,您老人家选择了后一种方式。

    “就此,我不怪你。

    “但我想到您老人家还健在,我还想着那与我分别的女儿,于是,我就回来了。

    “但回来后,您却早半天弃我而去。

    “结果,我看到女儿还有孙子承运的开心,都提不起来!

    “承运是您老的孙子。

    “他会长大,也会娶妻生子,以后会子子孙孙好多好多。

    “您入土后,逢年过节地他肯定会过来看您。

    “以后,我死了,也就埋在您的身边。

    “这样,您在这肯定不会再孤苦伶仃。”

    ——

    唠叨完一大堆后,郑四方又准备过来拖杜布那绑着的双手。

    “爹,看在儿子说过这么话的份上,您给我轻点行不行?!”

    在拖动前,郑四方再度念叨道。

    听到对方的念叨,杜布感觉很是古怪。

    对方不是自己的儿子。

    他的年龄足以做自己的叔叔乃至伯伯。

    但一切都是莫名其妙。

    而刚才的一番话,或许是对方情真意切。

    但自己也不想再多事。

    于是,杜布配合灵力,让郑甲方将自己给拖到了坑里。

    ——

    郑四方累得出了一声汗。

    他在边上气喘吁吁。

    “承运,埋你曾祖的第一掊土,要你先来。”

    郑四方道。

    “不要害怕,你祖父会保佑你,保佑你妈。

    “你们未来会过得开开心心。

    “你会长得高大健壮。

    “你妈不再靠和别人睡觉来给我们家挣银子。

    “你一定会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在郑四方喋喋不休的话语中,杜布感觉第一掊土淋到了头上。

    然后,大块大块的泥土倾泻而下。

    自己的身子被淹没。

    胸口上有泥土堆积带来的微微的压力。

    这样的压力甚至有稍稍加大的样子。

    原来,这是郑四方搬来了几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堆起了坟垒。

    ——

    “好了,大功告成!

    “承运,给你曾祖磕三个头!

    “吉英,准备给你爷爷哭一场。”

    郑四方再度吩咐道。

    然后,坟头传来微微的磕头声。

    郑吉英哭泣了好一会儿。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周边安安静静的。

    正式的丧事,这么快就结束了?

    以前在半山村,丧事可是热闹得很。

    敲锣、打鼓、吹喇叭。

    哭丧、喝酒、放鞭炮。

    这儿就那么简单,然后就结束了。

    杜布不禁想摇头感叹穷人的不易。

    ——

    既然自己已经入土,那就干脆眯一会儿。

    自己长期持续的修炼,从来没有睡过懒觉。

    成为修士后,睡觉时间都很少。

    而晋升玉胎,在河里载浮载沉的滋味,也不是那么好受。

    至于说这泥土掩埋了自己,自己会不会窒息身亡,这肯定不可能。

    作为玉胎修士,自己哪怕十天半个月不呼吸,这样躺着都没事儿。

    杜布睡着了。

    他睡得很甜。

    坟头上,安安静静。

    到处一片安静。

    岁月全是静好。

    ——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杜布从深度睡眠中醒来。

    这脚步声有些轻快、疾速。

    它不似是中年男子郑四方的。

    它也不像半大小孩郑承运的。

    稍稍察觉一下,那脚步声应当是郑吉英的。

    “她独自一人过来干什么?”

    杜布有些纳闷。

    而他的疑惑,很快就能得到解答了。

    ——

    “爷爷,对不起……”

    坟头传来郑吉英低低的啜泣声。

    然后,是她下跪磕头的声音。

    “您老人家死的时候没有棺材。

    “没有敲锣打鼓、热热闹闹地上山。

    “甚至连纸钱、香烛也没有。

    “孙女没什么本事,无法多孝敬您老什么。

    “但您在生前是最疼孙女的了。

    “孙女和人睡了三晚,才弄了些香烛、纸钱过来。

    “现在就给您烧上……”

    然后是打火镰、点燃纸钱和香烛、以及再次磕头的声音。

    ——

    醒来的杜布,只要稍稍运用灵力,就能将附近的情形尽数掌握。

    四百多米外的西塞山村,绝大部分的人已经入睡。

    狗发出了鼾声。

    鸡鸭伏在地上。

    现在已经来到了夜晚。

    在离这坟头二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人在抽烟、咳嗽。

    那是郑吉英的老爸郑四方的声音。

    他抱着孙子郑承运。

    后者正昏昏欲睡。

    而在离这坟头二百多米远的另一个方向,有人在轻微的呼吸。

    听其呼吸声,像是那以捞尸为主业的张子同的。

    而离张子同不远的地方,还有另一个人伏在草丛里。

    这人鬼鬼祟祟的,却是那被张子同和自己一起捞上岸的青年男子田淄文。

    “他俩大半夜的,来这儿干什么?”

    此时,郑吉英声音响了起来,开始诉说。

    ——

    “爷爷,孙女香烛点了,纸钱烧了。

    “当然,我也无法确认您是我的真爷爷、还是假爷爷,但我还是将您当成自己的亲爷爷。

    “希望您老在那边想喝啥就喝啥、想吃啥就吃啥。

    “你不要老是吃咸菜、吃过夜菜,或是别人扔了的死鸡、死鸭、死鱼或什么的。”

    “孙女这一辈子,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就数娘和爷爷您最疼我。

    “您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都要让我吃好、穿好。

    “孙女、孙女、孙女好舍不得您……”

    郑吉英啜泣起来。

    ——

    啜泣一会儿后,郑吉英继续道,“爷爷,您知道的。

    “爸爸虽然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一个尽责的儿子、尽责的丈夫和尽责的父亲。

    “爸爸他爱习武,您送他去习练武艺,让他见过了外面的世界。

    “他的心早就不在这西塞山,而是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他总是嘟囔着,‘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因此,在我十三岁的时候,爸爸就带着妈妈和我,离开西塞山,离开了您老人家。

    “我们沿着‘西塞山脉’和‘西塞河’,到了好多的县城和郡城。

    “那些县城和郡城真的好大、好热闹、好繁华……”

    听到这里,杜布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又返回了尼罗,真是阴差阳错啊。

    ——

    “爷爷,您也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

    “我们到了通南县城。

    “那儿什么都好,就是物价贵。

    “虽然爸爸节衣缩食,虽然爸爸、妈妈和我一起去做工,但我们临居牌引费用不便宜。

    “严俊工难找,而且也难做。

    “我和妈妈做过散工、准工、盲工……

    “爸爸做过挑夫、掏粪、守卫、打铁、马夫、泥水匠等活计,有机会也耍猴挣些散碎银子。

    “但这些工作价钱很低。

    “我们住的也差。

    “眼界是开阔了,但日子很不好过。

    “无论如何努力,钱都不够用。

    “我们住在破旧的租屋里。

    “每次回到租屋,我们一家人都灰头土脸的。”

    讲到这儿,郑吉英声音稍稍停止。

    附近又是一片安静。

    ——

    过了好一会儿后,郑吉英又继续道,“有一次,爸爸不小心惹上了本地人。

    “他被打了,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

    “我们在通南县城混不下去了。

    “于是,我们就听爸爸的安排,开始跑马帮。

    “妈妈和我在马帮里面帮忙洗衣服、做饭,顺便照顾东家的小孩子。

    “我们去过马园、罗儿比、木儿比、通连、通北等地。

    “这些地方可大了。

    “在去摩托罗的路上,妈妈给我生了个弟弟。

    “但弟弟身体虚弱。

    “更不幸的是,我们在路上被强人劫道。

    “爸爸和我们走散了。

    “我和妈妈、小弟弟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了摩托罗城。

    “到了县城,妈妈生病了。

    “她病得很重。

    “马帮也不要我们。

    “我们孤苦伶仃。

    “我们是一点儿钱都没有。

    “我……我……我……”

    郑吉英又啜泣起来。

    这一次,她啜泣的时间有些长。

    显然,郑吉英自己有什么难言之隐。

    ——

    [1]【唐】张志和,《渔歌子》,有改。

第48章 难言之言【第三卷完】

    啜泣好一会儿后,郑吉英继续道,“我和妈妈说,不如把弟弟找个好人家给卖掉。

    “可妈妈死活都不同意。

    “妈妈不同意卖老弟,但我们又没银子,甚至我们连住店和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我们实在没办法了。

    “于是、于是、于是我就把自己的身子给卖了。

    “我第一次卖身,还是黄花闺女。

    “所以,那次拿到钱,我还挺高兴。

    “我能用钱帮助到妈妈和弟弟了。

    “但不好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

    “妈妈的病没治好。

    “弟弟又染病了。

    “我去找医生,医生说送晚了,结果弟弟还是没了。

    “我、我、我当时好难过。

    “那段时间我有时间就去卖身,来月假也去做。

    “可是还是救不回弟弟的命……

    “而且、而且、而且我也没能救不回妈妈的命。”

    郑吉英情绪激动,不时地抽泣。

    ——

    但其说话还是断断续续地继续下去。

    “那里天气还很热。

    “我和妈妈把冬天的衣服都给卖了。

    “可是,大夏天的,突然天降大雪。

    “晚上好冷好冷,就好像大冬天一样。

    “我抱着妈妈,妈妈抱着我。

    “可是妈妈的身子还是越来越冷……

    “后来,妈妈就死掉了。

    “我只得再去街上,卖身葬母……

    “天下还是好人多哪!

    “那次我得到了十两银子。

    “其中一个公子哥赏了我四两银子。

    “后来官府也给予了帮助。

    “用这些银子,我把妈妈给烧了,弄了个瓦罐。

    “我打算将妈妈给带回家来安葬。”

    ——

    听到这里,杜布有些汗颜。

    自己当时给的银子,还是太少了一些。

    可是,当时自己不知道啊。

    现在知道,却也为时已晚。

    而郑吉英在表达了难言之隐后,情绪好了很多。

    其表达也流畅了许多。

    “我带着装着妈妈骨灰的瓦罐,到处打听返乡的办法。

    “我终于找到了一家去通连县的马帮。

    “当时我已经肚子里有了,可不知道孩子是哪个的。

    “毕竟我卖身的次数数也数不清。

    “到了通连县后,我又找了家去青苹果郡城的马帮。

    “路上很顺利。

    “肚子里的孩子也很乖,他从来不闹事。

    “在我挺着大肚子帮人洗衣做饭时,他从不闹事。

    “在我挺着大肚子给马帮的男人卖身时,他也不闹事。

    “到了青苹果郡城,我肚子已经很大。

    “于是,我找了个旅馆,把宝宝给生了下来。

    “生的时候很顺利,宝宝的哭声很响亮。

    “他的脐带是我用剪子给剪断的,而我的奶水也很足。

    “我在旅馆呆了三个多月,银子用得差不多了。

    “但孩子长得很好。

    “我卖身的生意也挺好。

    “没有客户欠账、赖账或使用一些暴力或出格的手段,出的价钱也挺高,所以我和孩子那段时间可是很欢乐的。

    “当时,我想啊,这孩子是我的命,是他给我带来了好运。

    “于是,在他满百日的时候,我就给他取了个‘承运’的名字。

    “爷爷,这些事儿,我可是给您讲过的了。

    “回到西塞山后的事情,您都知道啦!

    “虽然孙女不中用,但农活还是能干,实在干不了就卖身。

    “这卖身哪,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但卖过一次后,我就知道,人还是得要活着,哪怕是挣扎着,也要活下来。

    “我们回来后,爷爷,承运和您交好,给您和我都带来很多快乐。

    “爸爸现在回来了,他也很喜欢承运。

    “我愿您在九泉之下保佑他长命百岁、福缘深厚……”

    ——

    说完这些,郑吉英重重地磕了九个头。

    然后,她离开了。

    再然后,四野一片寂静。

    更远的地方,郑四方和郑承运同样离开。

    而那潜伏在附近的张子同和田淄文,竟然同时在丛林中睡着了。

    他俩还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半个多时辰后,鸡叫之声传来。

    再然后,一远一近的脚步声分别传来。

    前面的脚步声应当是张子同的。

    这小子看样子不仅做打渔、捞尸和做福寿生意,而且还做那盗墓勾当。

    ——

    来到了新墓前,张子同停下来了。

    他在坟前低声说道,“郑老爹,你我前世无冤,今世无仇,

    “您老人家的金手镯和内裤很是不凡,您就不要念念不忘,将那俩东西交给我吧!”

    张子同稍稍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又继续道,“您看,您的尸身是我捞上来的。

    “是我协助您儿子将您拖到这儿来的。

    “刚才您家孙女吉英烧的纸钱,也还是从我这儿换来的。

    “我对您老人家可是很厚道啊!”

    这位从事多种营生的中年男子试图与坟里的人讲道理。

    “我现在在您坟头前发誓,只要您将俩东西交给我保管,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孙女和曾孙,并且价钱绝对不会低于内裤!”

    从事多种营生的张子同还试图与死人谈生意。

    ——

    然后,杜布就听到了锄头飞舞和掘墓的声音。

    再然后,身上泥土的压迫感越来越弱。

    好几个锄头挖在了自家的身上。

    于是,杜布睁开眼。

    天上明月高悬。

    明月下,张子同笑嘻嘻地低头看着杜布。

    其手里拿着一个黑驴蹄子。

    “哎呀,郑老爹,您老人家已死翘翘了,还想诈尸?!”

    张子同低声笑道。

    他矮下身子,一手拿着黑驴蹄子,另一手想去掰开杜布的嘴。

    ——

    “竟然当面抢劫,你这个王八犊子!”

    杜布心里很生气。

    他想要狠狠惩罚对方。

    他双手用力,试图将自己支撑起来。

    自己一动,那张子同就脸色一变。

    但才到半途,杜布神魂震荡,力有未逮。

    身子抬起一点点,然后就又掉落到坑里。

    自家还是营养不良、低血糖问题严重!

    ——

    “嘿嘿,我就说嘛!”

    张子同恢复了镇静,笑出声来。

    他再次蹲了下来,一手拿着黑驴蹄子,另一手想去掰开杜布的嘴。

    “你老人家死了就死了,还跟我来玩这一套‘欲擒故纵’的鬼把戏!”

    张子同低声笑道。

    杜布的嘴巴被撬开。

    然后,张子同试图将黑驴蹄子塞进杜布的嘴巴里。

    但与此同时,一口修士特有的灵气从杜布的肺部吐出。

    张子同两眼翻白,僵硬地倒在杜布的身上。

    一会儿后,他晕死过去。

    灵气对于修士来讲是补药,但对凡来讲却如同毒药。

    刚才那一口,没有个大半年的,这小子休想恢复过来!

    ——

    “嘿嘿,我就说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一阵后,又有一阵低笑声传来。

    守候了半晌,田淄文终于肯出面了。

    他将张子同的身子移开。

    然后,田淄文矮着身子,试图过来脱杜布右手腕处的金手镯。

    杜布灵力一动,一股莫大力量突兀爆发。

    “啊!”

    半夜,空旷的坟头,田淄文惊叫乍起。

    然后,这叫声戛然而止。

    因为杜布点住了其哑穴。

    而田淄文的身影还在无声地飘飞。

    他飞啊飞,飞到了“西塞河”里。

    其身子被河水淹没。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杜布对这俩盗墓贼没任何好感。

    当然,杀人这样的手段他也做不出来。

    ——

    杜布从坟内起身打量。

    在刚才自己躺下的新坟边,张子同仍然躺着。

    灵力激发,泥土纷纷扬起。

    “张子同”这个活人瞬间被掩埋在里面。

    当然,杜布好心肠地给后者留了个气孔。

    而在刚才自己躺下、现在那张子同躺下的新坟内后面,也有一座坟墓。

    坟墓前有一块墓碑。

    “慈母【黄美花】、幼弟【郑吉雄】之墓。”

    “不孝女郑吉英立,叶龘二百年夏至。”

    看来,那郑家确实已经选好了地。

    但这不是郑四方的功劳,而是其女郑吉英。

    而现在是已经是叶龘二百又九年三月。

    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年。

    而这个墓附近,则是密密麻麻的上百座坟茔。

    这儿是这个村里的公共墓地。

    ——

    离开墓地,忍受着低血糖的煎熬,杜布向村内行去。

    村巷安静。

    有的狗试图出来狂吠。

    灵力鼓动下,对方吓得乖乖伏地。

    中途休息两三趟后,杜布来到郑吉英家。

    房屋低矮、破旧和阴湿。

    这对人体不好嘛。

    杜布灵力一吐,门吱呀一声打开。

    然后,他低头进入。

    “哪个……”

    外屋的郑四方快要被惊醒。

    但杜布灵力涌出,后者立马昏睡过去。

    杜布找到了那件灵袍和牛皮书。

    ——

    穿上灵袍,杜布看向了那牛皮书。

    “牛厄智”内,二阶灵鱼已经少了不少。

    对此,经常过来捕鱼吃的灵熊很是恼怒。

    因为它跳到水里去捉鱼,经常是徒劳无功。

    “狗日的,谁把这些灵鱼吃了这么多?!”

    半夜里,灵熊破口大骂。

    当然,“牛厄智”内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它永远是白天兼阴天。

    “你们这对灵鹿母子,是不是半夜偷偷摸摸地去小池里加餐了?!”

    来到“花明楼”前,灵熊将门板拍得震天响。

    “花明楼”在扩张有三十多米高时停止了下来。

    而这灵熊,则有整整一层楼的高度。

    ——

    “你这笨蛋脑袋瓜子,老娘母子俩只是吃素的,从来不吃鱼!”

    “花明楼”内,竟然传过来一阵女性的声音。

    声音娇嫩、悦耳。

    从声音来看,应当年龄不大。

    但其语气里面,却是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不是你们,那又是谁?!”

    灵熊不依不饶地追问。

    “整个池塘的鱼都是我‘熊淌平’的口粮!”灵熊嚎叫道,“你们偷吃,我就要你们赔!”

    原来,这只狗熊还有“熊淌平”这个威武霸气的名字。

    “我们才没偷吃!”

    那女声再度回应道。

    ——

    “那些灵鱼应当是将我们赎买出来的主人弄走的。

    “你这狗熊,不知道感恩,还天天骂主人是偷鱼贼子!

    “老娘要和你拼了!”

    屋内传过来愤怒和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女人似乎在找武器。

    “好啦,我‘熊淌平’从来不欺负妇孺、弱小!”

    “熊淌平”意兴阑珊,但同时心里又有不忿。

    “老子不稀罕那劳什子的‘主人’!

    “老子最喜欢的还是这鱼食!

    “你替我转告,要你那劳什子‘主人’不要偷吃!

    “狗日的!!!”

    熊淌平骂骂咧咧地离开。

    ——

    在牛皮书外,看着这一幕的杜布觉得,这“熊淌平”个性有些古怪。

    而古怪个性的背后,肯定有其原因。

    对于这个原因,杜布暂时存疑。

    因为那并不紧要。

    现在紧要的是,要到“牛厄智”内吃三阶灵鱼。

    自己抵抗了这么久,忍受了如此长时间的“三阶低血糖”,最终还是要使用“牛厄智”内的东西。

    “自己对它有依赖啊!”

    杜布感叹。

    当然,感叹归感叹,如何将三阶灵鱼弄出来,还是一个问题。

    此外,三阶灵鱼肯定力气很大。

    所以,自己凭借空手,或许不一定能成功将其擒获。

    但在水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接近于手无缚鸡之力。

    ——

    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一次吃很多的二阶灵鱼。

    然后,趁着自己力气增大,用三阶灵剑将这鱼杀死、活剥并生吃

    杜布想干就干。

    然后,小池内,二阶灵鱼开始减少。

    此时,熊淌平正在水里捉鱼。

    这水很深。

    水里的熊淌平只能勉强露出脖子。

    而当它看到一条鱼并且想要将其捉住的时候,那条鱼突兀不见了。

    “狗日的,谁偷自己的东西?!”

    熊淌平破口大骂。

    但它的大骂无济于事。

    因为灵鱼在继续减少。

    ——

    杜布一口气吃掉了池塘内剩下的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二阶灵鱼。

    血糖升高了。

    神识恢复了。

    神识一动,三阶下品灵剑在手。

    然后,一条三阶灵鱼凭空被引出。

    杜布挥出灵剑,将其杀死、开膛、破肚、切块,逐一吃落下肚。

    血糖、灵力和神识逐渐恢复正常。

    ——

    恢复了正常的杜布,仍然保持着一米九左右的身高。

    他推门进入了郑吉英母子所住的里屋。

    里屋低矮、逼仄、破旧。

    一大一小两张床占了一半多的面积。

    【郑吉英】和【郑承运】正在酣睡。

    这对母子的头上,挂着一张很普通的皇历。

    它是属于各个集市上便宜出售的大路货。

    对于农家来讲,掌握农时、明确凶吉,都需要皇历来指导。

    现在的皇历,正停留在“叶龘二百又九年三月”那一页上。

    其中,“五日”那个地方,被划了一个圈。

    ——

    郑吉英这位女人皮肤姣好,毕竟还年轻。

    杜布灵眼透视,发出她有一些妇科病。

    为此,杜布使出法力,从任脉、督脉和冲脉入手,对其身体进行调节。

    两盏茶后女人身体无恙。

    郑承运这小孩子体质勉强,有一些根骨。

    又是两盏茶过去。

    孩子们经历了洗髓伐体。

    “这对母子俩福缘深厚啊。”

    杜布叹了口气。

    在其床头留下二十两黄金和三千两银子。

    然后,杜布施施然离开了郑家村。

    他在西塞山上稍稍停留。

    此时东方微明。

    朝霞下,白鹭翩翩起舞。

    ——

第四卷 一起发啊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李怀特

第1章 “世界那么大”【上、中、下】

    整个“孤悬岛”,宽六万里,长九万里。

    它形如一个开口向南、中央以丘陵和平地为主、被收紧的簸箕。

    由此,可以窥见整个“孤悬岛”的地势。

    在“孤悬岛”的最北边,是高达六七千丈、雄浑巍峨的“北箕山脉”。

    沿着“北箕山脉”,从东到西分别是“昧祖郡”、“粟米郡”和“味沃郡”。

    在“粟米郡”,有在“孤悬岛”赫赫有名的“蒿里险境”。

    而在岛屿的东部,则是“东箕山脉”。

    它与“北箕山脉”于“昧祖郡”交错。

    位居“东箕山脉”的曾是宗门-世家体系中、在八大凝液世家里面实力最为强劲的、以炼器和体修为主的“华迪郡”任家和“艾迫郡”陈家。

    现在,“华迪郡”和“艾迫郡”都还在。

    位于华迪郡境内的“羑里险境”,同样也还在。

    但那任家和陈家,则都已经搬迁到了位于“孤悬岛”中央的“九合峰”附近。

    ——

    “九合峰”是纵横数万里、偌大的“孤悬岛”内唯一的三阶上品灵峰。

    万年前,金剑宗宗门渡海而来,建立了金剑宗。

    而“九合峰”地势并不很高。

    为此,修士们殚精竭虑,抽调整个岛屿的灵气,构建出了三阶上品聚灵阵,并且用“三阶上品断木”进行灵气过滤。

    当然,现在这样的三阶上品聚灵阵及其阵内的“三阶上品断木”已经全部没有了。

    金剑宗的三阶上品玉胎修士之路有很大可能已经断绝掉。

    否则,金剑宗的太上长老和代掌门等也不会如此急切地同意将各个世家搬迁到一起。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各个凝液世家等对灵气的汲取。

    相应地,大家聚集到一起,除了可以更好地管控与守望相助,还可以帮助提升对灵气、灵植、灵料等的利用效率。

    ——

    至于“孤悬岛”的西部,则是“西箕山脉”。

    它与“北箕山脉”于“味沃郡”交会。

    位于“西箕山脉”最中央的则是“青苹果郡”。

    而“青苹果郡”以南,则是又雷迷郡。

    其中,“青苹果郡”有着位居“四里险境”之首的“织里险境。”

    “三星郡”则位于整个“孤悬岛”的正南边。

    其北部是浩浩荡荡的“落基河”。

    位于西边的“象鼻河”与位于东边的“梧桐河”是其两条主要的支流。

    这两条河所汇入的“落基河”,波涛汹涌,不断向南方奔涌而去。

    ——

    而在南方,则同样是高大巍峨的“三星荒原”。

    当然,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从“三星荒原”往南,其地势越来越高,形成了群峰耸峙的“南箕峰”。

    在“南箕峰”上,有三座山峰最为高大。

    它们仨闪终年积雪、闪闪发光、有如三颗星星照耀。

    它们分别被称为“大星峰”、“东星峰”和“西星峰”。

    这一特征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此地名叫“三星”。

    而位于中央、山势最为高大的则是“孤悬岛”赫赫有名的“大星峰”。

    ——

    由于“三星荒原”很是高大,“落基河”全部被陆地包围,所以它应当是一个内陆河。

    但实际上并非这样。

    因为它像一个楔子一样插入了“三星荒原”的低洼处。

    从低洼处开始,“落基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冲刷,冲出了一条狭长的、名为“南登峡谷”的通道。

    “南登峡谷”两边,壁立数千仞,其坚硬有如一二阶灵料。

    借助“南登峡谷”这一通道,“落基河”水汹涌向前。

    而在其前方,则是波涛汹涌、高达千丈的的“横绝海”。

    “横绝海”的波涛,冲刷着同样壁立数千仞的“南箕峰”外缘,使其变得怪石嶙峋。

    而这些海水也会倒灌进入“南登峡谷”,与“落基河”相遇。

    这两者不断相互交织,最终导致其入海口变得浩浩荡荡、很是宽广,有如一片树叶镶嵌在“南登峡谷”的入海口处一样。

    那些澎湃、激荡、滔天的波浪,则构成了这片“树叶”的叶脉。

    ——

    对于入海口处的壮观景象,【成添堵】不是一次感慨造化的鬼斧神工。

    万年前,金剑宗宗门数千名修士在【龙龘(dá)祖师】的带领下驾驭着“金剑号”,远渡重海而来,然后筚路蓝缕,建立了金剑宗,建立了宗门-世家秩序,并且建立了皇朝-郡县体制。

    而金剑宗宗门之所以历经艰险、渡海而来,乃是因金剑宗宗门龙龘(dá)祖师为避免上宗覆灭、保留一线生机远赴海外而起。

    而他们当年登陆,就是穿过了这片“树叶”附近,然后沿着汹涌澎湃的“南登峡谷”及其“落基河”逆流而上。

    迄今为止,赛罗皇朝共立四十二皇。

    每皇执政约三百年。

    执政期限既不多,也不少。

    ——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皇朝有特殊的选拔制度。

    先是宗门修为较高、潜力较大并且对凡人事务感兴趣的凝液修士修士自愿报名,易姓为“汤”,成为皇朝的太子。

    太子要熟悉并帮助皇上处理庶务,同时要尽心修炼。

    实际上,宗门历来很重视皇朝和凡人庶务。

    因为宗门万年以来,坚持“修士是人类,而凡人是修士的根本”这一基本的立场。

    当然,庶务繁杂、可能会影响修炼。

    但处理庶务本身就是锤炼心志的一种方式。

    而宗门也为“太子”提供了慷慨的待遇。

    所以,愿意报名的人还是不少。

    毕竟,成为“太子”后,晋升为玉胎修士的可能性要大上不少。

    ——

    如果“太子”有幸晋升为玉胎修士,那么就可由宗门册封为皇上。

    当然,他同时也是宗门的太上长老。

    等待老一辈皇上执政三百年退休,或者帝号三百年时间已满,那么就可以继任为皇上。

    自己做了皇上后,下面还是会有“太子”。

    当然,这里的“太子”并非一位,而可以有多位。

    太子之间,可以“名号”相称。

    太子与皇帝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因此相互之间同样不必父子相称。

    太子可以辞职,但他必须干满至少五十年的任期。

    皇上则必须发誓,要至少在一半的任期时间内亲力亲为。

    对于以上这些安排,成添堵很熟悉、很了解。

    ——

    每任皇帝在三百年的任期内,都会拥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帝号。

    这帝号取名来源于龙龘(dá)祖师带领同门修士横渡“横绝海”、穿越“南登峡谷”和抵达“九合峰”时写下的一首诗。

    这首诗后来被广泛称为“龙龘(dá)祖诗”:

    【重帏深下莫愁堂,】

    【卧后清宵静又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

    【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弗信菱枝弱,】

    【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深思了无益,】

    【未妨惆怅是清狂。】[1]

    看到这首诗,不知情的人还会误以为龙龘(dá)祖师是一个得不到他人垂青的深闺怨妇。

    实际上他却是一位率领大家横渡横绝海的旷世雄豪。

    后人不理会这首诗中所反映出的幽怨情绪及其缘由,而是钦佩龙龘(dá)祖师的为人和这首诗的婉约,于是以此作为帝号取名的来源。

    第一任、二任和三任皇帝的帝号分别为“重龘”、“帏龘”、“深龘”。

    现在一万二千多年,皇帝是第四十一位,因此为“叶龘”。

    再过百年,现今皇上就要退位,并由新帝所取代。

    ——

    对于以上这些细节,成添堵同样很熟悉、很了解。

    而他之所以很熟悉、很了解,不仅仅是因为作为玉胎修士,自己有强大的记忆力。

    更根本的,还是自家祖上,于六千多年前,担任过帝号“梦龘”的皇上三百年。

    那是让包括自己在内的后辈都备感荣耀的先祖【成年仁】。

    【成年仁】先祖擅长丹道、关注凡人,重视对凡人的治疗。

    他主张“一日三省吾身”,并且为后辈子孙确立了“要坚持撰写‘三省玉简’”的祖训。

    他撰写过一副名为“医问”的小诗,以为成家子孙后代的字辈诗。

    由于这样的祖训,所以成添堵还保持着对悬壶济世的持久兴趣。

    ——

    遗憾的是,成家这“为凡人治病”的祖训却违背了后来宗门-皇朝所规定的“要将修士和凡人严格分开”的禁律。

    结果,五千年前成家沦落为了曾经的附庸凝液世家“乔家”的附庸。

    然后,成家部分的修士苟且下来,为乔家尽义务,接受“成家不能出现任何凝液中、高阶的弟子”等禁律,接受成家的果实被宗门和乔家不当占有的现实。

    但大部分成家修士拒绝接受,纷纷改名易姓外迁乃至外逃。

    至于成家的悬壶济世传统,则如同日落西山。

    这既是因为那禁律的存在,也是因为宗门和皇朝治下的“孤悬岛”很安定,凡人要找一个有寻医问药经历的修士都不那么容易。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千年过去,越来越多的凡人不知晓修士的存在。

    相应地,成家的悬壶济世传统没什么用了。

    只有像“摩托罗峰”改名方姓的部分成家后代,还在方炉涧的带领下,做些事情。

    对于这个后辈,他一起比较喜欢。

    但遗憾的是,这位后辈修为太低。

    他年纪已经不小,但还是凝液中阶圆满修为,实在不成不了什么大器。

    ——

    当然,“成大器”也只是一种兴趣。

    虽然绝大部分修士愿意修炼以健康长寿乃至追求长生不老,但也有的修士不想长生。

    他只想安安静静与妻儿们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像那半山村家的“豁牙”牧,一家人中大部分都是“漏灵根”。

    自己在青苹果乔家那位很是机灵、前途不可限量的乔布斯的带领下,来到家,与其家人交流。

    他们恬淡自然,既不畏惧,也不宠溺或骄傲。

    他们那“遇到事情顺其自然,量力而行,尽力而为”的态度,让自己很是感慨。

    因为能坚持这样做的凡人,并不是很多。

    在交谈中,自己曾试探性地提出,如果竭尽全力、花费不小,可以让“豁牙”牧在灵气入体后不再泄漏,从而真正成为修士,并修炼到引气大圆满。

    但那小子坚定地拒绝了。

    他说,“我不想独自长生。”

    “我对这修士啥的玩意儿不感兴趣。”

    “我要死在半山村,要和妻子死同穴。“

    他还说要将自己安葬在屋子附近,死后也与生前忠心耿耿的土狗“小旺”为伴。

    受这位小子的启发,自己回来后,静心修炼,结果成功地突破到了玉胎七层。

    现在自己在“孤悬岛”修士界也是罕见敌手的大人物了。

    ——

    当然,要说遗憾或不足,也还是有的。

    和那“豁牙”牧相比,自己就有不足。

    那小子妻儿数量多,并且很享受天伦之乐。

    而自己,当然也享受过天伦之乐。

    但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因为他们或是凡人,或是引气修士,或是凝液修士。

    所以,他们都已经死了

    自己甚至连孙子都已经死光光了。

    成添堵现在可以说真正地是孑然一身。

    因为剩下的那些后辈子孙中,只有少数族人有灵根。

    现在,成添堵绝大部分时间是与其徒子徒孙们生活在一起。

    当然,他的徒子徒孙也死了不少。

    因为引气修士晋升为凝液修士很困难。

    所以,徒弟活不过师傅,那是谁也没得什么办法的事情。

    作为亲自见过和亲身经历过许多生生死死的郎中兼凝液修士,成添堵心里已经很坦然。

    “这就是修士的命运。”

    ——

    但那“豁牙”说的好,“万事不同人作主,平生只与命争衡。”

    自己对培养徒弟还是挺尽心。

    起码自己的高徒“千百尺”,就是一位玉胎修士。

    这莽撞小子不听自己的劝,鬼使神差地要去追踪和观察那天才修士“杜布”的修炼。

    而自己曾卜算过“杜布”这小子。

    结果发现这小子身上既有大凶又有大善。

    从这个结果来推断,与此小子只可为善,不可为敌。

    至于说抢夺那小子身上的东西,无论谁拿到,恐怕都无福消受。

    即使消受了,未来肯定也会遭受大厄。

    但千百尺偏偏要去追踪杜布那小子。

    ——

    那小子才二十二岁,就突然在“西塞草原”从凝液四层晋升为玉胎修士。

    其修炼速度快得如同坐火箭一样。

    对于这样的修炼及晋升方式,成添堵自为以前既没见过更没听过。

    自己阅读过无数的典籍,也从来不见过有类似的纪录。

    而到现在,自己当然也没亲眼见过。

    不过,自己的徒弟千百尺却是亲自过来转告给自己了。

    而这位徒弟身体受了不轻不重的伤势。

    千百尺说当时他看到杜布只花费了两天时间,就从凝液四层修士晋升成了凝液大圆满。

    然后,又过了两天,他从凝液大圆满晋升为玉胎修士。

    而在晋升中,千百尺一起在二十里外旁观。

    自己对杜布没有恶意,也没有杀人夺宝的想法。

    不过,那杜布对自己却不爽。

    杜布朝自己快速冲来,然后自己就被击飞和吐血,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

    对于徒弟千百尺的这些话,成添堵自然相信。

    因为他没夸大或说谎的必要。

    不过,自家徒弟已经玉胎三层,一身体修修为比当时的自己还强。

    而那杜布只是在晋升过程中,轻轻一撞,然后自己徒弟就受伤。

    由此来推断,那杜布修炼的功法应当相当不错,远非“孤悬岛”修士界的功法所能比拟。

    当然,成家功法和徒弟的功法都挺不错。

    但与那杜布的功法相比,肯定是天差地远。

    另一方面,杜布修炼和晋升虽然快速,却是其基础扎实得超乎想象。

    因为徒弟说他看到了杜布在晋升时出现异象,即有一个一千零二十四丈开口、四千零九十六丈深的“巨型酒缸”包围着他。

    如果真是如此,恐怕杜布这小子才一晋升,就已经达到了玉胎六层的修为。

    成添堵认为,在这“孤悬岛”修士界,这小子肯定是万年以来的第一人。

    哪怕是在“孤悬岛”所在的这“白皮大陆”修士界,这小子恐怕还是第一。

    ——

    对于杜布这样的得到天道眷顾之人,成添堵觉得此人完全值得结交和拉拢。

    当然,对此不能强求。

    作为一名卜算师,做这些事情不能留有痕迹,而当顺其自然、讲究缘分。

    成添堵认为,杜布这小子身上肯定有“织里险境”弄出来的“异宝”。

    或许正是这件异宝,为杜布提供了极其高明的功法和极其充裕、精纯的灵气,从而让其能得以迅速晋升。

    当然,这样的迅速晋升并非完全是好事。

    因为这杜布现在完全沾染上了那“织里的诅咒”。

    对于这个“诅咒”,成添堵认为,它肯定是坏事。

    当然,因为有那么大好处,所以肯定有很多修士对其虎视眈眈。

    而这会给杜布的成长带来困扰。

    同样,自己要做的事情,可能会面临不好的变数。

    由于这些原因,成添堵特意托那乔布斯去转告宗门说,不得去侵扰杜布这小子。

    ——

    杜布那小子自带精纯的灵气。

    而灵气是一个突出的问题。

    因为灵气具有反重力特性。

    亦即,拥有的灵气数量越多,修士越可能凌空而渡。

    不仅修士是如此,灵兽、灵虫、灵植、灵料等都是如此。

    当然,为了不至于破空而出、无法抑制,修士、灵兽或灵植等就会变得质地很是致密。

    但如果将灵石大量堆积,那么其灵气的反重力特性将会超过其重力特性。

    由此,就可以用灵石作为驱动各类人造物的飞渡。

    像一些可以驭空而行的灵剑,之所以能驭空,即是因为其中蕴含的灵力过于庞大,并且可以随意向外激发。

    而如果其灵力蕴含过小,则灵剑可能崩毁。

    修士们加强计算、布置灵石或灵料的驱动阵法,由此就可以让飞剑等按照自己的意志加以驾驭。

    而通过添加灵石,或用灵气进行温养,那么灵剑等就可以使用很长的时间。

    ——

    当然,灵剑属于最简单、最常用的灵器之一。

    还是很多复杂的灵器,如飞艇。

    其容量可大可小,其品阶可高可低。

    而无一例外,所有修士飞艇都包括船体、灵石填充器、灵气封印线和灵气驱动器等部分。

    其中“船体”包括驾驶舱、货物舱、船员舱、乘员舱等。

    它可以根据具体的需要进行设置和布置。

    “灵石填充器”,顾名思义,是一种用于填充灵石的灵器。

    “灵气封印线”则是用于从“灵石填充器”引导灵气,对其进行密闭式封印,防止其无端泄露或非平稳和非受控的输出的符线及其所刻画的阵法。

    而“灵气驱动器”则是安放在飞艇前后或左后的可以推动灵气激发与消耗的灵器。

    ——

    一阶飞艇由下品灵石驱动,其船体大小和容量有限,制造相对简单。

    一些实力比较强、人员比较多、以炼器为主的引气世家都可以制造。

    二阶飞艇则非以炼器为主、实力强劲的凝液世家可以制造。

    至于玉胎修士级别的三阶飞艇则极其复杂,即使“金剑宗”这样庞大的宗门也已经三行年没有制造出过三阶中品飞艇了。

    这里的原因不在于没有想法、封印或导流阵法或玉胎修士,部分原因在于缺乏材料。

    三阶中品飞艇需要三阶中品的质地既坚硬又轻便、但颇难加工的材料。

    寻找这些材料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绿鹅掌楸”纹理明晰,结构纤细,质地轻软,易于加工,且甚少变形、开裂或虫蛀。

    汲取了灵气后,“绿鹅掌楸”心材呈现透亮的绿色,很让人喜欢。

    因此,它一直是炼器师用于制作飞艇的最爱灵材。

    但现在整个宗门、世家都找不到三阶上品的这类灵植了。

    而像三阶上品“灵铁”之类的非木制材料,同样很难难以找到。

    并且,加工这些材料以布设成形则是一件更困难的事情。

    像温远水作为金剑宗炼器门门主,心心念念地就是要制造三阶中品乃至上品的飞艇。

    但由于三阶中品灵料的匮乏,他的心愿一起无法达成。

    而温远水这位三阶中品炼器师,其晋升时制作的灵器也只是一把三阶中品灵剑。

    如果不能制作出三阶中品飞艇这样复杂的灵器,他这一辈子休想晋升三阶上品炼器师。

    ——

    与缺乏三阶中品灵料相比,在孤悬岛,缺乏高品质的上品灵石是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这是因为在整个孤悬岛,都存在很严重的断气。

    “断气”问题在一阶灵气中还不严重。

    二阶灵气中它就已经带来一定的后果。

    而到了三阶灵气,“断气”问题严重到很难找到纯净无瑕的上品灵石。

    这不仅导致玉胎修士们修为难以提升,而且用于驱动三阶飞艇的上品灵石也严重匮乏。

    这是因为灵石自身具有一般灵物更强的反重力特性。

    如果没有它与修士之间的亲和力,灵石恐怕一暴露就会飞到天上去。

    当然,灵石与灵植、灵铁、灵银、灵金等其他灵料也有亲和力。

    但越是上品的灵石,其越可能发挥反重力特性。

    为此,灵石就只有被镇压在名山大川中。

    越是那些高品阶的灵石,所在山脉就越是雄伟和高大。

    ——

    相应地,这也就意味着灵石的埋藏尝试很深。

    其开采较为困难。

    得到一块灵石,所需要的花费绝非凡人世界所能承受。

    甚至对于修士们来讲,挖灵石也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计。

    因为下品灵石会埋藏在地下一百丈处。

    中品会达到一千丈。

    上品灵石,则会深入到地下二千七百多丈。

    像“九合峰”附近,有关宗门世家最主要的三阶灵矿“东唐口”。

    该矿产出了宗门和修士世家所需要的七成三阶灵石、五成二阶灵石和三成下品灵石,此外还有很多其他的炼器材料。

    但经过一万多年的开采,“东唐口”灵矿已经深达三千八百多丈。

    ——

    这么深的矿道,即使是行走也非易速。

    而要进一步地考虑到开洞、通水和排水等问题,那更是一个工程量巨大无比的事情。

    而更让人遗憾的是,即使从如此深的地下挖出的灵石,也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带有较多的“断气”。

    为了寻找到更优质和有更高品阶的灵石、灵料等,过去五千年来,宗门曾经勘探和开采了“山天安”、“司孔庄”、“业华丰”和“汶业孙”等十多处三阶灵矿。

    其中,深达二千九百多丈的“山天安”的灵矿,还是成添堵的先祖、帝号“梦龘”的成年仁亲自组织开创的。

    它当时运用了全国十分之一的凡人来开矿。

    但最终的收获却是寥寥无几。

    从成本收益的角度来讲,却完全划不来。

    但先祖的尝试绝非亏损得最惨重的一次。

    宗门曾经组织开采过的“业华丰”灵矿,甚至挖到了近四千丈,但最终却是“大败亏输”。

    随着时间的推移,宗门高阶玉胎出现的比率越来越低。

    而到现在,随着董必明太上的攻击和三阶上品聚耿阵的摧毁,金剑宗“九合山”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座平淡无奇的二阶灵山了。

    ——

    对于金剑宗出现这样的变故,成添堵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悲哀。

    作为掌握了“成千上万化形诀”这一成家三阶易容功法的玉胎修士,自己在金剑宗潜伏过上百年时间。

    在宗门内,自己甚至也亲自培养出了几位重要的门徒。

    这些门徒修为高深、位高权重。

    所以,对于宗门内的事情,成添堵可谓“了如指掌”。

    而自己在宗门潜伏了那么久的时间,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潜移默化之下,自己对金剑宗的很多方面还是挺赞同、挺欣赏的。

    这包括但不限于“不得欺负凡人”、“相互之间当坦诚相待”、“位高权重者须公正廉明、报告私人收支情况”、“所有回报以个人的宗门贡献为基础”等。

    因此,这孤悬岛凡人,总体上安居乐业。

    而宗门内人员,虽然也有各种问题,基本上关系融洽、和睦,以权谋私者的情形不说没有,但严重或过分的情形却从来没有见到过。

    即使有人怨了错误,也还是有执法堂修士的及时察觉与纠正。

    ——

    如果交换一下位置,自己是不是会比现在的金剑宗宗门治理弄得更好一些?

    对于这个想法,成添堵不止一次地想过。

    最终,他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

    当然,这并就意味着成添堵将金剑宗当成自己的“对手”乃至“敌人”。

    因为成添堵完全反对宗门五千年前制定的所谓“修士禁律”,即一方面则借助“断料”手段,严禁引气世家和凝液世家修炼到九层。

    由此,就断绝了世家们晋升的道途。

    另一方面,则是严格地把修士和凡人分开,从而使得修士们的成果无法为凡人所享受。

    哪怕是修士们给凡人治病,也被视为对“修士禁律”的违背。

    而曾经出现过皇上、帝号“梦龘”的成年仁先祖的成家,就因此而被当成所谓的“邪修”。

    至于不能进入宗门或世家的有灵根的凡人们,其晋升修士的道途当然也就由此断绝。

    ——

    而宗门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有原因的。

    此即所谓的这“孤悬岛”灵气不足。

    修士数量过多、膨胀太快,会导致灵气枯竭、天地崩坏。

    对于这个说法,成添堵表示理解。

    但理解并不意味着赞同。

    修士们对灵物无止境的追求和灵物的有限供应之间,确实是存在无法调和的矛盾。

    但这样的矛盾,成添堵认为,根本上还是由于现有的宗门-世家丧失对改进灵物供应的进取之心,以及试图安享其身为修士的高高在上的、平平安安的生活的痴心妄想。

    灵物之所以是灵物,不是因为它们就是如此。

    就像修士、人类乃至其他灵兽一样,灵物也都是天生地养的。

    如果修士们不是苟且于现状,不是墨守老祖宗制定下来的陈腐旧规,那么这灵气供应的情形肯定会大有改观。

    当然,究竟要如何改观,成添堵想过很久,都没有明确的答案。

    而这也是一起萦绕在其心头的一个极其具有挑战性的困惑。

    ——

    正是由于这样的困惑,成添堵感觉,自己或许应当到“孤悬岛”之外去寻求答案。

    通过阅读万年前的典籍秘辛,成添堵知道,自己所在的“孤悬岛”只是这个世界的极小一部分。

    “孤悬岛”之外,即绵延数亿里的“横绝海”。

    而“横绝海”还有另一个名称,即所谓的“外海”。

    有外则必有内。

    所以,“外海”再往前,则有一个名叫“内海”的地方。

    这两者之间有着一个名叫“连岛群岛”的广大地域。

    “金剑宗”据说就来自“连岛群岛”中一个名叫“马尔维纳斯”的岛屿。

    其面积比“孤悬岛”要大上几十倍。

    其人口、修士和灵地等数量也要大上几十倍。

    据说,“马尔维纳斯岛”上曾有比婴元修士更高阶的修士存在。

    而在“内海”最靠近的地方,则是所谓的“白皮大陆”。

    那里的土地、人口、修士数量、灵地水平、以及特别地对关于改进灵物供应的设想,肯定不是偏安一隅的“孤悬岛”所能比拟的。

    ——

    “世界那么大,我想要看看。”

    这是成添堵内心的最大渴望。

    这孤悬岛宽六万里,长九万里。

    玉胎修士一个时辰能奔千余里。

    即使一天只行路两个时辰,那也能奔行二千多里。

    如果是驾驭飞艇或灵禽,速度能更快一些。

    最终,只要经过一百零八天,就能围着整个孤悬岛转一圈。

    而在做凝液修士的时候,那时候自己还只有六十多岁,就已经在整个孤悬岛转了一圈,时间只有三年多。

    到得玉胎修士后,自己凭借三阶中品飞艇,在这孤悬岛转一圈,只要两个月。

    现在自己已经三百六十多岁。

    在这孤悬岛上,自己转圈达到了四十九圈。

    其实,如果任意一点儿,达到上百圈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转的次数的多了,成添堵心里有些烦。

    更具体地来讲,他心里“添堵”得厉害。

    他觉得,自己父母怎么给自己取了一个这么怪的名字,弄的自己有心事,就会特别地严重,然后就会茶饭不思、竭尽全力地去解决。

    但抱怨父母的取名是没有意义的,就如同你去抱怨你为什么被你的母亲生下来一样。

    “孤悬岛”不止是自己的成长和修炼之地,而且也是约束自己、限制自己的禁锢之地。

    只要摆脱这个桎梏就可以了。

    ——

    那么,要何以摆脱这个桎梏?

    成添堵拿出三阶上品算筹,进行筹算。

    结果,以“三阶上品飞艇”为上上签。

    这意味着利用三阶上品飞艇,可以帮助较顺利地飞越“横绝海”。

    至于乘坐三阶上品飞艇后的结果,卜算发现“好坏参半”。

    对于这样的结果,成添堵认为,恐怕还是坏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既然自己在“三阶上品飞艇”方面获得了上上签,那么在“三阶上品飞艇”之后的结果,应当属于下下签的可能性很大。

    这是卜算的基本规则。

    【天道面前,人人平等!】

    所有的好运与厄运,必须相加为零。

    因此,凡人世界有说,天行有常,不为智愚、贤或不肖等而有所改变。

    但成添堵觉得,即使前路坎坷,自己也要飞越“横绝海”。

    否则,心里会被“添堵”得茶饭不思、心境不稳、境界跌落。

    ——

    对于修士来讲,这是绝对不可忍受的,就好像富人难以忍受自己变穷、想要“富二代”、“富三代”乃至“富万代”一样。

    所以,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离开“孤悬岛”这个牢笼。

    而为此,就需要打造“三阶上品飞艇”。

    而打造三阶上品飞艇,需要各种天材地宝。

    即使宗门那么大的地盘和财力,也没有办法再造一艘。

    而万年以前的金剑宗宗门龙龘祖师渡海而来、沿着汹涌澎湃的“南登峡谷”及其“落基河”逆流而上的那艘可凌空但也可航行于海上的三阶上品飞船“金剑号”,由于包括龙龘祖师在内的历代宗门掌门都拒绝提起返回内海的想法,所以早已被拆卸,挪作他用。

    最终这艘壮观、品阶不凡的“金剑号”,就只有在一些图纸和只言片语里面留下残存的遗迹了。

    ——

    当仔细阅读宗门文献,看到那些制作精美的图纸和所留下的只言片语,成添堵不由得感叹,哪怕是万年以前的东西,放到现在竟然还是超出自己的想象。

    它是那样的质地卓绝。

    它是那样的制作优良。

    它是那样的既宏伟又精致。

    这万年以来,整个“孤悬岛”修士界,历代金剑宗宗门修士,真是不思长进啊!

    在“孤悬岛”凡人世界,都流传着“杜日新、又日新”的说法。

    这些凡人兢兢业业,不曾懈怠,因而整体的处境和较万年以前都还是好上不少,就连这“孤悬岛”的土著在生活上都强了很多。

    而这整个宗门,乃至整个修士界却是江河日下。

    当然,以上也包含了另一种意思,即万年以前,内海修士的水平和资源就要远远超过“孤悬岛”。

    而自己的出路,也就是去那“内海”。

    ——

    至于那劳什子“三阶上品飞艇”,宗门的“金剑号”已经没有了。

    但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金剑宗才能拥有或制造那玩意儿。

    “那就自己造一个!”

    成添堵作出了决定。

    至于说怎么造,那当然困难重重。

    但成添堵意志很坚定。

    “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而制造“三阶上品飞艇”,涉及制造图纸、灵材搜锻造与加工、炼器师、阵法布设与阵法师、以及上品灵石等方面。

    ——

    在图纸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因为金剑宗有关于“金剑号”的图纸。

    万年以来,金剑宗炼器门包括温远水在内的历代门主,尝试刻画乃至锻造了很多三阶飞艇,积累了很多有关三阶上品飞艇构造的知识与设想。

    像金剑宗现在归太上长老汤岛枫使用的“辛歌号”,就是宗门温无水和当今皇上汤水水共同打造的三阶下品飞艇。

    “辛歌号”长二十丈,宽七丈,全身粉红,类似于一只漂浮在空中的海豚。

    其整个上半部分可以开启,帮助观光。

    而里面功能齐全,装饰豪华。

    不要说那让人迷幻的青玉地板,也不要说头顶那美轮美奂的白玉吊灯,更不要说那用“死亡之心”这种三阶下品灵木精品定制的浴缸、洗手池和马桶盖了。

    即使是墙角的拖把,也是用“三月三蚕”这种三阶灵虫的吐丝精制而成。

    这些华而不实的装饰,完全只是为了迎合汤岛枫这位太上长老兼长公主的审美需要。

    如果自己要构造一个,那肯定会将那些东西全部、通通、一律取消掉!

    ——

    [1]【唐】李商隐,《无题·重帏深下莫愁堂》,有改。

第2章 三阶上品飞艇【上、中、下】

    三阶上品飞艇在大小上要综合考虑。

    自己要出行、离开“孤悬岛”,不能只是一个人。

    如果有四五人一起出行,那就好了。

    即使到了内海,面对什么问题,大家之间有能个相互照应。

    由此来看,六位玉胎修士的数量足矣。

    一位玉胎八九层的高阶修士,身高大约在六米三左右。

    一共安排两列、带中间走廊的三排船舱。

    每个船舱面积八米长、六米宽。

    再考虑到驾驶舱、货物舱等之类的需要,那么其尺寸必须至少达到长三十三米三、宽十五米多、高十五米多的规格。

    ——

    这个规格对于修士们来讲虽然显得很逼仄,但这一趟出去并不是去度假或观光,而是要历经艰险、探索前路。

    所以,进来的人员只能将就。

    而如果将来三阶上品灵材不够,甚至这样的规格还要缩减。

    例如,让俩修士合住一张床,或者共住一个房间。

    再过分一点儿,三位修士共同在一个房间内呆着,也不是不能考虑。

    凡事以“方便”和“可行”为上。

    ——

    至于在“可行”方面,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

    三阶上品飞艇之所以是三阶上品,必须要达到“五个三”的要求,即三阶上品的船体构想,三阶上品的船体材料,三阶上品的锻造工艺,三阶上品的阵法布设,以及三阶上品的灵石供应。

    由于金剑宗积累的很多有关三阶上品飞艇构造的图纸、知识与设想都被成添堵弄到了手,“三阶上品的船体构想”这第一个“三”的问题初步解决。

    只要将身体适当地、等比例地增大或缩小,那就能适应需要。

    “三阶上品的船体材料”这第二个“三”的解决,对于现在的金剑宗门来讲,都是一个困难很大的挑战。

    对此,成添堵既然已经有了设想,并且已经筹划近百年,那么还是勉强找到了应对办法。

    至于说三阶上品的锻造工艺,自己的徒弟“午百尺”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帮手。

    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因为任何体修在炼器方面都挺擅长,就如同卜算师在阵法学习与布设方面都挺擅长一样。

    ——

    更具体地说,就是体修们基本上以打铁、搬砖、和泥、做木工等为业。

    体能不好的修士,是无法炼器,更不要说炼器师了。

    反过来说,任何的炼器师都是骨肉强韧结实、力气雄浑。

    无论胸大肌、背阔肌还是肚子上的八块腹肌,那简直容都强得——啧啧——有些不像话。

    目前,在整个孤悬岛,最擅长打铁等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徒弟千百尺,而是金剑宗炼器门门主温远水。

    他是自己的对手。

    但这些都不紧要。

    重要的是这小子还活着。

    当日要不是自己手下留情,他肯定会重重的境界跌落。

    现在他还在养伤,没个十来年休想恢复过来。

    ——

    至于三阶上品的阵法布设,这涉及较多方面。

    因为“船体”所包括的驾驶舱、货物舱、船员舱、乘员舱等需要刻画特定的阵法。

    而“灵石填充器”、“灵气封印线”和“灵气驱动器”,同样需要刻画特定的阵法。

    并且,作为整个三阶上品的核心,它们更是需要劳心劳力,非神识强大、心算快速的修士不能刻画。

    而在成添堵看来,有了金剑宗的三阶上品的“金剑号”等的图纸,刻画三阶上品阵法虽然有一定的难度,但自己努力尝试还是可以实现的。

    因为自己作为三阶上品卜算师,自然也是擅长阵法,并且是一名三阶中品的阵法师。

    否则,自己也不会轻易地破解金剑宗宗门的阵法,并且在那“八合山”悄无声息地布设“天罡地煞六封阵”达三十多年。

    而自己之所以既擅长卜算又精通阵法,都涉及计算。

    只要举一反三,那么阵法师转行为卜算师,或者相反,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这就好像凡人世界学堂里那些物理老师转行去教数学一样。

    只要努力学习与实践,那么其中的难度虽然还是存在,但并不存在智力上的挑战。

    当然,要徒弟千百尺来做这事儿,那肯定不成。

    因为无论你怎么用力砸拿三阶灵铁锤,也无法将砸出“四十三除以九等于几”的答案。

    ——

    最后一个、也就是第五个“三”的问题,涉及到三阶上品灵石的供应。

    这个问题同样值得严肃考虑。

    金剑宗有不少三阶灵矿,上品灵石不缺。

    自己可以去想办法弄一些过来。

    所以,总体上来讲,打造一个三阶上品飞艇,可行性是有的。

    当然,凡事可行,并不是说只要想一想,事儿就能办成。

    凡事总是会有意外。

    “没有意外,就不能叫做事情。”

    因为普通的修士不是全知全能的。

    既然如此,那就实际的情况和想的不一样。

    现在自己要去找那“三阶上品的船体材料”,以做一些前期准备。

    ——

    沉吟中的成添堵一路奔驰,离开大海边。

    然后,他看到望向了前方雄伟、巍峨的山峰。

    其高达八千多丈。

    山脚附近是古木参天、春暖花开。

    山脚以上则青草悠悠。

    到了半山腰,则是云雾缭绕。

    经过半山腰后,则是一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

    接近山顶的区域,则为一片厚厚的积雪。

    在阳光的照耀下,这山顶闪闪发光。

    它就是位于“三星峰”最中央、山势最为高大的“大星峰”。

    ——

    玉胎修士的灵力鼓动。

    成添堵身形如电。

    他快速地朝着“大星峰”徒步而去。

    当然,成添堵可以凌空而登。

    但他还是觉得徒步更保险一些。

    成添堵来到了山脚下。

    他快速地地穿越了看起来普普通通、实际上也普普通通的茂密的原始森林。

    对于玉胎修士来讲,哪怕身材高大,要穿越丛林也不是什么费力的事儿。

    很快地,成添堵来到了更高处的、地势仍比较平缓的草地。

    再继续往上,地势已经陡峭很多。

    地面上只有些许的青苔。

    成添堵快步而登。

    陡峭地势对他来讲如履平地。

    他经过了半山腰。

    浑身灵力护体,半山腰处的雾露毫不沾衣。

    然后,他继续看似平缓、实则快速地攀登那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

    最后,成添堵面前,出现了一片皑皑白雪。

    ——

    成添堵停留在顶峰处、白雪皑皑的入口。

    而此时,成添堵并没有刚才的轻松和适意。

    其表情充满了严肃。

    其内心有一丝丝的紧张。

    因为前面这片白雪,看起来和其他地方的白雪没有什么差异。

    但实际上,这儿的差异很大。

    因为这地方不是别的,而是“孤悬岛”赫赫有名的“锦里险境”。

    “大星峰”之所以在孤悬岛有名,并不是因为其其高大、雄伟。

    实际上,在孤悬岛,和“大星峰”一样高大的名山大川还有不少。

    但唯独这座高山比较突出。

    因为它是一处很有名、古怪的险境。

    然后,成添堵迈步进入。

    他的身影突兀地消失不见。

    而山仍是那山,雪仍是那雪,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

    而此时,成添堵的左耳里,突兀地响起了莫名高远、宏大、充满回音的响声。

    “傲咳色米辣!”

    “傲咳色米辣!”

    “傲咳色米辣!”

    “傲咳色米辣啊辣啊辣……”

    而他的右耳里,却同时响起了铁匠从楼梯上下来,然后坐好,用锉刀磨铁屑的嘶哑声。

    而神魂里,同时还响起野外、闹市、街巷、茶厅、学堂、打铁、搬砖、读书、唱歌或是打石头等很多不同场景下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

    “鸟儿、鸟儿快快飞啊!”

    “猪肉怎么又涨价了?!”

    “吃了晚餐没有啊?”

    “这茶叶好清新啊!”

    “叮当!叮当!叮当!”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砰砰!”

    “快点干活,不然别想年终奖!”

    “今天没下冰雹啊!”

    ——

    一听之下,成添堵似乎只能听到一个。

    再稍一缓神,情形又有些一样。

    再稍稍回神,似乎又能听到多个。

    也就是说,这些声音似乎是连贯的,又似乎是同时分列的。

    而无论成添堵修为如何高深,都很难同时听清楚很多声音。

    “嘎嘎!”

    再稍稍分神,“六腿乌鸦”呱噪难听的声音又陡然出现在脑海里。

    与之相伴的,似乎同时还有猛兽之间的打斗声、野狗发出的呼唤声和“鸣蝉黑羽”发出的、粗粝的嘶叫声、以及人类的交流声。

    “快点!用力点!”

    男女的喘息声、床架的晃动声、哄小孩拉粑粑等同时在神魂中响起。

    “阿堵,我的儿,该吃药了!”

    这似乎是父亲那温柔但严厉的声音。

    ——

    而在这些声音莫名响起的同时,会让人同时快速浮起各种念头。

    那是对市井生活的眷念和感叹。

    那是对死去的父母、妻儿、子女、朋友等的思念或抱怨。

    那是对修炼提升的自信与不满那是对离开“孤悬岛”、进入“横绝海”的兴奋、紧张与备感无聊。

    那是对进入“内海”和“马尔维纳斯岛”的渴望与忐忑。

    那是对未知的“白皮大陆”的期盼与恐惧……

    这些很多不同的、甚至截然相反的念头,同时在脑海里浮现。

    就好像成添堵同时出现了很多个关于自己的截然不同的形像。

    而这些形象深入内心,牵动感情。

    它们不断地交替和轮转。

    ——

    成添堵刚才似乎还有兴奋之感,但立刻就有想要痛哭流涕的感觉。

    刚才似乎还有欣喜无比的念头,然后立刻地就双眼鼓瞠、舌头吐出,似乎面临恐惧。

    刚才沉浸在甜蜜中,然后立刻地就感觉到悲伤与愤怒。

    但悲伤与愤怒后立刻地又是甜蜜,似乎刚才的情绪已全然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如果被这些情绪所所主导,那么成添堵就会如同凡人世界里躁狂、抑郁与健忘同时相伴的精神病患者一样,难以对外界的情形作出正常的反应。

    或者,看起来说,成添堵所做的事情,在他人看来,充满了混乱和不可理喻。

    对于一位修士来讲,面对这样多的杂音及其引起的妄念,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神识自控力,那么他就会使得脑瓜子成为一片极度躁动的岩浆,从而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

    而对于成添堵这位玉胎高阶修士来讲,对于这些印入脑海、神魂中的杂音及其引起的妄念,早已有了抵抗力。

    而无数次进入这“锦里险境”,他已经经验丰富。

    他知道,“锦里险境”,又有另外一个名字:“声里险境”!

    这个险境的特点,在于其威力强大、难以抵御的“梯音迷魂阵”。

    所谓“梯音迷魂阵”,就是这“声里险境”,会让成添堵什么也看不到。

    成添堵的双眼所见,永远是只迈入“大星峰”那白雪皑皑的顶峰处入口一步。

    成添堵的眼前,永远是一片皑皑白雪。

    那儿除了“白”,就只有“白”。

    它没有蓝天,没有太阳或月亮,也没有房子、石头、草木或任何其他东西。

    那儿只有“白”。

    这片“白”里,一切都是空空如也。

    ——

    在“梯音迷魂阵”里,成添堵不仅什么也看不到,而且什么也摸不到。

    成添堵可以认为自己在触摸,但成添堵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触摸。

    自我感觉似乎在行走,但成添堵同样可能是以为的错觉,因为自己根本上没有移动。

    成添堵可以认为自己在做什么,但他同时也会对自己在做什么这事儿表示高度怀疑。

    因为眨眼间,成添堵就会面对新的声音。

    而在鼻腔里,成添堵除了能呼吸,成添堵闻不到任何的其他气息。

    而闻久了,成添堵就什么也闻不到了。

    似乎一切都没有气味。

    而自己,当然,伸出舌头,试图去品尝什么。

    至于所品尝出来的味觉,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

    而这引起味道,或许是那幻音带来的,或许不是。

    ——

    在“梯音迷魂阵”里,虽然什么也看不到、闻不到、摸不到、尝不到,却会听到。

    而成添堵听到的声音,一次有好几种带有不同情绪的声音浮现。

    这些声音都来自于进入这迷魂阵的修士。

    每位修士所听到的声音都不同。

    这是因为,“梯音迷魂阵”是根据每位进入者不同的经历和心境设立的。

    成添堵是鲁莽的、没有心机的。

    他是喜欢设陷阱、给人添堵的。

    他只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宅着,但同时喜欢掌控着一切。

    自己是大公无私、没有私心的。

    但同时,又有新的想法无法遏制地出现,希望将别人的灵地变成自己的灵地,将别人的灵石成为自己的灵石,将别人的道侣成为自己的道侣……

    所有这些都在“梯音迷魂阵”里反应出来,并且同时印入脑海里。

    它们让人浮想联翩,让人静静肃立、呆若木鸡。

    它们让人极度躁动,它们让人无所事事、备感无聊。

    ——

    神识一动,成添堵强行让自己脚步迈出。

    虽然自己是不是往前迈出了一步,自己并不敢确认。

    然后,他同时让那六十四块算筹在身边飞舞。

    对于这些算筹是否在身边飞舞,他同伴不知道。

    但这有什么重要呢?

    真的就是假的。

    假的也就是真的。

    重要的是,成添堵全神贯注于那在身边飞舞的六十四块算筹的运算。

    他仔细感知着每块飞舞的算筹的旋转、跳动、碰撞及其其中的吉凶和生死等情况。

    ——

    “正前方,惊门,不可妄动!”

    成添堵停住了脚步。

    算筹每一圈的运转,都会显示出一个“吉门”、“凶门”或是“中平门”的卦象。

    “左前方,门!”

    这情形不好不坏。

    但动比不动要好。

    成添堵往左前方迈出了一步。

    “正前方,生门!”

    这是吉门,成添堵往正前方迈出了两步。

    “伤门!”

    “死门!”

    连续两个卦象都不能往前。

    但一会儿后“景门”出现。

    成添堵继续迈出了脚步。

    “生门!”

    成添堵跑动起来……

    当来到了第九次“生门”的时候,成添堵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

    ——

    他看到了一个盒子模样、盖子打开的石板雕塑。

    石板雕塑长高八十四丈,宽六十丈,厚三十丈。

    里面有十九根长长的、不知是啥玩意儿的东西,并且其中留有一个空洞,显然其中一根被抽取走了。

    而在石板雕塑表面,成添堵看到雕塑盖子上面写着“白鹤楼”三个字。

    石板雕塑的正面中央是一座四边套、八边形体、木结构的房子亭楼。

    其飞檐五层,攒尖楼顶,顶覆金色琉璃瓦,由七十二根圆柱支撑,楼上有六十个翘角向外伸展。

    楼外有铸铜白鹤造型,宝塔、牌坊、轩廊、亭阁等建筑环绕。

    檐下四面悬挂匾额,正面悬着一个三字金匾。

    这三个字不是成添堵所知晓的任何一种文字。

    但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就知晓它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白鹤楼!】

    ——

    每次看到这个高大巍峨、造型怪异的“白鹤楼”雕塑,成添堵心里者浮想联翩。

    这不仅是因为这三个字的神奇,而且也因为这雕塑的特殊。

    它竟然不是由三阶灵玉所雕塑,而至少是四阶灵玉!

    它晶莹剔透,似乎非常地诱人。

    它质地坚硬,哪怕成添堵使用三阶上品灵剑竭尽全力地砍削,也无法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它还包含着浓郁的、精纯的灵气!

    在以前,这灵气吸一口精神振作。

    吸两口经脉通畅。

    再多吸几口,修为就噌噌噌地见涨!

    不过,随着自己修为提升到玉胎高阶,现在的自己竟然有些呼吸不畅。

    “看样子以后要借助这‘白鹤楼玉’进行修炼,副作用挺大啊!”

    成添堵感叹。

    ——

    而在一百二十岁的时候,成添堵晋升到凝液高阶,而卜算水平也提升到二阶圆满。

    然后,他觉得时机成熟,就来到这“锦里秘境”探险。

    探险中,他注意避免各种幻听的干扰,而全心全意地运用那“卜算法”探路。

    只要避免凶门,注意中平门,紧紧抓住生门,然后他就顺利到达“白鹤楼”这处“锦里秘境”的目的地。

    他第一次是这样,第二次是这样,后来的每次都是这样。

    他曾担心这样的卜算法会有问题,或面临怪异的情形,但最终,自己已经三百六十多岁,已经晋升到了玉胎高阶水平,还是没有变化。

    ——

    成添堵自认为,如果没有“白鹤楼”这处灵玉所提供的既浓郁又精纯的灵气,自己是无法将那卜算水平提升到三阶水平的。

    因为这“白鹤楼”灵气会让人精神振作。

    而在以前,自己能在这“白鹤楼”塑造上呆上很长一段时间。

    同样,如果没有“白鹤楼灵玉”既浓郁又精纯的灵气,成添堵自认为也无法将那修为平提升到玉胎高阶水平。

    因为这“白鹤楼”灵气会让人经脉通畅、修为就噌噌噌地见涨!

    当然,这样的东西不能吸多。

    这就如同凡人们去那旱烟,偶尔抽一抽,无伤大雅。

    但如果吸多了,就会导致咳嗽增多、嗓子发炎、支气管炎发作,口腔里带有臭味。

    而严重点,甚至可能引起肺气肿、肺癌等!

    ——

    现在的成添堵,已经是玉胎高阶修士。

    在这“白鹤楼”下面,自己不能呆上超过一盏茶的功夫。

    当然,即使是半盏茶的功夫,自己也能获得相当于半块上品灵石的修炼效果!

    这就是秘境及秘宝的作用!

    看到这“白鹤楼”秘宝,成添堵曾想着,自己能不能将它收入囊中。

    但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得逞。

    然后,他就绝了这个将之占为己有的念头。

    既然无法占为己有,成添堵退而求其次,利用它来进行修炼。

    现在修炼也无法长期地继续下去了。

    成添堵有些遗憾。

    但就是如此,他还是有办法。

    ——

    成添堵将视线从“白鹤楼”巨大的雕塑上离开。

    他的视线停留在了雕塑的下面。

    雕塑的下面堆放着一堆或红或绿、五颜六色、晶莹剔透的灵石。

    其中有上百块上品灵石,近万块中品灵石和上百万块下品灵石。

    它们如同堆放在一块玉碑下面的谷子一样,密密麻麻。

    其中的上品灵石、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要比百年前甚至几十年前放进来时要精纯很多。

    因为成添堵发现,这“白鹤楼”品阶很高。

    放到其周围的灵石,会自动提升灵石品阶。

    这是因为“白鹤楼”会让灵石的灵气变得精纯,将其中包含的“断气”给驱除出去。

    它甚至还能将附近普通的石头都变成灵石!

    ——

    成添堵解下了腰间的一个储物袋。

    他神识一动,然后那些上品灵石、中品灵石和下品灵石就如同彩虹一样,被倒吸进了“储物袋”内。

    然后,成添堵解下了腰间的另一个储物袋。

    上百块上品灵石,近万块中品灵石和上百万块下品灵石又从中倾泻而出,纷纷扬扬地堆积在了“白鹤楼”边上。

    “白鹤楼”的周边,又多了一堆五颜六色的灵石。

    它们不如刚才的精纯和绚丽。

    当然,再过五十年,它们一样会变得很是精纯和绚丽。

    而那时,成添堵应当打造好了三阶上品飞艇。

    然后,自己就可以离开这“孤悬岛”了。

    ——

    而离开“孤悬岛”后,自己将不再有与这“白鹤楼”见面的机会了。

    而这“白鹤楼”品阶非凡。

    它作为一块灵玉,究竟从何而来?

    作为一件雕塑,究竟是何人所为?

    那“白鹤楼”,究竟位于何处?

    当然,这“白鹤楼”,是停留在这“锦里秘境”一处名为“南蛇山”的小山峦上。

    这是因为小山峦上上有个碑文。

    碑文上面写着三个字。

    这三个字同样不是成添堵所知晓的任何一种文字。

    但一看到这三个字,他就立刻知晓它们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南蛇山!】

    ——

    “南蛇山”上,大雪飘飘,白雪皑皑。

    至于有没有蛇的影子,成添堵不敢更进一步地上去看,也不敢上去听或闻。

    至于有没有蛇在冬眠,他更是不敢去验证。

    这“锦里秘境”,似乎一切都是虚幻的。

    哪怕自己刚才遇到的“白鹤楼”和弄到的那一批灵石,恐怕、可能、或许也是虚幻的。

    而如果想要满足好奇心,进一步地去验证,或许会有凶险。

    对于卜算师来讲,遵从内心的直觉是很重要的。

    所以,自己才从来没有失手过。

    这是因为,自己一直保持着平常心。

    ——

    收拾好心情,成添堵转过身。

    他再度回头打量了一下“南蛇山”、“白鹤楼”以及环绕于其周边的灵石堆一眼,就准备离开。

    而他的心里充满了感慨。

    他的呼吸开始有些粗重,喉咙里似乎有痰。

    “呆得稍久了一点儿。”

    有些气喘的成添堵,心里充满了感慨。

    这“锦里秘境”显然是天地之间的大能所为。

    从修士的层次来看,对方或许是一位远走婴元或化灵层次的高明修士。

    甚至对方是仙人也不无可能。

    而这仙人,却已经离开。

    他或许是乘着那白色的灵鹤离开的。

    而离开后的他,就留下了这块品阶相当不凡的灵玉、颇为诡秘的秘境和那永远不停地下着的雪花。

    ——

    【仙人已乘白鹤去,】

    【此地空余白鹤楼。】

    【白鹤一去不复返,】

    【白雪千载飘悠悠。】

    【雪花片片伴黄玉,】

    【灵石粒粒成芷洲。】

    【遥望内海何处是?】

    【肺里浓痰过喉头。】[1]

    在心里呤完这首名叫“我呸!”的小诗,成添堵感觉肺里的浓痰涌动得越来越厉害。

    “咳!”

    “咳!”

    “咳!”

    成添堵剧烈地咳起嗽来。

    然后,他就吐出了一口闻起来腥臭、看起来起来有些黄、有些晶、很是恶心的浓痰。

    ——

    离开了喉咙和口腔后,这股浓痰如同炮弹一般地朝着前方猛烈地冲击而去。

    它似乎还发出了激荡空气的破空声。

    然后,它应当要落到地上,展示其那气味腥臭、颜色恶心的模样。

    然而,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因为那浓痰不见了。

    其气味,即使存在,成添堵也闻不到。

    因为这是“锦里幻境”。

    没有顾及这些,成添堵激起算筹,让其在身边挥舞。

    然后,其身子身影向前,突兀地消失。

    他似乎来过这“锦里幻境”。

    但他似乎又没来过。

    ——

    凭借着上百次的丰富经验,成添堵再度成功离开“锦里幻境”。

    他呼吸很通畅。

    那想要吐痰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成添堵打开了储物袋。

    储物袋内,刚刚从“白鹤楼”内收获的上百块上品灵石,近万块中品灵石和上百万块下品灵石。

    这表明,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不完全是幻境。

    当然,对于在“锦里险境”中的经历,再怎么样小心也不为过。

    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陷溺其中。

    无数的修士抗拒不了那些发自心底的绮思,然后就永远不能归来。

    ——

    对此,卜算师倒是有先天的优势。

    因为只要集中精力,运用算筹进行运算,即使有那些幻听的干扰,也还是有能集中关注的地方,知道前路的方向、吉凶与转折。

    对此,首次进入“锦里险境”、在经历了特殊的生死考验后,成添堵就已明确了这一点。

    然后,他对这一点越来越清楚,使用越来越熟练。

    当然,卜算师是要付出代价的。

    像成添堵,他的盲肠就要比别人少一截。

    这就是他付出的代价。

    ——

    这个代价并不严重。

    然而,成添堵也少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那也是代价。

    至于左手那已经缺失的无名指、中指和食指,那同样是代价。

    每过五十年,自己就会失去自己身上的一个重要部位。

    现在,成添堵就只有左手拇指还残留着。

    这是他准备为未来五十年而付出的代价。

    对此,成添堵自己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就好像凡人世界里,那些长期坐办公室的人无法抱怨自己的腰椎间盘突出一样。

    ——

    顺利离开了幻境,成添堵没有回头。

    站在“大星峰”顶,举目眺望,神识展开。

    附近厚厚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半山腰上,是一片陡峭、威严、坚硬的裸露山石。

    在云雾缭绕的半山腰下,则是青草悠悠、古木参天、春暖花开。

    附近三四百里,各种大大小小的山峦连绵起伏。

    周边都没有看到其他中高阶修士的痕迹。

    观察完毕,成添堵灵力激荡,脚步迈开,身形如电,快速地朝着山下行去。

    这次过来,自己准备好了上品灵石。

    那制造三阶上品飞艇的难度,又下降了一些。

    ——

    离开“大星峰”后,成添堵朝着“孤悬岛”的西南部方向而去。

    前方已是傍晚。

    西方,晚霞满天。

    一个多时辰后,天色漆黑。

    明月升起。

    成添堵已经离开“锦里险境”上千里。

    其手一伸,一只三阶下品飞艇突兀出现。

    然后,飞艇来到空中一千多丈处。

    为飞艇填充上三阶下品灵石,成添堵继续朝着西方的“雷迷郡”而去。

    ——

    三阶下品飞艇一个时辰只能行驶一千四百里。

    而到达目的地有一万五千多里。

    月亮升起又落下。

    然后朝阳升起,下午到来,再然后又将是朝霞满天。

    位于平均海拔三千多丈高的“雷迷荒原”上的“雷迷峰”已经近在眼前。

    而此时,一位身材雄壮、形容粗犷的男子正恭候于此处。

    “千百尺拜见师傅!”

    此人就是成添堵的首徒、曾经追踪过杜布、旁观后者晋升玉胎、结果不幸遭受创伤的千百尺。

    “你的伤没事了?”

    成添堵语气温和地问道。

    “没什么大碍,伤本来就不重。”

    ——

    千百尺摇了摇头。

    他掉转身子,引领着师傅朝着“雷迷峰”而去。

    随着其脚步的前移,其身形开始变幻。

    他的身材开始变得矮小,只有三米四五。

    三米四五,这是凝液八层修士的标准身高。

    千百尺的形容开始变得儒雅。

    他赫然变成了“雷迷郡”怀家族长怀岛重!

    怀岛重是千百尺?

    或者说,千百尺是怀岛重?

    “这有什么重要?!”

    ——

    怀岛重身上的气息也逐渐地从玉胎三层小圆满逐渐凝液八层修士。

    “成百上千化形诀!”

    “孤悬岛”成家的不传之秘!

    一百二十年前,成添堵遇到了只有十二岁的怀岛重。

    这小子当时管不住嘴巴,胡吃海喝。

    他要一个人吃上好大的份量,吃得满身是肉。

    他最爱吃的是油腻程度颇高的“梅菜扣肉”,而不是他这个年龄的先天武者必须吃的“武养液”、“精瘦牛肉粉”和十二颗“大鸡蛋”。

    他嫌那些玩意儿味道寡淡。

    即使喝水,怀岛重都不要喝清水,而是要喝“甜蜜水”。

    对此,他老爸、引气二层修士【怀仁管】很是生气。

    因为自家儿子嫌做修士太过无聊。

    ——

    “人活在世上,就要吃好喝好!”

    “如果不能吃‘梅菜扣肉’,也不能喝‘甜蜜水’,做那修士、弄劳什子‘五心向天’,还不不是个屁用?!”

    十二岁的怀岛重站在浩浩荡荡的“落基河”边,振振有词。

    而他对于父亲要自己早日修炼成功、光宗耀祖耿耿于怀。

    怀岛重这小子十一岁就已经是先天大圆满修为。

    按照孤悬岛修士的定律,这小子起码是地灵根。

    他只要一念之间,就能晋升为引气修士。

    然后,他也就能在家族获得重点照顾和培养。

    而父亲怀仁管对他期望甚深。

    但这小子很喜欢吃得过油和过甜,身高才一米七多,体重却达到五百斤,简直如同一只肥猪一样,让家族失望,更让他这做父亲的失望。

    ——

    对这位顽劣的儿子,怀仁管打是打不过的。

    因为自己只有引气二层。

    而只有引气三层修士才能轻松对付那先天大圆满的武者。

    但父亲的威严和期望,让怀仁管不得不狠狠地教训这小子。

    但这小子很是油腻和臃肿。

    更简单地说,就是“抗揍”。

    鞭子抽打到身上,对他来讲如同挠痒痒。

    他还是继续吃那桌子上的饭菜和“梅菜扣肉”,还是喝那自己辛辛苦苦挣钱换来的“甜蜜水”。

    ——

    “你这王八蛋,老子都被你吃穷了!”

    怀仁管怒吼。

    他只是家族里的引气二层。

    平时在家族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天到晚忙个不停。

    但所挣的灵石或银两,就只有那么多。

    而孩子他妈身体不好。

    自己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自己确实生了个天才儿子,但这儿子修炼上没什么兴趣。

    他只是吃、吃、吃!

    并且,他只要吃了,那就能修为提升。

    但他只对凡人饮食感兴趣,对于那些修士灵食或先天武者补充身子之物,却是看不上眼。

    ——

    这儿子又在吃东西了。

    虽然年纪只有十二岁,但他也能帮助干些活,从而挣些钱。

    但他挣的钱,都只是给自己弄来自己喜欢的东西。

    而弟弟妹妹想要吃,那是门都没有!

    自家那低矮、逼仄、简陋的房屋里,桌子上摆放了一大缸子的梅菜扣肉和一大缸子的甜蜜水

    看到自己的这个天才般的大儿子那胡吃海喝的样子,再看着坐在大儿子身边那瘦骨嶙峋、渴望得流口水的仨儿子和俩女儿,怀仁管就更加生气。

    “你王八蛋竟然对弟弟妹妹都没有‘为兄之心’!

    “‘兄友弟恭’是我怀家的祖训!

    “现在有了‘弟恭’有了,你这龟儿子的‘兄友’呢?!”

    怀仁管再度怒吼。

    他越吼越大声。

    而越是大声,他就越生气。

    于是,他准备抽刀。

    哦,他是持剑的。

    但这有什么重要的呢?

    愤怒的人,哪怕是拿一个扫把,也会打人。

    ——

    十二岁的怀岛重准备夺门而出。

    那门还没有自己的肉身宽。

    但那有什么重要呢?

    反正自己挤得出去!

    他觉得,“爸爸有些错怪自己了。”

    自己怎么吃都不够。

    有人吃东西,会体重增加。

    自己做为人,吃得太多,体重增加才正常。

    有人甜食吃多了,牙齿会坏掉,还会牙疼。

    但怀岛重发现,自己和一般人不一样。

    哪怕喝了不漱口,或是含着“甜蜜水”睡觉,牙口都还是完好无损。

    如果真有什么副作用,自己还是会注意的。

    父母开始还通情达理。

    他们为了自己省吃俭用,连五个弟弟妹妹都少吃了很多。

    对此,十二岁的怀岛重心里也不爽。

    “老爸,我觉得这点儿东西,还只够塞牙缝啊!”

    他委屈地说道。

    ——

    [1]【唐】崔颢,《黄鹤楼》,有改。

第3章 “粑粑山”

    “你这个坑爹、坑妈、伤害弟弟妹妹的王八蛋,老子今天要宰了你!”

    怀仁管怒火中烧。

    他抽出了一阶中品飞剑。

    那是他从族兄弟【怀仁堂】那儿借来的。

    怀仁堂灵根比自己差,但修炼起来一心一意。

    而且,虽然其年龄和自己差不多,但老婆身体好,子女没自己多,在养家糊口上压力更没自己重。

    此外,他也没有自己家这个胡吃海喝的王八蛋、龟孙子!

    现在,怀仁堂修为已经来到了引气五层。

    那修为比自己可是高多了。

    为此,对自己也是抱着恨铁不成钢的态度的怀仁管,抽出了一阶上品灵剑。

    他要将那桌子砍个稀巴烂。

    他要将那俩大缸子再砍个稀巴烂。

    ——

    然而,怀岛重虽然年纪小、并且一直在胡吃海喝,但察言观色——不,见机而作——的本事却不小。

    他身形闪烁几下,就从另一边的门夺门而出。

    哪怕是小小的屋门,也挡不住他那肥硕的身躯。

    而离开时,怀岛重还抱着两个罐子。

    他甚至还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走一边喝。

    其后面,五个瘦骨嶙峋、口角流水的弟弟妹妹眼巴巴地看着父亲。

    而父亲看到这一幕,于心不忍,但却又有压抑不住的愤怒。

    于是,怀仁管持剑朝着怀岛重紧紧追去。

    他越追越生气。

    他越生气越追。

    他追击了四百多里,气喘吁吁地来到了浩浩荡荡的“落基河”边。

    ——

    “你、你、你这个王八蛋,气死老子了!”

    怀仁管仰天大叫。

    其声音因长途的追击而气喘吁吁,哪怕他是引气二层的修士。

    而怀仁管那持剑的右手,都有些瑟瑟发抖。

    “九哥,你宽心点。”

    【怀仁堂】安慰道。

    他作为族兄弟,恰巧遇到了怀仁管追击自己的儿子这个情况。

    于是,怀仁堂紧跟而来。

    这是兄弟的家事,他这个做族兄弟的,只要注意安全即可。

    至于说这事儿要怎么做或插手,他也是无计可施。

    因为怀岛重这小子确实生性古怪。

    在晋升先天大圆满后,他就只喜欢吃,而且吃得又甜又油腻,都吃成一个肥猪了。

    ——

    看在这小子有地灵根的分上,怀仁管和怀仁堂找本家引气修士前来问诊,把脉其修炼及晋升有关的情况。

    一番问诊后,大家发现,这小子竟然不会打坐!

    弄那劳什子“双腿盘坐、五心向天”时,他就好像屁股上着火了一样,根本上静不下来。

    然后,他对那些他这个年龄的先天武者必须吃的“武养液”、“精瘦牛肉粉”和十二颗“大鸡蛋”,压根儿也不喜欢。

    他似乎就想把自己吃得胖胖的。

    在所有的食物中,他就只喜欢那“梅菜扣肉”和“甜蜜水”。

    其他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为了找到问题解决的办法,怀仁管和怀仁堂以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让这小子试引气修士才能使用的灵食和丹药。

    结果,什么效果都没有。

    不得已之下,他们去找到老族长【怀不轨】。

    ——

    听到家族下面的人前来求助,怀不轨觉得古怪。

    激起凝液八层修为,老族长仔细查看。

    他越查看越心惊。

    因为眼前这位肥猪一样的小子,竟然是一位“地灵根”修士!

    “天佑我怀家!”

    见到家族里出现了一位大几百年都未出现的、拥有优秀灵根的修士,怀不轨心里激动得差不多要怒吼说出“我曹”之类的粗话!

    幸好他老人家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自我管理能力超级强悍。

    然后,他很快止住了自己的心神。

    “不错,不错!”

    怀不轨笑眯眯地、语气温和地说道。

    而当追溯“病因”的时候,怀不轨老族长心里也觉得古怪。

    因为怀岛重这小子连凝液修士的灵食也是照吃不误。

    对于那些二阶灵丹,怀岛重同样如同吃零食一样,胡吃海喝。

    但不管是二阶灵食还是二阶丹药,这小子吃了后,什么反应都没有。

    “还不如吃‘梅菜扣肉’、喝‘甜蜜水’有用。”

    怀岛重也纳闷地说道。

    他也希望能在德高望重、一呼百应的老族长的帮助下,解决自己的困境。

    但是,族长也无计可施。

    ——

    离开并感谢了老族长,怀岛重还是静不下来,

    吃了族长的东西后,自己还是未能引气成功。

    怀岛重还是只喜欢吃“梅菜扣肉”以及喝甜蜜水。

    而过了一年多,已经年满十二岁了,这小子还像以前一样。

    “可以说,正是因为那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牺牲,才换来你的修为进展。

    “你就不能想一想,努力静心、修炼,成为修士,以缓解你家里的困难?!

    “你可要相信‘人定胜天’啊!”

    怀仁堂作为族叔,好心追到了“落基河”边。

    “而现在你虽然修为不错,但还是那先天大圆满武者,并没有引气成功。

    “只有引气成功,你才能改变现在父母、你的五个弟弟妹妹和自己所面临的困境。

    “你看你现在,胖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身肥肉,不走路都晃。”

    看着站在“落基河”陡峭的岸边的怀岛重,怀仁堂进行好心劝慰。

    ——

    “‘堂’叔,您可不知,宝宝我心里苦啊!”

    小娃娃怀岛重一副大人模样地摇了摇头。

    “我看到那‘梅菜扣肉’和‘甜蜜水’,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渴望。

    “看到了‘梅菜扣肉’,我就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爹。

    “而喝着那‘甜蜜水’,我感觉它似乎比妈妈小时候的怀抱还要温暖。

    “如果谁不让我吃‘梅菜扣肉’、喝‘甜蜜水’,我就好像死了爸妈、再也没有爸妈疼爱、失去了天伦之乐的宝宝一样,心里难过得很。”

    怀岛重瞪着眼睛说道。

    其眼神没有任何的躲闪,显然那是真心实意的表达。

    ——

    但怀岛重的一席话,很是大逆不道。

    这让站在对面的爸爸怀仁管又生气起来。

    他想要持剑将这王八蛋儿子砍成十七八块。

    但怀仁堂兄弟进行了阻止。

    “阿重,你有什么话,今天说清楚。

    “说清楚后,咱们再想想办法。”

    怀仁堂对千百尺好心安慰道。

    作为族叔,他还是很看好怀岛重这位小子的。

    在怀仁堂心里,这个世界上的大能们,之所以能成为大能,就是因为他们会经历磨难,就是因为他们行事或想法出人意表。

    如果大家都是一个样子、一样的想法,这世界上也就没有所谓“天才”或“能人”了。

    ——

    “多谢‘堂’叔!”

    怀岛重这小子躬身行礼。

    虽然其饮食和体型怪异,但对于基本的人情世故,可是精通得很。

    否则,他也不至于在父亲怀仁管的多次管教之下完好无损。

    “我知道,正是因为爸爸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牺牲,才换来我的修为进展。

    “我也总是想着要努力静心、修炼,成为修士,以缓解家里的困难。

    “我也相信那‘人定胜天’的话!”

    怀岛重说着说着,双眼开始湿润起来。

    ——

    “我也知道,自己现在虽然修为不错,但还是那先天大圆满武者,并没有引气成功。

    “只有引气成功,我才能改变现在父母、我的五个弟弟妹妹和我自己所面临的困境。

    “我也经常照镜子,知道现在我胖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一身肥肉,不走路都晃。

    “但宝宝心里苦,只要‘梅菜扣肉’和‘甜蜜水’。

    “其他什么灵食、丹药,全部都是浮云!

    “而现在,我似乎也无路可走了。

    “我该怎么办啊?!

    “说多了都是泪啊!”

    “我现在像那些过门几年还没有娃娃的媳妇一样,不受人们的喜爱了。”

    哗啦哗啦的眼泪,从怀岛重的那对“猪眼”不断地涌出。

    他伤心欲绝,他脚步不稳。

    ——

    “小心!”

    看到眼泪流个不停的怀岛重脚步不稳,怀仁堂和怀仁管赶紧惊呼。

    听到父亲和族叔的叫喊,怀岛重试图稳住身形。

    他张开了双手。

    他试图稳住脚下那摇晃的石头。

    但怀岛重身体太沉重了。

    那屹立在岸边数百万年的坚硬的石头都被他站松垮了。

    石头开始滑落。

    然后,怀岛重这个超级大胖子开始身子向后倒。

    “我滴个娘啊!”

    怀岛重惊呼。

    ——

    “我还很年轻啊!”

    “这美丽的世界,我还没有看够啊!”

    “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弟弟妹妹,难道我就要永别了吗?!”

    怀岛重拼了小命似的在内心呐喊。

    但他的身子还在下落。

    在手舞足蹈中,他看到上面的父亲和族叔来到了岸边。

    他们伏在岸边,伸出了脑袋。

    “小重,别慌,我们马上下来救你!”

    他俩大喊。

    ——

    然而,爸爸和族叔修为不高。

    等到他们下来的时候,自己的肉身恐怕都被鱼吃光了。

    小怀岛重听到了哗啦啦的“落基河”水声。

    他侧头一看,看到了汹涌的、高达娄十丈的“落基河”波浪。

    而在波浪的前方,一个中年男子正凌空而立。

    他长相温和,脸带笑容,看着正手舞足蹈、泪痕未干、并且还在不断坠落的怀岛重。

    然后,小怀岛重就看到了那个长相温和、脸带笑容的中年男子伸手一拂。

    自己的身子就从横躺变成了直立。

    再然后,自己从下坠变成了上升。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股莫名强大但柔和的力量拂过了自己的各处经脉、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

    ——

    “敝人成添堵。”

    将小怀岛重放到岸上,其族叔和父亲身边,这位长相温和、脸带笑容的中年男子自我介绍道。

    “参见成前辈!”

    小怀岛重看到,父亲和族叔对这位成添堵很是恭敬。

    他俩现在还不知晓,来者就是大名鼎鼎的“四大邪修”之首。

    “你家小子属于‘饕餮体质’,不错啊。”

    这话是对着父亲说的。

    “‘饕餮体质’?”

    父亲怀仁管一脸懵逼。

    他不知所云,于是看向了身边的怀仁堂族叔。

    后者也摇了摇头。

    “这种体质,你们凝液世家肯定不知晓。”

    成添堵笑道。

    “拥有这种体质的人,是先天的爱吃喝,并且需要三阶以上的灵食和适当的锻炼,才能引气成功。”

    听到成添堵的介绍,怀仁管和怀仁堂面面相觑,脸色都变成了苦瓜相。

    ——

    “饿死你这个王八蛋!”

    怀仁管愤愤地说道。

    自家连那“梅菜扣肉”和“甜蜜水”都消费不起,还谈那劳什子的“三阶以上的灵食”?

    再说,怀家只是凝液世家,按照宗门-世家禁律,自家那里能拥有那些三阶以上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怀仁管对于自家大儿子贪吃和莽撞的做法,实在是心里很不爽。

    “管弟,你胡说什么?!”

    怀仁堂怒喝道。

    “小重是我的族侄,我历来很看好他。”

    怀仁堂继续道,“但我们怀家对此束手无策。

    “不知成师叔能否看在这小子体质特殊的份上,给他一个机会?”

    怀仁堂朝着成添堵深深鞠躬。

    成添堵对此不以为然。

    他将目光转向了小怀岛重。

    ——

    “我愿意拜在成师爷您的门下!”

    小怀岛重赶紧行礼,想要跪拜。

    他虽然肥胖,但脑瓜子还是非常机灵的。

    毕竟,拥有地灵根的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傻瓜。

    “你愿意,我挺高兴。”

    成添堵点了点头,将一个小包裹扔给了小怀岛重。

    然后,他拔腿离开。

    其身影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

    “我在‘大星峰’顶上等你。

    “三个月不见,那就是我俩有缘无分。”

    成添堵的话还遥遥传过来。

    ——

    而听到这一番话,小怀岛重、怀仁堂和怀仁管面面相觑。

    刚才,那成添堵的眨眼消失,远远超过凝液修士。

    “哪怕族长怀不轨也做不到!”

    怀仁堂和怀仁管内心很笃定这一点。

    他俩修为虽然不高,但作为世家子弟,眼光还是有的。

    这就好像你虽然买不起小车,平时只能靠“十一路车”赶路,但你还是知道,什么是宝马、奔驰或劳斯莱斯一样。

    然后,怀仁堂和怀仁管看向成添堵送给小怀岛重的那个小包裹。

    他们将那那个小包裹打开了。

    打开一看,他们看到里面有十几块肉。

    那些不是普通的肉。

    他们是三阶的灵猪肉,而且还香气浓郁、灵力充沛、稍稍带肥!

    ——

    “族侄,看在族叔我刚才为你求情的分上,给我尝一下行不行?”

    怀仁堂吞了下口水,问道。

    同时,他眼巴巴地看着小怀岛。

    更准确地说,他是眼巴巴地看着小怀岛手里的小包裹,以及其中的香气浓郁、灵力充沛、稍稍带肥的三阶灵猪肉。

    “‘堂’叔,您对我的帮助,我感激涕零。”

    小怀岛点了点头。

    “但就吃食这一块,你就是我亲爹,那也甭想!”

    小怀岛重说完,还后退两步。

    他退往的方向,正是那“三星峰”及其中最巍峨的“大星峰”。

    ——

    “大儿子你对吃食如此重视,甚至连亲爹我都没有,看样子还是被那成师叔说中了,你确实是所谓的‘饕餮体质’!”

    怀仁管道。

    对于刚才大儿子那大逆不道的话,他似乎丝毫不着恼。

    不过,说话的同时,他与怀仁堂对视了一眼。

    后者缓缓点了点头。

    “不过,”怀仁管继续道,“你能不能让老爸我闻一闻气息?

    “那东西实在是好香。

    “我感觉多闻一下,似乎修为都能提升一些。”

    怀仁管还用力吞了一下口水。

    与此同时,怀仁管还听到了一声吞咽声。

    原来,族兄弟兼好友怀仁堂也在吞口水。

    ——

    “不行!这是我的!”

    小怀岛重坚定地拒绝了。

    他还将小包裹包起,将肉香都全部遮住了。

    “哎哟!”

    很快,小怀岛重发出了惨叫声。

    因为父亲持剑在前面攻击。

    而那族叔怀仁堂则绕到后面,点击小怀岛重的穴道。

    然后,小怀岛重当然被制住了。

    这是因为虽然父亲的修为不行,但族叔的功夫却远超自己。

    然后,那个有着香气浓郁、灵力充沛、稍稍带肥的三阶灵猪肉的小包裹,就从小怀岛手里转移到了父亲怀仁管的手里。

    ——

    “‘堂’兄,这次多亏你了!”

    忍住吞口水的声音,怀仁管说道。

    “你看哪一块肉好吃,先挑。”

    怀仁管族兄弟兼好友怀仁堂说道。

    “不过,这玩意儿不凡,你只能挑一块。”

    怀仁管补充道。

    “哪里、哪里?!”

    怀仁堂搓着手,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但他虽然口头上很拒绝,但手却很诚实。

    而且,他喉咙还在不断地跳动。

    显然,他很渴望。

    ——

    怀仁堂迫不及待地从那有十几块三阶上品灵猪肉的小肉堆里挑出了一块肥瘦适宜、大小适中的灵猪肉。

    然后,他将那块灵猪肉放到了嘴里。

    他用力一嚼。

    “哎哟!”

    怀仁堂大叫一声。

    “怎么啦?!”

    怀仁管惊呼道。

    因为他看到怀仁堂族兄腮帮子很快肿起来了。

    “这、这、这肉硬得像二阶灵铁一样。”

    捂着肿大、病痛腮帮子,吸着凉气,怀仁堂吱唔着说道。

    “真的?!”

    怀仁管半信半疑。

    他同样将一块香气浓郁、灵力充沛、肥瘦适宜、大小适中的三阶灵猪肉放入嘴里,轻轻咀嚼。

    但要咬动那灵猪肉,他却是力有未逮。

    那灵猪肉果然是无法咀嚼得动。

    ——

    “兄弟,我俩奈何不了这灵猪肉啊!”

    怀仁管惋惜地叹道。

    “‘管弟’此话不虚啊!”

    怀仁堂点了点头。

    “爸爸,你和族叔既然吃不下,那就吐出来,然后我再吃掉。

    “那样也是属于‘不浪费粮食’啊!”

    小怀岛重倒是很会为大人着想。

    “至于那肉上的口水,我是不嫌弃的。”

    ——

    “你这小子门得没有!”

    怀仁管心里同时充满了惋惜的味道。

    他与怀仁管兄坚定地拒绝了小怀岛的提议。

    “我们一天不能吃完,就吃上一个月。

    “一个月不成,我们就十年、百十月或百年的!”

    怀仁管兄笑道。

    “那你小子吃一吃看?”

    然后,怀仁管将一块灵肉放到了小怀岛重的嘴里。

    而此时,奇怪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

    他们只见站着不动的小怀岛重身体开始缩小。

    其身体汗出如浆。

    而其身上的气息,竟然开始攀升。

    再然后,小怀岛重体内灵力自动生成。

    怀仁堂赶紧掏出一块灵石放到小怀岛重身边。

    “这小子竟然能够引气入体了!”

    怀仁堂吃惊呼。

    他与怀仁管面面相觑。

    后者则眉开眼笑。

    “老天开眼啊!”

    怀仁管高声叫道。

    然后,他立刻就闭嘴了。

    因为他一方面害怕影响儿子之晋升为修士,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不太对。

    “感谢成添堵师叔的大恩!”

    怀仁管喃喃自语。

    然后,他还朝着东方躬身行礼。

    ——

    “好了,再见!”

    站着不动的小怀岛重感觉身体松活了好多。

    “我现在是修士了,爸爸,”怀岛重朝着父亲躬身行礼,继续道,“我要去找你们中中的‘成师叔’,去拜他做我的师傅!

    “在这孤悬岛,只有他老人家才配做我的师傅!”

    小怀岛重拔腿就跑。

    他脚步飞快。

    怀仁管自觉是追不上了。

    “此外,替我向妈妈和弟弟妹妹问好啊。

    “我再也不和他们抢食吃了!”

    小怀岛重还边走连回头说话。

    “好咧!”

    怀仁管叫道。

    “你要听师傅的话啊!”

    怀仁管想要叮嘱好大儿子。

    可是,大儿子已经转过山角,消失不见。

    ——

    而转过山角的小怀岛重迈开脚步,快速向前奔跑。

    无论是小溪、大河还是平原、高山,他都一律走直线。

    对于已经晋升修士的自己,跨越这些天堑问题并不大。

    哪怕是要横渡宽广、幽深的“南登峡谷”,他也丝毫不惧。

    因为他扔出了好几块木板。

    然后,他凌空而渡。

    并且,通过踩踏那些木板,他得以平安横渡过“南登峡谷”天堑。

    然后,他继续向前奔跑。

    其越是奔跑,心里就越畅快。

    因为自己汗水流得越来越多。

    身体越来越瘦弱。

    但身体内的灵力却是越来越式。

    “那些三阶灵食,可不是盖的!”

    小怀岛重感觉很快乐。

    这些玩意儿比那些劳什子“梅菜扣肉”和“甜蜜水”要好很多。

    于是,小怀岛重还边走边别吃。

    半个多月后,他就已经来到了“三星荒原”。

    他看到了前方高大巍峨的“三星峰”。

    而那“大星峰”,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

    沿着“大星峰”的路径,他穿过丛林、平原、雾露、石山,来到了那白雪皑皑的“大星峰”绝顶面前。

    而此时小怀岛重眼里,就只有师傅及其能提供的灵食。

    现在的他,已经是进入了引气二层。

    当然,他的灵食已经快要吃光。

    “只要能胡吃海喝,就以修炼晋升,这是极好的事情。”

    小怀岛重心里畅快。

    那么,师傅是在哪儿呢?

    “师父!”

    “师父!”

    “师父!”

    小怀岛重稚嫩的声音在山顶回响。

    但却没有人回应。

    于是,小怀岛重准备走一走。

    走了一会儿,他迈步往山顶中央的雪峰处而去。

    ——

    “徒弟,师父我在这儿!”

    “你这龟儿子,三个月期限没到,你过来干啥?!”

    “三阶灵食,恐怕你只能用命来偿还!”

    “王八蛋,你弟弟妹妹的东西都被你吃光了!”

    “心肝,妈妈一直是爱你的!”

    “小肥猪,世上没有过不去地坎!”

    ……

    一进入雪地里,各种各样的声音在小怀岛重的耳朵边同时响起。

    而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闻不到任何东西。

    伸手去触摸,但前方永远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飘飘的白雪。

    ——

    “吵死了!”

    小怀岛重怒吼!

    毕竟,好多声音同时响起,让他脆弱的心灵难以承受。

    而这样怒吼一下,他好受一些。

    但很快,又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响起。

    “大哥,我好想吃哦!”

    “这‘梅菜扣肉’好香啊!”

    “小妹妹,你为什么这么瘦?”

    “大哥,你身上的肉好像又长了!”

    ……

    这些都是弟弟妹妹们的声音。

    而小怀岛重又一次地看不到任何东西,也闻不到任何东西。

    伸手去触摸,但其前方永远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飘飘的白雪。

    “吵死了!”

    小怀岛再度重怒吼!

    再度怒吼一下,他好受一些。

    ——

    “我来找师傅!”

    “你们别吵我!”

    “如果再胡说,”

    “老子就放火!”

    小怀岛重不断怒吼“二十字真言”!

    而这样的怒吼,能克服那些幻听。

    而每当幻听一来,他就高喊“二十字真言”。

    然后,他越走越深。

    他来到了雪地深处。

    当然,究竟有没有走路,他同样还是不知道。

    因为其前方永远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飘飘的白雪。

    不过,其眼前的情形倒是变了。

    ——

    因为小怀岛重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一名中年男子。

    他长相温和,脸带笑容。

    “徒儿怀岛重,拜见师傅。”

    小怀岛重情真意切地跪拜下去。

    面前之人,正是连续赶路一万五千多里里苦苦追寻的“师傅”成添堵。

    “你竟然引气成功,不错!”

    “才这么点修为,你竟然能闯过这‘锦里险境’的‘梯音迷魂阵’,实在出乎为师我的预料啊!”

    成添堵感叹道。

    ——

    “师傅,既然我们已经结成师徒,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吃的?

    “那些三阶灵食,味道可行了!”

    见到师父和颜悦色,小怀岛重道。

    “我给你的,你都吃完了?!”

    成添堵有些吃惊。

    因为那些灵食,可够自己一年的需要。

    “师傅,我一路上很辛苦,全部吃光了!”

    小怀岛重道。

    见到师傅瞠目结舌的样子,小怀岛重还挠了挠头。

    ——

    “如果你改名为‘千百尺’,师傅就给你。

    “否则,以后你就等着饿死吧!”

    成添堵提出了条件。

    “师父,为什么要改名?

    “此外,‘千百尺’这个名字不太威风,为什么不能改为‘千百里’?”

    小怀岛重提出了质疑。

    “徒儿,你知道为什么‘田七’要叫‘田七’?”

    成添堵反问道。

    “我不知道,”小怀岛重摇了摇头道,“我爸给我取名,我就觉得古怪得紧。”

    “是啊,”成添堵笑道,“取名是一个任性的玩意儿。

    “之所以要你取个化名,是因为师父我觉得这样方便你成长。

    “不然,别人问你,你是是谁?

    “你回答说是我成添堵的徒弟,那别人肯定要将你弄起来下油锅。

    “如果弄个化名,那就方便了。”

    ——

    “师父,我想起来了,”小怀岛重笑道,“师父您的大名是‘添堵’,我的名字是‘千百尺’。

    “对于那些伤害咱们的人,咱师徒俩也不害人,但专门添堵。

    “您负责说要给谁添堵,那徒弟我就给对方添堵。

    “先添堵个千百尺。

    “以后有机会了,就添堵个千百丈乃至千百里!”

    小怀岛重越说越兴奋。

    在他看来,这给人添堵似乎是很好玩的事情。

    “嗯!”

    成添堵点了点头。

    他心里挺高兴。

    “这徒弟还是明白我的心啊!”

    然后,他就给了徒弟灵食。

    他要徒弟一次将这些灵食全部吃光,然后再连续站上三个月。

    “你必须在我成门立雪三个月,这样师徒关系才算正式确立。”

    成添堵道。

    然后,他开始闭目修炼。

    ——

    之后,师徒俩或者在险境修炼,或者云游天下。

    当然,像摩托罗县城外的“摩托罗峰”,他们师徒俩也是去过的。

    整个孤悬岛的里里外外,除了其他三个险境,师徒俩都去过了。

    而那成家秘诀“成百上千化形诀”,成添堵也教给了徒弟。

    这位徒弟除了胃口大,做人机灵,为人直肠子,而且也有不少的想法。

    至于在修炼上,不同于主流的“双腿盘坐、五心向天”的静态修炼方式,这位徒弟就只是学会打铁。

    一阶的时候,这位徒弟就能起九十九吨的灵铁锤,挥舞九百九十九万下,拼命地砸打那块六十六吨重的一阶上品灵银。

    这位徒弟能连续不断地锤打。

    他一秒钟能锤打一次。

    而且,他还能一边锤打一边喝一阶上品灵饮和一阶上品灵食。

    ——

    在位于“大星峰”及其“锦里险境”连续锤打了近十个月后,怀岛重的神魂有了极大地增长。

    因为他毕竟是在“梯音迷魂阵”内打铁。

    通过打铁,他就能提升自己的意志和神魂凝炼度,以抵抗外部“梯音迷魂阵”及其各种幻听的干扰。

    打铁打了这么久,不眠不休,最终怀岛重感觉自己双手越来越酸痛。

    但这种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怀岛重都觉得,自己感受到的“幻肢痛”,作为一种神念,竟然可以转移出去,让攻战的对方感受到这一点。

    自己已经对这“幻肢痛”有了强大的抵抗力。

    所以,对手一般是抵抗不住的。

    再然后,忍受住“幻肢痛”,怀岛重还在继续打铁。

    他砸出了火花。这火花形成了圈圈。

    它一圈又一圈。

    它来到数十圈。

    它来到数百圈。

    它来到数千圈。

    于是,通过打铁,火势更加地猛烈。

    最终,怀岛重修炼成了“灵锤炼体·万火圈”法术。

    随着这法术的生成,那块灵银变成了滚烫发红的灵液。

    相应地,这位徒弟顺利地晋升成了凝液修士。

    当然,晋升后,怀岛重拉了好大一堆粑粑。

    毕竟,成添堵提供的灵食虽然高端、杂质较少,但日积月累之下,其肠胃内积累的废物还是挺多的。

    ——

    晋升凝液修士后,成添堵就让怀岛重回了雷迷郡怀家。

    毕竟这小子“三观”已经成熟。

    其修为也足够高。

    只要仔细打磨,晋升为凝液八层、九层乃至大圆满,都问题不大。

    稍稍有些问题的,就是吃的太多,消化功能过于强大的旺盛。

    再后来,在凝液大圆满的时候,这徒弟来到了位于“大星峰”及其“锦里险境”的“梯音迷魂阵”内,继续打铁,以晋升玉胎修士。

    通过打铁,怀岛重进一步提升了自己的意志和神魂凝炼度。

    通过在“梯音迷魂阵”的修炼,其“幻肢痛”法术威力更上一层楼。

    挥舞着九百九十九吨的灵铁锤,怀岛重拼命地砸打那块六百六十六吨重的一阶上品灵银。

    其“万火圈”法术同样更上一层楼。

    但是,经过六千九百九十九万下的锤打后,那块灵银还是没能变成了滚烫发红的灵液。

    修炼还未成功。

    在不睡不眠连续锤打了九年又近十个月、合计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下后,“万火圈”法术进一步转化成了“灵锤炼体·火鸟飞”法术。

    那块二阶上品灵银同样变成了滚烫发红的灵液。

    相应地,在“灵锤炼体法”的帮助下,怀岛重这位徒弟顺利地晋升成了玉胎修士。

    ——

    晋升玉胎后,怀岛重拉了更大一堆的粑粑。

    他拉了七天七夜才接完。

    他拉的粑粑成了一堆小山。

    这倒不是说怀岛重体内蓄积的粑粑有小山那么多。

    真正的原因是,怀岛重身体对这些粑粑进行了极度地干燥。

    这些粑粑被拉出来后,遇到了空气及其中蕴藏的水汽,然后这些粑粑迅速发酵和扩充,体积不断增大,臭气不断扩张。

    晋升后的怀岛重,不得不身体凌空于九百九十九丈的高空。

    因为这时候那座螺旋型的“粑粑山”已经来到了六百六十六丈高。

    而其臭气,则蔓延开达到方圆二十里。

    附近一些嗅觉不太好的飞鸟经过,都被熏死了。

    倒是那些食肉和食草动物,因为嗅觉灵敏,远远地避开了。

    但有的因逃避不及时而被熏死的数量,也不是双手或双脚能数过来的。

    ——

    按理说,一个人拉了这么久,早就脱肛了。

    但怀岛重并没有这么样怂。

    因为怀岛重已经是一名玉胎修士,其肠胃功能和括约肌强大得很。

    “不要说拉一个七天七夜,就是拉一个七十天七十夜,也不带事儿!”

    玉胎修士就是这么自信。

    而凡人则完全无法项背。

    普通人在厕所里呆个半个时辰,恐怕已经头晕目眩、双腿发麻。

    如果他迅速站起来,恐怕立刻就会脑溢血发作。

    而在被人发现时,或许都要准备“八大碗”了。

    在拉粑粑的过程中,乃至在拉完站立起来的过程中,怀岛重根本上不会有“头晕目眩、双腿发麻”之类的事儿。

    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甚至在拉粑粑的时候,他还能引气锤炼肠胃、经脉乃至括约肌。

    ——

    当然,怀岛重在拉粑粑的时候,也还是有一个麻烦事,即他对气味变得敏感了。

    因为拉粑粑的臭味,简直要将其熏死过去。

    一不小心,或许自己就会从那九百九十九丈的高空坠落,掉到那六百六十六丈高的“粑粑山”上,然后被自己拉出来的东西淹没。

    至于被淹死,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避免这不好的结果,已经一百二十三岁的怀岛重不得不蒙上帕子。

    其鼻孔处,甚至还塞了两朵白色的三阶棉花。

    这样的“三阶棉花”,一次可以用上十天半个月的。

    当拉完后,怀岛重用玉胎修士的灵力——更准确的说,法力——对菊花处来了一个“空气洗”,然后与前来探望自己的成添堵师傅一同离开。

    师傅在晋升玉胎的时候是一百二十二岁。

    而自己比师傅晚一年。

    “师傅比自己还强大啊!”

    怀岛重感叹。

    因为这个时候的师傅只有二百五十八岁。

    其年纪还是挺小的嘛,相当于人类凡人的四十多岁。

    但此时他已经玉胎初阶圆满,并且晋升为了玉胎四层修士了。

    ——

    徒弟修为提升,对家族事务日益熟悉,而且个性也越发变得稳重与成熟。

    当然,在修炼上,怀岛重主要的职责就是吃和打铁。

    即使胡吃海喝,怀岛重也从来没什么大碍。

    而修为却是节节提升,乃至晋升玉胎。

    “饕餮体质”,就是这么强大!

    晋升玉胎、再度游历过“孤悬岛”十几遍后,怀岛重感觉有些无聊。

    “师父,这‘孤悬岛’很小啊!”

    怀岛重感慨道。

    ——

第4章 汤岛枫的彩礼

    对于师傅成添堵,作为徒弟的怀岛重历来都只有敬重。

    但如果要说敬畏,却远远谈不上。

    因为成添堵不是那样的人。

    相反,这老人家脾气性格还是挺温和的,一如其面容。

    “相由心生啊!”

    对于徒弟的感慨,成添堵举起双手双脚赞同。

    “阿尺,你这样说,说明你眼光开阔了。”

    成添堵道。

    “师傅我也好想离开‘孤悬岛’这处囚笼啊!”

    成添堵和徒弟表明了心迹。

    然后,和以往一样,师徒俩心心相印。

    ——

    然后,在师傅的卜算之下,他们联合其他两位宗门外玉胎,找准时日,对“九合峰”上的“八合山”进行了攻击。

    师傅一人凭借玉胎六层圆满的修为和那“天缠三式秘典”及其“满身绕”、“满地绕”和“满天绕”三大法术,困住了使出了“一山另山”法术和金剑宗掌门严远山和“五火铄金”法术的炼器门门主温远水。

    自己则使用肉体和神魂攻击齐备的“灵锤炼体秘典”及其“幻肢痛”、“万火圈”和“火鸟飞”法术,与玉胎三层修士公孙梁木的“惊喜寂灭术”及其“瞬息肥”、“皱皮术”、“气喘术”、“效颦术”等让人恶心的神魂攻击法术乃至“金剑十八法”等对抗了个旗鼓相当。

    自己如果不是在“梯音迷魂阵”的修炼并将神魂锻炼得凝炼无比,或许自己不会是那小子的对手。

    由此可见,天下英才,切不可等闲视之。

    而这次攻击宗门,陨落两个、伤了两个。

    己方可谓大获全胜。

    而金剑宗则根本动摇。

    而这恰好是自己师徒的目的。

    因为只有削弱了宗门,师徒俩才会安心地离开。

    ——

    但对于己方的大获全胜,师傅却很淡然。

    师傅说,这不仅是“成千上万”这玉胎四人组合的功劳,应当还有天意在发挥作用。

    否则,金剑宗俩玉胎高阶修士下来,师徒等四人只能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哪知那俩玉胎高阶修士董必明和金必换竟然同归于尽。

    对此,怀岛重还挺遗憾的。

    因为那金必换据说最喜欢吃“三阶灵土豆”炖“三阶灵牛肉”,味道喷香无比,甚至还能放出强烈、刺鼻、甚至可以伤敌的气体。

    对于金必换,怀岛重就以这一点最为羡慕。

    他好几次都想要与那金必换亲自交流、沟通一番,看能不能品尝一下他最喜欢吃的“三阶灵土豆”炖“三阶灵牛肉”。

    哪知自己心愿未达成,对方竟然陨落了。

    这让怀岛重挺是感慨。

    “这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二三啊。”

    ——

    当然,对于玉胎高阶修士董必明和金必换之所以同归于尽,结合师傅的推断和宗门内传过来的内幕信息,或许与那青苹果郡摩托罗县的杜布修士有关。

    这小子年纪轻轻。

    其一家子其貌不扬。

    如果有人说这一家子有什么了不起,怀岛重觉得那肯定是此人大言不惭或胡乱吹侃。

    所以,那摩托罗县他才不想去。

    而那半山村家,他更没有心思去舔一介凡人的屁股。

    不过,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

    因为师傅竟然亲自去找那摩托罗县半山村的家天才之父牧去了。

    师傅说,他那一趟是“不虚此行”。

    师傅还说,“切切不可小觑凡人。”

    就此,怀岛重亲自去了、并且是第一次去了摩托罗县半山村的家。

    但他觉得其中实在是过于平凡,让人提不起兴致。

    ——

    为了让自己也“不虚此行”,怀岛重在离开摩托罗县的路上,将目光转向了“豁牙”之子杜布。

    他想要追踪对方。

    而追踪对方,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怀岛重甚至觉得,“这事儿很没有难度。”

    因为凭借那杜布、野鸡和大野狗等残留的物件及其气息,怀岛重从师傅那儿借到的、嗅觉灵敏的“三尾猞猁”,他很快就追到了“西塞草原”。

    在那儿,杜布那小子只有凝液四层,除了年龄有些小外,看起来没任何的特殊性。

    如果要对抗,自己恐怕放个屁,就能熏死他!

    所以,怀岛重只是看着杜布那小子在干些什么。

    而这小子,竟然只是观察那些普普通通的鸟兽虫鱼。

    “这些鸟兽虫鱼,都不是灵物,而是凡物,有什么好观察的?!”

    怀岛重内心无语。

    ——

    然后,这小子竟然修炼起了“妖兽化形诀”!

    这可是比师傅传给自己的“成百上千化形诀”更加地高端!

    怀岛重一阵心热,猜想对方肯定有比师傅家更高的传承。

    而这肯定与师傅所提及的杜布所带有的牛皮书等异宝有关。

    “那么自己能不能杀人夺宝?”

    怀岛重一阵心热。

    然后,他想起了师傅的叮嘱,即切切不可与杜布为敌,更不得觊觎其身上的东西。

    否则,师徒俩横渡“横绝海”,必会有凶险。

    所以,自己是不能杀人夺宝了。

    这让怀岛重感觉有些挫折感。

    因为杜布这小子身怀异宝,因此能修炼那“妖兽化形诀”。

    而且,因为有了异宝,所以他竟然自带无比充裕且无比精纯的灵气!

    “简直是‘移动式充气宝’!”

    怀岛重很嫉妒杜布的好运。

    ——

    可是,看到东西,却不能为自己所有。

    因此,怀岛重心里浮动。

    而心里浮动,自己气息有所外露,然后,杜布那小子竟然有所察觉。

    “这小子神识难道这么敏锐?!”

    怀岛重再试探了几下。

    结果,这小子还是在“西塞草原”上心平气静地观察和修炼。

    对此,怀岛重不敢再去试探。

    因为他觉得,这小子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但对于自己的存在,他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当然,杜布这小子也不过来挑衅。

    但如果自己过去,恐怕讨不了好。

    因为这小子据说在引气四层的时候,就将师傅的徒孙方烹云父子四人给宰杀了。

    而他却安然无恙。

    现在这小子已经凝液四层,所以他要对付玉胎修士,恐怕也能手到擒来。

    自己如果强行要上,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于是,怀岛重就按兵不动。

    ——

    在等待中,怀岛重注意到,杜布这小子竟然突兀之间就开始气息汹涌。

    两天内,他就来到了凝液四层来到了凝液大圆满!

    “这完全不符合修士界的晋升规则!”

    怀岛重羡慕得眼睛发红。

    他妒嫉得鸡儿发紫。

    但怀岛重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再然后,就是这小子竟然还立刻地就开始晋升玉胎了!

    其丹田中的“虚玉瓮”竟然超出了体外!

    ——

    那“虚玉瓮”的体积越来越大。

    它从原来的四尺开口长、一丈深模样开始不断增长。

    经过两次蜕变,它来到了一丈开口、四丈深!

    又经过再次蜕变,它来到了十六丈开口、二百五十六丈深!

    但不管怎么样变化,这个“虚玉瓮”还是保持着它原来“巨型酒缸”模样。

    “这真是一个好大、好丑的酒缸啊!”

    看到那有如天地伟力般的“虚玉瓮”,怀岛重心里五味杂陈,没有一丝好话。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夸张的玉胎晋升?!”

    一般玉胎修士,其“虚玉瓮”最多就是三倍身体大小。

    哪像现在,简直就是一座巨山!

    ——

    然后,那玉胎劫云袭来。

    劫雷规模浩大,轰轰烈烈。

    怀岛重看得心惊肉跳。

    再后来,在玉胎劫云的轰击下,“虚玉瓮”开始缩小。

    那“虚玉瓮”开始滚动。

    它滚动的速度超级快速!

    它甚至朝自己滚动而来!

    而其上,那玉胎劫雷不断追袭和轰鸣!

    ——

    眨眼之间,那“虚玉瓮”就撞击上了自己。

    怀岛重被撞击得飞出十多里外外。

    他被被撞击得一边飞,还一边吐血。

    “你太小心眼了!”

    怀岛重心里怒吼。

    他知道,那杜布察觉到了自己。

    然后,他就趁着这个机会,“重创”了自己。

    当然,这样的“重创”,只是小小的伤筋动骨。

    自己调息一个多月后,就已经没有了大碍。

    但杜布那小子的妖孽,却是让返回“雷迷峰”休养的怀岛重感到有些无法匹敌。

    师傅知道了后,他还嘲笑自己。

    “你不该有非分之想的。”

    师傅说道。

    “其实,杀人夺宝,为师也很想,但是不敢啊!”

    听师傅的话,总还是没错。

    ——

    自己还是要好好地听师傅的。

    现在师傅已经准备好了三阶上品灵石。

    恐怕那金剑宗,都拿不出师傅这么多三阶上品灵石。

    然后,自己又要修炼那“灵锤炼体术”。

    同时,运用那重达千吨的灵铁锤,帮师傅从无到有地打造一个“三阶上品灵银习艇”。

    从金剑宗得来的三阶上品飞艇图纸,构思巧妙,既能浮空,又能驭水。

    而如果自己将其打造成功,那自己十有八九能修炼到玉胎中阶,并且还能晋升为三阶中品炼器师。

    迎接好了师傅,怀岛重恢复成了自身被压抑了的形象。

    前方,被三阶隐息阵守护的怀家殿堂及其下面的三阶中品炼器室已在前方。

    ——

    随着怀岛重徒弟的前行,成添堵也身形变换。

    他变成了一位看起来垂垂老矣、丝毫不起眼的、大约凝液二层的怀家凝液长老【怀仁堂】。

    怀仁堂本人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

    他本人没有晋升凝液修士。

    是替代了其身份的成添堵得到了晋升。

    其修为现在还是凝液二层,是怀家修为不高、但深得族长信任的“长老”。

    保持着凝液低阶修士的步速,徒弟“千百尺”迈步向前。

    而其身后的成添堵,则装作竭力追赶的样子。

    他们穿过了“雷迷峰”的二阶上品聚灵阵兼护峰阵。

    他们来到了“雷迷峰”的最顶峰。

    那儿有几株二阶上品断木,还有一处被三阶隐息阵守护的怀家殿堂及其下面的三阶中品炼器室。

    ——

    俩师徒一前一后,进入了怀家殿堂。

    然后,他们来到了位于殿堂下面的、深达三百丈的三阶中品炼器室。

    三阶中品炼器室的三阶灵火温度很高。

    火焰将偌大的三阶中品炼器室映得通红。

    整个地下一片火热。

    成添堵对此很适应。

    他神念一动,然后一块数百吨重的秘银出现在了地上。

    这是一块延展性强、质地坚硬的三阶上品秘银。

    它也是用于打造三阶上品飞艇的主材料。

    而这地下室的三阶下品灵火,用于加工三阶上品秘银,则很是够呛。

    不过,徒弟“千百尺”——或者说,怀岛重——如果尽力发挥,将修为晋升到了玉胎四层修为,再用那数千吨的巨型铁锤锤打,则未免不可能。

    ——

    成添堵再度伸手一拂,通红的炼器室边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块幕布。

    幕布上,有着一个三阶上品飞艇的构图。

    其中大小、尺寸、器件等要求一应齐备。

    要从无到有、高质量地构造出这样一艘三阶上品飞艇,没有个三五十年是不可能的。

    再度商议了三天三夜后,师徒俩一致认为,哪怕要打造出这样一个飞艇的框架,也至少需要四十年。

    “师傅,难度忒大。”

    徒弟“千百尺”——或者说,怀岛重——仔细观摩后,摇了摇头道。

    “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位大师过来。”

    成添堵笑呵呵地说道。

    “你再找来人,那么进度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怀岛重很是兴奋地摩拳擦掌。

    他拿起那超过千吨的灵铁铁锤,按照图纸的式样,乒乒乓乓地敲打起来。

    这次的敲打,没有个三五十载地休想干出来。

    而师傅成添堵,则已离开。

    他要去找大师。

    更准确地说,他要去找“炼器”大师。

    ——

    在“孤悬岛”上,炼器大师只有金剑宗宗门里面有。

    如果金剑宗炼器门门主温远水称不上“大师”,那其他人都没资格称“大师”。

    而温远水门主,现在却在闭关。

    他还在疗伤。

    他还在位于“八合山”上的“五火洞府”内疗伤。

    “五火洞府”的炼器室内,三阶中品明火熊熊燃烧。

    此火五行属性俱全。

    “五行明火”从五个洞口分别吐出。

    然后,它们被炼器大师、炼器门门主温远水吞入腹中。

    ——

    “五行明火”对于温远水这位具有火灵根为主的地灵根修士具有相当强的疗伤效果。

    这是因为叶龘二百又五年年底开始、到开春时才结束的那场大战,让温远水伤上加伤。

    现在过去三年多,自己的伤只好了一成多一点儿。

    如果想要全部养好,起码还需要十六七年时间。

    如果需要缩短痊愈的时间,还要那“五味明脏莲”三阶下品灵丹。

    目前,宗门内只有三阶下品炼丹师汤岛枫能炼制。

    幸好,现在汤岛枫已经炼制出来。

    过去两年多,长公主汤岛枫以宗门大事为重,加紧炼制各类丹药,其中就包括温远水特意委托炼制的“五味明脏莲”在内。

    自己的二弟子【尹万钧】已经去长公主那儿替自己拿药去了。

    ——

    这位弟子在三年前已经凝液八层小圆满。

    现在他还是凝液八层小圆满。

    晋升到凝液九层和凝液大圆满,对于这位徒弟来讲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运气好,那他晋升玉胎应当是有希望的,虽然说希望不是太大。

    遗憾的是,自己的首席大弟子、不喜欢体修之术、而是喜欢打铁和炼器的文万击,已经陨落在了那场玉胎修士大战之中。

    而尹万钧这位弟子,只喜欢炼体,对于炼器却不热衷。

    殊不知炼器和炼体为本为一体。

    但这位弟子就是不太喜欢。

    最终,自己这一身炼器功夫,弟子尹万钧只学会了个皮毛,现在还只有二阶下品的水平。

    而现在,他还在与阵法门门主【章远姹】、外务门门主【陈远嫣】以及驭兽门门主【俞远菲】等三人共同负责宗门重建事宜。

    虽然宗门重建已经顺利开展,掌门大殿已经修整完毕,但这位徒弟忙碌于俗事,未来晋升之路恐怕不是那么乐观。

    ——

    人生之事,不如意总有十之二三。

    大徒弟陨落,而二徒弟无法并且没兴趣继承自己的衣钵,只是其中之一。

    另一个遗憾,稍小一些。

    那就是“八合山”的三阶中品聚灵阵要完全修复恐怕还得上百年时间。

    自己养伤所需要的“五行明火”,与宗门三阶聚灵阵的品阶息息相关。

    现在这三阶聚灵阵只恢复到不到原来的三成,自己所使用的“五行明火”情形也差不多。

    但这事想急也急不来。

    对于万年宗门和终极年岁五百岁的玉胎修士来讲,这也还是能稍稍忍受。

    特别地,徒弟已经去“七合山”长公主洞府去拿药了。

    长公主洞府紧挨着牛远河的玉胎洞府。

    对于这位内务门门主,温远水一直不太喜欢。

    因为这小子个性木讷,做事既刚正严明,又滴水不漏,不像自己是一个刚性和洒脱之人。

    ——

    说到长公主,这几年她兢兢业业地为宗门炼丹。

    其中,帮助晋升凝液修士的二阶上品“助凝丹”和“袪断液”都炼制了不少,更不要说那些二阶中品或下品的丹药了。

    “助凝丹”和“袪断液”价格不菲。

    一众引气高阶修士乃至凝液修士对其趋之若鹜。

    之所以凝液修士也需要那“助凝丹”和“袪断液”,是因为他们也有家人和徒弟。

    如果没有这两种东西,绝大部分的修士甭想要晋升为凝液修士。

    因此,长公主有效帮助宗门克服了填补大战之后的亏空这一困难。

    对此,代掌门公孙梁木和包括温远水等其他玉胎都对长公主的付出表示敬佩。

    ——

    当然,对于长公主的付出,也有一人不太满意。

    那就是她的父亲、赛罗皇朝的皇帝、当今的太上长老和“玉胎第一人”汤水水。

    汤水水现在还坐镇于宗门,以防止成添堵等“四大邪修”来袭。

    汤皇在内心里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找个玉胎修士嫁人。

    这样,他自己也能有人膝下承欢。

    但这女儿除了游玩、修炼和炼丹,就是逗逗猫狗什么的。

    “猫狗哪有人好玩?!”

    再说,即使猫狗好玩,难道还能帮忙整一个孙子或孙女不成?

    所以,对于女儿的做事,汤皇还是有些遗憾的。

    ——

    对于汤皇的遗憾,心思通透、掌控着宗门大盘的代掌门公孙梁木完全知晓。

    这小子自认为正人君子,却是在修炼宗门内不那么正经的不传之秘“惊喜寂灭法”。

    这是一项用于神魂攻击的法术。

    它也是用于帮助低阶引气修士和中阶凝液修士提升修为的办法之一。

    其修炼的办法是让修士成为公孙堂主的鼎炉,双方一起进行修炼。

    愿意为公孙梁木献身作鼎炉的女性引气修士,数量很多。

    对于普通的上门者,公孙梁木堂主看不上眼,因为鼎炉也有品质之分。

    这位堂主兼代掌门,最喜欢那些中高阶的鼎炉,亦即地灵根和天灵根女性同修。

    通过鼎炉,不仅女性修士可以快速晋升,而且公孙梁木也可以帮助快速地袪除断气所带来的不良影响。

    ——

    为此,这小子不仅将宗门内那些上门求助的良好灵根的女性同修搜罗一空,甚至还将手伸到了下面的青苹果乔家。

    因为这乔家有两天灵根的鼎炉。

    对此,公孙梁木答应,给予乔家以特殊的庇护。

    这次搬迁过来中给予乔家的“新青苹果峰”,就是宗门所有二阶上品灵峰里最好的一个。

    此外,这小子还曾对那长相甜美的“小小师娘”下手。

    这位“小小师娘”娇美玲珑。

    她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年龄不大的温远水曾经很是心动。

    而这小子甚至连那长相甜美的“小小师娘”也放过。

    “简直是畜牲!”

    温远水对代掌门的为人处世很是不满。

    现在,这小子已经有了大几十位的妻妾。

    他现在竟然对长公主、太上长老汤岛枫及其父亲下手了。

    “完全是畜牲!”

    年龄已经不小的温远水很不爽。

    ——

    但代掌门公孙梁木并不这么看。

    在他看来,自己修炼那“惊喜寂灭法”,实在是为宗门做了大好事。

    而现在,自己位高权重。

    虽然还是代掌门,但位置已经坐稳。

    对各类补偿的安排基本上落实到位。

    哪怕暂时不能充分补偿,但以时间换空间,操作余地还是挺大的。

    宗门重建工作有序展开。

    暂时不能完成的,像那三阶中品聚灵阵的修复,只好等一等就好了。

    宗门下辖的各个世家,也都搬迁顺利。

    八大世家拱卫在宗门附近,将整个“九合峰”围得如同铁桶一样,即使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

    这些世家修炼和晋升为凝液修士或玉胎修士的热情高涨。

    各个引气和凝液纷纷竭尽全力,从宗门兑换修炼玉简或低阶丹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宗门的灵石周转困难。

    至于“四大邪修”那边,他们纷纷占据了原来八大凝液世家和大几十个引气世家的地盘。

    那些地盘品阶都不那么优秀,宗门主动放弃,也并不觉得可惜。

    而且,这些世家将贵重的一、二阶“断料”都运送回来了。

    所以,邪修们要想占据和重建,肯定所费时日不少。

    至于“四大险境”探险队的构建已经组建完毕,未来要做些什么,还有待商议。

    而各凝液或引气世家之间的大比,此事暂时不那么紧急,等几年后再开展也不迟。

    而对于各个世家的“邪修”的清理,倒是因为各个世家以“牵扯面太广”等理由的推辞,而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对此,自己也还是暂时不那么急的。

    须知治大宗如烹小鲜,要有文火的功夫。

    ——

    现在的自己,在公孙梁木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做一只“舔狗”。

    因为自己还是单身。

    公孙梁木坚持认为,自己是守身如玉的。

    有不太理解的宗门人士以为,自己是一位行事古怪、爱与女性内那些垂垂老矣的女性凝液修士混在一起的玉胎、太上长老兼代掌门。

    “这完全是一种误解。”

    一百八十岁年了,自己还是那个如同出生之时一样的纯洁。

    这倒不是说自己对找到道侣没有念想。

    而是在这“孤悬岛”,能与自己般配的,就只有长公主、天灵根修士汤岛枫。

    这女孩子年龄和自己差不多。

    她虽然大一些,但“女大十三,抱金砖”。

    更何况她比自己要远远大于这个数。

    所以,她和自己结合,应当是珠联璧合。

    ——

    而汤岛枫除了修炼和炼丹,就是找乔藤兰、怀岛爱等闺蜜们一起游玩。

    此外,还有就是逗逗猫狗什么的。

    “闺蜜、猫狗哪有人好玩?!”

    再说,即使闺蜜、猫狗好玩,难道还能帮忙整一个孙子或孙女不成?

    所以,对于汤岛枫的做事,公孙梁木同样有不少遗憾的。

    公孙梁木还知道,汤皇也为女儿的长期独身而遗憾。

    于是,两个遗憾的男人走到了一起。

    ——

    “岳父,哦,不,汤皇,”公孙梁木道,“您近来可好?”

    公孙梁木从掌门大殿内走出,来到了掌门大殿附近、供汤皇修炼之用的“第一洞府”。

    这“第一洞府”本来是由掌门严远山使用的。

    而且,与成添堵对战受伤,严远山正需要这“第一洞府”作疗伤之用。

    然而,考虑到汤皇对宗门的重要性,已经退居二线的掌门严远山主动将自己的“第一洞府”让了出来,供汤皇使用。

    当然,汤皇必须在宗门坐镇五十年。

    因为那成添堵如果再度袭来,宗门是没有人可以与之抗衡的。

    “我已经晋升为玉胎高阶修士,难道能不好吗?”

    汤皇道。

    “你小子有屁快放!”

    汤皇是土灵根的天灵根修士,一身修为远远高于公孙梁木。

    当然,在年龄和见识上,应当也不弱于公孙梁木这位宗门的后起之秀。

    ——

    “那我就直说吧,”公孙梁木也不卖关子,继续道,“我想做您的女婿、长公主的夫婿,您意下如何?”

    公孙梁木作了代掌门,知道自己必须挑明话题。

    大家都是成年人,心智成熟,没必要为某些不必要的事情遮遮掩掩、畏手畏脚。

    “你想做我的女婿,够格。”

    汤皇点了下头。

    “但你找我没用,毕竟你又不是找我做道侣。”

    汤皇说话也很直接。

    “找您还是有用的。”

    公孙梁木乐呵呵地笑道。

    “您是皇上,一言九鼎。

    “您答应了,那么这事儿我就相当于拿到了尚方宝剑啊。”

    ——

    于是,拿到了尚方宝剑的公孙梁木,往长公主汤岛枫的洞府迈步而去。

    想到那娇滴滴的和认真干活的长公主,公孙梁木腹部就一阵火热。

    长公主汤岛枫的洞府已然在望。

    一股浓郁的木香味已可以闻到。

    “现在的长公主肯定还在炼丹。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道休息,真是我见犹怜啊!”

    公孙梁木继续举步向前。

    向前的过程中,他遇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是炼器门门主、正在闭关疗伤的温远水的二徒弟尹万钧。

    考虑到其师傅温远水的强大修为和崇高地位,公孙梁木给了其一个好,让尹万钧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只有凝液八层圆满修为的伙子与阵法门门主【章远姹】、外务门门主【陈远嫣】以及驭兽门门主【俞远菲】等三人共同负责宗门重建事宜。

    ——

    “参见代掌门!”

    见到代掌门施施然走来,尹万钧赶紧让道、束手,并且躬身行礼。

    “嗯。”

    公孙梁木并不太礼会。

    他施施然朝着那有浓郁的木香味的长公主的洞府而去。

    见到代掌门离开,尹万钧继续往前。

    尹万钧离开了“七合山”。

    他来到了“八合山”上

    他经过了掌门大殿及其附近那供汤皇修炼之用的“第一洞府”。

    最后,尹万钧来到了“五火洞府”门前。

    这是自己的师傅、炼器门门主、玉胎五层修士、现在境界已经跌落到了玉胎三层圆满的温远水的洞府。

    尹万钧拿出可以进出洞府的令牌。

    他将令牌一晃,然后施施然进入洞府内。

    ——

    “五火洞府”的炼器室内,三阶中品明火“五行明火”从五个洞口分别吐出。

    这些“五行明火”熊熊燃烧,却是有些黯淡。

    虽然有些黯淡、断气有些严重,但炼器大师、炼器门门主温远水还是没有别的选择。

    他将这些“五行明火”吞入口腹之中,进行修炼、温养和疗伤。

    “哎……”

    看到“师傅”竟然使用这么不精纯的“五行明火”进行修炼,“尹万钧”伸手挥舞了几下后,然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万钧,你怎么啦?”

    听到徒弟的叹息,受到惊扰的温远水缓缓睁开了双眼。

    其眼中法力流转。

    他打量向眼前的二弟子。

    但眼前的二弟子,他却有些看不透。

    而在以前,这位二弟子自己一眼就能看穿。

    为此,温远水不由得稍稍皱起眉头。

    ——

    “我给你将‘五味明脏莲’拿过来了。”

    徒弟“尹万钧”手一伸,手掌心上就出现了一玉瓶的“五味明脏莲”。

    那正是从汤岛枫处兑换来的、可以帮助缩短痊愈的时的三阶下品灵丹。

    不过,“尹万钧”并未马上将这“五味明脏莲”递送给师傅。

    他手一覆,“五味明脏莲”就消失不见。

    然后,“尹万钧”手指挥舞,手中极其强大的玉胎法力涌出。

    已经被禁锢的温远水感觉自己身上的所有要穴都被点中。

    自己身上的灵力立刻就流转不畅。

    “你是谁?!”

    温远水心头大骇。

    来者竟然如此神通广大,不止进入了宗门,而且进入了自己的洞府。

    他还化身为自己的徒弟模样,将自己不知不觉地控制住。

    “那么,来者究竟是谁?!”

    ——

    对于这个问题,温远水用脚趾头都能想到。

    但在惊慌中,他还是说出了“你是谁”这样的毫无意义的话。

    温远水的问话确实是毫无意义。

    因为已经有一个布袋子笼罩进来。

    然后,自己眼前一黑。

    再然后,自己似乎被来者收入了那个灵兽袋中。

    灵兽袋一般是用于收畜牲的。

    如果用于收人,会有一些问题。

    但作为玉胎修士,收入到灵兽袋中,一时半会甚至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死的。

    因为人和兽本来差不多。

    “天道之下,人兽平等啊!”

    将温远水收好,“尹万钧”在这“五火洞府”内扫视一番,将一些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施施然地、心满意足地离开。

    而离开“五火洞府”时,附近并没有人。

    所以,“尹万钧”来过了“五火洞府”这个地方,却有如他没有来过。

    ——

    与此同时,长公主洞府内,汤岛枫正在准备第二天修炼的二阶药材。

    她手下有几十号人在帮忙和学习。

    但作为一位行事严谨的玉胎、长公主兼太上长老,她还是喜欢亲自检查与监督。

    当然,长年累月地炼丹,长公主稍稍有些憔悴。

    其头上的长公主金冠都有些不堪重负。

    而其经常抱着的那只白狗,则有些幽怨地双腿竖着,蹲坐在洞府门口。

    “嗷呜!”

    这只白狗幽怨地叫了一声。

    但它很快停止了叫声。

    因为来的人是代掌门公孙梁木。

    作为一只狗,它是得罪不起的。

    ——

    “长公主,我给你送二阶药材来了。”

    进入长公主洞府内,公孙梁木道。

    说完,他袖子一拂,上百个二阶药材包整整齐齐地堆放到了汤岛枫附近的药驾上。

    这已经是公孙梁木第九次过来送药材了。

    至于那些一阶药材,自然不会由太上长老来炼制。

    “代掌门亲自送药来,岛枫可受不起哦!”

    长公主自谦道。

    如同前面八次一样,汤岛枫声音娇滴滴的,软糯得很。

    公孙梁木听得心都要化了,就如同前面八次一样。

    “受、受、受得起!”

    遇到心上人说话,公孙梁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我作为代掌门,衷心感谢长公主近三年来的辛苦付出。”

    作为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公孙梁木很快调适好了心情。

    其语气已经恢复了平缓。

    ——

    “我已经见过汤皇了,这次特意过来看你。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

    公孙梁木手一挥,附近的其他人等全部离开了长公主洞府。

    “其他人已经离开。”

    长公主道,“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其声音还是那么地软糯、那么地娇滴滴的,正如其脸容还是那么的美丽、大气,正如其身材一如既往地前凸后翘一样。

    “我想要长公主嫁给我!”

    公孙梁木单腿跪地,拿出了三阶中品戒指。

    这个戒指做工不凡。

    如果戴在中指上,那可是爽得不要不要的。

    而且,它还是一个储物戒。

    对于喜欢逛街和购物的女性修士来讲,比那劳什子储物袋高端多了。

    ——

    “唔,这个戒指我比较喜欢。”

    汤岛枫将那个三阶中品储物戒拿到手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修士们对灵物级别的戒指的喜爱,恰如凡人女性对金银首饰的喜爱。

    “但只有戒指,可不能说服我。”

    汤岛枫摇了摇头道。

    “我有一百上品灵石,可以作为聘礼。”

    公孙梁木一伸手,将一百块上品灵石整整齐齐地放到了汤岛枫面前,就好像凡人世界里求亲一方当场摆出了价值相当不菲的聘礼一样。

    “唔,你倒挺大方的。”

    看到这么多上品灵石,汤岛枫比较意外。

    她甚至还拍打了一下胸口。

    ——

    眼前的上品灵石还是很诱人的,以至于汤岛枫都双眼放光了。

    于是,双眼放光的汤岛枫还矮下身子,亲自进行检查。

    因为眼前的这一百上品灵石,虽然品阶不是很高,甚至有些参差不齐,但数量如此之多,确实很难得。

    “嗯,有这个就差不多了。”

    汤岛枫点了点头。

    “但还是不够。”

    她补充道。

    “金剑宗经历了万年未有之大损失后,士气比较低迷,大家都忧心忡忡。

    “如果我俩结婚,可以为宗门冲喜啊!”

    公孙梁木使出了最后的绝招。

    “嗯,这个回答我比较喜欢。

    “当然,你那些乱七八糟的鼎炉,就不能再要了。”

    然后,两人就携手进了洞府。

    两人开始不眠不休的亲热。

    作为玉胎修士,亲热时间长度远超凡人。

    其他的中低阶修士,也不知道时候时候是才是亲热的尽头。

    ——

第5章 玉胎杜布

    叶龘二百又十年三月六日。

    “西塞草原”上,草木茂盛,春暖花开,鸟兽活跃,虫儿破土。

    入眼皆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杜布漫步于“西塞草原”上。

    现在的他,身材高达三米九。

    哪怕是很多的野牛或野鹿,都赶不上自己的身高。

    而自己身上,以前那脸上和身上充满褶皱的模样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现在的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青春年少、年近二十三岁的模样。

    “织里的诅咒”似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杜布知道,除非自己在百年内修炼到玉胎大圆满,并修炼到更高一层,否则自己仍将会面临那短命的诅咒。

    ——

    至于玉胎之上是什么修为层次,杜布并不知道。

    对此,他也并不着急。

    “船到桥头自然直。”

    对于自己达到更高的修为阶段,杜布有着莫名的信心。

    如果没有信心,那就算了。

    “人总有一死。”

    杜布心里很坦然。

    此外,在晋升玉胎的过程中,杜布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那“迷灰空间”,但似乎自己又未进入。

    因为当时他脑瓜子有些晕晕沉沉的,所以无法清楚地确定。

    ——

    当然,杜布觉得,自己清楚已经晋升为玉胎修士。

    因为丹田内已经发生了异变。

    因为以前那凝液修士特有的“虚玉瓮”已经消失不见。

    玉胎修士特有的玉胎正悬浮于自己的丹田之中。

    杜布知晓自己的丹田位置。

    而自己的身高就那么一点儿,所以,丹田内的玉胎应当不大。

    它或许可以有鸡蛋那么大。

    如果有鹅蛋或鸵鸟蛋那么大,那就会有惊喜了。

    但丹田内的玉胎,何止是鹅蛋或鸵鸟蛋那么大,比怀抱还要大上许多。

    而现在的杜布,双手伸展开,有差不多五米长。

    这意味着其玉胎直径远远不止一米多长。

    因为它竟然有一丈长!

    ——

    玉胎直径已经完全超过杜布那修长、健壮的身材的宽度了。

    按理说,自己的玉胎应当在那小小的丹田内包容不下来。

    然而,在自己的神识内视中,那玉胎确实就有这么大。

    而这么大的它或许会使自己变得像一个怀了五六胎的孕妇一样。

    但自己身材却是一成不变的有如凡人。

    这表明玉胎应当不是一个实物,而一个虚物。

    当然,也不排除它既虚又实的可能。

    但究竟是哪种情况,杜布并不清楚,只是暂时存疑。

    ——

    杜布还注意到,自己的玉胎呈现出透亮色。

    至于金色,倒不是出现在玉胎自身上,而是出现在其玉胎的条纹上。

    玉胎共有九条条纹。

    它们以金色为主色调,还包括红橙绿青蓝紫等还有其他五颜六色。

    它们似乎由自己曾经拥有的九层灰紫灵球所构成。

    因为在玉胎之上,这九条条纹还在缓慢转动,而其转动的方向各不相同。

    以前在丹田内由“清紫内力”转化而成的“红转晶液”,则分别沉入了自己上、中、下三处丹田。

    对于这些变化,究竟带来了什么修为上的变化,杜布还要进一步的测试。

    ——

    杜布首先感觉到一点,就是自己的各处经脉、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各自经脉变得更为宽畅和柔韧。

    在经脉内,流动的不再是灵力,而是带上一丝法则意味的灵力。

    这些所谓法则,涉及到对包括人类、鸟兽和虫鱼等各类灵物的动作、语言及其背后的意义的掌握。

    而且,它还涉及对包括人类、鸟兽和虫鱼等各类灵物的出生、成长、求偶、群体交往、生活方式、以及死亡与繁育等的掌控。

    “西塞荒原”上,草木茂盛,春暖花开。

    那些鸟兽在活跃。

    它们的生命在自己的眼里似乎在经历了从个体到群体、从出生到死亡、从生育、成熟再到孵育等的整个历程。

    ——

    以前不能确知的破土的虫儿和浅水洼内的已经孵育出的小鱼,同样在经历这些过程,从而验证了自己知晓但未能亲眼观测的各类猜测。

    杜布灵力涌出。

    一簇附着于竹枝上的黑褐色的卵鞘迅速孵化。

    一些小小的若虫爬出。

    它们借助于荡漾的微风,用足抓住周围的竹叶,开始各奔东西。

    一些孵化较晚、爬行较慢的若虫则被其他已经孵化出的同类吞噬。

    继续保持持续的灵力输出,这些看出的若虫开始捕食周围的同类或更小的昆虫。

    它们的身体迅速膨胀。

    它们蜕皮了一次又一次。

    经过七至八次蜕皮之后,一只只成熟的螳螂出现了。

    它们开始交媾和产卵。

    然后,雌性开始吞噬雄性。

    所有这些,都在半盏茶的功夫之内完成了。

    这就是杜布体内自带的“生道”灵力的作用。

    ——

    将这些虫子抛开,杜布继续漫步于荒野。

    他看到一只刚刚成年、双眼活灵活现、对周边环境很是警惕的老鼠,正在鸟窝偷蛋吃。

    从作案现场剩下的蛋壳来看,这只老鼠已经偷吃了三颗。

    它正准备对最后一颗下手。

    突然,一阵灵力涌来。

    然后,这只老鼠身体突兀悬空。

    悬空中的老鼠拼命挣扎。

    在挣扎中,其毛发迅速发白。

    其牙齿开始松动。

    其肌肉开始松弛。

    其内脏开始腐朽,并散发出老年的老鼠才会发出的腐臭味道。

    再过了半盏茶,这只老鼠脑袋一歪。

    然后,它就停止了呼吸。

    整个身体变得暗淡。

    大量的虫子开始从其体内破出。

    最后,只经过一盏茶功夫,这只老鼠就变成了一堆白骨。

    所有这些,都是灵力中所蕴含着的“死道”之力。

    ——

    与刚刚尝试的“生道”之力和“死道”之力相比,杜布觉得自己最擅长的还是“言道”之力。

    灵力涌入双目和双耳。

    “哞!”

    前方百米处,一头下半年的公牛叫了一声。

    “这儿有好吃的草哦。”

    杜布明悟那头公牛的意思。

    牛群中的其他成员纷纷跟上。

    它们来到了一群青翠、茂盛的草地。

    那儿,有着他们最爱吃的红菱草。

    “吱吱!”

    ——

    与此同时,在更远的三百多米处,两只小鸡正在打架。

    他俩争夺的对象,是草地上的一条正缓慢蠕动的虫子。

    “这虫子是我发现的!”

    一只小鸡叫道。

    “这虫子是我发现的!”

    另一只小鸡同样不甘示弱。

    “我们俩来个单挑!”

    两只小鸡异口同声地叫道。

    然后,他俩开始张开鸡嘴巴,扑腾起尚属于稚嫩的翅膀,挥舞着那开始变得锐利的鸡爪子,相互打斗起来。

    在他俩的身边不远处,一只走地母鸡正在旁观,并不作干涉。

    ——

    而那条虫子,却偷偷摸摸地钻进了附近的一个小洞内。

    “咕咕!”

    “咕咕!”

    那条小虫嘀咕两声。

    “好险!”

    “终于逃出生天!”

    运用灵力,杜布的脑海转译了这幸运的小虫的语言。

    而在这条小虫的上方,一只正在紧张观望的蝴蝶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我儿真是好棒哦!”

    运用灵力,杜布同样转译了那只蝴蝶的“舞蹈式”言语。

    ——

    所有这些,杜布都同时观察、同时倾听和同时明悟。

    现在的他,不仅能“一次四视”,而且能“一次四听”。

    其耳朵能随意地变化大小。

    整个脑袋似乎都能接受到一定的声音。

    而双眼的瞳孔,则在不知不觉中能变换出四个大小不一样的微型瞳孔。

    至于自己的神识强度,则提升到了原来的四倍。

    以前的自己,在引气阶段,一对灰紫灵球增长两米。

    近三十六万对再加上那灵液,总共涉及的最大距离为五百六十多里。

    这是因为以前自己就掌握了那“一次两听”的神识锻炼技巧。

    现在的自己,神识范围达到了九百六十多里。

    并且,对于这九百六十多里内的情形,自己掌控得更为具体、更为精微,远非凝液修士阶段可以比拟。

    此外,就神识的凝炼程度来讲,二者相差也不是可以道里计的!

    ——

    玉胎神识的变化,与身体灵力的变化相一致。

    杜布仍然清楚地记得,当初进入芗圆山时,自己修炼完八门先天武艺,最大力量达到四万六千五百斤。

    修炼先天层次的“阴阳洗髓经”、清紫内力数量达到三百六十缕时,力量进一步增长,五万斤恐怕少不了。

    而灰紫灵力达到五十四对时,它们各对平均增力千斤,加上原来的五万斤,总力量达到十万四千斤,即五十吨出头,已相当于引气九层的平均水准。

    而丹田中拥有超过三十五万四千二百七十六对灰紫灵球时,在不考虑灵液的前提下,近三十六万对灰紫灵球的理论力量达到近两万吨。

    而现在的自己,究竟怎么样?

    杜布凌空而行,来到一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前。

    ——

    停留在距离山前一千米多处,杜布轻轻向前挥拳。

    一击之下,破空之声响起。

    然后,前方莫名出现一团云雾。

    拳头从那团云雾中收回,然后耳朵才传过来一阵“啪”的爆炸式的巨响。

    自己竟然能一拳打出“超音速”!

    杜布很是诧异。

    更让人诧异的则是那轻轻一拳头的威力。

    因为那拳头快速向前击出。

    然后,那面山体竟然如同遭遇直接的巨击一样,发出轰响。

    再然后,山体上石头破碎。

    碎石纷纷落下。

    自己轻轻一拳,力量恐怕至少达到了十八万吨!

    ——

    力量如此之强大,根本的是自己已经发生了异变。

    其中之一就是灵力变成了法力。

    而带上了规则之力的法力,威力提升何止以道里计!

    而自己丹田内,玉胎硕大无比。

    能够运用的法力简直无穷无尽。

    从这个意义上讲,自己作为玉胎修士,战斗的持续力可以无比持久。

    至于法力究竟怎么样才可能耗竭,杜布觉得自己恐怕暂时还找不到什么想法。

    当然,法力如此之多,除了玉胎之硕大之外,体质的变化也不同凡响。

    经历过了“玉胎劫雷”洗体和从“惊雷炼体诀”转化而来的“天雷炼体诀”的修炼,自己五脏六腑变得晶莹剔透、洁白无瑕。

    皮肉筋骨则变得坚韧、厚实,似乎无法被折断。

    而整个身体内蕴含着的灵力和带有旺盛的生命力的法力,简直有如整个“横绝海”一样无穷无尽。

    ——

    身体的变化肯定会导致体重的变化。

    在有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自己体重是一千斤。

    在凝液低阶小圆满时,体重达到了四十二吨多。

    而现在的杜布身高来到三米九,体重指数高达一万七千多,而体重更是达到了一百三十三吨之多,超出通常状态下凡人体重的何止千倍。

    这么高的体重,被压缩在了小小的身体内。

    从密度上讲,修士身体要比一块普通的石头还要重。

    但实际上,修士却仍然可以腾空,举止、进退远超凡人。

    这是因为修士自带灵力或法力。

    如果没有灵力或法力的支撑,那么修士会像一颗扔到水面上的石头一样,很快沉到泥巴里面去,因为其脚面太小,而体重太大!

    由于极其庞大的法力储备,杜布未来使用远远不到一成的法力,就能随意的支配身体的举止和行走。

    由此来看,玉胎修士要比凝液修士强大得多。

    自己完全不同担心身体因缺乏法力而被压垮的可能结局了。

    而自身的实力,也不必像以前那样,只能打了六折。

    ——

    而在紫炎方面,一对灰紫灵力能让紫炎变成“寸光”。

    三十六对灰紫灵力,能达到“米光”。

    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米光”达到一米五长。

    灰紫灵球数量来到近三十六万对,紫炎之长覆盖的最大长度可以达到三十五里。

    但现在自己是玉胎修士。

    来到半空中测试,自己竟然可以达到二百一十里。

    “其威力有如焚天煮海,远非以前可以比拟!”

    杜布暗自惊叹。

    ——

    惊叹中的杜布,还处于凌空之中。

    以前经脉引入一对灰紫灵力,腾空能提升半丈。

    五十四对则能帮助达到二十七丈。

    累计五十四对灰紫灵力时,自己能达到三十丈高的半空,即恰好百米高。

    法力激发,杜布越飞越高。

    自己越来越深务虚空。

    虚空中,极度地孤寂。

    太阳没有了以前那种朦胧的模样。

    它就像一个半空中悬挂的火球。

    而在虚空中,周边还有星星点点。

    这些星星点点的星光,照耀在自己的身上,有如针刺一般地疼痛。

    自己还感觉到同时的炎热与寒冷。

    向阳之处,一片火热。

    而未向阳之处,却是一片从未感受过的冰寒。

    而明月悬浮于空中,则一片清冷。

    法力在体内涌动。

    已经蜕变的“合光球”如同一层护肤衣一样紧贴着身子。

    然后,这些火热与冰寒,都被隔绝在外。

    ——

    笼罩着“合光球衣”,杜布继续腾空升高。

    他越飞越高。

    杜布来到了一千五百七十多里的高空。

    这已经是“九霄云外”。

    此处罡风猛烈。

    哪怕有“合光球衣”,身体仍然冷热交替、难以承受。

    而体内法力却在加速消耗。

    当然,这样的消耗,还是暂时完全可以承受的。

    ——

    停留在“九霄云外”的虚空中,杜布继续举目望天。

    有的星球如同太阳一样,让人无法直视。

    有的如同月亮一样,一片清冷。

    更多地则有如自己现在所在的星球一样,有海洋、陆地、森林、丘陵、河流和荒漠等。

    那些地方,或许与自己所在的星球一样,有人类或修士存在。

    “这是多么伟大的世界啊!”

    杜布感叹。

    感叹中,他放大法眼,想要看清更多。

    一些比以前看得更清楚的耀眼光团,它们里面重重叠叠。

    无数颗星星蕴藏其中。

    与自己所在的星球一样、有人类或修士存在的星球,在杜布的眼中不计其数。

    其中有的星星,似乎比自己所在的“孤悬岛”灵气更浓郁、更高档。

    而有的星星,则一片死寂,或是虚空中飘浮的碎片。

    但无论如何,越是当耀眼的,距离自己越近;反之,则距离越远。

    那些看起来一片暗淡的云团,或许是由不计其数的星星和云块所构成。

    此外,在星空中,仍然有一条直直的“带子”。

    其所过之处,没有任何星星的痕迹。

    “这是多么伟大、让人心驰目眩的世界啊!”

    杜布再度感叹。

    ——

    再度感叹后,杜布回头望向地面。

    毕竟,那些天上的事情,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奢望的。

    而在当下的法眼里,偌大的“孤悬岛”的轮廓,在自己眼里无所遁形。

    居住在其中,“孤悬岛”有那么大。

    而现在的自己在“九霄云外”,“孤悬岛”却不是那么大了。

    “孤悬岛”犹如一只悬浮在偌大的“横绝海”中的、被收紧的簸箕。

    其周边都是高耸的荒原或高山。

    其中,自己曾亲自登临过的“西箕山”就在其中。

    当时,它看起来是那么的高大。

    而从远处看,“西箕山”却是那么的渺小。

    “它有如沧海一粟。”

    ——

    将视线从“西箕山”及其所在的“孤悬岛”移开,杜布在“横绝海”上继续扫视。

    杜布看到,“横绝海”上泛出白光。

    那是“横绝海”上汹涌的波浪。

    在“横绝海”上,还有一些比“孤悬岛”较小的岛屿。

    至于“横绝海”之外,还有一片绵延的、星罗棋布的岛屿。

    这些群岛之外,似乎还有更大的海域。

    更大的海域之外,一个更大的大陆边缘轮廓若隐若现。

    ——

    在一千五百七十多里的“九霄云外”,杜布停留了半晌。

    他想举步往外移动。

    但这移动很是艰难,并且法力耗费更加严重。

    看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无法直接凌空横渡“横绝海”。

    “既然如此,那就回去吧。”

    杜布法力继续运转,身体缓慢下降。

    现在的法力消耗,还不到三成。

    当然,现在的自己停留于虚空中,已经毫无意义。

    视线在“孤悬岛”上扫视。

    那儿是摩托罗县半山村的老家。

    那儿是通北县贾家曾经占据的芗圆山。

    那儿是自己曾经到过的铁儿比荒原。

    那儿是曾经的“青苹果峰”、“青苹果郡城”和旧“南枝峰”。

    旧“南枝峰”附近,一位修士背着一个大麻袋,正凌空朝着雷迷郡的方向而行。

    那位修士步态稳定,速度颇快,似乎是一个修为一般般的玉胎修士。

    背着大麻袋,他有如闲庭信步。

    似乎察觉到杜布的打量,那位玉胎修士抬起头来,伫步望天。

    此人长相圆润,面色温和,保持着中年玉胎修士的模样。

    ——

    杜布赶紧隐藏了身形。

    当然,他同时还保持着缓慢下落的势头。

    下落中,杜布突然灵机一动。

    然后,他一身变得光秃秃的。

    灵袍被收入到了储物袋内。

    牛皮书被绑缚到身上。

    他的身上开始长出一簇簇的羽毛。

    其脑袋开始变得有些像雀腭。

    其嘴巴变得突出,呈现出扁短型,嘴尖端稍曲,基部宽阔,无嘴须。

    “已经有了鸟嘴!”

    再然后,其手脚开始缩短。

    慢慢地,带着羽毛的飞翼开始出现。

    双脚变得矮小,跗蹠附着被羽,下肢整体地变成了四趾均向前、后趾能向前转动的形态,。

    开叉的十枚尾羽美轮美奂。

    他化形成了一只“雨燕”!

    “妖兽化形诀”之后的更高级别的“灵禽化形诀”,得以修炼成功!

    ——

    杜布化形而成的“雨燕”,在空中振翅飞翔。

    这儿有上升的气流。

    那儿有下降的气流。

    振翅之后,身体加速腾空而起。

    而收敛翅膀,则加以加入俯冲。

    杜布在天空中飞高窜低,速度极快,动作极其敏捷。

    他飞过了“西塞荒原”。

    他飞过了“西塞山脉”和“西塞河流”。

    他飞过了郑四方和其女儿郑吉英、孙子郑承运所在的郑家村。

    他还飞过了那长相圆润、面色温和、背着一只麻袋的中年玉胎修士。

    这位中年修士对于一只“雨燕”在空中振翅飞翔似乎丝毫不感觉奇怪,则是继续背着麻袋前行。

    麻袋里,杜布注意到,那儿有一个人。

    ——

    告别了这个奇怪的玉胎中年男子,杜布感觉想要回去了。

    他开始发从高空中下落。

    他下落的方向并非那旧“南枝峰”或是“西塞荒原”。

    自己曾经出发的位置,离那乔家附庸孔家的“新南枝峰”不是很远,只有一千多里。

    杜布瞄准方向,继续慢慢降落。

    在杜布眼里,“新南枝峰”越来越近。

    当然,离“新南枝峰”不远的“新青苹果峰”乃至金剑宗所在的“九合峰”也越来越近。

    那“九合峰”上似乎传过来了隐约的喇叭、铙钹等乐曲的声音。

    “难道有人结婚?”

    杜布猜测到。

    结婚之类的事情,和死亡或生育之类的事情一样,在这世上多有。

    所以,杜布并没有多大的好奇心。

    哪怕对方是一名修士,或是玉胎修士,在自己眼里也就不过是尔尔。

    ——

    穿越了云层,杜布来到“新南枝峰”半空的千米处。

    他恢复了自己的人身。

    稍稍适应人身的变化后,杜布发现,晋升自己的五官已经有了质的提升。

    在从灵眼晋升而来的法眼中,前方嫩绿的树叶在千米即可看清其中的许许多多的细节。

    石头、花草等情形同样是如此。

    鼻腔中,能闻到更多的、不同的和细微的气味。

    自己现在的鼻子灵敏得恐怕如同那狗鼻子一样。

    而法耳中,孔家的各类声音同时进入耳朵中。

    ——

    “百草园”内,一副药农形象的药博士孔念慕正带领着家族的引气低阶灵植夫在栽培“几山木兰”和“聚伞粉椴”。

    “这俩树要栽种在向阳处。

    “现在春天,注意底下肥料的混合和是否充分沤肥。

    “还要注意虫害的影响。”

    “试药园”园内,园主孔雀花一边测试着新的灵蛛毒液的效果,一边羡慕地和他人说道。

    “过两天,代掌门公孙梁木和‘孤悬岛第一美人’、长公主汤岛枫结成道侣的大礼。

    “族长代表我们家族前去赴宴,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而孔雀花的修为,与孔念慕一样,都还是停留在引气九层。

    “新南枝峰”下,一群小孩正在屋前玩耍。

    “阿蓝,吃午饭啦!”

    男孩孔雀蓝的妈妈站在屋门口大喊。

    现在这小子,年龄还只有八岁,竟然已经达到了先天武者的水平。

    “看来这小子还是一个天灵根啊!”

    杜布感慨。

    ——

    感慨中,杜布来到“新南枝峰”的“第四号洞府”外停下。

    他回复到了二米二五的身高,并且保持着年近二十三岁的年轻模样。

    然后,杜布稍稍打量,进入了洞府之内。

    洞府内很简单。

    墙壁、地面、天花板,另外还有一些灵植、书籍、书桌和笔墨纸砚等。

    至于家具,则没有添置。

    而洞府的中央,有一张桌子。

    桌子两旁,各有一张凳子。

    凳子上,分别坐着一道高达三米六的野鸡和一只身高达二米六七的黑狗的。

    这一鸡一狗分别坐在桌子看书。

    他俩看得聚精会神。

    而在两张凳子的另一边的主席上,还有一张更为宽大的扶手椅。

    “恭喜五弟和‘小白’修修为大进!”

    杜布道。

    ——

    “二哥!”

    看到进来的杜布,五花放开了书,从凳子上跳了下来。

    察觉到自己的身高比二哥要高,五花赶紧将身体缩小到了二米左右。

    “自己不能与二哥一样高,难道不是吗?”

    打量着比自己要高上那么一点儿的二哥,五花睁大鸡眼,透出灵力,打量着杜布。

    “二哥,你晋升了玉胎了吗?”

    五花疑惑地问道。

    因为它察觉不到杜布修为的高低。

    后者的肉身在自己的鸡眼里,完全是一片朦胧的样子。

    “嗯!”

    杜布稍稍展露了一下自己的修为。

    那是一种如海似渊假的的感觉。

    “二哥真厉害!”

    五花感叹道。

    “五弟,你也挺厉害啊!”

    杜布道。

    “再晋升一次,你就是那只三阶灵鸟了。”

    ——

    大黑狗“小白”也过来了。

    它直立着双腿过来了。

    “阿布哥,你好!”

    “小白”的狗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道。

    “‘小白’,你晋升了,甚至能开口说人话了,真棒!”

    杜布为大黑狗点赞。

    将身体缓慢提升到了三米的模样。

    因为直立的“小白”有二米六七,比自己要高。

    见二哥身材提高,五花也提升了自己的身高。

    起码,自己要比“小白”这只大黑狗要高。

    一人一鸡一狗来到座位上坐下。

    杜布坐在中央。

    “‘小白’,你晋升为灵兽,我就答应你与我们同桌,不再让你单独坐到地下。

    “现在你已经晋升,并且主动坐到了凳子上。

    “二哥我替你高兴啊!”

    杜布再度竖起了大拇指,为大黑狗点赞。

    ——

    “你们俩看的是什么书?”

    杜布好奇地问道。

    大黑狗“小白”将书推给杜布。

    原来这是供人类小孩启蒙学习的“字类通解”。

    “五弟,你呢?”

    杜布看了看五花的读书。

    那是一本厚厚的“赛罗皇朝史”。

    “你们俩在我不在的时候,还这么用功地学习,二哥我很高兴啊!”

    杜布道。

    ——

    “阿布哥,以前你说,如果我晋升为妖兽,就让我姓。

    “现在这话还有效不?”

    张着狗嘴巴,“小白”问道。

    “有效。”

    杜布点头道。

    “当然,你作为家的一份子,必须要求学好问、多看深思。

    “不能随意地想要怎么样,就要怎么样。”

    杜布叮嘱道。

    “嗯!”

    “小白”点了点头。

    ——

    “那我能和‘五花’一样叫你‘二哥’不?”

    大黑狗“小白”问道。

    它的狗眼里充满了期盼的眼神。

    “你既然能说话了,那就是我的好兄弟。”

    杜布道。

    “阿花可以叫我‘二哥’,我觉得你也可以叫我‘二哥’。

    “阿花,你说是吗?”

    杜布将视线转向了五弟五花。

    ——

    “只要是二哥说的,那就是正确的。”

    五花道。

    “如果你叫阿布‘二哥’,那你就要叫我‘五哥’。”

    五花补充道。

    “那敢情好!”

    大黑狗“小白”道。

    “二哥!”

    “五哥!”

    “小白”分别朝着杜布和五花恭敬地叫唤。

    “六弟!”

    杜布和五花分别回应。

    在家一大家子里,虽然后面还有双胞胎弟弟,但“小白”的年龄可是要更大一些。

    所以,双胞胎只能做老七和老八了。

    ——

    “二哥、五哥,今天我们在一起,都成为了家的一份子,要不要找个桃园,一起喝个酒,再拜个天地,弄个什么‘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什么的?”

    大黑狗“小白”提议道。

    那是它从一本供小孩阅读的连环画上看到的一个梗。

    “不必。”

    杜布和五花同时摇了摇头。

    “咱们家,只重实质,不重形式。”

    杜布和五花俩兄弟再度异口同声地解答道。

    ——

    “对了,二哥,你右手上怎么多了一个金手镯?”

    小白眼尖,看到了杜布右手上与以前不同的装备。

    对此,杜布也没有过仔细检查。

    而这金手镯的来历,却颇为奇特。

    在晋升玉胎时,“天雷炼体诀”运转越来越顺畅,身体质素得到了越来越大的提升,但自己的神识耗竭越来越严重。

    为了维持头脑的清醒,杜布想到了一样很普通的东西,即“鲜忽米花!”

    自己所拥有的“鲜忽米花”是在自己接受邀请、成为孔家的凝液客卿、以及搬迁进入“旧南村峰”的修士洞府时,孔怀苗族长送给自己的东西。

    它是制作“四粮液”必不可少的四味主要的东西之一。

    其花型修长,吃了容易让人有遐想。

    并且,吃了“鲜忽米花”,与他人说话时,都比较有说服力。

    其他三样分别是“幺米蘑”、“仄米椒”和“渺米皮”。

    这“四粮液”凡人爱吃。

    像爸爸牧就很喜欢做。

    对于爸爸的手艺,一家人历来都是称赞有加。

    甚至修士也喜欢那“四粮液”的味道。

    当然,修士们只会吃一阶或二阶的“四粮液”。

    ——

    然而,孔怀苗族长给杜布的东西,“鲜忽米花”,却不是二阶的灵花,而是普通的花朵。

    这是因为“鲜忽米花”与“渺米草”一样,无法培育成灵植。

    当时,他动了一下不那么牢靠的神识。

    然后,一株保存完好、娇嫩欲滴但普普通通的“鲜忽米花”就要出现在杜布的手中。

    他尝试伸手去接。

    “鲜忽米花”就在眼前。

    自己只要一伸手,那“鲜忽米花”就会被握在手中。

    但让杜布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朵“鲜忽米花”突然消失不见。

    杜布的手握了个空。

    然后,自己右手手腕处多了一个金手镯。

    “究竟怎么回事啊?!”

    当时自己还曾嘀咕。

    但当时未来得及追究。

    现在回想起来,此时确实是古里古怪。

    ——

    再仔细一想,杜布察觉到了更为古怪的事情。

    因为当日自己晋升先天大圆满修士的时候,穿过了梦幻般的“幺米蘑”,然后左手莫名地多了个左手墨环。

    这左手墨环过了几天才消失。

    再后来,晋升为凝液修士时,那“仄米椒”交换来了舌筋下的舌环。

    对于这个舌环,杜布同样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而现在的这个金手镯,它似铁非铁、似木非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

    “难道自己晋升更高阶的修士时,那‘渺米皮’还会发生作用不成?

    “难道爸爸说的‘四粮液’及其四味主要的食材有什么古怪不成?”

    杜布浮想联翩,却无法得到答案。

    ——

    “六弟你问我,我这二哥也不知道。”

    杜布思绪电转,回答的声调平稳。

    “五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杜布将问题抛给了五花。

    他希望五弟能给出一些线索或答案。

    “二哥,我觉得你走了狗屎运。”

    五花道。

    它的那双不凡的、充满了灵力的鸡眼不断翻白,然后看到那非金石铁玉的“金手镯”与杜布有一种莫名的联系。

    而这“金手镯”内,似乎包含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二哥,你好运气哦!”

    小白张着狗嘴巴,吐着人言道。

    ——

    “嗯,六弟的说法我表示完全赞同。”

    五花点了点头道,“二哥,下次你晋升的时候,一定要带我在身边。”

    “为什么?”

    杜布有些不解。

    “二哥,我看到你有了‘舌环’和‘金手镯’,而这两样东西肯定大有来头。

    “以为修为提升,这些东西说不定有大用。

    “其用处肯定要比现在的‘牛厄智’要强很多。

    “所以我想啊,二哥你已经有两样宝贝了。

    “下一次你晋升的时候,说不定又能弄到天降异宝。

    “我希望下一次的那件异宝,二哥你能给我。”

    五花一番长篇大论,似乎说得有鼻子有眼。

    “你说的东西,我完全无法断定。”

    杜布疑惑地道。

    “但如果有机会让你拿到手,那我这儿就没问题。”

    杜布答应了。

    ——

    “二哥,那我呢?”

    见到二哥丝毫不那么小气,小白大胆问道。

    它的狗嘴巴还流出了口水。

    为此,小白不得不用狗爪子去擦了擦。

    “只要能有好的东西,你自然也有份。”

    杜布点了点头。

    “对了,六弟你已经晋升为一阶下品妖兽,可喜可贺。”

    杜布拿出了一个一阶上品的储物袋以作为礼物。

    那是他和五花合计,从那三胞胎那儿得到的。

    现在自己用的是从方烹云那儿得到的二阶储物袋。

    五弟用的是一阶储物袋。

    现在六弟晋升为灵兽了,那么它也有资格拥有一个。

    “二哥,我打不开。”

    小白脸色不好看。

    “对了,你现在还是一阶下品妖兽。”

    杜布道,“如果你晋升为一阶中品,就可以使用了。”

    “多谢二哥!”

    小白喜滋滋地将这储物袋用前爪拿起,放到自己的卧室里收了起来。

    “我要努力修炼,尽快学会使用在储物袋。”

    小白在内心道。

    它双眼平视。

    它嘴角紧抿。

    它脸色严肃。

    当然,作为一只狗,小白那严肃的神情和人类有些不一样。

    但大体上还是异曲同工。

    ——

    仨兄弟在一起,是一种天伦之乐。

    五花和小白不断向杜布请教,妖兽要如何晋升。

    杜布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就他自己来讲,主要就是要求知并解答问题。

    问题解答了,事情了解通透了,然后自己修为就会莫名提升,然后还会获得相应的神通。

    像自己现在对于那“生道”、“死道”、以及特别地“言道”颇有体会。

    自己甚至还掌握了“一心二用”、“一次两听”和“一次两视”等法术。

    而晋升为玉胎后,这些法术自动晋升成了“一心四用”、“一次四听”、“一次四视”和“一次四嗅”等更高明的法术。

    与法术提升相伴随,自己在神识和法力等方面也强大很多。

    但这些人类修士的修炼与晋升经验,与灵兽或灵禽的晋升并不完全相同。

    ——

第6章 “孝道”

    询问五花从普通野鸡向一阶和二阶灵禽晋升的过程,杜布得知,后者主要的修炼方式有两种。

    其一是向二哥学习,身子坐在鸡爪子上,吸收二哥从“牛厄智”内调出的充沛的灵气。

    在吸收这些灵气的过程中,它们会在五花的体内自动转化为灵力,然后锤炼其各处经脉、五脏六腑和皮肉筋骨。

    当然,作为一只野鸡,五花的构造和人类有很大的不同。

    但与人类修士相比,二者的共同点还是大于差异性。

    所以,五花还参考了人类修士的那些修炼法门。

    作为一只野鸡,五花觉得自己应当是一只具有火灵根的灵禽。

    ——

    五花的另一种修炼法门则是不断地吃。

    吃的东西越多、品阶越高,那么自己越容易晋升。

    在吃的东西里面,营养最丰富、品阶最高档的当然是“牛厄智”内的灵鱼。

    至于那些灵草什么,五花还没有很好的品尝过。

    因为那些玩意儿似乎品阶太低。

    而在吃的过程中,五花觉得,鸡的消化能力和对灵食中的灵气的吸收能力要远远超过人类,至少是在二哥这样的人类的三倍以上。

    为了提升自己的消化,五花甚至还准备有不少的二阶灵砂。

    ——

    听到五花的介绍,杜布觉得,与五弟相比,小白作为一只灵犬,要比灵禽更接近于人类。

    所以,人类修士所修炼的东西,应当要比五花这样的灵禽更适合于小白。

    于是,杜布想到了与五弟在半山村老家撰写的那些玉简。

    他打算让六弟小白重新抄写了一份。

    遗憾的是,作为一只灵犬,小白的文化水平远远赶不上当年在半山村老家的五弟。

    为此,杜布为了减小时间,亲自动手和动脚。

    之所以杜布既动手又动脚,是因为他一心四用,双手和双脚各持毛笔,两兄弟磨墨兼打其他下手,进行快速地誊写。

    不到半个时辰内的功夫,杜布即将《驭金本经》、《驭木本经》、《驭火本经》、《驭雷本经》等一字不差地抄写了一遍。

    至于自己修炼的《阴阳本经》,杜布也没放过。

    这对于自己的兄弟有利,对于自己也有利。

    毕竟,温故而知新嘛。

    ——

    将这些东西抄写完毕,杜布将“牛厄智”内交给了五弟五花。

    然后,他闪身进入其中。

    自己在晋升凝液大圆满的过程中,“牛厄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时,正是由于好奇其中的变化,并尝试其中的富含“勃勃生气”的灵气,自己才得以晋升玉胎。

    而过去的一段时间,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检查其中的具体变化。

    来到“牛厄智”内,杜布发现,庭院内灵气蒸腾、缭绕如雾,更为精纯和浓郁。

    “这起码是三阶上品灵气。”

    杜布确认道。

    当然,其中也包含不少的二阶和一阶阶上品灵气。

    整个庭院面积起码扩大了十倍。

    “花明楼”一层高达十米,两层高达二十米。

    其体型亦扩张了不少。

    池塘内,灵水同样上升为三阶灵水,而二阶和一阶灵水则只在浅水处存在。

    二阶和三阶家鱼兼灵鱼的数量比以前增加不少。

    看样子它们也晋升了。

    ——

    来到小池塘边上,杜布看到那些“荧光地衣”、“灵薯草”、“灵苋草”和“仄米椒”等自己曾栽种的东西已经停止了生长。

    它们的茎叶都粗大不少。

    杜布来到“灵薯草”边,发现其茎有拳头粗,叶子有簸箕那么大。

    神识一动,一串大大小小的“灵薯”从地里被弄出。

    它们沾满泥土,被杜布提到手上。

    其体型比凡间的红薯大得多,最大的一颗比簸箕还大。

    再仔细检查,杜布发现,这“灵薯”竟然已经达到三阶下品。

    那些稍小一些的,则接近二阶上品。

    更小一些的,则属于一阶上品。

    “这地儿挺肥的啊。”

    杜布感叹道。

    ——

    至于那“灿优乘凉”,则已经长到了六丈高。

    站在下面,杜布犹如站在一棵大树下。

    而且,“灿优乘凉”还结出了金灿灿的稻谷。

    伸手一招,一颗比拳头还要大的谷粒来到杜布的手中。

    杜布仔细一看,它同样已经达到了二阶上品。

    如果再成熟一点,它恐怕会成为三阶灵谷。

    杜布脚步轴对称,往草地和菜地外的丛林处走去。

    沿途所见,以前栽种的那些松树、桑树、柏树、以及喇叭花、芍药、牡丹、爬山虎等,身形都增大许多。

    但其形状却保持着不变。

    来到松树下,至于那头粗鲁的灵熊“熊淌平”还在呼呼大睡。

    抬头望去,那数十丈高的松树已经结出了松子。

    松子比杜布的脚掌还要大。

    其最好的果实的品阶竟然达到了三阶中品。

    至于三阶下品或二阶的松子,则更多了。

    ——

    “这下子自己五弟、六弟和自己都有口福了。”

    杜布再度感叹道。

    他有些懊悔,怎么不早点儿吃些这些灵食,相反老是与那些灵鱼过不去。

    当然,对于这样的无心之失,杜布也不好多追究什么。

    再者,这儿的一些栽种产出的东西,并不完全属于自己所有。

    其中,一部分是属于那对灵鹿母子的。

    杜布从丛林处返回。

    在经过菜地的时候,他将掘出的那串灵薯顺便提到手里。

    他要去“花明楼”内看一看。

    ——

    来到“花明楼”前,杜布看到,种植在庭院前的“砂石冬果”已经长到了几丈高。

    和以前刚来时候的瘦小模样相比,现在它树茎粗大、枝叶茂盛。

    现在如果一边坐在树下乘凉,一边唱着温热的茶水,倒是惬意。

    但杜布没有这个心思。

    杜布刚要准备进入“花明楼”内时,门突然打开了。

    先是出来一头双眼明亮、皮毛油光的“小鹿”。

    虽然它是“小鹿”,但它却有三米多高,成为了一阶上品灵兽。

    而跟在其后的母鹿,则已经来到了五米,已经成为一只二阶灵兽。

    现在,这对灵鹿母子身体健壮得很。

    他俩看来对这庭院内的生活很是适应。

    ——

    “爸爸!”

    那只小鹿来到杜布面前。

    看到杜布,它伸出脑袋,对着杜布就是一阵耳鬓厮磨。

    “你会说话了?”

    杜布疑惑道。

    刚才还听到小白说人话,现在这小鹿也学会说人话了。

    “难道现在灵兽界都流行人类语言作为普通话了吗?”

    看到杜布的疑惑,小鹿道,“是啊,爸爸。

    “自从我晋升为一阶上品灵兽后,就学会说人话了。”

    ——

    听到这小鹿反复地叫自己爸爸,杜布觉得很奇怪。

    他转头去看那头身高达到五米多、油光油亮的母鹿,结果那头母鹿偏开了脑袋。

    然后,那母鹿小跑着去锄草兼吃草了。

    显然,它不愿意触碰这个问题。

    “小鹿啊,你为什么叫我‘爸爸’?”

    杜布疑惑地问道。

    同时,他将一只一阶上品的灵薯放到了小鹿的嘴巴里。

    “吱嘎!”

    “吱嘎!”

    “吱嘎!”

    小鹿一边咀嚼口里的灵薯,一边含糊地说道,“爸爸,我是有名字的。

    “我的名字叫做【鹿由器】。”

    ——

    “‘鹿由器’,你的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杜布问道。

    “爸爸,这与我的天赋有关。

    “我觉得无论我到了哪儿,只要想到某个地方,我就能到达那个地方。

    “所以,妈妈知道了后,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鹿由器回答道。

    它的鹿脸上还浮现出骄傲的笑容。

    “阿器——唔,这是我给你取的小名——,你这个天赋很了不得啊!”

    杜布为鹿由器点赞道。

    “嗯!”

    鹿由器重重点头道。

    “爸爸你表扬我,我心里老高兴了!”

    说完,鹿由器还笑出声来。

    只是它的笑声是鹿鸣声。

    但对于掌握了“言道”的杜布来讲,自己是能切实体会到鹿由器发自肺腑的快乐的。

    ——

    “对了,阿器啊,你为什么要叫我爸爸?”

    杜布还是不断地回到问题本身来。

    “你和我妈在一起,然后还吃我妈的奶,难道不是我爸爸吗?

    “或者相反,你是我的兄弟?”

    鹿由器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从其话语中,杜布察觉到,这事儿对于鹿由器是一个难以解释的话题。

    但难以解释还是要解释。

    “你的爸爸应当是一头鹿,”杜布道,“因为我是一个人,而你妈是一头鹿。

    “我和你妈之间存在生殖隔离。

    “即使我与你妈亲热,也肯定不会生下一头像你这样的小鹿啊。”

    杜布语重心长地说道。

    ——

    “爸爸,你的问题我早就问过妈妈啦。”

    鹿由器说道。

    “妈妈说,天下灵兽是一家。

    “天道之下,所有灵兽一律平等。

    “只要是灵兽,那就可以与其他灵兽结为夫妻的。

    “而爸爸你虽然是一名人类的修士,但你只不过不像我们灵兽长满了毛,而且四肢行走,就只有这些差别。

    “如果爸爸你也是四肢行走,并且身上长满了毛发,那不就和我们灵兽是一样的了吗?

    “妈妈还说,人类修士只不过是一种褪去了先发、并且只靠后肢行走的灵兽。”

    鹿由器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

    而在它看来,似乎听妈妈的话,总是没错的。

    ——

    杜布感觉遇到了一个难题。

    但他还是从内心拒绝这个做鹿由器爸爸的想法。

    “阿器啊,”杜布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想一想看,当日我在通北县贾家的灵鹿园遇到你妈妈和刚刚生下不久的你的时候,我才只有十三岁多呢。

    “对于人类来讲,完全还没有发育成熟。

    “所以,我是不可能生育下你的。

    “你去找你妈妈,这事儿可不能误会。

    “乱认错爸爸,或许你的亲生父亲会很难过呢!”

    ——

    而听到杜布的话,鹿由器还是一根筋地表示反对。

    “爸爸啊,你这话我觉得完全不符合我们灵兽的世界观啊。”

    鹿由器双眼明亮,心思通透,继续与杜布说道,“你说你当时只有十三岁多,还没有发育成熟。

    “对于爸爸你的看法,我请教过妈妈。

    “妈妈说,对于凡兽来讲,或许六七岁就已经发育成熟了。

    “对于你们人类来讲,虽然发育成熟晚些,但到了十一二岁也不是什么难事。

    “爸爸,我还是觉得妈妈说的对。

    “难道爸爸你拒绝承认‘你是我爸爸’这个事实吗?”

    见到杜布一副头痛的样子,鹿由器再补充道,“爸爸,哪怕你不是我的亲爹,但也可以成为我的后爹啊!

    “我妈说了,她完全不反对与你结为夫妻呢!”

    ——

    “阿器,你这样说,纯粹属于拉郎配或抓壮丁啊!”

    杜布有些欲哭无泪。

    不对,没有这么夸张!

    更准确地说,杜布觉得自己是在鸡对鸭讲。

    这鹿小子一根筋,除了强迫自己承认为其爸爸或“后爹”外,就不可能接受第二个选择。

    “爸爸,你说的‘拉郎配’或‘抓壮丁’是什么意思?”鹿由器好奇地问道,“您是不是认为我修为低,然后就是一个拖油瓶子?”

    见杜布完全没有回应的意思,鹿由器继续道,“爸爸,我可是很孝顺的。

    “对于你们人类的文化,我非常欣赏了。

    “其中我最欣赏的,就是你们人类的‘二十四孝’文化了。”

    鹿由器说完,转身返回“花明楼”内。

    它用嘴巴叼来了一本书。

    正是那本带有插图的“二十四孝”连环画。

    在做赘婿之前,杜布曾在老家有这本书。

    但那本书后来留在老家了。

    现在的这本书是阿布在沿途的“南枝镇”买的。

    小白曾经看过这本书。

    当时它觉得这本书挺有趣的。

    不过,后来这连环画不知道被弄到哪儿去了。

    原来,它被五花带到了“牛厄智”内,成了鹿由器的启蒙读物了。

    ——

    “你怎么一个喜欢法,说给我听听。”

    杜布好奇地说道。

    鹿由器竟然对人类的孝文化感兴趣,这迥异于自己的想法。

    他还将又一个一阶上品的灵薯递给了路由器。

    后者一边嚼着偌大的灵薯,一边为杜布讲解起二十四孝的故事。

    “爸爸,我最喜欢和敬重的一个人,就是这个本性醇厚、待亲至孝的【姚重瞳】[1]。

    “他的亲爹【姚瞎子】性格卑劣,继母个性很是嚣张跋扈,而继母带来的弟弟【姚小象】非常地倨傲,都属于非常品行很不好的人类。

    “在姚重瞳修补自家谷仓的仓顶时,亲爹姚瞎子从谷仓下面放火,结果姚重瞳手持两个斗笠跳下,才得以逃脱。

    “在姚重瞳掘井时,亲爹姚瞎子与弟弟姚小象却下土填井,结果姚重瞳掘地道逃脱。

    “对于这样的恶行,姚重瞳毫不嫉恨,仍然对父亲恭顺,对弟弟慈爱。

    “我妈妈说,这姚重瞳修炼的,一定是三千大道中的‘孝道’。

    “由于他修炼‘孝道’有成,所以得到了天道的反馈,然后成为了有莫大神通的修士。

    “因此,后来姚重瞳在‘历山’这个耕种时,灵象为他耕地,灵鸟代他锄草。

    “一位高阶修士见姚重瞳的‘孝道’修炼有成,还把两个女儿给他。

    “而姚重瞳做事很有才干,后来他晋升后,仍恭恭敬敬地看望父亲,并让那曾经对自己不好的弟弟姚小象也修炼有成呢!”

    ——

    鹿由器竟然将凡人关于姚重瞳的传说当成修士来进行解读,杜布不由得哑然失笑。

    但再一想,或许这位姚重瞳确实是修士并且修炼的也是那三千大道中的“孝道”。

    这对母子对于“天道”的理解,确实出乎自己的预料啊。

    杜布心里感叹。

    感叹中,杜布问道,“阿器,你觉得还有哪些故事比较有趣啊!”

    见到杜布耐心地听,并且还通过提问与自己互动,鹿由器兴致得到较大上升。

    “爸爸,你也喜欢听我讲故事啊!”

    鹿由器用它的鹿脸展示出了一副笑容。

    这副笑容在人类看来是古里古怪的。

    但杜布知道,鹿由器的笑容却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的作伪。

    与人类相比,灵兽虽然也有各种勾心斗角的情况,但心地却较人类淳朴得多。

    ——

    “我还喜欢的一个故事,就是【周子舆】了。

    “这个人名字中有一个‘舆’字,所以肯定与你们人类的车、马或木材有关。

    “周子舆少年时家里面很穷,要经常入山打柴以补贴家用。

    “有一天,家里来了客人,他的妈妈不知所措,于是就用牙咬自己的手指。

    “正在砍柴的周子舆忽然觉得心疼,知道母亲在呼唤自己,便背着柴迅速返回家中,跪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妈说:‘家里客人忽然到来,我咬手指盼你回来。’

    “周子舆于是接见客人,以礼相待。

    “通过这件小事,我推测周子舆肯定是对妈妈很好,非常地孝顺,所以后来他以己及人,修炼成了‘他心通’这个大道法门。

    “通过‘他心通’,周子舆知道自己或他人有哪些做得好或做得不好,从而能让天地之间‘孝道’这一大道得以源源不断地得以流传呢!”

    ——

    “儿子,——哦,不,阿器,”杜布道,“你是说‘他心通’的修炼,必须要以孝道为基础,是吧?”

    听到杜布的话语,鹿由器想了想,用它的鹿蹄子摸了摸脑袋,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天道神秘莫测,我肯定只能懂得很小一点儿。

    我想啊,‘他心通’的修炼,对于人类来讲,肯定是以对人心的揣摩为基础。

    “而在人心中,‘孝心’是最简单、最直接、最天然的了。

    “所以,基于‘孝心’的‘他心通’修炼,应当最为快捷和方便。

    “当然,有的人不是不喜欢‘孝心’,而是不在意这个方面,而是对其他方面很关注。

    “那么,应当也会有基于其他法则的‘他心通’修炼法门。

    “所以啊,有的修士甚至是看到别人屁股稍稍歪了一下,就会知道对方会拉什么屎、放的屁是香还是臭。

    “当然,这样的法门凡人或凡兽世界也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修士或灵兽这么强大罢了。”

    ——

    听到鹿由器的解释,杜布心有戚戚焉。

    自己现在虽然已经是玉胎修士,对于天道却是领悟很少。

    而鹿由器作为一只质性淳朴的一阶上品灵鹿,其所思所想,却是对大道有着自己特殊的领悟。

    这让杜布对鹿由器不由得刮目相看。

    “阿器,那你还喜欢哪些‘二十四孝’故事呢?”

    杜布追问道。

    然后,鹿由器又讲到了第三个故事。

    其主人公名叫【高文恒】,其母亲经常生病。

    在为期三百年的病患中,高文恒常常目不交睫、衣不解带地侍奉母亲。

    母亲所服的汤药,他亲口尝过后才放心让母亲服用。

    母亲肠胃不舒服,服用汤药经常不见好。

    为了找到母亲的病症,高文恒还亲自尝母亲的大便,以为母亲找到合适丹方。

    由于持续不断的努力,高文恒终于为母亲找到了对症的药方。

    然后,其母亲又多活了三万年。

    “我觉得啊,”鹿由器道,“肯定是因为孝心足够,所以高文恒得到了天道的眷顾,然后其母亲多活了三万年。

    “爸爸,你想一想看,如果你三百年不睡觉,那是不是会困得睁不开眼睛?

    “就像我啊,如果一天不睡觉,第二天翻地和锄草都没干劲,而吃草也不香了。

    “正是因为高文恒的孝感天地,所以啊,他母亲才获得‘三万年’的回报。

    “‘三万年’啊,这岁数可真不少了。

    “不知道什么样修为的修士或灵兽才能活到这么长的岁月呢!”

    鹿由器唏嘘道。

    ——

    “阿器啊,”杜布道,“为什么我听你讲的这几个故事,都是只是对母亲孝顺,而不是对父亲不孝顺呢?

    “难道做父亲的,会早夭吗?”

    杜布提出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爸爸,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啦。”

    鹿由器继续道,“我也曾问过妈妈这个问题。

    “妈妈要我去仔细琢磨那‘二十四孝’的故事。

    “我想啊,孝顺是不分父亲和母亲的。

    “对母亲要孝顺,对父亲同样也要孝顺啊。

    “你看那姚重瞳,对亲爹姚瞎子,难道不是孝顺了?”

    听到鹿由器的反驳,杜布不由得点了点头。

    那姚重瞳对那亲爹姚瞎子确实是够孝顺的,而且孝顺得有些似乎不太真实和难以想象。

    当然,正是因为似乎不太真实和难以想象,所以姚重瞳才修炼“孝道”有成。

    ——

    “爸爸,我知道一个叫【董汉永】的人类修士,小时候家贫。”

    鹿由器继续提出更多事父至孝的“二十四孝”证据。

    “当时邪祟作乱,天下很不太平,董汉永的亲妈由于修为不高,而死了。

    “当时只有七岁的董汉永,不得不跟随其只有引气低阶修为的爸爸迁居。

    “迁居后,他的亲爹由于过于奔波劳碌和邪祟侵袭,也得病死了。

    “为此,董汉永不得不将自己卖掉,到一个强大修士家里为奴仆,以换取丧葬费用。

    “在一天上工的路上,董汉永于槐树荫下遇到一个自言无家可归的女子。

    “然后,董汉永将此女子带回去,俩人结为了夫妇。

    “结果,这位女子一天时间就织成三百匹灵锦,为董永抵债赎身。

    “返家途中,行至槐树荫,那名女子告诉董汉永,他是姚重瞳的后辈,为董汉永的孝行所感动,于是帮助他还债。”

    ——

    一位名叫【杨晋香】的少年修士,十四岁时随只为引气修士的父亲到田间割灵稻,忽然跑来一只妖虎,把父亲扑倒叼走。

    手无寸铁的杨晋香,为救父亲,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急忙跳上前,用尽全身气力扼住猛虎的咽喉。

    由于其拼命鼓动灵力,所以其修为节节提升。

    然后,那妖虎不敌,终于放下父亲跑掉了。

    ——

    还有一位年仅年九岁、名叫【黄后香】的人类小孩子,其少年时没有母亲,和父亲非常地依恋。

    酷夏的时节,他为父亲扇凉枕席。

    寒冬到来时,则先用身体为父亲温暖被褥。

    由于其至孝的举动,所以后来他就做了一名体修,不仅寒暑不侵,而且能避免蚊虫叮咬,是一名闻名天下的高阶修士。

    ——

    见到鹿由器对这些“二十四孝”故事如数家珍,似乎天道间确实有那孝道之存。

    于是,杜布也提到了其中的“刻木成人”典故。

    一位名叫【丁兰孤】的修士,幼年父母双亡,但他经常思念父母的养育之恩。

    于是,他用木头刻成双亲的雕像,事之如生,凡事均和木像商议。

    每日三餐敬过双亲后,丁兰孤自己方才食用。

    出门前一定禀告,回家后一定面见,从不懈怠。

    久而久之,有一天这俩木像竟然活过来了。

    “阿器啊,”杜布道,“是不是这位丁兰孤由于至孝,而获得了‘刻木成人’的神通?”

    听到杜布的疑惑,鹿由器重重点了点头,道,“爸爸,我猜想肯定是这样的。

    “丁兰孤赋予其雕像以人类或灵兽的形象,从而具备了其外形。

    “而丁兰孤每日与其交流、对话,然后逐渐地赋予了雕像以灵性。

    “再然后,这对雕像就恢复了灵智,从而能够化形为人,并且成为了丁兰孤的再生父母。

    “没有至孝之心,那肯定是没有任何转化的可能性的。”

    ——

    在杜布的心里,“二十四孝”大部分属于凡人世界传说中的事情。

    或许其中也掺杂着修士有关的事情。

    当然,至于“孝道”,肯定也属于这大千世界中“三千大道”中的一个。

    不过,人类对于“三千大道”的探索,应当有很多。

    世上既然有“孝道”,那就肯定也有“不孝道”或其他“道”的存在。

    于是,杜布讲起了“杀儿养母”这一“二十四孝”中典故。

    一位名叫【郭汉巨】的青年男子,原本家道殷实。

    父亲死后,他把家产分作两份,给了两个弟弟,自己独取母亲供养,对母极孝。

    而后,郭汉巨家境逐渐贫困,而妻子生一男孩。

    为了养育孙子,奶奶就减少自己的口粮,以喂养孙子。

    郭汉巨担心,养这个孩子必然影响供养母亲,就和妻子商议。

    “儿子可以再有,母亲死了不能复活。

    “不如杀掉儿子,既可以节省些粮食,也可以用儿子身上的肉来供养母亲。”

    ——

    对于郭汉巨的话,妻子言听计从。

    然后,郭汉巨拿起菜刀,准备将吓得哇哇大哭的儿子一刀宰了。

    郭汉巨的妻子,则在要杀儿子的地方放了一只碗,确实里放了些盐水,同时她手里还拿了一双筷子,说是杀死儿子时,儿子的血可不能白流了,要做成毛血旺,先让母亲老大人尝一尝。

    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已经大了,牙口不好。

    喝一些人血,那肯定大补,说不定牙齿都能长回来。

    哪知郭汉巨正要杀儿子时,那把菜刀变成了突然变成了一把金刀,而那碗盐水变成了一碗灵水。

    夫妻俩欢天喜地地用金刀换来来肉,用那碗灵水炖肉给老娘吃。

    结果老娘吃了嫩肉、喝了肉汤后,身体竟然强健如同青壮年。

    而其已经脱落得七零八落的牙齿,竟然立刻地就长回来了,而且整齐洁白如同健妇。

    ——

    杜布为鹿由器讲完了关于那郭汉巨一家的故事。

    “阿器啊,”讲完故事的杜布道,“你说那郭汉巨夫妻对母亲是至孝了。

    “可是,他俩要杀害了自己的儿子,还要想自己的儿子做成肉汤和毛血旺。

    “从这可以看出,这对夫妻守了‘孝道’,却违背了‘父道’。

    “你说啊,他这样做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杜布提出了置疑。

    “假如你是那个娃娃,你的新生父亲要杀掉你,为你妈做肉汤和毛血旺。

    “那么,你又会怎么样想啊?

    “此外,这郭汉巨夫妻为什么不割自己身上的肉,而要割子女身上的肉呢?

    “难道他们连打猎都不会吗?”

    ——

    对于杜布提出的这一连串个问题,鹿由器没有犹豫什么,而是很快地作出了回答。

    “他俩夫妻俩不会打猎,肯定是穷得连那些打猎的工具都没有了。

    “你们人类讲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那这郭汉巨肯定是做到了‘子孝’和‘兄友’这两点了。

    “当然,‘父慈’和‘子孝’相冲突,而‘兄友’和‘弟恭’也可能相冲突。

    “但就是这样,所以才显得‘子孝’和‘兄友’的珍贵啊。

    “那郭汉巨正是为了恪守‘子孝’,所以‘父慈’才被牺牲掉。

    “而‘父慈’被牺牲掉,儿子将要被做成肉汤和毛血旺,所以‘子孝’才能感天动地。

    “否则,天道不会给予回报,让郭汉巨的菜刀变成‘金刀’,让其盐水变成灵水。

    “至于为什么他们不割自己身上的肉,那是因为他们是劳动力,要养家糊口。

    “如果他们俩夫妻都生病了,家里人养活不了,那么这一家人也会死。

    “所以,夫妻俩肯定不能割自己的肉。

    “而那吓得哇哇大哭的娃娃,哪怕是将要被宰割,也应当镇定自若。”

    ——

    听到鹿由器这样表态,杜布隐隐有些吃惊。

    看到它一副诚挚的样子,刚才的这些话完全不是谎言,而是发自肺腑。

    鹿由器继续道,“如果是我,我就主动地让爸爸你把我宰了,然后给妈妈做成肉汤。

    “我的血,爸爸你则必须做成那毛血旺。

    “不然,浪费了多么可惜啊!

    “当然,如果是妈妈为了救你,我也会乐意妈妈将我宰掉,给爸爸你做那肉汤和毛血旺。

    “当然,在宰杀时,我还是有一个请求。”

    鹿由器看着杜布,住口不说。

    “什么请求?”

    杜布问道。

    “爸爸你宰杀我时,一定记得那刀子要磨锋利一些,下刀要快一些。

    “不然过于疼痛,我的临终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

    听到鹿由器的话,杜布既觉得很感动,又觉得很是无语。

    “这世界上难道真的有如此愚孝之人吗?!”

    好好地修炼、努力地拼搏,混得个一日三餐,难道是那么困难的事情吗?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非没有人在努力挣扎。

    而有的情形下,哪怕你再努力、再挣扎,有时也是无助或无用的。

    就好像遭受狼群追击的牛群,为了种族的繁衍,一些强壮的公牛会主动出来拦路,然后牺牲自己的生命,让狼群将自己吃掉。

    通过这种方式,牛群作为一个族群,就能幸存下去了。

    而如果没有牺牲,那么整个牛群或许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回到“孝道”上来,或许有人就是想用这种方式,以谋得自己家族的生存呢?

    毕竟,小孩是可以再生的。

    而老人的经验,或许有极其重要的价值呢?

    当然,看起来,如果小孩的价值超过了老人,那牺牲的或许就是老人了。

    这就好像在牛群中,那些被牺牲的牛群,很多都是老牛一样。

    无论如何,“孝道”这种牺牲的文化,总还是会有一些回报的。

    ——

    “好啦,阿器,”杜布道,“今日我与你交谈一番,收获甚多。

    “你是一个质地淳朴的好孩子。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着你和你妈的。”

    杜布道。

    “我知道啦,爸爸,”鹿由器道,“哪怕你是现在还不愿意承认是我的爸爸,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爸爸。

    “而你是我的爸爸,那么我要对你很是孝顺。

    “我也要做那‘孝道’大军中的一员。

    “我觉得,我对爸爸孝顺,这天道同样会反馈于我,奖励于我的。”

    鹿由器说着,话语里还充满了憧憬。

    “阿器,难道你在追寻那三千大道吗?”

    听到鹿由器的心声,杜布好奇地问道。

    “是啊,妈妈说了,这世上有‘三千大道’。

    “灵兽只要找准自己的道,就会越走越宽、越走越远。

    “我很渴望自己会变得怎么样呢!”

    鹿由器回答道。

    回答的同时,它的那双鹿眼,忽闪忽闪的。

    ——

    大人和小鹿交谈告一段落。

    小鹿去菜畦里找妈妈、锄草兼吃草去了。

    杜布觉得,自己应当找那母鹿好好交谈一番。

    “你过来一下。”

    杜布对那母鹿传音道。

    “你稍等我一下。”

    那头母鹿跳入到了灵池里。

    灵池水深了很多。

    这头母鹿在灵池里不断游动、翻滚,将全身上下清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它灵力涌动,腾空而起,踏着庭院的灵雾,来到了杜布的向前。

    ——

    看着四肢着地、站在身前、干干净净的母鹿,杜布觉得这头母鹿——怎么说呢——还挺美丽的。

    它有漂亮的脸容。

    它有修长的身材和四肢。

    它身上的皮肤油光油亮。

    它的双眼则扑棱扑棱、亮闪闪的。

    “你叫什么名字?”

    杜布问道。

    “我叫【鹿透色】。”

    母鹿回答道。

    它发出女声。

    它发出了娇嫩、柔美、宛如空谷莺啼般的女声。

    “这声音真好听。”

    杜布心念道。

    ——

    “鹿透色,——哦,这是我们人类的昵称——你说,为什么鹿由器会叫我‘爸爸’?”

    杜布疑惑地看着鹿透色。

    “这是阿器自己觉得的。”

    鹿透色露出了苦笑的神情。

    “五花老师教我们识字,而阿器最喜欢那本‘二十四孝’的连环画。

    “它爱不释手,并且问题重重。

    “我这个做妈的,不得不进行解答。

    “然后,它就将你当成爸爸了。”

    听到鹿透色的解释,杜布觉得,情形或许也是如此。

    但具体是什么样,何必追究太多呢?!

    有的事情,糊涂更好。

    所以,杜布没有纠结于这个事情。

    ——

    “路由器说,无论他到了哪儿,只要想到某个地方,他就能到达那个地方。

    “然后,你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是这样的吗?”

    杜布问道。

    能够识路,并且不被周边的各种障碍所迷惑,那可是一种了不得的天赋或能力。

    如果离开了“牛厄智”,在特殊的地方寻找出路的时候,那它就会有大用了。

    “是这样的。”

    鹿透色点了点头。

    “哪怕阿器眼睛、耳朵、鼻子被蒙上,它也能凭借自己的直觉,找到相应的路径或东西。”

    ——

    “阿器很不错,”杜布继续道,“那你有什么能力或天赋?”

    “禀报阿布,”鹿透色稍稍屈膝,以示礼仪,然后继续道,“我的双眼能看穿虚幻和隐秘,所以我就取了个‘透色’的本名。”

    听到这话,杜布突然来了兴致。

    “你说你能看穿虚幻和隐秘,那么,你能看到‘灵气’和‘断气’么?”

    杜布将“灵气”和“断气”及其中的分类等情形解释了一遍。

    “我能看到。”

    鹿透色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解释起来。

    原来,灵气是一种自带又轻又浮、具有破坏和修复两重作用的天地灵物。

    能驾驭灵气者,就成了修士或灵兽等。

    由于能够驾驭灵气,所以修士或灵兽等就具有了不同于凡兽的特殊神通。

    “至于那‘断气’”,鹿透色脸色严肃地说道,“它完全是一种‘诅咒’!”

    ——

    [1]他【元】郭居业,《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有改,下同。

第7章 “英熊”的承诺

    “‘断气’是一种‘诅咒’?”

    杜布疑惑地反问道。

    “对,因为灵气是天地自生之物,而‘断气’则带有你们人类修士的气息。”

    鹿透色道。

    “而且,这‘断气’十分地强大,它不仅会导致修士修为难以提升,而且会阻碍灵地、灵物等的升级。”

    听到鹿透色的解释,杜布心里觉得,这“断气的诅咒”十分强大。

    “当年你在通北县贾家的灵鹿园,感受过这些断气吗?”

    杜布问道。

    鹿透色点了点头。

    “那么,这个‘庭院’内的诅咒强吗?”

    杜布朝着四周看了一眼。

    “十分地强。”

    鹿透色回应道。

    “只要在这个庭院内呆了,就会染上诅咒。

    “呆的时间越长,使用这儿的灵物越多,那么与这个‘庭院’的勾连就越深,相应的诅咒也就会越强。”

    ——

    听到鹿透色的解答,杜布进一步提问。

    而从进一步的解答中,杜布得知,那些庭院自带的松树、桑树、柏树、以及喇叭花、芍药、牡丹、爬山虎等,都带有强烈的诅咒成分。

    至于灵鱼等,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杜布和五花经常吃这“牛厄智”内的鱼,所以身上也染上了强烈的诅咒。

    而这诅咒,显然就是那“织里的诅咒”了。

    对此,杜布已经有所预料。

    因此,他并不觉得很吃惊。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诅咒’有什么特点吗?”

    杜布追问道。

    “阿布,你身上有强烈的‘诅咒’,但这诅咒时强时弱。

    “当它强时,你就可能变成以前那垂垂老矣的老头的模样。

    “而当它弱时,你就恢复了你原来的样子,或者你能得到快速的提升。”

    ——

    “为什么这诅咒还会自动的变化,并且推动我不得不接受诅咒?”

    杜布提出了进一步的疑问。

    “我想,肯定是这‘庭院’或其所带有的诅咒对你有所图谋。”

    鹿透色解释道。

    它还说,那些“荧光地衣”、“灵薯草”、“灵苋草”、“仄米椒”和“灿优乘凉”等杜布、五花俩兄弟从外部带来的东西,诅咒就没那么强。

    而且,如果带来的东西足够多,或者品阶足够高,那么这些诅咒会稍稍减弱。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有好东西,与这庭院内的东西进行交换,那么其诅咒就可能减轻或消失,是吧?”

    杜布提出一个猜测。

    “有这个可能,”鹿透色点头道,“但我没有验证过。

    “如果你进行验证,我也无法确定刚才的猜测是不是能够成立。”

    ——

    “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能得到这诅咒的如此亲睐或特殊对待啊?”

    杜布质疑道。

    现在的他,虽然年纪还比较轻,但勉强可以称得上见多识广。

    对于那传闻中的“织里的诅咒”的来源及其表现,他也听说过许多的故事。

    但他从来没有听过,自带诅咒的“牛厄智”,竟然有灵智帮助自己快速提升。

    也就是说,对于那牛皮书,自己对于其中的“厄”已经有所了解,但对于它的“智”,自己却所知不多。

    而看到杜布那皱眉的、慎重的模样,鹿透色道,“就此,我想肯定你是对自己的特殊没有什么了解。”

    说完,鹿透色没有立刻继续。

    它稍稍停顿一下,朝着杜布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杜布觉得,自己里里外外都被对方看穿了。

    当然,即使被看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

    “我特殊在什么地方?”

    杜布追问道。

    自己除了修为高一点儿,双眼明亮一点儿,就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其实,只要是自主的人类,双眼都挺明亮,显示出其所包含的智慧。

    而修为高一点儿,虽然也离不开自己的努力,但“牛厄智”的特殊灵智及其对自己的强行向前推动,更是功不可没。

    至于其他方面,包括自己的长相在内,杜布觉得都是普普通通。

    当然,自己挺勤快。

    但勤快并非自己一人所独有的优点。

    ——

    “你的特殊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于你右手的‘金手镯’。”

    鹿透色直接点明。

    “难道是这些东西?”

    杜布皱起眉头道。

    这一样东西,来历不明。

    自己在修炼晋升的时候,突然用“鲜忽米花”这一“四粮液”的主成分之一交换来了右手的似铁非铁、似木非木、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金手镯”。

    实际上,自己还曾用梦幻般的“幺米蘑”换来了左手莫名地出现、然后又莫名的消失的“左手墨环”,并且还曾用“仄米椒”交换来了舌筋下的舌环。

    对于这些东西,杜布完全搞不清楚它们有什么特殊的用途。

    现在,鹿透色说它们很是非凡,杜布完全摸不着头脑。

    ——

    “它怎么个特殊法?”

    杜布追问着答案。

    “我不知道。”

    鹿透色摇了摇头道。

    “但我知道的是,所有的‘断气’及其附带的‘诅咒’,当遇到包括你体内的其他灵物的时候,都会主动地沾染上。

    “但当它们遇到你的‘金手镯’时,却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我觉得,‘金手镯’是你避免遭受进一步的诅咒、进而身死道消的重要原因。

    “或许这诅咒背后的操控者,还在谋求得到你身上的这些宝物呢!”

    鹿透色详细地解释道。

    ——

    “那你知道这‘诅咒’是从哪儿发出来的吗?”

    杜布追问着诅咒的来源。

    这是他的心头大患。

    当然,鹿透色未能发现自己“左手墨环”和舌筋下的舌环的作用,让杜布觉得有些纳闷,或许这是后者修为太低的缘故。

    现在极其幸运地遇到了一位高明的、具有“透色之眼”的修士,那自己肯定要物尽其用。

    “我不知道。”

    鹿透色摇了摇头。

    “但我知道你身上现在带着的诅咒,会让你只能活过不过百年。

    “超过百年,如果你没有晋升,那你肯定会一命呜呼。”

    听到鹿透色的这个解答,杜布点了点头。

    自己现在虽然是一名近二十三岁的年轻小伙,并且已经晋升为了终极寿命长达五百年的玉胎修士,但自己的寿命被莫名地缩短了。

    根本的原因在于,自己的寿命是被这“牛厄智”给吃了。

    “这东西原来要夺取人的性命,以维持自己的生存啊!”

    杜布心里感叹。

    ——

    “我还要提醒你一点,”鹿透色道,“如果你服用了我儿鹿由器的鹿角做成的药粉,那你的寿命可以帮助提升。

    “或许能提升二百年的寿命也不一定。”

    鹿透色回应道。

    “小鹿的鹿角确实是的大补,”杜布点了点头道,“但小鹿角里面富有神经和血管。

    “我做不出那种为了自己的寿命而伤害无辜灵兽的事情。

    “甚或要长寿,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情呢!”

    杜布拒绝了鹿透色的提议。

    而对于杜布的拒绝,鹿透色地骨皮有些默然。

    “其实,对你们人类修士或万事万物来讲,虽然存在着吃与被吃之间的关系,这根本上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鹿透色诱惑着杜布,似乎要让后者接受小鹿鹿由器的鹿角捐赠。

    “多谢你的好意和阿器的‘孝心’!”

    杜布回应道。

    然后,他还起身致谢。

    ——

    杜布坐下后,脑海里还有疑问。

    “你能看透幻像,这是你独有的能力还是其他的灵鹿或修士也有?”

    杜布问道。

    如果其他人也能看穿自己,那自己就如同小孩持金子于闹市,打着火把于半夜,然后自己就一辈子休想安宁了。

    “目前来看,这是我独有的能力。”

    鹿透色道。

    听到这,杜布稍稍放心。

    “至于其他的灵兽或修士有无这样的法力或神通,我怎么知道?”

    鹿透色说完,顺便朝着附近打量了一圈。

    杜布明白,鹿透色的意思是说,她的见识和经历有限,接触的修士或灵兽数量并不多。

    当然,杜布猜测,这天下肯定不会每位修士都具备如此能力。

    否则,那修士们所具备的神通未免太多。

    ——

    “刚才我在与鹿由器交流的时候,受益良多。”

    杜布继续道,“据他说,你知道这世上有‘三千大道’,其中就包括‘孝道’和你说的‘幻道’在内。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什么‘道’吗?”

    一边提问,杜布顺便将那“二阶中品灵薯”给了鹿透色吃。

    刚才专注于交流,他都忘记了这些细节。

    “对此我不是太清楚,但我想吃喝拉撒、坐卧走飞、生老病死、聚散分合、喜怒哀乐悲恐惊等,都属于这世上之事。

    “而凡事背后,则必有道。”

    鹿透色以不太肯定的态度说道。

    “那据此说来,这世上之道,可就多了,似乎包括‘吃道’、‘喝道’、‘拉道’、‘撒道’、‘坐道’、‘卧道’、‘走道’、‘飞道’、‘生道’、‘老道’、‘病道’、‘死道’、‘聚道’、‘散道’、‘分手道’、‘合手道’、‘喜道’、‘怒道’、‘哀道’、‘乐道’、‘悲道’、‘恐道’、‘惊道’等类型。

    “难道像‘吃道’、‘喝道’、‘拉道’、‘撒道’等这些下三滥的、日常的东西背后,也存在道?”

    杜布一边说,一边仔细琢磨。

    所有这些方面,或许都有其道。

    自己所见浅薄,而不可以人类之好恶、尊卑等来看视三千大道。

    如果是那样,那就太过于偏狭了。

    而要思考这些大道方面的事情,太过于费神。

    所以,杜布决定,将这些事情放到一边。

    来日方长,这些事儿以后有的是时间来仔细琢磨。

    ——

    “对了,”杜布道,“当时我们确定,对于这里栽种的收获,我们可以五五分成。

    “现在‘荧光地衣’、‘灵薯草’、‘灵苋草’和‘仄米椒’等已经成熟,我收一半,你们收一半,怎么样?”

    至于“灿优乘凉”,这完全是杜布和五花辛苦栽种出来的。

    所以,就不在分成的范围之内。

    “阿器对这些收成已经馋了很久了。

    “他说,必须要等到你同意后,才进行收成和享用。

    “我们母子俩对这些灵植可是用力颇勤的哦。

    “此外,就是那‘灿优乘凉’,阿器也费力去帮助锄草。”

    鹿透色说道。

    “既然如此,那‘灿优乘凉’你们可以收取两成的收获。

    “但这事儿我一人说了不算,要阿花商定才可以的。”

    ——

    事情告一段落。

    似乎没什么可以交谈的。

    杜布准备起身离开。

    突然,杜布又想起了一事。

    “当时你是怎么进入通北县贾家的灵鹿园的?

    “阿器的爸爸究竟是谁?”

    杜布问道。

    “我是一只来自青苹果乔家灵兽园的小鹿。

    “后来长到七岁的时候,就被卖给了通北县贾家。

    “过了三年,我十岁的时候,已经发育成熟了。

    “然后,你们当时的灵鹿园负责放血的潘衿莲,就牵了一头雄壮的公鹿过来给我配种。

    “然后,我就怀上了鹿由器。

    “怀孕三年后,阿器生下来了。

    “阿器生下来两年多,你就来了。”

    ——

    杜布屈指一算,笑道,“看来你比我还要大上一两岁,算是我的大姐了。

    “我有个哥哥,却没有姐姐。”

    见到对面的鹿透色神色有些不自然,杜布继续道,“你们当年被潘衿莲她们夹住放血,滋味怎么样?”

    想起当年自己在灵鹿园的所见所闻,杜布觉得那样虐待灵鹿,心里还不是滋味。

    否则,自己也不会想方设法将它们解救出来了。

    “当然是有些害怕啊!”

    鹿透色道。

    “当时我已经开启了灵智,能听懂人言,”鹿透色继续道,“但你们人类总是以喝鹿血为大补之物。

    “我有次还发觉,你甚至也喝了鹿血呢!

    “但放鹿血也不必那样圈禁啊!

    “所以,那段日子,对于我们这些灵鹿来讲,是一种折磨。

    “我们除了吃喝拉撒,就不能动弹。

    “然后,唯一的重要的作用,就是等待被放血。

    “你们人类啊,那时候就像吸血鬼。

    “当然,当时你过来看我们母子俩,我以为你会有机会解救我们,结果我们可是等待了好久呢!”

    鹿透色悠悠地说道。

    ——

    “我当时也是有心无力。”

    杜布道。

    “后来修为稍稍有成,才将你们和那头名叫‘熊淌平’的灵熊解救出来。

    “你们母子俩过得虽然惨些,但比‘熊淌平’还是待遇稍稍好一点儿。

    “当时我第一次看到‘熊淌平’时,肝花肠子都恶心得差点要吐出来。”

    杜布觉得,这世上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就在这样的交谈中,鹿由器跑了回来。

    它已经除草和吃草完毕。

    “爸爸,你和妈妈这样交谈,显得很亲热啊!”

    路由器道。

    “阿器,阿布是我们母子俩的救命恩人,但不是你的爸爸。

    “你的爸爸另有其人——哦,不,是另有其鹿。”

    鹿透色道。

    ——

    “不!”

    “我不要别人做我的爸爸!”

    鹿由器大声道。

    “我只要阿布做我的爸爸!”

    这只比杜布还高的小鹿,竟然躺在地上打滚起来。

    它还发出如同人类小孩一样的惨叫声。

    其声音在不大不小的庭院内回荡。

    或许是受到其哭声的影响,林子里传过来一阵嘶吼声。

    “格老子滴,哪个瓜娃子又在乱吼啊?!”

    这是那头名叫“熊淌平”的灵熊在大喊大叫。

    其嗓门比鹿由器大多了。

    庭院内,都有灵雾在翻滚。

    “你熊爷爷我难道就不睡觉了!

    “你要是耽误熊爷爷我的修炼和晋升,那我就要吃你的鹿肉、喝你的鹿血,然后再把你的鹿骨头来炖汤喝!”

    “熊淌平”的声音,透露出恶狠狠的模样。

    听到这凶狠的叫声,鹿由器不由止住了哭声和打滚。

    但它还是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而鹿透色则似乎对熊淌平有一些畏惧。

    ——

    “怎么啦,这‘熊淌平’十分霸道?”

    杜布问道。

    但鹿透色并没有回答。

    而从其眼神中,杜布还是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是废话。

    并且,就在此时,从丛林方向,还过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然后,一头身材高达十六米的巨熊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其眼睛大如筛子。

    其鼻孔如同一个巨大的窟窿。

    而其露出的犬齿,则有一米多长,显得十分的狰狞可怕。

    “格老子滴,咋回事?!”

    熊淌平那双巨眼朝着地下“渺小”的鹿透色叫道。

    它的双眼露出凶相。

    “奶奶个熊,你是谁,怎么到了我熊淌平的地盘来了?!”

    熊淌平一副粗鲁霸道的模样。

    它还朝着躺在地上的鹿由器盯了一眼。

    后者一个咕噜,赶紧爬了起来,来到了杜布的身后。

    ——

    “怎么回事?”

    杜布内心觉得有些古怪。

    自己救了这狗熊的命。

    然后,这狗熊竟然粗鲁且霸道。

    “难道这家伙修炼的是‘霸道’?”

    杜布很快拒绝了这个念头。

    因为当年在通北贾家的灵熊园,这头名叫“熊淌平”的灵熊的嘶叫声比谁都惨烈。

    而它甚至还朝着投过来哀求的眼神。

    “难道这家伙遇到了创伤后应激综合症,从而忘记了以前的情形?”

    杜布一时沉吟不语。

    ——

    “你这人类的小娃娃,给老子一口吃了!

    “老子还从来没有吃过人肉!

    “待老子消化了你后,再将你从后面拉出来,让你重新投胎做人!”

    “熊淌平”脾气很是暴躁。

    它伸出了近两米长的巨掌,朝着杜布抓来。

    见到这个巨掌,杜布感觉其威力不小,恐怕接近了二阶中品灵兽了。

    这也难怪,毕竟熊淌平有那么大的体量。

    在同样的品阶之下,体型大的灵兽一般有较大的身体优势。

    而且,这狗熊在说话时,还带有一股强烈的鱼腥味。

    看样子,它是在灵池里吃了不少的灵鱼。

    ——

    就此,杜布觉得这熊淌平似乎没什么用。

    因为来到这“牛厄智”内后,这狗熊呼呼大睡了好几年。

    然后,它又吃了不少的灵鱼。

    除此之外,它似乎什么都没干。

    所以,这家伙连房租都没有交。

    与灵鹿母子相比,这狗熊品性差得实在太远了。

    杜布伸出了左手。

    他的左手显示出了一片幻影。

    这个幻影变得越来越大。

    从一尺长来到了一米长,再来到了十米、百米。

    在这个滔天巨掌面前,熊淌平就像一只尚未发育成熟的小狗熊。

    然后,杜布手掌轻轻往下按压。

    ——

    熊淌平被滔天巨掌牢牢按住。

    它肌肉隆起,双眼突出,脸上青筋毕露。

    熊淌平不断鼓足干劲,想要抵抗杜布手里发出的重压。

    但无论它如何抵抗,那滔天巨掌的力量都是越来越大。

    “咔嚓!”

    “咔嚓!”

    “咔嚓!”

    熊淌平感觉到自己的骨头被压得发出了响声。

    “不可力敌!”

    熊淌平露出惊骇的神色。

    “啊!”

    “啊!”

    “啊!”

    熊淌平放声嘶吼起来。

    它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它伸出了双手。

    它捂住了脑袋。

    它想要在嘶吼中满地打滚。

    然而,杜布的手掌还是牢牢地掌控着它的身躯。

    ——

    这一次,还是熊淌平来到“牛厄智”内、享受了一段美好和自在的生活后,第一次遇到巨大的、难以匹敌的压力。

    这样的压力,让自己感觉无法抵抗。

    这样的重压,让自己感觉很有些头脑发晕、很是无助。

    这种“很是无助”的感觉,熊淌平并非头一次经历。

    它又一次回想起了近百年前被人牵着、被用铁链锁在灵熊园、然后开始插管活取熊胆时那无助的一幕。

    而且,它还回想起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的被插管和活取熊胆并且遭受那折磨的痛苦回忆。

    这样的回忆让它备感痛苦。

    这样的回忆让它备感无助。

    偶尔地,只有在没有被取熊胆、被敷药和麻痹的时候,才能体会。

    ——

    因此,熊淌平希望,自己能在睡梦中,永远不要醒来。

    然而,自己每次都会醒来。

    每次安闲的睡梦,都时间不长。

    而醒来后,腹部的疼痛和取熊胆时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总是会如期而至。

    它们是那么的疼,它们是那样的痛,以至于熊淌平会忍不住地放声嘶吼。

    只有在拼命的嘶吼中,自己才会变得晕晕沉沉的。

    而只有在晕晕沉沉的时候,自己都会偶尔忘记疼痛。

    但嘶吼不可永远持续。

    所以,每当停止嘶吼,那疼和那痛,又再次袭来。

    ——

    一次又一次。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被插管。

    活取熊胆。

    其中的疼、痛、无助和嘶吼。

    以及其中的睡梦、渴望、麻痹与清醒。

    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多么地可怕啊!

    “自己多希望一睡不复醒啊!”

    但是,熊淌平知道,自己不能昏迷。

    自己也不能长睡不复醒。

    因为自己有过承诺。

    ——

    不过,自己还是被人解救了。

    然后,自己开始睡觉。

    睡觉的过程中,自己总是想醒来。

    只有疼痛才能让自己本来。

    于是,自己开始嘶吼。

    自己在睡梦中进行了嘶吼。

    但那睡梦好甜美。

    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灵熊园内那无忧无虑的岁月里。

    那时候,灵熊园内有不少的小熊。

    大家无忧无虑地吃奶、玩耍和嬉戏。

    偶尔地,父母还和族熊们还会讲一些只能灵熊们才能听懂的古老的故事。

    而随着自己的长大,人类修士会定期地送灵肉或其他灵植类食品。

    这些食品营养均衡,味道鲜美。

    说实在的,人类在捣弄食物上,远非熊类所能媲美的。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美食。

    然后,自己就要面对那些挑战了。

    这些挑战,就是要挑选那些优质的、能扛得住煎熬的、用于取熊胆的活熊。

    这是每一只成年的雄性灵熊都要面临的挑战。

    至于雌性灵熊,当然是不必的,因为它们的职责是生儿育女。

    ——

    当时挑选灵熊以被活熊取胆的时候,自己可是自告奋勇地跳出来。

    自己要代替族熊去迎接那挑战。

    人类对于活熊取胆的渴望由来已久。

    而给活熊们留下了惨痛的回忆。

    在无数的灵熊中,都流下了关于英雄狗熊——更简捷地说,“英熊”——的传说。

    其中,最开始的那头英雄狗熊,被称为“祖熊”。

    “祖熊说,我不入胆汁园,谁入胆汁园?!”

    那些长得强壮、愿意牺牲的狗熊,会事先交配,给族熊留下优秀的后代。

    再然后,大家开始斗殴。

    那些愿意付出的狗熊,斗得最狠。

    然后,其他的狗熊就负伤了。

    而负伤的狗熊,是没有资格去参与活熊取胆的。

    这些狗熊,最终会留下来,留在人类的灵熊园内,参与配种和繁衍。

    就这样,狗熊们——无论是平凡的狗熊,还是灵熊们——就得以幸存下来。

    而一代又一代的狗熊,则得以优胜劣汰。

    只是这样的优胜劣汰,却是建立在“英熊”们的英勇付出的基础上。

    ——

    熊淌平自认为就是这样一只“英熊”。

    所以,它打赢了。

    它将族熊中与自己争夺那“英熊”资格的对手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

    然后,熊淌平生育了自己后代。

    再然后,它就被卖到了通北贾家的灵熊园。

    在那儿,它经历了上百年的、日复一日的折磨。

    因为作为灵兽、尤其是灵熊肉身的强大,无论是怎么样疼痛,自己都能扛住。

    无论怎么样的疼痛,自己还是能偶尔小憩,陷入短暂的睡梦。

    但反过来说,无论自己是如何地能够扛住,也无论短暂的睡梦是如何地间断地持续,疼痛都还是准时地到来。

    那撕心裂肺的感受,从来没有因为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经历而增强了对疼痛的耐受力,从而降低了对那撕心裂肺的感受的强度。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自己都要痛苦的哀嚎。

    ——

    “啊!”

    “啊!”

    “啊!”

    熊淌平放声嘶吼。

    它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它伸出了双手。

    它捂住了脑袋。

    它想要在嘶吼中满地打滚。

    熊淌平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突然,它感觉有些奇怪。

    虽然是哀嚎,但却没有痛苦。

    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袭来。

    “怎么回事?”

    熊淌平内心嘀咕。

    ——

    “啊!”

    熊淌平再度嘶吼了一声。

    还是没有疼痛。

    “啊!”

    熊淌平继续嘶吼了一声。

    可是,疼痛还是没有。

    自己的身体似乎完好无损。

    “怎么回事?”

    熊淌平松开了双手,松开了紧紧捂住脑袋的双手。

    它从指缝里看去。

    它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个子中等,身姿笔挺,面周容正,双目澄明。

    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一些纳闷,似乎有一些同情,然后似乎有一些了然。

    而这人的脸容,看起来似乎有一些熟悉。

    很快地,熊淌平想起来了。

    就是这小子将自己从通北贾家的灵熊园内将自己解救出来的。

    他应当也是所谓的“主人”。

    ——

    但熊淌平认为,自己是一头骄傲的、有自尊的熊。

    “我不需要所谓的‘主人’!”

    熊淌平心里很愤怒。

    “这小子将自己从灵兽园内弄出来,肯定不安好心!”

    熊淌平心道。

    “而且,即使他有好心,但自家的灵熊后代怎么办?”

    “难道又有新的灵熊被卖到了贾家,然后再接受自己所经历的那不堪回首的折磨?”

    “绝对不行!”

    熊淌平心里念头缓慢地转动。

    之所以转动得比较缓慢,是因为作为灵熊,脑瓜子毕竟没有人类修士那么灵光。

    但心下有了计较,那后面就好说了。

    ——

    “你这劳什子的‘主人’,对我有什么不良企图,说出来吧!”

    熊淌平站起身来。

    在它面前,这位人类修士矮小得很。

    当然,熊淌平知道,这位人类修士强大无比。

    但就是这样,熊淌平自认为也是不惧。

    “我‘熊淌平’不怕!”

    熊淌平拍打着胸脯吼叫道。

    在吼叫中,庭院内的灵雾都被吹散开了。

    ——

    “我有什么不良企图?”

    对面的人类修士脸上又浮现出了疑惑的神情。

    见熊淌平没有回答,仍然怒视着自己,那位人类修士声音平缓地说道,“我还要说明,我不是劳什子的‘主人’,而是一位‘房东’。

    “更准确地说,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房东’,最多就算是一位‘二房东’吧。

    “而无论是‘一房东’还是‘二房东’,我总要收租的。

    “你看,这头灵鹿母子,他俩除了双休日外,每天都早九晚五,不仅有抵扣了房租,而且还在收成,从而能与我这个房东进行分成。”

    这位人类修士说话啰里啰嗦、喋喋不休。

    熊淌平觉得,这些话简直有如乌鸦的呱噪声,简直让熊无法忍受。

    但无法忍受也还是得忍,就如同那活熊取胆时的疼痛一样。

    这是因为,眼前的人类修士是自己无法匹敌的。

    那就如同那灵熊园内的铁索是自己无法挣脱的一样。

    ——

    “你这头狗熊,在这里养伤三年、睡觉三年。”

    那位人类修士还在有如乌鸦般地呱噪。

    “你躺在丛林里,连草木都压坏了不少。

    “然后,你醒来了,还到灵池里将那儿的鱼大吃特吃。

    “你说,你拿什么来交房租?

    “难道你除了大吼大叫、出卖胆汁、出卖肉体,还能有什么别的作用?”

    听到这位人类修士的话,熊淌平感觉有些不对劲。

    “什么‘一房东’和‘二房东’?”

    “什么收租?”

    “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除了大吼大叫、出卖胆汁、出卖肉体外,就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这完全是看不起熊类!”

    “不过,这厮狗日的眼光真毒!”

    “除了大吼大叫、出卖胆汁、出卖肉体外,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没有什么别的作用?!”

    ——

    想到这些,熊淌平感觉有些泄气。

    “自己难道真的没什么用吗?”

    “我自己究竟有什么用呢?”

    “难道我真的只能大吼大叫、出卖胆汁和出卖肉体吗?”

    泄气的熊淌平坐了下来。

    它双手抓住了脑袋。

    它用自己的熊爪子在自己的脑袋瓜子上用力地挠。

    可是,这样用力的挠,只能挠破头皮,却不能挠出答案。

    “我是不是真的没什么用?!”

    熊淌平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

    然后,熊淌平左右打量了一番。

    它发现,那位“二房东”已经走了。

    那对灵鹿母子也已经离开。

    它们仨都进入了“花明楼”。

    “花明楼”这个猪窝一样小的地方,还容不下自己的身子。

    熊淌平自认为看不上这么小的地方。

    然后,熊淌平转身,向着丛林里行去。

    他要到那个自己曾经躺下养伤三年的地方,再去躺一躺。

    ——

    当然,现在的熊淌平,又已经饿了。

    “我饿死了自己才好!”

    熊淌平感觉有些恼怒和自暴自弃。

    它感觉自己有些受到了心灵的伤害。

    就在经过灵池里,看到那里面活蹦乱跳的灵鱼,它也提不起一丝一毫的下去捕捞和进食的欲望。

    “然后,你醒来了,还到灵池里将那儿的鱼大吃特吃。

    “你说,你拿什么来交房租?!”

    那位矮小但强大的人类修士的话,仍然如同巨雷一样回响在自己的脑海。

    熊淌平觉得,自己似乎被这“巨雷”轰晕了。

    来到那个自己曾经躺下养伤三年的地方,熊淌平再度躺下。

    它感觉自己脑瓜子晕晕沉沉的。

    ——

    “难道我没什么用吗?”

    熊淌平还是晕晕沉沉。

    “不对!”

    突然,熊淌平脑瓜子灵光一闪。

    “怎么能让他说我没有,我就没有用了呢?!”

    忍住饥饿,熊淌平大叫了起来。

    “王八羔子的二房东,放老子出去!”

    “王八羔子的二房东,放老子出去!”

    “王八羔子的二房东,放老子出去!”

    ……

    熊淌平破口大骂、大吼大叫。

    他的大骂声和吼叫声,在庭院内回落。

    当然,由于很饥饿,喊叫了几声后的熊淌平感觉有些脚步不稳。

    “难道自己如同那些没有吃早餐的人类一样,竟然有了低血糖?!”

    ——

    “你这头粗鲁的狗熊,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那位个子中等、身姿笔挺、面周容正和双目澄明的年轻人类修士,又再度出现在了熊淌平的面前。

    他表情平静,语气中波澜不惊。

    “你把我从那灵熊园内弄出来干什么?!”

    熊淌平忍住低血糖的发作,怒吼道。

    “那是老子自己主动要去的!

    “你将老子从哪儿弄出来,就再将老子弄回哪儿去!

    “你这劳什子的庭院,如同猪圈一样,老子不稀罕!”

    熊淌平一边怒吼,一边感觉自己脑瓜子更加地嗡嗡作响。

    低血糖的症状显然更加地严重了。

    ——

    “咦,你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这位人类修士发出惊叹声。

    “当时我是看你和其他两头狗熊关在一起,然后你最强壮,同时哀求的眼神也最真切,让我印象深刻,所以我就将你给买下来了。

    “然后,你让我再送你回去。

    “这很让人莫名其妙啊?!”

    这位人类修士困惑地皱起眉头来。

    ——

    “你知不知道,进入那灵熊园,被活熊取胆,是我争取得来的宝贵机会?!

    “你知不知道,我‘熊淌平’宁愿死在那灵熊园,也不愿意在你这儿毫无意义地等死?!

    “你王八蛋将老子弄来,如果不将老子送出去,老子就要拼命地糟蹋你这个二房东!”

    熊淌平大喊大叫,准备搞破坏。

    但自己低血糖越来越严重。

    站起来都很是摇摇晃晃的。

    突然,熊淌平感觉自己腾空而起。

    然后,自己被扔到了偌大的灵池内,并且是灵池中水比较深的地方。

    熊淌平呛住了,喝了几口灵水。

    喝水后后,它感觉好了一些。

    它的头脑冷静了一些。

    ——

    但就是这样,熊淌平内心的怒火仍然没有熄灭。

    “至于到水深处,淹不死你熊爷爷我!”

    熊淌平很是恼怒。

    它一边踩水,浮现脑袋,一边双手用力地拍打水花。

    突然,一条二阶灵鱼被自己拍死。

    然后,熊淌平将这条鱼放到了嘴里。

    它嚼也不嚼,就那样囫囵吞下。

    而吞下后,熊淌平感觉自己强大的消化系统立刻发挥作用。

    然后,自己的低血糖不见了。

    自己的力气上来了。

    再然后,仍然火气很大的熊淌平继续怒吼。

    “你这个王八蛋的二房东,你不放老子出去,老子就糟蹋你的庭院,老子就吃光你的鱼,老子就、就、就……”

    熊淌平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它觉得自己的脑瓜子还是不太够用。

    毕竟,作为一头灵熊,脑瓜子不像人类修士那么灵光。

    ——

第8章 怪异的进阶方式

    当然,就是这样,熊淌平仍然不放弃拍打水面和灵鱼。

    那些灵鱼就好像自动过来送死一样,被自己一巴掌拍死,然后被自己囫囵吞枣式地吃到肚子里。

    熊淌平只是拼命地吃啊吃!

    它不知道自己拍死了多少条灵鱼。

    它也不知道自己吞下了多少条灵鱼。

    但熊淌平知道,自己吃得好撑。

    “撑死老子了!”

    熊淌平缓慢地爬到岸边,呼呼喘气。

    但与此同时,它那簸箕大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位人类修士的身影。

    “你这狗日子的,就像一只苍蝇一样,老是在自己身边乱窜!”

    熊淌平还是很不爽。

    它挣扎着想要上岸。

    ——

    “不准上岸。”

    那位人类修士说道。

    与此同时,熊淌平感觉一股莫大的灵压,让自己无法登陆。

    “你狗日的二房东,放老子回灵熊园!”

    熊淌平不爽地叫道。

    “啧、啧、啧、啧,”这位人类修士摇了摇头,叹道,“我真是没有遇到过你这么粗鲁、这么不懂得人类好心的狗熊或是灵兽。”

    虽然这么说,但这位人类的话语里面仍然不恼怒。

    “你说吧,为什么要我将你送回去。”

    人类修士说道。

    “我想,或许我能够办到。”

    在杜布心里,他想着自己只是可能做到这一点。

    因为他知道,自己暂时无法把灵鹿母子弄出去。

    如果要将这狗熊弄出去,难度肯定更大。

    但只要想办法,就肯定能找到应对之道。

    ——

    “好吧。”

    熊淌平应道。

    作为一头狗熊,熊淌平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没有添油加醋的念头。

    三言两语之下,它将活熊取胆、“英熊”传说、“祖熊”关于“我不入胆汁园,谁入胆汁园”的祖训、以及自己努力拼搏,然后进入那灵熊园等的经历等都扼要讲了一遍。

    “你的故事听起来很让我感动啊!”

    这位人类修士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的意思是说,你想为你的族熊作出牺牲,以让更少的熊摆脱那‘活熊取胆’的痛苦?”

    人类修士问道。

    听到这话,熊淌平点了点头。

    “你觉得‘活熊取胆’好还是不好?”

    人类修士再度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熊淌平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但想起自己族熊因此而遭受的苦难,熊淌平有了计较。

    “不!”

    熊淌平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

    “所以,这‘活熊取胆’是不好的,然后,我就准备禁止在这孤悬岛活熊取胆。

    “甚至其他虐杀灵兽的事情,我觉得都应当取消。”

    这位人类修士说道。

    “如果别的修士不同意呢?”

    听到对方的“大话”,熊淌平质疑道。

    对于这位大言不惭的人类修士,它不敢公开说“不可能”。

    毕竟自己做不到,并不意味着其他灵兽或人类修士做不到。

    “如果不同意,我就打得他们同意。”

    这位人类修士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想,现在的孤悬岛,应当没有什么人可以成为我的对手了。”

    ——

    似乎看到了熊淌平眼神中的怀疑,这位人类修士继续道,“其他人类修士在我眼里,就和弱小的你差不多。”

    说完,他还嘿嘿笑出声来。

    “不过,我还有个事情挺好奇的。”

    这位人类修士说道。

    “什么事情?”

    熊淌平应道。

    “你不懂的,竟然还过来问我熊爷爷?!

    “难道你熊爷爷我,是一只脑瓜子灵泛的灵兽吗?!”

    熊淌平内心吐槽道。

    “我想啊,如果我将你们所有的灵熊都从那些灵熊园内解救出来,那你们到哪儿去找食吃、找地方住?

    “难道你们要与人类修士抢地盘?

    “现在人类修士在这孤悬岛可是强大得很。

    “那么,难道你们要向人类修士租借地方来居住,自己来找灵植或其他灵食?

    “你们要如何培育其他的灵兽或是灵植?

    “此外,你们又拿什么来交租?

    “难道其他的灵熊都像你一样,就只会说粗话、讲狠话、出卖胆汁和出卖肉体?”

    ——

    这位人类修士兼二房东说完,就身影消失不见。

    熊淌平知道,这是因为这位人类修士的修为实在太高。

    然而,这位人类修士的问话,却是盘旋在熊淌平的脑海里。

    从刚才那人类修士的语气来看,他对于解救自己的灵熊一族似乎只是顺手而为,并不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而在他的眼里,倒是如何安置自己熊类一族,构成了难题。

    而这样的难题,要自己一只灵熊来解答,肯定是强人所难——哦,是“强‘熊’所难”。

    想了半天,熊淌平都觉得自己开窍不了,找不到答案。

    幸好自己并不孤单。

    ——

    这儿,还有那对灵鹿母子。

    他俩双眼放光,一副充满睿智的样子。

    它们肯定比自己这头笨熊强多了。

    于是,熊淌平爬起身来。

    它稳步向着前方的“花明楼”而去。

    几个脚步,它就来到了“花明楼”前。

    它看到了那只名叫“鹿由器”的小鹿从楼内出来。

    “我爸爸说了,”鹿由器正色道,“这段时间暂时不要过来打扰。”

    “好的,鹿少爷!”

    熊淌平恭敬地说道。

    ——

    自己过来向对方求助,肯定态度恭敬。

    而给人戴高帽子,是表示恭敬最好的办法。

    而“少爷”这个词,似乎就很稀罕,一般人类、修士或灵兽用不起。

    当然,现在的鹿由器完全能承受得起。

    “嗯!”

    听到熊淌平那用话语编织而成的“高帽子”,鹿由器高兴得眼睛都笑眯了的。

    它还很热情地给熊淌平搬来了凳子。

    可惜那是人类的凳子。

    熊淌平个子太高、屁股太大,它坐不下。

    但坐不下也要坐。

    于是,熊淌平坐了下来。

    大大的屁股硌在小小的凳子上,感觉屁股疼。

    但自己过来请教,不能损人的颜面,是不?

    于是,熊淌平开始忍受那硌的痛的屁股。

    这样的痛苦,比那“活熊取胆”要轻多了,而且没有后遗症。

    所以,熊淌平还有心思向“花明楼”内张望。

    ——

    “花明楼”以白玉为柱、琉璃为瓦、青砖作墙。

    其雕花大门敞开。

    “花明楼”内,十米多高的、高大的客厅内,正对大门摆着一张高大、靠墙的紫檀桌子。

    紫檀桌子上,摆放着一套茶具、六个红泥制作的小茶杯。

    紫檀桌子两边,是两张宽大的扶手靠背椅。

    随着其面积的扩张,这些白玉柱、琉璃瓦、青砖墙、雕花大门、紫檀桌、茶具、六个小茶杯以及两张宽大的扶手靠背椅等,都要比以前大了许多。

    客厅右侧处的楼梯,通上二楼。

    这个二楼,杜布还是无法攀爬上去。

    看来,其品阶远超自己现在的修为。

    杜布沿着客厅左侧中间走廊进去。

    最靠近客厅处的两个小房间分别是灵鹿俩母子的住所。

    俩卧室里,紫檀床架及其亮丽的荷花被褥和枕头干干净净、铺设整齐。

    走廊里侧右边,自带灵泉眼的盥洗室热气腾腾。

    它们的啦啦队紫檀床架、荷花被褥、枕头和走廊里侧右边的盥洗室自带的灵泉眼,也都变大,并且品阶已经达到了三阶以上。

    ——

    杜布来到了走廊最左侧的杂物堆放处。

    这儿是杜布所认为的“花明楼”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他在房门外设置了阵法。

    靠近轩窗的位置摆放着干干净净的、更为高大的紫檀书桌。

    杜布从肖黑石那儿得到的包裹里面装的五样小东西还是摆放在桌上。

    这里面曾经乱七八糟堆放的东西都已经被杜布整理过了。

    其中大部分是衣物、灵器、玉简和书籍。

    其中有曾摆放在“花明楼”前、用于对敌的八样三阶灵器。

    它们分别是三把刀、四把剑和一把有四个齿的灵耙。

    在进入引气初中阶时,杜布根本上拿不动。

    到了凝液中阶,他拿起来还是有些吃力。

    现在到了玉胎修士修士阶段,操纵这些灵器已经不在话下。

    杜布将其中一把样式朴素、很是锋利的三阶上品灵剑系到腰间。

    它是一把自带阴阳属性的灵剑,姑且称之为“阴阳灵剑”。

    它要比从那方烹云处得来的“云雷灵剑”品阶强上太多。

    遗憾的是,现在似乎没有四阶灵剑。

    如果要对上修为更高阶的修士,自己恐怕不得不束手就擒。

    当然,对上玉胎修士,自己应当不用愁。

    毕竟,这些三阶上品灵剑恐怕用来割掉那些脑袋主动往上凑的玉胎,应当问题不大。

    ——

    弄好了灵剑,杜布开始查阅玉简和书籍。

    这些玉简杜布曾多次翻阅过,也是他最为珍视的东西。

    但他曾只能读懂一本名叫“威士敦默咒念诀”的书籍上的文字。

    后者说清心、静气、养神和修道,必须诵念此“咒念诀”。

    但杜布觉得奇怪,因为“咒念诀”将两种截然相反的意思,都说成是同一个意思。

    对于这种很让人混淆的“咒念诀”,现在的杜布还是感觉很奇怪。

    但杜布还是关心自己能不能从这些玉简或书籍中阅读出内容,尤其是能不能找到那些与灵兽有关的玉简。

    以前自己曾尝试过多次,但只是从其中找到了一份名叫“灵体辨识驯养与使用”的玉简。

    这份玉简给他带来了较大的帮助,因为由此他极大地提升了对各类灵体辨识驯养与使用的认识水平。

    ——

    当然,学无止境。

    杜布觉得,在灵体辨识驯养与使用上,在晋升到玉胎修士后,自己还有极大提升的余地。

    例如,像“幺米蘑”、“仄米椒”、“鲜忽米花”和“渺米皮”这四样制作“四粮液”的东西,自己就只对“仄米椒”曾产生过兴趣。

    对于其他三样,则关注不多。

    再度检视那份名叫“灵体辨识驯养与使用”的玉简。

    其内容没有增加或减少。

    自己还需要进一步地观察和学习,以进一步提升灵体辨识驯养与使用水平。

    现在杜布想要找到有关灵料辨识冶炼与炼器的玉简,以及有关阵法及其计算有关的玉简,因为前者与方烹云二阶玉简所涉及的第三个问题有关。

    而阵法与计算方面,则还与那三胞胎玉简中的计算题有关。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提升修为。

    现在玉胎层次是一个什么样的层次,修炼要如何展开,对此,杜布心里完全没有答案。

    而且,过去一段时间,他也没有展开玉胎层次的修炼。

    ——

    现在眼前有三十多张玉简。

    杜布第三次尝试解读。

    所有的纸质书目,他还是一个字都不认得。

    神识透入一张张玉简。

    最终,杜布找出了两类有用的玉简。

    其他未能解读出来的玉简,或许都超过三阶层次的玉简。

    其中第一类玉简只有一份,即“灵材辨识冶炼与炼器”玉简。

    这份玉简对金石玉木等灵材进行了分类,要求仔细辨识历史上的材料类型,介绍了有关凝炼与提纯办法,并且指出了利用不同类型的、提纯后的灵材制作各类防守或攻击性灵器或法器的办法。

    ——

    第二类玉简包括八份,包括“驭金通典”、“驭木通典”、“驭水通典”、“驭火通典”、“驭土通典”、“驭雷通典”、“驭风通典”、以及“阴阳通典”等。

    杜布一心四用,一次解读前面四份玉简。

    第一份玉简“驭金通典”指出,修炼包括引气、凝液、玉胎、婴元和化灵等阶段。

    其中,玉胎修士就是要不断地利用三阶灵气或上品灵石,引气入体,从而对经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等锤炼,提升体质强度和法力水平。

    之所以是“法力”,而不是以前的“灵力”,是因为修士到了玉胎阶段,就要开始摸索天地之间的规则。

    对天地之间的规则领悟越多,天道反馈越强,个体的修炼进度就会越快。

    并且,与之相关,体内的灵力开始要与规则相交织,从而构成威力更为强大的法力。

    有了更好的体质和法力,再辅助以三阶的灵食或营养,那么修士们就越能涵养或孕育丹田内的玉胎。

    对天地之间的规则领悟越多,灵力与规则相交织越紧密,法力越纯粹,再辅助以三阶体质和灵食,那么修士们就涵养或孕育玉胎的效果就越好,玉胎孕育出的婴元的品质就越高。

    对于“婴元”是什么,以及要婴元层次要怎么样修炼,玉简中只有模糊一片。

    杜布推测,这应当是自己的修为和神识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所以无法解读。

    换言之,玉简应当在四阶以上。

    其中更高阶段的修炼内容,被屏蔽掉了。

    ——

    “驭金通典”存在着屏蔽,其他七份玉简同样存在着屏蔽。

    和“驭金通典”一样,“驭木通典”、“驭水通典”、“驭火通典”、“驭土通典”、“驭雷通典”、“驭风通典”、以及“阴阳通典”等在大部分内容都大同小异。

    它们相应的功法,对于对应的主要灵根的修炼都有较大的帮助作用。

    当然,如果修炼的功法不对路,那么修炼起来不仅事倍功半,而且可能贻害无穷。

    到了玉胎修炼的时候,就需要对应的、带有特定属性的灵石或灵气提供帮助。

    像金、木、水、火、土这五样灵根,在修炼“驭金通典”、“驭木通典”、“驭水通典”、“驭火通典”和“驭土通典”时,分别需要对应的“金灵石”、“木灵石”、“水灵石”、“火灵石”和“土灵石”。

    雷灵根和风灵根分别属于特殊的金灵根和木灵根。

    在“驭雷通典”和“驭风通典”时,修士们需要对应的“雷灵石”和“风灵石”。

    对于“金灵石”、“木灵石”、“水灵石”、“火灵石”和“土灵石”,杜布都曾见过,但它们大部分都是一阶的。

    方烹云的储物袋中,二阶的中品灵石都比较少。

    至于三阶分属性的灵石,或是那更为罕见的“雷灵石”和“风灵石”,杜布都只听过、没见过。

    ——

    修炼“阴阳通典”的修士,不仅需要三阶品质的五行灵气,而且需要“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以帮助修炼。

    这是杜布第二次接触到“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这两类灵物。

    第一次接触到,还是杜布从方烹云的三胞胎儿子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的储物袋内拿到玉简并且阅读只有引气修士层次的《阴阳本经》的时候。

    但杜布从来没见过“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

    连它们长成什么样,杜布也不知道。

    玉简介绍说。“纯阳灵玉”生长于太阳直射的九霄云外,或是地火极其旺盛、炽热火熔岩包裹的三阶以上灵矿之中。

    而“纯阴灵玉”则生长于地底深处并且极其严寒的三阶以上灵矿之中。

    杜布猜想,“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二者或许和三阶的“雷灵石”、“风灵石”一样罕见。

    ——

    对于玉胎修士的修炼过程,八份三阶玉简提供了一致的陈述。

    它们都将玉胎修士的修炼过程称之为“婴元孕育”过程。

    玉简对这个过程有着详尽、具体的说明。

    但这些说明这让杜布感觉很是古怪。

    因为这“婴元”的孕育,顾名思义,是指充满了天地原始气息的“胎儿”在丹田中的逐渐化育、成长、成型和最后孕育而出。

    当然,玉胎修士之孕育婴元,和女性修士之怀孕和分娩有较大的差异。

    否则,整个修士界,就只有女性修士,而没有男性修士了。

    而男性修士之孕育玉胎的过程,却与女性怀孕和分娩差不多,都包括“着床”、“化育”、“成长”、“成型”和“娩出”等五个阶段。

    所谓“着床”,就是指在修士晋升、玉胎于丹田内生成后,五脏六腑、皮肉筋骨、以及经脉丹田等能够适应和容纳玉胎,从而让其获得温暖、舒适、健康的成长环境。

    这一阶段,初次晋升的男女玉胎修士都会胃口大开、身体发胖,以为身体准备充足营养。

    当然,除了要吃好之外,实次晋升的修士要安分守己,不要接触有毒有害灵物,也不要做过于剧烈运动或过度疲劳,从而避免出现玉胎意外破灭或流出之类的“早期流产”事件。

    ——

    “着床”稳固之后的玉胎,已经分裂成了一个个的小球。

    这些小球的不断分化,就构成了玉胎的“化育”阶段。

    “婴蛋壳”里面,“小球”不断分裂,先是形成大脑和神经组织,然后形成原始内、中、外三胚层所构成的、呈现出圆盘状的“胚盘”,而最外层则是一个由厚实、坚韧的硬壳所构建的“婴蛋壳”。

    其中外胚层分化成“婴元”的神经系统、眼睛的晶体、内耳的膜迷路、皮肤表层、毛发和指甲等。

    中胚层分化成“婴元”的肌肉骨骼、结缔组织、循环、泌尿系统。

    内胚层则分化成“婴元”的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的上皮组织及有关的腺体,膀胱及前庭等。

    当原始内、中、外三胚层的化育结束,就形成了一个“小海马”之类的玩意儿“元芽”。

    但“小海马”究竟是什么,杜布并不知晓。

    它或许是能驭水而行的灵马的远亲。

    ——

    “化育”阶段及随之产生的“元芽”是“婴元”发育和成长之前的关键阶段。

    这是因为“婴元”本身是彻底洗去后天、进阶先天、返朴归真、变得纯净无垢的过程。

    而“元芽”如果沾染或接触了不当的东西,那么就可能导致神经系统、眼睛的晶体、内耳的膜迷路、皮肤表层、毛发、指甲、肌肉骨骼、结缔组织、循环、泌尿系统、消化系统、呼吸系统的上皮组织以及有关的腺体,膀胱及前庭等方面的缺陷。

    这些缺陷的类别有很多,它们包括但不限于“流产婴元”、“智障婴元”、“盲视婴元”、“耳聋婴元”、“无毛婴元”、“秃头婴元”、“无指甲婴元”、“九指婴元”、“脆骨婴元”、“无皮见肉婴元”、“缺心眼婴元”、“肾结石婴元”、“没屁眼婴元”等情形。

    甚至还有一类特殊的“婴元”,即“镜面婴元”,其内脏完全与修士自身的器官相反,就如同“婴元”在照镜子时看到的自己一样。

    对于修士而言,这个阶段应当不仅应当心情愉悦,适当运动,观察和体悟各类各类天地大道的表象,而且要像以前一样避免沾染或接触不当东西。

    除了避免三阶瘴疠之气等之外,玉胎修士们就是要注意以适当的灵食或其他天地灵物的补充——如修炼“阴阳通典”的三灵根以上修士对“纯阳灵玉”和“纯阴灵玉”的补充——,对应灵根的充足的灵气的摄取,以及对其他灵气的袪除。

    像主修金灵根修士,如果不能袪除金灵气的不当影响,可能会出现“肺气肿婴元”或“大便郁结婴元”;如果不能袪除木灵气的不当影响,可能会出现“盲视婴元”或“伤肝婴元”等等,如此类推。

    当然,就像凡人孕妇对于畸胎可能不会察觉一样,这些情形并不影响玉胎修士的修炼晋升,以及“化育”阶段向“成长”阶段的演变。

    ——

    “成长”阶段,“婴蛋壳”逐渐膨胀,“小海马”形状的“元芽”开始逐渐形成肾脏、大肠、小肠、双手、双脚、脖子、下颌以及眼睛、鼻孔、嘴巴、以及心脏等器官,近似一个小小的“灵婴”了。

    和人类女性怀孕相似,“成长”阶段的玉胎修士可能会出现变得慵懒、在白天感到昏昏欲睡、只希望静静地呆着的情形。

    这属于玉胎修士修炼过程中的正常反应。

    在这个过程中,修士们要保持积极的心态,做好充足的营养保障,坚持适当的修炼或锻炼,降低不必要的负荷。

    与其他修士的交往,能帮助减轻症状、度过难关。

    否则,修士可能面临“元芽成长蜕变期抑郁躁狂双相障碍综合征”的困扰。

    当然,人类女性在怀孕时的恶心、呕吐、小便频繁等情形,并不会出现在玉胎修士之对“灵婴”的孕育身上。

    而当“灵婴”出现了第一次心跳的时候,就意味着“成长”阶段的结束。

    ——

    “成长”阶段后,就是“成型”阶段。

    在这一阶段,有心跳的“灵婴”在丹田中逐步发展壮大,“婴蛋壳”更进一步地膨胀。

    “灵婴”在丹田中的器官如肝脏、肾、肠、大脑以及呼吸器官都已经开始工作,开始能做吸吮、吞咽和踢腿动作,手指甲和绒毛状的头发已经开始出现。

    “灵婴”胸脯不时地鼓起来、陷下去,这是其呼吸的表现。

    但是在“灵婴”的口腔里流动的不是灵气,而是灵液。

    为了让“灵婴”获得持续的、健康的成长和充分的、彻底的洗涤,玉胎修士在这一时期可以与其展开互动。

    如果玉胎用手轻轻在丹田处轻轻碰触,胎儿就会蠕动起来。

    如果修士适当地与“灵婴”进行婴儿式的语言互动,那么还会促进后者变得活泼和好运,进而反哺修士神识的强大。

    玉胎在这一时期进行适量的锻炼,可以保障“灵婴”的成长更好,毕竟锻炼可以促进排汗,而汗液排出的过程同时也是修士体内杂质和毒素的排出过程。

    现在“灵婴”的生殖器官已经形成,用神识可以分辨出其性别了。

    一般情形下“灵婴”的性别与修士的性别相一致,除非出现特殊的情形。

    ——

    逐渐成型的“灵婴”,作为纯粹先天的肉体,在丹田内通过无形的“婴蛋壳”与修士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以及经脉丹田等相适应,吞吐各类经过净化后的天地灵物,进而推动修士从凡人肉体向修士灵体方向转化。

    在这一转化过程中修士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强壮,其寿命也会越来越长。

    玉胎修士的终极寿命能达到五百岁。

    修为越高,坐化时的寿命越可能接近终极寿命。

    为了身体的再度发育和变得高大强壮,玉胎修士这一时期要保证合适且足够的营养,

    与孕期女性一样,玉胎修士还要保证喝上适当的、足够的三阶灵水,以促进胃肠蠕动和去除后天污垢,就像孕妇喝水以方便排便、防止痔疮一样。

    人类女性怀孕时步出现的胸部长大、乳汁分泌、腹部膨胀和情绪反复无常等情形,并不会出现在“灵婴”的发展壮大过程中。

    此外,也要注意,只有到了“灵婴”的“成型”阶段,玉胎修士才能神识内视“灵婴”。

    而在此之前,由于“灵婴”或“灵芽”过于脆弱,可能看一眼就会让其从活胎变成死胎。

    而变成了死胎后,玉胎是没有备胎的。

    这意味着其修炼中断、道途断绝。

    当然,一旦“灵婴”成型,越长越胖,变得圆滚滚的,那么玉胎修士就会来到最后的关头,即“孕出”。

    ——

    “孕出”阶段,“婴蛋壳”变得灰暗,已经失去吸纳灵气、排出污垢的功能。

    原来覆盖在“灵婴”表面的一层细细的绒毛和大部份白色的胎脂逐渐脱落、消失。

    “灵婴”皮肤变得光滑、圆滚滚的。

    一般情况下它是十分可爱的。

    褪去的绒毛和胎脂大部份被“灵婴”吞进肚子里,贮存在其肠道中,变成黑色的“胎便”。

    在“灵婴”诞生后,会立刻地被排出“体”外。

    肺部是“灵婴”最后一个成熟的器官。

    在“灵婴”出生后的半个时辰内,“灵婴”建立起了正常的、与修士合二为一的灵体呼吸模式后,它就正式转化成了“婴元”。

    这时候的修士,就是婴元修士。

    ——

    但晋升为婴元修士,是一个极其艰难、痛苦和危险的过程。

    这是因为“孕出”阶段存在很多危险的环节。

    一是要在一个安全环境里,适时地孕出。

    提前两年或推迟两年都是正常的过程。

    但如果推迟两年后还没有“孕出”迹象,那就需要采取“催产”等措施。

    否则“灵婴”过熟,也会有加大危险。

    二是“灵婴”必须亲自用其小手将“婴蛋壳”撕开。

    但此时后者已经变得极其厚实、坚韧。

    而其稚嫩的小手,何以有如此巨大的力量?

    ——

    对此,有两种办法。

    一个办法是修士尽量地提升自身法力的纯度。

    修士法力的纯度越高,或者说其灵力向法力的转化越彻底,那么“灵婴”的力量越大,要撕破“婴蛋壳”就变得越容易。

    另一个办法是在天雷洗体,神识能牵引天雷,借助天雷之力,将“婴蛋壳”弄得又脆又嫩。

    但天雷会导致玉胎修士身体脆弱、神识枯竭、痛苦得难以自抑。

    为此,玉胎修士采取的一个办法是,采用躺卧于地、四脚朝天、双腿大末、四肢绑缚以及口中衔着三阶上品乃至四品软玉等姿态。

    这可以帮助玉胎抵抗疼痛、

    所以,牵引天雷和借助天雷之力轰击“婴蛋壳”是一个痛苦、危险且困难的事情。

    ——

    三是即将孕出前,“灵婴”的位置必须与修士自身高度高吻合。

    亦即,如果修士想采用“双腿盘坐、五心向天”的孕育方式,那么“灵婴”必须采用同样的方式,然后撕“茧”而出。

    相反,如果修士想采用躺卧于地、四脚朝天、双腿大末、四肢绑缚的孕育姿态,那么“灵婴”也必须采用同样的方式。

    这是因为“婴蛋壳”的头顶正上方是唯一的破出位置。

    如果“灵婴”的“胎位”不正,其腿脚先出,那么可能会出现“难产”、骨折等情形。

    更严重的是,即使“灵婴”破出,它也会立即地拉出先天的污垢所成的“婴便”。

    这些“婴便”无形且剧毒,会直达修士的灵魂。

    被“婴便”污染了灵魂的修士,哪怕成功地晋升为了婴元修士,也会成为毫无反应、僵卧于床的“僵尸婴元”。

    ——

    人类凡人怀孕,一般胎儿是十个月孕育而出。

    人类女性修士怀孕和分娩,则与修为阶段有关。

    引气一层的怀孕时间为十六个月,要比凡人长半年时间。

    分娩时间为五个时辰,要比凡人长五个时辰。

    这样的情形在现有的观测中大体符合一致,包括引气一至九层,以及凝液一至九层。

    也就是说,引气四层要怀孕两年八个月、痛上接近两天,才会生下一个宝宝。

    引气九层要怀孕五年三个月、痛上整整四天。

    凝液修士更惨,六层怀孕八年三个月、痛上整整六天半;九层则要怀孕近十年,痛上整整近八天。

    至于玉胎修士,怀孕要十四年多,分娩疼痛持续达十一天半。

    ——

    而修士之孕育玉胎的过程,无论男性或女性,确实与怀孕和分娩差不多,差别只在于时间的差异罢了。

    具体来讲,凝液圆满修士如果在二百岁还没有晋升玉胎,那么绝大部分的情形下晋升为玉胎修士无望。

    进一步来讲,玉胎修士如果在四百五十岁还没有晋升玉胎,那么绝大部分的情形下晋升为婴元修士无望。

    由上述两种最极端的情况来进行推论,一位玉胎修士孕育婴元的时间可以长达二百五十年,这远远超过凡人女性怀孕的月份。

    而在“着床”、“化育”和“成长”花费时间较少。

    “成型”阶段花费的时间最长。

    “娩出”时间则很短。

    但这个“很短”只是针对于整个修炼过程而言的。

    其实,其整个的持续时间也可能长达一年。

    这比玉胎女性修士怀孕的时间要长上许多。

    其痛苦的强度,显然也大上许多。

    但一位玉胎修士之晋升婴元,就是要经历这样严酷的考验!

    当然,杜布回想自身,虽然现在自己已经回复到了年轻时间的模样,但临终寿命却只有百年。

    如果不在九十年内晋升婴元,那么自己肯定也会“胎死腹中”。

    对此,既要高度注意,又不能过于急躁。

    ——

    收拾好心情,杜布放好了玉简。

    看完这八份玉简时,已经距最初进入“牛厄智”的时候过去两个时辰。

    这是他在这儿呆过的时间最久的一次。

    杜布一闪身就离开了左侧书房。

    他本来想离开“花明楼”,结果发现鹿透色如同人一样坐在紫檀桌边。

    鹿由器则四肢着地,望着自己出来的书房方向。

    鹿由器额头上的两只鹿角不见了。

    更准确地说,其嫩嫩的鹿茸被锯掉了。

    因为桌子上放着那肥锋利的镰刀。

    鹿由器额头包着止血丝巾。

    而桌子上还放着一只鹿茸。

    另一只鹿茸则已经被磨成粉,放在一只大碗里,并用灵水调和成了“灵茸液”。

    ——

    “阿器,这是怎么回事?!”

    杜布有些惊异。

    “爸爸,妈妈说你寿命不长,只会不超过百年,”鹿由器忍住疼痛说道,“但如果用我的鹿茸来做滋补,爸爸你的就可以再延寿不少时间。

    “妈妈说一只鹿茸可以帮助延寿百年。

    “两只则可以帮助延寿一百七十年。

    “我希望爸爸安享天年、寿比南山,这样我们一家人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

    “色姐,真的是这样吗?”

    杜布有些疑惑地问道。

    “嗯!”

    鹿透色点了点头。

    它睁着大大的鹿眼,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杜布。

    “阿器,你的孝心我心领了,”杜布道,“但我不能做你的亲爹。

    “你以后不要叫我‘爸爸’。”

    听到杜布的话,鹿由器脸皮耷拉,眼神变暗,似乎有些绝望。

    “爸爸,难道我不孝顺吗?”

    鹿由器声音小小的。

    鹿透色则仍然目光炯炯地打量着杜布。

    “不,你很孝顺。”

    杜布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微笑。

    “我不能做你的亲爹,但愿意做你的‘干爹’啊。

    “就是不知道你妈同意不同意?”

    杜布说道。

    “妈妈,‘干爹’是什么意思?

    “‘干爹’好一些还是‘亲爹’好一些?”

    鹿由器问道。

    同时他将视线转向了妈妈鹿透色。

    鹿透色叹了口气,道,“阿布兄弟愿意做你的‘干爹’,是你的福分,也是我的福分。”

    “那就很好!”

    鹿由器高兴地叫道。

    “干爹,您赶紧喝了这碗‘灵茸液’吧!

    “凉了可就不好喝了呢!”

    ——

第9章 “半夜三更

    杜布没有拒绝鹿由器及其母亲的好意。

    他一口气就将那碗“灵茸液”喝入肚中。

    然后,杜布感觉一股火辣的气息从丹田、经脉、五脏六腑和四肢百骸内涌出。

    自己的身体变得更为强健。

    自己的精元进一步充盈。

    那“织里的诅咒”的作用似乎在衰退。

    而自己的寿命,确实有了提升。

    而且,数量不多不少,恰好有一百岁。

    对此,杜布觉得鹿透色这位大姐的眼光很是厉害。

    当然,更让杜布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仅为一阶上品灵兽的鹿由器的鹿茸,对于自己这样的三阶玉胎修士,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

    “非常感谢阿器。”

    杜布表达了发自肺腑的感谢。

    “我寿命确实提升了很多。”

    杜布点了点头。

    “同时,也非常感谢色姐。

    “你生了阿器这个好儿子。”

    听到杜布的表扬,鹿由器脸上露出欣喜和满意的表情。

    “干爹,既然我的鹿茸这么有用,那么还有一只鹿茸,您也带出去。

    “妈妈说,一个月后您再服用,那效果最好了。”

    鹿由器道。

    “嗯!”

    听到鹿由器的话,杜布点了点头,将另一只鹿茸收入到了花明楼内的“书房”中。

    ——

    “阿器啊,我这做干爹的虽然是一个房东,但却是二房东。

    “我现在一穷二白,暂时无法回报你。

    “以后有了东西,一定不会忘记你还有你妈的哦!”

    杜布真心实意地道。

    “干爹,您太客气啦!”

    鹿由器道。

    “妈妈说,您将我们从灵鹿园内解救出来,到这儿过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讲那就是很大的恩德了。

    “我作为晚辈,将两只鹿茸奉献给您,那是完全应该的。

    “以后,我的鹿茸还会慢慢长出来呢!”

    鹿由器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

    杜布对它的表扬和感谢,完全压倒了后者生理上的疼痛。

    “对了,干爹,”鹿由器继续道,“本来我还想放心头血给您喝,割大腿肉给您做烧烤吃,但妈妈说那些玩意儿不管用。”

    听到这话,杜布十分地感动。

    “阿器,你真是一个十分孝顺的干儿子。”

    杜布赞扬道。

    同时,他抚摸上了鹿由器的额头。

    后者在杜布的大手上厮磨,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

    与此同时,“雷迷峰”最顶峰。

    被三阶隐息阵守护的怀家殿堂及其下面深达三百丈的三阶中品炼器室内。

    三阶灵火温度很高。

    火焰将偌大的三阶中品炼器室映得通红。

    整个地下一片火热。

    “千百尺”——或者说,怀岛重——在体内运转“灵锤炼体术”,挥舞着那重达千吨的灵铁锤,一锤又一锤地、叮叮当当地、持续稳定地砸打在一块延展性强、质地坚硬、重达数百吨重的秘银上。

    炼器室内,高高悬挂的幕布上有着一个大小、尺寸、器件等要求一应齐备、构思巧妙,既能浮空又能驭水的三阶上品飞艇的构图。

    “千百尺”正试图从无到有地打造一个“三阶上品灵银习艇”。

    但这活计“难度忒大”。

    要凭借自己一人,

    徒弟“千百尺”——或者说,怀岛重——仔细观摩后,摇了摇头道。

    “你放心,我会给你找位大师过来。”

    成添堵笑呵呵地说道。

    “你再找来人,那么进度起码可以提升一倍。”

    怀岛重很是兴奋地摩拳擦掌。

    他拿起那超过千吨的灵铁铁锤,按照图纸的式样,乒乒乓乓地敲打起来。

    这次的敲打,没有个三五十载地休想干出来。

    自己现在才开打一个月。

    要连续不断地敲打三五十载,将其制造成那“三阶上品灵银习艇”的胚胎模样,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更不要说后面的阵法刻印和飞艇调试等功夫了。

    ——

    幸好,师傅成添堵已经离开。

    他要去找“炼器”大师。

    “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有师傅背着一个大麻袋,来到了炼器室门口。

    “师傅,您来了。”

    怀岛重道。

    他声音很平淡。

    毕竟干活的人,不要太多客套。

    说话的同时,怀岛重手里的千吨灵铁锤仍然乒乒乓乓地、持续稳定敲打个不停。

    “我将‘大师’给要过来了。”

    成添堵乐呵呵地道。

    他解开了大麻袋。

    大麻袋内,装着的赫然就是金剑宗炼器门门主、太上长老兼玉胎修士温远水。

    ——

    温远水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他竟然已经睡着了。

    这其实很正常。

    因为捉住了这家伙之后,成添堵给其下了“随意迷”。

    “随意迷”是成添堵亲自配制的、由成家历时数千年探索出来的一种迷药。

    它有一、二、三阶之分,分别对引气修士、凝液修士和玉胎修士有效。

    在使用时,不可以越阶使用。

    像对于引气修士,如果使用二阶“随意迷”,那么对方可能长睡不醒、死翘翘了。

    而且,这还是一种严重浪费资源的行为。

    因为要杀死一个对象,完全不必使用价格不菲的“随意迷”。

    而“随意迷”主要是用于迷晕对方,又不是要杀死对方。

    另一方面,在使用“随意迷”时,也要适时适地适量。

    在开放明亮的环境中,“随意迷”效果没有黑暗封闭环境中那么好。

    而用量方面,则不可过大,也不可过小。

    过小容易迷不倒对方。

    过大则可能让对方被迷死或变成痴呆。

    这同样完全不必须。

    ——

    成添堵对此当然很是熟练。

    因为他不仅是高阶玉胎修士兼三阶上品的卜算师,而且他还是三阶中品的炼丹师。

    所以,成添堵对于“随意迷”的炼制和使用都非常地熟悉。

    因为每种药效,他和徒弟们都亲自尝过以加以检验和确实。

    当然,成添堵也有一些遗憾。

    这就是自己只是一位三阶中品的炼丹师。

    自己在炼丹上的修为,要低于自己在法力和卜算方面的修为。

    “真是愧对祖宗啊!”

    成添堵感叹。

    其实,这也怪不得自己。

    因为炼丹师修炼不易。

    更准确地说,这“孤悬岛”上,天地灵物缺乏。

    所以,自己想要用更多的灵植来练手以提升熟练度,也是力有未逮。

    如果天地灵物更多一些,自己不仅能够炼制出三阶中品的“随意迷”,而且还能炼制三阶上品的品种,或许自己还有机会将宗门内修为最高的汤皇给捉来,从而组成一个“炼器三人小组”并极大地缩短炼制“三阶上品灵银习艇”的年限。

    而现在,那就只有将就了。

    ——

    看到躺在地上、身高五米、体重一百多吨的温远水,成添堵准备将其唤醒。

    唤醒被“随意迷”迷倒的修士,是实在简单不过的事情。

    成添堵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灵水。

    成添堵解开了裤腰带。

    成添堵掏出了家伙。

    然后,一股黄色、腥臭的水流就出现了。

    它浇到了温远水的脸上。

    “嗅嗅!”

    温远水的鼻子抽动起来。

    他的眼皮动了动。

    他似乎就要醒来。

    然后,一桶寒冷的灵水浇灌到了温远水的身上。

    后者身上变得干干净净,就有任何的异味。

    而被寒冷的灵水一浇后,温远水打了个激灵,然后睁开了双眼。

    ——

    “成添堵?”

    温远水躺在地上,叫道。

    “嗯!”

    成添堵脸色温和,如同一位与其聊家常的隔壁中年男子。

    “你要找我过来干什么?”

    温远水问道。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温远水感觉自身的修为没有被封印。

    浑身法力还是在经脉和丹田中鼓荡着。

    所以,温远水神识一动,就站起身来。

    检视自身,自己的三阶储物袋和三阶灵袍以及三阶法器等东西,都没有被收缴。

    ——

    “我要你帮我的徒弟千百尺打铁。”

    成添堵一边回答问题,一边来到炼器室内的茶座坐下。

    他将一杯三阶灵茶,递给了温远水。

    温远水也不在意这茶水有没有毒,准备一口气喝下。

    “自己在自己的洞府内都被擒获了,还有什么能做的?!”

    所以,温远水一饮而尽。

    然而,刚一喝下,温远水就大叫。

    “好茶!”

    大叫的同时,温远水还神色古怪。

    因为他感觉这灵茶一饮而尽后,自己体内沉疴缓慢褪去。

    如果再喝上三杯,疾病起码好上大半。

    如果再来十几杯,不仅疾病会好上不少,说不定修为还要更上一层楼。

    ——

    “非常感谢成同修!”

    温远水确认,成添堵没有恶意。

    他还琢磨着,当日和自己对仗,成添堵应当没下重手。

    否则,自己的伤不会这么轻。

    当然,这话知道即可,并不必说透。

    “你找我就是来打铁?!”

    朝着仍然乒乒乓乓地专注于打铁的千百尺的方向看了一眼,温远水露出疑惑的神情。

    “当然不止如此。”

    成添堵道。

    然后,他手一挥。

    一块新的幕布又凭空出现。

    对于这一手,温远水毫无感觉。

    因为这样操弄灵器的功夫,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

    对于温远水的神情,成添堵没有在意。

    他的手再一挥,那块新的幕布上出现出现了包括“孤悬岛”、“内海”和“连岛群岛”等在内的偌大地图。

    至于“金剑宗”所来自的“马尔维纳斯”的岛屿,则没有在其中标注。

    因为成添堵了不知道那玩意儿在什么地方。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成添堵道。

    “如果不去,我感觉自己修为无法再进一步。”

    听到成添堵的话,温远水道,“而且,不仅如此,恐怕你会修为下降。”

    对于温远水的猜测,成添堵没有回避,而是点了点头。

    ——

    “这‘孤悬岛’于我既是福地,也是牢笼。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我离开时,一定会将这儿的中高阶玉胎全部带走,以免出现宗门-世家‘一家独大’的情况。

    “对于宗门-世家那种禁锢式的所谓‘禁律’,我同样完全无法容忍。

    “其实,就是要另立山头,我也不是做不到。

    “但我对此没有什么兴趣。”

    成添堵解释道。

    ——

    “成同修,难道你是想要我和你一起离开这‘孤悬岛’?”

    温远水基本上明确了对方的意思。

    其实,这很容易猜测。

    因为对于玉胎修士们来讲,“孤悬岛”确实是太小了。

    “孤悬岛”内的玉胎修士,只要晋升后的时间稍久一些,就会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笼中的金丝雀,没有任何的“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自在之感。

    而且,成添堵还托乔家修士乔布斯传话,说自己对取代宗门不感兴趣。

    自己从二徒弟尹万钧那儿得到代掌门的简报,对此还是基本上知晓的。

    当然,作为有光荣祖上、并且个性颇高傲的成添堵来讲,肯定会对宗门的玉胎修士下手。

    自己千防万守,哪知成添堵易容成徒弟的样子。

    结果自己竟然乖乖地束手就擒。

    ——

    “确实。”

    成添堵点了点头。

    他等待着温远水的回答。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温远水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然后,温远水发下大道誓言,同意帮助打铁成功。

    但作为交换,成添堵必须提供修炼的疗伤的三阶丹药和促进修为的上品灵石。

    成添堵同样发下了大道誓言。

    然后,温远水来到“千百尺”身边,也开始乒乒乓乓地打起铁来。

    刚才一杯灵茶下肚,温远水修为恢复到了玉胎四层。

    这已经超过了“千百尺”了。

    而且,温远水的炼器水平要远高于“千百尺”。

    所以,在炼器室内,打铁的速度比“千百尺”一人快了一倍还不止。

    看到这一幕,成添堵会心地笑了。

    随着他的发笑,夜色降临到了三百丈上面的“雷迷峰”及其最顶峰上。

    ——

    夜色也降临到了位于“九合峰”西边最好的二阶上品灵峰“青苹果峰”及其由凝液中阶修士居住和修炼的第三层灵峰上。

    二阶上品灵峰“新青苹果峰”高一千五百丈,从上往下共分八层。

    和旧“青苹果峰”一样,“新青苹果峰”分别为秘地、凝液高阶、凝液中阶、凝液低阶、引气高阶、引气中阶、引气低阶和凡人及武者的居住与生活之地。

    修炼结束后,乔布斯从自己的洞府走出,向位于第六层的引气中阶居住兼修炼区走去。

    那儿是爸爸【乔春河】、妈妈【林恋花】一同居住的地方。

    弟弟【乔允文】独自居住在第八层。

    这一层是供凡人及武者的居住与生活之地。

    这是因为弟弟没有灵根,现在也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后天高阶武者。

    ——

    来到“新青苹果峰”第六层父母的洞府,只有爸爸一人在。

    “爸,您一个人在喝酒?”

    乔布斯脸色平静地问道。

    爸爸是一名火水木土四灵根修士,身高两米,引气五层。

    他今年已五十二岁。

    他与那乔春星是族里同辈兄弟,在家族里帮忙做些灵植上的事情,有时还负责管理仓库。

    二十六岁时,爸爸遇到妈妈,两人相互中意,提亲、结婚和备孕。

    乔布斯是其长子,林恋花怀孕三年多才将其生下来,远超一般引气修士的怀孕难度。

    至于弟弟王允文,林恋花怀胎七个月就生下来了,是一个早产儿。

    或许是因为出生时的差异,乔布斯是一位天资卓绝的修士,而那小弟则没有灵根,品性颇为顽劣。

    ——

    “哪里,不是有小龟在陪我吗?”

    一只两尺见方的乌龟,四肢盘在桌上。

    其龟脑袋好奇地打量着乔布斯。

    “小龟”就是这乌龟的名字,是乔春河从七岁起就养的宠物。

    迄今为止,爸爸已养育这乌龟四十五年。

    它快要从普通的小乌龟长成一阶下品的妖兽了。

    乔布斯用筷子夹了一块一阶下品灵鸡肉,递给了“小龟”。

    大嘴张开,一个囫囵,“小龟”就将灵鸡肉吃了进去。

    ——

    每次只要过来,乔布斯都会给“小龟”带上一些灵兽肉。

    给小乌龟喂了一些灵肉食后,乔布斯继续说道,“爸爸,我想给允文做一门亲事,你看怎么样?”

    “呵呵,这事儿你一手张罗,我放心得很。”

    乔春河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收拾碗筷。

    乔布斯则给“小龟”洗澡。

    “至于一些礼仪上的事情,你交给族里【乔公明】叔办就行了。”

    乔公明是家族里主办凡人婚事的老一辈,德高望重。

    ——

    “妈妈呢?她有没有吃晚饭?”

    乔布斯问道。

    爸爸很喜欢灵植和养龟,为人实诚、木讷,和妈妈那天性活泼、但同时有些好走极端的个性有很大差异。

    妈妈爱打牌,爱和人一起玩,不太喜欢老实巴交的老爸。

    “她肯定在‘四方战场’吃饭。”

    乔春河乐呵呵地道。

    看到老爸乐呵呵地,乔布斯有些无语。

    自家老妈不是一盏省油的灯,经常和族人吵架、打架,也与父亲合不来,甚至对自己俩兄弟也是动不动就破口大骂。

    在小时候,爸爸在外公干,妈妈也不管兄弟俩,那里起乔布斯就学会想方设法自食其力。

    现在,即使老弟的婚事,老妈也不管。

    而老爸要想做事,老妈如果不顺心,则动不动就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害怕族里长老的威严,恐怕家族修士和凡人都给骂死过多少遍了。

    爸妈不省心,兄弟也不省心,自家这做兄长,只好亲力亲为。

    ——

    “四方战场”位于“新青苹果峰”第七层,仍如旧“青苹果峰”的模样。

    它是一个长十丈、宽六丈的青砖黑瓦屋。

    其外形丑陋,但里面灯火通明。

    灯光透出,大门口的对联依稀可辨。

    【摸三筒起三筒,三筒三筒杠三筒。】

    【抓八万来八万,八万八万又八万。】

    这个对联是乔布斯起的。

    墨笔是高阶凝液长老乔阳三的。

    乔布斯送了润笔费用一百灵石,相当于整个年利润的近四成。

    之所以乔布斯有资格撰写对联,是因为这“四方战场”是他名下的一个产业,虽然是他从家族里租借的。

    ——

    “四方战场”租金一年二百灵石。

    人工费用、牌友的伙食和茶水费用二百灵石。

    但如果要送吃食上上门,“四方战场”也会抽成,虽然分量不多。

    至于“四方战场”收入的主要来源,则在于台桌抽成。

    基台费用为每天三个时辰,费用四分之一块灵石。

    每超过三个时辰,则再收四分之一块灵石。

    “四方战场”共十二桌。

    满座率为约三成。

    一天收入不到三块灵石。

    一年共收成八百块灵石。

    扣除其他开支后,一年到头剩下的不到三百块灵石。

    对于这点盈利,乔布斯不太放在心上。

    ——

    因为这“四方战场”的大股东并不是乔布斯,而是另一位家族高阶凝液长老【乔阳夜】。

    族爷爷“乔阳夜”很喜欢打麻将。

    他一玩就至少一个通宵。

    但更经常的,是一次来个七天七夜大战。

    乔阳夜有一个梦,就是再找上三个人,能一起连续玩个一千零一夜。

    可惜,“麻友”易得,“麻将”难得,“麻帅”更难得。

    在乔阳夜心里,只有那些连续玩个一千零一夜更非一般的“麻将”,才可称为“麻帅”。

    整个乔家,乔阳夜自称,除了他能接近“麻帅”,其他人连边边角角都摸不到。

    引气阶段时,乔阳夜曾在“赛罗皇家赌场”连续玩了三十个日日夜夜,硬是没有睡过一觉,而且还赢了五百灵石。

    进阶凝液后,乔阳夜再次来到赛罗皇家赌场,连续玩了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同样没有睡过一觉,可惜这次还赔了二千灵石,不得不在赌场下面的工地做了十年苦工。

    十年后,当他回家时,眼泡高突,衣衫褴褛,面色憔悴,似乎备受打击。

    ——

    但从此之后,乔阳夜爷爷似乎有了莫大神通。

    因为回来后,他就闭关三个月后,然后凝液一层得以圆满。

    凝液一层圆满后,他老人家在某个麻将馆连续战斗一百天,弄得麻将馆的老板受不了,因为这么长时间,乔阳夜都没洗澡、漱口,身上气味甚浓,将其他的“麻友”们都熏走了。

    被人嫌弃之后,他老人家就决心自己弄个麻将馆。

    这就是“四方战场”最初得以创立的原因。

    后来,大家惊奇地发现,乔阳夜只要在麻将馆呆得越久,身上的气味越浓,那么后面其修炼的效果就越好。

    离开“赛罗皇家赌场”十五年后,乔阳夜族叔已从一位凝液初阶入门修士晋升到了初阶小圆满,简直让人无语!

    ——

    “夜兄弟,你有什么修炼上的诀窍?”

    族里同辈的人好奇地问道。

    “夜叔叔,你有什么修炼上的不二法门?”

    后来,那些族里同辈之人的子女们好奇地问道。

    “夜爷爷,你有什么修炼上的独到经验可以启迪我们后辈吗?”

    再后来,那些族里同辈之人的孙子孙女们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持续不懈地修炼、修改和完善‘麻友心经’的结果,”乔阳夜高兴地回应道,“可惜这心经现在还不完善,不能传授于你们。

    “否则,我担心误人子弟啊!”

    对于乔阳夜的话语,许多人都觉得这完全是搪塞。

    “你们看,我双眼浮肿、眼袋颇深、双眼通红,看起来就是一副长期睡眠不足、随时可能脑溢血的模样,”乔阳夜现身说法,“难道你们要修炼这心经,变得和我一模一样吧?”

    当听到乔阳夜那痛彻心扉的至诚之语,大家才勉强不再穷根究底。

    ——

    对于乔阳夜这位族爷爷,乔布斯谈不上害怕,也谈不上亲热。

    他只是觉得这是一位修炼功法独特、本性不坏并且喜欢与妈妈等人一起玩牌的老人家。

    毕竟,妈妈确实经常与乔阳夜爷爷一起玩牌。

    某个冬日,细雨绵绵。

    修炼结束后,乔布斯出来找妈妈。

    于是,乔布斯找到了乔阳夜,地点就在“四方战场”。

    当时,“四方战场”还没有对联,客流也很稀少,并且窗子经常漏风。

    结果,乔布斯妈妈没找到,而在一个破窗上找到了双眼浮肿、眼袋颇深、双眼通红的乔阳夜爷爷。

    他很是神情落寞地坐在那儿。

    “夜爷爷,难道您失恋了?!”

    乔布斯笑道。

    “你胡说!”

    乔阳夜爷爷瞪大眼睛唬道。

    ——

    但乔阳夜并不喜欢吓唬人,因为他唬完后,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老人家念了一首DIY的诗。

    此诗名为“叹无帅”:

    【独倚寒窗冬雨碎,】

    【双眼浮肿言无讳。】

    【牌室空寂一缺三,】

    【何时千夜人不寐?】

    在这首诗中,夜爷爷直言不讳地诉说着自己对于牌道的孜孜以求,并希望乔家或孤悬岛能有人与其连续三年不眠不休大打一次麻将。

    乔布斯知道这首诗必然会在乔家流传百年乃至千年,于是赶紧誊写下来,然后裱好,再然后递交给了夜爷爷。

    通过进一步的交谈,乔布斯得知,乔阳夜四方战场在赛罗修士界有一个广为流传的外号,即“千夜”。

    遗憾的是,夜爷爷修为已达到凝液八层,“麻友心经”修炼更是炉火纯青,因此罕有人能达到他那种对于牌道的精力、意志和热情。

    “麻友心经”只有自己独自修炼,而绝大部分修士三者都缺。

    对此,族爷爷不得不扼腕叹息。

    ——

    “夜爷爷,‘千夜’难得,‘百夜’或‘十夜’总不会那么难求吧?”

    乔布斯好奇地追问道。

    做事不能总是一根筋,因为过于追求完美,会导致容易的事情变得困难。

    相反,容忍不完美,更可能将复杂的事情变得简单,然后将事儿办成就水到渠成了。

    “不是啊!别人嫌弃我身上味道太大,所以都远远地躲着我,””夜爷爷叹道。

    “牌友都跑光啦!即使你妈妈那么爱玩麻将的人,也都不与我打牌了。”

    “夜爷爷”继续咕哝着。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再加上是冬日里,更不喜欢洗澡。

    甚至像乔布斯,也能闻到这老人家身上浓烈的异味。

    “那您购买一件带避尘除垢功能的二阶灵袍不就行啦?”

    乔布斯觉得很奇怪。

    “现在我生意这么差,哪里买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乔阳夜爷爷再度瞪大眼睛唬道。

    一件带避尘除垢功能的二阶灵袍价值一千五百灵石,并不是很贵。

    于是,乔布斯就提议,他替老人家换来那灵袍,作为交换,自己入股这“四方战场”。

    收益上俩人五五开,前面的收益全部归乔布斯所有,直到老人家还完钱为止。

    ——

    “四方战场”名义上还挂在乔阳夜爷爷的名下。

    但具体经营怎么样做,必须要由乔布斯说了算。

    乔布斯之所以这样做,部分地也是为了老妈考虑,因为她老人家到处找麻将打牌,还牌性不好。

    现在自己张罗一处修士麻将馆,也让老妈有安心之处。

    这麻将馆已经经营有三四年。

    其生意一直不愠不火,但也能保有正常的收益。

    现在,其里面的麻将声和说话声不绝于耳。

    但乔布斯感觉有些奇怪。

    “怎么没有听到老妈的声音?”

    ——

    夜幕下,乔布斯推门进入了“四方战场”。

    “四方战场”共有十二桌。

    现在,还有三桌上有人,满座率稍低于三成。

    看样子这些族人都准备挑灯夜战。

    “布斯,好久不见!”

    “布斯,好久不见!”……

    好多人和乔布斯打招呼。

    谁叫这小子在家族里备受欢迎呢?

    “叔公好!”

    “叔婆好!”

    “十九叔好!”

    “二十婶好!”……

    乔布斯一个一个地打着招呼。

    做这“四方战场”的活计,服务要周到,待人要热情,让大家要有视死如归——不好意思,打错字了,应当叫“宾至如归”——之感。

    这青苹果峰七层方圆百里,棋牌室十多家,自家的规模不大,肯定要在服务上下功夫。

    ——

    “杜布川,你怎么过来了?”

    【乔布川】是乔布斯的族里同辈兄弟,关系也较好。

    “布斯,我正在向“千夜”爷爷学习‘牌道’。”

    乔布川正襟危坐。

    其左手扶在桌子上,右手拿着一张骨牌,右拇指正在下面拧。

    他一共拧了三遍。

    “三筒!”

    看也不看,乔布川将牌打出。

    果然是“三筒”!

    “棋艺大涨啊,可以盲摸了!”

    乔布斯笑道。

    ——

    “开什么玩笑!”

    坐在乔布川下家的“千夜”爷爷叫道,同时翻了下白眼。

    他老人家须发皆白、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儿高阶凝液修士应有的样子。

    不过,其身上穿着的带避尘除垢功能的二阶灵袍价值还是崭新如昔。

    从他老人家身边走过,闻不到一丝异味。

    “千夜”爷爷从桌子边上拿出一张骨牌,拇指在下面拧了一下,然后扔到牌桌中央。

    “八万!”

    真不愧是“千夜”爷爷,技艺比杜布川娴熟多了。

    “杜布川小弟已经和我等三人在这儿连续奋战五十八天”,“千夜”爷爷继续道,“牌道技艺自然大涨!现在我等正准备大干一百天!”

    “咦?!”乔布斯很是惊奇。

    ——

    “哈哈哈,放炮!”

    坐在“千夜”爷爷对面的阳更叔婆大声笑了起来。

    阳更叔婆今年九十九,是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乔阳更叔公的老婆。

    当年在娘家做少女时,她老人家就很喜欢麻将,还经常一打就是七天七夜。

    嫁来乔家后,她老人家对于读书、画画、灵植、炼丹、制符、阵法、修炼等什么的没什么兴趣,对于生孩子甚或带孙子什么的更是没什么兴趣。

    其真正的爱好就只有两个:一是鼓瑟,二是搓麻将。

    她老人家弹奏五十弦锦瑟,出神入化,是每年乔家举行活动的必备节目。

    说来,她还是喜欢麻将多一些。

    因为有时为了搓麻将,阳更叔婆会忘记上台演奏。

    虽然经常搓麻将,但她老人家修炼起来却是不错,达到了引气七层修为。

    据说,阳更叔婆从“千夜”爷爷那儿学了一些“麻友心经”,能边打牌边修炼。

    持续时间越长,那越容易进阶。

    也因此,她老人家得以晋升乔家最爱打牌的“半夜三更”组合之末。

    之所以处于最末,不仅是因为其还有鼓瑟的爱好,而且是为她虽然爱打牌,但输多赢少,手气比较差。

    ——

    “不好意思,阳更家小妹,”坐在阳更叔婆上家的阳三叔婆笑吟吟地说道,“我截和了。”

    “阳三叔婆”老人家今年一百六十八。

    她是当今族长的兄长、乔阳三叔公的老婆,从甄儿比县甄家嫁过来已经一百三十多年。

    阳三叔婆精神矍铄,皮肤紧致,头发没有一根黑的。

    这是因为她老人家修为高,是凝液低阶修士,得到过牌道的传承,能七天七夜不休息,所以是在乔家最爱打牌的“半夜三更”组合中位居第三。

    而对眼前的情形,“千夜”爷爷皱了一下眉。

    他本以为是张旧牌,哪知会一炮双响?

    扔出一张筹码给阳三叔婆,“千夜”爷爷道,“看样子二位对‘臭牌即香牌’之理领悟至深啊?!”

    “千夜”爷爷在乔家“半夜三更”组合中排位第二。

    ——

    “半夜三更”组合是“四方战场”的常客,是“四方战场”的宣传者和播种机,而且他们还主动地还在“四方战场”中或多或少地占了一定的股份。

    现在,乔布川这位族兄弟占据了这“半夜三更”组合中老大的位置,看起来“四方战场”的事业后继有人啊。

    至于“半夜三更”中的老大【半心半肺】,则被捆绑在桌边的一张椅子上。

    其嘴里塞着棉花。

    她正无助地看着来到刚来的大股东乔布斯。

    这女人就是乔布斯的老妈【林恋花】。

    “半心半肺”乃是其绰号。

    ——

    “妈,您怎么啦?!”

    乔布斯问道。

    刚才,乔布斯将母亲连人带凳子搬到大堂外的股东房间,随手杜布下二阶移动隐息阵,再将母亲解开,然后来了一个明知故问。

    自家老妈从甄儿比县嫁过来二十五年,今年已五十。

    当然,她长相年轻,又是修士,看起来与二十多岁的凡间女子差不多。

    甄儿比县甄家在修士世家中算是实力较强悍的。

    其高阶修士不输罗儿比县罗家。

    而且,罗家以炼器为主业,一阶灵器在整个赛罗皇朝都有一定的知名度。

    但妈妈林恋花并不是来自甄儿比县的主家,而是来自甄家下属的一个林姓散修家族。

    ——

    林恋花从小就展现出较强的修炼和炼器天赋。

    因为她是一位带金灵根的四灵根修士。

    少女时期,其修为进展一直不错。

    乔春河前去甄儿比县,偶然间看到了林恋花,感觉很是心动。

    于是,他派出族人前去提亲。

    然后,就有了乔布斯和乔允文俩兄弟。

    但来到乔家后,林恋花显示出其性格中泼辣的一面。

    她经常和老公乔春河吵架,甚至对乔春河的父母也很是不敬。

    就此,族里一些妯娌、叔伯乃至长老看不过眼,前来劝架。

    但林恋花都是破口大骂。

    她完全没有一个少妇和母亲应有的模样。

    ——

    所以,自小时候起,乔布斯就经常能看到母亲与家里人或家外人吵架。

    即使俩兄弟也常遭到母亲“短命鬼”、“挨千刀的”、“下油锅的”等之类的咒骂。

    稍不顺眼或顺心,她就会号啕大哭、哭天喊地,能哭喊三四个时辰不停歇。

    而且,即使哭喊许久后,她老人家嗓子也不带嘶哑,而且事后饮食也很正常。

    这或许是心肺功能好,乃至消化功能好。

    照这种情形,在乔家族规的不顺父母、无子***佚、嫉妒、有恶疾、爱搬弄是非和窃盗他人财物等七条脱离夫妇关系的理由中,自家母亲就占了三条。

    可是,每每有人过来交涉,这做母亲的就能揭出来人的短处,让来者下不了台,只能灰溜溜的溜之大吉。

    这时,母亲就会哈哈大笑、趾高气昂。

    这表明,这母亲还是有一些优点的,起码生下了自家兄弟俩,没有淫佚不端的行为,没有恶疾,也不会窃盗他人财物。

    而成长自今,在乔布斯的记忆里,母亲没有打过自己和弟弟,这也还算是不错的。

    ——

第10章 林恋花的爱好

    当然,除了爸爸外,妈妈从来不和外人动手。

    因为她那身手在凝液家族还不够看。

    但如果有人和妈妈动手,她一定要打到精疲力竭为止。

    因为不是所有引气修士都能有引气七层修为,所以大家对妈妈林恋花敬而远之。

    再后来,妈妈和人打骂的机会少了,因为她逐渐迷上的搓麻将。

    她老人家经常一打就是三天三夜或七天七夜。

    因此小时候自家俩兄弟和父亲在一起的机会多,与母亲反而有些生分。

    ——

    父亲乔春河对妻子倒一直挺好。

    他经常派乔布斯或乔允文给母亲送饭。

    送饭到了后,林恋花经常是冷哼一声,对送的饭不理不睬,对送饭的乔布斯也不理不睬,而是继续搓麻将。

    “爸爸,为什么妈妈更喜欢打麻将而不是在家做饭菜?”

    回家后,乔布斯偶尔会问一问爸爸。

    “儿子,你在吃青菜炒肉时,愿不愿意里面加一些芫荽啊?”

    乔春河乐呵呵地反问道。

    乔布斯摇摇头。

    那东西他很不喜欢,有一股子臭味。

    “可是,这对我们大人来讲可是美味得很啊。”

    乔春河回答道。

    “那您的意思是说,等我们长大了,妈妈就会顾家了,不再爱打麻将了?”

    乔布斯很聪明,能闻譬生义。

    “不”,乔春河呵呵笑道,“等你们长大了,对妈妈的做法也就习惯了。

    “所以,我还是喜欢养小龟、搞掂灵植、做账。

    “你要继续修炼。

    “而你妈,她也有自己的爱好。”

    ——

    显露出灵根后,或许是因为有了妈妈那种执拗的干劲,乔布斯懂事早、读书认真、后天和先天武艺提升迅速。

    九岁后,林恋花基本上找不到骂乔布斯的机会了。

    到了十二岁,乔布斯就已经引气三层圆满,在家族中首屈一指。

    而且,他还偶尔能找找机会,挣些灵石作自家的私房钱。

    他开始活得相对自在,并且能适当照顾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

    到了十五岁,乔布斯就已经引气六层圆满,修为与妈妈差不多一样,而法术比母亲的更高,甚至家族比拼中自家还能与那些引气八层的修士比拼几招。

    到了十九岁,乔布斯引气大圆满,无论道法、法术、符箓,乃至炼丹、阵法等,在所有家族修士中都首屈一指,被称为家族里千年一见的天才。

    无论是族长乔阳九或是其他凝液长老,都对乔布斯都青睐有加。

    然后,顺理成章地,乔布斯成为了凝液修士。

    ——

    随着修为和声望的提升,更重要的是,随着自家灵石的增加和手腕的增强,林恋花这位做妈妈的女人对自己倒是越来越敬畏。

    当然,对这母亲,自家还是尊敬的。

    但要说敬佩,那就谈不上了。

    因为这样的母亲,确实有很多的缺点。

    自家的小弟乔允文从小没灵根,还体弱多病。

    可是这做妈的不仅喂奶少,而且还一天到晚地呆在麻将馆里。

    她或是打麻将,或是与打麻将的人吵架。

    在送饭的过程中,或许是自家和母亲不太亲热,母亲将爱转移到了弟弟身上,抱着送饭的弟弟打麻将。

    所以,五岁的时候,弟弟就能盲摸了。

    而且,这母亲打麻将的品德并不咋的。

    如果拿不到牌,就会阴恻恻地,指桑骂槐。

    如果上家不给好牌,那她就会说对方“死抠门”像,坐在其下家倒了八辈子霉。

    如果上家敢接嘴,她就会掀桌子,或是骂骂咧咧。

    到这里,一起打牌的其他族人或许就会散场吧,但这也不一定。

    因为如果要走,就是看不起她林恋花,看不起她的老公乔春河,还看不起她那千年天才儿子乔布斯。

    还要继续打牌,不然就过招!

    打不赢,那就哭!

    所以,妈妈才能赢得那“半心半肺”的绰号,并且在那“三更半夜”组合中高居榜首。

    ——

    对于母亲林恋花,整个家族爱打麻将的修士只有三个人不怕。

    第一个是阳三叔婆。

    她老人家是凝液修士,打架打牌都不怕妈妈林恋花。

    第二个是阳更叔婆。

    她老人家同样会使出不吵个输赢绝不罢休的架势。

    第三个则是“千夜”爷爷。

    他只喜欢安安静静地打牌,并且一边打牌一边修炼那劳什子“麻友心经”。

    如果林恋花无理吵闹,他二话不说就将其绑起来,再将嘴堵上三天三夜。

    ——

    除了这三人,大部分族人都拒绝和妈妈玩牌,看到她来就散场离去。

    当然,有人为了看戏,也偶尔会和母亲玩玩牌。

    不过,母亲如果打输了,特别是超过一天四分之一块灵石的帐,那就会赖账,说大家玩老千,合伙欺负她一个妇道人家。

    从十三岁起,就有人隔三差五地找到已在家族有一定知名度的乔布斯,要其为母亲的事儿搞一个说法。

    乔布斯说,自家母亲不是什么坏人或无赖,只是有些半心半肺的,希望大家不要与母亲过不去。

    由此,其母亲那“半心半肺”的外号就流传开来,而且这个外号不是其亲儿子亲自取的。

    ——

    即使如此,因母亲之事找乔布斯的家族修士还是很多。

    不堪其扰,乔布斯在家里贴出告示,每三个月出关三天,以处理家里——特别是妈妈有关——的事情。

    再后来,为了不让这母亲太过难堪,或是对老爸乔春河出气,乔布斯找到了“千夜”爷爷,入股“四方战场”,能让她得到适当的照顾。

    为此,母亲在“四方战场”的时间更长了,能玩个七天七夜不回家。

    对此,父亲倒没说什么。

    只是弟弟乔允文倒是将母亲那套爱打牌、爱耍赖、爱游手好闲的模样学了个八九成。

    ——

    对于家里的事情,乔布斯苦思冥想,觉得事儿难办。

    后面来到了摩托罗县天才邪修杜布的老家。

    那一家子人都不简单,简直是蚊子腿都能弄出三两肉。

    如果能迎娶那俩姐妹中的任何一位,惫懒的弟弟非给治服不可。

    当然,母亲这老人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但乔布斯对那对姐妹很看好。

    虽然身手不敌,但斗智不斗力。

    她俩中的任何一个对付母亲应当绰绰有余。

    所以,乔布斯道,“妈妈,我想为弟弟特色一门亲事,试图派人过去提亲,您看如何?”

    母亲林恋花眉毛抖了一下。

    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妈妈,您是不是反对啊?”

    乔布斯疑惑地问道。

    “不是,儿子,”林恋花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开口道。

    “我有相好了,想和你爸分手。”

    ——

    在少女时,林恋花就至少有两大爱好:一是饮酒,二是作诗。

    至于修炼,对她来讲没什么太大意思。

    所谓修炼,反正就是修炼而已,实在很枯燥。

    所以,林恋花既不懈怠,也从来没下过什么苦功。

    更况且她自家只有四灵根,对于更高的修为也没什么期盼。

    不过,林恋花悟性很好,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现在五十多岁,已经引气七层,比那劳什子乔春河强多了。

    对于那乔春河,林恋花从来就没什么感觉。

    他修为低下,老实木讷,悟性很差。

    这东西只喜欢早出晚归做些杂活,简直与其养的那只乌龟一样安静。

    ——

    按理说,这样的人有优点,即能让人托付终生。

    但这样的人也有个缺点,即太老实、太没情趣了。

    即使是一只能说会道的鹦鹉,恐怕也会被整得不会说话!

    与乔春河在一起生活不到一年,林恋花就觉得那种无趣、无聊和空洞的感觉越来越强、越来越难以忍受。

    生下第一孩子后,然后又是第二个孩子。

    对于嗷嗷待哺的俩孩子,林恋花甚至也没有太多的爱意。

    因为在她心里,这对兄弟只是用来束缚自家自由的又两根绳子。

    连带地,林恋花对父亲也很有些不满。

    如果不是家族举步维艰,父亲也不会让悟性和修为不凡的自家嫁到乔家来。

    而在眼高于顶的乔家眼里,自家不可能找到什么好夫婿,因为这样的人更可能与别的凝液世家联姻。

    所以,自己只能配得上乔家修为比较差的修士。

    这乔春河就是如此。

    他是五灵根,较差的悟性,木讷的性格,而且在家族里没什么发言权。

    这种默默无闻、简直一无是处的小家小户,对于困境中的林家并没有什么助益。

    “这种赔钱的生意也做!”

    ——

    所以,林恋花对作为族长的父亲充满了怨念。

    因为二十多年前就是他俩毁掉了自己的幸福,让自己饮酒和作诗的念想无法得到满足。

    当时,林恋花自家曾看上附近几个身材高大、年少风流的男娃娃。

    如果留在家,那这些娃娃都是自己的。

    现在,他们都做了林家的上门女婿,并且便宜了妹妹【林秋月】!

    无论灵根、修为、长相还是才识,自家都要胜过妹妹不止一筹。

    可是,现在她在林家过得如鱼得水。

    即使林家正在没落,在那儿也比在这乔家要自在得多,恣意得多!

    自己在这乔家,结婚生子,等于四肢被绑上三个。

    只有一个还能活动。

    ——

    林恋花感觉自家精力旺盛。

    这样的人,一天不活动就浑身难受。

    而在乔家,这些人眼高于顶。

    他们对自家、对自家丈夫、对自家小孩经常有不逊之语、不敬之礼。

    有的甚至看到自己还要转身躲开。

    所有这些,都让林恋花大为火光。

    为此,只要有机会,她林恋花就想怼人。

    只要想怼人,那就能怼人。

    无论能否怼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怼本身。

    【怼天怼地怼空气】

    【怨夫怨子怨自己】

    怼得满地打滚,怼得痛哭流涕,怼得声嘶力竭,林恋花才会觉得爽快,否则就会很难受。

    ——

    至于讲理,什么是讲理?!

    “自家是那种讲理的人吗?!”

    只要一天能怼,那天自家就精神畅快。

    饭都能多吃几口。

    至于睡觉,那可是倍儿香。

    如果三天没怼,那肯定要小病一场,身体和精神都感觉不太好。

    如果五天以上不怼,那肯定得大病一场。

    但自家没经历过,也不想经历。

    林恋花一天到晚都只有三个字:怼、怼、怼!

    ——

    当然,在怼人时,林恋花也坚持“两个原则”和“三大技巧”。

    原则之一是只针对鸡毛蒜皮的事儿怼。

    绝对不能针对乔家长老怼。

    更不能怼那些高阶凝液长老和族长。

    否则族规一来,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另一个则是只从看不起人、阴谋诡计和有失公允等度来怼。

    绝对不触碰乔家那高高在上的家庭名誉等东西。

    怼人中,要会记账和赖账。

    这就是说,每次怼人,必须提出让对方难以接受的要求。

    对方如果接受,那就进一步提高要价,直到对方达到承受底限为止。

    反之,则继续使用“满地打滚”、“痛哭流涕”和“声嘶力竭”这三大无敌技艺。

    ——

    在怼人的过程中,林恋花基本上是无敌的。

    但要说没有对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阳三叔婆的孙子欺负了自家的五岁小儿子允文,打了允文一个巴掌。

    之所以打了小儿子,是因为大儿子布斯不会被人打。

    从小时候起,只要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对于小孩之间的事情,应当叫小孩自行解决。

    实在不行,叫乔布斯这小子出面。

    一般的事儿,都难不倒自己的大儿子。

    但这样难得的机会,林恋花决不放过。

    林恋花带着允文过去。

    去之前还特意拿了一点儿锅灰在小儿子脸上涂抹了一下。

    “你家龟孙子,如果不给打三个巴掌,我今天就不退!”

    林恋花大声叫道。

    ——

    阳三叔婆对自家孙子看得很紧。

    于是,她与林恋花吵了起来。

    两人互不相让。

    自家是引气修士,而阳三叔婆当时已经是凝液初阶修士。

    如果要打架,自家肯定不是对手。

    在吵架时,对方还过分地释放出凝液修士威压来压迫自己。

    “你这可恶的老婆子,你孙子打我儿子!

    “你又用凝液威压来欺负我!

    “你来啊!你来打死我啊!

    “你叫你孙子来打死我儿子啊!”

    林恋花满地打滚,痛哭流涕,声嘶力竭。

    三大无敌技巧一齐使出。

    ——

    朱允文当时在身边,看到妈妈如此做,也惊吓得痛哭流涕。

    但这不是自己的责任。

    “你这恶女人,不仅要弄死我,还要弄哭我,我就要哭死你们!

    “你们欺负我们孤儿寡母!”

    不好意思,说错了!

    也不对,应当是哭错了。

    附近围观的族人哄堂大笑。

    “你老公春河好好的,怎么你们就变成了孤儿寡母了?”

    围观人群的前头,就包括阳更叔婆。

    她听到林恋花失语,不由掩嘴而笑。

    这时的阳更叔婆虽然年纪不小,但长相还是成熟中年女人模样。

    ——

    “你这个糟老太婆!看我一家子不省心,也来笑话我、笑话我娘母俩!”

    每次林恋花与人哭闹,就会有好多人围观。

    而围观的族人越多,林恋花哭闹就会越有干劲!

    “你笑话我啊!

    “你到处去讲啊!

    “我家春河要是死了,就是你咒死的!”

    附近围观的人,只要谁一搭话,自家就要找人怼。

    即使围观的人不愿意搭理自己,只是看热闹,那林恋花也要找那人怼。

    反正只要能怼人就好!

    ——

    看自己那满地打滚、痛哭流涕、声嘶力竭还有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丈夫乔春河过来了。

    他想搀扶自己回家。

    可是这是一个宝贵的机会!

    “你这个没用的男人!

    “你老婆孩子都被人欺负了,只要让我们娘母俩回家。

    “你欺软怕硬,是不是?

    “老娘问你,你怎么就像你养的那只乌龟,把头给缩起来,一声不吭?!

    “你到是说话啊,你这只闷葫芦!”

    乔春河过来,一般是带水过来。

    这男人心好,是想让自家喝水润润喉咙。

    这是一番好意,可是自家就是不领这份情!

    ——

    看到小儿子在身边,他吓坏了,也哭得声音嘶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水壶,喝得个咕咚咕咚的。

    毕竟,大热天的,这样打滚撒泼,也不怪他要喝水。

    但老娘正在这儿艰苦奋斗,你却独享清福!

    这怎么能行?!

    “你这乌龟儿子王八蛋,老娘为你出头,你就只记得喝水?!”

    林恋花将目标指向了小儿子。

    “别人打你,你就像个闷葫芦的王八蛋一样,只记得回家告诉老娘,然后偷偷躲在后面,看老娘出丑?!”

    乔允文有些畏惧地看着母亲,抱着父亲的大腿,瑟瑟发抖。

    乔春河抱着孩子就往家里赶。

    ——

    “恋花啊,你的命好苦啊?!

    “你怎么这么造孽啊!”

    “你为孩子出差,老公孩子都不要你啊!”

    林恋花坐在地上,浑身尘土。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力拍打大腿。

    附近被弄得尘土四起。

    于是,附近的人纷纷离开。

    当周边的人走得差不多时,大儿子乔布斯就会过来。

    他还顺便给送上一份饭菜。

    难道自己还会边吵架边喝汤或吃饭?

    开什么玩笑?!

    自己又没修炼那劳什子“吵闹心经”!

    “你这龟儿子,你弟弟给人欺负,你就像你那闷葫芦爹一样看老娘笑话?!

    “你就不帮帮你老娘?

    “你就不为你老娘出口气?”

    ——

    每次在吵架时,大儿子只要有时间都会过来。

    而过来后,他并不会安慰自己,而是盘腿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自家使出三大技巧所进行的战斗。

    他双眼平静,如渊似海,似乎饱读诗书的老先生。

    附近有他交好的小朋友,也不敢过来打搅他。

    这大儿子一般要陪伴自己两个时辰。

    对于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来讲,这是无比巨大的耐性和韧劲。

    自家生了个好儿子。

    可是,这小子虽然天资卓绝,而且像自己一样悟性极佳,但和他那木头老爸一样,让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你欺软怕硬,是不是?

    “老娘问你,你怎么就像你爹一样作个缩头乌龟,还一声不吭?!

    “你到是说话啊,你这只小闷葫芦!”……

    ——

    林恋花一般会连怼这个大儿子半个多时辰。

    但乔布斯就是纹丝不动,并且视自己如无物。

    自己每天怼人,他都过来陪自己半个多时辰。

    “实在难为他了。”

    后来,这大儿子还是走了。

    附近围观的族人也全部回家了。

    因为天都要快黑了。

    但就是这样,还是有鸣蝉、乌鸦等各种东西。

    这些东西一样可恶,该怼!

    总而言之,无论是“两个原则”还是“三大技巧”,都要围绕一个”中心思想”,即

    【怼天怼地怼空气,】

    【怨夫怨子怨自己!】

    ——

    夜晚降临到青苹果峰。

    晚上不能太大声地怼人。

    因为这会影响大家的休息。

    自己也要休息,以为明天养精蓄锐。

    对了,家里人送过来的吃食,那绝对不能沾。

    “人不能弱了斗志!”

    尤其是不能因为美食而弱了斗志。

    如果有酒,或许还可以考虑考虑。

    不行,有酒也不行!

    “拒绝酒后骂人!”

    ——

    于是,林恋花晚上就在阳三叔婆洞府门口躺卧、不吃不喝,而白天继续开工。

    反正自家是修士,不害怕户外过夜。

    乔家的青苹果峰治安好得很。

    家族夜巡队会过来,自家气冲鼓鼓,怒目圆睁,不理会他们劝解的话语。

    怼完一天,还要怼一天!

    那次在阳三婆婆洞府门口,自家可是坚持怼了七天。

    这七天不吃不喝,后来嗓子都发炎了、沙哑了。

    皮肤变得暗淡,不再像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连续地怼七天后,阳三婆婆不胜其烦,过来向自家道歉,还顺便提了桶水过来,说是给自己滋润喉咙。

    “自家会接受你的道歉?!”

    开什么玩笑?!

    我是那么容易妥协的女人嘛?!

    ——

    然而,当阳三婆婆说打麻将要比与人吵架更好玩后,林恋花留了个心眼。

    于是,她回家去洗漱、喝酒、吃东西,然后睡觉。

    这一次她连续睡觉三天。

    醒来后林恋花惊喜地发现,自家的修为竟然从五层来到了六层。

    而且,大儿子乔布斯引气成功。

    “看样子,自家对这个家庭贡献还是很大啊!”

    不像那个闷葫芦!

    以后要怼人,看样子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了。

    洞府里,林恋花眉开眼笑。

    其笑声震动了一片灰尘。

    同在洞府里的乔春河与乔允文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

    对于自己的智慧,林恋花一直很自信。

    也就是说,她自认为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一个人哪,如果他聪慧,就会思路开阔。

    思路一开,就没有什么不知道的。

    再者,一个人如果专心,造诣就会精深,相应地,就会通晓所有的奥妙[1]。

    此即“道”。

    这个世界上,凡人有道。

    一些凡人会有精湛的厨艺、高超的解牛之技、敏锐的听力、精妙的听力。

    其一举一动都中规中矩。

    这些凡人都是属于明悟了“道”的人。

    ——

    修士在这些方面当然更杰出。

    曾有宗门玉胎期体修致力于“力之道”。

    他拿一把重达千万斤、巨大无比的斧头砍死落在自己鼻尖上的苍蝇的左中腿。

    这比削去某人鼻尖上的灰尘难度大多了。

    不过,当时那宗门玉胎期体修操纵稍稍有差池,结果将自己鼻尖上的一根鼻毛连同苍蝇的左中腿一起削掉。

    这就是举重若轻的力之道,只是那宗门玉胎尚未修为大成。

    凡是做人做事,天地万物,无不有道在背后。

    只有掌握了“道”,才能算有修为。

    致力于道,有灵根,并且能引气入体、使用灵物,那才是真正的修士。

    ——

    林恋花对吵架有难以遏制的冲动,有很多的琢磨,每每能够争胜让或让退缩。

    对于酒和诗,她也很欢喜。

    但相对于诗,她觉得自家还是喜欢酒更多一些。

    但这都不是林恋花最喜欢的。

    因为她最喜欢的,还是赌。

    只要是赌就沉迷于其中。

    她能每每废寝忘食、形销骨立。

    ——

    当年在娘家做姑娘时,对于选仙、加减和插关火,林恋花都很擅长,但不太喜欢。

    因为它们是粗笨的游戏,只凭运气,没办法展现人的智慧。

    大小象戏、奕棋,能展现人的智慧。

    但它们过于安静。

    而且只能两人玩,缺点不少。

    博塞、弹棋、藏酒、摴蒲、双蹙融、采选和打马,林恋花挺喜欢,其中彩头必不可少。

    但期间翻起脸来不太方便,会玩的人也不多。

    即使是对打揭、大小、猪窝、族鬼、胡画、数仓和赌快等凡人的玩意儿,林恋花在做娘家的少女时也乐此不疲[2]。

    可惜愿意与她玩的修士不多,只有少数几位帅娃娃。

    对于这些赌博的不同玩法与赏罚规则,林恋花来到乔家后就很少有机会玩。

    因为当有老公和两个娃娃时,你还能干什么?

    “天天就是喂奶、玩耍、洗衣服、做饭菜,让人烦死了!”

    ——

    真正让人摆脱困境的,还是来到乔家后、经阳三叔婆引介才得以熟悉的“叶子”。

    它又叫骨牌、牌九,凡人修士都爱玩。

    其更常见的名称是“麻将”。

    在玩麻将时,自己同样是赢多输少。

    相比一般的玩法,这麻将有四大优点,即规则明确、接受广泛、赌注随心和容易作弊。

    “规则明确”和“接受广泛”自不必谈,就是那“赌注不小”规则,即足够吸引人。

    为什么要玩赌博?

    还不是因为玩的就是刺激!

    你我要凭借智慧,看一看谁能记住更多的牌九,谁能猜测出对手可能和牌池里的可能有的牌,并且决定自家打出和保留的顺序。

    林恋花第一次打牌,就是和阳三叔婆、阳更叔婆还有阳夜叔公三个老家伙一起玩。

    为什么要找他们玩?

    这是因为阳三叔婆、阳更叔婆和阳夜叔公这三个老家伙战斗力最强。

    第一次与这三人玩,就持续了三十个日日夜夜。

    老公春河过来给自家送饭,小儿子允文给自家端水,后来甚至还学自己玩麻将。

    “麻将事业,后继有人啊。”

    遗憾的是,小儿子没有灵根,无法体会修士们持续赌博的快乐。

    而那大儿子乔布斯,要不是他是从自家肚子里出来的,而且还是阳三叔婆亲自接生,她甚至怀疑那玩意儿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自家玩牌,他只过来观战一番。

    没有送饭,也没有端水,一点儿都不孝顺!

    后来,他甚至不再过来。

    “真是气死老娘了!”

    ——

    林恋花觉得,还是与三位长辈玩牌开心。

    乔阳夜叔公战斗力最强,能边打牌边修炼。

    他老人家注重打牌时的修炼,灵力持久,对于输赢并不放在心上。

    这在自家看来,可是失了打牌的道心。

    因此,在打牌时,大家经常捉他老人家的炮,而以林恋花最多。

    不过,虽然自家强于算计,能做到输少赢多,但这东西也注意力有关,也与修为有关。

    你要记牌,那么只能在洗牌时记。

    但这东西与修为密切相关。

    修为越强大,记牌的能力越强大。

    在四人中,如果不是在修炼,当一次洗牌,阳夜叔公三息就能记下来,阳三叔婆需要五息,阳更叔婆需要七息,自家可是需要九息。

    这不公平!

    所以,在这样玩牌的时候,自家每每要他们放慢洗牌的速度,他们就不耐烦。

    ——

    “不耐烦,那又咋的?难道要吵架?!”

    自家最不怕吵架!

    而且,越是吵架,他们注意力越分散,而自家这时能记住更多的牌。

    这就叫做“以已之长,击彼之短”!

    而且,他们抓牌、换牌,必须放慢动作,不然自家不容易看到他们作弊。

    尤其是阳夜叔公,每一个大周天循环就会恍惚个几次,输多赢少,后面灵石快没了,就暂时停止修炼,保持清醒,只要一不留神就会作弊。

    为此,当自家输多了时,就会要欠债。

    然后就是赖账。

    为此吵过的架,那是数了数不清。

    有人因此而称自家为“半心半肺”,这完全是污蔑。

    ——

    林恋花觉得,自家可是一个诚实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位尽责的母亲和称职的妻子。

    但说起打牌的结果,则有些让人郁闷。

    自家输赢大体平衡,但亏损相对有一点儿。

    因为自家修为要低于那两凝液修士甚多。

    不过,只要自家修为上来了,能力强了,迟早能从牌桌了赢回来!

    “希望他们这三位不要死得那么早!”

    否则,自己到时修想打牌都找不到人。

    偶尔,林恋花一年也闭关两三次,这主要是在和别人吵架过后。

    尤其是大赌一次,闭关后的修为增长更迅速。

    只是没什么灵石,导致修为提升太慢,离那仨还有不少的距离。

    下次要闭关时间长一点儿,缩小差距。

    遗憾的是,自己每次都这样下决心,但每次都做不到。

    自从迷上了麻将后,自家就只有对这事儿有耐心,对包括修炼在内的其他事都很不耐烦。

    屈指自来,来到乔家二十多年,有一半多的时间是要麻将桌上渡过的。

    ——

    虽然对老公(他很快就会变成前夫)、大儿子和小儿子都不是那么满意,但在玩麻将方面倒是挺尽兴。

    乔家是个好地方。

    有时,也想一想男人,但只要想到老公的那只乌龟,心里就有气。

    虽然自家从来没动过那只乌龟。

    因为自家从来不杀生。

    从小时候到现在,自己连只鸡都没杀过。

    可是,一想到那只乌龟老公,林恋花就很生气。

    尤其是近七年前那一次,她更生气。

    ——

    那一次,来自青苹果郡下辖的通连县雷家的一家三口,在“青苹果郡城饭馆”开开心心地吃饭,小孩子吃得不亦乐乎。

    而那位从来不喝酒的闷骚男人,在喝了两杯猫尿后,竟然在饭馆内耍起了酒商。

    他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双眼迷蒙,来到大堂中央,解开了裤腰带,竟然开始公然使用起“增程式半透明攻击器”。

    他的动作很急。

    他的动作很快。

    结果,他攻到了那男人的妻子边上。

    那女人背上、头发上和袖子上据说到处都是。

    他还试图攻击那对夫妻的半大女娃娃。

    他甚至还讲一些“我尿到你老婆身上,是看得起你老婆”之类的胡话。

    而这不中用的男人,被那个惹急了的男人一个攻击,就瘫软在地,鼾声如雷。

    而那根“水管”还在持续地发射“攻击器”。

    那“攻击器”朝着天上发射,射到了屋顶上,打破了瓦片,扑簌簌的碎裂声和迷蒙的灰尘同时出现。

    目睹了这一切的贵宾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乔家执法堂修士被惊动。

    乔春星长老亲自将那乌龟男人缉拿归案,扣除了三年的薪俸,并且禁止进入郡城三年。

    ——

    想到这些,林恋花对那男人更加不满。

    不满的林恋花来到了青苹果峰六层的某洞府。

    他找到了一位四十多岁、面白无须、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

    “花姐,我们真的要举行婚礼?”

    这位中年男子怯生生地问道。

    他就是【乔春海】,乔家六层修士。

    其长相还算大气稳重,比乔春河强上不止一点半点。

    ——

    “怎么,你害怕么?!”

    林恋花杏眼一睁。

    乔春海有些畏缩,让她心中不喜。

    与乔春河一样,这男子也在乔家家族里并没什么人支持。

    而且,乔春海是乔家凡人村落出身的孩子,不像乔春河还有个爸爸是凝液低阶修士和乔家长老,虽然只是修为和职位最低的长老。

    否则,优秀的乔家男子也不会被自己弄上手。

    对于这一点,林恋花很有自知之明。

    “你放心,有什么事有我兜着!”

    林恋花拍了拍高耸的胸口。

    “乔家允许媳妇改嫁出门,也允许改嫁到本宗族,你怕个鸟?”林恋花笑吟吟地道,“即使有事,找我大儿子布斯,他什么事都能替你摆平!”

    ——

    自满十三岁后,大儿子布斯就开始当家。

    到十五岁时自家都有些怵儿子。

    那狗东西、王八蛋、龟儿子诡计多端,还一声不吭。

    这可是一个会坑死人、能坑死妈的主。

    后来自家打牌,打得天怒人怨,除了“半夜三更”组合外,很少有人愿意和自家玩。

    于是,林恋花只能重操旧业,即找人吵架。

    “千夜”长老那“四方战场”的麻将馆开张。

    自家去了,拒绝自己的人不太多。

    这比别的麻将馆好多了。

    似乎有人说,那儿是自家儿子在后面坐庄的。

    林恋花亲自去问过。

    可大儿子也不吱声。

    他只是说要自家还要注意锻炼与修炼,否则老来日子难过。

    “我以后会远走高飞,肯定不会给爸妈养老送终。

    “弟弟无法引气、成为修士,靠他也没什么戏。

    “因为弟弟说不定死得比你们还早。

    “你们还是要自求多福。”

    ——

    听到这话,林恋花就痛哭流涕、满地打滚,声音同样没有嘶哑。

    这倒不是因为自己嗓子好。

    它完全是因为大儿子将自家拎出来了。

    “我要修炼了。”

    乔布斯冷冷地说道。

    这龟儿子不仅修为高,而且心肠冷。

    林恋花在大儿子的洞府门口哭了七天。

    结果,这小子硬是没出门一步。

    相反地,到第七天结束,这龟儿子还突破了引气八层,达到了引气九层。

    对这狗东西来说,修炼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这简直比老娘还要妖孽。

    “不对,简直是完全继承了老娘那悟性高的遗传。”

    ——

    再后来,这狗杂种不知道怎么搞的,噌噌噌地竟然修炼到引气大圆满,甚至还突破到凝液,让林恋花一下子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突破的不是老娘自己?!”

    林恋花还感觉很生气、很嫉妒。

    这小子还不忘炒作什么劳什子“天才邪修杜布”事件,简直是胡作非为!

    这次他可是搞了不少银子,因为自己和他那乌龟老爸一起管账。

    否则,自家打牌也没得本钱。

    想通过做假账从大儿子那儿多弄一些,但他火眼金睛,让自己无法遁形。

    这小子简直比乔阳夜那糟老头子还坏!

    “不行,不能输给这王八蛋!

    “否则,心里堵得慌,老娘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于是,林恋花勉力从“三大爱好”中摆脱出来,开始修炼。

    ——

    [1]【宋】李清照《打马图经序》,有改。

    [2]李清照《打马图序》,有改。

第11章提亲【上、中、下】

    对林恋花自己来说,修炼应当是挺简单的。

    用从大儿子那里“挣到”的灵石,租了家族里一个上好的洞府,再购买了一些辅助修炼的灵丹,林恋花决定闭关。

    “已经好久没闭关了。”

    屈指算来,似乎已经有十年。

    “我X,想这么多干什么?!”

    爱好赌博的人难道会在意时间的长短么?!

    “闭关好难受。”

    一会儿想着酒,一会儿想着那劈里啪啦的、悦耳的麻将声,一会儿想到“自摸”、“放炮”还有赢钱所带来的快感……

    “我林恋花是一个有毅力的人。”

    林恋花不断自我暗示。

    坚持了七天,终于摆脱了这些东西的影响。

    修炼持续。

    外界灵气源源不断地在经脉中游走。

    修炼丹药效果良好,不愧是一分钱一分货!

    坚持了六个月时间,竟然修炼到了引气七层巅峰!

    ——

    修炼结束,林恋花挺满意的。

    但一想到凡是来自引气世家的媳妇或赘婿,一律不能凝液,林恋花就恨得牙痒痒的。

    只恨宗门过于强大,不能轻易开怼!

    那阳三叔婆之所以能凝液,纯粹就是因为出身好。

    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命。

    “这个鬼世道真是不公!

    “在临死之前,一定要达到引气大圆满!

    “老娘就是不服气!

    “我林恋花不比任何人差。

    “下次过来,就要突破到引气八层!”

    下定了决心后,林恋花走出洞府。

    好久没玩牌了,心里痒痒的。

    不过,半年没出来,也不知这世道怎么样了。

    不知有没有和自己吵架的对手。

    先回自家看一看,看看那乌龟王八蛋的儿子。

    ——

    九层凡人生活区,小儿子乔允文竟然青苹城去找那“绣花”姑娘去了。

    这两兄弟狼狈为奸,听到让人羞,闻到让人耻。

    自家肚子真是不争气,怎么生出这么一对畜牲。

    “一切都是那闷葫芦的错!”

    林恋花心里很不爽。

    返回七层,林恋花也不想立刻去找闷葫芦吵架。

    于是,他继续到附近逛一逛。

    然后,他就遇到了乔春海。

    这不是自己第一次遇到他,而是多次遇到过。

    自己一直将他留在心上,因为春海爱好诗词歌赋,并且喜欢酒后吟诗。

    这是一个难得的优点。

    ——

    一首名为《钗头凤》的诗词,曾贴在乔春海的洞府门口: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

    【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

    【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驻足读了后,林恋花觉得这诗词让人缠绵悱恻、欲罢不能。

    而写有歌词的宣纸下面,乔春海这家伙披头散发、酩酊大醉,一副失恋苦情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男子,林恋花只有一个字:

    “装!”

    想了想,林恋花提笔,在上面修改了几个字。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弱,欢情惑。】

    【满腔感念,付诸流水,过过过!】

    【春如旧,修竹瘦,香汗红浥鲛绡透。】

    【桃花落,结几果?】

    【记溪亭里,半夜来邀,诺诺诺!】

    ——

    “记溪”是一条从青苹果峰峰顶流淌而下的两三丈宽的小溪。

    到了青苹果峰六层,它即汇聚成一个方圆两三里的小湖“记溪湖”。

    这湖水再蜿蜒而下,流向附近热闹非凡的青苹城。

    记溪湖中央有个白玉小亭,名为“记溪亭”。

    明月空照,凉风习习,吹皱了湖水。

    它也吹过了记溪亭。

    亭中央,小青玉石桌边,瓜果皮满地。

    槛栏边,林恋花孤身一人,红胭满颊,红红的酥手端一只夜光酒杯,正对着明月。

    亥时已过,对玩牌没了兴致,就来到这“记溪亭”。

    “记溪亭”外,乔春海踏波而来,白袂飘飘。

    ——

    这个时候的乔春海眼神清澈,面如冠玉,衣着高洁。

    其下午那披头散发、酩酊大醉、失恋苦情的模样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海兄弟,可真是一个妙人。”

    林恋花声音响起,如同高山铃音、空谷鹂鸣,听得乔春海一阵恍惚。

    后者差点儿从正飘飞的地上掉落到脚下的水波里。

    “嘿嘿……”

    林恋花掩嘴失笑。

    “老娘们可不只是会吵架和骂人。”

    她心里暗自得意。

    柴米油盐之类的杂事,不能永久掩盖咱家那大家闺秀、涵养丰富的本性。

    ——

    两人来到亭中,喝酒、交流、作诗。

    然后,记溪湖里,半夜泛舟。

    一个白衣男修士。

    一个红袖女修士。

    继续泛舟、饮酒、交流、作诗……

    这酒不是凡酒,而是灵酒,并且是一阶上品灵酒。

    它是大儿子乔布斯孝敬过来的。

    那狗东西还算有些良心。

    酒意袭来,一男一女沉迷在幽静的湖光水色中。

    他俩忘记了回家的路。

    尽了兴致,二人才欲乘舟返回。

    酒意甚浓。

    俩人不小心进入藕花深处。

    他俩奋力把船划出去呀!

    他俩奋力把船划出去!

    划船声惊起了一群鸥鹭。

    和乔春海三番五次地游玩,或白天泛舟,或半夜游船。

    终于,生米做成了熟饭。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

    对林恋花、乔春海的风评之声渐起。

    “老娘等的就是此时,因为这时就是和乔春河摊牌的时机。”

    后者没反对。

    来到族长大公堂处,乔春河、乔春海两族兄弟会面了。

    两人不是一路人,相顾无言。

    但从此之后,林恋花就不再是乔春河的妻子。

    乔春河不再是林恋花的丈夫。

    只将一些简便的生活用品一卷,林恋花就搬离了乔春河的住所。

    她来到了乔春海的洞府。

    否则,她就不能留在青苹果峰了。

    即使在这儿生育了子女,也还是不能。

    “以后,咱俩就是夫妻了。”

    新的洞府内,林恋花呢喃道。

    ——

    而此时,乔布斯来到了“新青苹果峰”第八层。

    这儿是乔家修士家族三代以内的凡人所生活和居住的地方。

    那些三代以外的凡人,则要搬迁到青苹果郡城去。

    “新青苹果峰”第八层,有如一个城镇,丝毫不弱于以前的旧峰以及已经远离的“青苹果郡城”。

    其青石路宽敞,给排水便给。

    各类青砖黑瓦屋子栉次鳞比。

    仲夏四月,这儿树木成荫,到处弥漫着苹果树盛开的花香。

    这儿居住了近八万乔家凡人和武者。

    ——

    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

    乔布斯停了下来。

    他敲响了门。

    一会儿后,门打开了。

    一个二十一二岁、身高一米九、油头粉面、手拿纸扇的男子打开了门。

    “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乔布斯,这男子有些敬畏地说道

    “允文,在做什么坏事啊?!”

    乔布斯一边笑着和气地发问,一边往屋里走。

    作哥哥的对老弟没有过分的要求,因为没太大的期望,说话从来都不板着脸。

    ——

    乔允文屋子宽敞,有二十来间房子。

    客厅、主卧、厢房、杂屋、厨房、盥洗室、马厩等一应俱全。

    这是乔布斯才为弟弟新安置的屋子。

    自己现在修为不是很高,但灵石和金银很多。

    他希望这儿能成为弟弟的婚房。

    客厅宽敞,家具全是上好的紫檀木。

    但其仅按照一米九多的标准打造,乔布斯坐上去有些局促。

    “没……没……没做什么坏事。”

    乔允文给老哥递上茶水,结巴地说道。

    对于自家老哥,乔允文既骄傲,又敬畏。

    ——

    自打从记事起,哥哥就是他的偶像和他的庇护伞。

    可惜乔允文自觉个性随妈。

    对于吃喝嫖赌、撒泼耍赖等,他总是抑制不住地想做。

    似乎只有这样,乔允文才能排除烦闷、得到快乐。

    “你不无故伤人,你不恃强凌弱,别的我就不多说什么。”

    乔布斯道。

    然后,他神识透出,在弟弟身上仔细打量。

    “身体无碍,但还是后天圆满修为。

    “这有些慢了。”

    乔布斯道。

    “哥,我很努力的!”

    乔允文摆出一个剖视。

    他还故意捋起袖子,露出胳膊。

    可惜胳膊上肌肉少得可怜,简直弱如小鸡腿。

    腹部恐怕三块肌肉都没有。

    ——

    “将人叫出来吧。”

    乔布斯没有挑剔弟弟的装模作样,而是朝房里努了努嘴。

    “好的,哥!”

    乔允文脸色胀得通红,赶紧往卧室里赶。

    一会儿后,一位年轻女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这位女子身材修长、面貌姣好,双眼汪汪,简直有烟视媚行之态。

    这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出来。

    当然,她身上穿戴整齐。

    “贱妾拜见乔公子!”

    姣好、年轻的女子向乔布斯盈盈施礼。

    她步态从容,举止大方,一点儿也不怯场。

    “绣花姑娘,好久不见。”

    乔布斯语气平静地道。

    “你回去吧,我有事儿要和弟弟谈。”

    ——

    “绣花”是一位离这一百里的青苹城宜春院的头牌姑娘。

    乔布斯十五岁就认识她了,并且每年都还有往来和交流。

    这交流当然是深入的、全面的、坦诚的和彻底的。

    只是这三四年来,乔布斯去的次数少了。

    因为自家越来越高大。

    而“绣花”姑娘那一米七多的凡人身材,经不起修士的折腾。

    弟弟不知怎么样会与他搅和在一起。

    但这事儿自己管不着,毕竟绣花姑娘是头牌。

    所谓“头牌”,就是指那种有独特本事、得到很多人的追捧并且要价很高的女子。

    因此,她同时招俩兄弟为顾客,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就好像楼下有个小店,大哥能去购物,难道小弟就不能去购物么?”

    乔布斯对此不以为然。

    所以,对于妈妈偶尔说的这俩兄弟寡廉鲜耻的话语,乔布斯完全嗤之以鼻。

    ——

    “你是快要做丈夫的人了,”乔布斯微笑道,“不能把其他女子带入主卧。”

    “哥,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乔允文皱起了眉头。

    其脑瓜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你知道我在摩托罗县做过几趟生意吗?”

    乔布斯问道。

    “嗯,我知道!”

    乔允文点了点头。

    对于“天才邪修杜布”和“天才邪修之父”的事儿,他从哥哥的族里兄弟乔布悦、乔布渎那儿得知了。

    ——

    乔布悦、乔布渎是家族执法堂的修士。

    他俩年龄都比哥哥大。

    而且,他俩还是哥哥的族里兄弟。

    他俩说,现在的哥哥甚至是金剑宗代掌门那儿都能说上话。

    因为哥哥与“四大邪修”之中的老大都交好。

    所以,现在哥哥是整个“孤悬岛”年轻一辈修士中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如果哥哥自称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哥哥就是这么霸气!

    对此,乔允文很骄傲。

    不过,乔布悦、乔布渎却不是乔允文的族里兄弟。

    因为自己是一个凡人。

    凡人与修士之间,是不能称兄道弟的,除非有血亲关系。

    当然,这俩对哥哥却很是仰慕和追随,对哥哥比对父母还好。

    所以,连带地,这俩对自己也挺好。

    只好是不那么严重的事情,自己向他俩打听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据乔布悦、乔布渎说,哥哥从摩托罗县域“天才邪修杜布”那事儿上做得得风生水起。

    对此,乔允文很骄傲,因为哥哥无论做什么都顺风顺水、举重若轻。

    ——

    “我在摩托罗县半山村多次接触到了天才邪修杜布的家人。”

    乔布斯露出面色平静,语气和缓。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家族,”乔布斯一边思索和措词,一边继续缓慢地说道,“这对父母很恩爱,对于子女很关爱,对动物也很关爱。”

    说着说着,乔布斯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家人做什么事,都很通透、自在。

    “他们没什么拖泥带水、瞻前顾后的想法,更没有什么见利忘义或见义忘利的愚蠢念头。

    “他们做人和做事,比我想象的还要切合‘道’的本义。”

    乔布斯说完了。

    他看向了弟弟乔允文。

    ——

    “哥哥,你说他们做人和做事之切合‘道’,是不是太过夸张了?!”

    乔允文有些吃惊,嘴巴张大了问道。

    因为哥哥偶尔给自己讲“道”有关的念想。

    哥哥在很小时候就直觉到了“道”之表征。

    在哥哥那很是挑剔的眼里,很少有人在做人和做事方面能切合“道”。

    而他自己,也只是尽量地切合“道”。

    现在哥哥却说,有一家人比其想象地还切合道,这难免让人难以相信。

    ——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乔布斯笑出声来。

    “最重要的是,这天才邪修杜布有俩个妹妹,”乔布斯继续道,“大妹妹阿开,今年二十一岁,和你年纪相当,未婚,身高一米七多。

    “小妹妹阿锅,今年十九岁,同样未婚,身高也是一米七多。

    “这俩姐妹与你比较般配。

    “我想要你找其中任何一个,结为妻子。

    “我还希望自己在明年能成为大伯呢!”

    乔布斯再度笑道。

    ——

    “啥子?!”

    乔允文鼓大眼睛,连连摇头。

    “哥,我做你的弟弟还没做够!

    “我做爸爸妈妈的儿子还没做够!

    “现在就要做别人的丈夫,还有孩子他爸爸,我就……”

    话儿没说完,乔允文直接打了个寒颤。

    “看把你吓的!”

    乔布斯露出嗤笑的神情。

    “我十三岁开始就想把家里给照顾好,到今天还是力有未逮。

    “爸妈现在连他俩的事儿都搅和不清。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兄弟俩对视着。

    屋子里出现了沉默。

    ——

    “对了,我和你说一声,妈妈已经搬到了乔春海的洞府里去了。”

    一会儿后,乔布斯说道。

    “嗯。”

    乔允文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凭妈妈那样的个性,她做什么事儿都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后,屋子里再度出现了沉默。

    “好吧!”乔允文拍打了一下胸口,昂首道,“伸头缩脑,都是一刀!

    “这事儿就好像打麻将,反正你要出牌。

    “该点炮就点炮,该自摸就自摸!”

    听到弟弟的话,乔布斯哈哈大笑。

    “你这譬喻,倒也恰当!”

    ——

    “哥哥,我有个问题。”

    乔允文疑惑地看向哥哥。

    “什么问题?”

    乔布斯道。

    “你说那俩姐妹谁更漂亮?

    “最漂亮的那一个,能赶得上‘绣花姑娘’吗?”

    乔允文觉得,凭借自家的条件,自己还是要娶一个美女为妻的。

    自己曾在旧青苹果郡城,与一帮公子哥们和“绣花姑娘”等人放浪形骸。

    允文组织了“车行”,训练马匹走猫式齐步舞以及同时放屁,再找来“绣花姑娘”做托,笑出猪叫声,然后让大家乐此不疲。

    这个过程既快乐,自己作为“车行”股东又有得钱赚,实在是让人怀念。

    ——

    见到乔允文若有所思的样子,乔布斯道,“阿文,你觉得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好吃?”

    “那肯定‘剁椒鱼头’、‘脆皮烧鹅’、‘辣椒炒肉’、‘红参猪肚鸡’、‘血灌肠’等这几样菜啦!”

    乔允文脱口而出。

    他喜欢美食,尤其偏爱辣味。

    “如果天天要你吃这些菜,你会感觉怎么样?”

    “那肯定没得什么意思!”

    乔允文摇头道。

    “那俩姐妹面貌普通,但很有趣,”乔布斯道,“我觉得她俩中的哪一个都挺适合你的。

    “就好像吃东西,这样的东西最经吃。”

    ——

    “真的吗?”

    乔允文对这样的大道理不太懂。

    “很快你就知道啦。”

    乔布斯答道。

    然后,两兄弟开始从二阶下品灵鹰往下眺。

    因为前面十几里就是摩托罗县半山村——现在它已经改名为“家村”——,那天才邪修杜布的家乡。

    附近山峦起伏,绿树如荫,村落星罗棋布。

    哥哥对家村的家人推崇备至。

    乔允文也挺好奇,这一家人有什么古怪的。

    灵鹰降落山头,俩兄弟徒步前往家村。

    既然是前来求亲,那徒步前行才能表现出真心实意。

    当然,凭借俩兄弟的脚力,十几里路只需要两三盏茶的功夫。

    ——

    家村现在富甲一方。

    因为,在乔布斯的炒作中,家村,特别是那“豁牙”牧,得到了数千灵石、数百万银两的收益。

    当然,牧对这些财富很不看重。

    他将绝大部分都捐助给摩托罗县、青苹果郡乃至赛罗皇朝。

    但就是这样,家村现在还是极其富裕。

    所以,有大量的人要嫁进来。

    想到家村做上门女婿的青年才俊都不少。

    因此,村里娶媳妇比以前容易多了。

    现在村里已经没有一个光棍。

    ——

    二狗子因为紧紧傍着牧这位大款,收获不菲,重新续弦。

    甚至丧偶多年的“村长老爷爷”都娶了个十八岁的黄花闺女。

    但后者要求,如果村长老爷爷死了,要必须能改嫁。

    村长老爷爷对此没有反对。

    于是,村长老爷爷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隔壁“容家湾”那位曾收阿开做童养媳的【容积虑】,也亲自过来表示祝贺,因为附近十里八乡的,都难免沾亲带故。

    见到那隆重的婚礼,王二麻子调笑说王麻子什么时候做二度新郎。

    王麻子睁大眼睛,唬道,“我很忠贞,是坚持不纳妾滴!”

    但明底细的人清楚,给他提亲的人不少,王麻子也很心动。

    但他家有只“母老虎”,王麻子自己招架不住。

    ——

    至于牧这厮,容积虑趁着那婚宴的机会,给开说媒。

    这次他说媒的对象不是自己的傻瓜儿子,也不是自己刚出生不久的小儿子,而是陶小天大爷一位修为达到后天高阶的侄孙。

    “容积虑,你说的那小子可是到我们家做过小偷!

    “现在还想到我家倒插门,边门都没有!”

    牧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阿开不行,那阿锅也可以嘛!”

    容积虑很是坚持。

    “这绝对不行!”

    牧态度坚决。

    因为上来求做上门婿的,实在是太多了。

    ——

    求亲的队伍比那前来参访的修士队伍还要长。

    当然,求亲是没有红地毯的。

    知县时添饭过来,想要其十九岁、牛高马大、身体强壮的小儿子到家倒插门。

    县城的新晋大户高家大公子、醉心于科举的书生“高文钱”,过来毛遂自荐。

    亲家“方烹鸡”过来说,自家有不少优秀男儿对俩姐妹中意,方家和家可以亲上加亲。

    通北县贾家族长贾蓑一、连清月夫妇亲自过来,说是想与家再续前缘。

    对此,俩姐妹也不是很中意。

    甚至通连县雷家、木儿比县林家、铁儿比县铁儿家、马园县乔家、甄儿比县甄家、通南县童家、罗儿比县罗家等七大引气世家,也都亲自带着年轻俊秀过来提亲,弄得牧夫妻应接不暇,双胞胎小弟接小玩具接到手软。

    俩姐妹倒也有些中意。

    但“有些中意”离“比较中意”还有一段距离。

    至于离“非常中意”,则差距就更大的。

    一个“非常中意”都没有。

    “豁牙,你俩闺女年龄恁大了,你咋不急啊?!”

    十娘抱怨道。

    因为乡下姑娘,十八岁已经是大姑娘了。

    “女儿婚姻大事,她们自己做主!”

    牧对此很坦然。

    而对于没有预约过来提亲的,牧当然不理。

    因为他一直记得,自己还是一个山农,要干种田、打猎、修屋子等活计。

    有一次,那位卓尔不群的乔布斯说,他也想要让其弟弟与家结亲。

    对此,牧一笑置之。

    ——

    乔布斯和乔允文俩兄弟徒步走在前往家村的路上。

    一座高山下,散落着五六十户人家。

    山脚附近,梯田起伏,田里有不少人戴着斗蓬在劳作。

    乔允文看到,一位妇人挑着一担偌大的粪筐从一栋上好的二层青砖黑瓦屋走出。

    粪筐里装满了牛羊等粪肥,重量不轻。

    而这妇人在田埂上健步如飞,很快来到三棵柳树附近。

    三棵柳树边上有一处平地。

    平地上已经有大大小小五六个人。

    那位妇人来到平地边,将粪肥倒到空地上。

    这个粪肥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

    这妇人挑着空箩筐回家。

    此时,而到家时,她恰好遇到了前来的乔布斯、乔允文俩兄弟。

    ——

    “布斯,你怎么过来了?”

    这位妇人疑惑地打量了乔布斯一番,然后说道。

    这是因为乔布斯施展了乔家家传的“乔装打扮易容诀”,身材缩小到了一米九多。

    而以前乔布斯都是以其真面目出现,身高达到二米四多。

    “十娘,我带我弟弟阿文过来提亲。”

    乔布斯手一伸,两包大红礼物出现在了弟弟乔允文的手上。

    “这是‘陈皮腊肉’和‘青苹皮蛋’,我们青苹果乔家的特产。”

    乔允文赶紧将俩礼物呈上。

    他注意到,这未来可能的岳母面孔黝黑,身材结实,那担粪筐比一般的农家粪筐大多了。

    “我们现在正农忙,一身脏兮兮的,”十娘道,“你们过来提亲,这是好事。

    “不过我家阿开和阿锅正在杀猪。”

    十娘迎接俩兄弟院子和屋里。

    院子干净,屋里整洁。

    篱笆上小花香气扑鼻。

    那一汪小溪别有一番味道。

    十娘在院子的小溪边洗干净手后,给已经进屋的俩兄弟递上普普通通的茶水。

    ——

    “阿文你中意大的还是小的啊?”

    牧问道。

    刚才他正在出淤。

    听到十娘说乔布斯俩兄弟上门,他洗手来到会客室迎接。

    “人都没有见到,”乔允文摇了摇头道,“那我怎么知道?”

    眼前这位可能的岳父,看起来普普通通,还是一个豁牙,形象确实说不上突出。

    但此人双眼通透,看样子心思很敏捷。

    虽然说话慢吞吞地,但他也不拖泥带水。

    “你说的也对,”对面的牧缓声道,“你们去三棵树那儿,见见面,怎么样?

    “俩姐妹在那儿,双胞胎也在那儿呢。

    “今天太阳好,我们要出淤,刚好堆肥。”

    说完,牧俩夫妻又去忙活了。

    ——

    乔允文转头看向乔布斯。

    作为乔家人,即使是一介凡人,在整个青苹果郡也还是备受推崇的。

    而在这家村家夫妻的眼里,自家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而看这对夫妻,他们完全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

    不过,在对人方面,却是自在、洒脱,丝毫不以来者是贵客、穿着打扮不凡为异。

    这趟过来,乔允文可是郑重其事。

    他特意做了头发,买了身上好的新衣裳,身上配有镶金珠玉,并且还做了一次面膜。

    无论成与不成,这样做是尊重相亲对象。

    更重要的是,自己不能让哥哥觉得自己对事儿不正经。

    自己可以让爸爸或妈妈失望,但不能让哥哥失望。

    而自己这一番打扮,还有送上的青苹果郡县的土特产,对于对方来讲就如同土鸡瓦狗一样,是属于小孩子的玩意儿。

    对于自己的想法,乔允文没有透露。

    但他觉得,哥哥应当知道。

    可是,乔布斯只是笑了笑,然后起身来到篱笆墙外。

    ——

    兄弟俩沿着梯田田埂,朝着三棵树那儿的猪圈走去。

    沿途有牛、羊、马等在吃草。

    前方三棵柳树长得很茂盛。

    它们下面有一个小溪汇聚的小池。

    小池边,正蹲着俩长得一模一样、晒得较黑的五岁男孩。

    他俩胀得满脸通红。

    这是因为他俩正褪掉裤子,蹲在小池边拉粑粑。

    而在小池上方,一只偌大的黑色的肥猪正在游水,将身子上下洗得干干净净。

    三棵柳树后面是猪圈及空坪。

    空坪上架着一个架子,摆放有一根长凳和盆子。

    盆子里摆放着明晃晃的杀猪刀。

    在稍远处,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在架起的炉灶边烧火。

    一个三岁的女娃娃正与一只大黑狗玩耍。

    看到乔布斯、乔允文兄弟俩过来,那大黑狗抬头看了一眼,并不理睬,继续与那女娃娃玩耍。

    ——

    “阿开、阿锅,有俩帅哥来啦!”

    看到脚步停下的俩兄弟,那位烧火的少妇叫道。

    “二狗子叔婆,真的吗?”

    一阵脆生生的声音叫道。

    声音中充满和快乐和戏谑的声音。

    “我们要杀猪,”另一阵的笑声传过来,“今天不相亲哦!”

    听到这声音,乔布斯走在前头,朝着猪圈里面走去。

    这个猪圈并不大,只有四五丈长宽。

    而其后面是一个五六亩的菜地。

    菜地里,种满了各种各条的青菜。

    青菜地里有十几头大大小小的黑猪,正在欢快地啃食青菜叶。

    整个青菜地用栏杆围着,以防止在不同的菜地践踏和窜食。

    而那俩姑娘的声音,正从这菜地里传出。

    她俩正戴着斗蓬,弯着腰,在整理和加固栏杆。

    在其中一位姑娘边上,一只“呆头鹅”正抬起头来,发出嘎嘎的叫声,并警惕地看着从猪圈里向青菜地眺望的乔布斯与乔允文。

    ——

    “阿开!阿锅!”

    乔布斯出声叫唤。

    “咦?!”

    听到声音,俩姐妹都停止了动作,抬起了头。

    她俩皮肤姣好,毕竟是年轻少女。

    但二者晒得有些黑。

    其长相普普通通,说不上美貌,也说不上丑陋。

    “布斯,是你吗?”

    年纪大一点儿的姑娘叫道。

    与其妈妈十娘刚才的情形一样,其眼神里充满了疑惑。

    “是啊,阿开!”

    乔布斯笑道。

    一回生、二回熟,家人都大体知道了乔布斯本人及其家人的情况。

    对于乔布斯有个十七八岁的弟弟,这一家人也清楚。

    对于这样的铺垫工作,乔布斯做起来是不带一点儿痕迹的。

    当然,对于家的情况,乔布斯也很清楚。

    只要看到了那只呆头鹅,就知道阿开一定在的。

    对此,乔允文也知道。

    因为这些情形,哥哥已经在路上告诉过他。

    ——

    “这位是……”

    阿开将视线从乔布斯身上移开,投向了乔允文。

    而一看到阿开的视线,乔允文就心里咯噔一下。

    因为这位女孩的眼神明亮、通透,似乎就要将自己的心底看穿。

    “我是……”

    乔允文试图回答。

    “要不我来猜一猜?!”

    此时,那位带着笑声的小妹插嘴道。

    这是阿开的妹妹阿锅。

    对此,乔允文也很清楚。

    这姑娘同样普普通通,同样双眼明亮,同样说话同样自然。

    不过,这位姑娘身材稍稍瘦弱,而且双眼里带着一丝狡黠。

    “你是布斯的弟弟允文?”

    阿锅笑眯眯地问道。

    “嗯!”

    乔允文点了点头。

    乔布斯隐隐有些吃惊。

    因为自己曾给俩姐妹提过一次,然后阿锅就记住了。

    ——

    “你是来相亲的?”

    阿锅再度笑眯眯地问道。

    “嗯!”

    乔允文再度点了点头。

    “布斯,你要是这个样子,我就嫁给你!”阿锅朝着乔布斯笑道,“可惜你个子太高了,而且还是一个修士。

    “你弟弟和你比,还是差了不少哦!”

    阿锅说完,继续打理起青菜地里的栏杆。

    “我不会娶你的,”乔布斯笑道,“我也不会娶阿开或其他凡人女子。

    “我的志向是这诸天万界!”

    乔布斯双脚并立,手指高举,抬头望天,一副孑然独立的模样。

    “我知啦,布斯!”

    阿锅道。

    “你这弟弟装扮奢华、油头粉面的,”阿锅继续道,“肯定逛过不少窑子吧?”

    “咦,你怎么会猜得到?!”

    乔布斯作出了吃惊的表情。

    ——

    乔允文则心里更吃惊。

    这一方面是吃惊于阿锅的敏锐,另一方面则是吃惊于哥哥为什么不帮助自己遮掩一下。

    因为被揭穿了真相,乔允文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要想遮掩自己的表情,还是挺容易的。

    不过,乔允文想要以诚待人,因为这次是哥哥亲自带自己来的。

    俩兄弟好久没这样亲密相处了。

    因为哥哥不是在闭关或做事,就是在闭关或做事的途中。

    修士和凡人之间的差别很大,俩兄弟已经有些生分了。

    而这一趟过来,那孩童时的兄弟亲密感再度涌来,让乔允文感觉到心里很舒服。

    所以,内心有什么想法,乔允文并不想隐藏。

    ——

    “你竟然替逛窑子的弟弟来提亲,没有诚意哟。”

    阿开不屑地说道。

    对此,乔允文早已有对策,以免尴尬。

    “提亲不提亲的,先别说,”乔允文笑道,“听说你们要杀猪,我们先来看杀猪吧。”

    其实,即使是尴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怕要他立刻打滚、痛哭流涕,乔允文自问也没多大问题。

    这是从母亲那儿得到的真传,是他们这一家子的独到功夫。

    “咦?”阿开睁大了眼睛道,“没想到你这脑瓜子转得还挺快的!”

    “阿开,水已经烧开啦!”

    此时,二狗子叔婆在外面叫道。

    “好啦,我们来啦!”

    ——

    俩姐妹从猪圈后的青菜地里出来。

    阿开的后面跟着那只嘎嘎叫唤的“新会烧鹅”。

    她俩来到了长凳边。

    “新会烧鹅”在长凳边走来走去。

    大黑跟在“新会烧鹅”后面转悠,口里还流淌着唾液。

    双胞胎则跟着二狗子叔婆一起捡柴烧火。

    而此时,阿开抬起了头。

    乔允文注意到,阿开的脸虽然比较黑,但脖子还是挺修长白嫩的,身段也比较好。

    “呶呶!”

    阿开学起了喂猪时的叫声。

    听到这声音,三棵柳树下,传过来一阵呼拉声。

    那只在小池里洗澡、有三百来斤、干净无比的大黑猪,从中窜了过来。

    其身形很是快速。

    ——

    这只大黑猪来到长凳边,围着阿开转悠了两圈,然后双腿趴在了长凳上。

    阿开双手在大黑猪的脑袋上抚摸、按摩。

    其按摩从脑袋开始,然后到猪的脖子、背部、腰部。

    “新会烧鹅”有些妒嫉地在边上叫唤,但阿开不予以理会。

    她的按摩继续。

    按摩来到了大黑猪的臂部。

    一路按摩中,这大黑猪发出享受的吭哧声。

    这是因为阿开的力度不小。

    乔允文注意到,阿开俩姐妹都有后天高段的修为,比自己差不了多少。

    而她俩的妈妈十娘,则起码有先天中阶。

    一个乡下人家,竟然能有如此修为,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

    阿开继续给大黑猪按摩。

    大黑猪照例发出享受的吭哧声。

    “新会烧鹅”则不满地叫唤。

    双胞胎则笑嘻嘻地看着姐姐给猪以抚摸。

    突然,啪的一声响起。

    阿开手掌提起,巨力涌出,猛地拍打在那大黑猪的脑袋上。

    那大黑猪吭哧声停止。

    因为它晕了过去。

    很快地,阿开手一拂,就将明晃晃的杀猪刀从盆子里弄到掌中。

    然后,阿开弯腰,手如闪电,那明晃晃的杀猪刀刺进了大黑猪的脖子。

    再然后往后一拉,腥红的血液从那大黑猪的伤口处喷涌而出。

    阿锅脚轻轻一碰,这些猪血都喷溅到了盆子里。

    大黑猪试图挣扎,但很是无力。

    这是因为其脑浆都已被阿开震了个一塌糊涂。

    不过,那大黑猪仍在抽搐。

    只是随着猪血喷溅的减少,那抽搐亦缓慢地停止。

    ——

第12章“乔家的女人”

    大黑猪已经杀死。

    后面就是烫猪毛。

    阿开抓住大黑猪的前蹄,只手轻轻提起,将其拽到了烧得滚烫的开水锅内。

    “怎么样,要来帮忙杀猪不?”

    看着乔布斯,阿开笑道。

    乔布斯笑着摇了摇头。

    “允文,你呢?”

    阿开看向了乔布斯的弟弟。

    “我、我、我只会吃猪肉,还不会杀猪。”

    乔允文道。

    一个少女,竟然以此方式杀猪,还邀请自己来做。

    他感觉很是有些怪怪的。

    ——

    然后是做解剖。

    阿开手脚利索地用铁钩子将大黑猪挂到了撑架上。

    然后,剖开猪肚,弄出猪膏油,取出大黑猪包括肚肠等在内的五脏六腑。

    “扑!”

    阿开将热气腾腾的猪膀胱扔到了一边。

    大黑狗猛地扑过去,将这猪膀胱吃进嘴里,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

    看其娴熟的动作,显然不是第一次吃这鲜嫩无比的猪膀胱。

    而在阿开将已经清除了内脏的猪肉摆放到案板上,准备分门别类地割肉的时候,阿锅已经开始清洗猪肚、猪大肠、猪小肠和做血灌肠等了。

    而这时,双胞胎和二狗子叔婆的女娃娃则在拿着一捆青菜与“新会烧鹅”玩耍。

    他们想要喂食,可是“新会烧鹅”并不理会。

    “新会烧鹅”只会吃阿开喂的食。

    ——

    而用新鲜的血灌肠和猪肉做出来的菜,味道肯定很好吃。

    如果放上一些新鲜辣椒和葱花,那就更美味了。

    而在家,看到桌子摆放的六大碗菜,包括但不限于青椒炒肉、原味血灌肠等,乔允文口水都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刚才杀猪杀完了,乔允文自告奋勇的将弄好的猪肉给挑回了家,虽然他挑担子的方式有些滑稽,因为乔允文从来没有做过农活。

    虽然不会做,但意思一下总是有必要的,免得吃美味时心里不痛快。

    “咦,怎么只是阿文你吃,布斯你不吃?”

    双胞胎之一的小阿布好奇地问道。

    因为乔布斯只是点了点筷子,吃得很少。

    这些凡人美食,他难以下咽。

    “因为你的阿文哥喜欢吃这猪肉,”乔允文嘿嘿笑道,“而你的布斯哥哥不喜欢吃。”

    做弟弟的要给哥哥解围。

    “嗯,这我知道!”小阿布点了点头,道,“就好像我们家的‘大黑’很喜欢吃肉和骨头,而‘大白’却只喜欢吃青菜。”

    “大白”是那只“新会烧鹅”的名字。

    ——

    饭桌上,吃喝得差不多了。

    十娘收拾好了碗筷。

    “布斯,你说你亲弟弟阿文过来相亲,结果怎么样啊?”

    当成一家六口和乔布斯俩兄弟的面,牧一边吃,一边问道。

    他先问客人,后问女儿,这是客气。

    至于是当着大家的面问,这是牧的主张。

    什么事儿摆开了说。

    这样就不麻烦。

    因为现在可是农忙时节。

    而听到牧的话,乔布斯朝身边的乔允文看去。

    “大妹妹阿开聪敏坚毅,我很喜欢,”乔允文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俩姐妹道,“小妹妹阿锅狡黠心细,我也很喜欢。

    “可我就是担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乔允文说话幽默,包括俩姐妹在内,桌子上的大人们都笑出声来。

    ——

    “阿开,你怎么看?”

    牧对大闺女说道。

    “虽然缺点不少,但本性不坏,”阿开大方地说道,“个子长得也还行,就是不知道阿文有什么优点或长处,能打动我或说服我。”

    “阿锅,那你呢?”

    牧转向了二闺女。

    “姐姐说的,我完全赞同,”阿锅笑嘻嘻地道,“但阿文油嘴滑舌,做事没有布斯这么稳重大气啊!

    “我担心他这人哪,说不定动不动就会哭鼻子呢!”

    阿锅的话似乎带有侮辱人的成分。

    对此,乔允文再度感觉怪异。

    因为牧和十娘夫妻完全没有在意阿锅的话语的性质,反而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

    “阿锅,你看人很准啊!”

    乔允文咕哝着说道。

    他将一块血灌肠夹到嘴里,咀嚼几下后吞下。

    遗憾的是没有葱花。

    这是因为双胞胎还小,不喜欢葱花的味道。

    见大家还在等自己作进一步的解释,乔允文左右环顾了一下,继续道,“我之所以不那么稳重大气,是因为我有一个好哥哥。”

    说着,乔允文朝乔布斯竖起了大拇指。

    “如果你们也有我这样的好哥哥,也一样可以任性一些的。

    “至于说我动不动就会哭鼻子,这绝对不会。

    “因为我最多就是到地上打滚撒泼。”

    乔允文的话语,再度引起了一片笑声。

    而乔允文说完,还朝双胞胎做了个鬼脸。

    小阿布、小阿六同样开心地笑了。

    这位大人与自己竟然有了共同语言。

    ——

    “布斯,你做事稳重大气,”牧对乔布斯道,“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能说服我的一个闺女嫁给你的弟弟呢?”

    “正如阿锅说的那样,我弟弟本性不坏,”乔布斯道,“但我弟弟小毛病也挺多。

    “更进一步地来讲,我弟弟是凡人,不是修士,家庭情况也不是很好。

    “但阿文在身高上和修为上并不是很弱,也不是很差。

    “只要凡事不苛求完美,我就觉得他们还是挺般配的。”

    听到乔布斯的解释,牧凝神了一会儿,然后道,“而其,你这样的解释,说服力不太强啊!”

    ——

    “其实,也可以换个角度来说。”

    乔允文道。

    “我这人确实是有一些毛病。

    “但它们都是一些习惯上小毛病。

    “本人可以保证说,自身没有任何品性或身体上的大毛病。”

    见大家还在凝神听自己说话,乔允文继续道,“你们看,我这小毛病不是娘胎带来的,那岂不是可以帮助改正?

    “我看养鸡鸭鹅或是牛羊马猪等,它们都有娘胎里面的毛病,而你们都注意调教。

    “即使是一头猪,你们都可以很耐心地将其调教好,让其乖乖地躺到长凳上等着挨刀。

    “我难道比一头猪还不如?!

    “难道你们的眼里,就只有鸡鸭或畜牲,而眼里却没有人?!”

    乔允文的话语生动形象,对比强烈。

    ——

    “唔,你说的话挺有道理。”

    听到乔允文的话,牧点了点头。

    而俩姐妹都双眼明亮地打量着乔允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对于这样的眼神,乔允文并不陌生。

    因为刚才他就看过了。

    这是俩姐妹在杀猪时候的眼神。

    “难道我真的是一头猪?!”

    乔允文总觉得哪里不对。

    ——

    “其实,我们青苹果郡县离这家村并不远,”迅速摆脱了不良的想法的乔允文继续道,“如果我做了您的女婿,还经常可以带老婆孩子过来看一看你们老人家。

    “另外,如果我结婚后,孩子生了,你们老人家也可以带双胞胎过去玩一玩,顺便帮我照顾一下宝宝。

    “此外,如果你们不想在这家村住了,要搬到青苹果郡城去,甚至也不无可能。”

    乔允文将目光转向了哥哥乔布斯。

    后面这个问题,只有乔布斯这些修士能轻易帮助解决。

    “这个是没问题的。”

    乔布斯点头应承。

    ——

    “嗯,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

    牧与十娘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嗯,你说的很好!”阿开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服我了,我同意嫁给你!”

    听到阿开说的话,乔允文笑得眼角都弯了。

    “嗯,你说的确实很好!”阿锅同样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说服我了,我也同意嫁给你!”

    四倍“啊?!”

    因为乔允文瞠目结舌。

    乔布斯结舌瞠目。

    十娘目瞪口呆。

    牧则口呆目瞪。

    ——

    青苹果峰。

    枝头上红彤彤的苹果果实累累挂起。

    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客厅、主卧、厢房、杂屋、厨房、盥洗室、马厩等搞得一干二净,到处张灯结彩。

    八个凡人青年男女正在六个大抬盒里准备给新娘家的彩礼。

    三个族里凡人青年在大门口张贴婚庆对联和“囍”字。

    “务必体面,不能损了乔家的面子。”

    身材矮小、负责主持凡人婚礼的乔公明叔公正指挥着。

    门外,一匹丈多高的一阶上品角马急匆匆地奔起来,上面坐着乔家引气九层修士乔布悦、乔布渎、乔布叔和乔布惯等四名和乔布斯交好的引气九层修士。

    他们四人为首,组成一个由九名修士组成、很体面、很强大的迎亲队伍。

    他们为首,共包括十八名大汉,要去摩托罗县家村迎亲。

    ——

    “金银饰品八对”

    “上等米糕三缸”

    “上等米酒六罐”

    “犒猪牛羊各三头”……

    青苹果峰,供凝液低阶修士居住的第四层洞府内,乔布斯看着弟弟允文去摩托罗县家迎新的礼品清单,看着“犒猪牛羊各三头”,皱了皱眉。

    这东西不好携带,浪费时间,影响婚期。

    但算了,他们肯定有办法。

    乔布斯将清单扔到一边,继续打磨肉身,进行炼体。

    “木灵炼体诀”共包括七层。

    乔布斯已开始修炼到第二层。

    ——

    “好了,大家将角马放到山上,不要惊吓到允文岳父岳母和俩娇妻等。”

    乔家迎亲队伍二十多人经马园县、通连县、通北县,进入摩托罗县境内。

    虽然摩托罗县是邪修方炉涧的地盘,但家与方家也有姻亲关系,而且乔布斯事先与方炉涧通过气。

    所以,经过摩托罗县,并不会受到方家的阻挠。

    一行人沿途逢山过山、遇河过水。

    经过长途跋涉,前头家村已然在望。

    乔布悦作为的带头者,将三匹高大的灵角马安放在山头,吩咐人看守,然后簇拥着披戴新郎服装的乔允文往前走去。

    ——

    家村前头,身材矮小、穿着干净衣服的王麻子和王二麻子已在恭候。

    后者听到了家有喜事,王二麻子特意从“曹家圩镇”起来,说是一定会来帮忙。

    “奏乐,欢迎乔家迎亲队伍!欢迎允文新郎!”

    王麻子和王二麻子齐声喝道。

    “礼炮三响!”

    二狗子喜笑颜开。

    他站在村子前头,带领村民们欢迎声名赫赫的家新郎。

    “金银饰品八对”

    “上等米糕三缸”

    “上等米酒六罐”

    “犒猪牛羊各三头”……

    一串串的礼品,如同变戏法一样从乔布悦等人的储物袋中飞出,有条不紊地落到家屋子的庭院上。

    ——

    犒猪、犒牛和犒羊一共九头。

    它们都是在摩托罗县城购买的。

    或许是因为在灵兽袋内憋得太久,它们出来就屎尿横流,还哇哇、哞哞、咩咩地乱叫。

    围观的众人一阵欢笑。

    然后,就是饮酒。

    唱戏。

    家村祠堂内,高朋满座。

    知县时添饭、亲家方烹鸡、县里知名公子高文钱等赫然在列。

    儿子揭、大儿媳妇方黄莺和孙子等自然也从县城赶来。

    然后,就是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和相公允文对拜的过程中,俩姐妹心旌摇荡,同时也相互相互对拜,表示永生永世和姐妹、相公及家人安好,敬奉家人。

    ——

    看着俩女儿已长大成人,觅得佳婿,牧和孩子她妈倍感欣慰。

    在过去的个把月里,夫妻俩尽量和女儿们多呆呆,讲授持家之道、夫妻相处之道、以及对待各种复杂族人关系之道。

    让人头痛的是,俩女儿同嫁一夫,她俩关系要如何处理?

    卧室要如何安排?

    男人要如何对待?

    财物如何处理?

    小孩生下来后该怎么称呼?

    如此之类的问题,想起来就让人头痛。

    对此,锅笑嘻嘻地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自己还小,不会马上生小孩。

    “如果姐姐生了,就叫自己‘小妈’。

    “以后自己有了小孩,那就称姐姐为‘大妈’。”

    开还说,“力争要给老公生下有灵根的小孩。

    “但无论有无灵根,都是自己的骨肉,都流着自己的血,都要一视同仁、分类对待。

    “相公身材高大,武艺和见识皆是不凡,就是为人有些跳脱。

    “但他还小,还年轻,以后会慢慢成长。”

    ——

    拜堂之后,连续三天的喜酒结束。

    揭拥着父母、妻子和俩子女,看着俩妹妹向后挥挥手,离开了生育和养育她俩十几年的家。

    这家村的老家啊,不知她们还有没有机会过来再看看。

    多难得的机会啊,可惜弟弟不在。

    弟弟在哪儿?

    自己不知道,也不会问。

    同样,爸爸妈妈也不知道,而且也不会问。

    ——

    “大妹子、小妹子,我们经马园县、通连县、通北县,进入摩托罗县境内。”

    乔允文见识广泛,手段灵活,和俩姐妹自来熟,没有丝毫的生涩。

    俩姐妹也挺喜欢他这样的性格。

    “不知相公有什么想法?”

    锅眼珠灵动,笑眯眯地问道。

    “不走回头路?”

    开沉吟了一下,看向乔允文。

    他们仨还是做着新郎和新娘的装扮。

    “知我者,莫若妻!”

    乔允文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俩美人。

    虽然长相不同,但总有出人意料之举。

    这样的妻子,还是很难得的。

    乔允文觉得,自家哥哥看人就是有眼光。

    ——

    “我想从摩托罗县返回,往南走摩托毫县、摩托拉县、摩托灰县,再经通南县、马园县返回我们乔家灵峰。

    “布悦兄,你看如何?”

    乔允文看向乔布悦。

    后者是一行人里面带头的大哥,是乔布斯委托的沿途的主事人。

    “我建议按原路返回。”

    乔布悦只想平安无事地完成任务,不想多生波折。

    见到乔允文仍想往南,乔布悦继续道,“这条路线布斯是同意了的。”

    没办法,只有乔布斯的话才让人信服。

    ——

    “好吧”,乔允文有些兴致怏怏,“我这个小弟,还是要听我哥的。”

    “这一路上,还要听布悦兄的,”开道,“辛苦您了。”

    作为姐姐,阿开很有些老成持重。

    “其实我和姐姐从来没出过远门,无论走哪儿,我们都会很开心。

    “也希望相公多多讲解,让我们这荒僻小地的丫头见识见识。”

    锅补充道。

    “没问题!”

    乔允文快言快语地应道。

    现在自己新婚宴尔。

    和美人在一起,一刻值千金。

    和俩美人在一起,那时光就更珍贵了。

    ——

    傍晚,暑气蒸腾。

    通南县,某处稀疏丛林的边缘。

    乔允文牵着开的手,走了出来,一脸的爽气。

    后者衣衫不整,脸上红韵未散。

    看到前面灌木丛中的锅,俩人不禁一呆,对视了一眼。

    “阿文,你欺负姐姐了!”

    锅笑嘻嘻地说道,同时瞟了姐姐一眼。

    “胡说!”

    开娇声驳斥道。

    她满脸通红,但心里美滋滋的。

    那种感觉让她有些回味无穷。

    “现在,自己终于成为了女人!”

    乔家的女人!

    ——

    “阿锅,我和你姐姐刚才到林中商量大事去了。”

    乔允文满脸严肃地说道。

    他打量了阿开一眼。

    这大妹子虽然长相普普通通,但笑起来别有一番魅力。

    刚才俩人偷偷私会成功。

    开仍满脸羞红。

    她身穿红色新娘装扮,脸色嫣红,犹如绽放的梅花,让人说不出的欢喜。

    这对姐妹闻弦歌而知雅意,需要自己珍惜。

    就好像做生意,来的都是客,需要客客气气。

    否则下次他不来,自家不亏了?

    即使来客看起来怪模怪样,但只要有可能经常过来买东西,也有机会变成真正的回头客。

    哪怕自家出于有银子赚的考虑,就值得将对方好好招待。

    更需要注意的是,这妹妹更是端的狡诈,而姐姐更诚实大气一些。

    ——

    当然,这俩姐妹都是那种善解人意、善于笼络人心的女子,对自家会很有帮助。

    自家才提及说,要按照青苹适宜的规矩,不要叫熟悉之人以名字,而要称对方的昵称或小名。

    然后,对方马上就“阿文”、“阿开”和“阿锅”之类的叫了起来。

    这一切,就好像习练了很多次一样,毫无生疏感。

    而且,无论是和谁说话,只要交谈上三两句话,她俩马上就会切中要害,让对方明白,“我对你的心思清清楚楚,没有丝毫恶意,而且我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在这样的暗示下,另一方很快就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好友。

    就是那乔布悦,被阿开叫成“阿悦”,也丝毫不恼。

    ——

    乔布悦笑嘻嘻地问道,“阿开,你看阿文这么矮,而我们这么高大。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面差异很大吗?”

    这问题很有挑衅性,不容易应对。

    因为它显示了强者对弱者的居高临下。

    “阿悦,一个林子里,有一群大象,也有一群小兔子,”大妹子阿开道,““他们一起来到一个觅食之地,但前面有一个小洞,只有穿过这个小洞,才能找到吃的。

    “大象看到这个小洞犯了难,花费很长时间都进不去,结果快要饿得皮包骨了。

    “而那群小兔吃得不亦乐乎,长得膘肥体壮。

    “对此,阿悦,你怎么看?”

    此故事绵里藏针,表达看法不卑不亢,乔布悦无法表示反对。

    ——

    开继续道,“看到奄奄一息的大象,小兔子人顾念大家都是森林中的同伴,于是从小洞那边采摘来了食物。

    “对此,阿悦,你觉得是为什么?”

    乔布悦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小兔害怕大象的报复,或需要后者的庇护,所以才提供帮助?”

    开摇了摇头。

    乔布悦再想了想,说道,“是因为顾念大家都是森林中的同伴?”

    开又摇了摇头。

    “一定是小兔子太坏,只想在大象面前炫耀,而想因此奚落它们。”

    开再次摇了摇头,回答道,“是因为小洞那边有食物。

    “如果没食物,对于大象和小兔子来讲都是难堪的事情。

    “总之,二者合则两利,斗则两伤。”

    ——

    乔布川觉得刚才开的回答很有趣,转而看向锅。

    “阿锅,你可是‘邪修’杜布的妹妹。

    “现在你们俩嫁到我们乔家,树大招风。

    “你们难道不害怕有什么风言风语?”

    这又是一个难题。

    “阿川,难道‘邪修’的妹妹是邪修吗?”阿锅继续道,“乔家家大业大,经历风风雨雨,难道连嫁入乔家的媳妇也庇护不了了吗?

    “由此来看,那你说乔家是一棵大树,还是一棵小树呢?”

    开的反问,让乔布川哑口无言,竖起大拇指。

    当然,现在整个孤悬岛,已经没有“邪修”一说了。

    ——

    乔允文觉得,这俩姐妹比那青苹城宜春院的头牌“绣花姑娘”强多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那女人虽然同样善解人意,才艺不凡,但毕竟不是自家专有,而且要价不低。

    兄弟俩每年在她身上花费的银两可是不少。

    前段时间自己忍耐不停,再度将绣花姑娘带回家。

    结果再次被哥哥乔布斯给发现了。

    自家哥哥并没有责怪什么,但指出了其中的分寸。

    这一点乔允文当然是知道的。

    他觉得还是要有自己的模样。

    如果自家还是一个少年,那还可以放浪形骸。

    但现在有了妻子,不能将外面的女人带回家。

    ——

    当然,话说回来,乔允文第一次去绣花姑娘那儿,还是哥哥带过去的。

    那一次开荤,甚至钱也是亲哥乔布斯付的。

    这个经历让乔允文印象深刻。

    之所以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去这件事,

    也不是因为那天是自己的生日,哥哥想给自己一个独特的生日礼物。

    而是因为当时哥哥说了一番话。

    那番话让乔允文迄今仍然觉得很有道理。

    “你是我的亲弟弟,我爱着你,也爱着爸爸妈妈。

    “但幸福不是靠父母,也不是靠兄弟,而是靠自己。

    “要多问问自己,自己究竟想要什么,然后努力去实现它。”

    自从那次之后,哥哥就断绝了对自己的钱财资助,并且很少和自己往来。

    ——

    当然,哥哥给自家安排了好房子,提供了一笔不菲的启动资金,还在皇城“九合城”帮助自己添置了产业。

    还因哥哥那卓著人望,一些其他人提供或明或暗的帮助,让自家在皇城里经营的“文哥粮油”在今年正式迈入正轨。

    说起来,这次回去,与俩姐妹成亲,举行婚礼,哥哥肯定会出席。

    爸妈也会在。

    只是妈妈已经不再是爸爸的妻子。

    其实这样也挺好。

    不过,这事儿要和俩姐妹说说,免得拜堂成新的时候,弄出个什么幺蛾子出来。

    那就会让人措手不及了。

    ——

    自小时候起,妈妈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她脾气性格暴躁,不仅和所有的街坊邻居都吵过架,而且对父亲和俩兄弟也会怒吼。

    因此,小时候两兄弟是没玩伴的。

    甚至有的小孩还会欺负兄弟俩,包括现在的乔布悦。

    但哥哥乔布斯沉稳聪慧,很早就引气成功、成为修士。

    而且,他做事果决、手段灵活,成为了孩子王。

    这样,乔允文面临的困境稍稍缓解。

    后来,随着哥哥年纪渐长,威信愈重,家里困境开始得到根本扭转。

    连老爸处境都好了很多。

    哪怕爸爸那次因为公然使用“增程式半透明攻击器”而受到惩罚,也因为二哥多出了一百块灵石而待遇好了很多。

    而老妈则一直不那么让人省事。

    吵架、打牌、不管子女、不理老爸……

    围绕她的事情层出不穷。

    ——

    在个性和做事上,乔允文自认为有些像老妈。

    自己脾气上急躁,酷爱麻将。

    自家经常一玩就三五天,甚至还不满足。

    听说老妈这样的修士能坐着纹丝不动,连续打牌好几个月。

    这让乔允文很是羡慕。

    为了追求极致的快乐,他曾将“文哥粮油”的流动资金都挪用来搓麻将。

    有一次,他甚至还将这铺子给抵押给了同族某修士后代作赌资。

    但据说那人第二天就瘫痪在床,还有好几个族里凡人被废。

    对此,执法堂过问了,但并不知是谁下的手。

    当然,这与乔允文完全无关。

    但此后,愿意和乔允文打牌的家族之人就少了.

    至于乔允文将抵押自家铺子作赌资,那些当铺老板更是闻者色变。

    慢慢地,乔允文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哥哥在后面操纵。

    但自己赌瘾很大,不赌不行。

    为此,乔允文不得不宣扬自家兄弟很厉害。

    如果大家不与自家打牌,那就告发这些人乱来。

    但很快,乔允文发现自己被族人给扒光。

    身无寸缕地吊在了族里大堂前。

    十几个人轮流过来用鞭子抽打。

    自己被打得火辣辣的疼,打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后来甚至还招了苍蝇。

    当时自家疼得想连想死的心都有。

    不过,愿望并未实现。

    因为会有人每天过来给自己涂抹药物,给自己喂食,然后继续遭受鞭打。

    打自己的人包括那些与自己打牌的同族之人。

    他们下手好狠。

    ——

    乔允文说要告诉哥哥,对这些人下狠手。

    这些人笑嘻嘻地说,他哥哥已经下手了。

    因为他们就是被他哥哥乔布斯强迫而不得不过来。

    对于这些“凶手”的话,乔允文将信将疑。

    但当鞭子不断地落到身上、自家血肉横渡、痛哭哀嚎之时,他最终还是觉得,肯定是哥哥在幕后捣鬼。

    为此,乔允文破口大骂,将哥哥的祖宗十八代都给骂了个遍,而且是骂了好多遍。

    但第四天后,乔允文发现自身不仅是疼痛,而且还有蚂叮咬。

    浑身疼痛兼麻痒,很快让自己精疲力竭、生不如死。

    迷迷糊糊中,父亲和母亲曾经过来。

    他俩分别给自己喂了些东西。

    但爸爸妈妈都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自家遭受的酷刑仍在继续。

    后来,乔允文都被折磨得麻木了。

    ——

    四十五天过去,乔允文已经骨瘦如柴。

    在从吊架上被放下时,他都有些站立不稳。

    被人涂抹上药粉,披上了衣服,乔允文如同死狗一样扔到了一所冷冰冰的屋子里。

    那是一个新的屋子。

    这就是位于“新青苹果峰”的“第八层,丁字区,第五十九号住所”。

    哥哥在屋子里。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自己。

    盯了自己好半晌后,他威胁说,如果不好好经营自己,那就会废掉自己。

    然后,就是娶亲之事了。

    对此,乔允文觉得,自己或许、可能、应当是有救的。

    因为老妈那样的做派,自己看了也烦躁。

    ——

    对于上述这些事情,乔允文都告诉了俩姐妹。

    她俩是自己的结发妻子。

    双方必须坦诚相告。

    迎亲队伍继续向前。

    “按你这么说,你以后还会想去牌九?”

    角马上,开面色平静地看着乔允文。

    “我肯定不会再去,但心里还是会有想一想。”

    乔允文老实地说道。

    大妹子开个性沉稳,内里通透,一看就是那种对自己狠的角色。

    她有些乔布斯的样子。

    对她,乔允文心里有些发憷。

    “其实,这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开继续道,“再玩几次痛快点的,觉得那牌九没什么意思,那就可以了。”

    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

    “打牌九就是要赢,要不我们现在就来几把”,开如同变戏法一样从身上掏出一把牌来,“我们来打脱衣服,看谁能赢。”

    “阿锅妹子在这,咱们三人一起玩。”

    乔允文笑道。

    “如果你输了九把,在到家之前,就只能穿着裤衩”,锅说道,“如果我输了,只要不伤害身体,任你处置九次。”

    对手还是他们二人,锅只拿牌,但不参与。

    “愿赌服输,没问题!”

    乔允文两眼放光,将胸口拍得震天响。

    他熟练地洗牌,发牌,然后叫牌。

    从五岁起,自家就在妈妈身边耳濡目染。

    九岁起,自己就亲自下场。

    所以,乔允文是一名在牌场上多年驰骋的老赌棍。

    ——

    “你输了。”

    开笑盈盈地。

    已经连续输掉三把。

    “我不跟。”

    大妹子面无表情地扔掉牌。

    乔允文的第四把好牌被臭掉了。

    “我有三个九,你可要小心哟。”

    阿开竟然如同老赌棍一样叫牌。

    虽然她洗牌、发牌的动作还是很生疏,

    再度连输三把后,乔允文有些害怕地扔掉了手中的牌九。

    幸好刚才赢了一把,他才有信心继续下去。

    最是,现在的自己身上只着内衣了。

    “小心底裤哟,允文!”

    开提醒道。

    她双手洗牌、发牌和叫牌越来越熟练了。

    这做大妹子的人长相一般,皮肤也不很白皙。

    但她手指修长,指甲油红彤彤的,而且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脂粉气息,让人闻起来心旌摇曳。

    最后一把自己还是输掉了。

    中途自己只赢了一把。

    乔允文看得出来,那一把还是大妹子阿开故意放水的结果。

    对此,他很是纳闷。

    因为开并有偷牌、换牌、给牌打记号等各种作弊手段。

    这大妹子完全是一副根据自家牌的好坏来叫牌和出牌的样子。

    ——

    输了个九比一,这肯定不合理。

    想不通的乔允文一脸郁闷。

    乔允文只着裤衩,躺在角马座驾的躺椅上。

    车行平稳。

    俩姐妹坐在躺椅边。

    一位给其剔手指甲和剪鼻毛。

    另一位帮助其掏耳朵。

    这些活计,以前偶尔是宜春院的姑娘做。

    当然,乔允文基本上都是自理。

    因为这样既方便,又节省时间,可以更快地去牌桌。

    现在,当然自己的俩位妻子代劳了。

    这俩姐妹虽然一路与自己卿卿我我,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迎亲队伍里头。

    她俩向乔布悦等人请教乔家的规矩,以及公公、婆婆和大叔子乔布斯等有关情况。

    这些事儿她俩已经问过七八遍,并且每个人基本上都被她问过。

    乔允文觉得奇怪,真不知道她俩怎么有这种爱好。

    “对一件事儿反复地问、问、问,难道不是婆婆妈妈吗?!”

    乔允文打了个激灵。

    因为他觉得这俩妹子好厉害。

    自己以后或许日子不好过。

    ——

    “相公,阿文,你不要动嘛”,耳边传过来锅的声音,“不然将你耳朵给戳破了,那就变成了耳聋的老爷爷了。”

    阿锅小妹子为人机灵,反应很快,而且爱笑。

    由于有了这些优点,虽然同样长相平平,阿锅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自家哥哥也不知怎么想的,虽然不能说丑,但给自家找的女子的长相还是很一般,让经常流连花丛的乔允文有些怪异。

    那姐姐也是,只是大部分的时候也还是挺温柔的,只有当自家做得好的时候,才会展颜一笑,对自家表示夸奖。

    就如同在林中、在草地上、在树丫间、在溪水里……

    她就夸奖自家本事强、工艺熟。

    虽然这些话儿听过不知多少次了,但自家妻子如此夸奖,还是让人觉得骄傲。

    但这些只是一种责任。

    乔允文自认为要这么想。

    谈不上什么真正的喜欢和沈醉。

    真正难得的,这女人很会赌。

    “爱赌的女人我喜欢。

    “会赌的女人我更喜欢。”

    但无论自家输还是赢,好像吃亏的都是自己。

    乔允文很有些不服气。

    ——

    “阿文,你是不是还在想着宜春院的‘绣花姑娘’啊?”

    开笑问。

    “切,你没看到相公我一脸不爽么?!”

    乔允文还在为输牌耿耿于怀。

    说话的同时,乔允文用眼角余光去看小妹子阿锅。

    她正认真地给自己掏耳朵,看不出其心里在想些什么。

    眼前,阿锅那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汗毛清晰可见,就是鼻子有些瘪。

    这与她那姐姐一样。

    如此长相,肯定是遗传了她那老爸“豁牙”的。

    不过,现在岳父已经没有豁牙了,因为哥哥乔布斯从家族里请来了高手,替岳父弥补了这个缺憾。

    ——

    “那相公你有了姐姐和我,还会不会再去找那绣花姑娘?”

    阿锅道。

    “切!”

    听到这话,乔允文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

    “那肯定要找啊!为什么不呢?!”

    乔允文回应道。

    “可是你是有妻子的人了,”锅转移到了另一只耳朵给掏了起来,“而且还是两个妻子,难道还不满足吗?!”

    “一日三餐,粗茶淡饭。”乔允文表情一本正经地继续道,“但如果能偶尔到外面打打牙祭,那也不是挺好的吗?”

    “你这个说法倒是挺有趣的,”阿锅边掏耳朵,边回应道,“可是女人不是饮食,而交媾则涉及人伦啊。”

    “人伦?你小小年纪,倒也挺有见识,能说出这样的字眼”,乔允文有些不耐烦了,“能不能快点儿?”

    打牌的人对什么事儿都耐心不足,除了牌九。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4277/ 第一时间欣赏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 作者:理过次发的左手空所写的《四十九弦修士》为转载作品,四十九弦修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四十九弦修士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四十九弦修士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四十九弦修士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四十九弦修士介绍:
我要一口气将你吹成一个秃头。
齐歌,你怎么放了个三百年的屁?!
对了,我想申请三十万年的“千秋万贷”……四十九弦修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十九弦修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十九弦修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