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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桥边西柚     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txt下载     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江湖如此多娇

    “这便是江湖吗?”

    韩靖看着手中的略显陈旧的酒葫芦,心中涌起莫名的豪情和快意。

    如果说,之前他对江湖认知还停留在书卷上的印象,那么现在,他终于懂得,江湖如此多娇,娇在何处了。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固然是快乐的,但这仅仅只是肉体口腹上的快乐。

    而与那些意气相投之人结识相交,才让人振奋不已,方觉吾道不孤。

    更不用说,凭三尺青锋,一双肉掌,纵横天下,问鼎武道巅峰,世上无事我不敢管,世上我管之事无人敢驳,那才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浪漫。

    “咕咚,咕咚。”

    韩靖痛饮了两大口酒,对着茫茫黑夜,璀璨星空大声道:“江湖,我来了,哈哈哈哈。”

    声音恣肆,无所顾忌,一吐胸怀。

    直到葫芦中的酒喝尽,韩靖才回到火堆旁,他把葫芦放在一旁,心中想道:“丐帮虽然有些稂莠不齐,但绝大多数帮主还是秉持着锄强扶弱,镇恶诛邪,为国为民的侠义精神,难怪能一直传承下来。”

    “就凭追了田伯光几天几夜这点,解大哥就不愧为丐帮之主,这样的笑傲江湖还不算是太过糟糕。”

    韩靖摇头微笑,把白色的右手长袖拉开,他的右手手腕至半个上臂,完全红肿起来。

    “看来,往后两天练剑,多少要受点苦头了,降龙十八掌当真厉害,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的神功啊!”

    放下袖子,韩靖看着前方跃动的火苗,思索起今天跟解风一战的细节。

    失败值得品味,你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这是韩靖上辈子看过的一句话,现在学以致用。

    “交手的第二十七招我用的不大精妙,不然就从那一招,解大哥便能被我逼的使出降龙十八掌,我应该封住他的下盘……”

    “最为重要的是,辟邪剑法重在快诡,让人难以捉摸,但面对真正内外兼修的高手,还是不够看。

    短兵相接,我是有很大优势,在笑傲江湖里越级战斗不在话下。但如果对手一个皮糙肉厚的外家高手,且经验很足,与我缠斗,只需把我内力体力耗弱,我便只能束手待毙了,群战的话,可能会更惨,只需要远程消耗于我,气力两亏之下,我没有反抗的余地。

    嗯,内力不足是一方面,根基不扎实是很大的隐患。还有,真要论起来,辟邪剑法的上限真不高啊……”

    半刻钟后,韩靖总结完毕,颇为满足,随之而来的是辟邪剑法的精度上涨1%,达到81%,战力的上限也突破100,来到101。

    个人信息:

    姓名:韩靖

    武道境界:纳气(不入流)

    武技:辟邪剑法(81%)

    逐风步(83%)

    青城玄功【松风剑法(72%)、青字九打(缺陆,53%)、青玄点穴(51%)、鹤纵步(50%)、摧心掌(35%)、袖里乾坤(36%)】

    战力:94—102

    返回时限:652小时。

    “跟高手战斗,果真是提高武力的不二法门。”瞧了一眼个人信息的韩靖感叹道。

    “嗯,酒劲到头了,有点晕晕的,刚好眯上一会。”

    韩靖随意躺在火堆旁,望向瞪着老大眼睛左摆一会,右扭一下的雪浪道:“浪兄,我睡前半夜,你睡后半夜,你先站会岗啊,有什么叫我。”

    雪浪扭头望向他,长长的马脸没有表情,只是打了个响鼻。

    “呀,有反应,不管啦,我当你答应了哈。”

    韩靖带着几分醉意的眼睛缓缓合上。

    不知过了多久,韩靖正梦见自己穿着一件大红衣衫,走在街上,十分开心。

    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雨,这雨还有些草腥味。

    觉得不大对劲的韩靖,连忙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一只硕大的马头,伸出湿漉漉的舌头,正在添着自己的脸颊。

    雪浪见他睁开双眼,便把头抬了起来,恢复面无表情的模样,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股子傲娇味扑面而来。

    韩靖用肩膀蹭掉脸上的滑腻感,打量了一眼周遭。

    火光熄灭有一段时间了,还未燃尽的柴芯冒着一缕青烟,天光熹微,苍穹上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月环。

    “天都亮了,估计快六点了吧。”

    韩靖翻身坐起,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的看向雪浪,“浪兄,咱睡的太香了,抱歉……那,你现在睡?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赶路?”

    雪浪打了两个响鼻,前蹄在地上跺了一下。

    “啊,这……浪兄,咱不会马语啊。”韩靖摊了摊手道,“要不,你在多给点暗示?”

    雪浪毫无反应。

    韩靖一拍额头,站了起来道:“是我食言,该我道歉,这样吧,我们现在赶路,进了城,咱给你买上好的草料,顺到叫人给你梳梳毛,怎样?”

    又是一声响鼻。

    韩靖不可思议的看着雪浪:“你丫的通灵了吧。”

    雪浪目光望向前方,不予理会。

    韩靖摇头失笑:“不管你灵不灵我都当你答应了,跟着我,绝对让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说完,把地上的酒葫芦装进挂在雪浪背上的包裹里,翻身上马,系好包裹,拉上马缰,轻轻一拍浑圆的马臀。

    “驾。”

    雪浪一声长嘶,纵步如飞。

    韩靖待在福威镖局的那天,要了一张此世界的地图,福威镖局的镖师走南闯北,这份地图大部分地方都很详尽。

    雪浪载着他,在旷野上一路飞奔,一直奔行到天光大亮,太阳升起,终于到了一处名为尤溪县的地方。

    来不及欣赏这个县的风光,韩靖目的明确的找人询问,县中最好的酒楼在何处。

    那人见韩靖风采过人,气度非凡,又甚是礼貌,便痛快的告知最好的酒楼在县城中心,名叫归去来。

    韩靖赶到归去来酒楼。

    找到三楼最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道酒楼的拿手好菜和地方名菜,还有一坛陈年佳酿。

    又随手扔给小二一块银子,叫他给雪浪喂最好的草料,细心照顾,按按摩刷刷毛之类的,顺便把酒壶打满。

    那酒楼的大掌柜见韩靖出手如此阔绰,又见他是风度翩翩的公子模样,暗示韩靖可以喝喝花酒,他能找来模样不错的姑娘陪酒。

    韩靖摇头拒绝,这不是纯找不自在嘛?

    把掌柜的打发走,酒菜没多久便一一端了上来。

    韩靖悠然的举筷恰饭,细嚼慢咽。

    等到坛中的酒饮尽,桌上的饭菜也差不多吃完。

    韩靖把碗碟推到一旁,从怀中掏出地图,铺在桌上,找到尤溪县,他用食指点了一点。

    “田伯光不知所踪,我要想找他,无异于是大海捞针。不过按照原先的剧情走向来看,他早晚要出现在衡阳附近劫持仪琳,还在一处酒楼里打伤天门和令狐冲。

    我与其大海捞针,不如守株待兔,看住仪琳就好。她们从恒山派到衡阳城,必然经过长沙。尼姑行走江湖还是很亮眼的,稍一打听便能知道踪迹,等她们经过长沙时,我跟随在后面,等田伯光出现!”

    韩靖敲定行程,收起地图,推开房门,便要下楼。

    他打开门的那一刻,一道目光朝他望来。

    韩靖有所感知,抬眼一看,在他隔壁的房间门外,站着一位身长七尺,身穿黑色短打的细眉大汉。

    那细眉大汉瞧着他,眼神有一刹那的波动,随即又恢复正常,低眉顺眼的站在门外,不动如山。

    韩靖仔细扫了一眼,见那细眉大汉双手藏在袖里,身形不胖不瘦,几乎察觉不到他的呼吸起伏,但其身上却隐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若隐若现。

    这种无形的气息竟不亚于解风给他的压力。

    “高手!”

    韩靖内心做出判断,微微好奇,“这房间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堂堂一流高手竟然甘心为奴为仆。”

    虽然内心好奇,但韩靖还没有多事到上去问一问的意思。

    习惯性把房门关好,韩靖从细眉大汉身边走过来到楼梯旁。

    他下了楼梯,结完账,走到酒楼门前,等待小二把马牵来。

    此时,街面上已经热闹起来。

    小吃摊、手艺摊、挑着担卖菜的老农,还有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街面上来回穿梭,一副烟火画卷美不胜收。

    “让开,让开,嵩山派办事!”

    高喝声在街巷上响起,瞬间便破坏掉了烟火画卷的和谐。

    但见一穿着黄色长袍的男子骑着飞马,在长街上奔行,所到之处,不勒缰绳,行人纷纷避退,撞翻的菜篮、货物不计其数。

    前方,离那黄袍男子不足三丈远的地方,一个瘸腿老丈的菜篮忽然从扁担上滑落。

    那老丈年过花甲,鹤发鸡皮,颤颤巍巍的想要把菜篮拉过来,谁知脚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上。

    黄袍男子眉头一皱,却没有勒停马匹的意思,人命在他眼中似乎同草芥没什么区别。

    众人不忍大叫出声,那老丈双手掩面,绝望的闭上双眼,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袭来,他只觉得身子一轻,闻得一声痛呼,放开双手看了看。

    但见他整个人被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提起,棕黄色的马匹从他身边穿梭而过,带起一阵狂风,而那马匹上的黄袍男子捂着额头倒地,殷红的血迹从他手指缝里溢出,显然受了轻伤。

    “老人家,你没事吧?”韩靖把白发老丈轻轻放在地上。

    “没,没事。”白发老丈惊魂未定的回了一句,“多谢公子相救。”

    “没事就好。”韩靖把手放开,抬起头看向归去来酒楼的三楼。

第十七章 雌雄莫辨

    三楼的雅间窗户洞开,两名身着青袍、紫衣的少年公子站在窗前。

    着青袍的形貌不凡,眉目犀利,气质干练而清冷。

    而那紫衣公子,面含微笑,肤色白皙的不似常人,柳叶眉,大眼睛,五官组合起来俊美异常,身上有着一股难掩的雍容华贵之气。

    韩靖朝那两位公子友好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紫衣少年微笑颔首,青袍少年只是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方才事出突然。

    韩靖只来得及救下快被马蹄踩着的老丈,而黄袍男子从马背上被击落下来,乃是楼上那两名少年公子其中一位出的手。

    黄袍男子止住了额头的流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看清周围情况,一脸怒意的伸出右手指着韩靖道:“你是什么人?活的不耐烦了吗?敢阻我嵩山派行事!”

    “嵩山派很了不起吗?”韩靖勾起的嘴角下放,秒变脸,冷淡的横了他一眼,脚踩逐风步,一刹那间到了黄袍男子面前。

    黄袍男子吓了一跳,正待说话的时候,右手食指上传来钻心的剧痛,到嘴的话语变成惨呼声:“啊!”

    韩靖右手撇着黄袍男子的食指,淡淡道:“你爹妈没教过你指着人说话不礼貌吗?”

    “你找死!”

    黄袍男子怒吼一声,蓄力一脚踹向韩靖下阴。

    韩靖早有防备。

    黄袍男子的腿还未抬起,便被韩靖抢先踢在了腿上的“环跳穴”,当即一个踉跄,半跪在地。

    众人大声叫好。

    楼上。

    “真是活该!”紫衣少年眼眉弯弯,笑得开心,“剑姐姐,你瞧得出来那位公子的路数吗?”

    “有一点青城派的影子,但青城派的可不敢跟嵩山派的动手,真正的路数我还看不出来。”青袍“少年”回应道。

    “连你都瞧不出来?”紫衣少年瞪大双眸,灵动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揶揄道,“亏你还说,天下门派没有你瞧不出来的功夫,胡吹大气。”

    青袍“少年”也不气恼:“或许他不是门派中人,能把嵩山派不放在眼里的江湖势力少得可怜,他也没有那几家的路数,况且,这样一个人,多多少少应该会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可我全无印象。”

    “这样吗?那倒有趣,剑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的气质很特殊啊,比我那几个哥哥还要特别。”紫衣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韩靖,“我很好奇他的来历。”

    青袍“少年”抿唇不语,看着楼下。

    “道歉,赔钱。”韩靖对半跪着的黄袍男子道。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嵩山派的下场……啊!”

    黄袍男子话还未说完,韩靖就掰断了他的食指。

    “道歉,赔钱。”

    “你……你究竟是何人?”黄袍男子艰难的说着话,他难以置信,竟然有人不顾忌嵩山派的名头,莫非他是魔教中人?

    可魔教中人又怎么会去管一个普通人的死活。

    不等他纷乱的念头继续下去。

    “咔嚓。”

    “呃……啊!”

    强烈的剧痛感让他跪在了地上,险些晕厥过去。

    韩靖直接把黄袍男子另外三指一同掰折:“你听不懂我的话,啊?”

    周遭的叫好声顿时低了一截,其中心肠较软的百姓面露不忍之色,似乎忘了方才是面前这个人视他们如草芥,任意践踏。

    黄袍男子痛的缩成一团,在内心破口大骂:“这个疯子,我何文玉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算了,骨头挺硬,我尊重你的选择,下辈子作恶别碰到我。”

    韩靖抬起脚,暗运内力至脚底,直踹何文玉的太阳穴而去。

    “等等!”

    何文玉刹那间抬起了左手,“我道歉,我赔钱。”

    “这不就结了。”韩靖笑着放下右脚,摊开手道,“在老伯面前跪下道歉,赔精神损失费和汤药钱。”

    何文玉咬了咬牙,眼神里满是屈辱的跪倒在白发老丈身旁,叩头认错:“对不起。”

    随后,他又从腰间取下钱袋递到老丈面前。

    白发老丈呐呐无言,抬头望向韩靖。

    韩靖微微一笑:“老伯,给你你就拿着,多的话,给刚才撞坏东西的人分一分。”

    “那……那好吧。”白发老丈点头,“多谢公子。”

    “公子,我现在可以走了吗?”何文玉的左手握着右手手腕,走过来低声下气的问道。

    韩靖笑容不变:“没问题的,打过我,你想去哪就去哪。”

    “你……”何文玉愣在了原地,愤怒、难以置信、怨恨等等神情在脸上成了一盘大杂烩,片刻后,他从牙齿缝里憋出一句,“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是吗?我何时说过放你走了?”

    韩靖眉眼微抬,出手如风。

    何文玉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他瞳孔放大,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韩靖收回右掌,这是他首次用“摧心掌”击杀对手,果然是杀人无形,必备良功,不会有血渍啦呼的东西喷出来,这点很棒。

    “啊!杀人了!”

    围观的百姓传来惊呼声,有的捂住了双眼,有的干脆逃离了现场。

    白发老丈身子一颤,看着韩靖欲言又止。

    韩靖并不理会众人形态各异的反应,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何文玉。

    既然做好了跟嵩山派结仇的打算,就不会心慈手软,而且此人绝非善类,自己是不怕报复,可这老丈和平民百姓就不好说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大着胆子叫了一声:“客官,您,您的马。”

    “麻烦了。”韩靖道了声谢,牵着雪浪,坦然的往城外走去。

    一众平民百姓纷纷避让。

    那白发老丈犹豫半晌,终于出声道:“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您往后还是三思而后行,不能结太多仇啊。”

    韩靖扬了扬手,回应道:“多谢老丈关心,倘若对方是个人的话,我会考虑的,至于结仇嘛?看不惯我的,我接下便是,接不下我就跑,跑不掉再说,哈哈哈。”

    随即,他翻身上马,挥手远去。

    原本一脸忧虑的白发老丈内心忽然感叹。

    “老朽活了一辈子,哪有他半分潇洒。”

    而其他人凝望着韩靖远去的背影,眼神复杂。尤其是在归去来雅间三楼的那两人。

    紫衣少年一拍掌道:“剑姐姐,走,跟上去,我有句话想要问他。”

    ……

    “公子留步。”

    韩靖骑着雪浪,刚出尤溪县没多久,便听到背后有人叫喊,声音浑厚有力,显然内功不俗。

    “吁。”

    韩靖拉住缰绳,勒停雪浪,回过头来一望。

    之前在归去来酒楼里的紫衣、青袍公子以及那位低眉顺眼的高手骑着快马,朝他赶来。

    “他们找我做什么?”韩靖趋势雪浪掉了个头,心里想,“那两人心肠不坏,形貌举止也非常人,应该不会对我有恶意。”

    三人胯下的坐骑都是千里马,没一会功夫,便赶到韩靖近前。

    韩靖仔细瞧了三人几眼,心中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他俩是哪门哪派的少爷,原来是女扮男装,你穿的再像男人,没喉结也是白搭。”

    “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青袍女子抱拳一礼,声线难辨雌雄。

    “韩靖。”韩靖还了一礼,“三位叫住我,所为何事?”

    “在下徐鸿剑,这是我家公子、朱遥,他是我远房表舅李鹏飞。”青袍女子指着两人介绍完后继续道,“方才韩公子出手不凡,惩凶除恶,我家公子很是欣赏,想与韩公子结交一二。”

    韩靖笑道:“好说好说,小事而已,顺手为之,我想,即便我不出手,以两位的侠义心肠也不会坐视不管。”

    “那是当然啦,你眼光当真不错,韩公子,你是哪个门派的?”紫衣女子忍不住出声问道,她声音清脆,又娇又嫩,十分好听。

    “咳咳。”李鹏飞低头咳嗽一声。

    徐鸿剑无奈瞅了她一眼,眼中分明有一句话:说好的你不讲话呢。

    紫衣少女下意识吐了吐舌头,眼含歉意。

    “我无门无派,自由人一个。”韩靖没憋住笑,嘴角勾起,“行了,咱们已经认识过了,没什么事的话,就此别过,有缘再会。”

    紫衣少女呆了呆,他明明听出来了,就对她的身份一点都不好奇吗?

    当韩靖调转马头时,紫衣少女索性破罐子破摔:“等等,韩公子,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谁能拒绝如此可爱的少女?

    韩靖侧着身子道:“但问无妨,不过,我不保证我会回答。”

    紫衣少女点了点头,认真道:“你刚刚明明帮他们出了口恶气,还让那人赔偿了他们的损失,可最后除了那位老伯,其他人都对你如避蛇蝎,你不失望吗?”

    “我为何要失望,活在别人眼里多累啊,千金难买我高兴。”

    韩靖悠然说道,轻轻拍了雪浪的臀儿一下,雪浪长嘶一声,明白主人心意,奋力前行。

    “告辞。”

    雪浪越跑越快,很快便在路上扬起一道莽莽烟尘。

    而紫衣少女还在原地咀嚼着韩靖那句话,内心发出感叹:“你是说不需在意别人的眼光,要遵从自己的内心是吗?很有道理呢,我多想跟你一样潇洒,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当金丝雀。”

    徐鸿剑驱马靠前,语气薄嗔:“你啊,不知道自己身份多重要吗?在来历不明之人面前暴露,很危险的。”

    “剑姐姐,我错啦,下次一定不会。”紫衣少女转过头来,拉着她的胳膊撒娇,“这不是有你和李叔在嘛,谁敢对我不利?是不是,李叔?”

    李鹏飞应了一声:“属下自当保护好两位小姐。”

    徐鸿剑又好气又好笑:“算了,算了,说不过你,我们也该赶路了。”

    紫衣少女眨了眨灵动的双眼,笑道:“剑姐姐,不如我们换一条路,跟在韩靖后面瞧一瞧,怎样?”

    “不行!”徐鸿剑面色一肃,摇头拒绝,“路线岂能轻易更改。”

第十八章 名声初显

    “老按照规矩来多没意思。”紫衣少女嘟着嘴巴,“剑姐姐,你就对他一点也不好奇吗?”

    “不好奇。”

    “那,父……父亲常常叹息人才难得,我觉得他就不错,咱们不得观察观察,再把他推荐给父亲?”

    “不需要,网罗人才自有别人去做。”

    “哎呀。剑姐姐,人家多不容易才出来一趟,一年才有一次这样的机会,好不容易碰到感兴趣的事,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紫衣少女拉着徐鸿剑的衣角轻轻摇晃,一副泫然欲泣的悲惨模样。

    徐鸿剑面对好友的苦苦哀求,心中一软,轻咬樱唇:“算我怕了你了,不过,这一路上你可不能再胡闹啦!”

    “嗯嗯。”紫衣少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笑容如同春风化雪,“我就知道剑姐姐对我最好了。”

    徐鸿剑白了她一眼,侧着头对李鹏飞道:“李叔,等到下一个地方,联系探子,查清韩靖的来历。”

    “是,小姐。”

    “那我们走吧。”紫衣少女兴冲冲的挥鞭前行。

    “你慢一点!”

    ……

    西安某城的茶肆里。

    一个僻静的角落里的茶桌上,坐着一男一女。

    男的约莫四十岁许,颏下留着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望之便能让人心生敬佩,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大先生。

    女的徐娘半老,头发盘起,眉眼间隐含祥和正气,与这男子十分相配。

    这两人正是收到劳德诺飞鸽传书,飞速下了华山的岳不群和宁中则。

    之所以在茶肆出现,自然是又收到一封岳灵珊的飞鸽传书。

    “师妹,珊儿没事了。”岳不群把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宁中则仔细读完,抬起头来道:“师兄,我看这个韩靖倒没有什么恶意,如此年轻高手,只要走的是正道,这次的事就算了吧。”

    岳不群拈须笑道:“师妹,你想的太过简单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珊儿还说他有信件要给我,也不知对我华山派会有何图谋。”

    宁中则平和的声音响起:“师兄说的对,咱们总归是要小心些,也不知是什么样的高人,能调教出如此厉害的弟子,几十招便把余沧海杀了,青城派恐怕有覆灭之忧。”

    “是啊,多事之秋。”岳不群摇头叹道,“魔教愈发猖狂,可我正道还是内斗不休,这个年轻人,若是心有正气,倒是我正道之福,若是心有歹意,恐怕将会是大祸患。”

    宁中则拍了拍夫君的手:“师兄,你不要太过忧虑,自古邪不胜正,一定会有转机的,咱们这次下山,还要劝劝刘正风师兄,好端端的为何要金盆洗手,岂不是让咱们正道少了一大高手。”

    “嗯。”岳不群握住宁中则温润如玉的手掌道,“师妹,你说的是,我派德诺和珊儿去福州,防的就是辟邪剑谱落入奸人之手,哎,算了,事已至此,唯有向前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望向窗外,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他眼底闪过,心里不甘叹息。

    “辟邪剑谱。”

    ……

    韩靖骑着雪浪,想起那三人的言行举止,他们虽然是江湖人的打扮言辞,但举手投足间难掩贵气。

    “应该不是寻常的江湖人,莫非是朝廷的人?”

    极有可能。

    任何门派的一流高手多少都会有些傲气,可在李鹏飞身上全然感受不到。

    还有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容貌各有千秋,都属绝色,倘若是江湖中人,绝不会籍籍无名。

    “嗨,我想这些干嘛?不管是哪的,都与我无关,还有26天,我得想办法提高自己的手段才是。”

    韩靖摇了摇头,把这些想法抛出脑海之外,驾着雪浪,奋力前行。

    等到雪浪速度渐慢,露出疲态时,韩靖便停下让雪浪休息,自个找草恰饭,他则找了一块合适的地方习练剑法、暗器等功夫。

    到了第三日的黄昏时分,韩靖赶到一处名为丰城的大县,此地离南昌很近,地广人多,非常热闹。

    他牵着雪浪进了城。

    此时,夜幕将近,街道上依旧是人头攒动,沸反盈天。随处可见背着长剑、短刀等武器的江湖客,就连一些大派的弟子,也能见到不少,比如武当、丐帮、峨眉以及五岳剑派的弟子。

    “这地方的武林风气反倒比福州城要浓的多。”

    韩靖自语一句,牵着雪浪顺着人流逛了一圈,找到一处颇为不错的客栈住下。

    客栈名为友间。

    友间客栈最好的一批房是天字号,天字一二号房都有人住,韩靖便选择了三号房。

    房间宽阔雅致,他刚一入内,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沁人心脾。

    整个房间分为外厅和卧室,中间由红色流苏帘子隔开,外厅里桌椅凳几齐全,十分整洁,墙上还挂着一些字画,赏心悦目。

    更重要的是卧室里的床,大到能容下四五个人睡,床上的被子用的也是上等丝绸,一眼瞧去,便能知道其价格不菲。

    韩靖很是钟意,默默想着:“这大概就是古代的星级酒店了。”

    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韩靖换上一套青色长衫,去客栈的前院酒楼吃饭。

    他刚一入酒楼,不少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有的是普普通通的赶路人,有的是闯北走南的生意人,有的则是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

    目光虽然不同,但其中或多或少的赞叹意味大都一样。

    好一个风仪不俗的翩翩少年。

    赞叹之后,有人眼光火热,有人嫉妒,有人低声不屑。

    韩靖并不在意,抬步来到一处空桌落座,点好酒菜,把长剑放在桌上,目光望向窗外的街面,欣赏着近晚的人间烟火。

    韩靖左边的邻桌,坐着三个人,这三人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挂着兵刃,显然是江湖中人。

    这三人只瞧了一眼韩靖,便收回了目光,继续方才的谈论。

    只听其中一年轻的圆脸青年道:“你们听说了没,青城派的余沧海余掌门被人杀了。”

    “开什么玩笑?青城派余沧海余掌门是何等人物,功夫极高,就算跟五岳剑派的掌门人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怎么可能被人杀了?”

    一位面上有道长疤汉子满脸不信。

    “是死了。”留着山羊胡须的男子接过话头,“前几日我师弟去福州办事,亲眼见到青城四秀中的三秀,拉着余沧海的棺材赶回青城派。”

    “这……这怎么可能?”长疤汉子一时语塞,心知两位好友不会骗他,便问道,“是谁干的,莫非是魔教中人?”

    山羊胡须的男子摇头:“不是魔教,是辟邪剑传人,青城派的大弟子于人豪亲口讲的,而且也是那人让他们一路传扬。”

    “辟邪剑传人?”

    “对,此人名叫韩靖,据说很是年轻,武功极高,嘿,青城派这次算是栽了。”山羊胡须的汉子微微冷笑。

    “这位兄弟,此话怎讲?”邻桌一位背着长剑,头戴英雄巾的青年来了兴趣,拎着酒壶,转身给那三条汉子一人倒了一杯酒道,“还请这位大哥讲讲,我对这些事最感兴趣了。”

    随着他的话语,在场的江湖中人,目光都聚集过来,显然想听他谈论一二。

    “好说,好说。”山羊胡须的男子朝四方抱了抱拳道,“这都是我听我师父讲的,若有不对之处,还请见谅,嘿,大家伙知不知道福威镖局是谁建立的?”

    “好像是林震南林镖头祖上所创。”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搭了句腔。

    “不错。”山羊胡须的男子点头,“那人正是林震南的祖父林远图,那时候,林远图凭借一手辟邪剑法打遍黑道无敌手,盛名之下,便有很多高手前来挑战,其中便有青城派的掌门人长青子,他是余沧海的师父,两人交手,长青子几十招就败下阵来,不快而去。”

    “过了几年,林远图寿终正寝,但那长青子却为此耿耿于怀,想到再也无法洗刷败剑之辱,久而久之,竟然郁郁而终。原本以为这段恩怨告一段落,谁能想到,几十年后,也就是前几天,青城派陡然对福威镖局出手。

    一日之间,福威镖局江南一带十几家分局全被端了,就连总镖局的人都死了三四十人,那死的三十四人都是余沧海亲自出手,用摧心掌杀人不见血,恐吓人心。”

    “这么一说,那青城派也不过如此,林远图前辈生前他们不敢寻仇,林远图前辈死了几十年他们才敢报复,当真是欺软怕硬。”一四四方方的赤膊大汉愤愤拍桌。

    “可不是,青城派素以名门正派自居,没想到……”有人摇头不屑道。

    “唉,小心祸从口出,青城派再怎么样,也是你我惹不起的。”他的朋友在一旁小声劝告。

    “福威镖局名头也不小啊,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有人疑惑道。

    山羊须男子笑道:“有些名头跟实力并不符合,福威镖局名气虽大,但人家都说林镖头交游广阔,出手大方,可有人说林镖头武功高强?”

    众人仔细一想,纷纷点头。

    “那后来怎样?”头戴英雄巾的青年人问道。

    “后来嘛?”山羊胡须汉子屏住呼吸,身子前倾道,“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位白衣少年从天而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辟邪传人韩靖,他呵斥余沧海身为一派掌门人,却小肚鸡肠,用冠冕堂皇的手段报复他人,实乃武林之耻。

    余沧海听了,勃然大怒,掏出宝剑,就要结果了韩靖。可你猜怎么着?”

    一旁听闻的韩靖嘴角抽了抽,他离山羊胡须汉子不过一米距离,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身为当事人,听到江湖上有关于自己的传闻,别有一番快乐滋味,可这描述太中二了吧,还从天而降,义正言辞……

    果然讲故事的都喜欢夸夸而谈,带着独特的个人色彩。

    不过,这样一来,我在江湖上扬名的目标基本达成,就看能扩大到那一步。

    韩靖的内心吐槽并不影响他人的捧哏。

    马上就有人问道:“老哥,后来怎么着啦?”

    山羊胡须汉子喝了杯水,润了润喉咙道:“那韩靖面对余沧海雷霆一剑,不闪不避,气定神闲,等那剑到了面前,才‘呛’的一声拔剑出鞘,竟然后发先至,一剑刺伤了余沧海。

    余沧海气得哇哇乱叫,使出青城派的绝技松风剑法,两人连斗好几十招,招招见血。”

第十九章 再度相遇

    “这韩靖每出一剑,余沧海身上必然添一道剑伤,七七四十九招之后,余沧海苦苦哀求,想让韩靖罢手。

    可韩靖说,‘你杀得人,我便杀的你,莫要以为一派之主,便可滥杀无辜,去下面问那些冤魂同不同意吧!’,那韩靖说完,一招便了结了余沧海!”

    “好!”

    山羊胡须的汉子话音方落,底下的听众一派叫好声响起。

    “痛快,我辈中人,当应如此。”赤膊大汉激动的拍着自己的胸膛,轰轰作响,“任你是一派掌门又如何,只要行不义之事,就应当受到惩罚,我胡牛好想见见那位叫韩靖的少年高手,敬他三杯酒。”

    “的确,当浮一大白,我李二柱武功虽差,但佩服这等行侠仗义的大侠!”又一精瘦汉子拍桌而起。

    众人齐声附和。

    韩靖听着,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微笑,矜持的摸了摸鼻子,心想:“虽然有点扯淡,但大体意思没有偏。要不要去跟他们喝一杯,自报身份的话……怪怪的,还是算了,再听听他们怎么说。”

    于是,他悠然的喝着茶,耳朵支棱的老长。

    “这位大哥,不知道那位韩靖少侠是何模样,如此英雄人物,我等当应宣扬,铭记。”头戴英雄巾的青年再度问道。

    山羊须的汉子沉吟片刻道:“我是听我师弟所讲,那韩靖少侠有此等神功,一定是人高马大,相貌差不到哪去,心有正气的人往往体现在脸上,浓眉大眼,方鼻阔口,喏,就像是胡好汉一样。”

    他指着双臂肌肉贲张,正在撕扯烧鸡大腿的大汉胡牛。

    胡牛一脸憨笑,不好意思的擦了擦脸边的油脂。

    “咳咳。”韩靖忍不住咳嗽出声,“可不是这个模样。”

    咱行为可以莽,功夫可以莽,形象嘛,一定要真真切切,符合事实。

    众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

    那头戴英雄巾的青年欣喜道:“在下张永,听公子之言,莫非是认识韩少侠啦?”

    我要不要自报身份呢?

    算了,按照现在这个气氛,报出身份,只会耽搁我的计划和行程。

    我毕竟不是个爱慕虚名之人。

    “嗯……有幸见过。”韩靖顺着他的话说。

    张永抱拳道:“还请公子告知我们韩少侠的形貌如何。”

    自己描述自己算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一定得说实话。

    韩靖坐直了身子道:“他相貌不凡,玉树临风,大概接近七尺来高,眉毛浓淡刚好,双眼有神,气质儒雅,武功高强。”

    为什么说实话会有羞耻的感觉……

    “公子,那奴家要问一句,难道他比你还要俊朗吗?”一位近三十岁身材窈窕的美妇人掩嘴笑道。

    韩靖正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那不会,跟他可是不相上下。”

    韩靖凝目望去,酒楼门口有三个人走了进来。

    最前方的两人,一人穿着靛青色的长衫,神情冷淡,容貌英俊,一人穿着丝织月白袍,面若桃花,眉目间藏着揶揄之色,手持折扇,轻摇慢走,好不风流。

    最后边是位身长七尺,不苟言笑的黑衣汉子。

    这三人正是韩靖日前在尤溪归去来酒楼结识的徐鸿剑、紫衣少女、李鹏飞。

    众人见这三人气质不凡,均在仔细打量,一时忘了言语。

    徐鸿剑瞧着韩靖,面色依旧清冷,可眼里分明有几分笑意,方才那句话便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紫衣少女更不用说,月白的袍子反而让她肤色更亮,嘴角的笑容俏皮而可爱,还朝他招了招手。

    啊……这。

    韩靖脸上不动声色,心里有个小韩靖在满地打滚。

    不会都听到了吧?

    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不管用啊,我怎么感觉我的脸在发烫。

    三人两前一后走到韩靖坐的桌前。

    韩靖决定先发制人,露出友好的笑容:“咱们真是有缘,又见面了,三位。”

    紫衣少女刚要开口,便被徐鸿剑以眼神制止,回应道:“是挺有缘的,我们在楼上订了雅间,不知道阁下赏不赏光?”

    “求之不得。”

    韩靖站起身来,左手提着长剑,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现在离社会性死亡就差一步,认识的人倒也罢了,但方才这群江湖人分明对他很推崇,这要是得知了他的身份,韩靖会尴尬到原地爆炸的。

    好在徐鸿剑她们并没有透露韩靖身份的意思,转身向前,往二楼走去。

    韩靖紧随其后。

    那美妇人抬步靠近,想要相询韩靖姓名。

    她一向喜欢容貌俊朗的公子哥,从韩靖踏入酒楼的第一刻起,她就被深深吸引了,观察良久,方才找到机会接近,怎会轻易放弃。

    这时,一直沉默的李鹏飞忽然抬眼,看了她一眼。

    一刹那间,那美妇人感觉自己仿佛被猛兽注视了一般,身形一僵,愣在了原地。

    等到韩靖他们上了楼,美妇人才如释重负,额头不自觉的流出一抹冷汗,方才的心思消弭无形,她心中深知,这等人惹不起。

    二楼,雅间。

    四人相继进入房中。

    桌上早已摆满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

    韩靖、徐鸿剑、紫衣少女落座,李鹏飞垂着双手,站在房门左侧,靠近那两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还是一样,韩靖不会让自己处于尴尬的境地,不等他们开口便先声夺人道:“三位,咱们又见面了,上次一别,我便猜到三位不是寻常的江湖人,容我大胆推测,三位想必跟朝廷有关。”

    紫衣少女嘴巴微微张大,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惊讶模样。

    李鹏飞抬眼看了一眼韩靖,又低下眼帘。

    徐鸿剑很好的掩饰了情绪,冷淡的面孔露出一丝笑容:“韩公子果然聪明,见微知著,这样也好,省的我还要多费唇舌解释一般。”

    “好说。”韩靖微笑道,“不知道三位今日有何见教?”

    “不急,边吃边讲。”徐鸿剑上了二杯酒道。

    “正好,我也饿了。”

    韩靖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喝酒吃肉,填饱肚子。

    徐鸿剑和紫衣少女对视一眼,讶异于韩靖的干脆,更是觉得韩靖的洒脱别有风味。

    过了会,徐鸿剑举起酒杯道:“韩公子,你既然已经猜到我们的来历,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们想招揽韩公子为朝廷效力?”

    “有什么好处?”韩靖抬头问道。

    “呃……”徐鸿剑楞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韩靖讲话这样直接。

    紫衣少女掩嘴偷笑。

    “好处自然是很多的。”徐鸿剑开始画饼,“你可能不太清楚,这几日,江湖上关于你拥有辟邪剑谱的事情流言四起,一些有心人盯上了你,接下来,你的处境会非常危险,而你一旦成为朝廷的人,你的安全会得到保障。”

    我搞的事情我当然知道,不如此怎么扬名?

    至于安全,还是算了,你当我不知道原著咩,刘正风买个不小的官,不也家破人亡?

    当然,这里面朝廷极有可能是作为观望者的一方,刘正风想买官挡灾,朝廷不是傻瓜,更乐于看待江湖势力狗咬狗内耗。

    但不管怎样,笑傲江湖里朝廷式微,却是不争的事实。实力是有,但面对江湖割据大势,一直难以扭转乾坤。

    罢了,吃人嘴软,还是不能打脸。

    韩靖心里一腹诽,点了点头道:“继续说。”

    徐鸿剑见韩靖上钩,侃侃而谈:“当然,有付出才有回报,目前韩公子在江湖里已经有不小的名气,继续保持下去,拥趸者不会少,到时候,我们运作一番,让韩公子建立一方势力,等到时机成熟,趁势而起,让韩公子成为天下武林之主不是问题。”

    “很诱人。”韩靖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的神色意味难明,“冒昧问一句,你们只是见我两面,就如此信任我,倘若真的建帮立派,就不怕我手握大权翻脸了呢?”

    “你不会。”

    说这话的是紫衣少女,吐词清晰,声音悦耳。

    “哦?”

    紫衣少女莞尔道:“放心吧,我们查过你了,你的为人,值得我们相信。”

    韩靖身体刹那间紧绷,又不着痕迹的放松。

    紧绷是因为人面对类似事情的正常反应,放松是了然到作为任何一方势力,想要用人,必然会查清出身来历。

    可无端被人肉总归是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

    “韩公子请不要介怀,这是必要的手段,无论怎样,我们会为韩公子保密。”徐鸿剑察觉到韩靖的芥蒂解释道。

    “这我知道。”韩靖颔首,“我好奇的是你们查到些什么?”

    “不多。”徐鸿剑如实道,“目前只查到你曾在衡阳城说书三日,结识了刘正风之女刘箐,然后来到福州,租了一间民房,等再出现的时候,挽救福威镖局上下,杀掉余沧海,在之后,就碰到了我们,在尤溪县从嵩山派弟子手下救下那位老丈。”

    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朝廷的眼线何其之多,好在我是天外来客,这世界根本不可能有人查出我的来历。

    不过,这跟我从不掩饰行迹有关,嗯,这倒是警醒了我,等回到天华星,从牢里逃出去一定要多加小心这方面,别到时候被人堵住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凭这些,你们就敢上门找我加入朝廷一方共商大计?是不是太草率了?”被上了一课的韩靖反问道。

第二十章 惊魂迷香

    “一点都不草率。”紫衣少女一双眼眸如涵秋水,瞧着韩靖道,“剑……徐大哥说过,你武功如此高强,明明缺钱应急,却不巧取豪夺,而是凭自己本事赚钱,这是人格气节。

    说书乃小生意,你偏偏赚了大钱,此乃智慧。你所讲的故事浪漫而侠义,见证一个人从小我到为国为民,说明你富有善意,心存家国百姓。你杀余沧海,见不惯嵩山派的人横行霸道,足见你兼具正气、手段凌厉。

    一个具备气节,武功高强,心地善良,手段凌厉的年轻高手,我心……我们有心招纳你,太正常了。”

    这分析的……我都觉得自己好了不起。

    韩靖大拇指摩挲着食指笑道:“谢谢二位如此欣赏,不过,我对称霸武林不是很感兴趣。”

    “啊?”

    这个回答出乎紫衣少女的意料,她红唇微张,有些失望,不知所措的望向徐鸿剑。

    徐鸿剑抿了抿唇道:“韩公子先请不要拒绝,就算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加入朝廷的便利超乎你的想象,武功秘籍、修炼丹药、钱财美女、权势等等,我们都可以给你。”

    她出身将门,从小便被父亲当男儿养,武功韬略,无一不精,深知人才的重要性。

    如今朝廷外乱方平,百废待兴。

    江湖上山头林立,各处门派势力割据,要想恢复往日荣光,必先解决这些势力。而这些门派根深蒂固,以武乱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的同时,也对朝廷的人十分提防。

    倘若派兵镇压,只会焦头烂额,天下大乱。是以,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定得是江湖中人打入内部,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异军突起的韩靖是扶持的最佳人选,武功修为,心性手段皆有,还很年轻,塑造性强,而从接触的态度来看,并不反感朝廷。

    “哦?武功秘籍,修炼丹药?”韩靖来了兴趣,他现在一切以提升实力为准则,“是我现在就能拿到,还是需要其他的代价?”

    徐鸿剑心中松了一口气,抬头望向李鹏飞微微点头。

    紫衣少女朱珞瑶由忧转喜。

    一直沉默如石的李鹏飞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秘籍,又从袖包中摸出两个中指长白色瓷瓶放在桌上,随后,他退步站回原位,期间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

    这人难道是行伍出身?

    韩靖做出猜测,看向桌上的秘籍,蓝色的包皮卷上印着黑字——《少林金钟罩》。

    “少林七十二绝技?”

    韩靖半信半疑道。

    徐鸿剑得意微笑:“不错,正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金钟罩,这两瓶丹药是配合习练金钟罩前三层的药物,这些作为韩公子那日帮助我大明百姓的谢礼,至于其他的武功秘籍,俱在京城藏武阁中,随时等候韩公子前来观看。”

    免费的东西是最贵的,这个女子不简单。

    “好,这些我收下。”韩靖沉思片刻道,“我这个人不喜欢受束缚,目前也给不了你们任何承诺,但有一天,如果我去了京城,找到你们,当为你们做一件不违背良心的事情。”

    徐鸿剑眼神一亮:“有韩公子此言便够了。”

    “好。”韩靖把秘籍和丹药收起,起身告辞,“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练功。”

    “那一起走啊。”朱珞瑶明媚一笑,“我跟剑……徐大哥和李叔的房间就在你旁边,天字一、二号房。”

    原来你们在跟踪我?

    会意过来的韩靖轻轻颔首,笑道:“朱姑娘,徐公子,顺道送二位一句话。”

    “什么话?”

    “洗耳恭听。”

    “二位姿容出众,扮男装反倒更容易让人瞧出端倪来,下次若还行走江湖,不妨多在脸上下些功夫就不会惹人注意了。”

    韩靖笑着说完,也不等她们答话,当先转身出了房门。

    “原来他早就瞧出来了,我自小都是男儿装扮,他是如何发现的。”徐鸿剑冷淡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朱珞瑶凑到徐鸿剑身边,低声道:“剑姐姐,他好厉害啊,能看出我来不稀奇,可是你在军营里一年都没人发现,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知道。”徐鸿剑摇头一笑,“不过,他越厉害对我们来说越有利。”

    “那倒是。”朱珞瑶长长的睫毛一颤,低声自语,“可他似乎对我们一点也不好奇呢。”

    ……

    夜色微醺,灯影在街上随风摇晃。

    韩靖出了酒楼,迫不及待的往天字第三号房间赶。

    原本,他还想冒险去夜探少林藏经阁,找一找炼体的武功秘籍,没想到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还是七十二绝技之一。

    他们真有眼光,来投资我,不过回报周期我都不确定……

    韩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压压惊,快步顺着幽深清雅的小径来到天字房的院落。

    院落里,一樽三足鼎冒起袅袅轻烟,经风一吹,香味飘满整个院落。

    韩靖左手食指搭在鼻子上:“太香了点,受不了。”

    他轻快的上了楼,进入房中,把门关好,点燃桌上的烛台,从怀中掏出秘籍,看了两眼,又把它放回怀中。

    “算了,还是先把今天的功练完,再研究金钟罩。”

    韩靖做好决定,从包裹的盒子里,取出三粒黄豆大小的黑色药丸喂进嘴里,就地坐在脚下的地毯下盘膝,深深吸气,缓缓吐息。

    反复三次之后,药力在喉间化开。

    他正准备行功运气,忽然间,脑袋里一阵恍神,强烈的困意直涌脑门,就好似喝了几斤白酒后劲大作一样。

    这……中毒了?

    韩靖心中大惊,极力忍着悬在脑海里的睡意,强迫自己睁开双眼,想要站起身来,但四肢乏力,绵软的不听使唤。

    不行,我不能睡!

    他以惊人的毅力驱使着门牙发力,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嘴里绽开,强烈的疼痛刺激使得他清醒了几分。

    是徐鸿剑他们?不对,她们回房间了,若是要对我下手,早在雅间我就该毒发被制。

    难道是盯上辟邪剑谱的人?

    这时,“咵啦”一声从隔壁房间传来,听其声音,似乎是门窗被什么东西打破。

    难道隔壁也出事了?

    冷静。

    究竟是谁?我是怎么中的毒?

    浑身乏力,头脑发晕,昏昏欲睡……是十香软筋散?

    不,我的内力还在,只是聚不起来劲,这种症状跟传说中的迷药很接近。

    韩靖的脑筋愈发迟钝,房间里的物件在他眼中颠倒摇晃起来,便在此时,他的胃里有一股暖意游向四肢百骸。

    片刻之后,韩靖的腿脚和双手竟然恢复了几分力气,脑子里能思考了。

    真是迷药!

    他曾好奇水浒和武侠里迷药为何如此神奇,便查阅资料研究了一番。

    这类让人麻醉、昏迷的药物主要成分是曼陀罗花,再佐以其他辅助药物,人或闻或吸,都能被麻翻。

    甘草是其克星,能解此症状,而韩靖练辟邪剑谱内功的丹药里,恰恰就含有甘草。

    天不亡我!

    韩靖撑着凳子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朝摆在客厅右侧的浴桶走去,浴桶里的洗澡水早已凉透。

    韩靖扶着浴桶边框,大半个身子埋进冷水里。

    凉透的水刺激着皮肤,让他的血管收缩,血液加速流动,昏沉沉的脑子立时变得兴奋起来。

    十几秒后,迷药的影响完全从韩靖身体里退却。

    韩靖把身子从水中拔出,顾不得半身湿透的腻哒哒之感,一个纵步来到桌旁拔出长剑,脚下轻点,来到房门旁把耳朵贴在墙上。

    隔壁房间的声音透墙入耳。

    只听到一阵大笑声,颇为得意,得意中猥琐尽显。

    “果然是人间绝色,不枉我田伯光跟了你们两天一夜才找到机会,哈哈哈,老天待我真是不薄啊,我要玩到明天也不下床!”

    韩靖听到这句话,一腔怒火从心底直烧到脑门,愤怒的握紧剑柄,导致指节失去血色而发白。

    原来,这一切都是这个淫贼搞的鬼。

    迷药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徐鸿剑她们,他只不过是顺带的而已。

    好!

    我这也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今晚不叫你生不如死,我韩靖的名字倒过来写。

    韩靖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任何敌人,都值得全力以赴。

    他走到浴桶面前,把新买的手绢从怀中掏出,沾上水后,缠在口鼻间,免得再中迷药手段,那便万劫不复了。

    做完这些,韩靖快步行至门前,轻轻打开房门。

    走廊上。

    那个寡言少语的硬汉李鹏飞倒在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中间的位置,他的右手搭在了门槛边上,呼呼酣睡,只是脸上犹自挂着愤怒和不安的表情。

    天字二号房的右边半扇门上,有拳头大小的一个洞,许是李鹏飞发觉不对打出来的。

    韩靖再无犹疑,一个纵步来到二号房门前,一脚踢开了大门。

    “谁?”

    房间卧室里的大床上,田伯光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左手已经握住了放在床边的单刀,脸上的八字胡微微颤动,一脸惊疑不定的望着门口处。

    韩靖跨步踏入房中,客厅和卧室隔着的红帘是挑起的状态。

    床上,徐鸿剑和朱珞瑶横向躺直,青丝铺满床边,身上的衣物仅余两处肚兜,红白相间,春光乍泄。

    田伯光蹲在徐鸿剑身边,握着单刀,蓄势待发,他瞧见韩靖的模样,忽然笑了一声:“原来是你小子?”

第二十一章 灵燃一线

    “你知道我是谁?”韩靖往前走了两步,半是好奇半是试探的道。

    田伯光嘿嘿一笑:“你不就是这两位绝色美人儿请上楼的小白脸?”

    他微黑的脸庞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神色,可握刀的手已然布满了内力。

    他田伯光行走江湖,靠的是三样东西。

    脑子、刀法和轻功。

    他玩过的几百名女子里不乏有武功高强的护卫或是护花使者,可偏偏都能被他得逞。

    他也曾被各路高手追杀数日,不少人的武功在他之上,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依旧逍遥,靠的就是这颗好使的脑袋瓜。

    为了没人打扰自己享用美色,田伯光在外院的香炉里下了足量的一日散,凡是院子中的人,甚至是外面的人闻到了,没有解药,都会睡上六个时辰。

    面前的年轻人,是他看着进了院子的,此刻竟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不管是不是巧合,都足以让他提高警惕。

    他方才出言称韩靖为“小子”和“小白脸”,为的就是激怒韩靖,试探出深浅来。

    “原来他刚才就在酒楼里,我是半分印象也没有,手段果真不凡。”韩靖心中暗道,不动声色的往前走了两步,嘴上淡淡道,“小白脸又如何?”

    “不为言语所动吗?”

    田伯光暗自嘀咕,左手扣住徐鸿剑的白皙的肩膀,往上一拉一拽,穿着浅蓝色肚兜的徐鸿剑便面对着韩靖而坐。

    “站住。”

    韩靖脚下一顿,最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田伯光会挟持两女让他投鼠忌器。

    徐鸿剑和朱珞瑶中的一日散早被田伯光解开,只是身上穴道被封住,动弹不得,也不能言语。

    此刻,徐鸿剑一头乌黑的长发散披在肩上,并不柔和的的脸上清冷依旧,一双杏眼压制着屈辱的泪水,看了一眼韩靖后,她的眼珠往左边微微移动,里面有决然的杀意。

    “她在示意我不要顾忌她,直取田伯光?”

    韩靖心中猜测着徐鸿剑表达的意思,有些为难。

    他知道田伯光善使快刀,而他的刀又握在手里。自己离田伯光尚有四五米距离,他没有把握在田伯光出刀的瞬间快过他的刀。

    心思急转间,韩靖出言相激:“没想到鼎鼎大名的万里独行田伯光,竟是个只敢躲在女人背后的胆小鬼。”

    “躲在女人背后有什么不好,能看到许多意想不到的风景。”田伯光哈哈大笑,“我看你还是个雏吧?不知道女人的好。”

    韩靖的脸微微一红。

    这厮眼光好毒辣,而且厚颜无耻,不受激将。

    田伯光见韩靖脸上报赫,心生一计,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猥琐:“被我说中了吧?这样,小子,今天我田伯光心情好,便与你分享一下绝色美人,让你开开荤,怎样?”

    “不怎么样。”韩靖抿了一下嘴唇,“要不你我两人比比手上功夫,再决定她们的归属如何?”

    “好小子,那我让你先来又如何?”

    田伯光大叫一声,左手变爪为掌,环住徐鸿剑盈盈一握的腰肢,使劲往前一掷,“接好了!”

    同一时刻,田伯光脚下发力,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鹰隼,一下子朝韩靖飞扑而去,刀光晦暗,直取韩靖脑门要害。

    韩靖虽然想救徐鸿剑她们,但不会蠢到手忙脚乱的搭上性命,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田伯光身上。

    瞧着飞来的近乎光溜溜的绝色美人,韩靖一脚踢开,顾不得脚上传来惊人的柔软之意,手中长剑如虹,接上这一记必杀之刀。

    砰。

    徐鸿剑撞在墙边,晕了过去。

    “叮,叮,叮……”

    一连串的精铁交击之声传来。

    只是一个呼吸间,田伯光斩了七刀。

    韩靖的反应自然不会慢,手中长剑银光闪闪,挡住田伯光攻势之时,还刺出去了三剑。

    “好小子,剑法不赖。”

    田伯光一边挥刀,一边叫到,“恐怕当年的一字电剑都不如你快,你叫什么名字?”

    “猪狗不如的人也配知我姓名?”韩靖冷然道,眼里尽是轻蔑之色。

    田伯光脸色涨红,忽然又笑道:“你想激我露出破绽?好,希望你的人能在我飞沙走石十三式刀法下一样硬!”

    刀剑撞击间。

    田伯光借力飞开,脸上的表情一概收起,手中单刀微微转向,大喝一声,刀光凝如皮练,直朝着韩靖或劈或削。

    韩靖丝毫不慌,右手一颤,瞬息之间已经抖出六道剑花,剑刃变动间,刺挑连成一线,把田伯光这一式快刀尽数化解。

    田伯光不等刀招变老,又是刷刷刷挥出八九刀,刀绵如网,声势浩大,已然是让人看不清楚下一刀走向究竟在何处。

    韩靖全神贯注,于方寸之间闪转腾挪,手中长剑如灵蛇吐芯,连削带刺,剑光反射着烛光,恰如是下了一场火雨一般。

    火雨与刀网撞击,终究是火烧开了网,一抹猩红液体溅落。

    田伯光肩头渗出鲜血。

    两人以快打快,见血不过是瞬息之间。

    “好剑法!”

    田伯光大叫一声,毫不露怯的再度攻来。

    韩靖屏吸换气,持剑向前,刀剑在空气中撞击出火花,碰撞声连成一线,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出了多少刀,多少剑。

    只是田伯光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

    快招相斗,本就容不得一方有退却之意,打到这个地步,田伯光深知自己不是面前这个少年的对手,再这样磨下去,他难逃败亡的下场。

    他不是没想过逃跑,可房间太小,韩靖的剑又快又诡异,他只要露出后背,定然十死无生。

    “唯有兵行险招了!”

    田伯光咬牙斩出一十三刀,内力在周身运行,刀光化作一片光幕,看似慢的轨迹显现,实则是快到了极致。

    韩靖没有因为田伯光受伤而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连绵的剑招挥出,阻断攻势的同时,夹杂着凌厉的进攻。

    咣当几声连响,韩靖的剑又一次划伤田伯光的右臂。

    只是在剑锋入肉的间隙,田伯光的右臂与臂上的内力同时一夹,吸住剑锋,而他右手握着的单刀已然抛到了左手上。

    左手握刀,刀锋湛然,挥刀朝着韩靖的喉咙而去,其速度比右手刀还要快上三分!

    变化只在顷刻。

    韩靖在撤剑受阻的那一刻,凭着直觉,毫不犹豫的松了手,脚踩逐风步往后暴退,左手扣住从腰间口袋抓出的铁菩提。

    这三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

    刀风刚扫到咽喉,韩靖左手扣住的三枚铁菩提已然飞出。

    “嗖嗖嗖!”

    一枚铁菩提正中田伯光左边肩膀,清晰的骨裂声响起,一枚铁菩提砸在他鼻梁之上,鲜血四溅,鼻梁塌陷,最后一枚铁菩提打在他右边额头上,皮开肉绽。

    咚。

    田伯光重重倒在地上,昏迷过去,胸膛不住的起伏。

    韩靖不放心的从袋中摸出几枚铁莲子,分别打在田伯光几处要穴之上,让他数个时辰难以动弹,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抬起右手,把缠在脸上的湿手绢扯掉,在脖子上摸了一圈,放在眼前一看,食中两指上沾了一些血液。

    “好险,我要是有半分犹豫,今天怕是交待在这了,不能小觑任何人!”

    韩靖深深吸了一口气,排解开在生死间游走的后怕,“难怪这畜生能逍遥祸害女子数年,这份狠劲与应变远在余沧海之上,如果不是贪图美色,他恐怕都不会在房间里跟我打。”

    定了定神。

    韩靖的视线转移到昏倒在一旁的徐鸿剑身上。

    满头青丝如瀑,修长白皙的身躯与铺着黑色毯子的地面形成鲜明对比,胸前的肚兜上还残留一个大脚印,呼吸尚算安稳。

    “罪过,罪过。”

    微微有点口干舌燥的韩靖心含歉意,连忙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徐鸿剑的肩头,轻声呼唤:“徐姑娘,醒醒,快醒醒。”

    徐鸿剑长长的睫毛颤动,眼皮子底下的眼珠转了转,幽幽醒转。

    当她瞧见韩靖的那一刻,眼里露出庆幸之色,随后似乎想起点什么,眼眸里闪过一丝羞恼和气愤,旋即闭上双眼。

    韩靖还以为她那受伤了,连忙再度拍了拍徐鸿剑的肩膀道:“徐姑娘,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片刻后,徐鸿剑再度睁开双眼,杏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之色,只是眼珠一个劲的转动。

    韩靖一拍脑门:“对不起,我忘了你们被点穴了。”

    韩靖并出食中两指,解开徐鸿剑的哑穴道:“徐姑娘,那狗东西点了你什么穴道?”

    徐鸿剑没有回答:“韩公子,珞瑶她怎么样了?”

    “她应该没事。”

    “那麻烦你了,地有些凉,你能不能扶我上床。”

    “哦,哦,不好意思,刚才我必须那样应对,还请徐姑娘见谅。”

    “我不怪你,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倘若你真去接住我的话,那……”徐鸿剑把头扭向一边,话没有说下去。

    韩靖弯腰把徐鸿剑抱入怀中,只觉得她柔柔软软的好似棉花,身上有一股不同于脂粉味的清香沁人心脾,仅是嗅了几口,便让人想入非非。

    可一想到自己的蛋就在包裹里,韩靖心里的那点旖旎之念完全消失。

    一刹那间,他对练了辟邪剑谱忽然有几分悔意,不过这点悔意很快被理智撕碎。

    如果没有辟邪剑谱,十几天之后等待他的除了死亡,再无其他。

    “韩靖啊韩靖,你不需要有这样的念头,你失去的,早早晚晚都会拿回来,一定会拿回来!”

    鼓励着自己的韩靖,无心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徐鸿剑感受到胳膊和腿上传来的力道,回过头来,刚想问话,抬头间便见到韩靖脖子上的那道血痕。

    性感的咽喉上,伤口长达一寸,殷红的血迹还未干涸。

    “你,你受伤了。”徐鸿剑盯着那处血痕,语气第一次脱离了疏离之感。

第二十二章 手上清香

    “没事,一点小伤。”韩靖浑不在意的笑了笑,把徐鸿剑放在了床上。

    徐鸿剑默然抿唇,她从小习武,又上过战场,什么样的伤痕她没见过,韩靖说的轻松,但脖子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地方,再深几毫,现在抱起她的恐怕就并非韩靖。

    不是没有人舍身救过她,偏偏是韩靖这样,让她在感激之外多了一丝异样情愫,那颗十七年都未曾波动的心有些乱了。

    躺在一边的朱珞瑶一动不动,青丝散开的脸上写满了委屈、惊吓、不安庆幸,一双通红的眼眸在徐鸿剑和韩靖之间来回转动,无助的让人怜惜。

    韩靖伸手解开她的哑穴。

    “剑姐姐,韩公子……”娇嫩地声音带着哭腔,仿佛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一样。

    “没事了,珞瑶,韩公子他制服那个恶贼,不要怕。”徐鸿剑轻声安慰。

    韩靖点了点头:“是啊,两位姑娘不用担心,这猪狗不如的东西被我点了穴道,再也没法作恶。”

    徐鸿剑目光转向韩靖,在他脸上停顿了几秒,眼眸里多了一抹羞涩:“还请韩公子为我解穴,他点了我的肩井穴和气海穴。”

    “好。”

    韩靖应允,解开肩井穴之后,他忽然明白清冷气质的徐鸿剑为何会羞涩了。

    气海穴在肚脐下一寸。

    田伯光的内力比他深厚许多,封住的穴道需推功过血,反复揉搓好一会……

    心无杂念的韩靖并没有迟疑,伸出手在光滑如境、绵软似织的肌肤上反复摩擦,推功过血。

    随着徐鸿剑越来越红脸色,她的穴道终于解开。

    韩靖还在一丝不苟的渡着内力揉搓着。

    徐鸿剑嘤咛一声,伸手把床上散落的长衫拽了过来。

    韩靖这才反应过来,收回了手,习惯性的把这只手放在鼻间嗅了嗅。

    清香怡然。

    徐鸿剑的脸一下子红的似欲滴血,连忙把长衫披在身上,拉开被子盖住朱珞瑶,银牙微咬:“多谢韩公子,还请韩公子出门稍待,我要为珞瑶解穴。”

    我方才的动作……

    请相信我,我只是现代人习惯性的生理动作,就像是脱了袜子,你非得要闻闻手一样。

    韩靖嫩脸发燥,这种事不能解释,会越描越黑没结果的。

    他连忙哦了一声,一手拾起长剑,一手拎着死狗躺的田伯光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住脚步:“徐姑娘,我就在外面,看能不能找到解药把李兄弄醒,有什么事,嗯,你们叫一声就好。”

    “麻烦韩公子了。”

    “好说。”

    韩靖把田伯光扔到走廊上,转身关上房门,长长吐了一口气,这片刻之间的心绪变化,不亚于一场大战。

    韩靖失笑摇头,把视线转移到右手中的长剑上,剑刃崩了好十几处豁口,预示着此剑的性命并不长久。

    “终究是把普通长剑,不太耐用,得寻把好一点的宝剑才行。”

    没有过多纠结,韩靖把快要损毁的长剑放到一旁,蹲下身子,在昏迷的田伯光身上摸了一阵。

    腰间的行囊里有一些瓶瓶罐罐和碎银银票。

    怀中有一本秘籍——《万里独行》。

    “真是穷啊。”

    韩靖感叹了一声,把瓶瓶罐罐拿到近前仔细分辨。

    瓶子共有六个,其中五个有食指来高,是葫芦形状的小瓷瓶,瓶身上贴着小字。

    另外一个有巴掌大小,是黑色的,上面有三个字。

    白色小瓷瓶有三个,分别是:我爱一条柴、金疮药、壮阳丸。

    褐色一个,醒。

    灰色一个,解毒丸。

    “三个白瓶可以排除了。”

    韩靖把另外三个瓶子打开,在鼻前轻扇气味嗅闻,辨别出它们的作用。

    一日散便是之前让其昏厥的迷药,“醒”是掺有甘草的解药,解毒丸应当是应对用毒之人所配的特殊药物,味道辛辣。

    韩靖把“醒”凑到李鹏飞鼻端前,让其呼吸嗅闻。

    过了会,酣睡不止的李鹏飞眼皮底下的眼珠转动,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一下子扑了起来,浑厚的内力股荡着衣袍显示着他内心的怒火和不安。

    李鹏飞看着一旁的韩靖和躺在地上惨兮兮的田伯光,耳畔听到房间里熟悉的声音在嘤嘤哭泣。

    “我该死啊!”

    他突然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向来没有表情的面目变得十分痛苦,紧接着,他凝望自己的双手,直接运足内力,朝着自己的天灵盖轰去。

    “你……”

    韩靖看他神情不对之时,叫了一声,毫不犹豫的提脚飞踢过去。

    李鹏飞心神大乱之下,根本没有防备,一脚被踹翻在地,手中的动作一滞,身上内功反震,反倒把韩靖也震退几步,跌坐在地。

    “你干甚?”李鹏飞怒吼道。

    “这叫什么事啊,我的臀儿。”

    韩靖揉着屁股站了起来,“你别冲动啊,她们没事。”

    “什么?”太过激动的李鹏飞声音有些嘶哑,飞扑到韩靖面前,摇晃着他的肩膀道,“你说小姐她们没事?”

    “兄弟,别摇了,我伤口都快被你摇裂了。”韩靖无奈道,“她们真没事,我在这畜生得手前终结了他。”

    “对不起,某只是,只是……”李鹏飞手足无措的说不出来话。

    这时,屋里传来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

    徐鸿剑走了出来,又把门关上,她还是穿着那件靛青色长衫,扎了一道高马尾,脸上恢复了往日清冷之色,手中提着一柄宝剑,一股英武之气顿时扑面而来:“李叔,我们没事,多亏了韩公子及时相救。”

    李鹏飞嘴皮子颤抖,羞愧的低下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属下保护不利,让两位小姐置身险地……”

    徐鸿剑弯腰扶着李鹏飞的双臂轻声道:“李叔,这不能怪你,你常年没有接触过江湖人士,不知道人心凶险,这次也是我自作主张,改掉路线,屏退暗桩,你不要太过自责。”

    韩靖默然站在一旁,愈发肯定先前的判断。

    从李鹏飞的言行表现来看,他情感强烈,头脑简单,不善言辞,忠心耿耿,定然是常年混迹行伍的汉子。

    这样一来,徐鸿剑和朱珞瑶的身份也能推个七七八八。

    徐鸿剑虽是女儿身,但其风度做派不输男儿,不仅有权调度朝廷各地暗子,还能代表朝廷招揽人才,谁会这么养女儿?

    除了军部大佬,不作第二人想。

    至于朱珞瑶,貌美如花,单纯可爱,身上自带一股雍容之气,徐鸿剑对她非常纵容,乃至在第一时间苏醒,追问的便是朱珞瑶的安全。

    由此可见,朱珞瑶的身份必定在徐鸿剑之上,能让将门出身的人紧张,皇家的身份是跑不脱的。

    推测至此,韩靖倒十分好奇三人游历江湖的目的,毕竟这个班子太单薄了些。

    这时,愧疚自责的李鹏飞已被徐鸿剑劝慰的平静下来,他转过身子,对韩靖抱了抱拳:“多谢韩公子,某欠你一条命。”

    “大恩不言谢。”徐鸿剑在旁补充道,“韩公子若有所求,尽管直言。”

    “这些话不必再讲。”韩靖摆了摆手,坦诚笑道,“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该相互帮助。”

    李鹏飞没有接话,只是认真看着韩靖,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好好记住。

    “施恩不图报,他的潇洒不是装出来的。”徐鸿剑心里对韩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嗯?他醒了。”

    李鹏飞霍然转身,一双冷目带着寒意盯着躺在地上的田伯光。他的内功修为最高,第一时间听到田伯光的呼吸突然变得悠长起来。

    韩靖、徐鸿剑纷纷望了过去。

    脸上伤口不再沁血的田伯光知道装不下去,睁开双眼,狂笑一声,盯着韩靖看:“我田伯光今天认栽了,你究竟是谁?”

    “怎么?还想报复我?”韩靖懒得正眼瞧他,“我姓韩,名靖,你可要记好了。”

    “韩靖,韩靖,辟邪剑传人?”田伯光失神般的念了几句,突然又望向韩靖,“杀了我吧,死在你手上,老子不冤。”

    “呛!”

    徐鸿剑右手拔出宝剑,皎洁的月色下剑锋聚着寒光,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韩公子,可否让我亲手了结此贼?”

    韩靖微笑踱步:“徐姑娘,你不觉得这样太过便宜他了吗?”

    徐鸿剑看着韩靖道:“韩公子的意思是?”

    韩靖收起笑容,目光变冷:“我向人打听过,这头畜生祸害的姑娘足足一百八十五位,其中有半数的受害者受不了此等侮辱,相继寻死。

    不瞒你们说,我在听闻这个消息时,恨不得将他擒住之后便碎尸万段,可现在我有了更好的想法。”

    李鹏飞的眼中满是杀意。

    徐鸿剑握着宝剑的右手指节发白:“愿闻其详。”

    韩靖道:“我觉得,应该让这头畜生尝尝那些被其残害过的姑娘的感受。只是我这个办法有些污人耳目,怕你们接受不了。”

    徐鸿剑道:“对付畜生无须顾忌这些。”

    “英雄所见略同。”韩靖抚掌笑道,“先废了它的武功,再摧毁它的作案工具,保障它不能自尽,不能死,不能反抗,然后把它送去红楼,让那些喜好男风的人尽情施为,如果没有人肯的话,就给一些银子,让他们好好招待这头畜生,一定要让它尝尽那些受害者的痛楚。”

第二十三章 以彼之恶,还施其身

    田伯光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装好汉的不屑神态立时蔫了。

    “好办法!”李鹏飞右拳砸向左掌,发出“啪”的一声响。

    徐鸿剑欣然赞同:“以彼之恶,还施其身,再妙不过。”

    她九岁那年,她的父亲便带见识过京城的司法大狱。起初,徐鸿剑并不认同那种血腥的刑罚,觉得太过残忍,有伤天和。

    她的父亲没有多说,让其遍阅卷宗,徐鸿剑用整整三天的时间读完那些骇人听闻的案件卷宗,她便明白一个道理:“恶人就该有恶人的死法,太过便宜他们是对善良的亵渎”。

    看着言谈一致的三人,田伯光再也保持不了冷静,惊恐的大声抗议:“我又没杀那些女人,你们不能这样,士可杀不可辱,是好汉的就杀了我,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凭你也配称士?”

    李鹏飞弯腰伸出右手一把揪住田伯光的领子,像是提鸡仔一样把他拎起,左手并指如剑,戳在他的气海穴之上。

    田伯光如遭雷击,丹田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内力逸散,浑身上下的经脉如同火烤,他的双目在一刹那间失去神采,再也没有半分神气。

    “你们……你们……”

    田伯光绝望无比:“杀了我吧!快杀了我!你这个贱婢,我真后悔刚才……”

    “聒噪。”

    李鹏飞一指点在他的哑穴上,又在他的腰肾部位戳了两指。

    田伯光只觉得整个腰部犹如针扎,尤其肾脏的位置,像是被铁钉来来回回插入一样,他的脸色顿时暗淡无比,双眼里闪过怨恨、后悔、惧怕等种种神态。

    “这等腌臜之事,就由某来代劳,某去去就回,烦请韩公子对我家小姐照顾一二。”李鹏飞右手拎着田伯光对韩靖道。

    韩靖拱了拱手:“好,劳烦李兄,对了,还请李兄让人传扬一二,此畜生折于我手,我与一位朋友有过约定,好叫他知晓。”

    李鹏飞颔首,脚下一点,从走廊间如一只大鹰般纵出,轻松跃至对面房顶,顷刻便融入夜色当中,消失不见。

    走廊间一时陷入寂静,清澈的月光温柔的照在此间,把两人的神色一览无余。

    良久。

    韩靖率先开了口:“今晚的月色挺不错啊。”

    “嗯,再过几天便是十五,月色会更好。”徐鸿剑应了一声。

    “呵呵,是啊。”

    有点蚌住了……

    韩靖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么,方才李鹏飞在的时候还好,可当只剩下他和徐鸿剑时,那种在房间里的尴尬余韵又攀升起来。

    洒脱如他也没想好该如何转移话题。

    反倒是徐鸿剑开口问道:“韩公子,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怎样中的迷药?”

    韩靖联系前后,思索片刻,望向庭院中那尊香炉道:“据我所知,他一开始就在酒楼里盯上了我们,后面的事情就不难猜了。

    等到我走出雅间,他便赶在我前面在香炉里倒上一日散,我刚进院子的时候便闻到一股异香,你们随后也进入院子。自然都中招了。”

    徐鸿剑抿唇点头,凝望着韩靖道:“幸好韩公子你武功高绝,机智过人,不然我和珞瑶难逃此劫,谢谢你。”

    韩靖感受到她的诚挚,微微一笑道:“朋友之间不必客气,对了,朱姑娘怎么样了?”

    徐鸿剑轻轻点头道:“珞瑶她从未收到过这般惊吓,我怕她太过伤神,点了她的昏睡穴,让她好好休息。”

    “嗯,没事就好。”

    “韩公子,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但闻无妨,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你问的我不一定回答哦。”

    徐鸿剑莞尔,宛如寒冬里的梅花盛开:“我想问的是,韩公子志在何方?想做些什么?又要做到什么程度?”

    “你这问题可不止一个。”

    韩靖笑了笑,他往前走了两步,左手搭在横栏之上,望向皎皎明月,目光似乎穿透到了极远的地方。

    他没想到,竟然会有人问他这个,亦如自己当初问林平之,原来真把你当朋友总会问你理想在何方。

    “其实,最开始,我就只想活下去,好好活着,像个普通人一样。可后来发现,这个简单的想法,在付出诸多努力后,就像是水中捞月,一切徒空。”

    徐鸿剑眉眼微抬,不知道为什么,她从韩靖这几句淡淡的话里感受到一股深切的悲伤,哪怕他是笑着说的。

    他的过往究竟是怎样的?

    顿了顿,韩靖轻快的继续说:“自从练武之后,我渐渐明白,只有强者才能不被掌控命运,我的目标就有些变化。我想不被命运操控,我想变强,我想做到最强。

    既然练武,不做天下第一有什么意思?

    如果还有东西能强行扭曲你的意志,哪又有什么意思?

    天下广大,宇宙浩瀚,我想去走走,再也没有东西再能拦住我,也没有东西能改变我的命运,行止随心,自由自在。

    当然,我更想,这一路上,有朋友,有佳人,有对手,还有好酒佳肴,我要把我向往的,没经历过的,全都补上!哈哈哈。”

    韩靖忽然大笑,这些话,他都是脱口而出,自然而然的从嘴里蹿出来,直抒胸臆,气势凛凛。

    徐鸿剑心中一动,直接抬起提着宝剑的右手,纤手翻转,剑便递到了韩靖面前:“此剑名为争锋,韩公子既有鸿鹄之志,便该有争锋相随,你说了,我们是朋友,请你收下他,鸿剑唯愿你一路披荆斩棘,实现所愿。”

    “好。”

    韩靖没有推诿,笑着接过争锋。

    呛的一声,争锋出鞘。

    剑锋汇聚月光,莹白中泛着寒意,似乎有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锋锐之感。

    “好剑!”

    韩靖赞叹一声,两人相视一笑。

    ……

    夜色已深。

    韩靖与徐鸿剑聊了许久,直到李鹏飞赶回来才回到房间里。

    稍微平静心绪,韩靖将辟邪内力修炼一个时辰,睁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精气神变得饱满起来。

    韩靖从床上站起,舒展双臂,伸了一个懒腰后,来到房中的木桌旁坐下,他把放在怀中的两本秘籍拿了出来。

    “《万里独行》从难度上来必然不及《金钟罩》,不过那头畜生一手快刀不俗,没藏刀法,反倒珍藏着这本轻功,肯定有其不凡之处,先看看再说。”

    韩靖心中计较了一番,把《万里独行》翻开,仔细阅读,领悟精义。

    《万里独行》乃是集步法、身法、耐力与一身的轻功。

    其中奥义在于松、劲、空。

    前两层奥义纵是天资普通的人,只要肯花功夫,练成仅是时间问题。

    而天资高的人,掌握起来非常快。

    但最后一层,空之境,需要非同一般的悟性。

    达到这一层,万里独行,片叶不沾身,不仅有极强的耐力,且在奔袭间能形成一股随身罡气。

    内力越强,速度越快,罡气越盛,能抵御敌人的远程攻击不说,还能驾驭伤敌。

    “难怪田伯光把这本秘籍带在身上,原来第三层它连皮毛都没摸到,不过想要练成这第三层不太容易。”

    韩靖沉下心来,依照秘籍上所述调动内力,灌入双腿之上的经脉。

    如此反复几次,他把桌上秘籍收起,推开窗户,纵身一跃,使着“万里独行”在夜间纵跃奔行,仔细体悟。

    半个时辰后。

    领悟了“万里独行”前两层精义的韩靖回到房中,此时,他对“空”的奥义,还是没能掌握。

    “意空,心空,身不空,秘籍上说的不错,没有天赋的人,几乎练不成这门轻功的最后一层。倒是前两层蛮简单,看来我的悟性还是不够强啊!”

    韩靖略带遗憾,“希望能在离开笑傲前,领悟这一层。”

    没有过多的浪费时间,韩靖把怀中的《金钟罩》拿出来研读。

    《金钟罩》,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是一门内外兼修的神功。

    在笑傲江湖里的《金钟罩》共分七关。

    第一关是运气吐纳,产生内劲,使之游走于周身特殊穴位和经脉,当所有特殊穴位和经脉连通,运转如意,便能增强抗击打能力,外功一定范围内伤害减半,内劲则减二到三分。

    第二关是在第一关内功小成的基础下,以此内力反向运转,运转时,浑身如同针扎,从而刺激周身血肉的凝练,排出一定杂质。

    第三关则需要借助外力,先以棍棒击打周身,每日三百遍,令筋膜壮大,使肌肉的抗力增强,等达到一定程度,便以钝刀加身,达到刀砍不痛,肤不泛红,才算大成。

    第四关需《金钟罩》的内功达到一定程度,打通诸多窍穴,练闭穴功夫的同时,以普通兵刃戳刺肌肤,不伤之后,再换利刃,当然戳刺的地方不包括罩门。练到这一关,除了罩门,双目、双耳、口、下阴或重要穴道,同等级的高手根本破不了防,就算稍高一筹,一样奈何不了修行者,还有外伤和内伤的快速疗伤篇。

    第五关练的是外功内力反震之道,以及内练脏腑。反震之道在于‘卸’和‘震’,卸力的同时把诸般劲道反馈给敌方,再加以自身劲道,威力奇大。内功达至一定境界者,反震之力一出,敌方非死即伤。

    内练脏腑需要外力和内力同修,夏日以高温加身,练者需在极其炽热的情况下,运转内力,配合外界热力的袭击,由内而外,“改造”自身。

    热的练完了,便需要冷。寒冬腊月,练者全身至于冰河浸泡,感受极寒的挑战,再以内力淬炼脏腑,完成内外兼修的关键一步。

    练完这一关,除双眼及罩门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弱点。纵是碰上内功更强的高手,只要不碰到罩门,也无法伤到修行者。

    达成第六关则需内功大成,内外浑然一体,方可缩小罩门至半寸,此时,修炼者浑身肌肉硬时坚若钢铁,软时柔若棉絮,刀枪不入,水火难侵,出手劲似风雷,身法轻若鸿毛,轻易震断尖锐刀剑,神兵利器加身而不伤,还能快速恢复自身伤势。

    练到这种境界的人,自达摩祖师创功以来,不超过十个。

    到了第七关,修炼者内功返璞归真,内力浑厚到不可思议之境,一口唾液,便能击穿金铁。罩门消失,水火不浸,对毒药伤害免疫。几可称金刚不坏之身。达到此境界者,唯有达摩祖师一人。

第二十四章 礼物

    “难怪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单是这本《金钟罩》,便远超一般门派的镇派绝学,更何况这本绝学还是七十二绝技中等偏上的武功,还有不少武学的威力和意境更在《金钟罩》之上。达摩祖师究竟是何等的奇才,凭一己之力创出如此多的绝顶武学,真叫人心生向往。”

    韩靖读完《金钟罩》不禁心潮澎湃起来。

    “不过,《金钟罩》这门武功是半点不能投机取巧,按照秘籍所述,很难速成,除非拥有非同一般的天资和机缘,否则,只能一步步夯实基础,厚积薄发。

    这倒也是少林武学的特点,从长远来看,《金钟罩》的上限远在《辟邪剑谱》之上,要是没有特别好的选择,用它来当暂时的主修功法也不错。”

    “不过我要是修了《金钟罩》,体内就会有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功力尚浅之时,不会发生冲突,但功力一深的话就需要维系平衡,否则有走火入魔之险,我必须早作打算了……”

    压下顾虑的韩靖回到塌前,盘膝而坐,准备修炼《金钟罩》的第一关。

    他并非不知道,贪多嚼不烂,武学在精不在多的道理。只是回归之日,迫在眉睫,面对未知的危险,韩靖必须汲取一切有用的东西,渡过眼前一关,才能谋及其他。

    更何况,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贪多嚼不烂是前人的至理,但前人并不能涵盖所有。

    杨过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五绝的功夫他都学了一部分,再加上古墓派和独孤求败的武学至理,简直是一锅乱炖。

    但就凭着这锅乱炖和杨过本身智慧及天赋,他在三十余岁便创出一门匹敌降龙十八掌的绝顶武学——黯然销魂掌。

    韩靖并不觉得自己比杨过差,集众家武学之长于一身的路子他也能走。

    深深呼吸之后,韩靖放空脑海,按照《金钟罩》所述的呼吸吐纳的方法,练习起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一股微弱的热气从丹田中活络起来,不同于辟邪内力的快诡暴烈,这股内力坚韧而缓和,虽有勇猛精进之意,但却徐徐而来,不急不缓。

    很快,这股微弱的内力开始在几条特殊的经脉当中游动,逐次前行,循环往复。

    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会忽略时间的流逝。

    直到屋外传来扣门地声音,韩靖才从放空习练的状态清醒过来。

    《金钟罩》第一关他已修成,差的只是壮大这股内力,从而增强抵挡伤害的强度。

    韩靖睁开双眼,明亮有神。

    他向外瞟了一眼,窗外的天刚蒙蒙亮。

    扣门的是徐鸿剑,她大方的在门外轻声呼喊:“韩靖,你醒了吗?”

    经过半夜的畅谈,两人的关系近了一步,直呼姓名没有尴尬之感。

    “稍等一下,我穿个鞋。”

    韩靖回应一句,光速穿上长靴,略微对着铜镜整理一下仪容,打开房门,见到徐鸿剑他们三人各自挎着包裹,一副将要远行的模样。

    徐鸿剑看到他微微一笑。

    朱珞瑶也朝他甜甜笑着,脸上没有了昨夜里惊吓与不安的影子。

    李鹏飞默然颔首,依旧不苟言笑。

    “要走了?”韩靖笑容温和。

    “嗯。”徐鸿剑点头道,“我们是来向你辞行的。”

    说着,她把左手拿着的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匣子递到韩靖面前:“这点礼物,请你务必收下。另外,盒子里面有封密函,是想对你不利之人的信息,那些人觊觎你身负辟邪剑谱,路上一切小心。”

    “那我不客气了。”韩靖伸手接过匣子,半开玩笑地道,“我现在是一穷二白,可没有什么礼物能回敬给你,不过要是对我有啥要求,可以提,我尽量办,办不到,说说也是好的。”

    徐鸿剑不禁莞尔。

    “我也有礼物。”朱珞瑶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干净白皙的右手拿着一方玉盒上前,“谢谢你昨晚救了我和剑姐姐,我能不能也叫你的名字啊?”

    “朋友之间称呼随意,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韩靖笑着拿过玉盒,耸了耸肩,“方才的那句话我就不重复了,真要回礼的话,我还有点头痛,嘶,不对,我有一些消息,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

    徐鸿剑眼波流转,看着他道:“说来听听。”

    “好。”韩靖点点头,问道,“日月神教对你们的威胁程度大不大?”

    “说他们是心腹大患,也不为过。”徐鸿剑眉眼一抬,冷然之色乍现,“日月神教,实为魔教,其教众无一不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之辈,他们欺杀抢掠,丧尽天良,甚至在黔滇等地豢养军队,公然抵抗朝廷。

    朝廷早有剿灭之心,但他们教众遍及各洲,高手如云,上下一心,其教主东方不败,武功更是天下第一,此人不除,朝廷不敢轻易动手,而且他们的老巢黑木崖,天险自成,易守难攻。”

    “魔教的确势大,上下一心倒也未必。”韩靖淡淡一笑。

    “什么意思?”

    韩靖接着道:“你听我说。东方不败的武功的确高绝,不过现在掌控着日月神教可不是他,而是一个名叫杨莲亭的人。

    此人武功平平,深得东方不败宠幸,而东方不败本人几乎都在黑木崖后山某处修行,无心争霸江湖,一心想要变成个女子。

    那杨莲亭指使着傀儡东方不败消除异己,狐假虎威。

    魔教众人之所以表现的上下一心,一是因为‘三尸脑神丹’这一毒药的控制,一旦没有解药,发作起来生不如死,二是畏惧东方不败的武功。

    想要对付东方不败,从‘三尸脑神丹’和杨莲亭下手会有不错的效果。

    还有就是,日月神教上代教主任我行,他并没有死,是被东方不败锁住琵琶骨,囚禁于西湖梅庄,由‘一字电剑’丁坚、‘五路神’施令威还有丹青生、秃笔翁、黑白子、黄钟公等一流高手看管。

    她的女儿任盈盈便是日月神教的圣姑,是她向东方不败求得三尸脑神丹为期一年的解药,对魔道中人有天大的恩情,‘三尸脑神丹’的毒性非常复杂,‘杀人名医’平一指或有希望解开。

    嗯,对于日月神教我就知道这么些了,信息有些乱,不知道有没有用。”

    “当然有用!”徐鸿剑眼神雪亮。

第二十五章 心意

    这些消息,何止是有用?

    这是将魔教的利弊和其教众的把柄全部剥开展现在眼前,一旦利用这些信息筹谋好计划,覆灭魔教不在话下,甚至能获得预期之外的胜利果实。

    一向平静的李鹏飞也忍不住多看了韩靖两眼。

    徐鸿剑就要拜谢。

    韩靖连忙抬手:“虚礼免了,有用就行,能帮到朋友我也开心。”

    朱珞瑶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好奇道:“韩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

    徐鸿剑眉头轻蹙,语气微重:“珞瑶,不该问的不要问。”

    然后她抱歉的望向韩靖,“韩靖,我们告辞了,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来京城瞧瞧。”

    “好,不送。”韩靖笑道,对于单纯的朱珞瑶,他并未产生芥蒂。

    他年纪轻轻,说出魔教的秘辛如数家珍一般,这本就会引起别人的好奇。

    徐鸿剑知道轻重而不问,朱珞瑶只是纯粹的好奇。

    而韩靖之所以决定说这些秘辛,并不是一时冲动,被漂亮妹妹迷魂了头。

    这是他对朋友的态度,真心换真心,是他对朋友二字的理解,能帮到朋友何乐而不为?

    倘若朋友之间都彼此提防,那人活的该有多累。

    更何况,韩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朱珞瑶吐了吐了粉嫩的舌头,低声道:“因为你,我挨了剑姐姐两顿批,刚才那些话算是你对剑姐姐的回礼,我就不要回礼了,希望你哪天能来京城看看我们。”

    韩靖笑笑不语。

    徐鸿剑哭笑不得:“你啊,真拿你没办法,走啦。”

    李鹏飞走在最后,路过韩靖身侧时,轻声道了一句:“保重。”

    “保重。”

    韩靖在长廊上注视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起了一丝离别的惆怅之情:“以后若有机会的话,京城我一定会去。”

    直到三人的背影再也瞧不见,韩靖才收回目光。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浊气,韩靖之所以没给两人明确的回复,是因为他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

    三月之期,迫在眼前,自己还会有机会再来笑傲江湖吗?

    许久。

    韩靖摇了摇头,把这些心绪一一归复。

    无论未来如何,我会全力去做。

    徐鸿剑一行三人出了客栈,骑上马后,她回首望了一眼韩靖所在的方向,又收回目光,神情恢复往日的清冷。

    “李叔,珞瑶,今天从他那里听到的消息,不许泄露半句,也不许透露是他所说,明白吗?”

    “小姐放心,我还欠他一条命。”

    “我知道的剑姐姐。”

    ……

    韩靖回到房中,坐在木凳上,先把徐鸿剑送给他的黑色匣子打开。

    这匣子有一只手掌大小,里面用翠绿色的丝绸裹着,匣子里有一个食指长的淡黄色小瓷瓶,瓷瓶旁边有两封折叠好的信纸。

    “又多了个小瓷瓶,这瓷瓶倒是很精致。”

    韩靖笑了笑,随手拿起那两份信纸,拆开阅读。

    第一封正是觊觎辟邪剑谱之人的信息。

    青海一枭季常启:‘白板煞星’弟子,身长七尺,颇瘦,一双细眼,常穿麻衣,不修边幅。武功为‘五行颠倒手’,招式怪异,让人防不胜防,一流高手,介乎于恒山三定与君子剑岳不群之间。

    日月神教丘云发:为魔教新十大长老之一,五十岁许,吊梢眼,络腮胡子。武功有‘暴烈剑法’、‘摧碑掌’,武功不再五岳掌门之下,其手中还有一应教众,擅长暗杀。

    白头仙翁卜沉:嵩山十三太保之一,一头长发花白,善使刀法,武功犹在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之上。

    ……

    韩靖一一读完,这纸上所述的一共有十三人,信的末尾提到,这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是徐鸿剑挑选整理出来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

    “秘籍动人心啊。”韩靖感叹的把手中的信纸烧掉,“我记得原著里青海一枭三两式便把天门制服,虽说是占了招式的便宜,但其手段和武功必不会差,他是左冷禅的人,白头仙翁和秃鹫也是,这么说,左冷禅为了对付我,派了三位一流高手,那我还真是要小心一些。”

    大意是取死之道。

    “从今天起,吃的、喝的,都要注意,昨晚就是教训,倘若它下的是毒药,我焉有命在?”

    韩靖接着打开第二封信。

    “韩靖:

    昨夜彻谈,鸿剑虽不知你经历过何种苦难,但能想象的到,那一定极其艰难、险恶。

    我想,这等苦难都未曾击垮你,那你的宏图之志,早晚定能实现。

    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盼君多留心。

    瓷瓶里是三颗还真丹,此丹可解百毒,治疗绝大多数内伤,还能快速恢复内力。

    小小薄礼,望君安好。”

    还真丹?

    这名字他虽然没听过,但其效用说是保命神丹也不为过。

    就算是她,想要这种丹药,恐怕也不容易吧?

    韩靖发怔,心里有些感动,徐鸿剑赠剑他能坦然接受,可又再度送这等贵重的圣药,此中情义,深恩难消。

    怀着复杂的心情,韩靖打开了朱珞瑶送他的玉盒。

    盒子里有一封折叠信,一个表面浮着云纹的白色小瓷瓶。

    “韩公子:

    蒙君相救,珞瑶不胜感激,原该精心招待,以表谢意,只是诸般要事在身,匆匆告别,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瓶中是雪参丸,能增进内力,提升人的精气,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其实我跟剑姐姐在你后面跟了三天呢。你不要生气哦,是我让剑姐姐这样做的。我很羡慕你,随心所欲,自由自在,所以就想多看看你,你是怎样能活的这般潇洒的。

    只是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幸好有你在。

    总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啦。一定要来京城玩哦,大内武库里有好多秘籍,你想要看什么,我都能拿给你。

    京城里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等你来了,我和剑姐姐带你游遍京都。

    珍重,等你来京都哦。”

    韩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真是信如其人。徐鸿剑的信,简洁干练,绝不废话。朱珞瑶的信跟她人一样单纯、好玩。

    “还真丹、雪参丸,罢了,只要我能做到,终有一日,会来京城看望你们。”

    韩靖默然的收起信件和丹药,收拾心绪,准备启程。

    田伯光已经解决,他便不需要再绕路去长沙。早日去衡山,觅地练功,等待嵩山派发难,解决刘家的事情后,自己便要着手准备返回主世界之事。

第二十六章 刺杀公子剑

    暖风拂人,艳阳高照。

    江湖上的大事,总是轰传的很快。

    韩靖于丰城制裁田伯光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天的时间,便传闻了半个武林。

    江湖好汉无不拍手称快,便是官府也张榜表彰,一众百姓听闻,交口称赞。

    韩靖风头一时无两,被冠以“公子剑”的名头。

    此时,正值晌午。

    这位被称作“公子剑”的韩靖正牵着一匹半身被灰尘染黄的白马,走在一条夯土大道上。

    “浪啊,你休息好了没?休息好了就吱一声,咱们继续赶路,没准要不了多久,前面就能看到一处镇子,到时候,我让小二喂你大口喝水,大口吃上好的草料,咋样?”

    韩靖边走边跟雪浪画着大饼,他的额头上布满一层细腻的汗水,显然是有些疲惫。

    连续奔行四个时辰的雪浪并不上当,闷头亦步亦趋,没有任何反应。

    “好吧。”韩靖耸了耸肩,“等我们过了这个坡再说。”

    两人悠悠向前,终于跨过高坡,眼前豁然开朗。

    前方的路蜿蜒向上,是跨山的路,俱在丛林之中,在入林的路旁有一家茶铺,铺子在一颗两人都合抱不拢的香樟树下。

    香樟树下的凉棚里有五张桌子,歇脚客人坐了三桌。

    一桌是两个身穿灰衣的汉子,一胖一瘦,一桌是一对夫妇,正陪着孩子说笑,最后一桌趴着一位着白袍的年轻人,似乎是睡着了。

    四辆马匹被拴在一旁,茶肆的老板正在喂着草料和水,是个中年汉子,用汗巾绑着头发。

    “看看,我这嘴,一定是开光了。”

    韩靖笑着拍了拍雪浪的颈项,“浪啊,你有草吃了,开不开心?”

    雪浪长嘶一声,左右摆了摆的头。

    韩靖笑眯眯的拉着它往茶肆走。

    茶铺的老板很明显是个会做生意的人,韩靖还未靠近茶铺,他便已迎接出来:“这位爷,来杯凉茶和小吃吧?我这还有上好的草料,保管让您这匹骏马吃了气劲十足。”

    “好,麻烦老板了。”

    韩靖顺手把缰绳递给了他。

    茶肆里喝茶的人,除了那名孩童和趴在桌上的年轻人,俱都回过头来望了他一眼,眼神很随意,随即又回过头自顾自的聊天喝茶。

    “不麻烦,不麻烦。”

    茶肆老板麻溜的接过缰绳,把马拴在马槽旁,又转身拎着一壶凉茶快步来到韩靖坐下的桌前,倒满一杯茶:“这位爷,请喝茶。”

    “好。”

    坐在凳子上的韩靖含笑点头,他拿起茶杯,皱了一下眉头:“老板,你这水里有虫啊?”

    “怎么会?”茶肆老板错愕的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韩靖抖手一甩,杯中凉茶如冷箭般倾泻而上,喷了茶肆老板一脸。

    “啊……”

    茶肆老板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踉跄的往后退,撞在那张空着的桌子上,滚倒在地,不断打滚,惨叫声从他嘴里蹦出来,一双手捂着眼睛,指缝里流出黑色的血液来。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同一时刻。

    坐在韩靖左手边的一胖一瘦两条灰衣汉子猛然起身,两人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韩靖脑部和胸口。

    坐在韩靖背后,趴在桌上的年轻人如同狮子跃击一般,双臂展开,合上而起,使出一式“强人锁男”,想要从背后扣住韩靖。

    坐在韩靖前方的那一家三口,满脸的笑意转为杀机,从桌底抽出早已备好的刀剑,齐齐向韩靖胸前、下盘的要害刺来。

    当此时。

    韩靖右脚足踝向后一踢,臀部下的矮凳“嗖”的一声往上斜飞,撞在那“强人锁男”年轻人的脸上,立时血肉翻飞,几颗牙齿从年轻人嘴里吐出,犀利的攻势被打断,他华丽丽的摔在地上,人事不知。

    韩靖在踢出凳子的那一刻,背后的争锋已然出鞘。

    原来他根本没有坐实,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有防备。

    寒光凛冽。

    他一下子刺出了五剑,却又好像只刺出了一剑。

    噗噗噗……

    剑锋入肉的声音响起,这些袭击韩靖的杀手喉咙间都多了一抹剑痕,汩汩流血,倒地身亡。

    他们脸上的表情均只有临死前的惊愕。

    好快的剑——

    韩靖右手握着的争锋剑锋向下,一动不动。

    杀机未散,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嗤嗤!

    就在这一霎那。

    劲气呼啸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音暴烈而迅疾,一点剑光破开凉棚,直刺韩靖头顶。

    韩靖脚下轻点,身形闪避,刹那间掠出凉棚外躲开这一剑。

    剑光一点即收,从空中落下一个人来,离韩靖两丈远。

    这人约莫五十岁上下,长发花白,发际线极高,满脸的络腮胡子,一双吊梢眼含着煞气。

    “‘公子剑’果然有两下子,好小子,你是如何识破他们的?”吊梢眼的老者紧盯着韩靖道。

    韩靖笑了一声:“可能是他们的领头人太蠢了吧,我这张脸,那个正常女子看了不会动心,她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平静的像是有所预料,更可况,那个茶肆老板的拳茧太粗大了一些,简直像你的脑门一样,又蠢又亮!”

    “好胆,胆敢辱骂老夫。”吊梢眼的老者眼角一抽,怒上心头,“你可知我是谁?”

    “废话真多,丘云发,去阎王爷那报道吧!”

    韩靖足尖一点,闪电般的掠向吊梢眼老者丘云发,手中争锋发出破风之声,剑影连颤,刺出九道剑花,招招刺向丘云发诸身要害。

    丘云发不愧为日月神教十大长老之一,眼见韩靖快招抢出,他手中的剑也是不慢,一声爆吼,剑锋上跃起暴烈的气息,看似毫无章法的挥剑,实则已将“暴烈剑法”中的精妙剑招连续使出。

    两剑刚一接触,韩靖便从剑身上传来的劲道窥探出丘云发的内功深浅。

    这人的内力只比解风少稍差一筹,不能让其剑势尽展。

    “好,我就让你疲于应对,发挥不了内功深厚的长处!”

    韩靖抖手再刺,一剑比一剑快,争锋在他手中好似有了分身,一刹那间,七八把争锋同时挥出,剑影层层叠叠,分别以刁钻的位置,笼罩丘云发诸身大穴。

    剑体未至,但剑锋所散发出的寒意与杀机,直令丘云发遍体生寒。

第二十七章 什么叫影帝

    “怎么会有如此之快,如此诡异的剑法!”丘云发心中大惊。

    快剑他不会没有见过,甚至教中都有好几个用快剑的高手。可与眼前的韩靖比起来,竟是提鞋也不配。

    他运气于眼,却很难捕捉到韩靖出剑的轨迹。

    开始还能挡得住的,可韩靖的剑越来越快,十几招后。

    他完全是凭着厮杀战斗的经验应对着韩靖的每一剑,如此刁钻、迅捷的剑法,是他平生第一次碰到。

    明明是朝着脸上刺来,可左腹部的那一剑好像更快,明明挡住了左腹部那一剑,可右耳垂已被剑锋削掉半块。

    他突然很后悔在教主面前接下这个任务。

    我为什么要自告奋勇?

    我为什么要托大?

    我方才同他们一起出手,是不是就有机会斩杀掉此子!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丘云发清楚自己没有任何退路。

    只能拼。

    可是在这个节奏里打下去,他必亡!

    丘云发怒吼一声,吊梢眼里有决然之意,脚下一踏,泥地陷裂数尺,不顾韩靖刺向左腹这一剑,手中青锋穿透气流,劲风呼啸,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鸣响,直取韩靖咽喉部位。

    以伤换命!

    韩靖眉眼一挑,剑锋斜斜向上,往右一划,脚下踩着逐风步,险之又险的从丘云发这一剑的剑锋上扭开脖颈。

    噗嗤。

    争锋带起一捧血色,丘云发身上乍现一抹剑痕,直接从左边腹部划至右边颈部。

    “好剑法——”

    丘云发的吊梢眼圆圆睁大,吐出这三个字后,“扑”的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呼。”

    韩靖长出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可惜你的剑法不够快,势也不够沉,不过还好日月神教只派了你一个长老,若是有两人以上,我就只有跑的份了。”

    “嗖!”

    又是一声疾响。

    “还有人!”

    韩靖心中一震,暗叫不妙,凭着感知,朝着疾响的方向挥剑翻转。

    “叮,叮!”

    暗青子撞击在剑身上的声音响起。

    韩靖忽然觉得左肩传来剧痛,一枚飞梭样式的暗器插在左肩肩胛处。

    终究是太过仓促,漏掉一枚。

    剧痛的左肩很快传来麻木之感。

    “有毒。”

    韩靖心中一凛,连点了胸前要穴数下,从袖带里抖出一颗随时备着的还真丹扣在手中,擦去脸上汗渍的时候悄然喂进嘴里。

    “啪,啪,啪。”

    鼓掌声从前方密林处传来。

    四道人影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鼓掌的是一位麻衣中年男子,披头撒发,细眼长眉,不修边幅,看起来十分邋遢。

    另外两人,一老一秃,一个提着长刀,一个拿着短刀,脸上浮现黄雀在后的优越表情。

    还有一个半百老者,长须灰白,面无表情,腰间缠着一根黑色长鞭。

    “‘青海一枭’季常启,‘白头仙翁’卜沉,‘秃鹫’沙天江。”韩靖目光扫过四人,将其中三人认了出来。

    他们特征太过明显,至于最后一位,徐鸿剑所给的信息上没有这人的描述,但从其武器看来,很有可能是嵩山十三太保之一的“神鞭”邓八公。

    左冷禅剥开一定是黑的,派四名一流高手还施暗算,难怪能把几乎断代的嵩山壮大成五岳第一,一个字,狠!

    “不愧是名传江湖的‘公子剑’,匆忙之间,还能挡掉我两枚‘青梭’,还杀了魔教十大长老,厉害,厉害啊!”麻衣中年男子季常启嘴上说着赞扬的话,可脸上的神情颇有些不以为然。

    还真丹入喉不久,一股热力游向韩靖丹田,一股凉意游向他左肩中梭处,左肩上的麻木之感很快消退,痛感恢复。

    韩靖心中稍安:“幸亏有徐姑娘的还真丹,我还是不够谨慎,低估了这群人对秘籍的兴趣和称霸武林的狂热之心,这四个人都是一流高手,缠着我打我必输,得想办法阴死一个才行。”

    心里在感叹,韩靖表面上露出一副慌张之色:“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暗算我?”

    季常启的语气懒洋洋:“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只要你识相,乖乖束手就擒,交出辟邪剑谱,跟我们走上一趟,保你不死。”

    “咳咳。”韩靖故意咳嗽两声,身形颤了颤,一副快要站不稳的模样,“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小子,你不相信也得相信。”满头白发的卜沉开口了,“你是不是感觉到浑身麻木,血都要僵了?季兄的‘僵尸倒’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以你的内力恐怕逼不出来,再拖个一时三刻,你整只左手就没用了。”

    “什么?”韩靖的脸上勃然变色,“卑鄙小人,我跟你们拼了!”

    韩靖握住剑,向前奔行数步,剑锋湛然,忽然,他脚下一个踉跄,顿时不稳,半跪下去。

    “下毒算什么英雄好汉……”韩靖咬牙切齿的以剑撑地,眼神很不服输的抬着头望向四人。

    “蠢货,只用蛮力的武夫。”季常启懒洋洋的语气不变,“左盟主还是太谨慎了,这事用得着我们四人一起出手吗?剑法厉害又怎样?还不是个愣头青。”

    沙天江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头顶:“沙某人觉得脑子比武功重要。”

    卜沉笑道:“掌门师兄考虑周到,只是低估了季兄暗器的厉害,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松,邓师弟,你去把他穴道封住,拿下他就返回嵩山吧。”

    “好。”邓八公点点头。

    “狗杂碎,有种给我解毒再战……”韩靖摇摇晃晃的叫骂。

    四人浑不把中了毒的韩靖放在眼里。

    邓八公施施然走上前来,抬脚便要踹掉韩靖右手中的争锋。

    便在此时,一道寒光骤起,在邓八公眼中极速放大,他的那抹轻视之色还来不及收回便定格成了极度的后悔之色。

    争锋从他的下阴直撩上脑门,锋利的剑刃入肉三寸,直到邓八公倒下去,血水才噗噗往外流。

    这一切,转变的太快,太突然了。

    让另外三人猝不及防,愣在当场。

    韩靖找准机会,从腰囊里抓出三枚铁菩提,抖手甩出。

    铁菩提飞跃而出,劲风呼啸间,季常启三人瞬间清醒过来。

    三人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一流高手,卜沉手中长刀左右一摆,三颗铁菩提瞬间被弹开,失去劲道,坠落在地。

    “邓师弟!”卜沉痛呼出声。

    季常启的脸色沉了下来,第一次语气急促:“你没有中毒,你是装的?”

    韩靖坦然站起身来,嘴角微微勾起,学着季常启懒洋洋的语气道:“脑子比武功重要,知不知道什么叫影帝啊,扑街。”

第二十八章 尔虞我诈(求推荐,求追读)

    季常启等三人虽然不明白扑街是何意,但韩靖那股嘲讽的意味让人直接上头。

    季常启怒极反笑:“小杂种,待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话音方落。

    他脚下一点,双臂展开,整个人如同鹰隼般纵跃而起,两只蒲扇般的大手好似钢铁铸就,带着沉重的破风之声,直击韩靖的脑门而去。

    季常启一动,卜沉和沙天江不甘落后,一左一右,挟长带短,刀锋凌厉,夹击而来。

    面对围攻,韩靖沉着冷静,手中争锋,化作无数道剑影,凌空一刺,拦住季常启的掌势,又连划数下,隔开夹击而来的刀剑,同时又刺出数剑,招招指向三人要害。

    剑光凌然间。

    季常启、卜沉和沙天江这才知道左冷禅下的命令没有错。

    辟邪剑法的快诡之处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人都难以单独接下的。

    这剑法快到让人难以反应,运气于双目都机会捕捉不到出剑轨迹。若不是三人有一身的战斗经验,上来便会吃亏。

    转眼间,三人已经过了十几招。

    韩靖一剑在手,快如风雷,剑光几乎连成一片光幕,身随剑走,影入剑中,人和剑已然分别不出来究竟会从那个地方出击。

    “叮,叮,叮……”

    “嘡、嘡、嘡……”

    一连串的刀剑撞击声如珠玉落盘不绝于耳。

    季常启三人越打越是心惊,三人联手竟然处于攻势少,守势多的地步。

    倘若邓八公中途没有赶来,他们三人被阴死一个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一道耀眼的剑光从韩靖手中撩出,季常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掌布满内力,使出“颠倒五行手”中金木齐出之势挡住这一剑。

    可他拍出这一掌,却偏偏打在了空气当中。

    这剑是假的!

    他心道一声糟糕。

    就在他旧力刚竭之时,韩靖又是一道突兀的剑光射来。

    这一剑没有任何先兆,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季常启细眼大睁,浑身发颤,脚下暴退。

    当!

    沙天江横出一刀,点在韩靖的剑身上,阻住攻势,饶是如此,剑锋也在季常启胸前开了一道口子。

    “可惜。”

    韩靖心中暗道,这一剑,他算了又算,几乎用尽三分之一的内力,本想杀掉对他威胁最大的季常启,但终究是功亏一篑。

    韩靖格挡住沙天江攻来的一剑,再度剑出如风,在卜沉胳膊上添了两道伤口。

    季常启惊魂方定,见势不对,连忙攻将上来,他收起了所有的轻视之心,小心应对韩靖每一剑的攻势,宁愿受点外伤,也不轻易出击露出破绽。

    卜沉和沙天江都是老江湖,瞬间明白了季常启的打算,三人合围起来,完全成守势来消磨韩靖的内功与气劲。

    “麻烦了。”韩靖非常清楚自身实力的弊端,辟邪剑法虽然犀利,但他的内功底子太薄,不足以支撑他长时间战斗。

    尤其面对三名当世一流高手的围攻,他不得不把剑法催到极致,才能压着三人打。

    但季常启三人的内功远比他深厚的多,挨上几剑外伤不过是疥癣之患,此消彼长之下,他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怎么破局呢?”

    韩靖脑海里思索着破局之法,手中的争锋半分不慢,长剑在手,配合着逐风步,在方寸之间闪转腾挪,剑出剑进,每一招都刁钻到让人意想不到。

    他的剑势变化莫测,神出鬼没,季常启、卜沉、沙天江三人被笼罩在内,每一剑都让这仨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备。

    即便如此,在韩靖愈发凌厉的剑势之下,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开了几道口子,鲜血染红衣襟,看起来非常惨烈。

    谁能料到这是一位习武堪堪两月,年岁仅仅十四的少年人之战绩。

    这固然与辟邪剑谱短期内能快速提升实力,一定程度无视内力差距有关,但更为恐怖的是韩靖的武学天分和战斗天赋。

    出道以来的三次战斗,每次都能让他获得提升,使其充分发挥辟邪剑法的快诡之处。

    如此骄人战绩,一但传入江湖,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弹指间,季常启险之又险的避过一剑,他发现韩靖的剑法有了一丝丝不圆润之处。

    “比方才慢了一线,一定是他的内力不够用了。”季常启心中微喜,“辟邪剑法端的可怕,难怪左冷禅心心念念要得到,如此厉害的剑法,我若是得到了,别说左冷禅不能驱使我,便是他和师傅联手,我也不惧!”

    一想起被支配的人生,季常启脑海里闪过阵阵恶意。

    何不在关键时候放水,让这小子干掉卜沉和沙天江其中一人,我再收拾残局,拿到剑谱,躲上几年,练好辟邪剑法,重出江湖。

    到时候,管他左冷禅,还是师傅白板煞星,都得在他脚下臣服!

    卜沉和沙天江的武功略逊季常启一筹,还未曾发现韩靖剑速慢上一线的状况,自然也不知季常启心中的算计。

    但其实,韩靖压根没有内力不济,还真丹还有一半药力未尽,依旧持续补充着丹田中所耗的内力。

    他之所以出剑慢上一线,是因为他已然想好了破局之策。

    “他们三人,唯独季常启不用武器,也是这人武功最高,我露出破绽的话,他必然能找到时机出手。

    《金钟罩》的第一关多多少少能减免一定的内山,我就硬挨他一掌,全力斩杀掉卜沉或沙天江,再依靠还真丹残余药力压住伤势,到时候,我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就算打不过,剩下两个人是守不住我的,我完全可以借轻功之利逃出生天,打打游击,赌了!”

    这是一场分生死的豪赌。

    但韩靖在天华星清醒的那一刻,不就已经被绑在生死盘的桌上了吗?

    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自己的武功!

    又过了数十招,韩靖出剑的速度再度变慢一分,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卜沉和沙天江瞧出端倪,两人眼神一碰,多年相处的默契让两人奋力出招,挡住韩靖的剑势,给季常启创造机会。

    “咻!”

    韩靖这一剑被卜沉和沙天江刀剑架住,攻势立缓。

    “就趁现在!”季常启双手挥舞,一上一下,掌力吞吐间,气流翻转,对着韩靖的脊背一拍而出,澎湃的掌力涌出的瞬间,他又收回了三分力,心中阴测测的想,“给你机会,别不中用啊。”

    在剑被架住的那一刻,韩靖运起金钟罩的内力护住背部诸般要害,手腕一抖,争锋上劲气磅礴,挣开夹击,斜斜往上一引,如毒蛇出击一般,刺入卜沉心脏部位。

    噗!

    剑锋入肉,掌力透背。

    韩靖一个踉跄,背上巨力传来,金钟罩直接破功,澎湃的内劲如同石碾一般,摧残着背部经脉,他喉口一阵腥甜,强忍着剧烈的疼痛,想要抽剑解决沙天江。

    但剑身上突然沉重起来,好似被泥沼吸住一般。

    被刺入心脏部位的卜沉竟然没死,他以浑身内力锁住争锋,嘴角溢血的急喝道:“快!拿下他!”

    穿透心脏还能活?

    这特么是人?

    韩靖人麻了。

第二十九章 黑吃黑,交友须慎重

    沙天江的短刀火速劈向韩靖的手腕,他与卜沉几十年兄弟,救人心切。

    电光火石之间,哪容得半分犹豫?

    韩靖直接撒手,松开剑柄,提气转身,整个身子往左一掠,如清风般避开这一招。

    季常启见卜沉没死,也有些吃惊,但听闻卜沉声音,显然已受重伤,不足为虑,当下再不留手,双掌齐出,如惊涛拍岸,封死韩靖的退路。

    眼见避无可避之下。

    韩靖只好抬手抵挡,使出“摧心掌”,阴劲上扬。

    双掌交错间。

    韩靖闷哼一声,左手手腕直接脱臼,整个人倒飞出两丈远,背部撞在夯土大道上,劲力回旋间,震得他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浑身疼痛欲裂,难以动弹。

    沙天江赶上前来,刀锋横在了韩靖脖颈处。

    一切变化都只在刹那。

    韩靖手上无剑,同一流高手的差距还是太大。而季常启的掌上功夫精深无比,浸淫多年,韩靖根本没法相比。

    最为关键的是,谁也未曾料到,卜沉明明被穿透心脏,依然能做出反击,这超乎常理,同时也令韩靖功败垂成。

    一步错,步步皆输。

    “如果我对付的是沙天江,是不是就……”

    马后炮解决不了事情,懊恼后悔并不会让处境变好。

    韩靖压下心中情绪,闭上双眼:只能回归了吗?

    不,以我现在的状态回到牢房里是死路一条。

    他们要的是辟邪剑谱,我还有机会,冷静,一定要冷静。

    季常启快步上前,左手连点几下,封住韩靖数处大穴,对沙天江道:“沙兄,你快去看看卜兄如何了,这小子我来炮制。”

    “好。”

    担心卜沉的沙天江没有多想,收了刀,转身朝卜沉走去。

    堪堪走出一步,一道沛然掌力无声的轰击在他后脑勺之上。

    沙天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头部如同被开了瓢的西瓜一样爆裂,红的白的四处飞溅,就此暴毙。

    变故突然,卜沉愣在原地,他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心脏长在右边,躲过死劫,哪里想得到,情同手足的沙天江就这样死在他面前。

    “你……你干什么?”卜沉又惊又怒的吼道。

    韩靖错愕的睁大双眼。

    这是……

    黑吃黑?

    季常启的细眼里毫无感情波动,边笑边朝着卜沉靠近:“你说我要干什么?你不是看到了吗?”

    卜沉咯了一口血,踉跄的往后退,他好歹混了几十年的江湖,心念一转便知道季常启的目的:“你想独吞辟邪剑谱?”

    “真聪明,我会给你个痛快的。”季常启用最平静语气说着最恶毒的话。

    卜沉面色聚变,韩靖那一剑虽没能要了他的命,却也让他伤势沉重,半点力都提不起来,根本没有拼死一搏能力,求生的本能让他不住后退:“季兄,你……你我之间没有仇怨,他你带走就是,放过我可好?”

    季常启没有说话,依旧缓缓朝着卜沉走去,仿佛在享受着猎物死前的挣扎。

    卜沉惊惧交加,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季兄,求求你,放过我,我给你钱,还有宝药,我有百年山参能续命养气,还有很多对你练功有用的东西,你放过我,我以后都听你的……”

    “是吗?”季常启呲牙一笑,脚下猛然加快速度,闪身便至卜沉身前,抬掌对着他的脑门轰了一掌。

    “左师兄会……”卜沉的话音就此中断,眼神涣散起来,口鼻溢出鲜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季常启对着他的尸身冷笑,低声道:“蠢货,有了辟邪剑谱,我还会怕左冷禅?我什么得不到?”

    韩靖瞧的眉头直跳。

    什么叫心狠手辣?

    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眨眼之间对兄弟痛下杀手,那沙天江方才还曾救过季常启,可他下手不曾有半分手软。

    这样的人,没有底线,血是冷的,心是黑的。

    交朋友和选队友得慎重啊!

    “有点糟糕,这个人毫无底线,一心想要得到辟邪剑谱,如果我说了,必死无疑,可是我不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折磨我,怎么办?”

    韩靖绞尽脑汁的思索对策。

    季常启转过身来,嘴角含笑:“怎么样?公子剑,你是打算老老实实的告诉我辟邪剑谱的功法,还是说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韩靖闻言,冷静开口道:“你的目的是剑谱,我的目的是求活,剑谱我可以给你,但我要全身而退。”

    “哦?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季常启似乎想到了好笑的事,脸上笑容愈发狰狞。

    “我觉得我们可以谈谈。”韩靖从容的分析利害,“你杀了他们,无非是想独吞辟邪剑谱,成为绝代剑客,从此不仰他人鼻息而活。

    但左冷禅黑白两道通吃,以他的手腕和心计,不难发现你是叛徒,到时候,你恐怕过的比丧家之犬更惨,所以,你就需要的就是时间,跟我合作,一起共赢。”

    “怎么合作?”

    “很简单,你可以封住我的穴道,不过要为我疗伤,我伤好的快,你就能越快学到辟邪剑法。”

    “别忘了你现在任我宰割,我一向讨厌别人教我做事,我更喜欢自己掌控节奏。”

    “若是按你的节奏来,恐怕你还没学会辟邪剑法,就被左冷禅拿住了。”

    季常启脸上的笑容顿住了,一双细眼眯成了一条缝:“巧言令色,你有没有试过,把人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捏断,那种惨叫声美妙极了。”

    韩靖冷眼瞧着他:“你尽管试试。”

    现代医学里,疼痛被分为十二级。

    一般来说前六级的疼痛,常人还能忍受,到了九级,便非同一般。

    九级的疼痛相当于古代刑罚里的插竹签,也就是用削尖的竹签从人的指甲缝里往里穿。

    十级疼痛是致残,突然间断手断脚的那种剧痛。

    十一级内脏痛,想象一下你的胃里有只铁勺在刮胃壁的感觉。

    十二级是分娩之痛,是每个母亲都要承受的苦难。

    而癌痛达到一定程度,将超越十二级之痛,那种每一分每一厘的肉都在无穷无尽的疼,疼到药都止不住,疼到你灵魂出窍。

    这种痛,韩靖经历过数年,所以肉体上的痛处对他来说,几乎是麻木的。

    “是吗?那我现在就让你试试看,放心,我炮制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我只怕你挨不住就哭着求着让我杀了你,那就没意思了。”

    季常启冷笑一声,故意放慢脚步,向韩靖靠近,想要给他心理上的压力。

    韩靖古井无波,眼神里没有半分虚色。

    我要虚与委蛇吗?早些认怂,好让他放松警惕后再寻找机会?

    还是说从头硬到脚,把他带到我的节奏里?

    正在这时。

    一声暴喝,从空中传来。

第三十章 一掌退敌,左冷禅的怒火(求推荐,求追读)

    “住手!休得伤韩小兄弟!”

    紧接着,十几米远的丛林中射出一根通体碧绿色的棍棒,棒身带着强烈的破风声,呼啸而来,如同是天穹上坠落下的流星,横插向季常启。

    季常启眉头一皱,仓促间调动内力,推出一掌,拍在横飞而来的棍棒上。

    棍身与他的掌面相交,那股雄浑磅礴的劲道直让他退了两步。

    便是这两步的功夫,一道高大的身影从林间跃出,朝着两人飞奔而来。

    “解大哥!”

    韩靖满目惊喜。

    季常启脸色大变,身形刚稳,脚下发力,纵身向前,想要把韩靖擒在手中。

    解风在半空中居高临下,眼中精芒暴涨,抬手便是一掌“飞龙在天”,气走督脉,昂扬的气劲从掌中发出,在空中发出激越的龙鸣之声,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拍向季常启。

    掌劲未至,磅礴的气劲便已夺人心魄。

    季常启哪里还敢去擒韩靖,这一掌挨实了,不死也得半残。他想避开这一掌,可两丈之内,无论跨出那一步,都尽被这一掌笼罩。

    飞龙在天,势无可逃!

    季常启不得不硬接,他蓄起全身内劲,把“五行颠倒手”催发到极致,双掌交错,一连拍了七式。

    但龙飞于天,又岂是区区沾了些五行皮毛的掌法能够抵挡?

    雄浑的气劲直接撕碎五行防御。

    沛然掌力击轰在季常启身上,他如同滚地葫芦般暴退三丈之远,每退一步,脚下便是一道深坑。

    季常启身形堪堪稳住,便从嘴中喷出一串血珠飞溅在空中,他二话不说,直接朝着与解风相反的方向逃走,几个纵跃,身形消失在密林当中。

    解风站定原地,望着季常启消失的方向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急匆匆奔向韩靖,俯身解开韩靖被封的穴道:“韩小兄弟,你伤到哪了?”

    韩靖紧绷的心神松懈下来,凭借意志强忍疼痛的念头一松:“我……”

    话还未说完,直接便晕了过去。

    “韩小兄弟!”

    解风面色凝重,右手扣住韩靖的脉门细细感知。

    片刻后,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内外伤相激,还好性命无碍。”

    解风把韩靖抱了起来,四下打量了几眼,看清周遭情况后,脸上露出震惊之色,匪夷所思的望向怀中的韩靖。

    “从这七人的装扮和架势来看,应该是暗杀。”

    解风凭着多年厮杀的经验,脑海里很快推敲出之前的画面:

    “韩小兄弟进入茶铺,一定瞧出了这些人不对头,当先解决一人,其余六人一拥而上,各显杀招,韩小兄弟一剑出鞘,瞬间六人毙命,这剑痕一气呵成,半分不多,半分不少,比之前几日他的剑法又精进了一分,好可怕的天赋,好厉害的剑法!”

    “这是魔教十大长老之一的丘云发,此人武功剑法当属一流……如此犀利的剑伤,恐怕两人分出生死只在刹那,辟邪剑法,真是可怕!”

    解风不住的感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是‘神鞭’邓八公,‘白头仙翁’卜沉,从伤口来看,还是韩小兄弟动的手,还有这个无面尸体,是谁呢?他受的是掌伤,看这模样莫非是受到偷袭,情况有些复杂……不管怎样,韩小兄弟怕是同嵩山派结了死仇,我若是救他,便得罪了左冷禅。”

    解风不由皱紧眉头,五岳剑派近十几年威势颇隆,尤其嵩山派,十三太保扬名天下,再加上左冷禅,黑白两道都有他的影子,隐隐有超越他,坐稳江湖第三把交椅的迹象。

    “哼!我解风何时要看左冷禅的眼色行事?韩小兄弟与我一见如故,我偏要救。再说韩小兄弟年纪轻轻便剑法高绝,再给他两三年光景,到时候左冷禅怕都不是其对手……”

    正在此时,解风来时的方向传来一阵奔行的脚步声。

    脚步声有轻有重,显然来人较多,而且武功参差不一。

    很快,十几个衣着破旧的丐帮中人从林中跑出,他们来到解风近前,俱都行礼:“帮主。”

    解风点头:“江长老,让诸位兄弟们把此处清理清理,有用的东西留下,那三个十三太保的尸体送到嵩山派所属势力门下。

    还有那柄宝剑和白马好生保管,是韩小兄弟的。我先去城里,给他疗伤,你们尽快跟上。”

    “是,帮主。”一位身形消瘦,头发花白的干练老者出声道。

    解风颔首,抱着韩靖,脚下一踏,施展轻功远去。

    江长老则指挥着一众丐帮弟子打扫战场,不过几分钟,他们把日月神教几人的尸体连同茶棚一起烧了。

    卜沉三人的尸体都放在一旁闲置的马匹身上。

    “走了。”

    江长老瞧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大火,嘴里喃喃念叨,“不得了啊,公子剑韩靖,果然名不虚传,江湖里出了一位了不得的少年英雄啊!”

    江长老等人离开了数分钟后,一道人影从林间缓缓走出,他的一双细眼里满是不甘之色,盯着丐帮众人消失的方向好一会,悄然跟了上去。

    ……

    一日后。

    嵩山派主厅大殿。

    高台上,左冷禅右手中内劲激荡,“呲”的一声,手中记载消息的布帛碎裂成一道道细小而整齐的碎片,在空中四散飘落。

    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丝毫喜怒,仅是双眼闪烁着明灭不定的杀意,嘴里念着一个人的名字:“韩靖!”

    “掌门师兄,依我看来,此事别有蹊跷。”一位矮矮胖胖的中年人站在他左侧说道。

    左冷禅眯了眯眼:“乐师弟有何看法?”

    大阴阳手乐厚道:“掌门师兄,据我所知,以邓师弟他们四人的实力,围猎当世一流高手,能战而胜之的不超过十位,那韩靖年岁不及弱冠,剑法再高也有限度,邓师弟他们打不过他,总逃的了。

    而且,纵然是解风要救下韩靖,绝不会同我派结下死仇,邓师弟肯定会见机行事,汇报于你,再做定夺。可偏偏是季常启一人活了下来,按照常理,他应该返回嵩山向您说明情况才是,他却在信中说要寻找机会,四个人都不行,他一个人能行吗?”

    “你说得对,季常启毕竟不是我嵩山派的人。”左冷禅道,“我倒要问问他师父,叛逆当如何解决。”

    “掌门师兄明鉴。”乐厚点头道,“邓师弟他们三人的尸体,不日便运回嵩山,一观伤势死因,便能水落石出。”

    左冷禅没有接话,而是道:“不论如何,韩靖必须由我嵩山派处置,决不能有人踩着我嵩山派扬名!”

    乐厚道:“掌门师兄英明,还请示下。”

    左冷禅道:“你速速下山,联系丐帮的执法长老和掌砵长老,同他两人一起向解风要人,就说我左某人欠他一个人情,请他务必把韩靖交于我嵩山派。另外放出消息,就说那小子勾结日月神教,谋害我嵩山弟子,谁敢包庇他,便是同我嵩山派为敌!”

    “是,掌门师兄。”乐厚抱拳道,刚要转身,又顿下步伐,“倘若那解风不交人呢?”

    左冷禅眼中寒芒一闪:“先礼后兵,他若不交人,你便先去衡阳协助费师弟他们清理刘正风一家上下,再同费师弟他们上门要人,他护得了韩靖一时,护不了一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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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介绍:
开局绝境,辟邪剑谱。
练则生,不练则死。

这个世界,以武为尊,诸国武力争雄。
至强者不受任何管辖,天下任尔来去自如,他们寿命悠长,容颜常驻,断肢重生不过小菜一碟,更有甚者,近乎不死之身,滴血重生,战力超群。

韩靖想:既然习武,不争个天下第一有什么意思?
终有一日,我会凭着凭三尺青锋,一双肉掌,纵横天下,问鼎武道巅峰,世上无事我不敢管,世上我管之事无人敢驳,那才是一个习武之人的浪漫。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诸天:武林神话从辟邪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