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结束
自打杜倪回学校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当然，如果不是朝圣者的话，他可能连所谓的特殊都遇不到。
等在学校里老老实实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后，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之前被卷进了这么大的漩涡中吗……
不过，现在他总算有精力在期末时期的最后几堂课里，在老师面前多刷下存在感，至少不要让老师在打分，尤其是平常分的时候看到“杜倪”二字突然和人对不上号。
而另一边，魏逸驰倒是很关注他的情况，尤其是听说他手臂被活活扎了一针鲸落后，吓得在对面的语音都快把他耳朵震聋了。如果不是杜倪拍了手臂的照片给他看，恐怕大叔真的要加班加点开车过来接他去做检查。
因为这个原因，他之后每天都会打两次电话，深怕下一秒杜倪就直接膨胀自爆了。不过在三四天的报平安后，倒是也逐渐放下心来，就每天只打一次了。
在打电话的过程中，魏逸驰也会提一下后续的情况，算是半满足他的好奇心吧。
“所以，找到那个所谓的组织了吗？”
“没有啊……据说老宁都快把所有有记录的派系组织名单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个能真正提供枯萎菊种子的存在，很明显是黑户了。”
黑户，这种躲在暗处的组织通常意味着不是一两天就能发现踪迹。事实上，如果不是诡刺者失控，他可能也不会知道这些，那这个组织真的就石沉大海没有踪迹可言了。
当然，现在也是海底捞针就是了。
“那么，诡刺者的情况……”杜倪放下手中的笔，看了眼门口室友们在室内体育馆打球，在单位时间收费下，他们肯定不会提前回来的，可以放心打。
魏逸驰也叹了口气“我这边无能为力吧。毕竟那家伙犯下的罪过是铁板钉钉，我知道你说的那些，他的确值得同情。但偶因派可不认眼泪，估计解剖研究是必然的，而且还会做记忆提取。”
“记忆提取？”杜倪记得之前也提过这个词。
“这个是偶因派的一个秘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但确实能做到提取记忆的效果，透过记忆的话，应该能找到那组织的一点蛛丝马迹吧。”
魏逸驰说到这倒是有些愤慨“这组织真的是做人血交易，那鲸落后来做了分析，哪怕经过那机器的提纯也远远达不到能用的程度，于是让诡刺者来做人体试验，这是人干的事吗？”
说到这，杜倪也不是很理解，道“但是，诡刺者的身体按道理比平常人还要脆，怎么做到承受那么恐怖剂量的用药的？”
“不好说，这个要等解剖。但我更倾向于是剂量由小到大服用，注射一滴和注射一针是有天壤之别的，估计一开始那家伙也是在培养耐药性吧。”
魏逸驰转了话题“倒是你，手臂痛吗？有没有什么反应？”
“我都说没有啦！你都问第四次了！”杜倪甩了甩手，表示自己还很健康，“只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就是了。”
“我觉得，可能是化身状态下需要耗能，而你之前因种种原因无法启动，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能量不太够。之前在以太环境下还好，在现实要是心性不够强烈，也是不行。”
魏逸驰道“小心点。使用能力也不是不存在副作用的，你那边如果有什么特殊或异常，立马联系我，我赶紧带你做检查，行吗？”
“知道了，拜拜拜拜……”
杜倪嘟着嘴，挂下了通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事实上，那针鲸落成为了激活剂这件事实在是过于突然，连他自己变身的时候都是一脸懵的状态这困扰了这么久的东西就这么解决了？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
至于提到的现实难以变身的问题，杜倪没敢把实际情况告诉魏逸驰。现在对方可承受不起一点异常事情的刺激，要是他说其实自己现在想怎么变就怎么变，甚至不需要过多依赖所谓一口气心性的话，那就真的要去检查了。
从结果来说，鲸落的注射拯救了这次的战局，但杜倪也是有点后怕。毕竟，问题不是没有的。
自那天晚上回来后，每天睡觉杜倪都会被热醒一到两次。是的，在这个十二月过半的大冬天，窗外寒风呼啸的时间里，他甚至不想盖被子，就想裸睡……
至于原因
杜倪卷起了袖子手臂的花纹凸显了出来。和以往不同，以往想要使用的话是变身的时候图纹才会显露，现在的话已经就这么在手臂上，仿佛一道赤红色的刺青。
庆幸冬天还可以穿长袖和羽绒服遮蔽一下，要是正值夏日，那短袖肯定是避不了的。而且，大家都穿短袖的日子里自己一人穿长袖，那画面实在是……
更怕被认为是刺青，那是工作都找不了的问题。
杜倪捂着额头，对这问题很是头疼。他甚至试着用肥皂洗了洗胳膊，可那道图案就这么印在上面，简直是对他幼稚尝试最大的嘲弄。
而且，晚上身体发热的时候这玩意还会发亮……
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加厚蚊帐虽然这东西一时半会还遮得住，要是某一天亮得跟灯泡一样……算了吧。
“这可以理解为，能量过剩带来的过热反应吗？”
咔嚓！
杜倪连忙把袖子卷了回去。这个点室友打完球回来了，他也要小心行事点了。之前连续几天起夜已经引起了室友的小幅度警觉了，要是再中途四五点看书，估计要被嘀咕的。
“回来咯！杜倪你居然在寝室？”
“难得啊，就数你是咱们寝室最爱学习的，三天两头窝在自习室里。”
“干脆把那当家得了！”
“哈哈”
杜倪尴尬笑了两声，反正时间也不早了，先去洗漱得了。他可不想洗漱卷袖子的时候被别人看到什么的。
而且，他睡觉的时候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要处理……
191.迷幻的梦境
室友一一洗完澡后，又用电脑开黑开了好几把，差不多到十二点过才依依不舍得爬上床盖被子睡觉。
杜倪每次看着他们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的时候，总会想着自己要不要也买一个。但说实话，他的用途不是很大一是他不怎么打游戏，二是他学习的时候也喜欢把老师发的网上资料打印下来，手写的笔记似乎更促进记忆。
不过，当其他三人吵闹的时候，他意外有点羡慕要是自己父母还在的话，也会给自己配一台电脑吧。现在钱在自己手上了，反而没有什么念想了。
“杜倪我关灯咯。”
“关嘛关嘛，我也要睡了。”
杜倪关掉在学校超市买的台灯，悄悄把它和书一起塞到蚊帐里，小心爬到床上，防止惊动到旁边床铺的室友。虽然对方还在黑灯瞎火下刷手机就是了……
他盖上了被子，对着天花板发呆。自打进入舅舅家里住后，杜倪一直习惯看着天花板入睡。可能是对天空有点妄想，觉得父亲在宇宙另一个角落看着自己，比较安心入睡吧。
打了个哈欠后，他缓缓闭上眼睛，睡死过去。杜倪相当庆幸的一点就是睡眠质量还不错，是个床加个被子都能睡。要是失眠的话，简直难以想象。
不过，他这睡眠时间也差不多和失眠一档了。
渐渐地，四个床铺都传出了大小不一的打鼾声。但是，唯有杜倪不是沉入昏迷状态，而是做梦，而且是特别诡异的梦境。
在梦境里，杜倪站在一片透明的平地上，周围则是一大片璀璨的星辰，大小不一的星光从不同光年的距离射来。如果单从天文学审美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很美的。出现在梦境的话，第二天还能当做不错的聊天话题。
但是，他又梦到化身了。自打被打了那一针后，他每天都会做梦，然后每天都会梦到化身站在自己面前。
杜倪的额头冒着丝丝冷汗，往正对自己的化身走去虽然杜倪经常扮演着化身的角色，但真的作为一个普通人站到对面时，他才对化身的压迫力有了个更加明确而清晰的认识
太强了，仿佛是面对一场昏无天日的海啸。
化身本身的身高就是超过两米的存在，再配合那发达得吓人的肌肉，无论是高度还是宽度都给人一种“往那一站就是定海神针”的降临感。
尤其是看着那几乎能包住自己头的拳头，杜倪一时甚至有点两眼发黑真的吓人。
不过，化身只是站在那里，不会动倒不如说动了就很吓人，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杜倪盘着双臂站在他面前，努力仰望着化身的模样
之前没仔细观察，他没看出什么。现在看的话，他感觉化身更像是穿着一套外甲的人形生物，虽然这套护甲几乎和血肉融合在一起，但还是能看到一些基本的痕迹，比如手部护甲的利爪就不是真的指甲，而是护甲的一部分，颇有渲染气势的意思。
其他部分也是，若用杜倪那九年义务教育的审美来看，简直是巧夺天工，人类的头脑恐怕是设计不出来这种完美的造型。但从“威圧感和恐怖并存”的角度来说，无疑是好上加好了。
“但是，我做梦就是为了观察自己吗……”
杜倪坐到一边，看着眼前宇宙的美景第一次看到还会震撼，但看了一个星期，腻味也差不多来了。
所以，他还需要找点事来做。比如说……训练。
杜倪心头一动，意识顿时切换到了化身身上。他操控着化身，蹲下来慢慢打量着人体的脸庞，甚至还戏弄着公主抱起来。
说实话，在化身的衬托下，他一个二十岁有志青年像一个婴儿被抱在怀里，只差点唱两句儿歌了。不知道是不是这双血瞳的视力太过惊人，他甚至看到自己脸上又长痘痘了……
小心放下后，杜倪对着一望无际的黑夜开始回忆起魏逸驰教他的那些基本招式，一板一斧地自我训练起来。
为什么不用原先的身体？这个问题杜倪不是没考虑过，但奇妙的点在于他使用化身起来，似乎领悟得很快。仿佛化身就是为了战斗生的一样。
这就是他的能力吗……真是够好笑的，他从来没想过靠战斗去得到什么，但反而让他拿到了化身，甚至还拿到了一个鬼畜的ss评级。
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杜倪用力一拳打去，顿时起了一声音爆，力道传向了远方。他曾经好奇这地方会不会是有空间限制的，于是抱着自己的身体四处跑了一周。
在跑了一晚上，他大致测量出这是一个立方体，至于高度他测不出来，但的确是有距离限制的。至于有多长……在这种没有任何参照物的情况下，他也估计不出来，也许和魏逸驰的训练室差不多？
“哈！”
杜倪一腿踢出，然后收式。今天的复习任务算是完成第一遍了，他习惯多来几遍，不是因为勤奋，而是除了练习他也找不到别的方法出去，不如就消磨消磨时间，睡到一定程度了身体就会被热醒，然后他就可以浑身是汗地起来开始看书了。
打量着自己的拳头，杜倪吐了口气，强提着无聊的精神继续打下去。既然能力恢复正常了，就更应该要好好训练了，毕竟顾若薇的表现也非常好，他作为魏逸驰的学生不应该更要表现好吗？
而且，一想到像方宏天和司星现肯定在暗处拼命努力，自己拿了这个所谓最强新人的头衔也至少也得做做样子吧。
只是，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多久啊。
杜倪一边享受着四肢力量的发动，感受着技艺在一次又一次演练中熟练。他不禁盘算起了时间
马上就是圣诞节了，再过一个星期就是跨年夜了。新的一年，对于这地球上很多人绝对是意义非凡吧。
打着打着，他喘了口气，盘腿在自己的身体面前坐了下来，换换休息着。差不多十来遍时间就到了。
渐渐地，身体的温度开始升高，眼前的意识开始模糊。他只觉得自己被抛到了半空，然后落到了地球魔都一个校园的寝室的床铺上，也就是自己的身体里。
他醒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卷末一点想说的话
嗯，又一卷的故事写完了，真是快啊。感觉正常更新起来构思速度真的是受到不小的考验，这次的故事写得不是很顺畅，尤其是诡刺者形象构思上感觉比较虎头蛇尾，没能把完整的心性展现出来，这一点挺遗憾吧，希望后面能努力弥补QAQ
这一卷后，大致的背景铺垫也算是建起来了。但壁花不会马上写下一个穿越世界，而是要插入一个短篇故事。为什么呢……一方面是这个故事很想写，当时考虑了很多还是放进来（因为写自己的东西就是那么有动力hhh），另一方面是想练练手，老是把一个（自我感觉不错的）构思写得一般般有点难受，决定多花点时间打一下大纲，争取呈现一个好的故事！
嗯嗯，就这么多了。寒假就这么过半了，到学校了还要想个办法多存点稿子……
192.圣诞节的展望
十二月二十五日，学校外面的商业街从下午放学后就开始红火起来。不少商铺门口摆着大小不一的圣诞树，再少也会在橱窗里挂上一两只小树模型，一串串的彩灯更是五光十色。
无论是学校还是外面的水果店都特地把早已准备了很久的富士红库存摆了出来，就放在大门前面，那五彩斑斓的包装盒深怕路过的每一个行人都是度数上千的高度近视。
这一天正好是周五，饭点时间广播就开始循环播放着一套特定的节日歌单，搭配着大街小巷的橙光，一时间魔都也陷入了汹涌的暖意中。
无数学生趁着一年一度的特别节日给自己放了个假，能出去的都会拉上自己的朋友闺蜜或者另一半出去玩，即使不能也会在寝室里打打游戏聊聊天，算作放松。
杜倪双手扶着栏杆，俯瞰着路灯下结伴成群的行人们，他们脸上的笑容对他而言是如此陌生而奢侈。尽管他已经把自己从几乎空无一人的自习教室搬到了图书馆，可是最爱看书的人好像在今天也缴械投降。
甚至连图书馆的关闭时间都提前了一个小时，仿佛是对他孤身一人的嘲讽。
他叹了口气，这是他半个小时内第三次出来透风了，那股仿佛被世界排斥在外的感觉总是让指尖发冷。
庆祝节日的意义在于能有人和你一起，也就是陪伴。而他自己有人陪伴吗？
杜倪打开手机，随手翻看了下空间寝室三个人，一个习惯在寝室和极小概率存在的女朋友开黑，一个出校和石锤的女朋友逛街吃饭，一个继续在球场和其他单身男士挥洒汗水。
至于顾若薇，她和室友一起吃饭的合影距离发出来才刚过了五分钟啊！
“所以，这个世界又只剩下了我一个吗……”
如果只是这样，他的承受能力还可以。但是后面一个星期就到跨年夜了，那才是真的噩梦。
杜倪看了眼屏幕的时间，把书合上放回了书架上，刷卡离开了图书馆。
远眺着坐在运动场草坪上的一对对情侣们，他心想以往还可以陪着小自己三四岁的表弟看看电视，哪怕是陪着看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也好。但现在嘛，还不如回到过去呢。
不过，庆幸的是，星期五他可以见到另一个人。
杜倪老样子乘着校车到了门口果不其然，魏逸驰总会提前几分钟等他过来。
“圣诞节快乐啊，小子。”魏逸驰挥了挥手，眼睛依然是那副亲切的月牙状。
“快乐快乐。”杜倪生硬嗯了两声，跟着坐到后座上。
魏逸驰看向他“今天有和朋友们一起玩吗？”
“有吧。”说完，杜倪顿时内心暗骂自己这不就承认没有吗！
“哼看来你结交的朋友还是很少。”
魏逸驰的调侃间总是会带有几分关切，杜倪也只得应答道“其实还好，朋友在精不在多。”
“那你也得先交到够多的朋友，体验过了才能说吧。”
冬天一到，黑夜也跟着勤勉起来，总是来得很早。明明他才刚吃完饭看了会儿书，天色也黯淡下来。
杜倪的学校虽然是在大学城里，但却是所有学校里离市中心最远的一个。相应地，每次车辆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时，他总能清楚看到河对岸的城市夜景。
今晚魔都的每一根高楼大厦都如同led灯管，从远处看来像一个ktv旋转彩灯，无时无刻射出无限的光彩。从外面就可以看得出里面的热闹和繁华，这一夜应该会有无数笔交易成交，也会有无数人在狂欢中度过吧。
魏逸驰回头看了眼他望出神的样子，笑道“一线城市还是很不一样吧？”
“嗯好繁华，好亮丽。”
但也好喧闹，而且自己还不是喧闹里的那一个。
“嗯哼，到跨年夜那天更不得了，我记得有一块地方的大厦还会有各种大型的屏幕，然后一大堆人等着倒计时，迎来新的一年。”
魏逸驰摇了摇头“我年纪大了，已经玩不动这些东西了。”
“也是。”
沉默了一会儿，魏逸驰问“我给你的围巾怎么样？”
“挺好的，风大穿着很暖和，另外一条我也给顾若薇了。”
“她选的什么颜色？”
“黑色。”
“这样啊……”
魏逸驰右拐了个弯，道“若薇今天去和她室友聚餐了，你们寝室没有吗？”
“我们说跨年那天再去。”
“那真是，有点难受……”
其实杜倪知道他的意思之前魏逸驰提前打了个通讯过来，说他们可以圣诞节和跨年夜一起连放两个星期的假，算是一点小小的体谅用对方的话来说“我知道你们爱玩，这两个星期休息一下挺好。”
不过，顾若薇爽快答应了，他却选择了继续来上课。对，因为如果真的放假了，他是找不到什么事情干的，期末复习总会有疲倦的一天，而以往习惯睡觉的日子也找不回来了。
虽然魏逸驰嘴上没说什么，但其实他心里是有点疙瘩的也许，大叔也想休息一下，自己却打搅了对方，真差劲呢。
来到以往的训练场后，杜倪又跟着魏逸驰练习基本功，和一些最基础的招式。
自打他能在梦里训练后，进步速度一直是突飞猛进，让魏逸驰也是不得不连连点头。本来满打满算上两个小时的计划也被迫缩减到了一半，因为上节课的检验复习都被削掉了。
最后，魏逸驰索性大手一挥“最后半个小时就直接放了吧，今天不圣诞节吗，好好休息一下。”
“嗯……”杜倪捞着胸口的领子后背都湿透了，地上甚至滴落了好几滴汗水。
而魏逸驰依然是没什么变化，仿佛这都不过是热身活动。
大叔隔空丢给他一瓶矿泉水，跟着盘腿坐到他旁边，道
“你这小子吃了什么，这几天练得这么快。”
“我……”杜倪一愣，把实话说了出来，包括梦境训练那套都说了。魏逸驰听了后，也只是皱了皱眉“我没遇过你的情况，没事就好。这只能说明你能力太特殊了，不过圣迹不缺特殊的能力。”
对着和现实同步的夜景，魏逸驰看着海平面倒映的月光，道
“新的一年快来了，有没有什么目标啊？”
193.新年的愿景
“新年的目标？”
杜倪双手抱着矿泉水，抬头看了眼夜空好久都没有过什么追求的目标了。对他而言，一年的过去意味着他离那些烂事又过了一年，而自己又顽强地过了一年，就这么多。
魏逸驰双眼眯成两条直线，手轻轻敲了敲脑袋“你这小子，该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现在年轻人怎么这么消极？”
“不是啦，只是没这想法而已。”
“那就现想一个。”
在大叔的瞪眼下，杜倪环抱着双臂坐着，低头哭想了一两分钟。可是他的心里简直一团乱麻，时间越长，心思越是慌乱起来。
魏逸驰看他苦想半天，叹了口气“所以，你还真的就一次都没想过咯。”
“是的……”杜倪别过脸去，脸颊有点发烫。
“算了，我给你一个吧。”
“诶？”杜倪猛地转过头来。
魏逸驰举起手套下的食指，表情严肃道
“在跨年夜前交一个朋友，无论如何，至少找到一个能一起聊天的朋友。这难度不高吧？”
“这怎么不高！你知道这对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来说有多”
没等杜倪说完，魏逸驰那张面具已经抵在了他面前，导致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得像一只蚊子。
魏逸驰道“全都是借口。我只看到你条件反射地张开了刺，都不考虑下就拒绝了。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
“我……”
“不准有借口。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学校里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聊得上来的吧，寝室不行可以找同班的，同班没有找同年级的，就这么来。”
魏逸驰最后还补了句“要是没完成，哼，你就不要认我这个导师了。”
杜倪看着他的表情，也只得低头答应下来“好吧。”
“这才对吧，年轻人一点朝气都没有。”
魏逸驰缓缓站起身，把衣服换上，道“这节课就到这吧。别忘记了我给你的目标啊。”
“知道啦。”
虽然知道是来自大叔的好意，但杜倪真的就感觉如临大敌，这个任务沉重地甚至比之前猎杀者诡刺者还有各种穿越任务加起来都还要难上数倍。
换好衣服后，魏逸驰突然打了个响指，道“对了，我有点东西给你，算是圣诞节礼物吧。”
“啊？”
“上车吧，带你到我家拿一下吧。”
于是，他跟着魏逸驰到了之前破案的办公室里。魏逸驰把车停好后，第一次打开了那扇禁忌之门走了进去，也算是石锤这就是他家了，只是有一间特别大的办公室……
过了一两分钟，魏逸驰提着一个礼品袋走了进来，放到他面前的桌山“喏，这是我同事送我的一些零食，你喜欢的话就拿走吧。我这个年纪吃不了甜食了。”
那你为什么要吃烧烤……
杜倪感谢后，还没来得及起身，一阵哀嚎传了过来
“车没燃料了！”
魏逸驰敲着自己脑袋，恨自己恨得咬牙切齿“我都忘记这茬了，今天卖燃料的休息，怎么送你回去啊……”
他走到车面前，道“难道，不能传送吗？”
“传送也是耗能的……算了，今天可能要麻烦你自己坐车回去了。”魏逸驰一脸失落，“你从我家里坐电梯下去吧。离你学校不算太远，半个小时地铁就到了，小区门口，4号线。”
“好的。”
杜倪倒是不介意，好歹还收了一袋子东西呢，之前也送好多次了，人家也没义务全权包揽是吧？
不过，他终于有机会看到魏逸驰家里长啥样了！
怀揣着小小的激动，杜倪跟在魏逸驰后面，走进门的背后
说实话，他不是没想象过。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失望？
居然只是一条走廊……
出来的门左侧就是外侧的防盗门，这是老式建筑才有的层层防盗门设计，两家出去后又会有一扇防盗门做保险。
而对面的门才是魏逸驰的家。杜倪看着对面的防盗门，差点下巴都给惊到了换而言之，这可是两套房啊！就算面积小了点，但的确是两套房啊！
“呃，没啥好看的，天色不晚了，早点回去吧。”
“恩恩。”杜倪把视线从门旁挂着的雨伞抽了回来，道谢两句。
“谢啥呢。我又不是老古董，都当我学生了就是自己人了，哪来这么多规矩。”魏逸驰大手一挥，“早点回去，别忘记我给你的目标噢，我可是要检查的，别想着糊弄我。”
“知道了……”
“对了。”魏逸驰摩挲了下下巴，对着外面指了下“我小区虽然整体还好，但外面你要先穿过一个公园，那里面有些社会人士不是很安全。要不我送你过去？”
“不了不了，不用麻烦了。我能自己过去的。”
“真的吗……”
“真的！”
杜倪连忙打开了防盗门跑出去，没有给魏逸驰反应的时间。跑到电梯口才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叮嘱
“到寝室了跟我发通讯啊！”
他嘀咕了几句“现在才关心，晚了！”
坐电梯下去后，杜倪也算是借小区的整体环境打量了下居住环境算得上是不错的小区，整体看上去挺好的，除了楼房老了点，无可挑剔。
所以，其实魏逸驰也算是实现了财富自由的成功人士？
杜倪摇了摇头，走出小区门口，顺着前面公园走了过去。
由于魏逸驰的告诫，他对周围的行人有些防范不会吧？现在都法治社会了，难道真的有人会动手吗？不会吧不会吧？
在寂静的灯光下，他提着袋子的右手又抓紧了几分，在石砖铺垫的小径上行走着，左顾右看着，加快了几分脚步。
“没事没事，马上就到出口了，出口就是地铁站。”
杜倪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看着手机的地图导航。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旁边草丛里传来一阵声音。
是猫吗？
他内心的好奇压过了丝丝恐惧，头往那边一探，眼睛顿时瞪大
两三个男人正一个明显瘦削一些的男子动手，而且被打的家伙年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他们是在暴力欺凌吗？
帮不了，报个警吧。
杜倪掏出手机，想直接拨打报警电话。但是，他的能力视突然发动了，毫无疑问是那几个人用了，而且是接二连三用了出来，用来欺负那个年轻人！
那些人，是朝圣者！
194.被欺负的人
望着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对那受欺凌者拳脚相向，杜倪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伸手试探了一下没错，是第三空间。
在诡刺者事件后，魏逸驰给他补上了第三空间的一课。
用当时的话来说“你啥也不知道，哪天被别人背后捅刀子了可没人给你收尸的。”
就是这种嫌弃但又无法抛下的语气……
第三空间本质上是运用以太在一定空间容积上复制一个类似的空间，其就是在一张白纸上覆盖一层浅浅的薄膜，看起相像，实则不然。
而创造的方法多种多样，据说到航行者后期，对以太的使用能力会提升到随心所欲的层次，那时候可以很轻松用自己的以太徒手创造一个。
不过，眼前这些家伙在的地方不是，因为杜倪看到了一个漂浮在空中的晶体这就是常说的媒介，通过对媒介注入一定量的以太从而达到类似的效果。
庆幸的是，杜倪作为朝圣者是看得到的，而且这个第三空间质量没有之前碰到的那么高，可以随意出入。但他并没有当个莽夫冲上去救人。
救人也是要按照基本法的。
他用能力视大致看了圈，真正的纯粹战斗向的不算多，但三个人围着打起来容易吃亏，而且很可能会让受害者也受伤。而且，魏逸驰的那句叮嘱还在耳边起牢骚呢
“不要当陌生人的面使用你的能力，除非你已经准备好让他连话都说不来了。”
而且，就杜倪自身诡异的名气来说，他也不希望自己太招摇过市。最好是变身救下，然后无论是被打的还是被救的都不知道身份。
因此，先变身再进去救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要求把对方打残，救下就好。
这时，那个被打的可怜蛋已经平躺在地上，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必须行动了。
杜倪深吸一口气，把袖子卷开，另一只手按在上面。
上吧。
……
“你说这家伙，现在动都不动一下了哈哈”
“哎呀，还有点气，别打死就行，不然不好跟导师交差。”
“知道！”
一拳狠狠踢在腹部，一口血含在了陆诺的口里。
又被打了。
陆诺倒在地上，眼睛已经痛得没法完全睁开，头顶刺眼的灯光更是让他只得忍受着一脚又一脚的踢踹。这种情况并不罕见，他甚至有点习惯了，只希望这些人打累了能早几分钟休息就好，留他一个人躺一会儿。
会有人来就他吗？不知道，曾经幻想过，但早已破灭了。他没那个指望，甚至没有力气流泪。流泪只会让他更瞧不起自己。
结束吧，反正什么都没指望过。
这时，一道压迫力极强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该消停了。”
“你什么东西也敢动老子哇”
突然间，惊悚的叫声在黑暗里传来，这群欺负的人也会有被暴打的时候吗？
“合伙揍他，一起上！老子就不信了！”
话未说完，拳头来回撞击。可是，陆诺依然只听到了那些畜生的惨叫声，甚至一个接一个被打跑。
没过几分钟，他听得到周围的人跑了。但他实在没力气动了，浑身骨头被打得估计要折断了吧。
“先把人抱出去。”
这个声音陆诺没听过，但听起来很严肃沉闷，甚至不像是人类能发出来的低吼和沉重的呼吸声。
究竟是
……
杜倪把被打的家伙抱了出来，先放到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会儿，然后解除掉了化身状态。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和化身是同一个人了，毕竟声音都不一样嘛。
不过，这公园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啊，连最基本的治安亭都看不到，该找谁帮忙啊？
他看着长椅上的年轻人是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清秀的相貌有那么几分阴柔，身材上也确实瘦削了点，就不像是能打的样。这样的人当朝圣者，如果不是和杜倪一样点了那啥的话真的扛不住啊。
先叫起来吧。按照杜倪有限的医疗知识不能让病患一直处于昏迷中，至少要清醒过来。
杜倪蹲下来，摇了摇他肩膀，呼唤了两声“醒醒，醒醒。”
又叫了两声后，对方微微睁开了眼睛，先是挣了三分之一合上，又是睁开一半，再是完全睁开。
对方看着他，停顿了两秒，喃喃道
“不是你啊。”
“啊？”
杜倪反应了两秒啊，他是说自己不是救他的人，这才对嘛，说明能力没暴露出来。
这叫什么？好事不留名！
他点了点头，“诚实”道“是的，救你的人已经走了，我也是一名朝圣者，正好路过就把你扶到椅子上了。”
对方想坐起来，但只是咬咬牙做了个仰卧起坐，道“那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杜倪在心里白眼道因为我就是他。
杜倪想了想，也不能一直就在这坐着吧，总得找个地方处理下伤口吧。对方身上的毛衣都已经快扯成一块破布了，不但不能保暖，还很丢人。而且黑色的保暖长裤也隐隐渗透出了些许血迹。
该怎么办呢？他没想到真正的困难居然是如何后事处理。看来，也只能去找大叔帮个忙了。唉，又要麻烦人家了。
杜倪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处理下伤口？这附近虽然没诊所，但我认识一个熟人，他就住在这后面的小区，应该能帮得上忙。”
对方无言点了点头，慢慢把脚放到地上，在杜倪的搀扶下往魏逸驰家楼下的方向走过去。
虽然对方没多说什么，但杜倪或多或少留了个心眼人被欺负的话，怎么都会有剧烈的情绪波动的，而这位却像是个死物样，仿佛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恐怕，后面还有很多东西要调查吧。
……
另一边，魏逸驰走回办公室，正想把今晚的工作处理一下。但他却在地上看到了一张白色的证件卡。
“什么呀，我身份证又没带在身上。”
他捡起来看了眼杜倪的校园一卡通。
“这家伙，待会儿怎么回学校啊。”
魏逸驰敲了敲脑袋“估计已经上地铁了吧这个点，亲自去一趟吧。要不然那小子要急得哭出来了。”
他索性换上外套，出门坐电梯走出小区。
好巧不巧，来到公园的时候，他碰见了三个身上挂彩的人走了过来。
195.嘲笑
正如魏逸驰自己说的那样，这个小区前面的公园人一直不多，而且老是混杂着各种形形色色的社会人士，当然就包括一些抽烟喝酒打架全沾的小混混。
不过，他平时也就绕着道走，懒得管。但这次对方的话实在太大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算了，反正那小子没打死，应该能回学校的吧。”
“放心，就一个二级朝圣者。你觉得他敢怎么样？”
魏逸驰停下了脚步。
“哎呀，人家导师都没管，你怕啥啊。刚才就是个意”
三人停了嘴，因为魏逸驰已经走到他面前，厉声道
“你们打了谁？”
“我、们”
眼前三位朝圣者显然是看得清魏逸驰脸上的面具的，自然知道对方也是朝圣者。只是没想到今晚“运气这么好”，居然连续碰到了几个同类。
旁边一个不怕事的唾了口，道“少管闲事，反正和你无关。我们想打他就打他，他活该！”
“就是，你少管老子的事，信不信我们一起揍。”
魏逸驰看着他们脸上的伤口，那双代表眼睛的小孔快喷出了火焰，撸起了袖子，道“当然，我也很想看看你们干出什么名堂。”
……
“快到了，这里就是他住的小区。”
杜倪安抚着旁边沉默不语的男子，冲向公园门口，想跟前面小区门卫说明一下。实在不行叫魏逸驰下来开门也好。
但是，他看见了震撼的一幕
这不是刚才被他打跑的三个朝圣者吗？魏逸驰怎么在那！
眼前，魏逸驰把一个形同尸体的朝圣者丢到墙角，抖了抖肩膀的灰尘。他走到其中一个面前，单手把整个人揪起来，大喊“快说，你们把杜倪干嘛了！他人在哪！”
“别动手啊大哥，我们真的和他没关系啊！”见魏逸驰还要一拳砸下来，那家伙连忙求饶，其他两个也是唇亡齿寒，连连摇头否认。但魏逸驰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戴着的面具在这一刻真的活活像一个恶魔。
杜倪冲上前，道“大叔！”
魏逸驰转过头来，看见他站在前面，放下手“杜倪，你怎么？不是你被打了吗？”
啊？
他愣了下，指了指旁边“不是我，是旁边这位。”
这时，那个长相清秀的男子走了上来，他看着魏逸驰把那三个欺负他的人踩在皮鞋脚下。
那张脸，面无表情的脸露出了一丝惊慌。瞬间，张大的嘴闭上，头低过去。他用手把额头的刘海理了回来，埋住了他的眼睛。
“哼，哼哼，呵呵”
男子轻笑着，笑声逐渐放荡起来“看看你们作呕的样，上一秒还打我打得这么用力，现在怎么跟头猪一样？”
杜倪看向他男子抬起头，大声笑了起来，连绵不断笑声响遍了公园的门口，甚至吸引了远处几个行人的目光。
那居高临下的视线，那嘲讽的笑声，仿佛他才是欺负别人的那一方。嘲笑的面孔在惨白的灯光下更是失去了几分血色，渗人无比。
杜倪心里有点发颤，走到魏逸驰旁边，低着头有些后悔，心想今晚要是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真是会给自己揽事……
魏逸驰把杜倪护到背后，看了他一眼，确认无碍后才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杜倪，不是就好。
……
圣迹的事永远不能用现实的规律来处理，不过魏逸驰还是选择让小区的警卫来把那三个人带走好好进行了一番思想批评教育，至于更重的也不会有了。
至于那个被打的男子，在杜倪和魏逸驰阐述了实情包括自己隐瞒能力救下对方的过程后，被带到了魏逸驰的办公室里，好好休息了下，并用了下魏逸驰的医用绷带什么的处理了下伤口。
之后，魏逸驰又做了些简单的口头记录，了解了下对方的具体情况这位长相清秀的男子名字叫作陆诺，是异际派一名导师下的学生，也是魔都一所大学的大一新生。
做完后，这位叫陆诺的就先起身告辞离开了。
杜倪叫住他，摇了摇手里的消炎药“等一下，你不涂点消炎药吗？”
“不用了，我想赶紧回去洗个澡。这点皮外伤花点点数就好了。”
陆诺摸了摸脸上一道火辣辣的印子，眼神空洞道“不洗个澡，我的身体就会一直是脏的。”
说完，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道谢，也没有告别。
对方走后，魏逸驰才坐到他旁边“今晚辛苦你了。”
“没有，应该是我说才对……”
杜倪别过头去，脑海里播放着那副画面陆诺对着欺负他的人放肆大笑，那笑声之凄厉，让他有点不寒而栗。
“唉，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真的见到也确实难受。”
魏逸驰把记录的小本子放到茶几上，道“我觉得，他的导师估计收了多个学生。”
“什么意思？不是只能收一个吗？”
“但这是道德约束，不是死的规定。有的导师会故意多收几个学生，然后用所谓的胡萝卜捆住他们，让他们为自己干活，甚至还要上交一部分点数，称这是做学生的交换。”
魏逸驰说到这，面具的表情也有点扭曲“这种导师很过分，我是不会和他们有什么来往的，那对学生太过分了。很多学生就这么被利用和边缘化，如果是水平差点的就会和那陆诺一样，被打了都没人帮忙。”
杜倪低着头，沉默不语。
大叔见他情绪低落，拍了拍肩膀道“没事的，你这次做得很好，既救下了别人，还没有暴露自己。表现很好啊。”
“不是。”
杜倪抬起头，脸色凄然道“只是没想到，原来圣迹也会出现这种事吗？我还以为只有现实大学里才会有……”
“唉，是啊。毕竟朝圣者身份的背后也是人，有人的地方也一定会有这些肮脏的勾当。这是没法避免的。”
魏逸驰看了眼时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次我送你去地铁站，这外面真的太危险了。”
“好。”
“对了，你加他好友没，后面可能需要对接一下。圣迹里还是有不少乐意帮助的组织的。”
“有的。”
“恩恩，那就好。”
196.请客与结识
来到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六号。前一晚如此灯火通明，可现街上的店铺全都变回了原样，速度之快让杜倪不禁咂舌。
他看了眼前一夜摆在店门口的平安果绚烂的彩纸已经过了时效性，就像是成熟过快的香蕉焉了过去。现在这些“旧日黄花”都开始打折甩卖了，这就是所谓的“苹果滞销”吗？
所谓的传统节日已经逐步沦为了现代消费主义的一场又一场狂欢，每个节日都被冠上了各种美好的意义，然后把这个意义赋予给了商品。你买了商品，就等于买到了这份虚幻的美好。
而且，杜倪已经观察到有些店家开始把圣诞节的小铃铛换成红色的窗纸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不打无准备的仗啊。
虽然节日过去了，但这些节日留下的痕迹还是在的，至少垃圾桶里溢出来的彩纸垃圾证明了这点。
现在是周六，他还要再去魏逸驰家一趟，更准确点说是小区汇合他也要去把留下的痕迹解决掉。
昨晚那位可怜蛋离开后，杜倪以为这就结束了。但今天中午的时候对方发了句消息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来拜谢一下，大概七点半吧。
很有礼貌，但是杜倪的懒惰不允许专门跑一趟，直到魏逸驰也叫了他。那就算有了个正当的理由吧。
他自己坐公交到了小区门口，而魏逸驰也在门口等候着，应该是昨晚提了一嘴小区门卫的关门政策吧。
“晚上好，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
魏逸驰拍了拍他肩膀，带着他到旁边一家奶茶店坐了下来“先坐会儿吧，他说多久过来。”
杜倪摇了摇头“七点半，还有十几分钟吧。”
“行，他走后我把具体情况跟你说一下，算是科普吧，以后要留个心眼。”
“好的。”
陆诺很守时，七点半提前五分钟就到了，这不得不让杜倪又多看了他一眼。
对方手提着袋子，走过来道“昨晚谢谢你们的帮忙，我想着不来道谢不太好，就圣诞节买了点小礼品，还希望你们喜欢。”
“伤口还好吗？”杜倪接过他递过来的袋子，问候道。
“没事，不是什么重伤，习惯了。”
陆诺虽然是说着道谢的话，但语气却是冷冰冰的。他道“话说，我再问一下，你知道救下我的人是谁吗？”
杜倪和魏逸驰互看了对方一眼，道“不认识。”
“噢，那算了。你也确实不像能救我的人。”
这话就有点尖锐了好吗……
陆诺轻叹了口气，但眉头却没有皱下来，冰冷道“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的帮忙。”
杜倪看着他转身准备离去，一时不太好意思收下礼物，道“要不一起喝杯奶茶？”
对方背过头来。
“呃，我是指，天气这么冷，正好奶茶店搞冬季促销，尝尝呗。”
“也好。”
于是，陆诺坐下来，陪杜倪和魏逸驰一起点了杯热饮。在付钱的时候，杜倪先一步用手机付了他的钱。
陆诺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一起付了吗？那我把钱转给你吧。”
杜倪支吾道“不、不用，这杯我请你了，希望你今天心情好点。”
旁边站着的魏逸驰挑了挑眼。
“为什么？我们之间不熟吧？”陆诺看着杜倪头上冒汗的模样，眼皮慢慢低了一截。他甩了甩手，轻浮道“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的好意。”
“没事……”
陆诺拿着自己的热饮，看了魏逸驰一眼，道“你就不用给我申请什么惩罚了，我觉得待在导师下也挺好的。”
“你认真的吗？”魏逸驰接过自己的饮料，确认道。
“当然。”
说完，陆诺提着自己的饮料走开了。走之前，他特地转头打量了杜倪一眼。
既然对方执意要走，那杜倪也没有挽留的理由。他跟着魏逸驰到办公室坐了会儿，听大叔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明了下
“那个叫陆诺的。他的那个导师，出于礼貌我就不透露了，我不会让你和那种人碰面的。这人恶名在外啊，收了至少四五位学生，但真正培养的估计就一个，另外几个就是拿来端茶倒水的，陆诺就是一个。”
魏逸驰把记录的笔记本掏出来，一页一页翻给他讲“这件事昨晚异际派算是罚酒三杯吧，陆诺也得到了补偿。不过他不愿意退出，那我也没什么意见，尊重个人吧。”
杜倪提了嘴“那打他的人是”
“估计是其他学生吧，毕竟朝圣者又不是圣人，在这种残酷的剥削下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魏逸驰叹了口气，“估计，那家伙也是习惯了吧，都没有什么反抗的想法。导师就更不可能管了，所以我才会不理解那家伙怎么还呆在那里。”
“噢。”
杜倪瞥了眼窗外也许那家伙之前都不反抗下，估计能力也不是战斗型的，挺吃亏的。
魏逸驰收了收文件，道“早点回去吧。虽然是周末，也不要熬夜，好吗？另外把我教你的一些基本功练一下，练扎实点。”
“知道啦。”
他招了招手，坐电梯下楼去了。
话说回来，那陆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杜倪走出小区门口，突然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陆诺靠在墙边，似乎是在等他？
“你怎么”
陆诺侧头看向他，嘴角微微一笑“看来你和你的导师聊得很快啊。”
“只是点小事，没说太久。”杜倪有点紧张，道，“陆诺你是找我有事吗？”
“叫我小诺吧。”
“诶？”
“我朋友一般都这么叫我，我也听习惯了。”
“哦……那你是要回去吗？”
“对，一起吧。”
于是，杜倪跟着陆诺一起往地铁站的方向过去。但他瞥了眼公园的后门，心里忐忑了下，道“我们绕路走吧。”
“为什么？走公园不是更近吗？”
陆诺看着他，清爽的脸庞上扑哧一笑，道“我不在意的噢，走这不好吗？可以省下五六分钟呢。”
“那好吧……”
197.心路历程
“你是读大一吗？”
“对……”
“真巧，我也是大一的。说不定我们的学校很近呢。”
杜倪看着陆诺一脸轻松地问问题，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禁道“那个，看到你没被昨晚的事影响到，我很高兴……”
“是吗？因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啊。”陆诺单挑眉，嘴角露出一丝阴沉的笑容，“要不我跟你讲讲，就当是乐子。”
诶？
陆诺自顾自讲起来“我是我导师底下最新收的学生，虽然面试我的是他另一个学生，但我还是认了。因为我的能力很垃圾，根本不能用在战斗上。”
“什么东西都是有用的吧……”
“但是圣迹不缺朝圣者，就算你嘴上说着天生我材必有用，一旦把一个能打的和一个所谓能发挥作用的放到你面前，你会说选不能打的吗？”
陆诺嘴角一瞥，语气里露出一丝丝的不屑，但却不知是对谁“我需要这导师。虽然他一副中年发福的样，可是在他手里毕业就是能多一块敲门砖。其他学生也知道这一点，就仗着资历来欺压我。”
杜倪微微张着嘴，一时不知该质问还是该安慰。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打吗？”
陆诺灿烂地笑了起来，可是脸颊上结痂的伤口在路灯下有些渗人
“那天晚上吃饭，因为我没给其中一个学生敬酒，然后他们就记在心里，带着我出来，把我打了一顿。当时打得那叫一个疼啊，我回去都快把吃的黄焖鸡吐了出来哈哈”
“你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吗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进来了就要懂大人的规矩！”
杜倪骇然，停下了脚步大人的规矩？
陆诺不以为然地回头道“怎么了，你不走了吗？”
“哦，哦……”
然后，陆诺低着头满脸笑意讲了下去“你知道我导师听到这件事怎么说的吗？说是体恤我的贡献，给我多发了两个月的点数，我好高兴喔”
杜倪看着他的笑容，跟着勉强附和道“是啊，看来你导师人应该不错……”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不知不觉间，二人就这么到了地铁站，便在分叉口道别了。不过，等杜倪过安检的时候，陆诺看着他的背影，嘀咕了句
“当然是骗你的了，傻瓜。”
……
之后，杜倪算是和陆诺结成了一个能聊天的朋友。他很庆幸自己在没有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救下了人，还结交成了朋友。他在晚上睡前跟魏逸驰发了声通讯，算是小小的报复心理作祟
杜倪我交到了朋友噢。
魏逸驰好的，祝贺你。
好敷衍且官僚的回答。
来到周日的时候，魏逸驰依然还要把两个人叫过来，这一次是和异际派的工作人员说明情况，方便进行派系的统计。通俗点来说，就是给那群揍人的家伙来一刀处分，以后走哪都要留着。
这甚至不是惩罚，是规章弧度。
杜倪看着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心想这两个派系明明来回间不对付，可是交换人员时却能从对方那里拿到个人档案，就离谱。
结束后，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点了杯奶茶。
但这次，杜倪就只付了自己的份。而陆诺看了眼账单后，对他笑了下，道
“今天就不请客了吗？”
“！”
杜倪惊诧地看了他一眼。魏逸驰也是挪过头来，皱了皱眉头。
几秒尴尬的沉默后，杜倪掏出手机“那、那好吧。”
“嗯，谢谢你的请客。”
对方甩了甩手，提着自己的奶茶就走了。
魏逸驰等他走后，推开杜倪的手，把奶茶钱付了。
“大叔，不用的……”
“杜倪啊，我是鼓励你找朋友。但这种朋友……”
他看了眼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摇头道“还是少来往点比较好。”
“我只是觉得，他可能还没从当时的阴影中走出来，就像、像我一样。”
魏逸驰的眼睛里透出一丝不明的情绪，话语也软了下来“看你吧，我提个建议就是，这钱不用还我了，算我请客行吧。”
“好。”
……
来到周一，杜倪因为学校开始了期末复习周，周一的课程也基本完结了，倒是轻松不少。正当他背着，准备在自习室好好泡一天时，陆诺发来了一条通讯
陆诺今天陪我一起去玩吧，这附近有一家电玩店还不错。期末复习偶尔出来放松下也不错。
啊，算了吧，他还想好好复习诶。
没几秒，对方又发了条消息
陆诺我就在你们学校西门。
杜倪深吸两口气，不得不合上书了。这家伙在做事方面还真是不给别人余地。
他匆匆把甩回了寝室，冲到西门陆诺换了身白色的羽绒服，站在门口。
可等走近的时候，杜倪发现衣服上面有一块显眼的污点，很是扎眼。陆诺笑哈哈道“这污点洗不掉了，就这样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学校？”
“看眼地铁站就差不多猜出来了。”陆诺嘴角一扬，“走吧，那家电玩店我还没去过，挺好玩的。”
在对方的邀请下，杜倪跟着坐地铁去玩了把。他从没接触过这些万一，即便在舅舅家住时也没学坏，还是坚持学习为主，不要说电玩了，电脑游戏都不会碰。
所以，当他看见电玩店五颜六色的灯光时，不禁吞了口唾沫，甚至在买游戏币的时候手还有点哆嗦。当然，跟着玩了些后，他倒是也蛮开心的。
不过，杜倪总是不太敢看陆诺的眼睛，深怕自己的能力和心思都暴露了出去。
陆诺见他本周操控着按钮的模样，道“第一次来吗？”
“嗯。”
“也是，你看起来就像个乖宝宝，不会来这种地方的。”
“你也挺像的……”
“那我真受用。”陆诺干笑两声，“你知道吗？很多时候，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你站在外面看着好像很光鲜，但走进去看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是吗……”杜倪依然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陆诺见他又别过头去，面色沉下来“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你总是不看我的眼睛？”
“呃，没有……”
“果然，你也觉得我这种人还是不该走得很近，是吗？”
198.跨年夜的邀请
电玩店充斥着游戏机的作响，激情的音乐与糜烂的炫光混杂在一起，给这片昏暗的空间盖上了一层迷幻的梦境，亦真亦幻。
杜倪站着的旁边就是两台典型的音游机器，流行电子乐几乎震耳欲聋，但他听得见陆诺的话语，也看得见那张表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没有要和你保持距离……”
“是吗？我觉得你就是这么想的。”
陆诺转过头去，咬着嘴唇“虽然我确实拿到了一笔点数，导师也确实给了我一些补偿。但……”
他看向杜倪“你肯定觉得我很懦弱吧。”
“我没有那么想。”
“那你一定是觉得我太不在乎自己了，明明都遭到了那种事……”
杜倪低过头去，看着脚下黑得发亮的地砖，一时找不到安慰的话。而眼前的陆诺就像一个受过伤的刺猬，怎么都不肯把自己的刺放下来，如此自尊，如此难过。
陆诺看着他的模样，把最后的游戏币随手丢到回收箱里，平静道
“不如，你来体验一下我的感觉，如何？”
“什么意思？”杜倪看向他，不解道。
“跨年夜那天我们几个学生正好要聚餐，导师不过来。你跟着过来玩玩呗，体验一下我当时的心情。”
说完，陆诺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玩店，留下杜倪握着手里还没花完的游戏币。杜倪看着面前花花绿绿的屏幕，又看了眼其他人游玩的模样
亲自体验吗……
草草收场后，二人坐地铁回到了学校。不过意外的是，杜倪正好在出地铁口的时候碰到了顾若薇。
“哟，你原来都有小女朋友了。”陆诺调侃了两句，识相地走了另一条路，“那就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啊。”
“好……”
陆诺转拐角的时候瞥了杜倪一眼这家伙，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听进去呢……
无论是当时扶着自己去长椅，还是勉为其难地请客什么的。
真是做作的乖宝宝，只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让人作呕。
……
“杜倪你怎么在这？”顾若薇走了过来，还不忘看了眼陆诺离开的背影。
“呃，我陪一个朋友出去玩。”
“你的朋友？他难道和我们不是一个学校吗？”
“嗯……”
顾若薇打探了陆诺两眼，皱了皱眉，嘀咕两声“总感觉那家伙人有点怪。”
“有吗？他只是最近受了点伤。”杜倪替陆诺辩解道。
“我不是指长相的问题，虽然他长得也还不错啦。”顾若薇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道“从我经常见患者的角度来看，他像是那种心思很沉的人呢。”
“我也感觉得出来。”
“我觉得你少和这种人来往好点，这种人平时有点表里不一。”
顾若薇耸了耸肩，道“当然，你的朋友我管不着就是了。”
“嗯。”杜倪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一起回学校吧，我正好有点问题想问你一下。”
“噢？你最近问题还真是多诶。突然让我挑围巾，现在又问问题。”
“嘿嘿。”
即便是魔都这样的城市，冬日的厉风也会吹散一部分行人，显得街道冷冷清清的。正因如此，杜倪倒是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
“话说，你觉得作为朋友，是不是应该要多为对方考虑一下？”
“我觉得没问题，朋友嘛还是彼此关心好。”
杜倪哆嗦着问“那么，亲身体验一下对方的感受，会不会更好一点？”
“这话……是没错，但具体看人。不过如果愿意，那对方应该会很开心？”
顾若薇双手攥着手提袋，眼睛仰望向头顶一片像是的乌云，道“但很多时候我们都没办法经历对方的过去，所谓的换位思考很多时候也不过是理想状况，只能说尽力而为吧。”
杜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尽力而为，那我试试。”
“怎么？你哪个朋友有心事吗？”
“啊没有，只是最近被这件事困扰了很久。就问问你的意见，我先去寝室拿自习去了。”
“哦。”
顾若薇看着杜倪匆忙挥手的模样，心里暗自嘀咕一句
“你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哼。”
……
时间，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七点。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家都仿佛默认了“最后一天应该给自己放个假”的观念，基本放下手里的活计，出现在大街小巷。人流汹涌澎湃地在街道的每一个角落拍打着流动着。
旁边商铺换上了暖色的灯具，预告着新的一年好运连连和财运滚滚。而陆诺背靠着一辆白色轿车，慢悠悠等着杜倪过来。
驾驶座一个大他一点的学生，隔着窗户不可置信道“喂喂小诺，那个叫杜倪的真的会来吗？”
副驾驶座的学生也摇下车窗，嗤笑道“是啊，那可是ss级的评定者诶，昨天不查的话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后面跟着坐下的一个学生也投过来了困惑的眼神。而陆诺只是微微一笑，冰冷的眼镜远眺向校门口络绎不绝的人群
“放心，我说的话他都会听的，肯定会来的。”
另一边，杜倪则在运动场上跟顾若薇讲了下今天训练请假的事。
“请假？今天你要去哪？”
杜倪挪开了视线，道“呃，陪一个朋友。”
“是那个叫陆诺的吧。”
“嗯嗯。”
“唉，行吧。我也觉得你这段时间蛮累的，偶尔请个假也行。”顾若薇看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不争气，“但你认真的吗？就不能主动跟大叔说吗？为什么要我去说啊，明明我也请假了好吗。”
“这不、这不有点怕他拒绝嘛哈哈。”
“那你可擅长先斩后奏哈。”顾若薇摆出了个嘲讽的笑容，挥挥手，“行吧，你赶紧去吧，不是约好七点吗？人家估计都在等你了。”
“嗯嗯。”
见杜倪离开后，顾若薇走到观众席的最顶端，看着杜倪小碎步跑向校车站的位置，自我吐槽“你觉得我还猜不出来你的心思吗……”
她拨通了魏逸驰的通讯，几秒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你好，这里是魏逸驰。若薇，有什么事吗？”
“那个，杜倪要和一个叫陆诺的朋友出去，说是和一堆朝圣者去聚个餐。”
“什么？”
对方轻松的声音顿时摆正过来。
199.亲身体验
魏逸驰坐在办公桌前，慢慢放下了手里的枸杞茶，嗓门大起来“他要跟着陆诺还有其他学生去聚餐？”
“是啊，之前我见过那个陆诺一面，觉得那人不太靠谱，就跟大叔你说一声。因为杜倪那家伙实在不让人安心。”
“你说的太对了。”魏逸驰表情露出了一丝心累，“行吧，我去跟着他们，一旦有事会出手的，你就好好休息吧，最后一天是该放个假。”
“嗯嗯，谢谢大叔，拜”
魏逸驰挂了电话后，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那辆摩托前，坐上发动起来。
……
杜倪下了校车，走出校门口，一眼就看见陆诺背靠着一辆白色轿车，冲着他挥挥手。
“晚上好啊杜倪，好准时啊。”
车里钻出几个好奇而意味深长的视线
“哦，这就是杜倪了，原来现实里是这样的男孩子呢。”
“感觉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欢迎欢迎噢”
这么多人的吗……
杜倪有点露怯，对着一车人感觉不是很好。但陆诺走到他旁边，手搭上肩膀“走吧，我们一起出去玩玩，然后吃夜宵？”
见他有点犹豫，陆诺嘴里轻吐“别犹豫了，快上车吧。”
“好。”
杜倪看着车上那几个学生这就是陆诺的那些同导师下的学生吗？有一个还是被他打过的，还好自己能力没暴露出来就是了，不然就很不好办了。
他上车后，坐在了后座的正中央，被陆诺和另一个人夹着。
车子如一条鱼汇入了今晚必不宁静的魔都湖畔。车上，大家有说有笑聊着，杜倪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其他朝圣者现实聚在一起，感觉还挺奇妙。
不过，即便是朝圣者，也终究得依靠着现实而活，聊的话题依然是工作上的事，甚至很少有人提圣迹方面的东西。
突然，左边的人一只手拉起他的胳膊，道“话说，杜先生不打算说点什么吗？来到圣迹后有什么心得吗？”
“呃、呃……”杜倪一遇到这种场合，感觉比一个哑巴还难受，“我没什么想法，能活着就很好了。”
陆诺坐在他右边，心里不齿地笑了一声要是讨厌这种环境的话就直说，装什么装嘛。
而这时，杜倪看了陆诺一眼，还给了个安慰的笑容，这更是让他心里火冒三丈。这股被冒犯的自尊不容许他等待这么长的前戏，必须马上、马上让对方明白……
陆诺道“我们还是直接去之前那家饭店吧，包间。”
“现在就吃饭吗？”
“对，现在就吃。正好，我好久没喝酒了。”
“噢噢，那行啊哈哈。”
除了打他的那个人露出一丝奇怪的视线，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反对的，杜倪就更是不会说什么了。
于是，车辆立即拐了个弯，走向了完全不一样的方向。过了十几分钟，他们在一家档次还不错的饭店停下了。陆诺带头走向柜台，指定了一个包间上一次的包间，也就是他没敬酒被打的包间。
当服务员带着他们走进包间的时候，陆诺顺手接过了菜单，反正现在其他人都知道对他动手直接挨处分，脾气也和蔼了不少，自然就由着他了。
“先上冷碟，再来点下酒菜，然后是酒，对，除了啤酒还有这个，对就这个。”
等大家一一点完菜后，那个曾经打他的人拍了拍他肩膀
“喂，我说你真的变了诶，都没之前那怂样了，看来打一架还是有用的嘛。”
那调侃的语气如同刀子般一刀又一刀捅在陆诺的胸口上，虽然伤口已经结了痂，但不知为了，心里总是抽了似的疼。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被打的。
本来敬酒只需要豁出点面子就完事了，但大家用的不是普通啤酒，而是高烈度的白酒，这让本来酒量就不行的他更是为难。轮到他的时候，他实在喝不下这口酒，就委婉拒绝了。
结果，对方端着酒杯径直走了过来，一杯子泼到他头上，然后狠狠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上，之后又是对着肚子连着几脚踹过去……
而那个人现在就站在旁边，搭着他的肩膀，用着话语在伤口上撒盐。
陆诺抚摸着脸颊上没好的伤痂，嘴角撅起，那副画面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在眼前循环播放着。他抽泣了一下，但转瞬被其他人喧闹的聊天压了下去。
很快，一瓶瓶冰镇啤酒呈了上来，还有两瓶分量不小的白酒也摆在了正中央。
“来，大家先喝杯啤酒，然后吃点菜。”
杜倪坐在陆诺旁边，望着眼前这杯黄褐色泛泡沫的液体虽然说出来有点丢人，但他从小到大都没喝过酒，无论是父母还是舅舅舅妈都不允许孩子抽烟喝酒，哪怕成年了也不会主动让喝。
陆诺拿起杯子，一口干掉了冰镇啤酒，还颇为享受地打了个嗝。他看着杜倪纹丝未动，道“怎么，不赏我个面子吗？”
“没有没有。”杜倪立马拿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口一股苦涩而且冲鼻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了胃部，肠胃顿时抽搐几分，仿佛在拼命扭曲，说着不喝的话。
不过，他还是慢慢喝完了，而且意识到自己的酒量非常差，再喝点估计人就没了。这时，服务员把下酒菜和冷菜摆了上来。
“哎呀，看来你这位朋友不咋会喝酒啊。我们今天就教教喝酒，来点烈的，烈的都能喝了啤酒完全不是问题。”
“好，我先来吧。”
在一阵撺掇下，陆诺打开了白酒的瓶盖，透明的液体混着啤酒的泡沫注入了杜倪的杯子，几乎要溢出。
陆诺第一个站起来，双手举着酒杯“来，我们一一敬酒。就从我开始，然后逆时针来一波。今年多谢师兄们的关照，祝你们新的一年……”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第二个就是杜倪本人了。
讲完一串连陆诺自己都觉得想吐的敬酒词后，他慢慢喝完了自己那杯白酒，吃了点花生米和土豆片，还不忘舔了舔嘴唇
是这个味，这个让他回家后吐了两个小时干呕了两个小时的酒味。曾经的他如此痛苦，可现在他只是冰冷计算着什么时候去卫生间一趟。
人总是会变的，有所求才不得不有所变。
他又打了个酒嗝，对着杜倪道
“来吧，接下来到你了。”
200.朋友
在陆诺的催促下，杜倪颤巍巍地拿起了这杯酒。那透明的液体看似是水，然而真的喝下去恐怕他不仅会醉，还会胃穿孔……
杜倪牙齿有点哆嗦，道“那个，还是算了吧，我确实不会喝酒，酒量太差了。”
陆诺看向他，轻飘飘道“你不是说想要来体验一下我的感受吗？不是作为我的朋友吗？”
“那时候，你把我扶到了椅子边上，然后又请客说是什么安慰我。这些话我都在记在心里噢。”
“但是，你其实根本就没把我当做朋友吧？唯一的ss级新人，杜倪。”
陆诺说着说着，嘴角向上弯了起来“你根本就瞧不起我，只是当时路过救了我，然后居高临下地可怜我，觉得给我点好处我就能流泪汪汪不是吗？”
“既然你是我的朋友，那只有我遭受到了这样的委屈和不公，是不是不太公平呢？”
他把酒杯递给杜倪“来吧，喝掉。难道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那一刻，时间如同暂停一般，陆诺带着一丝讽刺的微笑看着他，其他人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打量着他，唯独双手间的冰冷是如此刺骨，仿佛沿着血液奔腾到了心底。
杜倪接过了酒杯，眨了眨眼睛，睫毛湿润起来。他用手背揩了下眼角“小诺，那你、你真的就想在这个地方，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
“是啊，我和你不一样，少爷，我没有得天独厚的ss级，也没有导师的宠爱。如果我还有点活下去的动机，只能跟着导师捡点饭吃，人嘛，为了活下去是要改变的。”
陆诺抬起头，刺眼的日光灯下照亮了他脸颊的伤痂，道
“大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跟你说过，走进来看也就那么一回事，没什么的。”
然而，没等他多说，旁边的人已经把酒杯推到了他面前。杜倪的鼻尖凑近那波澜四起的液面浓厚的酒精携带着肉眼可见的醉意袭来。
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酒香”，只有一股天旋地转的恶心。瞬间，杜倪一股脑把酒杯推开
哐当！酒杯落到地板上，化为了碎片。
“不要啦，我就是喝不了啦！”
“你在跟老子说什么胡话！”
旁边推酒的人火冒三丈起来，一脚踢翻了杜倪坐着的凳子“你这小毛头还挺挑事哈，觉得自己拿了个ss级很了不起是吧！今天老子就让你喝了这瓶白的！”
说完，他一只手把杜倪按在墙角上，一只手对着嘴企图把白酒全部灌到杜倪嘴里。
“不要……”
旁边几个学生倒是见过了这等场面，对陆诺随口道“吃菜吃菜，别管那家伙，这土豆片味道还不错。”
但是，陆诺的眼睛闪烁着，一直离不开杜倪被按住的模样
那时的他也是，被几个人五花大绑按在墙角，白酒一瓶又一瓶灌到嘴里，多的把衣服和裤子打湿了个遍，然后让他在寒风中走一圈，如同遛狗一样，有的甚至还拍照留了个念想。
那你、你真的就想在这个地方，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吗？
陆诺心头一动，咬了口嘴唇，把筷子往桌上一丢
“对不起，我撒谎了。”
“嘿你干嘛！”
陆诺冲到那人面前，把他和酒瓶往旁边扳开，大喊“住手啦！这家伙和我们没半毛钱关系，我也和他不是朋友，只是偶尔认识拉了过来！快放人家走！”
啪！
对方扇了他一巴掌，怒道“你跟老子说什么狗屁！不是你自己说和他是好朋友，才命令我们这么做的吗！”
杜倪捂着脖子，吐了两口酒朋友？
“别管了，让他走，我给你们再敬次酒赔罪。”
“赔你大爷，老子今天就不信了。”那人火气也是上来了，指着杜倪道，“喝完才能走，不然就等着你导师来收尸了，还有你陆诺，必须一口气喝完一瓶。”
“一瓶，这不可能啊。”陆诺知道连对方自己都喝不完一瓶，这不是为人所难吗？
“喝不完，喝不完也可以，跪下。正好我们想体验一下最强新人求饶的模样，以后发达了还能敲一笔哈哈”
其他人也了冷嘲热讽笑出声，唯有陆诺背后起了冷汗完了，这下全部都栽在这了，都怪他自己，因为一时的虚荣和无聊的自尊。
这时，杜倪掏了两张纸巾，擦了擦脖子，道“你们够了，到此为止吧。”
“哟，这架子摆得倒是挺足的嘛。”
杜倪走到陆诺前面，道“你们没必要拿着这种糟粕去强迫别人做事，还是说你们从自己导师那学这一手学得太好呢？”
“给老子闭嘴！不揍死你丫的”
陆诺很清楚这个打自己的人，他的能力是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局部强化，所以打起架来天生地有优势的。这一拳下去，怕是杜倪脸颊骨头要移位……
他闭上了眼睛，没敢看过去。事实上，每一次被打的时候他还有一丝斯德哥尔摩式的感激，感激对方没往死里打就是了。
但是，没有痛叫，甚至没有击中的声音，他闻到一股以太爆发的味道。
“我说过了，叫你停手。”
这个声音是……陆诺睁开眼睛对方的拳头被一只大一号的铁手牢牢钳住。那只紫黑色的手臂覆盖着融合进去的护甲，甚至还有鳞片状的东西，指尖还有锐利的尖爪。
他仰头看去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人形生物站在自己面前，硬生生把对方的拳头阻拦了下来。
陆诺吃惊地张大了嘴巴那可是三级朝圣者啊，怎么可能！
“你这小子……你、你是什么怪物！”那个欺负他的人露出了惊愕而恐惧的表情，想收回手却脱不出对方的利爪。
“我说过了，叫你住手，你不听的话那我只能动手了。”
下一秒，这个“怪物”另一只手五指握拳，径直锤到对方脸颊上。对方身体瞬间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墙上，面朝地落了下来。
这个声音，这个力量，甚至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
陆诺摇着头直往后退，他万万没想到，明明这是有可能的。可是那家伙平时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能打的人，为什么……
然而，事实就摆在他面前眼前这个“怪物”就是杜倪本人，即当时把自己从那些人的欺凌中救出来的人。
201.离别
杜倪握了握拳头上面还沾了点对方的鼻血。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不客气，一上来就开干，根本不给反应的时间。如果仅仅是自己挨打还好，要是后面的陆诺跟着被打，那就显得他这个最强新人跟吃干饭的一样。
他回头看了眼陆诺，安慰道“没事吧？”
“没有。”陆诺没敢看他，只是低着头。
“那就好。”杜倪转过身，面对着其他站起来的学生，正气凌然，“放心，有我在。”
“你这家伙”
那个被揍趴的学生站起来，捂着鼻梁不断流淌的鼻血，怒火已经飙升到了一个天际“老子跟你拼了，你们几个跟我一起上。上次就这家伙把我们揍了一顿。”
“就是他？”其他两个吸了口凉气，完全不敢想象。但是，他们也只是惊愕了一下，还是表情轻松地走到了杜倪和陆诺面前，似乎很有把握。
陆诺抓了下杜倪的手掌，小声道“那两个学生比你之前对付的要强，都是差一步跨进航行者门槛的人。要小心啊。”
“好。”杜倪点了点头，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开玩笑，猎杀者和诡刺者两个擅长杀人的都被他打掉了，还会怕这两个幼崽？这岂不是同时侮辱了他和两个失控者吗？
杜倪轻笑两声，对着三人道“我劝你们赶紧道歉，尤其是要对小诺道歉。”
“呵，他也配！他就一个捡了狗屎运的命，要不是当时导师多看了他两眼啊，现在死哪都不知道！”
“既然想和我们一起蹭饭吃，那也得挑我们吃剩的”
那三人不仅没有诚恳的态度，甚至还当面揭开陆诺的伤疤！
陆诺躲在杜倪后面，捂上了耳朵。
杜倪咬着牙，内心涌现出一股从未如此强烈的怒火，道“你们一起同流合污，真是恶心。”
原本他还想保留一下，算是给陆诺一点面子。但眼前这三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实在让人恶心，以至于杜倪都不得不在心里对陆诺说了声抱歉。
他对着三人挥了挥手，淡淡道“你们一起上吧，免得说不公平。”
“呵好大的口气，你就算再强也不过是个新人，我们几个好歹都三级了，对付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就是，上”
陆诺惊慌道“杜倪，快躲开！”
杜倪漠然看着他们一个个使用出能力，然后手向上一挥霸体威压发动。
顿时，三个人的身子凝固住了，能力失效了。陆诺也愣住了这是什么能力？
“到此了。”
杜倪冲上前，一拳一个小朋友，最后还留着那天晚上欺负陆诺的人，单手掐着脖子举高。对方无力打着他的手臂，已经喘不上起来。
那一刻，杜倪心里突然产生一个想法杀了他，杀了他……
不如杀了他好了。
就在手指用力的那一瞬，杜倪后背突然传来了一道袭击。他里面放开人，侧身躲开了攻击，而后面的麻将桌直接被打翻在地。看过去，是一个类似扭曲的漩涡立在空中。
陆诺立在原地，呆住了“导师？”
难道是导师过来救人了吗？正当杜倪准备提起人和漩涡对峙的时候，房间的门也打开了魏逸驰？
“杜倪，把人放下。”
魏逸驰走了进来，走到漩涡面前。杜倪虽然不知道为啥大叔会出现，但按照他说的做没问题。于是他把人放下了，虽然他也乐得就是了打这种人还真是脏自己的手。
漩涡里走出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杜倪看见他的面容时心底里还有些吃惊看起来跟和蔼的中学老师差不多。
“独现者，你学生打了我的学生，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
魏逸驰冷哼一声，道“是吗？那你擅自收留五名学生的事怎么说呢？而且还不停压榨他们，这些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噢。你是希望我把这上报给异际派吗？”
导师冷眼看了魏逸驰和杜倪一眼，道“今晚的事我就不过问了，到此为止。虽然这三个学生的表现也确实丢我的脸。你们走吧，只希望多一丝保留就好。”
还真是会说话啊，弄得是他颇为无奈才放自己走的一样。
但是，在二人走到门口的时候，魏逸驰转向了站在墙角的陆诺，道“我手上的退出申请还保留着，你要跟我们走吗？”
言下之意已经不能更明显了。
导师瞥了眼陆诺，如同看没有生气的死物，道“走了就不要指望得到任何资源。”
杜倪早已解除了化身形态，对着木桩般的陆诺喊道“小诺，小诺！”
在几秒的沉默里，陆诺身子忍不住颤抖着，脸颊流下了几滴冷汗，划过了那道没有痊愈的伤口。他对导师点了下头，道“对、对不起，导师再见……”
说完，他近乎钻到杜倪的怀里，跟着二人一起离开了。
这意味着，他没有导师了，以后真的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了。
走出饭点，杜倪没想到时间这么快，居然已经快到十一点了。魔都的街道在这一刻释放出了最多的光亮，仿佛要把这片夜空照亮。大街小巷甚至还有无数的车辆窜动，好一片热闹。
三人在人行道走着，魏逸驰时不时唠嗑几句调侃下气氛，但更多的是路边车辆行驶而过的摩擦填补了空隙。
在这片灯火阑珊走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正当杜倪准备和魏逸驰对直过马路的时候，陆诺指了指左边的斑马线，露出无力的笑容“我走这条路。”
魏逸驰没有说话，但杜倪连忙挽留他“小诺。”
陆诺没有看他，而是对着红灯在路灯下的影子，自嘲道“你不用原谅我也没关系，今晚我对你这个救命恩人做得太过分了。连我都看不起自己。”
正当陆诺的背影即将远走时，杜倪支吾着，舌头打结似的说不出话，但他必须要说点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今晚我很高兴能、能和你一起出来玩，我从来就没生气过，只是有点害怕。”
杜倪低下头，愧疚道“我有过和你一样的感受，所以我没告诉你我的能力，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好过一点，不要老是挂着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了……”
橘黄的路灯光下，陆诺微微转过头，眼角渗出泪光，皱着的眉头下嘴角扬了起来，那张微微张开的口中带出几分哽咽
“真是败给你这傻瓜了，你比我坚强太多了……”
说完，绿灯亮了。陆诺背对着杜倪，径直走过了斑马线，不再回头。
杜倪慌了下，对那个背影大喊道“小诺，小诺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吧？我们还会是朋友的吧？”
然而，陆诺只是高高挥着手，对着他告别，一点点没入了对面昏暗的建筑群中，再也不见。
202.跨年夜
“小诺！小诺！”
杜倪想要赶过去，却被魏逸驰一只手拦住了“别追了杜倪，有些路，还是让他一个人走比较好。”
“可是、可是……”
他低着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所剩无几的时间，眼泪落了下来“我还是、还是没能交到一个朋友，真的好没用……”
魏逸驰低头看着杜倪抽泣的模样，拍了拍肩膀安慰道“没事的，这一切只是弄巧成拙。你的好意对他来说反而是伤害，分开对你和他都会好一点。”
杜倪抬头看向他，吸了吸鼻子，道“我只是感觉，自己拖累了他，要是自己能再有用一点、再强一点……”
“才不是喔。”
魏逸驰打断了他，眼睛里流露出了责备和关切，一字一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杜倪，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这种想法只会封闭你自己，其他人看不见你的难处，你也看不到别人对你的关心。”
他们这边的绿灯总算亮了，魏逸驰带着他过马路，道“在我眼里，你是个很优秀的学生、朝圣者和朋友，大家其实都很喜欢你的。多放大眼睛看看，你会发现周围大家都很关心你。”
说到这，魏逸驰突然把脸伸到杜倪面前，比了个滑稽的笑脸“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冲我说说心里话也可以啊。”
杜倪见他的表情，顿时扑哧一笑。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肚子先咕噜一声，这倒是让他有点难为情。
“哎呀，你还没吃晚饭啊。”
“嗯。”因为刚才差点动手打了一架，自然是没吃上了。杜倪甚至因为被灌酒连一颗花生米都没蹭到，太亏了。
“没吃上饭了，这个点吃烧烤有点太煞风景了……”
魏逸驰带着他走到人行道上，摩挲下巴想了想，脑袋上的灯泡亮了起来“带你去吃一家牛肉面吧，这个点他家肯定还有。”
“牛肉面？”
“昂。要想了解一个城市，肯定要先从吃的开始，如果你连一个城市里不知名好吃的店都不知道几家，那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魔都的人吗？”
听起来是有几分道理。
于是，魏逸驰拉着他坐了地铁，又坐上公交。兜兜转转过了快二十分钟，他们来到一个不那么繁华的街道上，周围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清。至少这里的灯光没有刚才的那么亮丽。
“就这了。”
随着魏逸驰指过去，杜倪停在一家店铺前，抬头瞧了眼年久得字都看不清的招牌，上面只能看到“牛肉面”三个字，前面的都看不清了。
魏逸驰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对着后厨的窗口大喊道“老板，两碗牛肉面，都加面加蛋加豆腐加牛肉。”
“好嘞！”老板放下手机，开始对着灶火忙活起来。而杜倪跟着魏逸驰就着一个老旧的火炉子坐了下来。
真是难以想象在这条现代小区里还有一家装修这么“古典”的牛肉面馆白里泛黄的墙纸，吊在空中的节能灯泡，甚至是后背超大的老电视机……
杜倪顿时感觉到了熟悉感，旁边坐着的魏逸驰嘻嘻笑了两声，道“没想到吧，这家店开了快二十年了，店主只涨了几次价，我也算是老顾客了。他们家牛肉非常地道，可不是方便面那种喔。可惜他们过几年也要退休了，真的干不动了。”
“嗯，感觉得出来。”
事实上，这片古板的装修甚至让他想起了家乡那边作为一个十八线省份城市，这种装修反而才是常态，哪怕高考完走人前都还是这个样。反倒是魔都过分繁华的表象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聊了两句后，杜倪和魏逸驰都把话筒交给了旁边的老电视机
“亲爱的观众同志们，还有不到十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如果还没有什么愿望目标的话现在要开始想想咯”
魏逸驰瞟了电视一眼，语气带上了歉意“对不起啊杜倪，那个目标我就不该定的，对你来说可能负担还是大了点。”
“不不不，没事的。”杜倪连忙摆手魏逸驰从年龄来说一直是他的长辈，却总是抱歉，搞得他一直很不好意思。
魏逸驰长舒一口气，靠着咯吱响的椅子道“我觉得，还是换个目标吧。当初罗杰明推荐你当我学生的时候，其实我本来是有点犹豫的。”
“哦。”听到这话，杜倪没好气一声，“那你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我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吧，这孩子老是愁眉苦脸的，平时看着老深沉了，有种不得不管一下的冲动。”
魏逸驰敲了敲桌子，道“所以，新的一年，我希望你能多笑一笑。大学生嘛，最青春的岁月里就应该开心点。至于朋友什么的，今年没有没关系，地球人那么多，总会有合适的。”
后厨的老板扯着带痰的嗓子喊道“面好了。”
杜倪看着他面具上的笑容，笑道“其实，我已经交到朋友了。”
“嗯？”
“而且，是个超级超级big的朋友。”
在杜倪真诚的目光下，魏逸驰耳朵一红，嗖的一声起身拿牛肉面去了，还念叨两句“现在年轻人老说些有头没脑的话，真是的……”
然而，等杜倪那碗牛肉面放到面前时，一碟酸白菜和豆角也跟着挪了过来。
“尝尝，他家的这个配菜味道可好了。”
“嗯。”
杜倪看着魏逸驰开始大口朵颐的模样，偷偷看了眼手机屏幕距离新的一年还有一分钟，而这时，一条新消息发了过来
顾若薇新的一年多多指教咯，少吃糖，平时看你老买糖吃，小心蛀牙
“哼”
“怎么了？”魏逸驰抬起头来。
“没有没有，一条祝贺。”
“哦，那挺好。”
这时，电视里的主持人和着现场的群众们一起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烟花声在夜空响起，四散开来，无尽的喜悦带来的是新的一年，新的朋友和新的人生。
本卷感言
这一卷如之前所说，非常短，看了下也就才11章，最多两万五出头了。
故事其实是在去年就有眉目，但由于当时过分繁忙，一天一更实在抽不出空写出来，不得不错过当时跨年夜最好的时机，趁着寒假还能任性一下，赶紧写出来吧！最后写完了感觉倒是不错，整体控制得还好，效果上也挺好。
聊这个故事，肯定离不开陆诺这个角色。比起其他目的性很强的角色，在动笔的时候希望能让大家感受到这个角色的“多面性”，看下来不是简单的喜欢和讨厌，而是能体会到更多的情愫吧。陆诺一边被其他人欺凌，一边不得不为自己的前程而屈服，而杜倪的关心对他的高自尊来说无疑是戳伤口。这种矛盾让这个角色有了一种很纠错的感觉，单纯的好坏无法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来，如果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一个可怜人吧。
说实话，壁花很少看书评，最近看了眼才发现有些问题要解释下：这段时间写的内容之所以和书名有偏差，主要是缺灵感，想不出好点子，而且正好到主角内心转变的时候，就多花了点笔墨（倒是有凑字数的嫌疑呢……）。不过，之后就要到穿越世界，新的世界还是会按照书名走的。至于下个世界是什么就不剧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