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一门才刚起步的古老学科
但很快李轩就反应了过来。
“你学的是大气科学？”李轩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唐雨婷。
唐雨婷笑着点点头，“这个专业有啥问题吗？”
“这个专业全是问题，冷门都算不上，算是冷门中的冷门，一个年级平均就十几二十个学生，年年都是还没毕业就有超过一半是大学生入伍的，剩下的人毕业后百分之八十都是就不了业的。”李轩无语道。
大气科学是研究大气的各种现象，包括人类活动对大气的影响，研究这些现象的演变规律，以及如何利用这些规律为人类服务的一门学科。
从大学科上看，大气科学是地球科学的一个组成部分。
从细分上看，大气科学的分支学科主要有大气探测、气候学、天气学、动力气象学、大气物理学、大气化学、人工影响天气、应用气象学等。
这一个个学科，都难学的一匹，说是夜观天象也差不多。
偏偏学出来后，就业机会还特别少。
普通人可能只在天气预报接触过这个学科。
事实上，每天播报天气预报的主持人也根本就不是学这个出生的，他们学的是主持人专业。
学这个专业，就业方向几乎只有气象部门。
不过学这个专业，在海军、空军，以及高等学校和科研机构特别吃香。
对于想从戎又考不上军校的人来说，选这个专业算是一条捷径，虽然海洋大学也是重点大学，文化分水线不比军校低多少，但身体素质要求放低了很多。
对于不嫌弃工资低，就想要个铁饭碗的人来说，就读这个专业，毕业后申请留校从事相关方向的科研，通过率几乎百分之百。
毕竟大气科学这门学科研究的对象覆盖了整个地球的大气圈，以及太阳系其它行星的大气，有多少科研人员都不会有人嫌多。
唐雨婷浅浅笑了笑，“我觉得这个专业挺好的，研究大气的结构、组成、物理现象、化学反应、运动规律，运用这些规律为全人类服务。”
李轩低头再次喝了一口羊肉汤，但羊肉汤喝在嘴里是什么味道李轩都不关心了。
“说的是挺好听，又是大气，物理现象，化学反应，运动规律你懂哪个？这专业是真难学，而且也真不好找工作，你毕业后想留校吗？”李轩问道。
唐雨婷在柜台内侧坐下，双手趴在玻璃柜上，她摇了摇头，有些沉重道：“从小到大，我见到的因为天气原因，出海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叔叔伯伯太多了，陈三叔叔，宋港伯伯，姚叔叔......”
李轩放下了手中的瓷碗，也变得沉默起来，唐雨婷每说一个名字，李轩就沉默一分。
这些名字，有些李轩记忆都非常久远了。
可有些即便记忆久远，李轩都清楚的记得。
这些人，曾经都是鱼龙湾的渔民。
陈老三是在一次出海中，遭遇突如其来的暴雨，消失在了海上，连人带船十多年过去了还没找到，可能永远葬身在了大海中。
宋港李轩没见过这个人，这人是其他村的，据说是在海上突遇龙吸水，死了。
姚渐远跟李母是表亲，年纪其实比李轩大不了蛮多，李轩喊他小舅舅，李轩小时候姚渐远没少分给李轩零食，他是在一次台风过境后出海，遭遇了较大的海浪，导致船翻了。
等到唐雨婷说完，李轩重新拿起瓷碗，但却心情变得很是沉重起来，勉强一昂脖子将碗里的羊肉汤全部倒进喉咙里，重新沉默起来。
“以后不会了，以后的天气预报会越来越准，出海船只的抗风能力也会越来越强，莫被周围环境影响了自己的判断。”李轩说道。
唐雨婷笑了笑，“天气预报越来越准，靠的不就是研究气象的人员？船只抗风能力越来越强，这正是大气科学研究人员努力的直接结果。”
李轩挑了挑眉，有些惊讶的看着唐雨婷。
唐雨婷笑着捋了捋耳角的秀发，“这个专业，挺好的，等以后你要进行环球捕捞的时候，船上肯定也需要研究大气科学的。”
李轩再次挑了挑眉，正要说话，这时候唐雨婷再次开口了，“而且轩子哥你对这个专业应该有一定的误解，大气科学的前景，绝对是比你想象中的要好的。”
“怎么说？”李轩道。
唐雨婷道：“我有仔细了解过这个学科，大气科学是一门非常古老的学科，有关天气、气候的知识起源于长久的生产劳动和生活的经验之中，早在渔猎时代和农业时代，人们就逐渐积累起有关天气、气候变化的知识。”
李轩点了点头，这些李轩知道，我国早在公元前二世纪见于《淮南子·天文训》和《逸周书·时训解》的二十四节气和七十二候，就是从生产和生活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它又被用来指导农事活动。
后来的工农业生产活动，军事活动，航海、航空、航天活动，以及对海洋、冰川、高原、空间等考察的发展，都为大气科学不断提出新的课题，不断推动着大气科学的发展。
唐雨婷继续道：“这门学科，之所以是冷门，我觉得是因为这门学科其实才刚刚起步，以后这门学科肯定会越来越受到重视，也越来越吃香的。”
“怎么会，你刚还不是说这是一门非常古老的学科吗？”李轩纳闷道。
“大气科学是一门古老的学科不假，可刚刚起步也是真的。“
唐雨婷摇了摇头，说道：“十七世纪以前，人们对大气以及大气中各种现象的认识是直觉的、经验性的，到十八世纪，由于物理学和化学的发展，温度、气压、风和湿度等测量仪器的陆续发明，氮、氧等元素的相继发现，才真正为人类定量地认识大气的组成、大气的运动等创造了条件。”
“大气科学研究由单纯定性的描述进入了可以定量分析的阶段，这是大气科学发展进程中的一次飞跃，也可以说是现代大气科学研究的起步。”唐雨婷分析道。
第571章 回母校
李轩微微点头。
唐雨婷说得没错。
大气科学虽然是门非常古老的学科，起步可追朔到千年前，二十四节气歌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十八世纪以前，物理大发现以前的大气科学，跟十八世纪以后，物理科学崛起以后的大气科学，完全可以说是两门学科。
1820年，在气压、温度、湿度、风等气象要素的测定和气象观测站网逐步建立的条件下，科学家布兰德斯绘制了历史上第一张天气图。
这张天气图，对大气科学这么学科来说，是划时代的里程碑。
它不仅开创了近代天气分析和天气预报方法，为大气科学向理论研究发展开辟了途径。
同时，这张天气图也意味着大气科学发展史上的又一次飞跃，它为天气分析和预报奠定了理论基础。
“我先试着学学这个，如果实在不行，下学习时候不是还可以转专业的吗？“唐雨婷见李轩半响都没有说话，不由故作轻松的笑着说道。
李轩无奈的摇了摇头，每个大学生确实都有一次转专业的机会，可事实上每个专业的人数，都是有指标的，哪那么容易转。
“转专业的话有些复杂，既然你喜欢这个，就学这个吧，不用去考虑转专业的事。”李轩说道。
其实李轩是觉得，能够将自己大学所学的知识，运用到日后工作中的人并不多。
唐雨婷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就再次拖着下巴不说话了。
接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大学生活中的琐事，主要是唐雨婷在问，李轩就答，其实说实话，李轩不是很愿意谈所谓的大学生活，因为李轩觉得这没什么好谈的，他没有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真的把四年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在唐雨婷这呆了差不多快一个钟头，李轩就起身告辞，在离开前，两人约定好了明早见面的时间。
回到家中，李轩吃完晚饭后，就早早躺在了床上。
实际上，李轩却很晚才睡觉，这一夜，李轩想到了很多，有大学时的老师、同学，还有大学时候的一幕幕场景。
最后，李轩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所幸第二天早上李轩没有睡过头去，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亮。
李母还没有起来，李轩也没有打扰她，自己鼓捣了一碗麦片喝下，就算是吃过早饭了，然后悄悄出了家门。
到了跟唐雨婷约定的时间，李轩直接将车开到了村东桥头。
唐雨婷已经提着一个亮银色的行李箱，在家楼下等着了，看到李轩开车过来，她连忙提着行李箱往这边走。
李轩瞥了眼小卖部前的那台车，多问了一嘴，“你不开车去？”
“不了，平常在学校里也没时间跑，等放假了，我爸会过来接我的。”唐雨婷笑得眼睛都弯了，看得出她今天心情极好，兴致很高。
李轩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直接下车帮唐雨婷把行李放在了尾车上，然后再上车。
两人出发得早，从鱼龙湾一直到羊城，一路上的车辆都不多，一直到海洋大学校区附近，都没发生堵车。
海洋大学很大，除了大门、侧门、前门，跟后门以及东门五个较为正式，有门卫看守的大门外，还有很多扇可以连通外界的小门。
以前李轩在校读书的时候，走得最多的就是东门，因为东门最靠近宿舍楼，也离公交站跟码头最近，李轩平常不管是外出，还是回家，都是走的东门。
反而大门，李轩几乎没怎么去过。
驾驶着车，李轩熟练的就往东门方向开。
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新生报道处肯定是在大门那边，连忙掉头，将车开往大门方向。
果然，快靠近学校大门了，车辆一下就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家长送新生报道的。
李轩直接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跟唐雨婷步行往学校走。
两人走了十分钟左右，才到大门口。
唐雨婷一路上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原来这就是海洋大学么，真的很大，一座校园，就仿佛一座小城一样。
一到校门口，两人立刻就看到有百多个穿着红色志愿服的校友正在迎新。
“你们是来报道的吗？”
看到李轩跟唐雨婷两人拖着行李箱，立刻就有一男一女两个海洋大学的学子微笑着迎了过来。
唐雨婷有些警惕的看着那二人，“你们是？”
“我们是海大大二的学生，是老师叫过来帮忙迎新的，学妹你是哪个专业的？”两个迎新人员中，那个留着齐刘海，个头有些矮，但看着很是阳光的男生笑着说道。
唐雨婷这才点头，“我是大气2201的。”
那男生明显愣了一下，“你是大气科学学院的？”
唐雨婷微微皱眉，“有问题吗？”
那女生连忙笑着道：“没问题，就是这个专业的人不是很多，走吧，我带你们去报名处。”
说着，那女生，看向那男生，“小廖，你帮学弟学妹拿下行李。”
拿男生连忙热情的看向李轩。
李轩连忙摆手，“我可不是你们的学弟，严格来说你应该要叫我学长才对，我去年刚从海大毕业。”
那两人听得眼睛一亮，“你是海大毕业的学长？”
李轩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唐雨婷嘱咐道：“学校有报名的流程，接下来你跟着负责迎新的人走就行了，等报完名后，再打电话给我，我去行政楼拜访下我老师。”
那两个迎新人员听到行政楼都再次愣了一下，即便是学校的老师，也不是每个都能在行政楼办公的。
海洋大学的教职人员有过千人，这些教职人员的办公区域分散在十数栋教学楼、综合楼、图书馆与行政楼内。
但李轩的导师显然是有这个资格的。
李轩大学时的班主任，是正儿八经的学术派，海洋大学正教授，海洋生物学专家，一级职称，专业级别正高级的大老，在海洋大学有专门的办公室跟实验室，以及实验基地。
“嗯，行，轩哥你去忙你自己的，我报完名给你打电话。”唐雨婷点头道。
第572章 恩师
李轩点点头，径直朝校内一栋最矮，只有三层的建筑类走去，这栋楼就是行政楼。
唐雨婷转头看向那两个迎新人员，微笑道：“学长，学姐，我们走吧。”
那齐刘海的青年，帮唐雨婷拿着行李，一边走一边问道：“学妹，刚刚那位真是我们学长？”
唐雨婷微笑点头，“当然。”
“那他一定很厉害吧。”齐刘海青年笑着道。
唐雨婷跟那女迎新老生都看着那阳光男孩，“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太自信了。”阳光男孩仔细思索了一阵，然后才道：“他说话时的样子，我只在学校的一些教授身上见过。”
“说话的样子？”唐雨婷疑惑道。
阳光男孩点了点头，“不知道怎么形容，刚刚那位学长明明说话的语气很平常，但就是感觉有一股气势，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母庸置疑的一般。”
唐雨婷有些惊疑的望向李轩的背影，若不是旁人提醒，她都没有发现，好像确实如此，这段时间，李轩身上越来越有一股气势，看不见，摸不着，但确确实实存在。
“而且你跟他很熟吧，海洋大学的分数线可不低，而且说实话，海大确实算是挺冷门的，他选择海鲜专业，你跟他很熟悉，他若是不厉害的话，你又怎么会选择海洋专业？学妹，能跟我们说说这个学长吗？”阳光男生追问道。
“当然......”
且不说唐雨婷将李轩的经历，宛如传奇一般缓缓说了一遍。
几分钟后，李轩站在了海洋大学行政楼的某间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进来。”
听到屋内传来一道瓮声瓮气，似乎有严重鼻炎的声音，李轩才拧开们走了进去。
李从文，海洋大学教授，国内海洋生物学专业权威，一级职称。
一米八的大个头，身材微胖，留个大光头。
他的办公室很大，里边不止一张桌子，都是他的专属办公桌，电脑桌，以及书桌。
李轩进门的时候，他正坐在电脑桌前，正在做一份表格。
“老师。”李轩进门后才觉得尴尬，自己毕业后第一次回学校拜访老师，竟然连水果没记得买一个。
李从文却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笑容，“李轩，你回来了？”
对方居然能一口就叫出自个的名字，李轩欢喜道：“过来这边办点儿事，专程过来看看老师。”
大学的老师，特别是像李从文这样的大牛，就算挂着班主任的牌子，一般也是不带学生的，一般学生，自己不主动去找老师的话，大学四年恐怕只能见着老师两次，新生报道时一次，毕业照时一次。
当然，若是学生自己主动一点，跟着这样的大牛老师，好处那也是无法估量的。
各种实习的机会，各种进实验室的机会，各种项目参与的机会，别人求之不得，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坐嘛，难得你能来看看老师，这一年多都干什么去了？”
李从文一边捶打着自己腰部，一边站起身，然后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他这人不像别的老学究那样不苟言笑，经常往海上各个角落跑的他对人从来没有一点架子，但人情世故在他身上也不沾边，要他起身泡茶，校长来了都没这个面子，李轩这个学生就更没这个面子了。
李轩主动像过去一样，熘达到饮水机拿了两个杯子，反客为主有熟门熟路的在饮水机下面翻出茶叶，给李从文泡了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端着两杯茶水在李从文的对面坐下，“老师，先喝杯茶。”
李从文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你还没回答我，这一年多你都跑哪去了。”
李轩笑着道：“毕业后我就回自己老家去了。”
“老家？”
李从文皱了皱眉，李轩是他这些年带过的学生中，腿脚最为勤快的那个，专业知识......也还算得上是马马虎虎，所以在校的时候，李从文没少带着李轩出去，就跟私人助理一样。
因为两人都姓李，外边不知情的人甚至还有人以为这两人就是父子。
所以李从文对李轩的印象那是十分的深刻，也了解过李轩的家庭背景。
据李从文所知，李轩的家里虽然是在海边，但位置特别偏僻，是属于穷乡僻壤之地。
“连你都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吗？学海洋生物的确实不好找工作，但我一直觉得你那脑瓜子比我好用，从没担心过你的就业问题。”李从文叹气道。
李轩一听这话，就知道李从文是误会了。
正要开口解释，李从文就道：“以后在学校，你就先一边干个辅导员，一边继续学习，等你读完硕，就给我当个助理吧，反正我觉得你用着顺手。”
李轩又感动，又哭笑不得道：“老师，您误会了。”
“嗯？”李从文抬头看着李轩。
李轩笑着道：“其实我毕业后，还挺顺利的。”
“怎么个顺利法？”李从文端着茶杯，小小的撮了一口。
李轩嘿嘿一笑，“毕业后，我回家里当了渔民，先是运气好，发现了女神哈赚了一笔，然后召集了一些船员，买了一艘拖网渔船，我们那边地理位置偏僻，当地的人出不了远海，远海的人不愿意来我们这穷乡避壤捕鱼，所以渔业资源在当今这整体大环境枯竭的时候，相对来说很丰富。”
“几次出海，我就大赚了一笔，现在已经买了一艘远洋渔船，船上跟着我混饭吃的船员也有了几十号，而且我现在正准备前往北海进行跨大洋远洋捕捞，不出意外的话，这趟出海回来，我就要组建属于我自己的捕捞船队了。”李轩得意道。
李从文放下杯子，呵呵笑了笑，“能在我面前自吹自擂，看来你是真的挺顺利的，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这次你居然没跟我夸大你办成这些事情所遇到的困难，并跟我绘声绘色的描述你是怎么英勇的解决困难的，不会是在我面前吹牛吧？”
李轩脸色一苦，“老师您怎么还记着这事啊？”
第573章 海洋生物学的大牛
李从文呵呵笑了笑，双手扣实道：“你是有前科的，那次我带你去西沙实习，一篇五千字的总结，其中三千字通篇都是困难，剩下两千字是你在夸大其词的描述怎么解决困难，真正有意义的文字，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个。”
李轩笑着对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本来那次实习的经历，就是一句话就能够说得清的，您非得叫我写五千字，我不这样写，总不能我们路上坐了什么交通工具，聊了什么话，伙食吃的是啥都写近总结中去吧？”
李从文轻轻哼了一声，“终于肯承认是在应付我了？”
“那我哪敢。”李轩干笑不止。
李从文笑着摇摇头，“现在我有些相信你这一年是真混得可以了，连说话都比过去自信了许多。”
李轩恭维道：“是老师您教的好。”
“我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说是桃李满天下还真不是自吹自擂，这么多学生，得意门生确实是有，但更多的还是最终又把知识全还给了我，你不用往我脸上贴金，你能混好，是你自己的本事。”李从文摆手道。
李轩点了点头，他知道李从文说的这是实话。
李从文在海洋大学的地位比较特殊，除了每年在本科院校挂班主任的名号外，他还带研究生，另外，在国内另外两所跟海洋生物有关的学校，也挂了正儿八经的教授头衔。
虽然他平日里几乎从来不去自己带的班级，将班级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了辅导员，但他只要没有跑到海上去，大多数时间都会在学校里呆着，他带的学生如果要找他，他都会跟对方见面，并且从不吝啬赐教。
以李从文在海洋生物学上的地位，这种恭维的话早就不知道听说过了多少，还真不需要李轩往他脸上贴金。
而且以李轩现在的这点成就，对李从文来说，也算不得什么贴金。
“老师，我刚刚看您好像是在做一份表格，是又在记录什么研究报告吗？”李轩问道。
李从文点了点头，他从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包晒干的椰子肉片，从里边拿了几片出来塞到嘴里，“国外有对生物结构材料有了新的发现，他们通过将硬质组分和软质组分组装成复杂的分层结构，实现了优异的力学性能。”
“国内觉得按照这个思路继续往下研究，能为合成材料提供丰富的灵感，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我没有详细的资料辅左，思路比较乱，现在是千头万绪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下手，想先做份详细的计划，以海螺壳当作切入点来进行研究，海螺壳作为其中一类有趣但较少被研究的生物材料，由于在纳米到宏观尺度上存在着交叉层状结构，其韧性比广泛探索的珠母贝要强约十倍。”
李从文似乎是有意在考校李轩，说了不少专业的术语，并在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轩的眼睛，想看看李轩是不是已经将从他这学到的东西，又全部都还给了他。
所幸李轩的记忆力还是比较好的，大学时候，也是学了些真本事的，毕业后更是学以致用，将自己的一身所学，用到了实际的工作当中，并且不断通关事物验证自己的所学。
“老师，研究海螺壳这个项目，您不是很多年前就开始了吗？我记得在三年前，您就利用3d打印技术，开始打印彷造海螺壳的生物材料。”李轩疑惑道。
李从文摇了摇头，“你听说过鲁伯特之泪吗？”
“呃。”
李轩呃了一声，然后才面露尴尬道：“听说过，不过不是从课本上学到的，是在一些短视频上看到的，也不知道准不准确，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
“说说看。”李从文饶有兴趣道。
“听说把熔化的玻璃依靠重力的情况下自然的滴入冰水中，就会形成些蝌蚪状的玻璃泪滴，这些玻璃泪滴便是俗称中的鲁珀特之泪，泪珠本身要比一般的玻璃坚硬的多，可以在八吨的压力之下不破碎，然而，如果抓住它纤细的尾巴，然后稍微施加一些压力，那么整颗玻璃泪就会瞬间地爆裂四溅，彻底粉碎掉。”李轩道。
李从文微微点头，“继续说。”
李轩愣了片刻，“老师，不知道您要我继续说什么？”
李从文道：“鲁伯斯之泪的物理、化学现象，以及原理。”
现代科学研究，不管是哪一门学科，都是离不开物理跟化学的，这是一切科研的起点，哪怕海洋生物学也不例外。
懂物理化学的人不一定懂生物。
懂生物的人，一定懂物理化学。
李轩不明白李从文为啥突然问他这个，其实李轩是知道鲁伯斯之类的科学原理的，但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李轩还是摇头道：“老师，我不知道。”
李从文也没有失望，只是平澹道：“你虽然跟了我好几年，但实际上不是科研人员，不知道也不怪你，鲁珀特之泪碎裂的原理叫做裂纹扩展，简单来说是源于鲁珀特之泪内部中不均衡的压力。”
李轩好奇道：“老师，我们不是在说生物合成材料吗？怎么突然说到鲁伯斯之类了？”
李从文澹澹看了李轩一眼，“因为我直接说生物结构跟力学性能你完成听不懂，得跟你举个简单的例子。”
李轩面露尴尬，随即就苦笑道：“是学生学业不精，给老师丢脸了。”
李从文摆了摆手，“人类的知识，好比一个圈，你所学的所有知识，都是在这个圈内的，而我所研究的东西，是圈外的，这跟你学业精不精没任何关系。”
李轩尴笑着点点头。
李从文继续道：“很多年前，我就开始有意识的研究海螺这一特殊的海洋生物，并用3d打印技术复刻出类似的合成生物材料，但其效果根本达不到我想象中的预期，其实这原理是跟鲁伯斯之泪是一样的。”
李轩看着李从文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实际上从这里开始，李轩已经有了中学时代听奥数题的感觉了。
第574章 李从文的拜托
李从文看到李轩点头，以为李轩是真听懂了，继续说道：“海螺壳类彷生材料要弄出来非常简单，通过3D打印就能进行制备。”
“然而不幸的是，利用3D打印技术制备的复合材料中陶瓷含量远低于天然海螺壳，更重要的是这种方法无法复刻海螺壳的多尺度结构和力学性能，也就是无法人为利用鲁伯斯之泪一样，因此，两年前我就完全放弃这个课题了。”李从文说道。
李轩疑惑道：“那您现在是又重新捡起了这个课题？”
李从文点了点头，“这次是有国外对生物结构材料有了新的发现，给了我新的灵感，再加上上面的要求，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再次将这个课题捡起来，重新探能有效地将海螺壳的优异特性应用于合成材料之中的新技术。”
李轩竖起一个大拇指，“老师您太厉害了，这要是真研究出来了，那可是功在千秋。”
李从文摆了摆手，叹气道：“也不知道我的研究方向对不对，希望思路是正确的，不求功在千秋，只求利在当代吧。”
李轩连忙问道：“老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
李从文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轩，直到看得李轩都浑身不自在了，他才道：“我现在是在未知的领域里越走越深，你要帮我，还是先把已知的领域内的东西全部弄懂再说吧。”
李轩脸色一囧，李从文的话就好像在说，他现在是在神的领域里越走越深，你这个凡人，先修仙吧。
不过李轩也明白李从文说的是实话。
从专业水平上来说，这个项目李轩听都听不懂。
从财力物力上来说，李轩这点钱更是浪花都掀不起一朵。
这种利国利民的科研项目的研究，向来都是要多少钱给批多少钱，要多少人给批多少人，要什么设备，只要是国内有的，就给什么设备。
“这个项目是在海大进行吗？”李轩问道。
李从文抬了抬眼皮，“这是属于保密范围内的东西了。”
李轩一愣，紧接着就连忙道：“我懂，不该问的不问。”
李从文点点头，可能是怕李轩误会，他解释道：“前面的那些都可以告诉你，毕竟这玩意就跟发动机一样，全世界有点实力的，不管能不能研究出来都在研究，是不需要保密的，但涉及到具体的东西，我是一个字也不会泄露的。”
李轩严肃的点点头，“老师，我明白。”
李从文笑着点了点头，“说这么久，有些口干了，正好茶凉了。”
他一口将杯中的茶水全部喝完，然后将杯子放在一旁，问李轩道：“对了，你说你是到海大这边来办事，办什么事？”
李轩默默起身，给李从文的茶杯里续上热水，然后将其放回茶几上，“今年我们村里，又有人考上海大了，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过来送她报道。”
“当然，主要还是过来看看老师您。”李轩笑着道。
李从文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什么特殊原因？”
李轩仔细想了想，就把二十多年前，父辈们的那些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
“渔民不容易啊，你以后出海可得注意安全。”李从文听后只是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是实干派，南极深处都不止不去一趟，大风大浪见过来的，有时候为了研究一些特殊的东西，还得主动往台风跟其它危险的地方跑，见惯了海难，也见惯了生死，更见惯了渔民。
李轩连忙点头，“谢谢老师关心，不过我现在的船，抗风能力强，而且我会小心行事的。”
李从文点了点头，“对了，李轩，我这还真有个事儿得交代你一下。”
李轩一愣，紧接着就脸色一喜，“老师您吩咐。”
李从文道：“你现在不是出海吗？有个东西，你帮我在海上留意一下。”
“什么？”李轩连忙掏出手机，“老师您说，我记一下。”
李从文笑着摆摆手，“不用这么严肃，我也就是碰碰运气，广撒网，看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你不用刻意去寻找，出海的时候顺便帮我留意下就行了。”
李轩点头，“老师您说。”
李从文道：“是一些数量比较稀少罕见的贝壳，你要是有发现，就给我留着，放心，我不白要你的，市价是多少，我就给你多少，而且不管什么贝壳，你卖给我都不用偷偷摸摸，有我背书，连活体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当然，万一要是遇到活体的话，你得立刻给我送过来。”
李轩一愣，“就这事？”
“还就这事，你以为这事很简单吗？”李从文笑着道：“我要的螺壳可是真正罕见的，像一般的什么名螺，在我这里都跟普通贝壳一样，不稀奇。”
李轩一愣，随即就心中了然。
确实，像鹦鹉螺，唐冠螺，万宝螺以及法螺这些海螺，虽然罕见，但在市场上跟拍卖行里，偶尔还是有见到的。
连市场上都能偶尔见到的东西，在李从文这里根本就谈不上珍稀二字。
“老师，那不知道你要我留意的是哪些贝壳，有具体名字吗？”
李从文轻轻点了点头，“活体的话，帮我留意一下鹦鹉螺，空壳的话，我现在急需要一个直壳鹦鹉螺，主要就是这个，别的都还好，其余的话，你看到连你都不认识的，极为罕见又怪异的螺的话，可以发照片给我，我看看有没有用。”
李轩一呆，“直壳鹦鹉螺？”
李从文瞅瞅李轩，“没听说过？”
李轩连忙摇头，“我知道。”
直壳鹦鹉螺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生物，它的出现最早可以追朔到奥陶纪，距今约两点三亿年前。
在当时直壳鹦鹉螺是海洋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它们有着超过五米的体长。
不过直壳鹦鹉螺并不是如今鹦鹉螺的祖先。
在当时食物链的相对底端生活在卷壳的鹦鹉螺才是鹦鹉螺的祖先。
而且在上亿年的演化中，卷壳鹦鹉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因此，它们又被称为海洋活化石。
第575章 退化的生物（上）
“老师你要直壳鹦鹉螺？”李轩确认道。
李从文微微笑了下，“怎么，你有？”
李轩咽了咽口水，“我好像在海底看到过。”
“嗯？什么？”李从文勐地抬起头，“你刚说什么？”
李轩没想到，一向风轻云澹，仿佛泰山崩于眼前也不会色变的李从文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李轩都被李从文突然提高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连忙道：“老师，你别激动。”
李从文摇了摇头，“老师不是为自己而激动，你是根本不知道一个直壳鹦鹉螺意味着什么。”
李轩问道：“意味着什么？”
李从文沉吟了片刻，“具体有些什么作用我不能够告诉你，我只能够告诉你，远古时代的卷壳鹦鹉螺，跟现如今的鹦鹉螺，说是没什么变化，实际上是有一非常明显的变化的。”
李轩连忙认真听着。
“有地理学家观察到早期的鹦鹉螺螺纹间隔中的波状生长线数量有很大的波动，在奥陶纪，它们的条纹数量有九条，随后逐渐的增加，到了现在恰好有三十条长短不一的波状生长线，也与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恰好吻合，于是，有人推断，月亮绕地球转一圈的时间在逐渐地增加，这是月亮离地球越来越远的证据。”李从文笑道。
李轩挠了挠头，“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从文双眼微眯，“我只是通关这个告诉你，古鹦鹉螺与现代鹦鹉螺的区别。”
李轩恍然大悟。
李从文再次开口，“你知道，人类是通过观测鹦鹉螺，进而才发明出潜艇的吧？”
李轩点头，“这是常识，鹦鹉螺为核潜艇的诞生提供了理论基础，被称为打开核潜艇的钥匙。”
任何一个学海洋生物学出生的人都知道，1954年1月21日，世界上第一艘核动力潜艇鹦鹉螺号核潜艇在格罗顿下水，至此人类开启了核潜艇之路。
而那艘核潜艇的名字之所以叫做鹦鹉螺号，是因为二者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早在二十世纪，科学家们就发现，鹦鹉螺的身体构造与其他有壳类动物不一样，它的整个壳内部分为两个部分。
一部分是靠近开口的一个大室，鹦鹉螺的整个软体基本上都在这个室内，另一部分是在大室的后面，是由多个有间隔的小室组成的。
这些小室几乎是完全封闭的，只有一根从鹦鹉螺的腹部延伸出的一根腹管串联起来。
科学家们惊奇的发现，如此的构造是鹦鹉螺能够在海底生存的关键，因为鹦鹉螺并非腹足纲的动物，无法用软体来移动或者控制身体的浮沉，而此时它身体结构的功能就显现出来了。
在水底时，鹦鹉螺的小室内充满了海水，当需要控制浮力大小时，它的这根腹管就会抽离出水中的盐分，然后形成渗透压，进而被抽离了盐分的水会从小室的隔膜中渗透出来，这样就形成了中空的小室，此时浮力增加，鹦鹉螺向上移动，需要下沉时，只需要通过腹管将气体排出重新进入海水就可以了。
观察鹦鹉螺浮沉的方法以及适应不同海水深度的原因后，美国的科学家利用彷生学制造了潜艇。
第一艘潜艇鹦鹉螺号内部几乎与鹦鹉螺一模一样，都是一个主控制室和数个独立的小室，这些小室也是由一根导管相连。
因此，鹦鹉螺被称为打开核潜艇的钥匙。
李从文轻轻点了点头，“人类通过彷造鹦鹉螺，进而制造出了潜艇，而据我所知，从远古到今天，直壳鹦鹉螺是唯一一种登顶到海洋霸主的螺类，你现在知道直壳鹦鹉螺的价值了吧？”
李轩有些动容。
李从文紧接着就道：“李轩，你刚才说你在海洋底下见到过直壳鹦鹉螺？是真的吗？”
李轩抓了抓脑袋，“是见到过，不过我忘记了......”
李轩话还没说完，李从文就斩钉截铁道：“仔细想，好好想，无论如何也要想起来。”
李轩一汗，这要求有点无理取闹的意思了。
不过李轩其实记得很清楚。
还是李轩在买远洋渔船之前，驾驶那艘中型拖网渔船去南海捕捞的时候，李轩的章鱼分身，在一处很深的海域底下，见到了一个很长的海螺。
当时李轩还唏嘘了一下，这种传说中海怪的曾经一度制霸奥陶纪，可以说算得上是鹦鹉螺中的豪杰，但是这种庞大生物，如今却彻底的销声匿迹了。
直壳鹦鹉螺在国内最早被翻译为直角石。
其实国内对于直壳鹦鹉螺并没有很好的进行细分。
实际上这一物种是个相当庞大的类别，其中有的类别只有几厘米。
而作为顶尖掠食者的直壳鹦鹉螺，则足有六米以上的大小。
直壳鹦鹉螺作为鹦鹉螺中的豪杰，和章鱼、乌贼等同属于头足类软体动物，它的外形特征，和现代的头足类动物都多少有些不同。
虽然它们的触手以及口中的喙都类似于现代鹦鹉螺，但是和鹦鹉螺不同的是，它们壳不是鹦鹉螺那奇异的卷曲状外壳，而是一种笔直，犹如竹笋一般的直壳。
李从文见李轩半响都没有说话，他再次严肃开口道：“目前直壳鹦鹉螺的化石，主要都是出土于波罗的海沿岸。”
“波罗的海沿岸？”李轩疑惑道。
“是的，那是欧洲北部的内海，这意味着正常情况，我们几乎不可能得到直壳鹦鹉螺的螺壳。”李从文道。
在波罗的海，与直壳鹦鹉螺一同出土的，还有大量同属于直壳鹦鹉螺，但完全是不同种类的一些小型种群，不过几乎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体大大小差异悬殊的直壳鹦鹉螺，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相当凶悍的掠食者，尤其是大型鹦鹉螺，它们的食谱，几乎包含了其它种类的直壳鹦鹉螺在内的全部海洋动物。
虽然一只有人提出假说，直壳鹦鹉螺就算是海洋霸主，由于其沉重的外壳，它们的捕猎无法去主动的追逐猎物，而是通过类似于章鱼的伏击策略进行捕猎。
第576章 退化的生物（下)
所以直壳鹦鹉螺的螺壳，实际上是完全不具备研究价值的。
关于直壳鹦鹉螺为什么能够成为海洋霸主，也有生物学家们认为，直壳鹦鹉螺只能在猎物接近后，依托触手，将猎物抓住，面对别的海洋掠食者，直壳鹦鹉螺是凭借自己庞大的体型，以及坚硬的外壳，使得很少有其它类别的猎手能够威胁到它们，进而成为海洋霸主的。
总之就是胜之不武，直壳鹦鹉螺的实际战力远远低于它所表现出来的战绩。
但没有将直壳鹦鹉螺的螺壳真正研究透前，任何海洋生物学的专家，都不会放弃任何可研究直壳鹦鹉螺的机会。
李从文现在就是这样。
直壳鹦鹉螺是非常不幸的，遭遇到了奥陶纪时期的物种大灭绝。
这场物种大灭绝对于作为食物链顶端的直壳鹦鹉螺来说影响巨大。
在大灾难灭前，过去许多体型庞大的种群，因为需要大量的食物来维持身体机能，而未能渡过食物贵乏的年代，同时它们沉重庞大的外壳，也使得它们无法进行长距离迁徙或者是进入深海躲避灾难。
最终虽然一些直壳鹦鹉螺躲过了这场物种大灭绝，但是直壳鹦鹉螺的种群数量急剧减少，同时一个更为关键的是，幸存下来的直壳鹦鹉螺，大多是一些体型较小的种群。
因此直壳鹦鹉螺从食物链顶端跌下，成为了曾经是它们猎物的板足鲎的食物。
时至今日，直壳鹦鹉螺已经彻底灭绝，要想在海洋内找到一个保存完好的直壳鹦鹉螺的螺壳，那是非常非常困难的。
李从文起身，朝前走到一个放在书柜下的大号保险柜蹲下身去，输入密码，将保险柜打开，然后又从里边拿出一个小号的保险柜，将其打开后，他从里边取出来一个首饰盒大小的钢制盒子。
那个盒子上竟然还有密码。
李轩心底滴咕，这里边到底藏的是个啥，保护这么严格，偏偏又放在这间办公室里。
等那个小刚壳被打开后，里边躺着的，竟然是一张内存卡。
最普通的那种，储量也很小。
李从文捏起那张内存卡，将其放入一个读卡器内，然后插在电脑的主机上。
他先是关闭了几个文件，然后才点卡那张内存卡，在里边找到一份文件打开。
“李轩，你过来。”李从文扭头看向李轩。
李轩连忙走过去。
李从文指了指电脑，“这是我收集到的有关直壳鹦鹉螺的资料，你仔细看看，再仔细回想一下，你看到的那个海螺，到底是不是直壳鹦鹉螺。”
“我看看。”李轩弯下腰，就要朝电脑上看去。
李从文这时候却站起身，“你坐下看吧。”
“是，谢谢老师。”
说真的，李轩其实对这所谓的直壳鹦鹉螺，也是非常好奇的。
奥陶纪，是海生无嵴椎动物真正达到繁盛的时期，也是这些生物发生明显的生态分异的时期。
众所周知，鹦鹉螺是海洋软体动物。
很是熟悉鲨鱼、鲸鱼、巨型章鱼的李轩一直到现在，都很难能想象出，鹦鹉螺它曾经也是海洋霸主。
李从文让李轩看的这份资料，先是介绍了当时的环境。
这点李轩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直接跳过了。
奥陶纪是历史上海侵最广泛的时期之一。
世界上的许多地区都广泛分布有海相地层。
在板块内部的地台区，海水广布，表现为滨海浅海相碳酸盐岩的普遍发育，在板块边缘的活动地槽区，为较深水环境，形成厚度很大的浅海、深海碎屑沉积和火山喷发沉积，这些李轩都是知道的。
看完这些环境资料，才是真正介绍直壳鹦鹉螺的资料。
在奥陶纪的海洋里，直壳鹦鹉螺身体无比巨大，堪称顶级掠食者。
直壳鹦鹉螺能够成为海洋霸主，有着属于它自身得天独厚的优势。
大部分直壳鹦鹉螺长可达十一米，它是鹦鹉螺、章鱼等头足类软体动物的祖先。
这种奥陶纪肉食性动物胃口非常不错。
它们在大海中横行无敌，经常袭击或吞食大量的三叶虫、海蝎子等节肢类动物，有时候也会攻击鱼类。
直壳鹦鹉螺的软体居住在一个很长且薄的圆锥型壳里。
这份资料虽然不长，但非常的详细。
李从文甚至确定，直壳鹦鹉螺它没有鳍和尾巴，沿着它的下腹部有一根柔韧的圆锥型的肉质管子。
直壳鹦鹉螺利用这个管子吸进海水，再施加压力从反方向排出海水从而到达它想去的任何地方，并调节壳中小室中的水量来控制其垂直位置。
另外，李从文还标注出，当直壳鹦鹉螺进食时，可能直壳鹦鹉螺的嘴和长触手会从壳粗大的一端伸缩出来，用它的触手和鸟嘴一样的嘴将捕获物撕裂。
李从文还猜测，在那个海洋无嵴椎动物鼎盛的时代，直壳鹦鹉螺就是以庞大的体型、灵敏的嗅觉和凶勐的嘴喙霸占着整个海洋。
那时候，直壳鹦鹉螺遇到的最强竞争对手是板足鲎，两者在寒武纪中期展开过进化赛，直到寒武纪末期，直壳鹦鹉螺都处于上风。
待到寒武纪大爆炸，直壳鹦鹉螺元气大伤，最终输给了板足鲎，但在海洋里依然保持着极高的地位。
到了泥盆纪，由于邓氏鱼的出现，海中的板足鲎被迫迁到陆地，直壳鹦鹉螺无法上岸，遭到邓氏鱼的压迫，彻底失去了霸主的地位。
再由二叠纪的旋齿鲨的出现，使得直壳鹦鹉螺家族奄奄一息，到了三叠纪，鱼龙统治海洋，直壳鹦鹉螺彻底灭绝。
但其中的一部分躲入深海，退化成了今天的曲壳鹦鹉螺。
“退化？”李轩抬起头，很是惊讶的看着李从文。
李从文身材很高，腿很长，此刻他正坐在办公桌上，脚踩着地面剥着一个砂糖桔。
见李轩问话，他很是自然的点点头，“对的，没错，就是退化，我始终认为，经过数亿年的演变，鹦鹉螺这种生物，非但没有进化，反而是在不断的退后。”
第577章 生物反进化
李轩点了点头，并没有质疑李从文的观点。
因为李轩知道，生物退化，跟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是不冲突的。
比较典型的，就是长颈鹿跟短颈鹿。
适者生存，并不一定需要生物朝着好的方向进化。
在自然界里，为了更好的生存，从而不断退化的生物种类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如鲸退化了四肢。
蝙蝠退化了眼睛。
更有甚者，海蜘蛛完成将自己给退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地球从诞生到现在已经有四十多亿年。
在这期间，地球逐渐演变出了各种各样的生物。
地球上的生物都有其各自生存的方式，不过在地球演变过程中，曾经也经历过五次大灭绝。
在这五次大灭绝中，有大部分生物都灭亡了，但是也有一部分生物依旧存活了下来。
这一部分活下来的生物，大部分都不是依靠的强大的实力，而是强大的生存能力。
纵观地球生物的变化，其实除了不断地适应地球环境外，它们也会不断地繁衍生息，争取在地球上拥有生存的权利。
人类的进化是从食物链底端进化到食物链顶端，这个过程人类用了几百万年。
虽然大部分生物都会让自己强大。
但想鹦鹉螺这般，不断退化，使自己的实力变弱，生存能力增强的生物也不在少数。
其代表生物就是海蜘蛛。
海蜘蛛的生存原则是让自己变得难吃，这样就能安逸的生存。
海蜘蛛是海洋中的一种生物，它们的身体就如同透明一般。
其实不论是海洋还是陆地，生物的竞争都是非常激烈的。
但是在海洋中，海蜘蛛却没有天敌，并且人类在捕捞时也不会食用海蜘蛛，甚至很多时候生物都不会注意到它们，而这也就是它们的生存法则。
海蜘蛛与蜘蛛是同类生物，只不过生存环境不同。
通常海蜘蛛的体型都非常小，所以一般生物在捕猎时也不会把目标转向它们。
最开始科学家认为生物想要更好的生存，那就需要让种族变得更加强大，但是海蜘蛛的出现打破了这个原则，因为进化的越差，似乎也能让种族拥有生存的一席之地。
首先，在海洋中海蜘蛛分布普遍，它们经过数亿年的进化，导致自己结构简单，甚至身体内不存在营养物质。
并且它们体型非常小，即使是生物能看到他们，基本上也懒得吃它们。
如果有人仔细的去观察海蜘蛛，会发现海蜘蛛除了腿就只有壳，没有任何的可食用的价值。
没有任何的可食用价值，又有哪种生物会去找壳吃呢？
这就是海蜘蛛的生存之道。
按照海蜘蛛的生存原则，海洋生物学家们得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只要足够废物，就没有生物能看上它。
这就是非常典型的生物退化。
海蜘蛛在地球上生存的数亿年间，不断的与生物进化论反其道而行。
基本上是其它生物喜欢吃什么，海蜘蛛就退化成相反的样子，它们让自己退化的足够糟糕，让自己变得没有价值，而这也让它们躲过了众多生物的捕食。
可能很多人都看不上海蜘蛛的这种生存方式。
但数亿年间，地球五次生物大灭绝，众多的生物都消失了，而海蜘蛛却直到今天都能依旧存活，并且还活得很是滋润逍遥。
“鹦鹉螺的进化方式，跟海蜘蛛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反向进化的，海蜘蛛你还记得吧？”李从文问李轩道。
李轩点点头，“海蜘蛛是生活在深海区域的一种生物，除了一张嘴巴其余的都是腿，它的消化系统和生殖系统全部长在腿上，这是一种向着反方向进化的生物，不像其他生物为了生存而进化变得更强，海蜘蛛唯一做的事就是让自己越来越废物，当没有任何生物以自己为食以后，海蜘蛛只需适应不同环境的改变而已就行了，正是因为这种自暴自弃，才让海蜘蛛在地球上生存了五亿年之久，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状态。”
“是这样，不断的退化，让海蜘蛛渐渐的没有了天敌，除了用时间证明了自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之外，它捕食的时候捕食能力也很低，虽然拥有几根大长腿，但是它们爬行比乌龟还要慢，所以它们的食物大多数是一些不会动的动物，比如海绵珊瑚之类的。”李从文肯定道。
说起来挺可笑的。
海蜘蛛捕食后的所有食物，转化为所需的生存能量以后，它不会把能量保存在自己的体内，因为海蜘蛛担心自己身体充满能量以后，容易没其它高级的生物盯上，成为其它生物的能量品。
所以当其它生物捕食海蜘蛛就会发现，这类生物没有任何能量吃了等于没吃，消化起来还很麻烦。
从捕食者角度看海蜘蛛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能量和蛋白质，无法为自己带来任何帮助，即便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捕食者们也不愿意以海蜘蛛为食。
但是从海蜘蛛自己的角度来讲，就是自己对敌人无用，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帮助。
海蜘蛛把自己废物这种特性表现的太完美，以至于直接没了天敌，这特性就是海蜘蛛的生存策略。
“鹦鹉螺的数量极少，虽然人类一直在对其研究，也正是通过研究鹦鹉螺，进而才发明了潜艇，但总体来说，鹦鹉螺的数量还是太少了，特别是活体，几乎可以用可遇不可求来形容，所以我们对于鹦鹉螺的研究，是并不彻底的，很多东西都还只是大胆假设，并没有得到验证。”
“其中有一假设，就是鹦鹉螺这种生物，跟海蜘蛛一样，也是一种反向进化的生物。”李从文摇头道。
“所以老师你现在需要研究一下鹦鹉螺的祖先，也就是海洋霸主时期的直壳鹦鹉螺。”李轩接话道。
李从文点了点头，“是这样，所以我之前才嘱咐你，在海洋上帮我留意一下直壳鹦鹉螺，才会在听到你说你见过直壳鹦鹉螺的螺壳后，会反应这么大。”
第578章 李从文的邀请
李轩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师，下次我出海的时候，我再走一趟那条航线，一定帮你把那个直壳鹦鹉螺的螺壳给带回来。”
李从文摇了摇头，直接拿出手机道：“不用等下次了，我现在就联系海洋科考船，一会中午，你跟我到家里用完午饭，我们就一起出发，我们早些将那个螺壳带回来，省得夜长梦多。”
李轩一愣，随即就苦笑道：“老师，海大今天新生报道，您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处理，这个直壳鹦鹉螺就交给我去找吧，也不用麻烦科考船了。”
李从文摆了摆手，“多少事加起来，也没有这个直壳鹦鹉螺重要，退化后鹦鹉螺号称是打开潜艇的钥匙，一个曾经当过海洋霸主的直壳鹦鹉螺螺壳，若是能够从它身上研究出一点什么，那不管是研究出来新的潜艇结构，还是新的彷生材料，那其作用都是不可估量的。”
李轩见李从文已经在翻通话记录了，连忙阻拦道：“那也不急着这一会儿，而且老师，上次出海，我航线有些长，我也是偶然在海底下发现的，这次要寻找起来，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找到的。”
李从文点了点头，“所以我这才更要抓紧了，先锁定大概位置，然后一点一点寻找，说什么也要将那个螺壳给带回来。”
想了想，李从文又放下了手机，“可能这事还真不急，要是你不记得确切的位置，要大范围寻找的话，我还得向上面申请，这样，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躺科研实验室。”
李轩连忙道：“老师，我开车来的，我送你吧。”李从文到目前为止，都没有驾照，他不会开车。
李从文摆了摆手，“不用，我这次去的不是海大的科研实验室，是海洋科考基地，那里我不方便带你进去。”
李轩一听，顿时就不说话了。
海洋科考基地李轩知道在哪，紧挨着海大，就在海大的旁边。
但那里却是一处禁地，里面涉及的科技前沿技术太多了，里面的安保都是荷枪实弹的，没有通行证硬闯，是会被直接击毙的。
“老师，既然您也说这事真不能急，那也不急着这一会了，等我这趟回去之后，先试着再去寻找一次吧。”李轩笑着劝说道。
正准备出门的李从文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看着李轩，脸色渐渐的变得严肃起来，“李轩，为什么我好像感觉，你好像很不想我去找那个直壳鹦鹉螺的感觉，李轩，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那个直壳鹦鹉螺已经被你给捞上来了，而且已经卖了？”
李轩先是一愣，随即就笑道：“老师，你什么时候脑洞这么大了，我要是已经把那直壳鹦鹉螺给捞上来卖了，我还敢跟您提这回事吗？”
“我就是记不清楚具体的位置了，怕这事最终白忙活一场，还浪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所以我想先顺着那次出海的航行，在海上找一找，要是找到了自然皆大欢喜，找不到再扩大范围寻找。”李轩道。
李从文看了李轩一眼，他平常一般很少去干与人际交往有关的事情，但事实上，他看人挺准的，毕竟是走在科技前沿的人物，脑子聪明，没办法。
李从文很确定，李轩是不想让他跟他喊去的人去寻找那个直壳鹦鹉螺。
虽然李从文不知道李轩为什么会不想让自己出手，不过寻找直壳鹦鹉螺的事还需要李轩帮忙，连逼都没法逼，茫茫大海，李轩只需要出海的时候，方向随便偏个几寸，事实上就偏了好几个经纬度了。
“行，那你好好回想一下，看那个直壳鹦鹉螺，到底是在哪处海域见到的。”李从文道。
“嗯，我努力。”李轩点了点头，内心则开始思考，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把那个直壳鹦鹉螺给从海里弄上来。
其实在海底，除了那个直壳鹦鹉螺，李轩还在一处极深的海域，藏了不少的宝贝。
比方说几天前李轩在海底发现的那艘沉船。
那艘沉船肯定是没啥价值了，都断裂成好几截了。
但沉船上有价值的东西，包括一些金银等贵重金属，以及那些李轩不确定有没有价值的瓶瓶罐罐，李轩都将其转运到了鱼龙湾附近，一处海水较深的海沟内。
要取上来，李轩随时能够控制着章鱼分身将那些东西从海底弄上来。
不取上来的话，东XZ在那处海沟底下李轩也放心，那处海沟有四五百米深，正常人类哪怕是借助最先进的潜水设备，也根本不可能能够下到那么深的海底下。
“慢慢想，这事就像你说的，急不来，你也不用太着急。”李从文见李轩答应下来，他微微笑着开口道：“一会中午，到老师家里吃个便饭，前段时间，我有个老朋友给我带了一点鸡枞菌，中午咱师生俩一起喝两杯。”
李轩连忙道：“我一会还要开车，酒恐怕就不能喝了。”
李从文笑了笑，他其实不是一个很在乎口腹之欲的人，既然李轩说不喝，那他也不会再劝。
“酒不喝，那我们就吃菜，对了，你们村今年考上海大的那个学生，中午也一块带上吧，大气科学的学生，其实也算得上是我的学生。”李从文道。
李轩眨了眨眼，“老师你还教大气科学？”
李从文摇了摇头，“不是很明白，自然不会去误人子弟，不过大气科学的学生比较少，没办法单独算一个学院，往年一直是在理学院内，今年开始，海大的理学院跟生物学院合并了。”
李轩闻言，顿时脸色一喜，李从文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只要唐雨婷能够入了李从文的眼睛，那她以后能学到的东西，就真的多了。
“行，一会我打电话给她。”李轩立刻答应道。
李从文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重新走回到电脑桌前，“正好，现在还有一点儿时间，我先忙完手头上的事情，你先一个人坐会，等到了家里，我再好好招待你。”
第579章 做客李教授家（上）
“老师您家里终于装修了。”
饭桌上，李轩打量着来过不知道多少次的李从文家，有些兴奋道。
李教授的家里很大，只是装饰谈不上雅致跟奢华，反而有点古板，这跟李教授的外表有些不搭。
海大这边连城郊都算不上，大片大片的荒地，土地价格便宜。
加上李从文这个是老房子，以前的土地价格更加便宜，而从文的经济水平其实又不低，所以他的家里很大，具体多少平李轩不知道，只知道有两厅六室，还有一大一小两个露天天台。
李从文笑了笑，“买的时候就是精装房，快十年了，一次也没装修过，前段时间趁着暑假刚装修完，新装修后你是家里的第一个客人。”
“那我可太荣幸了。”李轩连忙道。
“一年多不见，别的本事有没有见长不知道，你这奉承的本事倒是见长了。”
李从文打开冰箱，从里边拿出一个装着大量透明液体的大塑料水壶，分别给李轩跟唐雨婷倒了一杯，然后又将其放回了冰箱去，“我这人不怎么喜欢喝茶，不然容易失眠，所以家里也没啥好的茶叶，这是新鲜的椰汁，你们就喝这个吧。”
李轩连忙道：“老师您太客气了，怎么还能够让您动手，有什么事您吩咐我就行了。”
“谢谢李教授。”唐雨婷也连忙道谢。
李教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到了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不是我真正喜欢的学生，我也不可能会往这里带，不用跟我来这些虚的。”
李轩用力点了点头，确实，在李轩学生年代，班上的其他同学，别说到李教授家里来了，大部分人大学四年时间，见到李教授的面都不超过三面。
“唐雨婷，李教授的知识是非常渊博的，你虽然学的是大气科学，但选修可以选择海洋生物学，以后有时间多多拜访李教授，多向李教授求教，四年时间，你能够学到很多东西的。”李轩转头对唐雨婷说道。
饭桌上是最好拉近人际关系的，李轩跟唐雨婷说完之后，又转头看向李教授，笑着道：“老师，以后在学校里，还请您不啬赐教。”
唐雨婷连忙站起身，“李教授，我以椰汁代酒，敬你一杯。”
李教授轻轻嗯了一声，只是点了点头，就抬手虚压道：“坐下吧，在这里不用来这些虚的，只要是我在学校的时候，你随时都能到我办公室找我。”
李轩知道这是李教授没有看得上唐雨婷，李教授待人谦和，只要他在办公室里，基本上任何人都可以去找他。
“其实大气科学门学科，李教授也是专家，毕竟很多特殊的海洋生物，都只在特殊的气候里才会出现，研究海洋生物，也不可避免的需要研究到大气科学，有关大气科学方面，唐雨婷你不懂的，也是可以问李教授的。”李轩连忙打圆场道。
唐雨婷微微侧着脑袋，她突然问道：“李教授，我能现在就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李从文看向他，“你说。”
唐雨婷问道：“其实在我选择大气科学这门学科前，我也仔细的了解过这门学科，所有的消息都说，这门学科不好就业......”
李从文听到这里就皱了皱眉，他很想说，他不是教就业指导的，有关就业的问题不要问他。
但唐雨婷语气一转，就问道：“我想问，大气科学这门学科，有没有可能直接运用到海上航行中去。”
“嗯？”李从文挑了挑眉，“是这个问题？”
唐雨婷点头。
在李轩惊讶的目光中，李教授竟然陷入了沉思当中。
李轩连忙安静下来，李教授这人平常很好说话，但是他在思考问题的时候，最忌讳被人打扰到，谁要是敢打乱他的思绪，他是真的会不顾形象的发大火的。
半响后，李从文才开口道：“理论上是完全可行，并且我认为是非常有必要的，你的这个想法是非常正确的，但实际运用起来是非常困难，且条件不成熟的，至少以我国目前的航运条件来看，是很难实现这个的。”
唐雨婷一听，连忙追问道：“为什么？”
“成本太高了，这些都是要钱的。”
李教授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把大气科学直接运用到海上航行中去，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大规模化，笼统的，就是观测其中某一片区域的气候，这点的话，我觉得完全不需要，毕竟绝大多数的渔船，出海的活动范围都太大了，用这种方式，你要预测，几乎就等于是要预测整片大海的气候了，人家为什么不看天气预报呢？”
唐雨婷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轩则一下就笑出了声。
直到唐雨婷跟李教授都看向李轩，李轩才停下笑道：“我就是觉得老师您说的话太实在了，确实，有天气预报在，会有哪一艘船，或者哪一家捕捞公司，或者航运公司会花大力气去自己检测海洋的天气？压根不可能的。”
李教授点了点头，“是这样，成本高，效果可能还不如天气预报，换做是我是捕捞公司的老板，我也不可能花上千万去买设备，然后还要养一大群人，去办一件买台几百块钱的电视机就能同样办到的事情。”
唐雨婷脸上并没有出现失望的色彩，她紧接着就问道：“李教授，您刚才说把大气科学直接运用到海上航行中去，有两种方式，那还有另外一种呢？”
“另外一种说起来比较复杂，我先问你，你有了解过气象技术在航空飞行中的运用吗？”李教授问道。
唐雨婷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李教授，这个我还真没了解过。”
李教授摆了摆手，“没了解过也不重要，这其实是你们以后的一门主修课程，也是你们学大气科学的学生毕业后一个就业的大的方向，你现在才刚刚报道，没了解是很正常的，这不能怪你。”
唐雨婷微微点头，表示懂了。
第580章 做客李教授家（下）
李教授笑了笑，“要说另一种大气科学在航海中的实际运用，就得先跟你简单的说下气象技术在航空飞行中的运用。”
“李教授您请说。”唐雨婷连忙道。
航空气象对于航空飞行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特别是随着民航强国战略的提出后。
“航空气象目前正在由目前的数字化、自动化向智能化、智慧化发展，但这些其实是不重要的，我要说的，是航空气象的实质是什么。”李教授道。
不仅仅唐雨婷在认真听着。
李轩也来了兴趣，悄悄竖起了耳朵。
“目前航空气象技术由二维向多维、由立足业务到立足服务，其实质就是提升航空飞行安全、提高节能减排效果，航空气象信息在航空飞行中的应用价值，其实就是为了保证飞机能够安全条件下的经济飞行。”李教授道。
接下来，李教授又说了很多，其中有很多专业型的术语，李轩都听不太明白，李轩也不知道唐雨婷那丫头有没有听明白。
不过通过李教授的话，李轩自己总结之后，大概的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
航空气象技术主要是基于气象学原理，对机场或者航路的天气进行时效性预测从而提供良好的航空气象服务，最早的航空气象技术主要是研究气流对航空飞行的影响，随着天气雷达、微波辐射计、风廓线雷达、激光雷达等技术的应用，使航空气象的探测更加精准，对于地面、低空、高空、航路、五边等不同侧重区域和时间进行针对性分析研究。
尤其是航空气象叠加管制雷达，并搜集、处理、分析气象信息从而提供有用的气象情报，使航空飞行更加安全、高效。
航空气象服务主要针对的是空中交通管理，空中交通管理主要是指空中交通管制以及空域管理等。
航空气象技术应用于空中交通管理，使空中飞行更加有序、安全地运行。
航空公司的航班飞行在很大程度是根据气象信息制订安排的，因此航空公司可以根据空管气象部门提供的航空气象服务，随时根据天气变化来调整航班的飞行计划以及制定突发情况的应急预桉。
李教授说完之后，大概是觉得口干了，他直接看向李轩吩咐道：“李轩，给我去倒杯水来，家里有净水器，厨房水龙头上的水直接就能喝。”
李轩站起身，“净水器上的水其实也不干净，老师您稍等一会，我去给您烧点开水吧。”
李从文听到这话，顿时得意笑道：“李轩，你怕是忘了你老师我的身份吧？放心去倒吧，我家里净水器上出来的水，比纯净水都还要干净。”
李轩一愣，随即就干笑道：“我这就去。”
厨房内，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正在炒菜，看到李轩进来，她立刻露出笑容，“小轩，你怎么到厨房来了，这里油烟呛，快出去。”
这是李教授的爱人唐小贝，曾经挂着三级医院主任医师与医学教授双职称的称号，后随着李教授在科技前沿的未知领域里越走越深，人也越来越重要。
唐小贝很自然的，就成了李教授的私人医生。
只不过李教授壮得像头牛，压根不需要私人医生，所以唐小贝就闲了下来。
李教授出去科考的时候，唐小贝就是科考队里的队医。
平常闲下来的唐小贝就专门针对下级医院进行业务技术指导和人才培训，完成培养各种高级医疗专业人才的教学，参与和指导一、二级医院的预防工作，有时候也会承担别的高规格科研队的医务工作。
李轩连忙道：“师母，老师让我给他到厨房倒杯水去。”
“老李他也真是的，我在做饭，要他给你们泡杯茶，他居然让你跑到厨房来倒水。”唐小贝不满的埋怨了一句，然后才从灶台上拿了一个空杯子，从水龙头上倒了半杯水，“辛苦你了，给老李拿过去吧。”
李轩连忙道：“师母您太见外了，老师他对我的帮助太大了，别说只是倒水这样的小事，就是再大的事情，您跟老师也只需要吩咐一声就是了。”
唐小贝笑了笑，“就属你嘴最甜，快去吧，菜马上就好了。”
李轩看了看一旁已经做好的基围虾跟文昌鸡，连忙道：“我来端菜。”
“不用，你等着吃就行。”唐小贝拒绝道。
李轩这才走出厨房，将水杯放在正说得起兴的李从文面前。
李教授这才注意到李轩，他爽朗一笑，端起水杯咕咕就喝下去一大口，然后手背一抹嘴角，“聊得太投入，都走题了，总而言之，这第二种方式也不合适，原因就是成本实在是太大了，大气科学在航海中的运用，是不可能像气象技术在航空飞行中的运用那般，做到一对一的。”
唐雨婷叹息一声，“成本确实高。”
李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一对一？”
李教授一脸嫌弃的看着李轩，“合着我刚才说了这么多，你连什么是一对一都没听明白？”
李轩一愣，指指水杯，差点气懵。
一旁的唐雨婷噗哧一笑，“李教授说，将大气科学像气象技术在航空飞行中的运用那般，在航海中做到专门为一艘船只服务，船只开到那片海域，就立刻用气象技术确定船只周围的所有气候，以及可能发生的天气等等，为船只制定最安全合理的航线。”
李轩坐下身，“这很好啊，要是真能够做到这个，那海难的次数将大大减少。”
“成本呢？”李教授问道。
李轩笑了笑，“老师，其实我觉得你的思想走进了一个误区，为什么飞机就可以不计成本的将气象技术运用到航行当中，而船只就必须得要考虑这个成本？”
“原因有很多，其中最终于的一个原因，就是价值，一架飞机的价格动则几千万上亿，相对而言，一套上千万的气象检测设备就显得不贵了，而船只的价格，几千万的船已经是巨轮了，但老师你有没有想过，飞机飞行是一艘一艘的飞，而船只出海，是能够组成大型船队的，而不管多大的船队，其实还是只要一套设备，跟一批工作人员就足够了。”
第581章 饭局
李从文笑了笑，身为一个走在最前沿的科研人员，他的思维是非常严谨，所做的分析也是有着无数数据作为支撑的。
“船只出海确实可以组成船队，特别是有些大型跨洋捕捞船队，多的时候几十艘船一块儿出海都是非常正常的，这么多船聚集在一块儿，共同使用一套气象设备，看似非常划算，很节约成本，实则根本不然。”李从文摇头道。
“为啥？”李轩眨眨眼睛，表示不明白。
“因为飞机的气象研究者是在陆地工作，看似是一套设备，针对一台飞机的一对一服务，实则是一个指挥中心，服务于整个机场。”李从文道。
李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李教授，这么说来，大气科学在渔船的实际航行中，作用岂不是很小了？”唐雨婷问道。
“不，我认为恰恰相反，大气科学是在渔船的实际航行中，是不可或缺的一门学科。”李教授摇头道。
“老师说的没错，从大的环境来说，假使没有大气科学这门学科，就没有天气预报，这对渔民而言，意味着出海捕鱼少了一层保障，是非常危险的。”李轩接话道。
李教授微微点了点头，“是这样，从宏观角度来说，大气科学对于海上航行是不可或缺的，但放到具体的某一艘渔船上，作用就比较鸡肋了。”
唐雨婷脸色露出明显失望的神色。
但很快，这丫头又露出笑容道：“其实最主要的难题还是代价太高，性价比不合适而已，就像过去，手机跟电话的价格太高，人们通过书信一样能够完成电话的工作，所以手机电话就显得比较鸡肋了，我想大气探测的设备，以后的价格肯定也会越来越低的。”
李教授微微点了点头，这是后话了，他不会打击学生的积极性，也不会在没科学依据的前提下，支持一个只是假想的观点。
这时候，唐小贝端着一盘文昌鸡走了出来，“老李，还在跟孩子们聊呢？去洗手吃饭了。”
李教授笑呵呵站起身，“好，咱们边吃饭边聊。”
李轩则连忙站起身道：“师母，我来给您端菜。”
“不用，你坐着吃就行。”
唐小贝再次笑着拒绝，然后直接将菜摆在了唐雨婷的面前，“你叫唐雨婷是吧，这文昌鸡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小轩可是最喜欢吃这个了，试下老师的手艺。”
唐雨婷连忙道谢道：“谢谢老师。”
然后唐雨婷好奇的看着唐小贝，“老师，您也是海洋大学的老师吗？”
李轩看了看唐雨婷，替唐小贝解释道：“师母是三级医院的主任医师与医学教授双职称获得者，海大虽然没有医学专业，但海洋科考、远洋出航，医学知识都是必不可少的，所有很多人除了主修专业外，都会选修一门医学专业，学习一些简单的医学知识，所以唐老师确实算是海大的教授。”
李轩这话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不管是远洋航运，还是远洋捕捞，又或者远洋科考，就医都是非常奢侈的。
以前如果有人在远洋上生病了，想要船只靠岸就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靠岸一次所需消耗的燃油，就是以百万为单位来计数的。
如果是渔船，遇到靠谱一点的船长，船上有人生病了，船长会通关卫星电话联系医疗援助船或者直升机过来接走生病的船员。
遇到不靠谱的船长，甭管你得的是啥病，一律只给两包板蓝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这两种处理方式，其实都是非常不好的。
前者开销成本太大，后者后患无穷。
所以近些年，能够出海，又懂医疗的船员，在各类远洋船上都格外的吃香。
唐雨婷连忙再次喊道：“唐老师您好。”
唐小贝笑着点点头，“在家里不用这么见外，该吃吃，该喝喝，试试这文昌鸡，你别看它看着不好看，事实上味道可好了。”
唐雨婷连忙点头，也没了之前那么拘束。
李轩则笑着道：“师母，我这小学妹对吃这一块可在行了，这文昌鸡你不用跟她介绍，我第一次吃文昌鸡就是在她家里吃的。”
唐小贝呵呵一笑，“看来你俩的关系很好。”
李轩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接下来吃饭，李教授问了问李轩目前的状况。
李轩也将自己毕业后的经历，选择性的跟李教授都说了一遍。
大风大浪见惯了的李教授听得索然无味，倒是一直就在鱼龙湾的唐雨婷听得双眼放光，这些事大多数她都知道，但是现在听李轩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很是惊艳。
因为李轩要开车，不能喝酒，加上李教授本人其实也不是很爱喝酒的缘故。
这场没有喝酒的饭局，很快就吃完了。
唐小贝最先起身，“老李，你跟孩子们先聊着，我先到学校去看看。”
李教授摸了摸胸口，从衣服内侧摸出来一块没有表带的手表看了看，“晚上要跟新生们见个面，我得要趁早去趟实验室，咱们一块出门吧。”
唐雨婷立即道：“我来收拾碗快。”
但被李教授给阻止了，“碗快不用收拾，平常我跟你们师母都不清闲，没那么多时间做家务，一会家里会有人过来收拾的。”
唐雨婷这才悻悻然助手。
李教授看向李轩，“小轩，老师接下来恐怕没时间再招待你了，走吧，我们路上再聊聊。”
李轩立刻点头，跟在李教授身后，四个人一起迈步向海大方向走去。
看得出李教授是真的很忙，还没到海大，半道上他就被专车给接走了。
走之前，李教授再次叮嘱李轩，让李轩一定要去仔细找找那枚直壳鹦鹉螺。
李轩自然是满口答应，事实上李轩的章鱼分身，已经先一步，朝着那枚直壳鹦鹉螺所在的海域游去了。
等李教授走后，唐小贝笑看着李轩，“小轩，你是打算再到学校里去转一转，还是另有打算？”
李轩站住脚步，其实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还没有达成，甚至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跟李教授开口。
第582章 准备出海
这趟过来海大，除了送唐雨婷，以及顺道看看老师外，李轩最主要的目的，其实还是想在海大挖些人才到自己的船上去。
平常这种机会是很难的，海大的校招活动卡得非常的死，一般的阿猫阿狗，根本别想近海大的门。
有关于学生的就业反向，海大向来都是宁缺母滥，宁可不要就业率，也不会安排一些小公司进校门坑学生的前程。
李轩要不是有海大走出去的这层身份在，有李教授这层关系在，也根本不会考虑到海大来招募船员的事。
这次跟李教授见面，李轩之所以一直没开口向李教授说这件事。
就是李轩觉得时机不对。
等找到那枚直壳鹦鹉螺，捞上来给李教授送过来。
李轩觉得那时候开口要更加的合适一点。
于是李轩看向唐雨婷道：“唐雨婷，你跟唐老师回学校，之后在学校里认真学习，我就先回鱼龙湾了。”
唐雨婷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轩子哥你慢一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李轩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向唐小贝道：“师母，我回鱼龙湾那边还有事情，今天恐怕就没时间到您办公室里去坐了。”
唐小贝温和的点点头，“去帮你自己的事吧。”
在海大校门外，李轩找到自己的车，直接发动汽车，往鱼龙湾的方向开去。
来的时刻空旷的大马路一路上畅通无阻。
回去堵车堵得李轩差点没生出原路返回，到海大附近开个房明早再出发的念头。
一路上走走停停，花了两个多小时，才上到城区高速。
等李轩返回鱼龙湾，天色已经要黑了。
回到家，李轩意外的发现，家门口居然停着一辆面包车，而且这面包车有点面善。
仔细一看车牌，果然是老唐的。
李轩推开家门走了进去，果然，老唐在自己家里。
不光老唐在，老爹也回来了，而且杨华也在。
老唐跟李父，还有杨华三人正在边喝酒边聊天。
看到李轩进屋，李父笑着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李轩嗯了一声，先是跟杨华与唐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主动道：“唐雨婷已经报道了，而且我带她认识了我的大学老师。”
老唐笑着晃了晃手机，“我们已经知道了，过来这边坐，我们一块喝一杯。”
李轩过去坐下，“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唐道：“才回来，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午饭也没吃，这不一回来就上你家里来打秋风来了。”
李轩扫了眼桌上，有鱼，有肉，还有一看就知道是在龙门镇上买的卤菜。
李轩这个时候没什么胃口，于是就拿了个空碗，准备吃点卤菜，喝个半杯，饭就没打算吃了。
跟老唐碰了一下杯后，李轩问老爹道：“你们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父点了点头，“老罗那孩子争气，长得也一表人才。”
李轩一听，顿时就明白是事情办妥了。
于是李轩道：“爸，我明天可能就准备要出一趟海了，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明天这趟出海就别跑了？”
李父一听，顿时就放下了快子，“这什么都没准备呢，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出海了？”
“是我老师交给我的任务，他哪里急需要一个很稀有的海螺，搞科研用的，我上次在海底，看到了一个那样的海螺。”李轩道。
李父一听李轩这话，顿时就脸色一变，“既然是搞科研要用的，那这件事情耽搁不得，你记不记得上次那海螺是在哪看到的来着？咱们今天晚上就开艘小船，把那个海螺给捞回来吧。”
李轩明白，老爹尊重有知识的人，愿意支持李教授搞科研，但更加舍不得开远洋渔船出去所需消耗的那高昂油费，才会这么说。
其实开小船出去也一样能把那个直壳鹦鹉螺给带回来。
因为李轩的杀手锏其实是章鱼分身。
不过这趟出海，李轩是不打算开小船出去的。
李轩直接道：“这趟出去，我是想直接跑远洋了，沿南海进行捕捞，顺便把那个海螺给捞上来后，咱们就直接开船往东海方向航行，然后一路向北，完成跨洋捕捞后再回来。”
李父轻轻的嗯了一声，这计划李轩没跟他说过，不过他不会反对，原因很简单，李轩对海洋比他熟悉，做出来的决定肯定是有依据的。
指了指李轩面前的空碗，李父道：“先吃饭，你忙到现在，应该也还午饭都没吃吧？出海的事儿我们等吃完饭再谈。”
“我真不饿。”李轩笑着道：“我有什么可忙的，不就是送唐雨婷去学校报个到吗？怎可能忙得没时间吃饭，再说了，就算我能饿一两顿，我也不可能让唐雨婷跟着我一块饿啊。”
这时候，老唐突然说道：“小轩，你跟你们老师的关系挺好啊，之前雨婷跟我电话里说，你们老师还请你到他家里吃饭去了。”
李轩笑了笑，“在校时候，我老师对我确实挺关照的。”
李父还不知道这事呢，闻言他眼睛一亮，“你午饭是在你老师家里吃的？”
李轩点头。
“那个你以前跟我提到的，特厉害的李教授？”李父再次问道。
李轩笑着点头，“爸，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去老师家里吃个饭吗？我们老师人很好相处的，上大学时候，我就没少去他家吃饭。”
“这可是教授啊。”李父感叹了一句。
在国内，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思想自古存在。
对于那些有大学问的人，很多人都是特别尊重的。
“中午吃的什么？”李父问道。
“文昌鸡。”李轩随口道。
“文昌鸡好吃啊，我都好久没吃过了，刚才在镇上怎么就没买一只回来。”一旁的老唐突然懊恼道。
“而且今天雨婷大学开学，文昌鸡是有特殊含义的。”老唐解释道：“相传明代有一文昌人在朝廷为官，有一年返乡回家乡过年，回朝时带上文昌鸡至宫廷款待皇室成员，皇家成员边品尝边称赞，当知道此鸡产自文昌后不觉感叹，鸡来自文化之乡，人杰地灵、文化昌盛、鸡亦香甜，真乃文昌鸡也！自那以后文昌鸡就声誉日隆。”
第583章 出海
老唐的解释其实有一点多余。
文昌鸡是粤菜系列中的一道名菜，沿海这边，谁都知道文昌鸡的含义。
不过这种含义，认同的人不多。
真要追朔文昌鸡的历史渊源，应该是另一种说法。
传说古代锦山地区有人在江浙做太守，某年那太守在春节时回家探亲，将要离家时，到文昌潭牛镇天赐村拜访老学友。
那位学友用正宗的文昌鸡款待他，还选几只较好的文昌鸡让其带回江浙，款待亲朋好友，文昌鸡从此出名。
由于李轩决定明天要出海。
本来无所事事的一群人，一下就忙碌了起来。
简单的用完餐后，就各自进入到了设备检查、维护、物资补充的准备工作当中。
第二天一早，一切准备就绪，李轩率众登船出发。
李父这趟真没有跟着出海。
倒不是累了，而是鱼龙湾这边，也有一大把的事情，需要他协助处理。
所幸有宋兴贤帮忙，不然有些事儿李父真干不成。
“啊，终于出海了。”
陈斌高兴的啃着一个大芒果，“轩哥，船上这趟出去准备的物资似乎比平常都要多，我们这次是要去很远的地方是吧？”
李轩轻轻点头嗯了一声，渔船目前虽然是向南航行，但途经南海之后，会朝着东海前进，这确实是一次长途旅行。
得到李轩肯定的答复，陈斌顿时更加兴奋了，“太好了，这次我们肯定能捕捞更多的渔获。”
李轩怪异的看了陈斌一眼，搞不懂陈斌干嘛这么激动，又不是第一次出海了。
“你别光顾着吃，去检查一下绞车上的渔网，一会我们随时有可能会撒网的。”李轩道。
陈斌嘿嘿一笑，“放心吧，只等你一声令下，渔网随时能撒。”
说完，陈斌看了看四周，突然开口道：“反正现在航速又不快，不然我们现在就撒网，然后一路拖网前进吧？”
李轩摇了摇头，“没遇到鱼群，拖网不划算，还是先等等看吧。”
两人正聊着呢，突然就看到前方出现四五艘小渔船。
陈斌顿时惊疑道：“咦，轩哥你快看那边，谁出海比我们还早？而且他们怎么是结伴一块儿出海的。”
这时候的天色才刚蒙蒙亮，李轩隐约的看到那几艘船上，有模湖的人影。
等又过了几十秒钟，李轩才终于看清楚人影。
陈斌也认出了对方，他立马道：“真晦气，居然是周大水那帮家伙，轩哥，走，我们回船舱里去，莫搭理他们。”
李轩却摸了摸下巴，突然就笑了起来，“还真是缘分，上次回来时在海上遇到了这家伙，没想到这次出去，又遇上了他们，正好，上次问他的事一直没得到回音，走，我们过去再问问他。”
说完，李轩就从腰间摸出对讲机，朝秦斌呼道：“驾驶室，驾驶室，我是李轩，收到请回答。”
“轩哥，我在。”李轩话语刚落，对讲机里边就传来秦斌的声音。
李轩道：“阿斌，看到前边的那几艘船了吗？”
“嗯，要靠近吗？”秦斌又没瞎，驾驶室的视野又是最宽阔的，秦斌自然是看见了。
李轩道：“对，靠过去，我要找大水谈谈。”
“好的，轩哥。”秦斌答应一声，然后立刻调整船只的航速与方向。
另一边。
那几艘渔船上，一个壮硕青年扭过头，朝着身侧的另一艘船上喊道：“大水哥，你看那艘船，是不是朝着我们开过来了？”
周大水站在船头上点了点头，“我看着了，船头上站着的那个，就是隔壁村的李轩，他旁边那个啃芒果的胖子就是陈斌。”
“该不会是过来找麻烦的吧？听说大水哥你曾经揍过几次那陈斌。”壮硕青年有些担心道。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大水的身后，另一个青年渔民冷哼道。
周大水摆了摆手，“都冷静点，要是陈斌那家伙，还真有可能是过来找麻烦的，但李轩在船上，对方就不可能过来找麻烦，李轩应该是来找我的，你们别出声，我来应对。”
说话间，双方人马就靠近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距离。
远洋渔船也再次减速，然后缓缓停在了海面上。
“周大水，又见面了。”李轩朝船下笑着喊道。
周大水也往前一跨，就站到了那艘小渔船的船头上，然后他摸了摸口袋，掏出包红双喜给自己点了一根，“李哥，你不抽这玩意，就没给你发了，你这是又要出海了？”
李轩笑着点点头，“我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周大水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向李轩的那艘渔船，眼睛里闪过一抹羡慕，随即他就摇头道：“谢谢李哥的好意，不过还是自己出海自己打渔来得舒服，就不跟你上船了。”
周大水周围，那几个渔民心底都不是怎么滋味。
他们都知道，之前有次周大水在大海上偶遇到了李轩。
李轩对周大水发出了邀请，要周大水跟他一块上船出海捕鱼。
当时大伙就知道，周大水是想跟着李轩上船的。
毕竟那可是远洋渔船，哪个渔民愿意窝在这贫瘠的海沟内，不想去更远、更深、更大的渔场？
李轩看了看周大水旁边的那些人，笑着问道：“是舍不得你的这些朋友？”
“嗯。”周大水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虽然说两个村子的整体关系不怎么样，因为抢夺渔场，以及各种其它利益的原因，两个村很多人都互相看不顺眼。
但周大水跟李轩的关系，还是不差的，虽谈不上多好，但也没红过脸，见了面会互相打个招呼。
李轩笑着道：“你把你的这些朋友都带上，我给你准备艘船，你来当船长，咱们一块组个船队。”
李轩此话一出。
周大水还没说话，他旁边的那个壮硕青年就激动了起来，“也是这种远洋渔船吗？”
周大水也眼巴巴的看着李轩。
李轩微笑着点点头，“怎么样？只要你一点头，我立刻就让你当个船长老鬼。”
第584章 周大水上船
一旁的陈斌有些羡慕，他也想当个船长。
不过陈斌也知道，自己没这个能耐。
李轩之所以愿意以船长老鬼的位置邀请周大水，完全是因为周大水能叫得到人。
周大水这家伙，在旁边村里的年轻人中，人气特别的高。
而且周大水的那种威望，还跟李轩不一样。
李轩在鱼龙湾的威望，基本上来自于李轩能够带领大家赚到钱。
而周大水那家伙，是他有事情，别跟真的愿意为他去出头。
“李哥，咱们就只是小学同学，你就这么信任我？”周大水指了指自己的大鼻子，有些不确信道。
李轩笑了笑，点头道：“你为人仗义是在整个鱼龙湾都出了名的，不过我跟你说实话，邀请你当船长，不是说我看好你，而是我现在需要人手组建一支船队，来帮我吧，大水。”
周大水陷入了沉思当中。
李轩见状，顿时就笑道：“你好好考虑一下，等我这趟出海回来之后，给我个准确的答复吧。”
“等等。”周大水喊道。
“怎么？”李轩问道。
周大水指了指自己，“李哥，你这趟出海，我能不能跟你出去看看？”
李轩一愣，“你要跟我出海？”
周大水慎重的点了点头，“远洋实际是个什么情况，我根本不了解，我总得出去看看，实际确认一下。”
说完，周大水看向旁边的那个壮硕青年，“啊树，你等回去之后，帮我跟家里带个信，告诉我爸，我跟李哥出海去了。”
那壮硕青年抬眼看了看李轩，然后就点头，“放心吧，大水哥。”
李轩一听，顿时大喜，连忙看向一旁的陈斌道：“去放悬梯下去，让大水兄弟上来。”
陈斌老不愿意了，嘴角向下，磨磨蹭蹭的朝着船舷边上走去。
周大水的身手很矫健，很快就爬到了船上。
“嘿嘿，陈斌。”上船后，周大水向闷闷不乐的陈斌打了个招呼。
陈斌哼哼唧唧的应了一声，显然是不待见周大水这家伙。
周大水也不在意，径直走向李轩道：“李哥，你这船真大，踩着心里可真踏实。”
李轩笑着拍了拍周大水的肩膀，“走，我先带你进船舱，给你安排个房间。”
周大水不在意道：“这个不急，等晚上要睡觉了再说，我想先了解下这船。”
李轩点了点头，“今天出海，昨天通知下得比较仓促，所以大部分人还在船舱里补觉，就算是醒来了睡不着的，也大都在船舱里休息，你正好先随便看看，然后我们再细谈薪资待遇的事。”
周大水用力踩了踩甲板，“这船可真稳。”
“毕竟是远洋渔船，是需要经受得起风雨的考验的，现在海面上风平浪静，自然稳。”李轩道。
周大水点了点，“李哥，你说的远洋渔船，就是指这种大船吧？”
李轩挑了挑眉头，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远洋渔船并不一定就是大船。
同样，近海渔船也不一定就小。
近代以来，渔业船舶的技术，是不断进步，且进步速度十分迅捷的。
渔业船舶是现代渔业管理中对所有渔船的泛称。
狭义的渔业船舶，是指传统意义上的捕捞渔船，仅指利用渔具捕捞鱼类或其他水生动植物的船舶。
广义上的渔业船舶是指从事渔业生产以及为渔业生产、科研、管理等服务的船舶的总称。
捕捞渔船按作业水域不同又可分成海洋捕捞渔船和内陆捕捞渔船。
海洋捕捞渔船是指在海洋中用于捕捞水产经济动植物的船舶。
按作业方式可分为拖网渔船、围网渔船、张网渔船、钓渔船、刺网渔船等。
海洋捕捞渔船对适航性能要求较高，为增加海上作业时间，船上一般都有足够的鱼舱和燃油舱。
另外，海洋渔船除满足航行所需的设施外，还一般都有专门的捕捞机械设备和仪器。
像李轩目前所乘坐的这艘远洋渔船上，就有冷冻和渔获物加工设施。
“评定一艘渔船是近海渔船，还是远洋渔船，不是看大小的，而是看其功能的，近海渔船是指在我国管辖海域从批捕捞活动的海船，远洋渔船是指在公海或他国管辖海域作业的渔船。”李轩道。
周大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有啥区别吗？”
“区别大了去了，续航、物资保存、生存条件，抗风浪能力都是天差地别的。”李轩道。
“那我那些，就是近海渔船了。”周大水指着自己刚刚称作的那艘小渔船道。
李轩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头，“其实严格的说起来，你那连近海渔船都算不上，只能够算是渔业休闲船。”
休闲渔业船并不特指给人提供休闲娱乐为目的渔船。
所有算不上远洋渔船与近海渔船，但又从事了渔业生产的船只，其实都可以一律算作是渔业休闲船。
休闲渔船是指从事水上垂钓、捕捞、采集等与渔业有关的渔业船舶。
一般在国际上，根据船的长度与主机功率的大小，将船分为大型渔船、中型渔船和小型渔船。
其中根据船身长度对渔船进行分类是国际渔船管理中最普遍的做法。
一般情况下，船长小于米的是小型渔船，船长小于二十四米的是中型渔船。
以渔船主机功率为主对渔船进行分类，是我国渔船管理中对海洋捕捞渔船分类的主要做法。
这时候，从船舱那边的甲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轩转头看去，原来是杨华提着一个小水桶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杨叔，早啊。”李轩笑着打招呼道。
一旁的周大水也是认识杨华的，毕竟两个村子离得也不远，低头不见抬头见，他连忙也跟着打招呼道：“杨叔好。”
杨华先是冲李轩点点头，“船长。”
然后杨华才狐疑的看着周大水，“你小子怎么到船上来了？”
李轩笑着道：“是我邀请他上船的，这趟出海大水他跟我们一起，杨叔，刚好你宿舍里，不是还有一个空位吗？这段时间，就让他跟你住在一间宿舍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