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婴灵复仇
贺易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无奈重新接过李昭辞手里的药布,按在李昭辞肌肤表面的鞭痕上。
“啊啊啊啊!疼啊!!贺易知!!”
李昭辞疼得委屈巴巴,妄图推开贺易知的手,没想到这男人力气大得她压根无法撼动分毫:“你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男人的声音低沉,迫近她的耳畔,李昭辞被他压在双臂之间:“嘘,你想让其他人误会我们在做什么吗?”
“误会什么?”李昭辞眨巴着懵懂的无辜大眼睛,吃痛地把唇咬地通红水润。
锦三在外头偷偷笑了一声。
突然懂了什么,李昭辞立刻闹了个大红脸,但哆嗦着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啊啊啊啊!这看似清冷禁欲的男人竟然还会说这种话是怎么回事啊?!!!
“没什么,疼也要忍着,谁叫你爱惹一身伤。”贺易知移开对视,继续专注地给李昭辞包扎手臂上的伤。
救命!这是距离她两世以来的第一次心动啊!
贺易知这混蛋!怎么这么会撩!说完奇怪的话还这么若无其事地帮她包扎,也太犯规了吧!!!
可恶!!用美色攻势是可耻的!!
但李昭辞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现在的样子哪里配痴心妄想,人家根本就是没有往那方面再发展话题的意思,自己肯定是误会了贺易知,误会了!!
李昭辞看天色也亮了,窗外的景色有点熟悉,想到王青山那件事,便对贺易知说道:“让桃镜她们那辆马车先往嘉妙楼去吧,你载我去一下老庆桥头,从这里拐个弯就到了。”
“老庆桥头?”贺易知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吩咐了锦三,马车停了一下便又继续行驶。
贺易知仔细想了一下:“我记起了,最近岭洺寺的人接到百姓报案,我们在老庆桥头底下挖出来两具同葬的白骨。”
“在水里时我看见她们身上的女子戏服鲜亮如新,一白一青,看起来是好几个朝前的款式,只是一脱离水面,那两件衣服包括那骨头,都燃烧殆尽了。”
“你知道这件事吗?”
贺易知突然对着她问出这句话,那双与她对视的星眸像是可以洞穿她的思绪。
李昭辞回答说:“那骨头是一对戏子姐妹,现在没必要再探究,她们已经魂飞魄散了。”
贺易知听完,也不做追问,点了点头。
马车驶到老庆桥头旁,迷离的晨雾里,有个枯瘦的男人退后了一些避开他们的马车。
李昭辞看见那男人,眼睛一亮:“停车吧,我找的就是他,王青山。”
待车停稳,李昭辞径直跳下马车,却忘了自己的腿还有鞭伤,差点一个趔趄扑到地上,好在贺易知在她身后用手臂揽住了她。
“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贺易知扶着她的手臂,等到李昭辞站稳扶好才松开手,沉声说:“你就扶着这个马车走过去。”
李昭辞充满怨气地看了他一眼,狡辩道:“我可以不用扶着马车走,我只是不能跳,我刚才忘了。”
“扶着。”贺易知简短地命令完,一抬头看见有个枯瘦的老男人往他们这里狐疑地探了探头。
贺易知倾身挡住李昭辞,脸色一凛,伸手握向剑柄。
“还真是二小姐您呐!我刚刚还以为我幻听了!”王青山看到李昭辞眼睛都亮了,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我...已经快不行了,我耳朵边都是幻音。”
王青山继续痛苦地抓挠着所剩无多的发顶:“它们...一直在我耳边哭,现在也是,我觉得它们一直就环绕在我身边,在我背后跟着我,在我头后边抱着,都怨我自己!干那些损阴德的事!”
李昭辞低声对着贺易知说:“我跟他说些话,他已经时日不多了。”
李昭辞用眼神跟贺易知交流了一下,贺易知点了点头,李昭辞才敢扶着马车往前走了几步。
“王青山,方丈是不是跟你说你的阳时不多了?”
“是的!二小姐!好在您告诉了我,我若不去忏悔不带那串婴儿头骨去超度,我的阳时仍旧会很快消散,然后被婴灵带入阴府一直折磨不能翻身,直到它们愿意放过我或它们被彻底超度了以后!”王青山感激地对着李昭辞说,接着又一脸苦相地接着说。
“让那些无辜的婴灵放过我是一定不可能的了,我只能在时日无多的状态下抓紧忏悔,弥补我之前犯下的错,剩下的也只能寄希望于方丈的超度了。”
说完,王青山悲戚地长叹了口气。
“我昨夜跪在法门寺门前,觉得一边耳朵聋了听不见声。”王青山的表情扭曲起来。
“您知道吗....有一个浑圆的婴儿手臂往我的耳朵里面伸了出来,吓得我魂飞魄散!方丈愿意见我时,我的右耳已经烂了个大窟窿流了好多血,我的头发不断长得愈来愈长,并且快掉光了,如今我越来越衰老,是那些婴灵想早点带我下去啊!”
王青山想拨开头发想让李昭辞看他右耳的伤,站在二小姐身后威严的黑衣男子却忽地动了身形,再次将李昭辞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
男人沉冷的眸子盯着王青山的脸:“可以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王青山畏惧于眼前不明男子的威压,讷讷地停下动作,怯懦地说道:“方丈本来让我今天一天都要待着法门寺,但我不知那个忏悔仪式什么时候才会停,就想着先来老庆桥头告诉二小姐,方丈已经答应为那串婴儿头骨超度了。”
“珐白方丈给了我一张平安咒,让我停下来就得念,我怕二小姐您不相信,我还跟珐白方丈说想要一件信物,去给那个劝我来法门寺给婴灵超度的人看,验识我真的来了。”
王青山缓缓打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颗小葫芦:“珐白方丈给了我一颗他的葫芦吊坠,说到时候希望您亲自将吊坠去还给他,他想见见您。”
怪不得刚刚他们的马车靠近王青山时,她总听到某种低低虔诚的念诵。
李昭辞接过了王青山递给她那个精巧的小葫芦吊坠后,认真地对他道:“你现在要不再念念那平安咒?”
第七十七章 磕他属下的糖
王青山诚恳地对她说:“多谢二小姐,等会王某回去路上,会一直念的。”
王青山说完,便离开了,身影也慢慢地隐进早上的大雾里。
李昭辞却凝视他的背影,迟迟未动。
她看见了,王青山所说的趴在他后面的婴灵。
一团团非常小,有的还没完全成型,有的直接是奇形怪状的畸形儿。
不止王青山的头后面,他的背上,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密密麻麻爬满了诡谲的婴灵!!!
“我们走吧。”贺易知想让李昭辞上马车,却发现她的表情越发凝重。
“王青山!念平安咒!快!!!”
王青山回头用感激的眼神看她,指了指手上的平安咒,意思是自己准备念了。
在王青山回头的刹那,李昭辞看到一只趴在王青山脖子的婴灵正准备爬上王青山的头。
见李昭辞在看着它,婴灵用那张不成型的鬼脸笑了起来,接着快速地继续动作,蠕动着爬上了王青山的脸,捂住了他的眼睛。
李昭辞小声地喃喃:“不行...来不及了。”
贺易知刚想问她怎么了。
抬头便见一匹受惊的马穿破大雾,直直向老庆河里冲去,前室里驾车的马夫已经完全无法掌控那匹健壮的疯马!
“走开!快走开!!”马夫勒着马绳,已经拽到了极限,可这马就是不听使唤,那男人也丝毫不动。
发疯的马拼命甩着头,喘着粗气,一下把王青山撞在了对岸的河堤上,王青山的身子折成了两半,人立刻断了气。
那马刹不住脚,连人带车全部坠入了老庆河里。
“救命!救命啊!!!”一个满脸酒气的胖子从马车里爬了出来,看起来喝了一个晚上的酒,整张脸都是通红的,不过就算再醉,现在也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激醒了。
“锦三。”
“是。”站着贺易知旁边的锦三领了命,跳下了湍急的河流。
“二小姐,随我上车吧。”贺易知说完,让李昭辞进了车厢。
锦三水性极好,活像一条水里的鱼,纵身跳入了水中进行营救。
醉鬼和他的马夫很快被救上来了,老庆河旁也汇聚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
“死得好惨哦。”
“天呐,撞得人都裂开两块了。”
车夫第一个爬到了岸上,听得百姓的话往河对岸一看,人都傻了,“造孽啊...造孽..”
肥胖的酒鬼废了浑身力气都爬不上来,多亏了锦三在他背后使劲帮他,最后才滚了上去,仰面朝天地喘气。
一个穿着官服相貌堂堂的壮硕男子出现在酒鬼的视野里,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整片蓝天,只用一只手就干净利落地把酒鬼拖了起来。
“官爷!您轻点儿!疼疼疼!”
壮硕男人语气凶狠:“起开,别给我挡着。”
醉鬼看清了男人暴戾的脸,马上闭着嘴站到了一旁,这才看见了河堤上一条长长的血痕,河堤下方的河浅滩上,滑下个断成两截的尸体,死状扭曲恐怖,把他吓得汗毛顿起!
酒鬼马上转身捂嘴想吐,可那具断尸的样子像个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那马夫认出来男人穿着的岭洺寺官服,立马什么都招了,语无伦次:“官爷!是那匹马发了疯!我什么都没干啊!我不是故意撞上那个男人的!他恰好站在那儿,我还喊他走开来着!!”
“到岭洺寺再说。”马车里传来一道肃穆的声音。
“谨遵贺大人吩咐!来人,把他和他的马夫带去岭洺寺。”男人接到大人的指示,马上执行。
男人蹲下身,注视着傻兮兮准备爬上来的锦三。
“三儿。”
“锦一!!”锦三一看到他,开心得像开了花。
锦一伸手轻轻松松地把锦三捞了上来,又把自己的官服外衫脱下来递给他擦干身子。
锦一指了指岭洺寺赶来施救的另一辆马车:“等下你跟他们的车回岭洺寺,快点换个衣服别着凉了,我去驾大人的车。”
“好,大人和李府二小姐要去一趟嘉妙楼。”
“二小姐...是李丞相府的二小姐?”锦一的脸色有一丝的微妙。
锦三看着他点了点头。
锦一嗯了一声,揉揉锦三的头,便向大人的马车走去了。
马车内,原本坐在里面的李昭辞强烈要求贺易知跟自己换了个位置,坐到了一个可以观测全局的绝佳视角。
贺易知看李昭辞把帘子偷偷掀开一个小角角,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全神贯注,滋滋有味。
贺易知把帷帽递给她,意思是如果她想看,可以戴着帷帽直接掀开帘子,大大方方地看,却被李昭辞甩甩手拒绝了。
“什么这么好看?”贺易知问道。
见贺易知也疑惑地想一探究竟,李昭辞就立马放下帘子,挡住贺易知的视线,端端正正地坐好了:“没有什么呀。”
被他发现自己在磕他属下的糖还得了?
“大人,锦一现在送您和二小姐前去嘉妙楼。”
前头的人说完了,马车也慢慢前进了起来,平稳又快速地朝目的地驶去。
“天都亮了,贺大人一会儿要不在嘉妙楼吃个早饭?”
听说嘉妙楼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奢华场所,自个儿干瘪的钱包不知道够不够用。
贺易知一眼就看穿了李昭辞掐媚的笑容:“二小姐放心,只要你们在嘉妙楼住得舒服,所有的消费都不用担心。”
李昭辞一听这话,立马心花怒放:“贺爷!您让我看看您的大金链子在哪儿!贺爷您是这个!”
李昭辞比了个大拇指,接着又继续夸张地在贺易知面前疯狂输出彩虹屁:“猛虎下山苍龙啸!贺爷贺爷真是妙!”
外边的锦一眼角都抽抽了,李丞相府二小姐原来是这样的...为金钱所动啊。
而且大人和这位二小姐...看起来关系还真不错?!!
贺易知也不打断李昭辞嘚吧嘚的夸赞,等她说完了才慢悠悠来了一句:“岭洺寺的待遇确实很不错。”
李昭辞略微思肘了一下,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那您哪儿还收人吗?”
“嗯。”贺易知沉思了一下才说道:“现在不太缺,不过随身书吏可以要一个。”
“我我我!!!”李昭辞积极地举起了手:“贺爷缺人手怎么能不去帮忙呢?”
第七十八章 踩了狗屎运的野鸡
接着李昭辞又火速放下了手,狐疑地凑到贺易知跟前小声嘀咕:“贺大人,这随身书吏俸禄高么?”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锦一告知他们:“大人,二小姐,嘉妙楼到了。”
“二小姐先进去吧,你的上任时间贺某会尽快通知你,贺某现在要回去工作了。”
“啊?”贺易知把帷帽塞进她的怀里,李昭辞楞楞地下了马车。
李昭辞站在马车门前不肯走:“不行!贺易知你先告诉我。”
“好,告诉你。”贺易知放下了了马车帘,马车缓缓驶离,随风飘来一句话:“其实你在嘉妙楼的花销都是辽公公负责的。”
“啊?!”李昭辞戴上帷帽,放飞自我地怒吼一声:“好你个贺易知!黑心狐狸!”
李昭辞气势汹汹地往嘉妙楼气派豪华的嘉妙楼走去。
桃镜在嘉妙楼前踱着步,一个小二走到了她旁边。
李昭辞看见桃镜,便开心地跑过去,只是还没近门口,就听到桃镜旁边小二嫌弃的声音。
“你干什么的!不知道嘉妙楼是什么地方吗?在门口挡路么!”
“我在等我家小姐,而且我站得离门远着呢,怎么会挡着?”
“你站哪儿都碍眼!知道我们楼里招待的都是什么贵客吗?看到你这土包子,别人都不敢进来了!”
“你!”桃镜梗着脖子,懒得跟他吵,起身去更远一点的地方站着了。
“哎哎哎!我说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要饭去别的地方要去!别在这里拉低我们嘉妙楼的档次!”
小二刚想去推桃镜,就看到一个戴着帷帽一身素衣的女子向自己走来。
“大清早的怎么这么多叫花子!真当嘉妙楼门口是乞丐窝了?!”
小二一脸不耐,从题着‘嘉妙楼’三个字的金丝黑楠木牌匾下的丹红朱漆大门旁拿出一根坚硬的绛色长棍。
桃镜此时也看到了那徐徐走来的女子,立刻向她跑了过去,“小姐!”
李昭辞接住飞奔而来的桃镜,两人一起往嘉妙楼里走去。
“站住!谁准你们往里走了?!”小二横眉一竖,把木棍往地上一砸发出砰嗵一声,好让她们醒悟自己有几斤几两。
“本来你看你那寒酸样,还以为你家主人克扣你呢。”小二斜着眼上下扫视了一遍李昭辞的穿着:“原来这小姐也上不了台面,就你们这样式儿的,也配进嘉妙楼?”
听到那小二敢说小姐坏话,桃镜的反应非常大,直接举起手指着他的鼻子开骂。
“我警告你!你别给我在这胡扯八道!我家小姐也是你能评头论足的?!”
狐族主母追踪渺渺的时候,李昭辞是啥都不挑随便拿个外衫套在自己的棉睡裙外面。
虽然这嘉妙楼看起来确实是巧夺天工,雕栏玉砌,但也犯不着这么高贵。
那个趾高气扬的小二看桃镜敢用手指他,拿着棍子的手动了一下。
“你们两个乞丐给小爷有多远滚多远去!等会儿别怪小爷手下不留情!”小二恶狠狠地骂道,手中长棍直指李昭辞面门。
李昭辞立刻伸手把桃镜保护在身后。
“我进去花钱,就是你的衣食父母。”
“哟呵!你这叫花子还想进去花钱!你有钱嘛你!还我的衣食父母!不打你一顿!我看你是....哎呀娘咧!我的手!!手手手!要断了!”
“这就喊娘了?我也不想有你这样的儿子!”李昭辞轻松把小二手中的长棍抽开,单手攥住了那小二的手腕,捏得他放声大叫,哭爹喊娘。
“女侠!女侠!您放过我吧!!!”
李昭辞松了手,小二就滑到了地上,抱着手蜷缩一团。
“真是有失远迎,小的是嘉妙楼的老掌柜,梁东来,想必您就是李丞相之女,辽公公看重的李二小姐了。”
李昭辞闻声抬头,看到姗姗来迟的嘉妙楼掌柜,眼尾下垂长了双阴险狡诈的三角眼,这样的人皮笑肉不笑,最是工于心计,见风使舵。
梁东来心里打着算盘。
那婢女都喊小姐了,定不会认错吧。
只听过丞相府二小姐李昭辞痴傻疯癫,人丑如鬼,如今又看不清她的容貌,人也不傻的样子,瞥了眼在地上哀号的小二,他确实是有些怀疑那些流言的真实性。
李昭辞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梁掌柜,手中粗长的棍子扔在地上,掷地发出一声巨响,激起了一摊尘土,吓得梁东来等人后退了一步。
“这小二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二小姐,我这就让人把他拖下去。”
站在梁东来身后的两个打手,左右一个把那小二架了下去。
梁东来拿出一块晶莹的红玛瑙牌递到李昭辞面前,上书妙華尊,下系金穗流苏,看起来尊贵无双。
“二小姐,这是嘉妙楼尊贵客人的身份象征,在嘉妙楼具有至高无上的特权,还可以点我们楼专为贵客准备的隐藏菜单,请您收下。”
李昭辞刚拿进手里就觉得这玩意用料还是很舍得啊,又玛瑙又金的,大富大贵,翻过来一看,后面刻着李昭辞三个字。
“除了黑玛瑙牌是我们东家才有的,下系金穗的红玛瑙牌已经是嘉妙楼最顶级的客人,并且这块玛瑙牌将终身赠予小姐。”
梁东来侧了个身,毕恭毕敬地伸手请她们进来,“二小姐,您请。”
穿过跟宫殿一样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大堂,这里简直就像是现代五星级酒店的古风限定。
就餐的红木桌椅布置地井井有条,地上铺着千金难买的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觉温润,这简直活脱脱的迪拜式炫富啊!
紧接着,梁东来又带着李昭辞上了楼。
“二楼是用膳的雅间,小的带二小姐先回房。”
梁东来便带着李昭辞去了嘉妙楼的至尊上房,得知桃镜和时安渺渺也都住在她的旁边,李昭辞打从心里感谢辽公公的慷慨相助,这样自己也好照顾他们。
李昭辞进了房间,才漫不经心地对梁东来道,“有劳梁掌柜了。”
梁东来心里瞧不起这所谓的二小姐,表明上仍哈起一张笑脸。
不受宠的野鸡突然走了狗屎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第七十九章 贺大人破费了
“只要二小姐在嘉妙楼住的好,小的绝对竭诚为您....”
“二小姐。”一道浑厚有力的呼唤突兀地打断了梁掌柜的话。
李昭辞看见一个穿着官服的男子向自己走来,正是早上的锦一。
“寺差大人?”梁东来脸上有些僵化,好好的他嘉妙楼怎么来了岭洺寺的人?
“梁掌柜宽心,本官只是来给二小姐送东西。”
锦一示意了一下,后面的人陆续搬上来几个珠光宝气的箱子,为他们搬进了房里。
看得梁东来目瞪口呆,有些怀疑自己接的是不是那个草包李二小姐了。
“小姐,这是大人为你们准备的东西,请您笑纳。”
李昭辞听了这话,笑着道:“贺大人破费了。”
梁东来懊恼自己方才对相府二小姐的有意怠慢,这...怎的还冒出来个岭洺寺的贺大人来?
相府的二小姐还认识这些大人物了?看来还不能过早给这二小姐下马威!
锦一向李昭辞抱拳后便退下了,李昭辞也就回了房。
李昭辞打开房间里的两个箱子,一个装满了华服,另一个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装了各色流光溢彩珠宝的大首饰盒和一大堆价格不菲的瓶瓶罐罐和生活必需品。
琳琅满目金光闪闪地仿佛加了钻石滤镜,把李昭辞的眼睛都看花了。
李昭辞拿起一个小巧的瓶子仔细观察了一下,上面用行书刻出琉玥坊三个字。
闻起来气味清新怡人,李昭辞一时不能确定那是什么东西。
反正一句话总结,她现在是啥都不缺了!
贺易知那家伙,莫不是又拿辽公公的倾情赞助骗她?
李昭辞拿起一套清衬阁的华美衣裙,又拿起一套,还是清衬阁,再往下翻了翻。
好家伙!十套全是清衬阁!
虽然听说清衬阁很贵,但其实李昭辞也没去考察过。
穿越以来,她忙得团团转,压根不能像真正的小姐一样清闲,不仅有时间逛逛古代的繁华街市,兜里还能有大把大把的银子。
直到翻到了底下的清脉白玉丸,李昭辞才确定这真是贺易知给她准备的。
叹完一件件工艺精湛流光溢彩的精美首饰,李昭辞也不知道它们一个个什么名字,只知道很好看就是了。
放下最后一根簪子,李昭辞打了个哈欠,发现浴室里已经备好了温泉,还有一根竹管似的东西,轻轻一拉一端绑着的温润粉水晶,便流淌出干净的温泉水来。
李昭辞为这人性化的设计倾倒,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浴。
决定成为富婆以后,她就租一个这样的豪华套房抱着她的鬼王活到九十九!
躺在床上咽了一颗白玉丸,李昭辞便沉沉坠入梦乡。
中午用膳前,李昭辞迷迷糊糊地醒来,洗漱完,顶着一个鸡窝头走到镜子前,被里面那个小丫头吓得目瞪口呆。
虽然脸上的红痕没有散,雀斑也没能完全褪去,但那粗粝的皮肤表面已经变得稍微柔嫩了一点,趋向正常可爱的十三岁小女孩。
“这?这是我?”李昭辞惊地往后跳了一下。
李昭辞穿越过来的时候,偏院里只有一块泛黄破碎嵌在破旧梳妆镜上的圆形梳妆镜。
而且说来搞笑,她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看不清全脸的小化妆镜...是她当时随手放的。
一直以来,她根本不能仔细看看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身子长什么样。
她唯一能勉强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皮肤状况,她的肌肤表面黑黝黝还带着丑陋的干纹,营养不良的她看起来真的挺像个来自宇宙的外星人。
直到她后来收拾了一下自己,拼命从空间里搬那些仅存的天价营养剂给自己和桃镜时安补充营养补充钙质,不断运动,又接受了贺易知给她的白玉丸解了两层毒素,才稍微好一点。
不过她怀疑,那些毒素在她身体里这么久,前期可能白玉丸有用,后面还是得靠虫娘。
所以...什么时候她才能召唤出她的虫娘呐?
现在已经算解到第三层了,按照箱里还有的两颗白玉丸,还能再散两层毒素。
李昭辞把整张脸凑到镜子前做鬼脸,紧接着表情僵在了脸上,她发现那张隐在红痕下的脸庞,隐隐约约很像现代小时候的自己。
难不成原主是平行时空里,来自古代的自己?
李昭辞皱着眉头,她当然不信那些。
事情逐渐像一场大雾,越发扑朔迷离起来,她觉得脑子里乱成一团乱麻,一些闪着光的东西不断提醒着她,还没等她去理解,桃镜关切的声音响了起来。
“小姐?您醒了吗?”
李昭辞应了一声,急急忙忙冲去沐浴了一遍,快速地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一束柔软乌黑的秀发盈至腰处。
衣服则随便挑了一套清衬阁,没想到穿上的瞬间,李昭辞发觉这衣服仿若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尺码和气质,都极尽融合。
穿好衣服戴上帷帽李昭辞正准备出门,不经意间转身,突然看见两个大木箱旁边她忽略的一个稍小的锦罗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面帘面纱珠帘,每件都做工巧妙,精美绝伦。
当时为了保护渺渺情况紧急,贺易知之前送的那副珠帘留在了李府偏院里。
贺易知真是费心了。
李昭辞轻抚着面帘上触手滑软的烟萝绸缎,看着上面淡雅秀丽的白色桔梗刺绣,便将这面帘戴在了脸上。
李昭辞拉开门,桃镜他们已经在门口等待。
桃镜看见李昭辞头上随便操作的发型,马上就想推李昭辞回去返工,“小姐!您的梳妆桃镜来负责就可以了啊!”
李昭辞想到床上的一片狼藉,耗了一番口舌才把桃镜忽悠了过去,暂时接受了她头上那个叫做高马尾的东西。
嘉妙楼的中午的与清早截然不同,从楼上向下看,一楼已经热闹非凡座无虚席。
听说这嘉妙楼的美食一绝,闻名遐迩,主宾必须携带玛瑙牌才能点餐,每块玛瑙牌持有者也会进行核实。
李昭辞迫不及待地想去尝试一下!
穿过蜿蜒盘旋的楼梯,李昭辞下到了二楼,一个侍女将她们引到了一个装饰别致名为山水阁的雅间里。
侍女毕恭毕敬地道:“小姐,好在你们来得早,这是最后一间雅间了。”
第八十章 嫁入荃府
侍女向李昭辞侧了侧身子,准备退下。
李昭辞刚准备进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八宝野鸭佛手金丝,没成想被一个匆匆跑来的少女推了一个趔趄。
“你是什么东西!这可是本小姐先看到的雅间!”
“我左脚都抬进来了,你说这雅间是谁的?”李昭辞脑袋还有点懵,哪冒出来的娇蛮小姐?
“袁菲小姐,这确实是这位小姐先来的,一楼大厅尚有两桌,让奴婢带您去吧。”
“你给我闭嘴!”袁菲看着李昭辞头上素净无簪,觉得她身无二两金还敢来嘉妙楼雅间,颇有些不自量力。
“你以为嘉妙楼是谁都能来的吗?破落户人家的小姐有几个银子,一楼大堂里吃吃算了!雅间一个就要先交三百两银子,还不包茶水,吃个五六百两都是不在话下的,别怪本小姐没告诉你,一会儿付不起钱被人卖到青楼去了!”
“大胆!我们小姐身份尊贵腰缠万贯!还不用你在这瞎操心!”桃镜站出来替李昭辞骂了回去。
袁菲被一个丫鬟堵到失声,她看人正主都不屑于跟她争,自己却骂骂咧咧做了丫鬟该做的事,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掉价,恼羞成怒地狠狠伸手掐了一把身旁低头唯唯诺诺的丫鬟。
“小姐...哎呦!”
“没用的东西!”
“我懒得跟你们在这儿争执!你知道我是谁吗?袁大将军的女儿袁菲!识相的现在给我下去一楼大堂!本小姐花钱请你吃一顿饭!这雅间当你卖我,多少银子你说个数!”
袁菲算着时间,荃公子也快到了。
自己耗费千辛万苦终于约到荃公子吃饭,定在京城最豪华的嘉妙楼里,本来早上就让爹顺路给她去嘉妙楼订个雅间。
父亲可是嘉妙楼顶级上宾,玛瑙牌那可是有金穗穗的,自己还只是一个白穗!
谁知袁菲心无旁骛地睡到日上三竿,官府那边才传来爹的马车撞死行人连人带车坠入河中的事情,现在还在岭洺寺那边处理!
袁菲对她爹的事情毫不在乎,雅间巳时开市,她只知道她的嘉妙楼雅间要泡汤了!
这样一来,荃公子和她的约会也会泡汤,袁菲立刻叫丫鬟换好衣服精心打扮了一番,气喘吁吁地赶往嘉妙楼来。
在楼下时大堂小二说二楼还有一个雅间,谁知她跑上了楼,就看见这女子已经站在了雅间前。
“怎么样?!要不我给四百两你,这雅间给我!”
李昭辞打着算盘,四百两呢,不得了不得了啊。
袁菲看着眼前女子饶有兴趣的模样,以为是穷酸鬼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钱。
虽然自己也是颇为肉疼,这要是让她爹知道了,绝对会扣她半年的月俸!
但如果今儿个成功了,嫁入荃府,与荃公子双宿双飞,那银子还不是大把大把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觉得吧,四百两呢,还是有点少。”
穿着翠纹羽绸如意裙的少女眼睛立马瞪了起来,连李昭辞旁边站着的时安和桃镜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再加点吧,我看袁小姐真是是很有诚意,一口价,八百两。”
“八....八....百两!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走吧,桃镜,袁小姐看来还是觉得一楼大厅好一些。”
“你给我停下!”
“五百两!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不行,六百两。”
“你!”
“堂堂袁将军的女儿,不会连六百两都拿不出手吧?”
“你给我现在拿六百两出来啊!”
李昭辞云淡风轻地回道:“别这么多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你!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明天就让我爹去抄了你的家!”
李昭辞翻了个白眼,抄了丞相府么?
要抄尽快吧,她求之不得。
“别磨磨唧唧,拿不出来我就要去用午膳了!”李昭辞作势要往里头走,袁菲马上拦住了她。
“你等等!我又没说不给你!!!”
袁菲焦急地使唤身后的一个丫鬟,“秋叶,现在立刻给本小姐坐马车回府,从本小姐床底下那个银纹百蝶锦盒里头拿六百两银票过来!”
“好,竟然袁菲小姐已经答应了。”
李昭辞招呼身旁的那个侍女:“给我在一楼摆上一桌,袁菲小姐请吃饭,你们店里招牌的,全部给我来一遍!”
无论饭菜,李昭辞从来不嫌多,自从养了她家小狐妖以后,恩格尔系数那叫一个直线飙升,只要渺渺在,他们永远都是光盘行动的好榜样!
“什么?!”
袁菲马上换上了一副瞠目结舌的夸张表情,嘉妙楼的招牌少说也有十几样,这贱女人居然说各来一份!就连她自己,都没敢那么财大气粗过!
“怎么了袁小姐?这可是你说的,雅间卖给你,一楼大厅算你请。”
有什么办法呢,这确实是她说的,也只能打肿脸充胖子,袁菲从牙缝了逼出一句话:“去给她订!算我袁菲账上!”
李昭辞揽着手臂,等了概一炷香的时间,盘算着等会儿下去,她的一桌子菜应该也上好了。
旁边的袁菲频频向门口看去,生怕荃公子下一秒就出现在芝妙楼里。
好在她的丫鬟秋叶生的牛高马大跑得极快无比,手里攥着六百两银票,脚下生风地窜进了嘉妙楼。
“小姐!六百两银票来了!”
“你给我闭嘴!”袁菲把气都撒在丫鬟身上,扇了那丫鬟重重的一巴掌,夺过了她手里的六百两,肝疼得紧。
早知道今儿会遇上这种贱人,她绝对不会相信她那不靠谱的爹!
袁菲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也就今天有机会嘚瑟了,如果让我在外面看见你,我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
今天情况特殊,袁菲没带她的佩剑,否则她现在就要杀了这女人!!
“给不给给不给?”眼前的女子一副吊儿郎当,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满心满眼只有那六百两。
“你!”
“袁小姐。”清润的声音远远地响起,袁菲的身后走来一个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
第八十一章 阉人的玩物
袁菲立刻把手里像烫手煤炭的六百两塞进了李昭辞的手里,飞速转身以完美淑女的姿态迎接前来的荃公子。
“荃公子,你来了~”
李昭辞正觉得男子眼熟,原来是上次在昆缘湖画舫上帮了她的人。
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对她一笑,李昭辞飞快地避开了对视。
不行,太帅了,闪眼。
“你们认识?”袁菲问道,暗中恨得要把手中的指甲盖都扣掉在地上。
李昭辞仔细地想了想,说不认识吧,人家还帮过她,说认识吧,自己确实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嗯..不甚相熟。”
袁菲心里立刻就舒坦了,荃公子可不是谁都能相识的。
荃公子家世优渥又出类拔萃,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封为一代神医。
“那肯定的,荃公子醉心解毒,虔心钻研医术,时常闭关制药,哪里有空跟闲人相识呢?”
袁菲终于掰回了一局,爽快地不行。
没成想这女人像没听见她的嘲讽,趴在栏杆上往下瞧了瞧。
“我的餐上好了,就不打扰袁小姐和荃公子了。”
荃公子面带微笑向李昭辞点点头。
袁菲则僵硬地说了一句好,极力忽视自己不断淌着血的荷包。
下到了一楼大厅,李昭辞火速赶往她的膳桌,看着桌上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二话不说就和她的小宝贝们一起围桌开动。
嘉妙楼大厅人来人往,食客们无不注意到某位淡妃月色纱裙的小姐桌上那个碗碟堆积如山的小姑娘。
凤渺的胃就像一个无底洞,数量庞大的食物进了她的胃,现在才圆了一点点。
也确实啊,人家凤渺是狐妖,这人身只是幻化的,狐身变化出来比她李昭辞还大个,这些食物都不够她的狐身塞牙缝的。
“这小姑娘真厉害啊!”
一个富态横生,衣冠打扮一看就是高官的胖老爷颇有兴致驻足在李昭辞那一桌,慈祥地看着凤渺。
“她要能再吃一碗金丝鱼翅鲍鱼汤,这餐我请!”
“不好意思,咱这餐已经有人请了。”李昭辞淡淡地回绝。
怎的今儿个这么多人赶趟来请客?难道时运来了还可以到处骗吃骗喝?
“哦!”胖老爷显得很惊诧,“那下次可不准别人请了!我非请一次不可,这小姑娘太可爱了!跟我家芝妙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昭辞挑挑眉。
“老爷这边请。”梁东来走了出来,对着那胖老爷说道。
胖老爷便向她们拱拱手,衣摆不经意间掀起一角,看到了他腰间挂的那块下系金穗的黑玛瑙牌。
他竟是这嘉妙楼的东家?
黄昏时分。
李昭辞一直在房间内运气破解元神的屏障,毒素未解,元神还是太羸弱了,运转的灵气别说帮助莲娘她们升级,基本上打一次就用光了。
狐族主母那次,李昭辞也是第一次知道京城里也有鬼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因为是身有元脉,契灵敛息毫不费力。
但世间元灵召唤师绝无仅有,能做到敛掉鬼王器魂的息,此人暗藏的能力极强无比!
而她现在,还只有鬼灵级别的契灵,鬼修都达不到,真跟硬角色碰在一起,她就是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啊!
门外突然变得嘈杂起来,李昭辞以为差不多该订个位置吃饭了。
早上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金穗穗华尊是可以有订雅间的特权的,现在竟然知道了,那怎么说也得使使这特权!
靠近门口的时候,李昭辞的耳朵捕捉到了自己的信息。
“听说相府二小姐住到这嘉妙楼来了!”
另一个娇俏的女声夸张地叫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脏东西:“什么相府二小姐,不会是丞相府那个面丑如鬼的废物庶女李昭辞吧?!”
“是啊!昨儿个飓风,不是把丞相府那周围给全吹塌了吗?宫里的辽公公啊,直接把李昭辞接到嘉妙楼住来了!”
“我的天!我没听错吧?!辽公公!!李昭辞那种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辽公公怎么会搭理她!”
说出这句话的主人听起来极其不平衡,凭什么那种废物能得到宫中皇上身边红人公公的照顾!
“这种照顾给你你也不想要。”其中插进来一个神秘兮兮鄙夷不屑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听说啊,辽公公那种阉人,最喜欢的就是年龄小的女子,就是为了把李昭辞娶回去玩呢!”那人语气充满了不屑。
“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辽公公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呵,人尽皆知的事情,有什么不敢说的,那种未婚先孕的破鞋,活该给阉人取乐~”
李昭辞突然打开门,本来准备走过的三个小姐被吓了一跳。
“你这人有什么毛病!”
“就是啊!疯子!”
李昭辞一挥手,一阵微风刮过,两人的头发落了一节。
一把锋利的匕首向着她们直接飞去,带着凛冽的风声,插进她们身后的墙壁。
李昭辞一招手,莲烬乖巧地又回到了手里。
三人丝毫不敢动弹,中间那个说辽公公坏话的女子,浑身摆子打得像个拖拉机。
“哪来的小兔崽子?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不然下次我就拿到把你们舌头给割了!省的在这说闲话!”
李昭辞话音一落,中间那个姑娘的裙摆已经湿濡了。
“真是废物。”
说完这句话,李昭辞伸手招来两个侍女,亮出了手中金穗的红玛瑙牌。
“给我订一个雅间。”
三个人一看女子手中的金穗玛瑙牌,所有的苦只能吞回肚子里!
这人她们绝对惹不起!!
“是。”那侍女看见那金穗,马上恭恭敬敬地下去了,没一会儿就拿着一个月鸢阁的金丝楠木牌上来给她。
“我现在下去,等下替我叫我的客人下来。”李昭辞示意了旁边的房间,另外一个侍女立刻会意,站在了桃镜的门旁。
李昭辞戴着面帘,今夜旁人或多或少地都提到了相府二小姐,但没人认出是她。
李昭辞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个幺蛾子又忍不住飞出来了。
“昭昭妹妹?”
旁边的女伴问道:“婉儿小姐?你在看谁呢?”
“我看前面那个人,很像我们家昭辞呢。”
李雪婉微微一笑,看着前面那一袭淡妃月纱裙的女子。
第八十二章 太子的公开羞辱
李昭辞柔软的云发上插着一根石榴红如意簪,是她的母亲给她留下的。
李雪婉身旁的女伴立刻露出难以言表的恶心表情,也只有善良之心的婉儿小姐才能忍受她那个败坏门风的妹妹了!
前面那女子身上月妃色的软烟罗曳袍虽然丝毫不张扬,但李雪婉还是看出了这是清衬阁之前连邻国东禹的嫡公主都参加预定了的湖云金霞纹锦鹤!
因为这套惊破眼限的湖云金霞纹锦鹤,她才不敢直接确定这是李昭辞,她小心地走上前去大声地唤了一声,将手轻轻搭在了女子的肩上。
“昭昭妹妹?是你吗?昭辞?”
李昭辞所在的地方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无论楼上还是楼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婉儿,过来本殿这里。”
太子伸手,一下把李雪婉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太子殿下的声音响起,观众对现场的关注热度又上了一个新档次。
“太子殿下千岁!”嘹亮的声音响起,全体诚惶诚恐地给太子和他抱着的李雪婉行礼。
月衣女子顿了两秒,便也转身向太子殿下低了低头。
“玄皓,我不知是不是认错人了,这女子好像昭昭妹妹啊。”李雪婉高高在上地窝在唐玄皓怀里看着低头的李昭辞。
李雪婉勾起唇角,她知道太子殿下最讨厌的人就是李昭辞了。
曾经与李昭辞订过婚约,是殿下活到现在最憎恶的一件事!
李雪婉故意认出李昭辞,也是为了让李昭辞好好听一下殿下对她的厌恶,别以为自己翅膀硬了!
唐玄皓对于李昭辞的任何事情都极度敏感,一旦接触到她,甚至会像过敏一样想呕吐。
毕竟那样一个身上带着接连不断的厄运和灾祸,蠢钝如猪面丑如鬼的女人差一点就要嫁给了他,差点让他陪伴那个丑女一起成为大乾的耻辱!
太子殿下异常愤怒,毫不顾忌地大声呵斥道:“李昭辞?!李昭辞这种肮脏的人!怎的也配出现在这里?”
又心疼地牵过李雪婉的手:“婉儿你方才怎么还拿手碰触她?即便婉儿你再心善,也不准接近李昭辞!本殿不允许那种没有的废物脏了你的手!”
唐玄皓看着低顺垂耳的月衣少女,一顿羞辱过后也觉得解气了,便想拉着婉儿离开,却听到一个清亮甜美的声音响起。
“你的手是金手还是玉手啊?这么高贵?”
李昭辞轻抬螓首,一双眼睛把唐玄皓钉在了原地。
“昭昭妹妹...太子殿下他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了。”
这双含纳着湖海碧波的水润灵眸,让太子生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太子迟疑了一下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的,那个女子可是瑶池宴桂冠,断不会被认错成李昭辞。
“你...是李昭辞?”
“我就是。”李昭辞直直地挺着腰板,对于现场突然翻涌的冷眼和狂嘲,她完全置身事外。
唐玄皓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一下碎成了渣渣,绝对不可能的,他也绝对不相信,那个清冷孤傲的女子绝不会跟李昭辞这个蠢货丑女扯上关系!!!
李昭辞就是李昭辞,是那个寝陋无比的灾星,只是碰巧有一双和那女子相似的眼睛罢了!
“你这种声名狼藉的人,也配进嘉妙楼?!嘉妙楼是一点规矩也没有了!”
梁东来立刻挤进了人群,赎罪似的解释道:“太子殿下!这是辽公公交代的,我们只是平民百姓,也不敢违抗啊!”
“呵,辽公公。”唐玄皓鄙夷地勾了勾嘴角。
在场的人都意味深长地笑了,看李昭辞像是在看一个低贱的窑女。
李昭辞沉着脸,眼里的火像是下一秒就能把嘉妙楼燃烧殆尽。
她怒道:“一个个的思想不正!辽公公兢兢业业为皇上分忧,心怀善念为百姓着想,衷心虔诚为大乾祈福,你们却用这种卑贱的想法私自揣测辽公公善良慈悲的心肠!真是让辽公公寒心!”
从二楼直贯整栋嘉妙楼,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听见李昭辞接下来的话:“如果辽公公真是那么腌臜龌龊,那辽公公凭什么是皇上身边最亲信的人?你们的意思就是,皇上不如你们慧眼识人!不如你们明察秋毫!是这样么?!”
最后一句话,一点儿不像是一个小女孩儿能喊出来的,把所有人的心头都震得颤抖。
“当然没人比得过皇上,皇上最为英明神武!”
“那肯定,皇上认为是对的就是对的!”
“辽公公可不是我们能随意揣度的!”
“对,辽公公可是宫里身份最尊贵的大公公!”
“也不知道是哪些人散布的谣言!”
“是啊,真是不怀好意啊!”
听了李昭辞的一番话,所有人都怕惹火上身,马上开脱自己,说了一大堆皇上和辽公公的好话。
顶层的黄花梨雕栏前,两个人站在那里向下观视。
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慈祥老人一只手挡在黑衣男子身前。
“说了不用担心的。”辽公公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从前可没见过你对别的事那么心急。”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穿着月色软烟罗的女孩身上。
“小时候昭昭进宫找我,抱着我说最喜欢辽公公,还说等我老了要孝顺我,那时她还很小,应该早就忘了。”
“昭昭那张小嘴啊,伶牙俐齿的,逢人说好话,甜的很哟!性子这么讨喜,生得又灵动可爱,当时宫里就没有哪位贵人是不喜欢她的!”
辽公公笑得憨态可掬,骄傲地看着下面那个毫不怯场的小女娃:“我们昭昭讲得真是太好了,不枉我小时候这么疼她!我那时候月钱不多,如果那月昭昭进宫了,我牵着她去买冰糖葫芦买小玩偶,就能买掉一半!哈哈哈!”
笑着笑着,辽公公的眼角又有些湿润:“也不知道倩儿郡主怎么好端端的就卧病在床了,那时昭昭年岁还不大,突然就不能在宫里看到她了,我真就觉得在宫里住着没盼头啊!”
“倩儿郡主去世后,昭昭甚至音讯全无,关于昭昭的传闻,一个能听的都没有!”
第八十三章 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想到那些是昭昭克母的话,辽公公是愤怒得冒火,他是怎么也不会信的。
“但我当时一个小太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管丞相家里的私事,昭昭那几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贺易知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辽公公的回忆。
“不过现在好了,那孩子没被轻易打倒,反而越来越坚毅勇敢了,我算是攒了些钱,也有些微薄的地位身份了,往后我要让我们昭昭,不再受那些委屈。”
“嗯,二小姐不会再受委屈了。”
听了这话,辽公公抬头又偷偷打量了一下贺小子看着昭昭那专注凝神的表情,久到贺易知不得已挪开了眼,观察起了嘉妙楼的天花板。
这天花板可真天花板啊....
辽公公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我也老了,不知道那天就没了,昭昭还是得多加一个坚强的后盾才行。”
唐玄皓看着李昭辞直面烽火的样子,有些怀疑李昭辞是不是换了个人。
那时他在李丞相府看见的李昭辞,明明是怯懦不堪,卑微渺小的,还用一张恶心的脸对着他说太子殿下生得好看,想起来他都想吐!
李昭辞扬着一张丑脸靠近他的那个画面,一划过眼前就不可收拾了,唐玄皓不断想到自己少年时,李昭辞所带给他的阴影,立刻就抬起手捂住了嘴拼命忍住吐意!
他不相信有谁可以看着李昭辞那张丑脸忍着不吐的!
李昭辞此时正好站在欲吐的太子殿下跟前,看太子看了她几眼便开始捂着嘴弯下腰,李昭辞脸瞬间变绿。
吃饱了撑着想吐别看着她啊!
等会搞得别人误会了!
李昭辞觉得极其无语,这什么极品啊!!!
“昭昭也不要怪罪,这是殿下的心病了,你的面容.....姐姐实在是难以启齿,自从殿下看到了你的脸后,殿下再听到你的名字都会忍不住呕吐。”
李雪婉善解人意地说:“现如今殿下已经为了维护你的自尊心竭力忍着了,你也体谅一下。”
李昭辞觉得肺都要憋笑憋涨气了,看见她恶心想吐却竭力忍住,是为了维护她的自尊心?!
不如直接来打一架吧好不好?!
胃里的垃圾矫情是吧?!看我不把你胃里的东西打到最后吐都吐不出来!
唐玄皓赤红着一双眼吼道:“就算是辽公公包容你,你的品性还是极为不端!”
“与马夫私通!怀着下人的种还有脸在大庭广众面前哗众取宠,本太子都替你感到羞耻!”
李雪婉摆着一张悲天悯人的表情:“昭昭妹妹腹中下人的孩子,母亲为她着想苦苦劝她喝下避子汤打掉了,我们便不要再提昭昭的伤口了,往后昭昭还要找人家呢。”
唐玄皓讥诮地对李昭辞嘲讽道:“靠着那张奇丑无比的脸和破败不堪已非完璧的身子还想找人家?也只有婉儿这么良善的人才相信你这种废物找得到!”
李昭辞的表情冰冷,声音像零下三十度的冰刃刺向李雪婉:“李雪婉,你可别再装了。”
“什么....装?昭昭妹妹怎么能这么说姐姐呢?”李雪婉哭泣着趴在了唐玄皓的胸膛前。
唐玄皓一看李昭辞竟敢出言造次,腰间的剑一出鞘,就直指李昭辞的面门。
众人屏息静气,李昭辞柔软的发丝清扬,眼睛却连眨都不眨一下!
“以下犯上,忤逆家姐,本太子觉得你这种根本不配活在这世界上!”
手起剑落,削铁如泥的剑锋一划,李昭辞的面纱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掉在了地上。
“哇!这就是人口相传的二小姐啊!还真的和传言一样丑面如鬼!”
“这么大一块丑疤,真是不堪入目!晦气!!!”
“现在我也想吐了!看来真不怪太子殿下!”
“长得丑怪不得和下人私通了,长这样出去也没人要!”
一时间,评论翻江倒海,厌弃的话语不绝于耳。
许多人对丑出传奇的李昭辞都只是听说而已,红痕布面,寝丑无比,今日看来所言非虚。
唐玄皓却皱了皱眉,李昭辞的脸和从前的那张好像一模一样,却又好像有哪里不同了...
唐玄皓回过神来赶忙移开视线,李昭辞还是那个丑恶的嘴脸,左脸眼睑下方一块消散不去如同烧焦了的巨大红痕,还是那个他少年时候的梦魇。
李昭辞坦然地在所有人面前站着。
唐玄皓大声地对李昭辞说:“怎么?不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人丑就要有自知之明!婉儿都是为了你好,未婚先孕还不敢认,跟下人爽快的时候?怎么就管不好自己的腿?”
李昭辞冷着一张脸,给了唐玄皓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问现场的看客:“都看好了吗,确认了吧,我就是李昭辞。”
振聋发聩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后,李昭辞露出了自己的手腕,一朵娇艳欲滴的丹棠绽放在少女单薄的肌肤表面:“那你们看一下,我手腕上的这是什么?!”
李昭辞眼神锋利地向李雪婉和唐玄皓扫去,把手腕举到了李雪婉面前:“李雪婉,尤其你,给我睁大你的眼睛!别装你的温柔姐姐样了,污蔑我你倒是挺有一套的!”
唐玄皓皱了皱眉,把李雪婉严严实实地搂在自己怀里。
“玄皓,我没有污蔑昭昭的意思,我还能不希望她好吗?”李雪婉眼泪汪汪地看着唐玄皓。
李昭辞那个蠢货,以为一个随便画上去东西就能扭转乾坤不成?!
李昭辞失身是母亲和一群下人看到的!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被下了药,和一个腰浑体壮的马夫关在一起,再怎么样,李昭辞也绝对失了清白的!
唐玄皓心里翻江倒海疑问四起,这难道是丹棠玄鸟的血?
这么珍贵的东西,李昭辞是从哪里得到的?
还有,如果这是真的,难道李昭辞真的是完璧之身?!
唐玄皓看着李雪婉湿漉漉的眼睛:“婉儿放心,我相信你,李昭辞那种恶女,品行不端满口谎言。虽然丹棠玄印代表女子仍是完璧之身,但指不定就是她伪造的,一会儿被揭穿了,看她还有没有脸活在这世上!”
第八十四章 丹棠玄鸟
未失清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李雪婉瞪大双眼看着李昭辞手腕上血色的海棠花,心里扭成了麻绳。
一道清润的嗓音响起,为李雪婉解答了这个问题。
“丹棠玄鸟,居于五海之畔花池之岸,喜食丹棠,其血有异香,用以制丹有奇效,或以针点入皮肤,会绽放一朵红色海棠,非完璧则不会着色。”
荃书宁扶着红酸枝制成的楼梯扶手,慢慢地走了下来。
“二小姐,恕在下冒犯。”
李昭辞看见他伸出手,奇怪地抬头望了他一眼,见荃书宁一副‘你放心’的样子,便任由他检查自己手腕上的丹棠印。
荃书宁的出现,已经让所有人的面色一变,见荃公子竟还礼貌地向李昭辞伸出手,在场的适龄小姐都沸腾了!
荃公子那温润如玉的手,竟不嫌脏地碰触到了李昭辞那种名声扫地的丑女人!
“这的确是丹棠印。”荃书宁礼貌地虚握着她的手腕,眼里光华流转。
李昭辞试着抽手却抽不回来,不吃荃书宁拿帅当挡箭牌那套,用微若蚊萦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好了啊,你这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把我的脉!”
“二小姐体内有一种奇毒,在下实在很感兴趣。”荃书宁微笑着,低低地说:“我是在关心二小姐。”
“如果二小姐不嫌弃的话,有空到颐宁堂,在下会为二小姐备好解毒的丹药。”
“别拿我当小白鼠。”李昭辞想到袁菲说的,这男人醉心解毒之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荃书宁微微一笑,轻轻松开了她的手。
众人看着李昭辞和荃公子微乎其微的挤眉弄眼,下巴都惊掉了。
“荃公子,这真能证明昭昭妹妹的清白吗?”李雪婉急忙地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是在焦心妹妹的终身大事。
白衣公子眼睛朝李雪婉那里瞟了过去:“婉儿小姐这是不相信我荃书宁?”
李雪婉立马泪眼涟涟地道歉:“荃公子言重,身为昭昭的姐姐,我向来最爱护她,当下也只是太过担心了,绝无不相信公子的意思。”
唐玄皓看李雪婉又被欺负,立刻站出来把李雪婉挡在身后:“荃公子,虽说你被冠誉医毒双绝,妙手神医,但这不代表你就不会出错!”
“丹棠玄鸟只听其闻难见其身,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那可不是轻轻松松能得的圣鸟!买且不知途径,捕则更是渺茫!连本太子都不敢说自己能捕到丹棠玄鸟,你倒是给本太子说说,李昭辞有什么本事能得到丹棠玄鸟的血?!”
荃书宁摇摇头:“非也非也,太子殿下捕不到丹棠玄鸟只是没用对方法,用寻常的武器射杀玄鸟,是难以做到的,所以我们要用另一种办法——玄鸟会被一种特殊的东西吸引,一但玄鸟上了钩,捕获是极其容易的。”
“当然了,在下也曾听闻玄鸟喜嗅有福之人,会将眉心瑞血赠予贵人,相信太子殿下也听过这一传说吧?”
李昭辞听得在一旁嘴角抽搐,这位荃公子唬人真是有一套,要不是知道自己这是被纤尘观的人强行在她昏迷的时候点的,她都要信自己是仙气飘飘的贵女下凡了。
唐玄皓捏紧拳头:“丹棠赠瑞乃是赠予南凰圣女的,李昭辞那种赘垢也配!”
荃书宁皱起眉头:“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正如殿下所说玄鸟买且不知途径,那瞎子不知太阳,这世上就没有太阳了?”
四下传出怖惧的吸气声,气氛降至了冰点,敢将太子比作瞎子,太子却不敢当场落罪。
荃公子云游天下,各国争相抢夺荃公子归入他国,曾传言荃公子手握滔天财势,在大乾几年却已经聚拢成了京城的几大财团之一。
看来荃公子暗地里的实力真的不容小觑。
正在众人惊叹猜忌之时,荃书宁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太子殿下不要误会,在下没有冒犯太子殿下的意思。”
唐玄皓捏紧剑柄,他真想一剑让荃书宁人头落地!
但现在他登位之日在即,不能出半点差错,等到他登上皇位,抓到机会必定将荃书宁斩于马下,株连九族!
将荃书宁谮越皇室的权利和财富通通收回!到时候他唐玄皓,必将成为最成功的一位帝王!
荃书宁对太子殿下扭曲的五官视若罔闻,仿若刚刚说的话绝无含沙射影。
“竟然丹棠玄鸟这么值钱,买卖肯定是有人做的,只是那些人都是天赋异禀的神人,不想暴露身份,都只会跟熟人脱手。”
荃书宁脸上挂着温柔如水的笑继续道:“二小姐乃是当朝功庆郡主的掌上明珠,身世显赫,幼时点下一滴玄鸟之血也不是难事。”
唐玄皓冷冷一笑:“说了半天,伪造赝品以假乱真,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证明这是真的丹棠玄印。”
“当然。”荃书宁慢悠悠地打开手中的山水折扇:“在下今天很幸运,刚收到了一只丹棠玄鸟。”
全场哗然,太子更是脸色大变。
一滴玄鸟之血尚且让世人开了眼界,更别说是整整一只丹棠玄鸟!
“空青,去把今日我收的玄鸟拿过来。”
李昭辞心里嘀咕,怪不得这个时候他还没走,中午在嘉妙楼陪美女吃饭,下午还要在嘉妙楼谈生意,真是业务繁忙啊。
“是,公子。”
李昭辞听到这憨憨的声音,转头一看,那个叫空青的小少年,赶忙应了跑到后面的小哥手上端来了一个盖着锦布的小托盘。
李昭辞看了看荃书宁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小少年,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即将见到传闻中的神鸟。
“二小姐怎么了?”荃书宁的剑眉一弯,带着笑意说。
李昭辞摇摇头,还没做好见同行的打算,何况这人若真是那天救了包老和她的人,实力真的太强悍了。
这位哥应该现在还没认出她来,那她也还不能这么快打草惊蛇。
荃书宁叫来那个名空青的小少年,用纤长的手指掀开托盘上的锦布。
刹那间,低温的粹白精雾随着他的动作涌了出来,缥缈在空气里。
一只安静优雅,锦羽如白金龙鳞的神鸟躺在托盘的中间,已经失去了生气。
八十五章 姐妹们!穿件衣服吧!
但玄鸟通体仍泛着闪烁耀眼的珠贝光泽,小巧玲珑的鸟头上插着三根海棠纹红羽,额前有一颗如同水晶般的血瑙,尖尖的喙闪耀着桃金色泽,眼睛紧紧地闭着。
“这只丹棠玄鸟已经断气,不过太子殿下说的也不错,活着的丹棠玄鸟我们当然是买不到的。”荃书宁看着唐玄皓扭曲的脸,给了尊贵的太子殿下一点面子。
“这么珍贵的东西,荃公子能拿到,也确实是有本事。”唐玄皓回话,眼里暗含深意。
“荃公子,这么珍贵的玄鸟,就算一滴血都是千金难求,公子肯定花了不少钱或用了同样稀有的宝物交换的吧?怎么能拿来给昭昭用呢?让昭昭负了荃公子这么大的人情,我们相府这...这多不好意思啊?”
“婉儿小姐说笑,证明二小姐的清白难道不比千担黄金都重要吗?婉儿小姐觉得呢?”
荃书宁边说边与李昭辞对上眼,“二小姐在荃某心里总归是比这些凡物更重要的。”
凡物?!丹棠玄鸟是凡物吗?
全场在次掀翻热浪,相府二小姐在荃公子心中居然有这么重要的地位?
李昭辞嘴角抽搐,这位帅哥在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啊?
李雪婉讪笑着,真想让荃公子好好看看李昭辞那张脸,那种丑女怎么配得上他的好意?!别说千担黄金!连一两碎银都不值!
“荃公子果然是菩萨转世,信仰众生平等,无论是谁都绝不轻视,二小姐真是修了八辈子好运今天遇上荃公子。”
“那可不是,温柔大方出手相助,荃公子这么好的人哪里能找到第二个啊!”
花痴的小姐们极力赞颂讴歌荃书宁,眼睛里无数的桃心像下雨一样全部砸在荃书宁洁白如雪的锦衣上,恨不得全部扑进荃书宁怀里当场以身相许。
李昭辞被这古代应援会的奇观所震撼,简直想隔空地喊一声,姐妹们!穿件衣服吧!!!
空青拿出一把银质小刀,刀刃在靠近玄鸟时,上面结出了细小的冰霜。
在丹棠玄鸟身上割了一道小口,众人等了片刻,玄鸟的伤口处才淌出了一小滩血液,就这么一小滩血,异香却蔓延了整座嘉妙楼,闻到的人无不心醉神迷,颇有飘飘然陷入极乐之感。
荃书宁虽美名远播悬壶济世,但根本上还是个商人,颐宁堂不仅服务百姓,也有颇多奇珍异物提供上层贵族,展示出着丹棠玄鸟,不单是帮助了李昭辞解围,更不费吹灰之力打了个大广告。
相信接下来,颐宁堂的热度又要居高不下了。
李昭辞看着玄鸟的身体,上面贴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罩,常人根本不能看出来,那冰罩完全低温储存着玄鸟,小少年手里拿的那把刀,刀刃应该是特制的,另藏玄机,暂时破了那层冰术。
李雪婉恼怒地攥着拳头,看荃书宁抽出了一根银针探入了玄鸟的血中,在李昭辞的手腕处的丹棠印上方的位置刺破了一点皮。
荃书宁贴心地问了一句:“二小姐会疼吗?”
李昭辞摇摇头,说来奇怪,简直一点感觉也没有。
“嗯,因为丹棠玄鸟的血还可以做麻醉一用,若吃下丹棠血炼制的丹药,身体就不会有知觉,但炼制上古的棠玄丹,在下还要在努把力。”
李昭辞心里一惊,竟然还有这种说法,那不是跟现代的麻醉剂一样厉害了,李昭辞越发对这异世产生兴趣。
“好了。”
荃书宁说完,李昭辞便看见原先的丹棠印像是凋零了一样消失在皮肤表层,无疤无痕,紧接着在袖子能遮住的地方,绽放了一朵娇艳的新海棠。
“二小姐,在下帮你点在难看见的地方,就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了。”荃书宁小声地说。
李昭辞心里咯噔一下,这话说得.....
这位爷不会早就认出她来了?
荃书宁见李昭辞一脸吃了苦胆的表情,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我又帮了你一次,谢礼什么时候给我?小医仙?”
实际上,那夜接过李昭辞手里的药瓶时,荃书宁已经注意到了李昭辞手腕上的丹棠印。
回去之后,荃书宁立刻把那药粉的成分析解,其中竟有至纯的灵气存在,世间能产生灵气的源泉极少无比,那可是能滋养鬼妖生长的神物,为了争夺蕴含灵气的灵石,都能掀起一场惨烈的战争。
第一次他产生了对一个女子身份的探究,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子,为何会点缀丹棠玄印,又为何会携有充斥灵气的药粉?
难道这小丫头还接触过灵石?
“现在大家看到了,在下医术虽不才,但丹棠印,还是不会看错的。”
李昭辞看着荃书宁傲娇的小表情,这家伙,还不准别人质疑他的能力了?这话一看就是对太子刚刚说的话不满啊!
荃书宁慢条斯理地收起了银针,缓缓道:“现在大家可以确认了,外面那些子虚乌有的传闻,都是恶意中伤二小姐的,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不会信那些一面之词。”
“看来二小姐真是被那些居心不良的人败坏了名声!”
“荃公子!我绝对不会相信外面那些谣言!我永远相信荃公子!!”
各种‘我相信荃公子’的宣誓话语铺天盖地,就差喊一句荃公子yyds了!
荃书宁的人气在大乾看起来那叫一个高,如今的嘉妙楼已然变成了热血沸腾的偶像见面会会场。
李雪婉脸上挂不住,她仍旧不能接受李昭辞尚未失身的结果,但还是要维持住自己的形象:“昭昭啊,姐姐一直都相信你没有失身!现在真是太好了!还是多亏了荃公子啊!”
李雪婉柔柔弱弱地向荃书宁看去,荃书宁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看过来,反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李昭辞身上。
这废材身上有什么值得荃公子流连的?能让如此优秀的男人为她出头?!
李雪婉气急败坏,只能对李昭辞说:“昭辞!还不快向荃公子道谢!大家都在看着呢,你虽是庶女,但在家中我们都对你一视同仁,等下人家还以为我们相府没有礼数,没教你规矩!”
第八十六章 大人又闯闺房
唐玄皓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外头说李昭辞痴傻怯懦,实际上却不是,又说李昭辞跟下人私通,未婚先孕,现在也真相大白了,除了李昭辞那张脸仍旧是寝陋不堪。
李雪婉话音刚落,荃书宁马上抬手对李昭辞说:“二小姐不必言谢,这是在下应该做的,还希望二小姐别再被心术不正的人栽赃陷害。”
直到他说最后一句,李雪婉才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荃书宁把视线放在了自己身上,这一道深刻的视线却看得她浑身汗毛顿起。
荃书宁温柔地对李昭辞道:“在下就先告辞了,二小姐。”
李昭辞点点头,“有空我会去找你的。”
“那在下等着二小姐。”
荃书宁看着身后的小少年,嬉笑着问:“空青累不累?”
“公子!这丹棠玄鸟小小的怎的这么重啊!”
“当然了,丹棠玄鸟可是神鸟,它身上的羽毛虽看似柔软,但一根飞羽却跟一颗珠贝一样重,玄鸟活时可以化重化轻,但死后就不能自控了,所以你跟捧了一盘子珍珠贝壳一样。”
荃书宁用手中把玩的白玉把件轻轻点了一下空青捧着的托盘,空青的表情立刻显得轻松多了,端着盘子的动作也不再僵硬。
空青惊诧万分:“公子!您真是神!现在一点儿也不重了!”
荃书宁轻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玉件,走出了嘉妙楼。
只留背后一众眼冒红心的追捧迷妹崇敬的尖叫和呼唤声。
太子看向荃书宁的眼神越发难以琢磨。
李雪婉看着面目可憎的李昭辞,这废材贱货怎么就一下子被她翻了身?
先是辽公公直接偏袒,住进了京城最豪华的嘉妙楼,摆脱了品行不端的骂名,现在还能得到荃公子的青睐?
真是让她火冒三丈!!!
然而下一秒,李雪婉被揽入了一个怀抱当中,太子朗声宣布:“从现在开始婉儿住进嘉妙楼,本太子已经为婉儿办了金穗妙華尊!”
太子拿出一块玛瑙牌,牌子下方飘扬的金穗金光闪闪,上面赫然刻着李雪婉三个字。
在场大多数人都只是白穗妙華尊,少数是银穗,金穗是少之又少。
想要达到金穗,不仅要有财还要有权,挤破了头,也只能卡在银穗,根本上不了金穗!
无数人想在嘉妙楼得到这样一尊金穗来彰显自己的身份,但因为上了金穗耗费资金太大而放弃。
太子殿下果然是财大气粗挥金如土,自己有了金穗妙華尊,还能做到千金一掷为红颜!
两人站在大厅中接受着众人艳羡的目光,却发现那个站在一旁的废物丝毫没有反应和波动,还打了个哈欠。
荃公子离开了还带走了嘉妙楼大部分的贵女小姐,观众也慢慢散场,现场渐渐没有那么拥挤了。
李昭辞看见了散场后拼命往她这里挤过来的桃镜,霎时心花怒放。
“桃镜!”李昭辞雀跃地唤道,跑离了李雪婉和太子殿下的视线。
这贱丫头难道不知道什么是金穗妙華尊?
强烈的恨意让李雪婉现在就想把李昭辞踩在脚底。
她之后一定会给她点颜色看看,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小姐!桃镜不该睡的,请小姐原谅桃镜!!!”
昨晚实在是太累了,早上到了嘉妙楼,她还觉得心有余悸,怎么也睡不着,下午困意才袭来,没想到一睡就睡到了黄昏,外面哗然一片。
桃镜便以为是饭点到了,立刻斥责自己,跑去叫小姐起床。
谁知门口竟有个侍女,告知她小姐已经下楼了,她探头一看,小姐竟站在二楼,对面是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正亮出一张金穗的玛瑙牌,让桃镜心惊肉跳!
那两位难不成又来找小姐麻烦了?!
李昭辞安抚她:“没事的桃镜,经历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你也很累了。”
桃镜哭着说:“小姐没被欺负吧?”
看到大小姐,桃镜下意识地就觉得李昭辞受了欺负。
李昭辞愉悦地笑道:“放心,谁也欺负不到你家小姐!我只是想先订个雅间点好餐,再让侍女把你叫下来,被一点小事耽搁了而已。”
桃镜终于呼了一口气,不断喃喃着没事就好。
“天色已晚,我们先用膳再说。”
“那桃镜上去叫小少爷和渺渺下楼吧!”桃镜说完,飞快地扑腾着小脚跑上楼去了。
吃饱喝足,众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睡前,李昭辞又吃下了一颗白玉丸。
熄了烛灯,李昭辞躺进了被窝,那颗清香四溢的药丸子果然有些催眠作用。
李昭辞在吃了三颗以后终于总结了出来,因为她现在又昏昏欲睡了。
半睡半醒间,李昭辞猛然间看见窗台蹲着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四楼!
窗户外边也没有树!怎么上来的?!
李昭辞立马强撑着睡意从床上弹了起来。
一个伟岸高大身着黑色锦袍的男子走出阴影,那张剑眉星眸轮廓深邃的熟悉俊颜渐渐浮现在李昭辞的面前。
李昭辞这才呼了一口气。
贺易知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缓缓淌进了月色:“贺某吓到二小姐了?”
“贺大人轻功真是了得,这世间还有贺大人去不了的地方吗?”李昭辞讪讪地说。
贺易知墨黑的丝丝发缕在窗外微风地扶动下不住飞扬着,时而贴着他皙白的细腻肌肤,棱角分明的侧脸,时而又抚过他微微扬起的薄唇。
看着这家伙倾城绝世的脸上挂着的笑意,李昭辞脑子一抽,想到了一句土味情话——哪里都去得了,去不了你的心里。
李昭辞仅仅是想到从贺易知的嘴里说出这句话,身子都忍不住打抖!
她在异想天开些什么!贺爷可是霸气威严的大佬!哪会跟她开玩笑说这种土味情话?!
“二小姐冷吗?”
贺易知看李昭辞抖了一下,伸手贴心地将窗户关小了一点。
李昭辞霎时觉得室内黑了起来,只有床头的夜明珠散发着雅致温馨的点点荧光,室内笼罩着宁静祥和,浪漫又放松的氛围。
当然李昭辞一点儿不觉得浪漫和放松。
第八十七章 醋缸被打翻的某人
“贺大人,我现在就要上任了吗?”李昭辞颤颤巍巍地问,她今晚真想睡个好觉做个好梦。
“二小姐不必担心,贺某只是来了解一下二小姐的解毒进程。”
李昭辞打了个哈欠,乖乖地伸出手让他把脉。
看着面前丫头毫无防备就给人把脉的样子,贺易知轻叹一口气,温热有力的手轻轻抚上她的手腕,细不可察地擦拭了一下李昭辞手腕处的肌肤。
李昭辞立马炸了毛。
“贺易知!你用不着那么嫌弃我!我每天都洗澡的!!”李昭辞以为贺易知嫌弃自己脏,马上把手抽回来自己用衣袖用力擦了擦,较劲地举到贺易知面前:“你看!搓不出灰的!”
“贺某没有嫌弃二小姐。”贺易知重新温柔地握住眼前李昭辞的手腕,指腹贴近李昭辞的脉搏,“贺某为二小姐挽衣袖的时候不小心。”
李昭辞像是终于抓到了贺易知完美表象下的一个小污点,兴高采烈地哈哈大笑:“别狡辩啦,原来我们贺大人也不是人无完人的,有一丢丢小洁癖!”
“什么是洁癖?”贺易知问道。
“也有可能你是处女座的?”李昭辞疑惑地掰着脑袋看他,她也不能轻易下定论。
“什么是处女座?”
现代人和古代人的鸿沟突然横亘在李昭辞面前,她忘了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古代人啊。
李昭辞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跟贺易知说这些。
她看着贺易知黑曜石般的深邃眼眸,里面是望不见底的深潭,又像是摄人魂魄的宇宙黑洞。
这个人比她想像的聪明多了。
“听说书人说的,以后有空,我一个个告诉你。”
李昭辞说完这句话,同贺易知避开了对视,决定缄口不言,及时止损,把头枕在膝盖上膝盖,看着另一边洁白的墙。
“好。”
她听见贺易知好听的声音在自己的后脑勺响起。
感受着贺易知的指尖贴在她的手腕,许是因为常年练剑,贺易知的指腹有一层薄薄的细茧,但还是柔软的。
她感受着源源不断的暖意顺着贺易知的指腹顺着脉搏流经她的血液,阻断了夜里的凉气。
“贺爷好了么?”
李昭辞嘟囔着,贺易知便也松开了她的手。
“相较之前,二小姐的毒已经解了很多,只不过。”
贺易知顿了一下,“二小姐有没有按时吃贺某为你准备的白玉丸?”
“有啊,今晚还吃了一颗,只剩下一颗了。”李昭辞转回头看他,表情认真地像个按时完成作业的学生。
“那按照我原先的推算,二小姐现在的解毒进程还是略显滞慢,这毒比我想的棘手。”贺易知皱着眉,眼含异色。
李昭辞其实并不太清楚白玉丸是什么,她歪着脑袋注视着贺易知。
“明天二小姐先看看自己身体状况,两天后再服用最后一颗。”贺易知说道,“贺某会尽快再找到白玉丸。”
李昭辞听着贺易知悦耳动听的声音,仿佛在听着摇篮曲,她的眼皮一直打架。
迟钝地点了个头,倒下前跟他说了一句,“晚安,贺易知。”
“晚安...”
贺易知轻声喃喃,咀嚼完这两个字。
黑色的身影仿若一只鹰隼,跳出窗户,消失在了夜色里。
清晨醒来,阳光从窗户的缝隙挤进李昭辞的床尾,照着盖在她身上的锦被。
有那么一瞬间,环境宁静地让她以为回到了现代。
李昭辞坐直身子,身上的被子滑落,忆起了昨夜见贺易知的场景。
自己跟他说了晚安,他给自己盖了被子?
一个古人哪懂什么晚安。
李昭辞看着晨曦照耀下的窗台,是昨天贺易知站过的地方。
回过神来清醒了一下,起身去洗漱。
看了一下镜子,不知是白玉丸食用的间隔太短,还是那毒素消退不多,肉眼上看不出什么来。
李昭辞探了探元神,聚灵的能力在慢慢恢复,但对于她来说,真是微乎其微,杯水车薪。
听贺易知的意思,这毒的根深蒂固程度离谱。
那她还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去找一下荃书宁,他对解毒这么感兴趣,说不定能有办法。
换上一套秋月色莲粉下摆的繁花织锦裙,戴好面帘准备出门。
李昭辞已经为桃镜办置了一张玛瑙牌,虽然是白穗的,竟也要五百两银子!
本来李昭辞还想财大气粗一把,谁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够钱,成为富婆仍旧是长路漫漫啊!
桃镜已经有了玛瑙牌,李昭辞便留桃镜在嘉妙楼里照看两个小朋友,安排他们的午膳问题,自己大概会在晚膳前回来。
兜里揣着些钱,李昭辞深入民心走街串巷,终于找到一处接地气的面摊子里,来了碗阳春面。
看着阳春面上漂浮着的油水和葱花,几块肥瘦相间炖得软烂的五花肉放在热乎乎的面上,香气扑鼻,馋得人食指大动!
这才是人生啊!这就是幸福啊!
李昭辞感动得涕泗横流,她才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不自量力地放多了辣子。
这个面摊开在另一条广阔的河边,河水碧绿幽深,有些许浑浊,看不清河底。
李昭辞看着优美的河边风光,余光瞥见一个女子和一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出现在了面摊前。
那女子生的花容月貌美如娇花,与大汉憨厚粗犷的外形一点也不符,却听得那女子心切地唤大汉夫郎。
“心儿!我刘大壮到底哪里亏待了你!”
“夫郎!心儿真的没有偷人啊!”
“兰心,就认了吧!”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瘦高缺牙男人开口劝说:“在外偷情事大,但你跟大壮认个错吧,大壮肯定会原谅你!”
女子声音泣血椎心:“我没有啊!夫郎!”
“你这个狐媚子!你不好好看看你身上的那些贱痕迹!青紫红绿!你还能蒙的了谁!”
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体型肥胖的老妇开始咄咄逼人地破口大骂:“就我那个蠢儿子还被你牵着鼻子走!这一次他亲眼撞见,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那老太太一推,叫做兰心的娇弱女子就倒在了地上,泪眼涟涟。
第八十八章 艳鬼上身
这样当着面羞辱女性的贞洁,这可是古代,这让这女子的脸面日后往哪里放?
这老太太真是和李坤维那个不靠谱的爹如出一辙。
李昭辞看不惯那两人咄咄逼人的嘴脸,又想到了原身的经历,攥紧了手里的筷子。
刘大壮一狠心,不再看地上哀哭的人,决绝地说:“便这样吧,兰心,我知道我刘大壮配不上你,我放过你,但我绝不会放过你那情夫,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女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弱不禁风的身子摇摇欲坠:“大壮,我朱兰心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人,如果你不信,我只能以死明心。”
李昭辞清楚地看到男子转身后青筋暴起的拳头,他定是万分舍不得的。
欺人老妪不嫌事儿大地怂恿:“就你这嘴嘚吧!要跳就快跳吧!咱家大壮可不愁没媳妇!你这红杏出墙的**,好别脏了我家大壮的名声!”
女子含着泪,决绝地唤道:“大壮,来世再相逢!”
紧接着纵身一跃,倩影落进了水中。
李昭辞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一个人蹦极都不会那么果断!
大汉转过身,刚想扑下去救人,就被老母亲挡住了路,恨铁不成钢地说:“大壮啊!别再这么没骨气了!”
“娘!兰心她不会水!你让我救她上来吧!”
“今天早上她光着身子在客栈床上的样子你是不是忘了!”
老妪癫狂地说:“她把你当猴耍!你还以为她真爱你啊!真是蠢啊!大壮!她还不是惦记你卖了五溪那几块地的银子!那可是舅舅的地啊!”
刘大壮之前傻人有傻福,帮舅舅脱手了几块地,刘大壮本是看舅舅一家可怜,便把家里的钱大半帮他把地买了,没成想那地突然被一富商看中,高价再跟刘大壮买了,夫妻俩开心了好久,还请街坊邻居吃了饭。
没想到舅舅那边回来找大壮借一笔巨款,兰心知道舅舅是不会还的,但也怜惜舅舅的几个孩子。
兰心让大壮准备了一些钱直接给了舅舅,没想到舅舅一定要借那笔巨款,兰心一口回绝,这传到刘母耳朵里,就是朱兰心教说大壮不帮自己的弟弟,成为了婆媳之间恶化的直接导火索。
“娘!!”刘大壮径直跪在了地上:“算我求求您了!”
老妪狠狠一跺脚,二话不说往旁边的墙上撞,大汉惊呼一声,一把抱住了自己想去寻死的娘。
“今儿我看你不死心!就是我死!!”
壮硕的男人狠狠地攥着拳头,眼泪滑落脸颊。
愚孝!李昭辞恨铁不成钢!!!
人群中有人大喊:“有人跳河啦!”
刘大壮远远看见一抹月色像一只飞燕轻巧地落下,扎进了水里。
接触到冰冷刺骨的河水那瞬间,李昭辞突然想到,她现今没有水系的契魂,这具身子的水性也还不知根底,但到底是没有前世的身体水性好。
李昭辞咬咬牙,凭着记忆游向那个女子,先把人捞起来!
墨绿色的河水里,微弱的光线时有时无,李昭辞看清了在水中浮沉的俏美女子。
心里暗暗惊叹,要说大乾真是美人云集的地方。
李昭辞刚想拖着人的手往上拉,突然注意到女子手上戴着的一个玉手镯,这玉手镯不细看,则会认为通体洁白无瑕,细看却可以发现镯心的地方点了一抹红,看着邪祟诡异。
李昭辞皱着眉,肺里的空气快要枯竭,她抬掌蓄力,手心出现一抹金光,准备拍碎那玉镯。
本溺水昏厥的女子突然睁开双眼!没有瞳仁的巨大眼白镶嵌在苍白的脸上,四周浮沉的乌发如同夺命的海草,向李昭辞卷来!
这怨鬼没有强大到令李昭辞震惊的气场,想来应该不是一个品级高的难缠货。
李昭辞暗啐一声,不长眼的东西。
紧接着指尖淬金钻了空档点在女子眉心,一只散发着绿光的怨鬼现了真身,抽搐着像蜕皮一样从女子头顶扭动钻出。
李昭辞心下了然,原来是只喜食男子精气的艳鬼,不过才绿级,好解决。
李昭辞在看清后,为了防止艳鬼惹出动静,莲烬穿透艳鬼的腹部,让它瞬间消逝不能成体,一颗绿色的晶块出现在水里,李昭辞看着那东西,攥进了手心。
李昭辞接住软瘫的女子,发现女子越来越重,仿若一块秤砣沉向河底。
李昭辞屏着气,运用灵力使劲把人拉起来,又释出一抹金气,给女子吸了进去。
刘大壮跳进了河里,一把揽过了溺水的兰心。
好在有人分了一担力,否则李昭辞压根没法把人拉上岸。
刚到岸上,刘大壮就跪下来向李昭辞磕了几个头。
李昭辞连忙止住了他的虚礼,用现代的方法教刘大壮对兰心进行溺水急救。
刘大壮泪糊了双眼,本以为爱人已逝,没想到用了恩人的方法,兰心睁开琥珀般的双眼,泣不成声地唤了他一声:“大壮...”
刘大壮诶了一声,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李昭辞正哀叹鸳鸯命苦,就见骂骂咧咧的刘母又开始一面哭天抢地,一面从地上捡了个东西就冲过来作势要打死兰心。
刘大壮请李昭辞扶着兰心,人又去应付自己的老母亲了。
“娘!这不是兰心的错!定是被他人胁迫了啊!”
“大壮啊!你真是眼睛瞎了啊!乡里人说了,美人心狠!你看看你!被朱兰心糊了心!五年无所出!竟还不让你纳妾!”
“娘!这不是兰心的意思!是我不愿!日后我与兰心的事您不要再管了!”
李昭辞看向兰心手上的手镯,问道:“兰心姐姐,你手上的手镯是谁送的呀?”
兰心虚弱地咳了一下,视若珍宝地抚摸着手腕上的手镯,温柔地笑说:“是母亲送的,母亲之前一直不喜我,却送我这只手镯,本以为母亲接纳我了,却没想到我....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一直无所出,现在还不知道害了什么病...”
李昭辞气不打一处来,明确地告诉她:“兰心姐姐没有害病!”
第八十九章 小家伙,别这样看着我
这刘母,铁定不是个好人,刘大壮怎的还被蒙在鼓里!
李昭辞刚想说话,就听刘大壮喊道。
“来啊!把那奸夫给我抓来沉河!”
几个人押着一个男人到了河道前,出现的男人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
被人强硬押着的邪魅男人看上去雌雄莫辨,一头如同绸缎般的黑发直泻而下,比女性还要完美的发质没有一丝的分叉,身上的绛色长袍如同血一般鲜红,妖媚的紫眸流露出冷冷的寒光,无形地给人一种危险的警告。
男人仿佛神智不是很清醒,手上绑了几圈结实的粗麻绳,任他们像对待阶下囚一般推着踉跄向前。
“跪下!”
刘大壮粗壮的腿往男人的膝盖一招呼,迫切地想让这个奇怪危险的男人跪下。
却没想这样大的力道下去,男子竟只是腿弯了一弯,并没有跪下去,倒是因为这般粗暴的一击,意识渐渐重塑起来,蹙起了眉。
旁人看他这样的反应,都吞了吞口水,往日给刘大壮那一脚下去,脚是不伤也断!这男子怎么可能还稳稳当当地站着?且他看起来衣着不凡,到底是何许人也?!
大壮媳妇还这么有本事?连这种人也勾引得了?
“刘大壮!媳妇还要不要了!”李昭辞颇有威严地一喊,想把大壮拉开,这绛色衣袍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对劲,可别真是被气冲昏了头什么人都敢惹!
要是个什么皇室贵族,那就是被封建社会砍头的事情啊!
刘大壮悲痛地说:“恩人!你让我杀了这奸夫!”
刘大壮话音刚落,一道纤柔的男音响起,那邪魅男子对着李昭辞问道,眸光凌厉:“你是什么人?”
众人皆哄笑起来:“哪里找来的倌倌儿!这娘们唧唧的男人真能跟女人圆房?刘大壮!你家媳妇不是跟他出的墙罢!”
听了这些话,绛袍男子微微一笑,那笑里淬着冰藏着针:“你猜猜我能不能?”
“你这混蛋!”刘大壮听不得心爱之人与别人有染,一拳就想往绛袍男子脸上招呼。
裙摆飞扬,李昭辞挡在了男子身前:“还没确定之前先别冲动!!”
刘大壮的眼睛通红,举着拳的手臂筋肉发抖:“恩人,你让开!”
李昭辞无所畏惧地张开双臂挡在绛袍男子身前,大喊一声:“够了!听听他怎么说!”
兰心肺里的水咳了出来,人越发清醒,可以直着腰坐起来,虽披着李昭辞的外衫,却还是浑身发抖,虚弱地咳了几声:“大壮...”
刘大壮马上丢了手里的木棍,把身上的大衣一脱,套在兰心身上,两个湿哒哒的人抱在了一起取暖,兰心哭了起来:“大壮,我是不是病了,之前我一直听到耳边有女子讲话,是不是中邪了呀?方才恩人跟我说.....是被一只艳鬼上身了。”
有人在自己背后吹了一口气,脑后发丝飞动,李昭辞回头一看,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绛袍男人,正想吹散一缕遮挡住自己视线的发丝。
空气中夹杂着一种沉醉的酒香,是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男人察觉到李昭辞的视线,略略低头看了一眼她,嘀咕一句:“哪来的小孩子,没看过帅哥?”
李昭辞的小脸拧起来,哪来的自恋狂??
她刚想骂人,就听到男子抬头看着兰心说:“你,招惹了一只艳鬼,鬼上身都不知道。”
“艳...鬼....”
刘大壮没想到这个男人的话跟恩人和妻子的话如出一辙,瞬间冷汗如雨。
“昨天我从窗里面跳进来的时候,这女人身上的艳鬼把我当成了目标想杀我来着,我一拳把她打晕在床上了。”
绛袍男人边说边比划,摆出一副街机霸王的格斗架势,啊哒一声对着空气挥出一拳。
“后来我撑不住就睡在地上了,可能天太黑,后来进来那男人太猴急了没看见我,我睡得太死,只看到他早上出门,因为有个老太婆推门叫他走,我被吵醒了。”
男人打了个哈欠,很明显没睡饱并且因为醉酒脑袋不清晰。
众目睽睽之下,男人抖了抖手上的麻绳,原本打了死结的麻绳,顺滑地像水蛇一样从男人的手上溜了下来,看客们无不诧异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双手自由后,他随意地抬起手,指着刘母和看起来跟刘母关系很密切的缺牙男轻飘飘说:“喏,就他们两个。”
“什么!”刘大壮像是听到世上最荒唐的事情,自己瞬间成了一个大笑话!他举着拳头就砸到了那缺牙男脸上。
刘母赶忙去挡他:“大壮!你怎么能信这酒鬼奸夫的话啊!!什么艳鬼!一听就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啊!你吴哥平常帮我们这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大壮攥着拳头,咬着牙,想起往事,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真相,他恨恨地垂下拳头。
“小家伙,别这样看着我。”
男人歪头歪脑,俏皮地对着李昭辞一笑,声音快活:“怎么?人生在世哪能没几件荒唐事?昨儿是我第一次喝仙堂七云酿,耍耍酒疯瞎窜窜,我又没杀人放火,就进挨着地儿睡了一觉,谁知道这么巧....”
李昭辞无语地看着他,这么巧睡别人行房犯罪的地方去了,还这么巧遇到一只艳鬼。
绛袍男子摆摆手:“不说这个了,说说你媳妇,这从水里拖出来又怎么样,那艳鬼没抓,晚上还是会出来,最好先引出来做个法。”
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兰心的嘴唇瞬间发白,刘大壮赶忙抱紧怀里的爱人,安抚了几句,便抬头卑微地向李昭辞问道:“恩人..您可有办法救吾妻?”
绛袍男子一把把李昭辞按在原地,站到全场C位上说道:“啊,这好办,你该感谢我没挑别人床脚睡,除了我还不知道谁能帮你妻呢!”
李昭辞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世界上居然还有社交牛逼症比自己还严重的人。
绛袍男子撩了撩自己帅气的定型刘海,缓缓向刘大壮走去,身上挂着的精致玉牌腰间一圈大小不一的玉葫芦撞在一起发出悦耳动听的叮咚声。
第九十章 流血的镯子
穿着绛袍的邪魅男人轻轻转动手上戴着的的红松石金镏子:“我昨天也确实不对,以后我喝酒就只在殿...不是,就只在家里喝,对不住了!”
“所以小爷送个葫芦给你,里头的药丸给你媳妇服下,三日之后就可以把那艳鬼逼出来,你还别嫌弃!爷这绛华丹可是消煞补虚的世间圣物,杀只小艳鬼绰绰有余。”
绛袍男子摘下腰间一只精美的宝紫色小葫芦,颇为不舍的递到刘大壮手里:“就当是爷的赔礼吧!”
然而没等男人把小葫芦递到刘大壮手里,刘母就像踩到尾巴似的冲了过去,一把将绛袍男子手里的葫芦打翻在地,一颗颗饱满的红丹药四处滚落。
“娘!你怎么能!那是兰心的救命药啊!”
“还艳鬼上身?!朱兰心!你别给你的红杏出墙找借口!你就是该死!”刘母叉着腰,抬起手指向女子的面门开始飞舞唾沫。
刘大壮愤怒地喝了一声:“娘!”
正在此时,红衣男子盯着兰心看多了两眼,挠了挠头,疑惑地说,“奇怪,她身上怎么没有煞气踪迹了?可我昨天分明...那就好了,慢慢养着吧,只是可惜了爷的药丸。”
刘母大笑起来,恶狠狠地说,“哈!现在又说没有了?!你们这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满口怪力乱神!”
紧接着又朝刘大壮诉苦,
“大壮啊!你看看你!随便信这些外人说的什么鬼鬼怪怪,休了她吧!娘给你找的红儿不好吗?!好生养!这种不知羞耻的没用女人,我们不要也罢!”
“什么叫不知羞耻?什么叫没用!”李昭辞一拍面摊档的木桌,一桌碗筷被震得东倒西歪,所有人的视线又一下集聚到这个戴着面巾浑身湿透的小女孩身上。
“现在她身上当然没有邪祟了,因为那东西在我这儿呢,我倒要问问你这老人家!怀的是什么心思!”
李昭辞拿出兰心的手镯,威严地拍到面摊桌子上。
刘母冲过来要抢夺李昭辞手里的玉镯:“朱兰心!老娘给你的手镯你随随便便就给外人是不是!!”
刘母凶神恶煞地瞪着眼,跟拽小鸡仔似的拽起李昭辞的前襟,众人一片哗然,刘大壮马上冲上前来想来隔开母亲。
刘母牙呲欲裂地撒泼,想要从李昭辞身上找出那个玉镯,但没想到那玉镯就像是从李昭辞身上凭空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
刘大壮怒了,洪亮地呵斥:“娘!你给我放开!”
“把那个镯子还给我!”刘母咬牙切齿地对李昭辞骂道:“你这贱人!”
刘母气急败坏一掌想掴在李昭辞身上,李昭辞眼神一暗,刚准备反击,却发现刘母的手被人一把拦住,绛袍男子站在自己身旁,抓着刘母的手,狠狠地向外一推。
刘大壮诧异自己娘亲的泼蛮程度,心里对恩人歉疚不已,终于使劲把母亲拖了开来。
李昭辞沉冷地看着刘母说:“贡邪物的玉镯很难买吧?拿阴物来送自己的儿媳妇,不就是想害自己的儿媳妇吗!”
刘大壮眼睛大睁,震惊地问:“娘!你送给兰心的镯子,真的是这样吗?”
现场一片哗然,对着刘母开始指指点点。
“你!你别给我胡说八道!大壮你别信他们说的!”刘母尖叫道:“这手镯我自己都不舍得戴,给了你媳妇!我胡惠真是命苦啊!老来竟还被儿子猜忌!!”
“是吗?”李昭辞暗笑一声,将手里的镯子狠狠砸在地上。
看客的视线也随之聚焦到那裂开的镯子,突然有个人惶恐地大喊,“血啊!那镯子流血了!”
众人向刘母涌去异样的眼光,刘母疯狂地指着李昭辞道,“谁知道这小贱货对那镯子动了什么手脚啊!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现场的看客越来越多,都想一睹流血的镯子,却没想癫狂的刘母把镯子踢进了河里,地上只留下一小滩血迹。
岭洺寺此时刚好赶到,锦一带着几个人挤进人群:“有人报官这里有人跳河,可有出命案?”
见惊动了岭洺寺,看戏的一个两个开始后退给案发现场留出了一个大圈,生怕惹火烧身。
刘大壮抱着媳妇,“大人,我的媳妇没事!”
刘母一看到岭洺寺的人,心一下就定了,瞬间跪扑到锦一脚边哭诉:“官大人!我一把年纪了!还被人污蔑害自己媳妇的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啊!”
绛袍男子说:“你敢说今早出现在客栈门前的不是你?”
锦一盯着眼前邪性的绛袍男子脸庞,严谨地问道:“有何证据。”
刘母本来听到绛袍男子的话脸上一白,听得官大人的话立刻附和道,“对!你有什么证据!”
“你,小爷可能没有。”
绛袍男子转向缺牙男,此时因为挨了刘大壮的铁拳,前排四颗牙都掉了,成了名副其实的缺牙男。
绛袍男子用下巴扬了扬缺牙男,开口道:“但这男人,有无干亏心事,只需官府带回去检查一下他的下体是否出了大片白斑就可以了。”
缺牙男一听这话,冷汗瞬间冒满脑门,他捂着下体,想挤出人群跑开,被岭洺寺的人抓了回来,扔在了地上。
李昭辞从角落走出来,锦一诧异地看见了一旁浑身湿透的相府二小姐。
锦一刚想行礼,就被李昭辞一个眼神止住了。
李昭辞笑意盈盈地蹲下身对着想要逃跑的吴副低声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跟艳鬼一度春宵会死呢?因为胡惠只告诉你,昨夜可以和你想入非非的女人翻云覆雨对不对?”
湿漉漉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但你根本不知道,昨夜的人根本不是兰心,而是附在兰心身上的艳鬼!你被那艳鬼吸了精气快死了!但你却还在用你剩下能活的时间给胡惠撑腰?!”
李昭辞伸手指向胡惠:“她才是利用你,害死你的人!”
吴副开始抱头痛哭,他今早被胡惠叫醒离开,从兰心那里跑出来回到家里,就看见自己的腹部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白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