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幽篁居
马车一路行驶到了一处较为偏远的大宅。
“就是这里吗?”
李昭辞将头探出马车查看了一下,一间大宅展现在了眼前,府邸的牌子上写着幽篁居三个字。
战王点点头:“本王听到他们说的是这个地方。”
李昭辞下了马车,看着这三个字念出了声:“幽篁居。”
李昭辞不知道这幽篁居里住的是什么人,但这房子主人的门房谦和有礼,听他们要拜访,便让他们稍加等候,进去通报了。
坐在位置上的李坤维听到门外有个头戴面帘的月衣小姐求见,立刻一拍凳子,猛地站起来:“那个逆女!来这里干什么!”
李赵氏听得此话,也坐直了身子,李昭辞来这里做甚!难道....
此时坐在主位上的一个身材匀称,脸色红润,丝毫看不出年龄的男人抬手对李坤维道:“本道提醒过你,忌焦急暴躁。”
李坤维捏着拳头,又狠狠一松:“娘,你们聊着,我出去教训那孽障!”
老夫人摇摇头:“鲍爷不是已经给了你法子了,不用这么心急。”
这么久没来拜访鲍爷,没想到鲍爷不仅比以前更年轻,业务也更加广泛了。
老夫人手里拿着鲍爷给她的保颜秘方,对李坤维道:“走吧,我们也准备回去了。”
李赵氏忽然捂着肚子道,“近日总是疼得厉害,鲍爷不是还有些能调辅女子气血的良方吗?”
李坤维搂着身材丰腴的女人,焦急地道:“敏儿,没事吧?”
李赵氏摆摆手,歉疚地道:“坤维,鲍爷给我拿了方子我就出去,你先去看看昭辞吧,说不定那孩子有急事。”
李坤维咬牙切齿地道:“就那个孽障,身上带着肮脏的霉运,老夫真是一秒也不想看到她!”
“父女之间哪有这么多恶意,坤维,去看看吧。”
听了鲍爷的话,李坤维狠叹一声,这才追上了老夫人的后脚跟。
李赵氏牵出一抹笑意,看向站在她身后的白发男人:“鲍爷您...可千万要帮我...”
李坤维本来举着拳头往大门走去,见一个心急如焚的少女准备夺门而入,在鲍爷的地盘都如此不敬,到时候别人还以为他们丞相府的人没有教养!
李坤维拔出腰间的佩剑,刚准备越过娘去看看李昭辞那混账究竟眼里还没有他这个爹,走近却一眼看到了少女身后不远坐在轮椅上的战王。
原本出鞘一半的刀又立马回了剑鞘里,李坤维气火攻心,这战王怎么又在这里!
真是会碍着他教训李昭辞!
李昭辞此刻也注意到了李坤维,凌厉地喝道:“李坤维!我娘的金斗瓮!你们拿到哪里去了?!”
李坤维虽恼火李昭辞这个女儿,但此刻听到这番话,也惊异道:“你这混账在说什么?!你娘的金斗瓮!不就在宗祠里吗?!”
“满口胡言!好你个李坤维!你他妈还敢装蒜!”李昭辞忽然亮出了手里的匕首,迅猛地朝李坤维刺去。
老夫人惊叫一声!李昭辞这懦弱无能的废物!什么时候武功这么厉害了!
李坤维知道李昭辞自从禁闭出来后完全变了一个人,此刻完全是在用尽全力接李昭辞的招。
“你这逆女!以下犯上!罪该万死!”
李昭辞此刻眼眸一转,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李赵氏,瞬间刀法一转,身形一变,往李坤维身后跳去。
李坤维发现了李昭辞的目标,也迅速抽刀,旋身到敏儿的身前,挡下了李昭辞准备对敏儿的攻击。
李赵氏跌坐在地上,捂着胸襟,哭泣着问道:“坤维!昭辞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对我再怨恨,也不该与我刀剑相对啊!”
李昭辞震怒难平:“我怎么了?!李赵氏!我娘的金斗瓮被人偷走换了赝品!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李赵氏听到这话,立刻花容失色地大喊:“你娘的金斗瓮?我怎么知道!昭辞!你在说些什么?”
李昭辞的力量已经不是李坤维能够阻挡的,这逆女的刀法比以前提升地不是一星半点,李坤维不断的用剑格挡,磨得他握剑的手鲜血淋漓!
眼看着这逆女杀红了眼,一定要取敏儿性命的阵势,李坤维只能运起全身的气,把几十年学来的招法全部用上了,见战王并无帮李昭辞的意思,他对着李昭辞爆喝一声:“为父今天就替天行道!杀了你这逆女!告慰姜氏在天之灵!”
就在李坤维与李昭辞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昭辞不知用了一个什么法子,竟将他震开一米远,跌到了一个人脚边。
李坤维痛苦地支起身子,胸中如火烧般痛苦,忍不住地往旁边吐了一口血!
才这么一点时间,李昭辞的能力竟一下变得如此强悍!究竟是谁在背后教了这逆女如此逆天的招法!李坤维不得而知!
但唯一知道的,就是这逆女一定有一个极强的人在背后帮助这她!念及此,李坤维脸色大变,难不成真如那逆女所说!明乾老人收了她为徒?!
眼看着李昭辞手上举着一把不同寻常的匕首步步紧逼跌在地上的李赵氏,李赵氏第一次如此清晰感受到,原来有人能将杀意从无形幻化地仿佛有形的气场!她满脸惊恐,意识到李昭辞此刻已经被恨意充斥,只想杀了她!
李赵氏正想跟李昭辞求饶,却见一个奇怪的东西被扔到了李昭辞和自己中间。
那东西忽然爆炸开来,散发出浓重的难闻烟雾。
李昭辞不可思议,这东西是!烟雾弹?!
不对!是一种奇怪的器法!
然而等烟雾散去,李昭辞这才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穿衣整洁有形的白发男人走了出来,李昭辞看不出来他的年龄,然而从声音来听,这个男人的声音却如同百岁老人一般沧桑:“孩子,你过激了。”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原本就在她脚下的李赵氏不知道何时已经被人解救,此刻与李坤维相依相偎,站在一旁。
男人原本打算再次开口,却见李昭辞已经握着刀,再次向李赵氏斩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 本王帮你杀
李昭辞原本通畅的道路,忽然像是出现了一堵粘稠的墙壁,让她忽然不能通过,只能僵着身子卡在空气中,拼命挣扎着手臂!
所有人看着明明没有任何异常,却像是忽然被人点了穴的李昭辞,不禁感叹鲍爷功力深厚,能够不近身就把人给定在原地。
白发男人缓缓踱步到李昭辞身前,刚想伸手去取少女手心紧紧握着的匕首,就见少女狠狠抬了一下手,他赶忙观察,自己的法术竟出现了一丝裂痕,好在仍能束缚着这个身手不凡的少女。
男人眼神一深,用苍老的声音再次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与你父亲口里说的完全不同。”
脸色沉冷如同寒霜的少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的父亲?李坤维?他配吗?!”
少女虽被限制了动作,仍狠狠地怒道:“李坤维!你狼子野心,与我娘在一起!只是为了我娘的身份!你得到了今天的地位!却抛弃糟糠之妻至此,连原配夫人的骨柩被人掉包了都不知道!你配做我的父亲?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李坤维被李赵氏扶着,脸色苍白:“姜氏的金斗瓮?我亲眼看它送上回李庄宗祠的马车!怎么可能被掉包?你莫要胡说八道!”
李昭辞控制不住地冷笑,嘴里逸出几句喃喃:“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吗?也确实,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
李昭辞又想到姜氏牌位前那不知烧完多久了,数年来只孤零零立着的一支香,心里猛地一揪。
仿佛姜氏这辈子,在如花的年纪嫁给一个口口声声对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为爱的人留下了两个孩子,也没跟所有爱她的人道别,便一个人离去了。
姜家所有人死在了战场上,姜氏也含着怨长眠在这孤单的地方,李坤维,甚至连为姜氏点一只香都没想过,又怎么可能知道,他的正妻,当年对他笑靥如花的那个人,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李昭辞苦笑出了眼泪,为什么会让她遇上这种百年难遇抛妻弃子让妾室上位的渣男人啊!这人还是原身的爹!
少女眼中冒出滚滚怒海,再次猛地一挣,她能感觉到,身上的束缚再次松了些。
白发男人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法术,仿佛再这样下去,被挣破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的法术从来没有遇到过被人挣破的情况!而且!眼前分明就是个看似羸弱的少女!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男人忽然语气温和地对李昭辞说道,“孩子。”
男人外表虽不似老人,但此刻的呼唤,不禁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的老人。
李昭辞看了他一眼,便听到男人继续说:“孩子,你方才说,你母亲的金瓮,被人偷梁换柱了?”
“本道刚好会一种追踪之术,只靠依附在器物的表面,就能知道这个器物遇到的所有事情,如此一来,想必你也能有些线索。”
李昭辞的眸子紧紧盯着李赵氏:“除了她还会有谁?!我要杀了她为我娘报仇!”
李赵氏声泪俱下:“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啊!昭辞!再怎么样!你也不应该乱往我身上泼脏水!”
白发男人抬眼扫了李赵氏一眼,紧接着就走到李坤维身边道:“坤维,你将方才本道给你的驱邪符拿出来。”
李坤维立刻听从白发男人的话,把手里的驱邪符取出来,男人用手凝了一道奇怪的结,再将手置于驱邪符上,李昭辞居然看到了一个像是虚空投影的画面,众人看到了驱邪符的第一视角,从白发男人将它拿出来再到递给李坤维,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一景象让众人惊呆,待这一异象散去都还没有回过神来,他们知道鲍爷厉害,但竟然这么神!
白发男人颤抖着手,头上仿佛还升起了白烟,施行这一法术貌似十分耗费体力,男人缓了许久才睁开眼。
他诚恳地对李昭辞道:“孩子看到了?本道可以帮助你的,你若是还是一意孤行,将你心中认为有罪的人杀了,那真相也就无从得知了。”
李昭辞此时拧着眉,听得男人继续说:“本道向来愿意帮助尚在迷途的人,你不知真相,本道便助你一臂之力,等你知道了真相,你要如何处理,便是孩子你的事情了。”
李坤维此刻也附和道:“便照着鲍爷说的先,若是真相如此,本相也不会姑息!”
李赵氏忽然伏在李坤维怀里,李坤维安抚地哄她:“敏儿,为夫相信你,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
深冷低沉的撕裂嗓音从李昭辞背后响起,一辆润竹轮椅缓缓进入,鲍爷明显感到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上与众不同的气质,颇为疑惑地打量他一阵,便听到男人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话:“把她放了。”
鲍爷看着自己这招法上数不尽的裂痕,对他自身的影响也不容小觑,得了此话,伸手把少女的束缚墙散去。
李坤维以为李昭辞还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杀了敏儿,立刻将敏儿护在了怀里。
战王察觉到李昭辞细微的动作,伸手挡住了她,转而对白发男人说道:“这位鲍爷如此厉害,便看看你能不能只靠姜氏的仿制金斗瓮,查出谁才是这幕后黑手。”
战王如同猎隼一般的墨色深眸盯得李赵氏浑身发毛:“本公子会将他绳之以法。”
鲍爷爽朗笑道:“我们这就前去李府,相信这件事,很快会水落石出的。”
李昭辞不发一言地坐在战王的马车上,听到这个话极其少的男人忽然开口对她说:“你刚刚鲁莽了。”
李昭辞忽然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向这个冷硬还极其奇怪的男人身上,刚皱起眉头想开腔,就听到男人的后一句话:“这么急把她杀了,哪里解气?”
男人仿佛能读懂她的心思似的说:“本王没说杀她不是个好主意,本王支持你杀,你若是没杀成,本王帮你杀。”
战王接着说:“若真是她做的,一刀给了她个痛快,又有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三章 其实我是个男人
战王的面具在月光下闪着流线的光,手里是一把刑官手里颇有年份的剔骨简:“她应该体会的,定要比功庆郡主体会的痛苦百倍。”
“等她的罪证证实了,我们还要用她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部扯出来,让他们全部经历一场酷刑。”
战王仿佛对他的建议非常满意,还对着李昭辞勾了勾唇:“本王说的没错吧?”
李昭辞看着男人阴冷的气息,听着战王随意地继续说:“本王刚好认识一个在行刑方面很在行的熟人,他熟练操作能把人切成数以千计的薄片还不让犯人死去的刑法。”
李昭辞:“......”
倒也不必如此。
可能对于冷血残暴的战王,这不过是过家家的小刑法似的。
战王看着李昭辞反应,反而笑了笑,紧接着便看向少女腰间的一颗纹着镂空鹤纹的特殊吊坠,可以看到里面固定着一颗奇怪的小巧圆球。
李昭辞伸手将那纹着鹤纹的吊坠拢入了手心。
“你很珍视它。”战王的声音忽然变冷:“它的装饰分明不像是女子的。”
李昭辞煞有其事地对他说:“你说的不错,其实我是个男人。”
战王:“.......”
倒也不必如此。
等几人到了李府,李征文立刻把鲍爷领去了李家宗祠。
功庆郡主的牌位前,正燃着几支刚刚插上的香。
鲍爷跪在功庆郡主牌位前以表尊敬,又添了几支香,便准备施法。
只听白发男人嘴里念念有词:“多有冒犯,请见谅。”
男人将手轻轻置于假金瓮上,一道虚空的幻影便展现于前,李昭辞瞬间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方寸之间的幻影。
白发男人此次头上的汗越冒越多,额头上也青筋暴起,仿佛是在渡劫一般。
然而这假金瓮所呈现的画面,却一直是一片黑幕,仿佛像是这金瓮一只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光线极其微弱,但周景始终晃荡,最后金瓮一直蒙蔽的黑暗被人掀开,众人惊叹地看到了一个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带有恐怖伤疤眼睛的模糊人影。
就在此时,画面突然断了,只听得扑通一声响,白发男人倒在了地上。
李坤维震惊地冲上去将人扶了起来:“鲍爷!”
他们观看画面看得太过于全神贯注,竟没发觉施法的人已经浑身滚烫,几欲昏死!
鲍爷重重地咳了几下,歉疚地对着若有所思的李昭辞说:“孩子,到底是数年前的事情,本道功力薄弱,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然而李昭辞却还在一个震惊的发现没回过神来,方才那个蒙着黑布的人,额角露出的一个符号,她缘何如此熟悉!
记忆突然回溯到滚火石漫天降落,恍若灾难的那日,他们的马车被山贼挡道....
那个哨子寨的首领,被玖蔻一箭射死的那个身披黑色布匹的女孩,她的脸上!就是这个符号!
那个女孩脖子和脚上的银饰坠环,额前的银盘装饰,和从她衣服里面爬出来的蝎子....
李昭辞思绪愈发清晰,那符号...是蝎子!!
当初虫娘跟她讲过苗疆蛊毒的厉害,苗疆分霸三强的蛊咒盟,蛇蝎宗和尸邪教的标志和记忆,此刻全部重新涌入脑海!
这蝎子,是蛇蝎宗的标志!难不成原身的生母,真是被苗疆蛇蝎宗的蛊毒残害?
蛇蝎宗用毒天下一绝!若不是这个解释,功庆郡主自幼与镇北大将军舞枪弄剑,武功高强,一般人想拿姜氏性命!绝无可能!
这么一来就只有这一个方法,下毒!
李昭辞忽然划出袖中短匕朝李赵氏而去:“你这蛇蝎心肠的女人!用毒害死我娘!我要你为我娘偿命!”
李赵氏呜哇乱叫,躲于李坤维后面,此刻李雪婉也从卧房匆匆赶来,见李昭辞欲对她娘行凶,也立刻抽出一把造型独特的秀丽尖锥,直指李昭辞:“李昭辞!你大胆!”
李昭辞感受到了此锥诡异的气息,眉头一皱,李雪婉怎么会有鬼物!
李雪婉毫不留情地指责道:“李昭辞!我娘照顾你这么多年!没有生身之恩!也有养育之恩!你丝毫不感恩图报,还妄图杀了我娘?!”
李赵氏抱着李坤维哆哆嗦嗦地哭诉着:“坤维...我嫁入李家,做了这么多年妾室,一直都毫无怨言,郡主去世,我为了撑起相府后院,照顾好郡主留下的两个孩子,这才当上了李家主母,然而现在却被人冤枉....”
李昭辞紧紧攥着手里的莲烬,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神色:“赵燕敏!你照顾已逝主母的两个孩子?!你所说的照顾!就是三天两头的毒打!就是继续用毒毒害他们?!或者将他们关在后院禁足,不管不顾!”
李坤维此刻看着李昭辞的脸,竟站出来说:“当初你关禁闭!完全是你以下犯上!惹怒主母!自己做错了事!不要在这里偷换概念!”
“你若是对当年你禁闭不满!你大可以对着老夫出手!何必为难敏儿!”
李昭辞看着此刻英雄救美的李坤维,癫狂地笑出了眼泪:“李坤维....要是娘当年!早看清你的嘴脸!定不会嫁给你!”
没听到李昭辞嘴里说到她娘,李坤维的脸色总会刹那转变:“你!你这扫把星将你娘克死!却仍旧好好地活在这世上!老夫却还留着你的命!这才是老夫最痛恨的事情!!”
李赵氏此刻像是崩溃一般在李坤维的怀里挣扎着,仿佛是想一头撞死在宗祠的石柱上,泣血椎心的声音环绕在宗祠里:“坤维!不要拦着我!若是昭辞恨我,让我背负着这样子虚乌有的罪名!我更宁愿去死!”
此刻刚刚苏醒才跌跌撞撞被下人扶着走到宗祠门口的李雪妍和拿着武器的李雪婉异口同声地大喊了一声:“娘!!!”
李雪妍挥开下人扶着她的手,跌到了李赵氏身前,紧紧地抱着她,一双与仇人不共戴天的恨意双眼狠狠地瞪在李昭辞身上:“李昭辞!要是我娘出了什么事!!我一定要杀了你!”
第一百八十四章 重回自由人!
李雪婉此时也怒火滔天地说道:“等我们回京之时,哥哥也会回京!若是哥哥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事!还想要杀害母亲!定不会饶恕你的!”
听到了李璟温,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夫人神色一变,忽然走到他们中间,从怀里举出了一块年代久远的金章,见此皇章,除了在场的战王,所有人都要跪下,老夫人见李昭辞还不跪下,立刻爆喝一声:“李昭辞!你今天已经够荒唐了!现如今见到皇章,你还不跪!”
战王并没让李昭辞跪下,只道:“要说什么,说就是了。”
见战王又落他们面子,维护了李昭辞,但老夫人哪能说些什么,只轻咳一声:“当年皇上赐予老身这枚金章,除了违法皇规条例和大乾律法之事,都能受到这皇章的一次庇佑,老身现在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便将这章留于子孙,若是你毫无确凿证据却伤了李赵氏,你等于是违反圣上旨意,将会被世人唾弃!还必须在天下人面前执行千刀万剐之刑!”
李昭辞爆喝一声:“老娘都要杀了她了,还怕什么被千刀万剐?”
众人哗然大惊,见李昭辞当真要拿着刀上前,刚才还不怕死要撞墙的李赵氏立马缩进了李坤维怀里,好在战王的轮椅更快,一下挡在了李昭辞身前!
李昭辞忽然被一声昭儿拉回现实,就仿佛是前世陪伴她身边的鬼王们在呼唤她。
李昭辞赫然发现,她如今不仅是个人对原身生母的情感撼动,体内还有原身遗留的怨恨意愿冲动,想必那天李赵氏真正付出代价时,这一抹无法形容却极其强烈的怨恨才能消散。
但她此时静下来才终于意识到,她被支配了。
李昭辞脸色一变,终于开始排解这种浓烈的情绪,眼神清明起来,要是真要找出谁是杀害原身生母的凶手,杀了李赵氏也没有用。
李赵氏当时看到小芝的反应,不可能是多厉害的人物,她要用李赵氏揪出提供毒药的人,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昭昭。”
李昭辞看着自己的手发呆,那人便又再唤了一遍,这次瞬间将李昭辞唤醒了过来。
李昭辞抬头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的人,男人仍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模样,让李昭辞以为方才听到的呼唤是幻听。
“李昭辞。”此刻她终于听清了男人冷硬又拽狂的声音,她刚刚果然是恍惚了。
但战王明明还是那个战王,却好像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就好像男人的声音带上了一种让人倾听的魔力,李昭辞无意间就陷了进去,男人薄唇微动:“听我说。”
战王寸步不离李昭辞,仿佛是在对李昭辞说,又像是在威严地告诫着李家人:“即便是皇章,也只保护无罪之人,李赵氏不愿认罪,也不代表李赵氏无罪,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战王那极具穿透性的视线再次放在李赵氏身上,让李赵氏浑身被尖刺刺到一般难受,避开了战王的冷眸。
即便避开视线,却避不开战王那凛冽的声音:“到时候事实真相浮出水面,该千刀万剐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李雪婉此刻竟接了战王的话,毫不畏惧地站了出来:“那熠公子竟然要帮助调查此事,想必公正严明的太子殿下也不会放过那些张嘴乱人清白的小人!”
李昭辞冷笑一声:“张嘴乱人清白的小人?确实,我也不会放过的。”
闻言,李雪婉脸色一变!
本想给战王一个下马威,虽然如今战王不是躺在床上的活死人,但到底权利已逝,身体已残,这般残废的废物,对他们能有什么威胁?
然而战王面色却丝毫不改,李昭辞也毫不畏惧,两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把李雪婉原本想看到的画面完全颠覆了。
李雪婉冷哼一声:“那我倒要看看昭辞妹妹,还能怎么去圆你扯的这害人的谎!”
如今无论姜氏的牌位还是装着骨柩的金斗瓮都是假的,战王和李昭辞便离开了李家宗祠,徒留李家人继续待在里面。
月凉风习,庭下如积水空明,两人离开宗祠的路上,竹影悉数。
李昭辞本还在琢磨着前世关于苗疆的记忆,就听到战王冷不丁地说:“你想要本王答应你一件什么样的事,本王考虑一下。”
李昭辞看着战王,维持着恭谨的笑意:“一件很小的事,都不用考虑的。”
战王意味不明看着少女腰间的配饰,哦了长长一声。
“明早战王不是还要陪你未过门的王妃去清缘寺问姻缘吗?”少女丢下一句早点休息,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战王的轮椅仍留在原地,只远远看那人用躲避洪水野兽一般的速度,刹那间就消失在竹林的拐角。
只到目送着少女离开,战王才微微招了一下手,暗处跳出一个隐卫,推着战王缓缓离开。
李昭辞心有余悸地躲回房间。
实在想不通方才战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的,定是她想多了。
战王拽到天上去的人,哪能看上她啊!
很快!很快啊!她李昭辞就能解除掉身上的婚约,重回自由人了!
李昭辞忽然摸上脸上的面帘,心里有了计划。
第二天一早,因为战王在府,太子在外,丝毫不能耽搁怠慢的清缘寺之旅开始了。
李昭辞一醒,便听说李赵氏在房里哭了整整一宿,就连李坤维和李雪婉他们也没有睡。
本来还怀疑这话的真实性,然而一等到出了大门,李昭辞看到了李坤维一众人,嘴里不禁啧啧叹道,这传闻,所言非虚啊。
只见李坤维眼下乌黑,李雪婉李雪妍一脸憔悴,而李赵氏,俨然一副双眼通红,就没把自己哭瞎似地肿了起来。
李昭辞心里冷哼一声,李赵氏这恶毒的女人,这次倒下了血本演了。
李坤维看到那抹月色的倩影,刚想张口就骂,然而眼睛一看到李昭辞脸上的大花脸,几欲张开的嘴立马紧紧合住,阻止了翻涌而上的胃液。
第一百八十五章 娘娘这样,王爷受不了
李雪婉一脸恐慌:“昭辞昨天便恍如疯子,今日又打扮成这幅模样,爹,恐怕昭辞是真的疯了,这样的人....口中说什么别人能信?娘真是遭了无妄之灾了。”
战王身穿一袭干净整洁的威严墨袍,墨发高高竖起在脑后,身上带着肃杀和生人勿近的气势,竟让李雪妍眼前一亮。
虽不知如今战王面具下的脸为何样,但当初战王殿下征战天下时,所向披靡,无战不胜。
战王每每战胜回京,腰间挎着宝剑骑在高头大马进入城门的帅气模样,都让整个大乾为之癫狂沸腾!
李雪妍暗暗思量,如今战王殿下是活死人的传言已破,那战王面容被毁的传言...会不会也是假的?
见战王出现,李家人立刻先问候道:“熠公子!”
战王抬手叫停,刚想叫李昭辞过来推他,在看到李昭辞脸时,却突然脸色一改,蹙起了剑眉。
李昭辞本想上前顶着这张脸推战王,却见李雪妍一改曾经对战王殿下的惧怕,忽然冲上来,亲昵地唤着战王殿下:“熠公子!妍儿来推你吧!”
少女身着嫩黄俏皮的华裙,感动地对着战王说:“听闻熠公子此次前来清缘寺,是因为妍儿的缘故?妍儿打从心里开心!”
李雪妍虽对着战王说话,眼睛却一直攀比地看着李昭辞,里头潜藏的恼恨不容忽视。
李昭辞这倒意外了,看来李雪妍对她的恨意,居然还是能助她脱离战王的一股新力量!
就在李雪妍即将靠近战王殿下三尺的距离时,战王冷冷说了一句:“停。”
紧接着就默默看向李昭辞,忍着怒气开口:“看来你是忘了本公子的话了。”
战王默默地自行转动轮椅,气息沉冷地路过李昭辞,抛下一句话:“竟然你不珍惜,那本公子也....”
然而话还没说完,战王就觉得自己的轮椅跟起飞了一样高速行驶起来,身后少女急切的声音传来:“昭辞有愧!昭辞有愧啊!忘了咱公子对女人过敏了!现在咱就走!公子求你了!咱这约不能毁!”
李昭辞虽然想膈应战王,但没说战王的条件她就抛弃了呀!这么笔直通向退婚的一条道路!她哪能放过!
她今日的妆容,只是防止这路分叉罢了!或许还能让战王自动跟她断绝婚约关系!
战王将视线放在少女脸上,又不忍直视地收回了视线,隐忍地说道:“本公子对丑八怪也过敏,去把你脸上的东西洗了。”
李昭辞头上出现几个井号,这王八蛋.....算了,这说明她的计划起作用了不是?
她今天就是故意多打的白粉,就是丑八怪了怎么地吧!她家贺易知喜欢就好啦~
于是一个顶着大白脸,一边脸长着恐怖红痕,另一半边脸某人为了追求对称,同样打上了极重腮红的惊悚女子在众人惊悚的视线下,腻着嗓子对战王说:“熠公子...你...你怎么能这么贬低昭辞的真容?这...就是昭辞的脸...虽然丑是丑了点....”
战王立刻打断:“不是一点。”
很好!自己的丑颜定深深在战王心里扎根了!想必不用自己提,战王就会立刻写下弃婚书,把她赶得远远的!
然而男人叹了一口气,把视线收回,仿佛承受了巨大的身心苦难还包容着她似的,淡淡说:“算了,本公子尽量不看你。”
一个大大的输字啪地打在李昭辞脸上,她摸摸自己的脸,不可能...她如此得意的杰作,普通人看了都得退避三舍!这战王怎么还能忍?
李昭辞这种故意惹战王生厌的举动,简直让李雪妍梦回她们初到战王府时,这疯子又在打什么主意?!
李雪妍忽然意识到,李昭辞分明就是想故意反向获取战王的注意,好让战王对她起兴趣!
李昭辞这贱女人!!!
但李昭辞并不能听到李雪妍的心声,此时的李昭辞并不想起什么反作用,而是希望这位战王殿下讨厌她到极点,最后也能顺利地退婚!
只是李雪妍本就痛恨李昭辞,心里狠狠唾骂了李昭辞一阵,立马就绕过李昭辞走到战王旁边道:“公子!您可别被李昭辞处心积虑地骗了!她就长这样!平常她戴着面帘!都是为了隐藏自己的丑面,都是在骗您!”
战王却没看她一眼,反而凛然地开口警告李雪妍,声音宛若冰霜般冷厉:“离本公子远点。”
李雪妍愣在当场,听得战王继续冷冷地吐出一句话:“别挡路。”
战王对她如此漠视,对李昭辞却判若两人!
李雪妍不敢多言地站到一旁,眼里的火却燃烧地更为旺盛,像是要把能够靠近战王的李昭辞烧成灰烬。
该死!李雪妍狠狠跺了一下脚!她不信自己连李昭辞那种丑八怪也比不过!!
战王一直任由着李昭辞快速地推着他,旁边的一个看起来毕竟关心战王的战王护卫担心地说道:“王妃娘娘...您这样....王爷身子受不了....”
听到这句话,李昭辞眼角抽了抽,顿时停下脚步,看向勉强跟着他们速度的护卫,有些气喘吁吁地看着面有异色的李昭辞,呃了一下,解释道:“王妃...您体力太好了...太快了王爷受不了...呃..不是...”
护卫歉疚地扇了一下自己的嘴,瞧他在说什么!嘴怎么那么笨啊!再给他说下去简直越描越黑!
此时坐在轮椅上的战王有些难受地攥拳捂着嘴咳了一阵,声音微弱地说道:“无妨,尚且受得了。”
见战王这幅体虚的模样,衷心的嘴笨护卫立刻惊叫起来:“王妃您看...”
李昭辞赶忙叫唤道:“停停停停停!!不准叫我王妃!”
护卫立马啪地一下捂住自己的嘴,左右张望了一下,瞧见没有别人才舒了一口气,担惊受怕地从指缝了挤出来一句话:“.....对不起,夫...夫人?”
战王仿佛真的有些不适,虚弱地说:“在外唤作二小姐便好。”
“不是!”李昭辞意识到这俩还没懂自己的意思。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还要吃糖吗?
她恼火地对着他们说:“在哪里都得叫我二小姐!”
战王又咳了一阵,仿佛已经没了气力说话,轻轻应了声:“好。”
李昭辞心里一直对战王爆破琉璃屏风那一幕惊诧不已,心里也认为战王深藏不露,但怎么这家伙穿得单薄一点都会受寒,稍微没注意就会难受,难不成那天的屏风是他逞强耍酷?
护卫走上前道:“为了保护大乾,王爷落下了许多伤和病根,听闻王爷数日前违背医嘱动了力,伤情还加重了些。”
果然,这男人压根就是装出来的厉害,李昭辞忽然蹙起眉,这家伙难不成真给自己整伤了?
李昭辞无奈,只好慢慢悠悠地用中老年人饭后散步的速度推着战王走:“公子,这个速度还可以吗?”
战王缓了一口气,点点头:“可以,好些了。”
当他们靠近大门时,李兰愫忽然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看着李昭辞指责道:“哟,李昭辞!你怎么又跟别的男人靠这么近?战王远在京城,要知道你是这样的女人!绝对要休了你!”
休休休!休了她更好!李昭辞心里振臂高呼,然后又转念一想,都没嫁他,休什么休!
李昭辞看着战王的脑袋,心里默念退婚退婚退婚,仿佛这样子战王能被她电波控制似的立刻跟她提退婚。
李兰愫见李昭辞这幅对她视若无睹的样子,走上前抱着手臂在战王旁边抱臂审视了一通,直到坐在轮椅上的人开始皱起眉。
李昭辞见战王放在轮椅上的手开始暴起青筋,她赶忙开口,尽量柔和地提醒:“咳,泥嚎,我们公子不太喜欢别人靠近他哦~”
“怎么?还不准别人看吗?啊?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这样子的嘛?”李兰愫揶揄地看着李昭辞:“在京城外边跟别的男人偷情,这男人面具下的脸该有多帅?”
李兰愫平时在府里养尊处优,又冥顽不灵,向来不听规矩,此刻居然大胆地越走越近直接想上手掀战王的面具。
李昭辞暗道不妙,破口大骂道:“叫你别靠近别靠近!!尼玛耳朵聋了?”
这一嗓子吼得李兰愫浑身一激灵,退开的一瞬间差点没掉进花坛里。
此时战王看着落得一身土的无礼女子从地上骂骂咧咧地站起来,原本抬起来的手重新放了回去。
“李昭辞!你想死是不是!你竟然敢吼我?!”李兰愫疯狂地朝李昭辞冲过来:“我不就是想看看你男人长什么样吗?你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李兰愫忽然高声说到:“哦...我懂了,定是你觉得战王殿下一人不够,还想脚踏两只船?”
“三弟?”身着奢华锦袍的太子忽然出现在李府门前,站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看着战王高声大笑道:“原来本殿这三弟!都废成这模样了??”
太子把玩着一把从来时摊子上买的一把扇子,走到战王身边时,颇有玩味地说:“三弟来了李庄,都没告诉本殿一声?咱这么多年没见了,再怎么样,也不该顾忌着你那小小的自尊心,不告诉二哥不是?”
玖羲玖蔻如同左右护法站于太子身后,太子愉悦地敲着手上的扇子,忽然打开了来,只见上书‘一世英名’四个大字:“本殿怎么就说,这扇子看着这么讨喜,让本殿非买不可,原来啊,是想本殿拿来送给三弟!”
李昭辞见战王的手背青筋暴起更甚,却隐忍着怒气不发,看来战王现如今还是被太子强压一头也无可奈何,太子见战王这幅模样,差点就没把心里的傲气表现在了脸上,走到战王身旁,弯下身轻声说:“战功显赫啊...又有何用?你这一世英名,不还是为本殿铺路?”
李兰愫怔愣着,这人缘何称呼自己为本殿?又缘何叫这坐在轮椅上的人为三弟?她忽然浑身冒冷汗!
然而接下来一幕,瞬间就证实李兰愫心里最坏的想法。
只见老夫人匆匆赶来,见太子已经亮出身份,与战王寒暄,此时携李家上下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战王爷!”
战王爷!!李兰愫心肝一颤!心里懊悔不已!原本还想李昭辞在外与男人亲近的事情传进战王耳朵里,能让战王退了与李昭辞的婚约,她李兰愫能坐上这位置最好不过!
然而现在!她只希望她能留个全尸!
李兰愫腿脚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伏在战王脚边哆哆嗦嗦道:“战....战王爷....”
太子仿佛觉得这战王爷听着嘲讽,刺耳的嘲笑声毫不掩饰地逸出嘴边,他一把将李雪婉搂进怀里,看了一眼李昭辞,嘴里的笑瞬间卡在喉咙里:“你...李昭辞...你疯了?”
李昭辞扬着笑脸:“左右大腮红,福星高高挂,不知道吧?”
太子的眼角疯狂抽动,这丑女人,他从牙缝里逼出一句话:“呵,那你和本殿的三弟,那倒真是天作之合!”
李昭辞本就讨厌太子,见李家人早已平身,此刻立马推着战王往外走,压根不管这话里有话,帅气地抛下一句:“借您吉言呐!”
太子知道自己又被李昭辞给噎着,脸上不甚好看,低低地骂道:“该死!”
李昭辞无奈又只能协同搭乘战王的马车,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李昭辞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战王忽然问道:“还要吃麦芽糖吗?”
李昭辞:“!”
糖...嘿嘿嘿....糖!
战王看着她的反应,便了然于心,让侍卫取出了一把麦芽糖。
将它们尽数塞到了李昭辞手里。
战王淡淡道:“本王不爱吃糖,这些你全解决了,吃完还有。”
李昭辞点点头,闻着这馋人的麦芽香,愉快地吃着糖,没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清缘寺。
清缘寺位于郇元镇边缘,四周环山,一座幽静的寺庙立于山壁,仿若空中悬寺,奇幻无比,让人心生崇敬景仰之心。
李昭辞揣了一把麦芽糖。
看着山脚下马车众多,人也不少,看来这清缘寺真的远近闻名,香火旺盛。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卖水翁
李昭辞推着战王,太子他们从马车上尽数下来。
李雪婉看到了清缘寺山脚下郁郁葱葱的大树上都飘有红色的美丽丝带。
旁边的一个男子高高跳起,从树上扯下一条飘逸的红丝带,丝带尾端画着独一无二的两个符号,男子将丝带轻松地一分为二,系在了心爱之人和自己的手上,两人相携离开。
李雪婉对着太子撒娇道:“殿下,婉儿也想要。”
太子低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战王一眼,猛地一跃,拽下了一根丝带,放到了李雪婉手心。
李雪婉甜甜一笑,轻轻将丝带撕开两半,系在了太子手上。
太子正挑衅地看着战王,却见战王毫不在意地转身欲行。
太子笑道:“怎么?三弟,你若是拿不到,可以让二哥拿给你的嘛。”
战王淡淡说了一句:“幼稚。”
李昭辞便推着战王往外走。
太子笑意一僵,这是什么意思?这早被掏空权势的废人,还敢落他面子?
太子冷哼一声,抱着李雪婉快步走过了战王的轮椅跟前。
李雪妍脸上的脸色也不好,方才姐姐为太子系上飘带,战王只抬头看了李昭辞一眼,见李昭辞并无兴趣,才低下头。
李赵氏忽然对李雪妍使了个眼色,李雪妍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战王身边。
此时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停下,李昭辞眼睛一亮,忙唤道:“妙儿!!”
庄芝妙正准备从马车上下来,听到这一声呼唤,立马蹦蹦跳跳地跳下了马车。
铭初担心地扶着庄芝妙:“小姐,小心。”
见昭昭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庄芝妙还有些诧异,便听昭昭说道:“这位是战王殿下。”
战王殿下?!
听闻成了活死人的战王殿下?
庄芝妙听言立刻带着铭初和姮儿水儿行礼:“见过战王殿下!”
只见战王淡淡说道:“不必多礼。”
庄芝妙挠挠头。
曾经战王殿下在鬼门关徘徊醒来之际变得冷血残暴,喜欢把人用酷刑折磨致死为乐的传闻满大街都是,但今日一见....怎么实际与传闻不符?
李昭辞见战王不太自然,自是知道他不喜欢太多人,便与妙儿约定等会儿山上见。
战王终于自然了些,对李昭辞道说:“走吧,不是要给本王求良缘锦囊吗?”
李昭辞干笑道:“王爷,是您的王妃娘娘给你求,昭辞哪能有这个荣幸不是?”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了一旁直勾勾看着战王的李雪妍。
战王打断李雪妍想开口说的话,对李昭辞说:“推本王上山吧。”
李昭辞脸色一变,道:“王爷,小女子哪能有这个力气,肯定不行的,还是得王爷身边身强力壮的侍卫大人来。”
战王却坚决道:“就你。”
李昭辞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了,恨得牙痒痒,整她是吧?
少女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容,道了句:“好。”
手上就开始用力,虽然她小胳膊小腿,但也有好好锻炼的,运着灵力瞬间就带着战王往山上冲!
就连李雪妍也气喘吁吁,爬到一半已经跟不上李昭辞,落在了后面。
早上的嘴笨侍卫穆羽欲哭无泪,只能向李昭辞求饶,吭哧喘气地道:“....二小姐...那边太偏了,不平稳,您还是走这里吧。”
李昭辞仍在坚持不懈地爬山,哪里听得清穆宇的话。
只是脚步慢慢停了下来,对着落自己半截的穆羽大声说道:“你说啥?!”
“我说!”穆宇把两只手放在嘴边大喊:“夫人!不是...二小姐!您走错道了!”
“哎呀哎呀,不小心。”
李昭辞哦了一声,随意地把坐在轮椅上差点没被颠死的人费力地重新推回正道:“抱歉哦殿下!不会有第二次了!”
战王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你看看这是哪儿?”
李昭辞环顾四周,竟发现他们走到了一片无人空旷之处。
就连李雪妍都没跟上他们。
完了,她方才太入神了。
李昭辞干笑道:“咱这就回去....”
“难为二小姐推本王这么专心,肯定累了。”
战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杯水:“喝点水。”
“卖水卖水...”
李昭辞这才注意到,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一个披着蓑衣戴着草帽的卖水翁。
李昭辞看着这幽僻地段的卖水翁,又看着手里这杯水,果然从杯影的折射,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的刺客。
一道刺耳的拔剑声响起,刺客宛若旋风般迅速地想靠近战王。
见此刺客,战王身边的两个侍卫立刻进入状态,拔剑出鞘,开始专心对付这横空出世的刺客。
战王身前的卖水翁忽然蹭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黄铜水壶就往他们砸去,李昭辞见此握紧轮椅把战王往后闪避。
但说时急那时快!卖水翁身上的蓑衣掉落,亮出了腰间的剑来,脚上即便穿着破烂的草鞋,但身姿矫健,刹那间拔刀直刺战王面门。
李昭辞立刻将战王的方向一转,脚上用力一踢,便听卖水翁手中的刀呼呼地飞到半空中,猛地一下子插进了高高的树上!
卖水翁面色一凛,重新审视了一番眼前少女,开始拳脚攻势,妄图甩开李昭辞重新拿回他插在树上的剑。
只是没想到这月衣少女武功竟也如此了得!出招迅猛却招招致命!与他一个成年男子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说出招比他还要快速凛厉!
李昭辞冷声一笑,袖中利刃出鞘,挥舞着锋利的刀刃,一瞬间就将卖水翁头上的草帽割裂,露出了卖水翁的沧桑的面容。
卖水翁赞叹道:“你这小女,武功倒是了得,但我没空陪你玩,你若是现在离开,我也不会取你的命。”
这群人的目标很明显的战王,但战王到这偏僻的地方,她也有责任,再怎么样,她也不会留下战王在此。
李昭辞冷哼一声:“老娘最讨厌要打不打爱废话的。”
卖水翁忽然露出凶悍目光,直接向战王一脚踢去。
电光火石之间,李昭辞双手啪地握住战王的轮椅将人一拖!!脱离了危险区!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战王是个色胚子!
卖水翁一脚落了空,重重地落在地上。
庭间落叶满地,此时被卖水翁这一脚震得到处翻飞!
这满天黄叶,倒瞬间让这空庭有了武林的氛围,李昭辞也手痒痒地瞬间跳上前应战。
卖水翁正调整动作,就见一抹寒戾的月色一个后空翻跳到他面前,一记有力的高踢竟直接袭向他的面门。
只见卖水翁来不及闪避,直接被踢得眼冒金星,身子向后倒去!
卖水翁发觉自己竟被一个比自己矮了一头有余的少女踢得翻到在地,瞬间气血攻心,嘴里尝到了血腥气,他摸向自己的鼻子,竟发现鼻子里已经淌出了鲜血:“混账!”
被穆宇和另一个护卫围攻的黑衣人见卖水翁被人中伤,正想前去帮助,但分身乏术。
黑衣人往两人之间的空挡冲去,穆宇大喊:“挡住他!”
然而本能防守住空缺的护卫却故意往外偏移,穆宇狠骂一声,没能防守住刺客的护卫歉疚地说:“实在抱歉...穆宇大人。”
黑衣刺客突出重围,向战王袭去。
见此情况,卖水翁士气大增,步步紧逼!
李昭辞见黑衣刺客剑锋直指战王,李昭辞抽出莲烬,破风朝黑衣刺客飞去!
“啊!!!”
黑衣刺客被莲烬刺中肩膀,瞬间疼痛难忍,从空中坠落,肩膀的伤口宛如被火炙烤,较之一般刀伤更为严重,他伸手去拔插在自己肩膀的诡刃,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这高温的刀刃!只能任自己一边臂膀宛如残废,好在另一只手还勉强握得住剑!
这女子!不是普通人!
卖水翁趁少女对付同伴的时候,一脚飞速踢向李昭辞,李昭辞伸出手臂一挡,虽伤害不大,但也撑不住地往后退了几步。
见战王仿佛捏紧了轮椅,仿佛想要帮她,李昭辞连忙阻止:“你别给我动!”
李昭辞怒喝一声给我坐好,就重新飞赴卖水翁身前。
卖水翁本想跃着轻功取回自己的利剑,余光却瞥见一道月影如同闪电般极速,将他前路拦截,此刻一道连环拳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便给他的胸腹来了狠厉无情的重击!
黑衣刺客被莲烬伤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在勉强举剑刺向穆宇时。
肩膀深深刺入的匕首忽然受到召唤一般飞回了少女手里,让刺客疼得一瞬间单膝跪地,穆宇抓紧机会,一剑封了刺客的喉!
匕首回到少女手中,李昭辞从拳脚相加瞬间改为刀法攻击,这把匕首虽小,但她却使得非常顺手!
她家小贺贺听说在给她打一把剑,等剑到了手,想必会用得更得心应手!
卖水翁见少女手里竟又凭空出现了那把匕首,脸上换上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你的匕首!怎么可能!”
少女却轻飘飘地说:“下次记得给你的剑装个自动回航!老娘就点你到这了!你就回炉重造吧!下辈子聪明点!”
一种钻心的疼痛从卖水翁心口蔓延到五脏六腑,他被少女一刀狠狠扎在了致命的心脏!此刻瞳孔骤然涣散,倒在了地上。
李昭辞重新落回地面,拍了拍手上的灰,整理了一下衣服,便走向战王:“王爷。”
只见少女一改肃穆的气息,瞬间吹起牛皮地叉起腰:“几只小虫!洒洒水啦!”
战王攥着轮椅的手一松,像是难以置信少女可以解决一个会武功的男人,刚想启唇,便遭到少女的打断:“昭辞只是会点皮毛,但是王爷您遭遇刺杀,昭辞心里那个慌啊!心想!我这要是不帮咱王爷!您慷慨给予昭辞的条件,那不是打水漂了吗!”
李昭辞搓搓双手,表情夸张地道:“所以!咱这条件,想必王爷到时候一定会一口答应的嚯?”
战王却收回本来担心她的目光,像是科普似地告诉她:“如果你方才任本王被刺杀,那么你,也会入本王棺椁,与本王长眠地下。”
李昭辞立马尖叫起来:“等等等等!凭!凭什么呀!!!”
战王淡淡道:“因为,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同为夫妻,当然要同椁。”
见战王缓缓转动轮椅向正确的方向驶去,徒留李昭辞在身后暴跳如来:“不是!可我还没嫁啊!哪来的生则同衾,死则同穴??我们用被盖过一张被子!哪来的同处一穴!”
战王神色莫测:“如果二小姐想,今天回去就可以。”
李昭辞没给绕回来,以为这王八蛋又想出什么为难她的法子回去要她做,怒气冲冲地问道:“回去干什么?!”
战王看着她,薄唇轻启:“回去跟本王盖一张被子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李昭辞脸上的腮红仿佛补了妆,她吞吞吐吐地大声道:“停停停停!你想干什么啊!你这色胚子!”
李昭辞抱着肩膀跳向一旁!怪不得!怪不得昨晚战王的眼神这么古怪!这家伙就是个色胚子!!
但是....色胚子,也不应该如此饥不择食啊!!她李昭辞,倒也不至于到能让战王垂涎的地步!
战王看着李昭辞这幅模样,无语地扭回了头,命令道:“推本王。”
李昭辞又被战王胁迫,无奈乖乖地去推战王,嘴上还不饶人地解释道:“我们还没成亲,是不能同一棺椁的。”
战王却平直地告诉她:“只要你与本王有婚约在身,本王出事,无论你是否过门,都得与本王同葬。”
what???
李昭辞横眉一瞪:“什么?!”
万恶的皇权社会!!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这家伙是个不讲理的王爷,出生在没有理的皇室,手握权势那群人,想必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看了在她与战王退婚之前,自己还得担任战王殿下的保镖,保护战王不受到暗杀。
真是太难了啊啊啊啊啊!
今天来的是两只小虫,下次来了两只大龙怎么办?!!
李昭辞心中欲哭无泪,狠瞪了战王的后脑勺几眼,便听战王淡淡道:“不允许在心里或动作上,对本王不敬。”
李昭辞狠狠给了他一个白眼,又坚定了自己快点得到战王条件好退婚的意志!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这家伙才幼稚吧?!
李昭辞看了倒在黄叶间的两具尸体一眼,便将战王推离了这处不知山中何处出现的空庭。
太子看到战王的一瞬间,眼里的颜色瞬变,但只一秒就恢复了正常,反而含沙射影地道:“....三弟,当真福大命大。”
战王扶着轮椅,缓缓路过太子:“那是自然,今日福星高照。”
太子忽然皱着眉,抬眼看了一下李昭辞。
“昭昭!”
庄芝妙在远处朝着李昭辞挥手,手里拿着一只精巧的小玩意,在李昭辞面前亮出来:“那边有连心锁哦!”
李昭辞看向旁边的一面墙,挂着许多轻巧的连心锁,每当风吹过就碰在一起发出轻灵响动。
“推本王过去看看。”
战王忽然开口要求,李昭辞便推着男人走向了那美妙的奇观。
李昭辞走近才发现,这“连心锁”,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的锁,而是木头做的一种小机关,面上通常写着情侣之间的爱语和两人的昵称。
紧接着就可以将它们“锁”在这面连心墙上。
“那里可以领笔和连心锁!王爷你要吗?!”
见李昭辞兴致勃勃摩拳擦掌,战王便颔了颔首,待在原地等着李昭辞回来。
李昭辞在长桌前给战王找了个位置,便开始潜心贯注地作起画来。
“本王倒不知道,二小姐还会作画。”
李昭辞听言忽然抬头,原本还只是两块大腮红的脸,居然应该她方才揉了揉眼睛,再添了两个熊猫眼:“昂?啥?王爷我没听清。”
战王默默地收回眼:“....本王没说话。”
李昭辞撇撇嘴,继续握着毛笔回去埋头苦干了。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一顿操作过后,李昭辞举起来手里的同心锁:“哈哈哈哈!我画好了!”
战王在一旁抬起头:“让本王看看。”
李昭辞赶忙把东西捂到怀里,又想到墨还没干,只能用一只手盖着:“不行!”
“幼稚。”
战王转头继续将最后一个字的笔画落下,这才慢条斯理言简意赅地对李昭辞说:“你画的公鸡确实栩栩如生。”
李昭辞大叫:“你看到了??!!”
“等等!公鸡?!你居然说我画的是公鸡!”
见眼前的少女瞬间拉下小脸,随意地把方才太专心散落的一缕云丝挽到耳后,将自己的连心锁举到自己面前气鼓鼓地问:“你再说一遍这是什么?!”
战王却只是看着李昭辞方才又因为没注意手上有墨而弄到脸上的三条杠,取出了一张素净的帕子递到她面前:“这次你非洗脸不可了。”
李昭辞眉头一蹙,把怀里的锦帕拿出来往脸上一擦,擦出了黑乎乎的墨汁。
战王望着李昭辞手里的帕子上绣的纹样眸色一深,转而看向李昭辞画的连心锁上,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所以二小姐画的,是一只鹤?”
李昭辞刚把帕子沾水擦干净脸上的东西,听言才重新嬉笑起来:“王爷,刚刚公鸡什么的当你没说,咱现在重来一遍。”
少女拿起墨迹干透的连心锁,声情并茂地诵起诗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王爷好眼力!这就是一只鹤!”
“这是鹤的眼睛,这是嘴,这是脚,这是翅膀。”李昭辞自豪地介绍着自己的画作,问道:“很像吧?”
没想到一通介绍下来,战王只说了一句:“字不错。”
李昭辞:“....”
少女转了转眼睛,心思昭然欲揭:“我看看你的?”
“不行。”
战王冷硬地抛下一句话,拿着自己的连心锁,怕她偷看似的迅速推着轮椅自行驶向连心锁墙。
.....刚刚还说别人幼稚,这家伙才幼稚吧?!
战王完成后,便推着轮椅向李昭辞靠近,只见这人选了一个精妙的角落,将自己的画作锁好后,还欣赏了一阵。
见战王就在不远,李雪妍小跑过来:“王爷,妍儿希望您贵体安康,借此连心锁,我们婚后生活一定能够和和满满。”
李雪妍说完,脸上红了起来。
战王不甚在意地说:“本王不信迷信。”
李雪妍:“....”
李昭辞愉快地走了过来,听言有些好笑,刚才是那个人挂连心锁挂得那么郑重?
战王抬眸看向李昭辞:“让本王等你这么久,走。”
“是是是。”
李雪妍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自己在一旁只能干瞪眼,战王跟她说话惜字如金,却如此青睐李昭辞,把她气地脸都绿了。
李赵氏此时忽然将李雪妍唤了过去,李雪妍狠狠地蹬了蹬脚,走向了母亲。
走入清缘池,宛若踏入了一片飘着仙气的仙境。
李昭辞看向千尺深下的一池碧绿小潭,宛若嵌在山体上的一块碧绿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还往上蒸腾着热气,仿佛是一块原生温泉,晶亮饱满的小水泡咕噜咕噜地一串又一串,摇晃着越升越高,最后绽开在水面上,随着阳光的照射,宛若一颗又一颗可爱的五颜六色小珍珠,就像小学课本里的珍珠泉。
池底折射着许多亮闪闪的光芒,李昭辞定睛一看,是许多的铜币,寄托着每个许愿人的相思亦或寄愿。
旁边的人都将手里的铜币兴高采烈地扔进清缘池里,看谁等扔到池中央的青鸾身上,谁的心愿就一定会实现。
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将铜币扔到青鸾祥兽身上,因此只有池底才沉着这么多铜币。
李昭辞摸摸口袋,看着战王显而易见的眼神,她抖抖袖子,不好意思地说:“王爷抱歉,昭辞没有铜币。”
“本王让穆宇昨日换了些。”
战王从穆宇手里接过两串铜币,一串放在了李昭辞手里:“二小姐有什么愿望。”
李昭辞不假思索道:“王爷答应昭辞的要求。”
战王嗤笑一声:“你若是在这一串铜币里,一次没丢中中间的青鸾上,本王的要求就取消。”
李昭辞呆在原地,焦急地说,指着光秃秃的青鸾对战王道:“王爷,您看看,这这这都几百年了,谁也丢不中啊!!”
第一百九十章 求姻缘符
战王握着手里的一串铜币,转头说道:“现在开始。”
李昭辞握着铜币,看向数百尺下的清潭,开始试着抛出了一枚铜币。
如此远的距离,甚至连铜币落水的声音都听不清,李昭辞不信邪,接连再丢了几个,发现还是没一个能稍微靠近青鸾的,她试着两枚铜币的概率,忽然就稍微靠近了些。
李昭辞思考一番,开始较起劲来,接连试了几个办法,铜币距离青鸾的距离越来越短,她眼睛一亮,感到胜利在望,然而再次取铜币时,心里猛地一咯噔。
当她拿出来的时候,手心只剩下一枚铜币。
战王此时说:“若是心灵致诚,相信祥兽绝不会不让你实现,看来是二小姐的愿望不够强烈,看来还是没那么想要本王的条件。”
李昭辞听言,把铜币握在手心,双手合十抵着额头摇了几下:“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紧接着便将手里的铜币往青鸾的身上猛地掷去。
李昭辞感觉呼吸都紧张地停了一拍,只见铜币直直地向青鸾身上落去,然而因为这次是李昭辞的全部身家和全部希望,力道竟用大了,只见铜币砸在青鸾的身上,发出了叮的一声,紧接着便弹开了去,落进了水池中。
这一震惊景象让周遭的人都瞬间转头看向李昭辞,这么久以来从来没人能将铜币靠近青鸾一尺,而这个少女,竟准确地砸到了青鸾!
虽然最后没有落在青鸾身上,但这已经是一个极其难见的奇景了!
众人刚想为李昭辞欢呼,却见这一月衣少女脸上毫无喜悦,甚至能说非常失落。
战王本来一直坐着看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没有动过,此时却伸手取下了一枚铜币,李昭辞以为战王要将这枚硬币递给她,刚感恩戴德地看着战王,就见战王将手里的那枚铜币投下了清缘池。
李昭辞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枚铜币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仿佛装了磁铁一般准确地向青鸾飞去,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青鸾的额头上。
青鸾身上已经概率够小了,这家伙竟扔到了青鸾的头上!那块这么小的区域?!
周围的欢呼声不绝于耳,这一具有历史性的时刻,所以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感到无比地幸运。
战王听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我们走吧。”
李昭辞还没从刚刚战王只用一枚铜币就已经扔到青鸾的事情里回过神,也没从自己失败的残酷事实里回神,便讷讷地推着人走了。
战王见身后的人不发一语,就这么将他推离了清缘池,忽然问道:“你知道本王刚刚许了什么愿?”
李昭辞这是才稍微好点,不知道这人还想咋样,便道:“王爷许了什么愿?”
“本王希望二小姐的愿望能实现。”
李昭辞怔了一阵,轮椅缓缓停下。
战王感受着身后的人顿了脚,便给她时间消化方才他的话。
“王爷...您的意思是....”李昭辞有些不敢确认地道:“您是说!您给昭辞的条件!还作数!”
战王点点头,又提醒了一句:“天黑前,你能把本王推到清缘寺吗?”
李昭辞看看天色,意识到她方才扔铜币都扔了不少时间,但此刻所有元气回归,李昭辞立马打包票道:“立刻立刻!我们现在就走!”
等李昭辞他们上山,站在一旁的李雪妍早都等得焦头烂额了,李雪妍一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战王,立刻走了过去,像小女儿家家似地羞涩说:“王爷,您该与妍儿求姻缘符啦。”
李雪妍紧接着就拿出手里因为自己害羞,捏地皱皱的一张符,符纸上面印着一个穿着肚兜的胖娃娃,李雪妍吞吞吐吐几声,仍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李赵氏此时走过来,拿过女儿手里的符,脸上红光满面,喜气洋洋地笑说:“方才妍儿求了一道得子符,寺里的师父说啊,我们妍儿将来能有四个孩子,且三个都是儿子,将来能够替王爷延续香火,让王爷子女双全,凑成一对好字!”
“娘...”
见女儿羞得满脸通红,李赵氏看了李昭辞一眼,便眉开眼笑地对战王道:“王爷,求姻缘符的方丈在寺里等着了。”
“妍儿啊,陪伴在王爷身边吧。”李昭辞看着李雪妍站在战王身旁,李昭辞在后面推着轮椅,含沙射影道:“到时候回门,娘也能看到这幅景象,我们妍儿与战王殿下幸福的模样。”
而李昭辞,只配做下人做的活,为战王推着轮椅!
映在绿树红丛中的清缘寺,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霞色之中。
几人走到清缘寺内,见寺内坐落着一尊硕大的观世音菩萨。
清缘寺墙上还有“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一看就知道有一些年头。
殿内的木桩经过时间的侵蚀,有一些外皮已经剥落,可以看出清缘寺的历史悠久。
香火缭绕在清缘寺殿内,李昭辞嗅着缕缕檀香,一面观摩一面推着战王往清缘寺的一条走廊里走去。
一位小和尚将他们领到一扇雕花的木门前道:“慈恩师太已经在里面了。”
李赵氏点了点头,抬头对李昭辞道:“昭辞啊,王爷与妍儿求姻缘符,你就不要进去了。”
李昭辞刚想松开战王的轮椅,李雪妍见状立刻想继续推战王,却听战王对李昭辞道:“你推本王进去。”
李赵氏支吾一阵,又惧怕战王的威压,只能点头,让李昭辞一同跟了进去。
站在里面的小和尚将门关上,隔绝了李赵氏探究的视线。
慈恩师太闭着眼,听得开门声,便停下了敲木鱼念诵的动作,抬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异常恭敬地道:“见过战王殿下。”
“殿下为大乾付出之多,是大乾百姓无以为报的。”
见慈恩师太对战王如此景仰,李昭辞知道战王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有人暗暗铭记于心,默默感激着。
第一百九十一章 心随万境转
“殿下为大乾付出之多,是大乾百姓无以为报的。”
战王微微点头,身上冷硬的气息都变得柔软起来。
见慈恩师太对战王如此景仰,李昭辞知道战王从前所做的一切都有人暗暗铭记于心,默默感激着。
慈恩师太慈祥地笑道;“今日听闻殿下携尚未过门的王妃一起前来清缘寺,能见到王爷未来相伴携手一生的王妃,贫尼荣幸之至。”
李雪妍听得此言,立刻用手帕挡住了脸上的笑意:“谢过慈恩师太!”
慈恩师太闻言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站着的黄裙少女,又看了看王爷身后推着轮椅的月衣少女。
战王正想说话,李昭辞立马捂着太阳穴:“好晕....王爷....”
说完就借着头晕迅速地遁离开,仿佛没有注意到战王刹那间的情绪骤变,飞快地离开了房间。
站在外头的穆宇看到李昭辞,立马紧张地上前去:“夫...二小姐,您怎么不与王爷....”
李赵氏见状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昭辞道,鄙弃地哼笑一声:“那是自然,只有王爷与王妃才有资格与师太点缘,相信不用母亲说,昭辞都该明白的,方才要是乖乖听母亲的话,现在就不至于给人赶出来这么难堪了不是?”
穆宇傻傻地站着,还以为真如丞相夫人说的那样,赶忙当着李昭辞的面又拍了自己的嘴:“穆宇嘴笨!小姐莫怪!”
李昭辞朝他摆摆手:“安啦安啦,是昭辞本来就没那福气。”
李赵氏此刻更是心情愉悦,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道:“那昭辞想入战王府做妾,妄想与王爷亲自点缘也是无可厚非,那边有个缘条盅,随便看看自己与王爷的缘路,也能知之一二了....”
听到那边有缘条可求,李赵氏羞辱的话还没说完,李昭辞立马一溜烟地就不见了,徒留李赵氏举着手,站在原地。
看李昭辞那副热切的模样,李赵氏立马察觉李昭辞这贱蹄子即便身份低到泥里,也不忘攀图高枝!
想抢了他们妍儿的锦绣前程!李昭辞想都别想!
李昭辞哪里知道李赵氏看着自己的恶毒目光,此刻她看到了缘条盅旁边的良缘锦囊,终于是为这次清缘寺之旅画上了完美的句号。
李昭辞靠近这些精致小巧的锦囊,每个都漂亮极了,让她目不暇接,左边拿起一只雅致的松柏纹样锦囊,右边拿起一只俏皮的杜鹃锦囊,每一只都令人爱不释手!
但李昭辞目标明确,她观察了一番,眼睛一亮,放下了手里的两个锦囊,转而伸手直直地向左上方的一个绣着银纹的锦囊而去。
李昭辞欣喜若狂地拿着这只锦囊在手里端详,只见锦囊上纹着一只仙鹤,皎洁月色下的仙鹤纹地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瞬间令李昭辞心生欢喜,立刻买下了两只。
小和尚见这位小姐选定了锦囊,便将一只可爱的良缘木珠从锦囊一个细小的空间里塞了进去。
李昭辞本以为锦囊是没有任何缝隙的,竟惊奇这古代绣工如此绝妙,眼睛转了一圈想到了个主意,让小和尚帮她了个忙。
哈哈哈!想必等贺易知发现的时候!定会大吃一惊!
一顿操作下来,李昭辞的良缘锦囊终于到手,她欢天喜地地用指尖描摹着银丝仙鹤的轮廓,怎么也看不够。
本来转脚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了那只巨大的缘条盅,又心痒痒地想要一试。
李昭辞虔诚地跪坐在金盅前,双手交握放在胸前,心心念念都是那人月朗风清的模样,当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金盅无人摇晃却自己动了起来,紧接着便落下一只用红绳卷着的小纸筒。
小纸筒蹦蹦跳跳了几下,骨碌碌滚到了李昭辞面前。
李昭辞还有些惊讶,此刻才慢慢地将手伸向静静躺在地上的卷成小纸筒的缘条。
缘条入手温润轻巧,李昭辞迫不及待地就想将它打开,然而在她抽下缘条上的红绳时,心里竟有些紧张。
仿佛她曾经面临的所有未知,都没有此刻令她在意和忐忑。
李昭辞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利落地展开纸条。
清脆的声音过后,李昭辞睁开了一只眼睛,略微试探地慢慢低头,看清了纸上的内容后,这才重新睁开双眼,全神贯注地一个一个字看过去,像是生怕哪个字被她漏了。
小和尚整理好锦囊,正拿着手里的尘斗,准备走向金盅旁为佛像拂尘。
他们每天都会为佛像拂尘,所以即便经历百年,佛像上都丝毫没有微尘,但这件事已然成了清缘寺里的每个人的习惯。
就在小和尚轻轻地将尘斗放于佛像上,便见方才还兴高采烈从他手上买走锦囊的少女沉寂地跪坐在良缘盅前,一动不动。
小和尚听了手里的尘斗,有些惋惜地看看少女又看看良缘盅,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心随万境转,转处实能幽,随流识得性,无喜亦无忧。世间万事,皆有定数,施主不必烦忧。”
少女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小和尚,将手里的缘条攥紧:“感谢小师傅。”
小和尚受宠若惊,不敢当地退后一小步,握着佛串,复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此刻走廊里响起开门的声音,慈恩师太的声音温柔和缓,恭敬地送战王离开。
李昭辞闻言,将缘条和锦囊放置好,便走过去准备推战王下山。
然而李昭辞一步步地走向轮椅上的男人,那人却像是看不见她一般,让穆宇将他推离了清缘寺。
李昭辞木然地放下打招呼的手,愣愣地看着战王往自己身边路过,战王忽如其来的冷意让李昭辞疑惑不已。
怎么了?难道跟李雪妍有缘无分心情不好?
李昭辞向正在跟李赵氏嘀嘀咕咕同样脸色不好的李雪妍看去。
见李昭辞看了过来,原本有说不尽话的两人忽然摆正姿态,李赵氏轻咳两声,便带着李雪妍跟在战王的身后往殿外走去。
这立马勾起了李昭辞的疑惑,慈恩师太是对他们说了些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她有喜欢的人了
李昭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懒得再猜,隔着布料拍了拍这次求得的锦囊,深呼一口气,跨出了清缘寺大殿。
见战王换了下属推轮椅,太子眉眼一挑,揶揄道:“怎么样?三弟的缘路可还顺?”
“三弟缘路如何,自是不必大哥操心。”
战王仿佛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便被穆宇推着下了山。
李昭辞慢慢悠悠地从清缘寺走出来,发现所有人的视线如同聚光灯一般打在了自己身上。
庄芝妙担心地走了过来:“昭昭....你和战王之间,怎么了?”
李昭辞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说:“没什么呀,该是战王方才对慈恩师太的话有感而发,想要独自疏解一下。”
庄芝妙听言这才放下心来:“还以为我们昭昭被战王欺负了!”
糯叽叽的粘人糕抬头看着李昭辞气势汹汹地说:“不管是谁,敢欺负昭昭你!我都一定会帮忙的!”
原来妙儿的第一反应竟是先担心自己,李昭辞心头一热,果然是她的好姐妹!
李昭辞总算可以解放双手,买了些糖串给孩子们,和桃镜妙儿他们,几人一起边吃边玩走下了山。
等李昭辞美滋滋地吃完糖串,终于下到了环绕着绑着红绸带的合欢树的山脚下。
李昭辞遥遥地看到战王已经上了马车,脑子里一根不小心断掉的弦忽然系了回去,让李昭辞猛地一惊,飞快地跑向了战王的马车。
完了完了,战王这么反常,不会到时候不认账吧?!
见李昭辞向此处靠近。
原本准备行驶的马车,却被冷峻的战王一声令下,缓缓停了下来。
李昭辞气喘吁吁地站到了战王的窗户旁,叉着腰歇了一会,才勉强说得出话来:“王爷....您怎么了?您没生昭辞的气吧?”
听着马车外的人试探的小颤音,战王缓缓低头,捏紧了手里的东西。
李昭辞半没等到回应,刚想再复述一遍,便见战王的窗户里忽然飞出了一条轻盈的东西。
李昭辞手忙脚乱地在此物掉在地上前快速地抓紧手里,只见柔软的绸缎垂下,一头纹着一个世上绝无仅有的图案——每一条合欢树上系着的红丝带,都会有两个成双成对的特殊图案,将其一分为二,赠予你所爱之人,若是将其分别戴在手上,即代表两人心心相系。
那刺眼的红从李昭辞的手心映入眼帘,此时战王的马车也绝尘而去,只远远留下一道缥缈冷冽的话语:“今晚带着它找本王,本王实现答应你的条件。”
李昭辞怔愣地站在原地,难道战王殿下真的对她....
不可能啊?李昭辞难以置信,她实在是想不通,但手上的红丝带,却不容她否认。
搭乘着马车回到李府,战王默默地下了马车,像是可以回避李昭辞一般远远地走在前头。
黄淑珍听了女儿说的关于早上的事,也难以置信这个做了轮椅上的病弱男人原来是战王殿下!
以为自己黄粱美梦差点泡了汤,原本在清缘寺没有机会靠近战王殿下,此刻回来自己的府邸,仿佛也大起胆子来,带着李兰愫靠近了战王。
“王爷!!”
黄淑珍带着李兰愫歉疚地向王爷道歉:“今天早上实在是愫儿的万分不对,愫儿还小,王爷您尊贵至此,不会跟愫儿计较的吧?”
战王仿佛没有其他心情,只淡淡道了一句无妨,便再无与黄淑珍说话的意思。
黄淑珍捏了李兰愫一把,李兰愫到了战王跟前,甜甜地说:“王爷您英勇无双又大人大量,实在让愫儿崇敬不已!”
少女眼里的爱慕此刻丝毫挡不住,紧紧地抓着战王不放。
李赵氏看到这一幕就来气,这些牛头马面!一个两个都打的什么心思?!都想在她女儿的锦绣前程面前掺一脚不成?!
眼看着李赵氏准备上前将李兰愫骂个狗血淋头,却见一直没有过多话语的老夫人忽然攥住了她的手臂,示意她接着看。
战王这次居然不但没有冷声将身边的人斥开,也没有冷冰冰地摆着冷脸,转而任李兰愫在自己旁边叽叽喳喳。
李雪妍见状,立刻心生不平嫉妒难忍地摇晃了一下老夫人的手臂。
老夫人却严厉地看了李雪妍一眼,低声道:“你的正妃之位总归老身会尽力帮你守着,但这侧妃,好说只是个妾,老身觉得还可以再斟酌一下。”
李赵氏便顺着老夫人的视线朝李昭辞望了一眼,此时结合着老夫人的话,瞬间豁然开朗!
娘的意思是!现在战王对李兰愫也有了兴趣,那战王侧妃的位置,又多了一个人选!
李家大房不是好拿捏?李赵氏面色阴沉地看着黄淑珍和她的蠢货女儿,若是战王的侧妃从李昭辞换成了李兰愫,那就更好控制了!
李赵氏眉飞色舞地看着老夫人,敬佩地道:“还是娘更会把握,终究只是换个人过去服侍我们妍儿罢了。”
老夫人沉沉地嗯了一声,仿佛早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心里也有了把握。
甚至这次晚膳上,战王破天荒地没有要求李昭辞坐在他身边,李家人个个咬着筷子,都知道李昭辞这是不再受战王青睐,即将落下神坛了。
李雪妍倒是心中愉悦,饭都多吃了两大碗。
因此除了饭桌上胃口都不太开的两人,李家人今天难得地其乐融融,一顿饭吃得喜气洋洋。
战王稍微吃了几筷子,便让穆宇将他推了下去。
李昭辞心事重重,看战王那样,她怎么觉得自己的条件有点悬呢?
但战王毕竟是一言九鼎的王爷,应该也不会跟她玩些阴的翻脸不认人。
战王的红丝带实在烫地慌,今晚她就会将它物归原主,好好地跟战王说清楚——她有喜欢的人了。
月下花前,竹影曳曳,微风徐徐。
李昭辞提前到了战王所说的地点。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战王竟比她还更要早到。
风拂过战王披下的墨发,夹杂着花香竹意还有一丝沐浴过后的清香,萦绕在李昭辞身边。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你拒绝本王
男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她,听着竹声随风敲击,轻缓地道:“你有决定了?”
见少女没有回应,战王缓缓转动轮椅,看向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一抹月色。
少女的手背在身后,战王神色晦暗不明。
一阵无言过去,战王叹了一口气:“跟本王说说话吧,你对本王真的没有一点...”
李昭辞忽然缓步向前,战王抬起眼眸,眼睛亮了起来,喉头滚动了一下。
战王默默等待着李昭辞的第一句话,然而李昭辞压根没有开口,只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
李昭辞的动作简洁明了,战王的眼神缓缓变深,他看着少女手心的红色丝带缓缓垂下,随后才告诉他:“王爷,这条红丝带,昭辞不能要。”
“你...”
战王仿佛难以置信这是李昭辞给他的答案,坐在轮椅上怔愣了数秒,紧接着就深深地蹙起眉,声音低到了冰点:“你拒绝本王。”
李昭辞展开手心,红丝带随着风微微舞动:“王爷身份高贵,昭辞定不是一个能配得上与殿下相伴一生的人...”
“你骗人!”
战王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李昭辞的话,阴鸷的视线紧紧地盯着李昭辞腰间的鹤纹吊坠,李昭辞瞬间知道了战王的意思,用手护着腰间的吊坠。
战王冷笑一声:“相伴一生,又何来配与不配一说?”
“本王早就知道,不过是你心有所属...”
战王的声音缥缈在风里,传进李昭辞的耳朵。
竟然战王早已知晓,李昭辞也舒了一口气,不置可否,见战王缓缓转着轮椅靠近她,指尖触上翻飞的绸面,从李昭辞手里拿回了没能完成使命的红丝带。
战王冷冷地看着李昭辞的眼睛,李昭辞也与他对视着,片刻后,少女便轻声细语道:“王爷一定会找道真正心爱的人。”
男人手里的红丝带差点被风吹散,他自嘲一笑:“所以本王给你的条件,你还要吗?”
李昭辞听言立马点头:“王爷....”
“本王知道你要什么,到时候回京城,本王会解决的。”
战王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现在,离开本王的视线。”
李昭辞看着战王厌弃的眸子,此刻也知道自己是踩在战王高傲的自尊心上蹦跶作死,立刻识趣地离开了战王的视线。
相信不用多久,战王的退婚旨意就能下达到她身上了。
战王再一次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静静地伫立在萧瑟的竹影间,指尖拈着一条失意的红丝带。
就在战王离去后不久,竹林旁的草丛里发出窸窣响动,有人也同样离开了这个地方。
老夫人房内。
一个侍女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跪在了地上:“奴才回来了!”
李赵氏一看见她,就立刻将敷在腿上的热毯扯开,心急地倾身向前,焦急地问:“你这狗奴才!怎么去了这么久!快说!你听到了些什么?!”
这个叫春儿的侍女是李赵氏来了李庄在人牙子手里随便买来应急的其中一个下人,但春儿虽来到李赵氏手下没几天,就知道这位丞相夫人脾气暴躁,下人犯错就保不住小命!
李赵氏自从知道了上次在如烟客栈看到的那些不过是劫匪所施迷魂药烟对他们下的幻觉后,就已经抛掉了之前的忌惮。
到后来私底下询问了鲍爷,得到了鲍爷的安慰后,李赵氏更是有了底气,瞬间就重回之前的做派,甚至因为觉得自己之前的愚蠢想法,杖毙了几个看不顺眼的下人,都秘密解决掉了。
此刻夫人正好奇战王与李昭辞私会时说的悄悄话,春儿知道自己若是没有让夫人满意,自己面临的只有一个死字!
她抖擞着弱小的身体,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禀报夫人....因为战王与二小姐...先前说的声音太小....春儿没听清....”
李赵氏闻言果然雷霆大怒,唤来了两个雄壮的打手,厉声说道:“这该死的奴婢!我吩咐的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留着你有什么用!你们把她拖下去!玩完了把她杖毙!”
两个长相丑陋的壮汉将手指里的筋捏地咯吱作响,肮脏的视线黏在可怜的春儿身上。
“不要啊!夫人不要啊!!”春儿卑微地求饶着,脑海忽然里划过一个重要信息,她立刻脱口而出:“夫人!春儿听到了战王最后一句话!战王叫二小姐离开他的视线,仿佛是再也不想看到二小姐了!”
李赵氏听完脸色重新有了光彩,就连李雪妍也是欣喜若狂:“你说的可当真?!战王殿下真的这么对李昭辞说了?!!”
春儿跪趴着,哭着道:“春儿绝对没有听错!春儿对天发誓!!”
李雪妍喜形于色地叫唤道:“娘!太好了!战王殿下终于不会再受到李昭辞那个鬼女的蛊惑了!”
老夫人坐在上位,转着手里的木珠,此刻才缓缓道了一句:“老身早说了,战王不过是一时对李昭辞兴起罢了,该抛弃的时候也不会心软。”
李雪妍不断回想着方才偷听战王与李昭辞对话的眼线带回来的消息,心中的喜悦如何也无法平复,她激动地对着李赵氏说:“娘!明天一早!我就要好好地嘲讽李昭辞一顿!”
李赵氏却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竟然李昭辞已经被战王殿下厌弃了,那我们也不能再留着李昭辞这个容易反噬的害虫了。”
“如今我们距离京城千里之遥,即便李昭辞能耐再大,也没人能就她的命了,今晚,我们就要让李昭辞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见李赵氏如此胸有成竹,老夫人打量了她一番,也颇有兴味地道:“哦?你缘何如此有把握?”
李赵氏却不想提前揭晓这门大戏,故弄玄虚道:“娘您就放心吧,孩儿自有安排。”
春儿一抬头,便对上了夫人冷漠的视线,夫人看着她的视线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把她拖下去,不能留活口。”
春儿听言,立即哭喊道:“不要!!夫人!您饶了春儿一命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雨浇梅花刑
两个壮汉立刻上前,在春儿身上乱摸一通,便舔着舌头将春儿脱了下去,粗暴地任由春儿柔嫩的皮肤被粗粝的地面擦出了一条血痕。
“夫人!求求您!!!”
春儿悲惨的声音拐出门外,就因为一道响亮的巴掌声戛然而止了。
李赵氏嫌弃地看着地上的血痕:“真是晦气,娘,孩儿这就让人来拖干净。”
老夫人摆摆手:“回去安排你的事情吧,老身来解决。”
李赵氏就知道老夫人向来对李昭辞没有感情,此刻也立即领命带着李雪妍退了下去。
明月高挂,深夜不时闪动一两声虫鸣,李昭辞心中还挂念着今日在清缘寺金盅里的那张纸条,怎么也睡不着。
屋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怪异的响动,李昭辞忽然起身,看向窗户边上撒下来的月光。
“咕吱咕吱。”
李昭辞忽然转头,锁定了声音的来源。
难道是老鼠不成?
李昭辞疑惑地下了床,往屋子里照不到月光的黑暗角落一步步走去。
“咕吱....咕吱咕吱。”
就在她即将踏入黑暗时。
那漆黑的深潭里忽然跳出来一个怪异的东西,直接往她的脸上蒙去!
好在李昭辞反应敏捷,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这诡异的蒙脸怪。
那发着咕吱怪声的怪东西扑在了地板上,李昭辞看得不真切,便靠近了一些。
那东西长得奇形怪状,更偏向一个人形....
李昭辞忽然蹙眉,这白色的东西,仿佛一个纸人。
白色的诡异纸人在地上扑腾了一下,便紧紧地黏牢地面,身上逐渐濡出水渍,将地面牢牢吸住。
李昭辞心下一惊!这东西方才要是蒙到了她的脸!岂不是会把她活活闷死?
思绪百转,李昭辞忽然想到了一个酷刑。
明朝东厂发明过一种刑罚,有一个动听的名称“雨浇梅花”。
就是把人犯四肢固定在柙床上,使之动弹不得,然后将沾湿的黄表纸一层层蒙在脸上,堵住口鼻,使之窒息。
一般情况下用之刑讯,偶尔也用作处死的方式。
这种刑法不象打人会留痕迹,而是丝毫没有伤痕就能让人蹬腿,根本不留踪迹!
这个奇怪的诡物出现在她的房间里,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有人想让她死!
暗处忽然继续发出声音,李昭辞迅速偏头,听着黑暗里的不断的纸页翻动声,李昭辞眸色一沉,听着声音...这些玩意,看来来了一大沓啊。
她立刻想后退去。
黑暗处忽然如同开凿了一处泉眼,诡异的纸片人井喷式地往李昭辞冲去!
李昭辞翻了几个跟头,躲进了床底下。
纸片人糊地到处都是,地面很快就积起了薄薄的水层,几乎要漫道床底下。
但这些纸片很快就发现了李昭辞的藏身之处,哄然往床底下飞去,李昭辞一个翻身,再次躲过了一劫。
龙卷风一般霸道的纸人汇聚在床边,几乎将颇有分量的床给整面掀翻!
可恶!!
这要是不逃出这间屋子,天亮之前她很快就能成为这异世第一具木乃伊!
只不过真正的木乃伊裹的是纱布,而她,会被这些变态的厕纸人给裹得严严实实!变成一具厕纸木乃伊!
李昭辞眼疾手快,迅速穿过纸片人,妄图想从窗户跳出去。
然而这些东西明显察觉了李昭辞的路径,很快一个个搭着伙蒙上了窗户。
它们的身上瞬间湿濡,黏在一起,将窗户堵了个完全。
李昭辞看着薄弱的月光照在这层纸糊的窗套上,渐渐地越来越隐形,眼前的光消失殆尽。
然而屋内的风声却丝毫没有停止,那些东西完成了使命,便前仆后继地向李昭辞袭来。
李昭辞在黑漆漆的室内靠着感知力躲过了几次攻击,刚刚她试过呼救,但这些东西很聪明,今晚风声烈烈,它们的行动声融入了屋外的风声。
李昭辞不死心地再呼救了一声,然而在这屋里,她竟听到了回声。
完了,这些东西该不会。
李昭辞掏出原先的爆亮小钢炮,猛地在地上砸了几下,她立刻发现,这地板的质地都不同了。
手电筒砸在上面,仿佛砸在了一层棉絮上。
此时小钢炮居然神仙显灵般亮了起来。
纸片翻飞的声音不断在李昭辞耳边萦绕。
李昭辞难以置信地看着屋里的景象,嘴巴都合不上了。
只见这些纸片人把她的房间糊的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没有放过,无论是窗还是门,此刻都被封上了厚厚的一层纸条。
这些东西湿濡过后干涸,就变成了茧一样的东西。
李昭辞抓着手电筒照向了这些东西来源的黑暗角落。
只见这些东西是顺着她房顶的一条裂缝里爬出来的,凭借着它们极薄的纸张身体,此刻源源不断地挤进李昭辞的屋内,除了这条供它们进来的裂缝,迅速将她的房间完全与外界隔绝。
李昭辞冷笑一声,这些东西!是要把她裹成一个茧,然后活活闷死?
呵!想都别想!
虽然她的元灵内尚有契约鬼灵,但此刻空间被压迫地极小,几乎不能容忍第二个人在屋内大动作活动,此刻释放怕是弊端更大。
不过若是还剩些之前对付椿依的烟虫那种能够形成攻击性结界的结界石,此时对付这种密密麻麻的东西是最为致命的!但因为她没有,所以她只能单刀迎战了。
再怎么样,纸也是怕火的!
这些东西围满她的房间,想必也是怕她用火攻,因为一点屋内出现一点火星,就会将整座房子连带她一起烧成灰烬。
这就代表着,她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就在这紧要关头,李昭辞忽然想到了办法,冷声一笑,伸手做决结出了一个结界。
只见一抹光亮彻屋内,少女身边升起了一个保护罩。
李昭掏出莲烬,就往窗户上厚厚的一层纸茧划去!
此时结界忽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李昭辞听着这声音,心里一咯噔,立刻抬头观察了一下结界。
只见纸片人团如同万军压境,自己的结界,竟差不多被它们压垮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贺易知,不是叫你不准来?
而且不必要让她的结界完全破裂,只需要被它们凿出缝隙,挤进了结界内,她就必死无疑!
李昭辞暗暗一唾,加快了划窗户纸的动作。
然而当她差不多划开一半的时候,她竟发现外面也同样有人在破坏她窗户的这一层茧!
李昭辞讶然一惊,这锋利的刀刃比她此刻的莲烬更要锋利强悍,外面的人力气十足,很快就将茧削了一大半。
李昭辞看着自己即将破灭的结界,碎裂声此起彼伏,此刻她猛地抬起刀刃,嘶啦一划。
莲烬带着火星迅速将茧划开,这些纸茧极其易燃,火星迅速蔓延开来。
结界上的纸人开始狂躁不安,李昭辞的结界越发岌岌可危!
就在她的结界碎掉的一瞬间,窗户的茧被溶得差不多,眼看着火势即将变大,忽然有人将带火的窗户茧破开两半,打开了一条如同山崩地裂的大口。
一只有力修长的大手攥住她的手臂,层层叠叠的纸片人从结界碎掉的地方轰然倒下!李昭辞被这股外力一拽,直接掉进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里,砸得她头昏眼花。
熟悉的感觉忽然袭来,李昭辞模模糊糊地喃喃一句:“...贺易知....不是叫你不准来吗...”
男人的胸膛开始震颤,李昭辞听道了男人心跳以外的声音:“李昭辞,谁允许你将本王认成别人的。”
这声音....不是战王吗?!
李昭辞的脑袋嗡地响起警报声,瞬间后退到离战王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战王的气息骤然变得冷肃起来。
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李昭辞实在想不到他方才是如何费力划开窗户上厚厚的茧,又如何帮她脱离虎口危险,但方才...她居然认错人了,真是太对不住了。
李昭辞歉疚地对战王道:“王爷...抱歉,昭辞感谢王爷出手相救!”
战王默默转动轮椅,冷冷地看了李昭辞一眼,又看了看旁边被火烧掉的房子,准备离开,语气冷硬:“本王真是费力不讨好。”
李昭辞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微微叹了一口气,走近战王:“王爷,昭辞推你回去吧。”
战王丝毫没有回头,凛然地扔下一句话:“别靠近本王!”
李昭辞被战王语气里咬牙切齿的怒意所阻,只能顿在原地,看着战王越行越远。
等战王的身影消失无踪后,府里开始有下人发现了火情,开始叫唤起来:“失火了!”
“走水啦!!走水!”
桃镜被李昭辞叫醒,又去带着孩子们出了房子。
几人还刚刚从梦里惊醒,察觉屋外亮如白昼,仿佛太阳升起来了似的,不禁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这哪是什么太阳,是她家宝贝小姐的房间失火了!
“小姐!您没事吧?!都怪桃镜!”
桃镜通红着眼,紧紧抱着李昭辞:“桃镜罪该万死!没有检查好小姐的油灯就去睡了!还好小姐没事!”
李昭辞笑出了声,这小家伙,又开始把祸往身上揽了,桃镜对待她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从来没有一次是遗漏的,她赶忙安抚道:“不是的,桃镜,不怪你!”
李昭辞抹掉桃镜的泪花,随便编了个借口,虽然桃镜将信将疑,但她向来是最相信自己,此时嘴里喃喃着小姐没事就好,又抱紧了她几分。
此时渺儿不知道从哪里捡到了一张奇怪的碎片,虽然绝大部分已经烧地面目全非,但渺儿的眼神依旧很古怪,她端详了一阵,向李昭辞举起手。
“昭昭姐姐。”
李昭辞看向稚嫩的渺儿,手里正拿着方才想要致她于死地紧追不放的诡异纸片人,听得渺儿说:“这里怎么会有麓山纸人?”
“麓山?”李昭辞并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但渺儿竟知一二,李昭辞脸上也漫上了疑惑。
渺儿眼睛亮了起来:“麓山就在我们那座山旁边。”
闻言李昭辞立马有了探究的心思,想必这次李庄之旅结束,还有必要去一次麓山。
府里的下人提桶的提桶,浇水的浇水。
“夫人!”
下人们看到了李赵氏,连忙跑了过去:“夫人!二小姐的房子失火了!!”
李赵氏一副担心,泫然欲泣道:“二小姐有没有事?”
李昭辞冷笑一声,从一旁走了出来:“夫人是希望昭辞有没有事呢?”
李赵氏一见李昭辞,脸上的惊恐一览无余:“你...”
李雪妍也从愕然中回过神,指着李昭辞的面门骂道:“李昭辞!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娘前来关心你!你还如此狼心狗肺!!”
李雪妍指着熊熊大火:“你就该烧死在这房子里!”
李昭辞看着李雪妍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这就是你的最终想法吧?”
“你!”李雪妍破口大骂:“我就是想让你死!李昭辞!你该死!!!”
“好了妍儿。”
李雪婉缓缓走了进来,轻飘飘地看了李雪妍一眼,看着李昭辞说道:“昭昭妹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李昭辞必定是身后有能人相助。
李赵氏看着李昭辞心中大骇,想起了李昭辞嘴里说的那个乾明大师。
李雪婉看着母亲表面拼命表现得平静,只能道:“竟然昭昭妹妹没事,我们也回去吧。”
李赵氏被李雪婉挽着回了房内。
李雪婉看着母亲此刻无法平复,盯着她无法相信地道:“婉儿...不可能的...鲍爷明明说...”
“娘。”
李雪婉忽然将李赵氏给打断,低声道:“小心隔墙有耳。”
李赵氏瞬间哑了声,看着身边两个侍水的侍女。
侍女们一个端着托盘,一个侍女还在为李赵氏倒着温水,此刻被李赵氏如同毒蛇一般的眸子死死锁定,倒水的侍女手一抖,将水漫出了杯沿,侍女害怕地后退,又将身后端水的侍女撞得往后摔了出去,白瓷水壶瞬间掉落在地,爆炸声响起,瓷片四溅,李雪婉被这动静吓到,立刻往外跳去,生怕这些碎瓷划破了肌肤留下疤痕会惹太子生厌。
侍女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觉得自己命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