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透底1
“没事就好，下回可小心些，不然要是摔破了皮看你不哭鼻子？”
仔细的查看了一番，见姜妮身上果真并没有伤口，只是沾了些灰尘。姜自强松了口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笑道：“走吧，爸爸带你买油条去。今天让你吃一整根吃个够。”
“好。”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父母才能够这样，把自家的孩子放在心尖尖上宠了吧？不管眼前的是不是梦境，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爸爸总是真的。
如今爸爸和妈妈都逃过了一劫，都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一瞬间的心酸，姜妮忽然想通了，不再多纠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到小时候。她对着姜自强使劲的点了点头，露出欢欣鼓舞，发自内心深处的开心笑容。
这孩子，平日里自个和媳妇也没亏着她，缺了她的吃喝啊？怎么现在不过只是一根油条，就照样能叫她满足成这样了？难道这都是因为那场噩梦的缘故？
姜妮的笑容，让姜自强顿时也跟着发自内心的愉悦起来。只是愉悦之余，他这样别扭的念头还是忍不住的闪过。
只是这会儿他来不及深思，摸了摸姜妮的小脑袋笑道：“走吧，小馋猫。”
......
早餐桌上不仅有平时并不算常见的油条，还有往常从未曾见过，油水十足，好吃的不得了的手撕千层饼，这可把卫家的几个孩子给高兴坏了。
不仅是孩子们高兴，就连回来吃早饭的，姜妮的舅舅卫国强和舅妈杨凤琴见了也都是一笑。
都对第一回上门，虽然给他们带来了不便，却格外大方。还自觉给家里改善伙食的姜自强，更是热情了几分。
饭后，哪怕是一夜无眠，姜自强和卫红玉也没有回去睡个回笼觉的打算。
一家四口人带着从家里专程带来的香菇、肉干、竹笋等等山货，跟着卫建华和丁梅一起把海市几家比较亲，走的也近的亲戚家都走了一遍。
走完亲戚，随后的几日卫红玉才带着姜自强和姜妮、姜巧巧，又把海市的名胜风景区大半都逛了一遍。
除了逛景区，一家人当然也不会漏了逛海市大大小小有名的百货公司、商店。
大包小包的糖果、饼干，各色可以存放的糕点、麦乳精、奶粉，小架方便携带的收音机、手表、皮鞋、丝绸的睡衣、的确良的衬衫、裙子，各色薄的厚的布料......
大半的东西，姜自强和卫红玉买完也并不会带回去，而是直接送去了邮局邮寄。在海市停留的日子，仅仅只是邮费就又是一大笔开销。
当然，除了给自家买的，卫红玉还顺带着给娘家人也买了不少的好东西。最惹人眼的是一台十四寸的黑白大电视和一辆自行车。
当大电视裹着包装箱，被结结实实的绑在自行车后头搬回来的时候，几乎整个弄堂都被惊动了。
姜自强和卫红玉这样的大手笔，这让本来就看他们眼睛都不眨的大肆买东西，早就看的心惊不已的卫家人，更是目瞪口呆起来。
丁梅没忍住把卫红玉拉到边上责备道：“你怎么能这么乱花钱？你们哪来的这么多钱？不说别的，光是这电视和自行车都得大几百块了吧？”
不安的偷偷往姜自强那边瞄了一眼。
丁梅只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一边忧心小女儿、小女婿的这大笔钱来历有问题；一边也生怕小女儿这般把钱物扒拉到娘家的行为，会惹的小女婿心里不快，让他们夫妻之间闹矛盾。
“七百八，电视六百，自行车一百八，这是发票。妈，您收好了，这万一电视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是可以凭着发票或者是换还是修理的。”
把两张折叠整齐的发票塞给丁梅，卫红玉笑道：“你就放心吧，这电视机和自行车可不是我要买的。是自强特地找来的票，就是为了感谢你们把我养的这么好非坚持买的。”
“自强坚持的？”丁梅有些惊讶，然后压低了声音遮掩的问道，“那他知不知道，你之前已经给了我那么一大笔钱的事情了？”
“知道啊。”
卫红玉坦荡的点头，不过也也配合着丁梅压低了声音的道：“家里的钱虽然是我在管着，但是大笔的支出我都不会瞒着他。原本我还只说三百，给一千也是他提出来的。”
这话卫红玉没有骗丁梅，早前夫妻两人也没想过要露富。来海市之前都商量好了的给她娘家三百块钱，也没打算着再给娘家买电视、自行车。
不过在听了妮儿的那个噩梦之后，两人商量了一番都决定该花的钱还是得花，尤其是对着对的人大方些没坏处。不然若是有个万一、意外什么的，孩子还没有长大，那些钱最后到底便宜了谁去还真难说呢。
反正他们夫妻实则是不差钱的，也不缺赚钱的本事。
之前形势那般紧张的时候，那时候他们都能够瞒着众人悄悄赚下那许多不为人知的家底。
如今的形势眼看越发的好了，国家已经开始允许个体户的存在。他们又有那么一个隐秘的地方，只要他们勤快些，还愁今后赚不来更多的钱？
对着因为太过于震惊有些呆滞了的丁梅，卫红玉笑着在她耳边低低道：“妈，放心吧，自强其实能干的很呢。
以前不让做买卖的时候，他就悄悄的从山里带山货出去售卖。如今就更不用说了。往后咱们可以光明正大做买卖的时候，咱们就更是不可能缺了钱财用。
这些我可只敢偷偷的告诉你知道，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们这些年偷偷攒下的钱除了这些天花掉的，还剩下五六千呢。”
“......”
五六千？
自家一大家子这好几个人合起来，一个月赚的才多少？除去吃喝用的，一年省吃俭用能存下来百来块钱都算是多的了。五六千，还是这般大手大脚花剩下的？小女婿的这山货买卖做的，难道真的这么赚钱？
丁梅听完先是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然后脸上露出满满的疑惑，忧心忡忡的看着卫红玉，压低了声音再问：“做买卖，就真的那么赚钱？”
“当然是真的。”
第17章 透底2
卫红玉点头：“你也知道我们那地方其实并不缺粮食什么的，就是最困难的时候也没听说饿死过人的。
我们那粮食不少，山野货也不少，只是路不好，所以想把东西运出去得费大力气。别人只要饿不死自然不愿意干那费劲的事情。可是自强----”
卫红玉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自强打小的那情形就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别人干不了的活，吃不了的苦他是不得不吃。
为了赚钱，他打小就在山上隐蔽，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偷偷的开了一块地，种了不少的粮食，还养了鸡鸭鹅兔子什么的。”
看出来丁梅的担心，卫红玉小声的解释了后无奈的道：“这都是被逼的，你也知道，若不是这样自强只怕是早在遇上我之前就得饿死了。”
看丁梅知道了自家的收入来源之后，脸上除了心疼依然有担心，卫红玉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你放心，我们做的特别小心，这么多年了不也都没事么？
过去都没事，往后政策放开了还能有什么事？况且我们也都不是轻狂的人，平时那些钱和东西也大半都不会放在家里头。日常露出来的吃穿用度更是跟别家的没太大差别。”
顿了一下，她俏皮的又笑道：“就算是偶尔被人撞见，我们吃的用的比他们好些也没什么。毕竟大家都知道我是海市的知青。
他们都知道我后头还有个特别心疼我，条件很不错的娘家，会时不时的都会接济贴补我们不是？
这一次我们买了带回去的这些东西，大半我们也都不会叫人看见。能拿出来叫人看见的也会编个很好的理由和借口。”
“你们啊......”
看卫红玉都把话说成这样了，丁梅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但是依然点了点她道:“不过你们两个孩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将来花钱的地方还有许多，这该省的还是得省着点。”
“妈，这不是我们难得回来一趟么？你女婿想表孝心我总不能使劲拦着吧？你就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着呢。”卫红玉连连点头。
哪怕是对着亲妈卫红玉也没敢说实话。实则他们家剩下的钱哪里是只有五六千？这数字再翻个几番还差不多。
她敢保证，她若是真敢说出实话，非得把自个的亲妈吓出心脏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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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的日子总是格外的短也格外的容易过，转眼就到了离别的时候。再怎么不舍，也到了卫红玉依依不舍，辞别娘家人踏上归程的日子。
先是火车，再是长途客车，一家人好不容易回到最靠近姜家坳，也是姜妮上辈子生活的时间最长，足足有十几年的通山镇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从通山镇往姜家坳还有三十几里的山路要走，这路崎岖难行，有一段就连自行车都不好通过，得牵着走靠着脚来丈量。
若是这时候回去，不说等到了家只怕是都要到半夜了。就说黑漆漆的路上，这万一因为看不见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可若是不回去，这通山镇又只是个小镇子，这时候还压根就没有什么可以住宿的旅馆或是招待所，若是想要找地方借宿一宿，这黑灯瞎火的......难道一家人今晚上就只能找个屋檐，在外头露宿一晚上了？
就在姜妮暗暗担心不已的时候，却见父母面上却没有半分焦急的神色，直接领着自己和妹妹往一个方向走，弯弯绕绕的最后停在一个挂着把大锁的院子外。
看着爸爸掏出来一串钥匙娴熟的开锁推门，姜妮：“......”
“到家了。”
看姜妮傻愣愣的样子太有意思，卫红玉忍不住的“噗嗤”一笑解释道：“妮儿记住了，这里也是咱们的家哦。不过这里现在谁都不知道，妮儿也要保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好。”
姜妮好奇的打量着装了电灯，已经变得亮堂堂的屋子带着几分兴奋的点头。
爸爸和妈妈的这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谁能想到他们家竟然在这通山镇上还有房子？
想到上辈子这房子并没有落入那便宜爷爷、奶奶和小叔、小婶的手上，虽说最终不知道是便宜了谁。
不过不管是便宜了谁，只要没便宜了那几个不配占到便宜的人她就高兴了。
不过上辈子除了这房子之外，爸爸和妈妈随身携带，足够给外公和外婆家买电视机和自行车的大笔钱也没有人发现又怎么说？
扑闪着大眼睛，姜妮一脸好奇的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很是犹豫思量了一番之后才终于小声的问道：“我记得在那场梦里面，出事了以后舅舅和小叔都去了。可是，谁也没有从你们身上找到那么多的钱啊？”
当时爸妈出事的时候她还小，又是个真正的小孩子。当时骤逢巨变，她除了伤心难过之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其它。
可是等到她慢慢长大，回忆起来的时候，通过种种的迹象分析却是能够肯定，当初不论是舅舅那边或是小叔那边都没有得到那笔钱。
既然那笔钱是存在的，那没理由舅舅和小叔会错过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小鬼大。”
轻轻点了点姜妮，卫红玉牵着她的手走到姜自强已经放下来。并不是竹编，而是用绳索和粗布一同混合编成的，既可以用来背姜巧巧，也可以用来装其它物件的背篓边上。
先是把背篓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掏出来，然后卫红玉当着姜妮的面从里面将背篓底部和四面某处固定的绳结拉开，让她看里面藏着的还剩下不少的成卷大团结，一脸得意的道：“这可是爸爸按着妈妈的想法编出来的，厉害吧？”
厉害，太厉害了。
谁还能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土气不起眼，还用的已经有些陈旧的背篓里面还另有机关，藏着常人不敢想象的巨款呢？
姜妮想到上辈子这个背篓是被带回了姜家坳的。只是因为不起眼，还被嫌弃晦气没人要它。
是她，因为这是爸爸和妈妈平日里经常使用的东西，所以被她给爱惜的收了起来。
但是她也没能够收多长时间，这个背篓最终被见不得她好的姜大志故意使坏，偷偷给丢进了粪坑里面。
第18章 透底3
看着面前还剩下不少的大团结，再想到前些日子被爸爸和妈妈在海市花掉的那些。两者加起来的数目......
姜妮猛一下笑了起来。
哈哈，上辈子，直到了娶妻生子了，都没能在这镇上混上一套自己的房子的姜大志知道。这个曾经，最终被他丢掉的背篓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么？
带着愉悦的心情，姜妮又被领着参观了一圈这个小院。
这个小院并不算大，院子里除了一个小小的水井之外，就只搭了个葡萄架就没剩下什么多余的地方了。
大大小小的房屋统共五间，三间卧室，一间厨房，一间杂物房。
东西不多看着一目了然。
不过等到姜妮亲眼看着爸爸把固定在卧室墙上的大衣柜门打开，直接把衣服挪开，掀起衣柜的底板露出底下的地窖出入口的时候。
等到进到地窖，看清楚里头堆满了的陶缸里面放着的粮食和各种山货。还有藏在隐蔽处的小陶罐里面放着的十来卷大团结，和五六根的小黄鱼之后。姜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瞪圆了眼睛。
“这些钱不是咱们家所有的钱，只是其中的一点。妮儿，等回去了爸爸妈妈再带你去一个地方，那地方从前只有爸爸和妈妈知道，以后添了个你。去了你就知道了，那里才是真正存了咱们家大半家产的地方。”
笑眯眯的摸了摸姜妮的小脑袋，卫红玉很是严肃认真的提醒道：“妮儿，这些可是咱们家的大秘密，是只有我们三个才能够知道的。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知道不？”
“没错，妮儿可千万记住了。这事就连巧巧和你妈肚子里的弟弟或是妹妹，往后你也不用告诉他们。等到以后他们大了，可以告诉的时候，爸爸和妈妈自然会跟他们说的。”
郑重的看着姜妮，姜自强也补充说道：“要是你告诉了别人去，咱们家的这些东西保不准就保不住，要被人给抢走。就连爸爸妈妈难说会不会也被人给抓走了。要是那样妮儿愿不愿意？”
“不愿意。我不要爸爸妈妈被人抓走。”
看出来卫红玉和姜自强这般吓唬自己，纯粹是因为担心自己太小了会守不住秘密。姜妮赶忙认真起来的保证道：“爸妈，我保证，这事我谁也不会告诉。”
“这可是大事，容不得开一点玩笑的。你保证了就得做到，不然后果很严重的知道没？”
又强调了一遍，看姜妮乖乖的点头，姜自强和卫红玉这才算是稍稍放了心。
说实在话，若不是自家妮儿当初的那个噩梦，家里这样大的秘密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孩子才这般小的时候就告诉的。
毕竟，哪怕是再乖巧懂事的孩子，毕竟也只是个孩子不是？
但是，不得不说，在知道了姜妮的那个真到吓人的噩梦之后。再叫两人还继续把家里的真实情况，继续一个劲的瞒着孩子，两人也是一样做不到的。
所以在深思熟虑了之后，两人最终还是都决定冒险把家里的家底透给姜妮知道。免得万一再有个万一，他们多年以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到了通山镇，姜自强和卫红玉都不着急赶回姜家坳。
两人除了决定在镇上的小院好好的修整几日，顺便再把地窖里头存着的粮食和山货都出了之外，还得抽空去把从海市寄回来的包裹分批，不那么引人注意的带回来。
私底下做了多年的买卖，人脉、销路都不缺。哪怕是慢慢的来，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足够姜自强和卫红玉把地窖里面原本的粮食等彻底清空，换上他们这一趟从海市带回来的东西了。
知道刚从海市回姜家坳，势必会惹人注意他们到底带了多少的东西回来。所以在决定回姜家坳的时候，姜自强和卫红玉都没想过要把从海市带回来的东西带回去太多。
在准备回姜家坳的前一日。
这日傍晚，一大早就出了门的姜自强回来的时候骑回了一辆二十八寸，只有七成新的双杠载重大自行车。
看着姜自强把自行车牵进门，正坐在葡萄架下铺着的竹席上，美滋滋吃着洗好的葡萄的卫红玉、姜妮和姜巧巧娘三个，都好奇的看过去。
吐出嘴里的葡萄籽，卫红玉上前仔细的瞧了瞧那自行车奇道：“既然买了，怎么不买一辆新的？”
“新的太招人的眼了，咱们村除了村长家有自行车之外别人谁家还有？本来旧的就已经够显眼的了，再是新的岂不是更是叫人看了红眼病都要出来了？”
姜自强抹了把汗，微微笑道：“这种是载重型的自行车，往后不管是载人还是载东西都好用的很。我们这地方偏，这样的车型新的还没有。我好不容易找到这旧的，若不是我搭上一张自行车票，这车也落不到咱们手上。”
“既然是这样，那旧就旧些吧。不过我就怕它不耐用，用不了多久就坏。”
听姜自强这么一说，卫红玉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家行事还是低调着些好。俗话说闷声才能发大财不是？
所以卫红玉很快的就放下了新车旧车的纠结，只担心的道。
“不会，我都仔细的看过了。你别看这车是旧车，但是实际保养的很不错，各个零件都还好着呢。”
姜自强笑嘻嘻的打消了卫红玉的疑虑之后又道：“这车子大，一会你缝个厚些的棉垫子固定在车后座上，我也做个长些的凳子让妮儿和巧巧都可以坐前头。有了它，明天早上咱们不用再起的太早，可以慢慢的骑着它回去。”
“嗯。”
想到足足有三十几里的山路，哪怕是在这生活了十几年了，但是每次从姜家坳来回镇上的时候，卫红玉依然是每每心里都犯怵。
想着自己只是偶尔的走就不太愿意，这些年姜自强是隔三差五的就得走一趟，她不由心疼的道：“有了它，往后你多少也能够轻松些了。不然看着你整天那么累，我还真怕你会给累病了。”
“嘿嘿嘿，我不累，一点儿也不觉的累。”
第19章 狗不剩
听出来卫红玉语气里的关切，姜自强冲着她一个劲的嘿嘿傻笑起来：“一想着能叫你和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我就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
两人的感情好，有意无意中冒出来的粉红泡泡，叫正护着走的晃悠悠的姜巧巧一同蹭过来看自行车的姜妮，看的又是欣慰又有些尴尬。
不过，有姜巧巧陪着一起，“好奇”的对着那自行车东摸摸西看看的转移注意力，姜妮的尴尬消失的很快。
自行车。
现在自行车在世人眼里还是个贵重物件，可是用不了多少年自行车会遍地都是，不再稀罕。
所以在经历过一世的姜妮眼里。这新车，旧车也都只不过是辆自行车罢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是，哪怕只是辆七成新的旧自行车车。等到姜自强一路骑着带着妻女回到姜家坳的时候。路过村口大榕树时，依然不出他们意料的，大大的吸引了正在榕树下乘凉、下棋、聊天的人的所有目光。
面对跟自己一家人打招呼，或是直接就围过来的村民，姜自强、卫红玉都一一回应。
停住，两人下车，姜自强把姜妮和姜巧巧也都抱下来。卫红玉则是从背篓里掏出来早就准备好的，从海市带回来的糕点和糖果和姜自强一起分着散给人。
看着递过来，隔着薄薄的一层被浸润了的油纸都依然能够闻见香甜诱人味道的糕点，和裹着五颜六色糖纸，看着就精美异常的糖果，接的人顿时都眉开眼笑起来。
大半的人，尤其是年纪大些的都下意识的先把手往身上的衣服上擦过，这才接过来。
接了，他们也是不舍得直接放进自个的嘴里尝一尝的。
许多都是小心翼翼的装进兜里，憨笑着说是要带回去给家里的小辈们尝一尝。
而年轻些或是年纪小的就不那样。他们接的随意，接过来之后也会直接去掉包装纸就放进进嘴里。
人群中有个姜自强养母郑宝珍的娘家侄子，叫郑隆的。
郑隆一贯的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是姜家坳远近闻名的混子。那人脸皮极厚，平日里就爱上姜家去占便宜。
别看郑宝珍对养子不咋地，但是对着郑隆却是颇有几分真心实意。虽然说不上掏心掏肺的，但是跟对养子姜自强一比起来，立刻就显出了差距来。
早年姜阿旺和郑宝珍没孩子，毛病查出来是出自姜阿旺身上。故而在郑宝珍面前，姜阿旺早就习惯了夹紧尾巴做人。
对郑宝珍愿意对侄子比对养子更好，他是一个屁都不放。
不是不敢，而是他压根就无所谓。
在姜阿旺看来，只要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就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什么养子、侄子再是谁得了好处，只要是没有影响到该他吃喝的，他就不管不问。
至于郑宝珍会不会不顾一切挖空自家的家底，去贴补侄子和娘家这一点。姜阿旺表示他并不担心。
夫妻多年，姜阿旺深知郑宝珍压根就不是那种会为了让娘家人吃肉，甘心自个吃糠咽菜的人。
甚至，她会愿意给娘家，给侄子一点好处，不过只是因为顾忌自个没有亲生儿子，往后会被养子不放在眼里没有人做主罢了。
果然，等到郑宝珍生了姜天赐之后，郑隆再能够从姜家得到的好处就有限了许多。
也不知道郑宝珍是怎么跟郑隆说的，反正最后少了好处的郑隆没怨上郑宝珍和姜天赐，反而是怨上了姜自强。
这会儿嘴里嚼巴着姜自强和卫红玉递过来的糕点，他面上丝毫没有感激之色不说，反而一边吃还一边嫌弃的斜睨两人不屑的道：“啧啧，这怎么有股子的馊味？你们该不是贪便宜买坏了的带回来糊弄咱们的吧？”
“坏了？没有啊？我们怎么吃着觉着好得很？”
“是啊，我也没觉得不好啊？”
......
坏了的？
不用等姜自强和卫红玉开口，周围别个也吃了那糕点和糖果的人眼睛里先是露出疑惑来，纷纷看向郑隆的方向。等都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之后，顿时嗤笑声，唏嘘声此起彼伏。
偏偏那郑隆听了众人发出的这明显带着不屑，轻视的声音并没有收敛的自觉，反而还理直气壮的对着姜自强和卫红玉道：“你们给别人的都是好的，怎么偏偏挑了个不好的给我？不行，你们得再给我补上些。”
“呸，狗不剩，你还真是把臭不要脸当成是光荣了？见什么都当是你们家的，还真以为空口白牙的就能多拿多占了是不是？”
“就是，这种从海市带回来的点心、糖果放在哪家不是稀罕物，用来走礼、待客都光鲜的东西？人自强两口子舍得拿出来给咱们大家伙尝个鲜，你不说感谢，居然还敢胡说八道，说人的东西不好。你还真是良心被狗吃的都不剩了？”
“狗不剩，你这还真是便宜没占够啊，馊了你怎么不赶紧吐了，还嚼吧嚼吧吃的那么香？”
......
看着郑隆一边嫌弃糕点、糖果馊了，却还把那“馊了”的糕点、糖果不止是咽下去了，还砸了砸嘴，明显是回味无穷的样子。众人中就没有不鄙视他的，。都你一言我一嘴的讨伐起他来。
面对这般的情形，郑隆却并不以为忤。
若是会被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灭了占便宜的心，他也不会从小名狗剩被人喊成狗不剩了。
尤其是，当这个可以占便宜的对象是姜自强和卫红玉两个的时候，他知道自个能够占到便宜的把握更大的时候，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善罢甘休？
于是就见他根本就不看别人，只管斜眼盯住了姜自强和卫红玉，厚着脸皮的道：“看亲戚的面上，只要你们把手里剩下的都给我，我就不计较你们刚才故意拿那馊的给我了。”
“你嘴巴比别人的金贵，我这剩下的要是进了你的嘴，不是馊的也全都要变成馊的了。所以真是对不住，我可不敢再拿给你吃，免得吃出个好歹来我们家可赔不起。”
第20章 使坏
冷冷的看着郑隆，姜自强用罕有的强硬口气道。
如果是以往，看着养母郑宝珍的面上。哪怕是明知道这郑隆是耍赖想要占便宜，只要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打小就被郑宝珍逼着谦让郑隆的姜自强，为了省下些麻烦，多半也就真的让了。
不过，如今经历过一场有惊无险的劫难，又知道了女儿的噩梦的姜自强。再面对摆着一张无赖嘴脸的郑隆的时候，他丝毫也不想再让。
“......”
诧异的看着姜自强，这样强硬拒绝自己的姜自强，让郑隆的下巴差点没有惊的掉下来。有一瞬间他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让，好狗不挡道。”
一个使劲，姜自强绷着脸推开郑隆，直把郑隆推的一个跄踉让出道来，然后带着老婆孩子干脆利索的走了。
“你，你......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姑去，叫她教训你？”
眼看姜自强不肯让自己占便宜了，除了搬出郑宝珍来对着他的背影叫嚣之外，郑隆压根就没有想要跟姜自强动手的想法。
原因无它，郑隆混归混但也不是没脑子的。
明里，他平时确实是占过姜自强不少的便宜。但是私下，也因此在姜自强手上吃过几回亏，他很清楚自己压根就打不过他。
而且吧，姜自强那人好揉捏的时候是真好揉捏。只一点，千万别过了头。更别对他的老婆孩子露出半点儿的不怀好意，他就不会太计较。
难道是这糕点和糖果贵的，都叫姜自强肉痛了？
碰了钉子只能够靠着叫嚣一声来替自己挽尊的郑隆，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自以为领会到真相，心里反而对那些糕点和糖果更是想多吃多占的他，并不理会周围众人越发大声，明晃晃的取笑声，抬脚就往姜阿旺和郑宝珍的住处去了。
“你们说，这狗不剩是不是没占到便宜就又想使坏了？”
看着郑隆一声不吭的拔腿就走，去的方向还是姜自强的养父母家。当下就有人已经猜测到他这是想要去干什么了，不由的开口说破。
“这还用说么？这下又有热闹瞧了，走瞧瞧去。”
预感到会有热闹可瞧，不管是大热闹还是小热闹，平日里除了干活还只能够干活，偶尔凑在一起闲聊几句，并没有太多娱乐的众人顿时都是精神一振。
顿时大家都顾不得再继续下棋、纳凉闲聊了，都纷纷起身跟在郑隆后头，也往姜阿旺和郑宝珍家的方向去。
“姑，姜自强带着那几个赔钱货回来了。啧啧，他们这一趟去的可真是值，除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还带回来一架大自行车。你们是没看见。那自行车蹭亮蹭亮的别提有多招人的眼了。”
说着，想到要是那自行车能到自个的手里，那往后自个往来镇上方便不说还拉风。郑隆就在心里垂涎欲滴。
但是他也知道，那大自行车自个就是再想，也绝无可能轮到自个的手上。
哼，自个得不到，姜自强也别想用。
暗暗冷笑一声，郑隆对着郑宝珍，以及闻声跟着出来的姜阿旺和姜天赐，用不无嫉妒的语气夸大道：“你们是不知道，那难得去大城市走了一趟回来，姜自强学的可叫阔气。一大包的点心和糖就跟不要钱似的的四处撒，这一路上那是见谁都是一大把塞过去。人家不要他还生气。啧啧，那分明就是宁可拿着好东西装好人卖人情，也不肯拿回来孝敬你们。”
“他真那么干了？”
想象养子拿着本该都是他们的好东西四处散，败家的样，郑宝珍一下就站不住了。本来看见郑隆就已经拉下来几分，有些不好看的脸色，立刻的，更是要直接掉地上了。
“姑，你是我亲姑，我骗别人还能够骗你不成？”
看见郑宝珍果然如自己所料的动了怒，郑隆心里那个高兴的劲就别提了。不过高兴他面上却不露出来，反而更是用一副担忧、焦急的神色继续不遗余力的煽风点火道：“你赶紧的去看看吧，不然那些东西可就不剩下什么了。”
担忧是假的，焦急却有五分的真。
郑隆心里也是真担心姜自强和卫红玉路上再多遇上几个人，把那袋子的糖果和糕点都分的干干净净。哪怕就是郑宝珍去了阻止也迟了。
到时候那些东西，真的想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也不成了。
这一想，他就有些焦急，就忍不住又催促起郑宝珍来。
“那还了得？”郑宝珍也跟着急了，二话不说赶忙的就拔腿往姜自强家去。
姜自强家和养父母家离得不算近。
姜阿旺和郑宝珍带着亲儿子姜天赐住在靠近村头的地方，而姜自强当初分家的时候却是特地挑的村西边，同样是挨着山边的宅基地建的房子。
两家之间的距离，若是走路就得足足走上二三十分钟。
这点距离对于出一趟山都得走上好几个小时的姜家坳的人而言，说实话并不算什么。但是郑宝珍每走一回却都会忍不住的骂姜自强没良心。
她心底透亮的很，姜自强之所以非得要把宅基地挑在村西边，其实还不就是为了躲他们家？
啧，这要不是看着她有了自个的亲儿子，当初姜自强又是出了大血才分的家，她能接受的了忍得住才怪。
骂骂咧咧的，郑宝珍边走边骂，就连跟着一起要去找姜自强“算账”的姜阿旺和姜天赐也不例外。
反倒是想着很快就有好戏看的郑隆，因为在琢磨着自己能够浑水摸鱼得来多少好处，反而最是心平气和。
几人各怀心思的走着，都没有留意到他们的身后缀着一串，正兴致勃勃想要看热闹的尾巴，跟着他们一路也到了姜自强家的门前。
“砰砰砰......”
“开门......”
“赶紧的开开......”
砸门的声音混合着郑宝珍、姜阿旺和姜天赐、郑隆的粗壮嗓门差点没把正安静，美滋滋在抱着奶瓶喝奶粉的姜巧巧给吓哭了。
“巧巧不怕，叫爸爸去把坏人都赶出去。咱们以后都不用再应付他们了。”
赶忙抱起姜巧巧，卫红玉一边柔声哄着她，一边看一眼姜自强，投过去一个你来搞定的眼神。
第21章 闹上门1
招手让姜妮到自己身边，卫红玉单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妮儿跟妈妈和妹妹一起，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不好·，妈妈带着妹妹去，我要跟爸爸一起挡着他们不叫他们拿走咱们家的东西。”
赶忙摇头，姜妮一副生怕姜自强一个人顾不过来，会被郑宝珍等人占了便宜的模样，逗笑了卫红玉也逗笑了姜自强。
“小丫头片子，就对你爸爸我这么没信心？”
伸手弹了一下姜妮的脑门，姜自强故作凶狠的板着脸道：“以前那是我不想跟他们计较，不然你以为他们能拿得走咱们家的一根线头？”
“不是。他们人多，我这不是担心爸爸你会顾不过来，不小心被人给浑水摸鱼了么？”姜妮狗腿的对着卫红玉和姜自强笑嘻嘻。
“行吧。你想留外头来看热闹就看。只一点，小心靠后些，千万别让自己吃了亏就行知道没？”
“就是，等会儿你爸爸可未必能够顾得上你。你可别被那些黑了心肝的人给趁机欺负了。”
看姜妮兴致勃勃的小模样，姜自强和卫红玉都很无奈的苦笑。知道一时半会是劝不动她了，两人只能够无奈的叮嘱道。
“放心，我才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吃亏。”见可以留下来了，姜妮连忙兴奋的连连点头保证道。
“唉，真是拿你没法子。”
若不是心里顾忌着小女儿和自个肚子里的胎儿，卫红玉也是极想留下来看热闹的。只是作为孩子的亲妈，她却不容许自己跟姜妮一样的任性。
于是她无奈的叹了一声，也不再强求姜妮一定必须得跟着自己回房间了。
“天杀的，你这个不孝子，你就是这样对爹娘的啊。看着爹娘、弟弟在门口大半天了就是不开门......你不孝啊，是不是看我们没生你只养了你，你就瞧不上我们只想奔着你亲爹亲妈去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不？你这是忘本啊......天老爷，你睁开眼睛瞧瞧吧......”
门外，早就等的不耐烦的郑宝珍叫骂声越来越大声，骂的也越来越过分起来。
明知道有人围观更是戏精上身，唱作俱佳的只恨不能坐到地上，拍着大腿的给姜自强扣上大不孝的帽子。
“我怎么就不开门了？这不是你们一叫我就赶紧的出来开了么？”
拉开门，一下就看见门外除了郑隆和养父母一家之外，还有一串看热闹的村里人。
哪怕是当着众人的面，姜自强也没有哄郑宝珍，再对她和颜悦色的耐心。他冷着脸，淡漠的反问道：“难道我从屋子里走出来是不用时间的？”
“你不给爹娘开门，把爹娘给关在门外头了竟然还敢找借口？”
姜自强的冷漠让郑宝珍怔愣了一下，只觉得似乎是哪里不对劲了。
不过很快，此前自信已经牢牢掌握住养子，谅他怎么都翻不出自己手掌心的笃定，让郑宝珍迅速的就把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给抛之脑后。
她立马又是冲着姜自强不问枣红清白的就大骂起来：“你这是翅膀硬了，觉着已经可以不把我和你爹放在眼睛里了是不是？”
“娘，到底是我不把你跟爹放在眼睛里，还是你跟爹不把我还有我们这一家子放在眼睛里？不把我们当成是自家人对待的？”
红着眼睛，姜自强不得不冲着郑宝珍提高了声音的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回我跟红玉差点就回不来了不？
我们九死一生，还走了那么远的山路好不容易才到的家。这气都还没有喘匀，你跟爹就莫名其妙的带着人上门来闹。
你这是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所以才会半点儿都不心疼，硬是要这么往死里的糟践我是不是？”
不是亲生的这话，被姜自强这般大声、直接的吼出来。这不止是让郑宝珍和姜阿旺吓了一大跳，压根就料想不到。就连跟来看热闹的村里人都不由瞪大眼睛，更是拉长了耳朵看热闹。
“......”
不是亲生的这借口，从来就是郑宝珍拿捏、对付姜自强的不二法宝。
如今这法宝竟然被姜自强给抢走用了，郑宝珍不由的瞪目结舌，无言以对了一瞬。原本嚣张的气焰也不禁收敛了许多。
她心里清楚，自己之前之所以能够拿捏的住这个养子，大半的原因是因为养子和养子媳妇很在乎名声。
他们在乎自个并不是自家的亲儿子，所以不想被人说闲话这才不得不更“孝顺”的。
可若是自个真的把人给逼急了，等到他们不再在意那些所谓的名声，实则就凭着他们往日对自家的那些孝敬。凭着那白纸黑字族里通过了的分家协议，他们往后是完全可以不用多理会自个一家子的。
这怎么可以？
扒拉着养子一家，喝血吃肉啃骨头吸骨髓早就习惯了的郑宝珍只要一想，往后再也没法从养子一家身上挖下好处来了。只是那么一想，她心里就各种的不甘愿，心肝肺都疼。
讪讪的，她整个人的气势低了下来，嘟囔道：“你不是买了大自行车了么？骑着车子回来怎么就累了？”
看郑宝珍对自己话里的那“九死一生”几个字，压根就没有多余的关心。姜自强再度冷笑了数声，但是心里偏偏又半点没觉得难受、失望。
这早在预料之中。早在多少年前，他就没再对养父母抱过任何希望了。
没抱希望才不会觉得难受。
他哼了一声：“谁说骑着自行车就不累了？骑自行车却是是能够省下些时间和脚力，不过这一路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就连自行车都过不去得扛着过去。我还带着老婆孩子，还带着东西能轻松？”
“既然你嫌弃那大自行车是个累赘，我和你爹，还有你弟弟可都不嫌弃。不如你就把那大自行车孝敬给我们得了。”
姜自强的话让郑宝珍眼前一亮，故意扭曲了姜自强的话意接话道。
“没错，大哥，既然你嫌弃那大自行车不好使那就给我呗。我对它可稀罕了，一点也不嫌弃它。”姜天赐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跟着说道。
第22章 闹上门2
“就是，就这么说定了，那大自行车往后就给你弟弟用。”姜阿旺的眼睛一闪，紧跟着拍了板，还示意姜天赐直接去牵车。
看着姜天赐乐颠颠的果真就想闯进门，冲着那大自行车走去。
姜自强身子一动挡在他面前，伸手不客气的将他推了个跄踉，满眼里都是嫌恶的问道：“嫌弃？谁告诉你们我嫌弃我的那大自行车了？”
看向跟在姜阿旺、郑宝珍和姜天赐、郑隆身后的那些，已经开始议论纷纷的村里人，姜自强拔高了音量的扬声问道：“你们说，这要是换了你们。才刚从岳父岳母的手里借了钱买了辆自行车回来，换成你们会才把车子骑回来就开始嫌弃的？”
“当然不会，那样的不是个傻子么？哈哈，谁还能是个傻子呢？”
“自个是个傻子不稀奇，可为了要白占便宜，就一个劲的要把别人当成了傻子才是真的稀奇啊？”
......
姜自强的问话让跟着前来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哄笑起来。
村里看不惯姜阿旺和郑宝珍一家行事的人并不少。随着议论声，大家的哄笑声一阵高过一阵，饶是脸皮厚，姜阿旺、郑宝珍和姜天赐的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铁青了起来。
“你好，你好的很。我们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好不容易把你给拉扯大了，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叫人这样奚落取笑我们两口子的？”
被众人笑的，只觉得丢脸丢到姥姥家的郑宝珍伸手指着姜自强，用颤巍巍的声音指控道。
这是郑宝珍惯用的伎俩了，听着这话，每次姜自强都只觉得可笑。
只是之前姜自强都不愿意跟她计较，不爱反驳她罢了。结果不曾想她倒是越说越来劲，只要是不顺着她的意，时不时的就要这般说一说。
而且说着说着，仿佛她都被自己给说服了。只觉得自己真就为了姜自强付出过这般多，能够理所当然的压榨姜自强，享受他的孝敬了。
可惜，有些事假的就成不了真。以往不计较那是姜自强大度，也不愿意一次次的揭开伤疤叫人看。
可是如今他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带着全家彻底的摆脱养父母，他自然就不会再任由着郑宝珍这般的胡说八道下去。
于是听了这话，只见姜自强笑了一声：“娘，难道你和爹的年纪大了都已经忘了，当年我被你和爹过继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子了吧？那会儿，我可早就能够帮着家里干活，不是那种得要人伺候吃喝，伺候拉屎拉尿的小娃娃了。
或许你们都忘记了，可是我还记的牢牢的。当年我力气小，还干不了太多活的时候。为了教我记住家里只有干了活才能够有饭吃的规矩，你再三交代我煮地瓜粥的时候，地瓜不能削皮，得带着皮下锅。”
扯了扯嘴角，姜自强不无嘲讽的说道：“那时候你说，你和爹得出力气干活养家，得吃好的。我干不了什么活，每顿吃点地瓜皮就足够了。
你和爹挂在嘴边最多的就是地瓜皮是个好东西。灾荒的时候大家啃树皮、吃草根、观音土那才叫惨，我能有地瓜皮吃已经是命好得感恩了。”
他顿了一下，无视姜阿旺和郑宝珍一下变了色的脸色，继续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说道：“当年，在弟弟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家里你们得干活养家，得吃好的。
所以你们吃地瓜的时候我只能吃地瓜皮。只有你们吃鸡蛋、吃肉的时候我才吃得上整根地瓜。那也是我在你们那个家里吃的最好的东西了。
别人家再穷，逢年过节还有一口肉，一个蛋吃。可我呢？我原本以为小孩子不能吃好的真是家里的规矩，只要家里有大人、老人，不管小辈几岁了都是不配吃饱吃好。
可等到弟弟出生，你们却又说弟弟小，身子弱，得跟着你们一起吃好的才行的时候，我才知道。
原来不是当小辈的不配吃好吃饱。只是因为我不一样。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所以在你们那个家才不配吃饱吃好。”
姜自强的这番话一出口，一下子引起的震动还是相当大的。不说郑宝珍、姜阿旺和姜天赐都变了脸色，就连围观的村民也都个个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他们。
郑宝珍、姜阿旺和姜天赐都被众人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给看的，脸上都是火辣辣的。又是气又是恨。
“你这是在怨恨我们？”
觉得丢了大脸的姜阿旺，阴沉着脸看向姜自强：“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娘总是给了你一口饭吃。我们到底是好好的把你给拉扯着长大了，也没有饿死你。结果就是你不懂的知恩图报，反而对我们心怀怨恨，我们这是养出来了一个白眼狼？”
白眼狼？
到底是自己这个养子是白眼狼，还是他们的那个扒着爹娘和他这个养兄喝血吃肉的亲儿子才是白眼狼？
姜自强不由的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别看姜阿旺面上强横，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见姜自强不仅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反而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他心里没底，只能在语气上更显强横，意图在气势上压倒他。
“爹，你有见过打小就懂得替家里赚工分。大些了还懂得上山去打猎、摘草药贴补家里。分了家还不停的给钱、给东西，对养父母有求必应的白眼狼么？”
姜自强叹气，用极其无奈的语气看着姜阿旺说道：“你问问别人，若是有这样的白眼狼，是不是大家都愿意能够多养几只？”
“还真是，真有那样的白眼狼有多少给我来多少。我不愁养的多了，只愁养的少了。”
“就是，就是。我要是能遇上那样的白眼狼那可真叫祖宗显灵了，那么懂事的孩子不好好的对待，竟然还有人丧心病狂的虐待、嫌弃。”
......
人群里，平日就看不惯姜阿旺和郑宝珍行事的人本就不少。
加上平日里，姜家坳谁不知道，两人在对待养子姜自强和亲生儿子姜天赐上，偏心眼的都叫人看不下去了？
第23章 闹上门3
没错，本来养子和亲子确实就是有区别的。
但凡是人就免不了会有私心，在对待养子和亲子上区别对待也算是人之常情。这大家伙都能够理解。
但是姜阿旺和郑宝珍做的却委实是太不地道，太不讲究了。毫不掩饰的只知道对养子一味的索取，恨不能榨干了骨头。
如今姜自强不忍了，再亲口爆出自己早年受过的委屈。姜阿旺和郑宝珍都无可辩白，摆明了并不是姜自强在胡说八道。这般的情形下众人怎能不哗然，不趁机落井下石讨伐他们？
眼见风声不对，众人的反应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可是姜阿旺和郑宝珍以及姜天赐却都不知道该怎么替自己辩白，正陷入越发尴尬的境地中的时候，还是郑隆有些小聪明。
见势不对，他一下蹦了出来对着姜自强叫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孝敬他们本来就是应该的。你敢心生怨恨就是不对。”
“没错，不管怎么说，我们毕竟养大了你，没叫你饿死不然你怎么会有今日站在这里反咬我们一口的机会？”
郑隆的话，让姜阿旺和郑宝珍都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铁了心的就非要往姜自强的脑袋上继续扣不孝的帽子。
郑宝珍没犹豫的，立刻就又把自己一贯的胡搅蛮缠的本事给使了出来。
她猛一下扯乱自己的头发，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唱歌一样的哭嚎起来：“白眼狼啊，白眼狼......我们一家子省吃俭用的养大了你，就连亲儿子都要退后一步，结果怎么就没有一个好报？
天老爷啊，你降下来一道雷把这个白眼狼、不孝子给劈死吧......我不能活了，我们全家都不能活了......今天要是老天爷不给我们老两口做主，我就撞死、吊死在这里......我不活了啊......”
郑宝珍自说自唱，姜阿贵阴沉沉的盯着姜自强。姜天赐也没有闲着，挽袖子恶狠狠的看着姜自强。
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不会是姜自强的对手，只是做出个样子，并不真的冲过来动手。
而郑隆也没闲着，也在一边煽风点火，大声的只管翻来覆去的叫嚣，配合着郑宝珍一个劲的骂姜自强不孝。
一副只要声音大，能够把其他人的声音给压制下去就算是赢了的架势。
这样的一副架势都是他们往日用惯了的，从来都是无往不利。若是没有人阻止，他们可以自说自唱三天三夜。若是有人阻止就更是，他们只会越闹越来劲。
就是因为这样，跟他们对上的时候，只要不是吃的亏太大，村里的大半人家都不愿意耗费精力跟他们多掰扯。
“劳烦大家谁帮着跑一趟，去帮着请了村里的支书和姜家族里的族老们，以及我的亲生父母都过来一趟？”
相处的久了，对于养父养母一家子人会使什么样的招数姜自强早就心里有数。之前也就此跟卫红玉私下商讨过，早就商量过解决的法子。
这法子无它，不外也就是跟往常一样，给出利益让他们如愿罢了。
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他们给出利益为的是要彻彻底底的解决了这件事。哪怕是为此需要付出更大些的代价也愿意。
姜自强的话说出口，当即就有好几拨人高声的应了，兴冲冲的拔腿就走。
“你找他们来干什么？”
感觉到这一次跟以往不一样，似乎养子变得更滑溜不好拿捏了，姜阿旺的脸彻底的放了下来，恼怒道：“你叫了他们来也没用。当年收养你的时候，我们可是跟你养父母都说好的了，往后你是好是坏，都跟他们再无干系。”
“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叫了村里、族里还有你的亲爹亲娘来，往后你就可以不用再养我们了？”
坐在地上的郑宝珍也暂时的止住了嚎叫，抬眼死命的瞪着姜自强狠狠的啐了一口：“呸，你做梦呢。哪怕我们就是死了也不会叫你如愿的。你想不管我们，就不怕我们变成厉鬼叫你往后一大家子人都过的不安生？”
啧啧......这是一个养母该说的话么？这是仇人才会这么说吧？姜自强一个养子按说做的已经很不错了，结果养父养母竟是这般的德性......
旁观的人群中再度发出一阵的唏嘘声，看向郑宝珍和姜阿旺一家人的目光里鄙夷之色越发的重了。
这家子不可交。
此刻大半的人心里，这样的念头越发的显著起来。
面对郑宝珍和姜阿旺的指责、叫嚣，姜自强并不说话，更不辩驳，只始终带着淡漠的笑静静的堵在门口，就那么看着他们。
面对这样死活不接招的姜自强，郑宝珍、姜阿旺以及姜天赐、郑隆都很无奈。骂不听，打不过他们也很心累的。
顿时他们都只觉得姜自强怎么去了海市一趟回来，竟然就变得这样滑不溜叫人无处下口了？
哼，这肯定是他的那个骚狐狸婆娘和岳父岳母一家教坏了的。
心里气恼的不行，可是没法子，为了不叫郑宝珍一个人在那唱独角戏，姜阿旺、姜天赐和郑隆只能够帮着当配角，配合着郑宝珍声音时高时低的把姜自强的亲生父母、祖宗十八代还有卫红玉的全家上下，祖宗十八都搬出来反反复复的唱骂个不停。
被堵着门口这么骂，姜自强、卫红玉和姜妮都不是不气的。可是他们都有经验，知道不回应还好，回应了他们只会更过分。
如今他们占着名分，自家人对他们是打不得骂不得，除了忍还就暂时只能够忍了。
就在这样一方沉默隐忍，一方骂骂咧咧的对峙中。终于，无论是村里的支书、村长还是姜家族里的族长、族老们，或是姜自强的亲生父母姜永贵李春枝以及几个亲兄弟，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
人到齐了，姜自强这才把人给请进了自家的院子里。
院子里，早有卫红玉带着姜妮摆放好的桌椅和一大锅煮好正晾着的茶水。
看见人进来，卫红玉盛，姜妮端，两人用喝水的杯、吃饭的粗瓷大碗......但凡是家里合适，能够用得上的器皿都用上了，给大家送上茶水。
“是你，就是你们一家把我家自强给教唆坏的是不是？不然怎么他才不过是陪着你回了一趟娘家，这一回来就给我们两口子脸色看。就不孝起来了？”
第24章 闹上门4
进门看见卫红玉，恨毒了她的郑宝珍立马就跳起来冲着她发起难来。
只嘴上骂还不够，她就跟一头急红了眼的疯牛一般，气势冲冲的高举着手对着卫红玉猛冲过去，看那架势分明是要打卫红玉，还丝毫都不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许打我妈妈和她肚子里的弟弟。”
没料到当着村里支书、村长和族老们的面前，郑宝珍竟然也敢这般嚣张，竟是一副想要卫红玉一尸两命的架势。大家都惊呆了。
距离卫红玉最近的姜妮，见能够挡住郑宝珍的爸爸距离妈妈和郑宝珍都挺远的。这若是真的叫郑宝珍打了妈妈......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可怕后果，姜妮瞳孔猛地一缩。立刻丢了手里的茶碗，根本就顾不得自己人小压根就挡不住郑宝珍，依然义无反顾的冲着郑宝珍撞过去，想要撞开她。
“你干什么？”
就在姜妮恐惧，以为卫红玉会被郑宝珍给伤害了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怒吼。紧接着只见爸爸的亲生母亲李春枝，犹如一只发怒的母狮子一样冲着郑宝珍猛撞过去。
只一下就把郑宝珍给狠狠的撞歪到了边上，“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杀人了啊，没天理啊......杀人偿命了......”没提防被撞倒的郑宝珍杀猪一样的大叫起来。
“你也知道杀人偿命？那你知不知道，要是你刚才那一下子打到自强媳妇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能就没命了？”
郑宝珍的嚎叫没有吓住李春枝，反而更是激起了她的滔天怒火，指着郑宝珍的手指都忍不住的因为后怕而在颤栗。
“管你什么事，那是我的儿媳妇，我的孙子。我愿意怎么撞就怎么撞，用得着你一个外八路，还不知道隔得多远的婶子在那咸吃萝卜淡操心？”
一骨碌爬起来，郑宝珍猛地撞的李春枝一个跄踉。
不等李春枝站稳，郑宝珍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唾沫横飞，劈头盖脑的就是一通大骂：“呸！我儿媳妇又不是你儿媳妇，怎么你心疼了？
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卖儿子的时候都说好了的以后没关系了。现在你又跑出来装什么好婆婆？
装的时候也不看看你还配不配，看看那还是不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媳妇？你装什么装？不就是看着好不容易我把儿子儿媳妇孙子都养大了，你想着来摘现成的果子了么？李春枝，我告诉你，你别做梦了......”
“婆婆，看在你现在还是自强养母的名分上，我就暂且还称你一声婆婆。”
眼见郑宝珍不得理还不饶人，把替自己挡掉了一劫的李春枝指着骂的一步步后退，脸上露出后悔、歉疚、痛不欲生的神色。终于从惊吓中缓了过来的卫红玉面露不忿。
看姜自强和姜妮，都已经一左一右到了自己跟前护着自己，安了心的卫红玉于是挺着个大肚子的对着郑宝珍就怂道：“别说只是你的养儿媳妇了，哪怕就是你的亲儿媳妇，你的亲闺女。婆婆你去问问，那是你想害死就能够害死，不用偿命的么？”
“长辈说话轮得到你一个小辈出来顶嘴的？你还有没有规矩，你爹妈是怎么教养的你？”
骂李春枝骂的她心虚、无力反驳正高兴的时候，忽然被人给打断了，郑宝珍哪里愿意？她一扭头看横插一杠子进来指责自个的人是卫红玉，顿时就矛头调转了个冲着卫红玉去了。
不过看卫红玉身边有姜自强护着，她没法再动手就只能不甘心的只用嘴骂。
“我爹妈怎么教养我的，不是你个不讲理，法盲，枉顾人性命的泼妇有资格指责的。我爹妈再怎么样，也没有教我可以把自己放在法律之上，不把别人的生死当成是一回事。整天一门心思的就想害死了自己的养子一家好谋财害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先是差点被害了肚子里的胎儿，紧跟着又被人给当面指着鼻子骂到父母的头上，卫红玉再好的修养此时也是忍不住的。
冲着郑宝珍，她冷笑了一声的反问道：“我倒是真想知道婆婆你的爹妈到底是怎么教养的你？
怎么就养出个半个慈母之心都没有，反而恶毒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点也不把别人家的闺女当人看，都不配称为人的渣宰来了呢？”
“你骂我？你反了天的竟然敢这么骂我？”
再怎么都没想到一贯在自己手底下虽然称不上恭敬，却也从不轻易顶嘴得罪自己的养子儿媳妇，此时竟然敢用这般恶毒难听的话来骂自个，骂自个的爹妈。
一贯只有自己耍横的郑宝珍哪里能够忍得住？
她跳起来，脱下鞋子不顾养子姜自强还挡在面前，就想过去先劈头盖脑的教训卫红玉一顿再说其它。
不过有姜自强挡着，她想要教训卫红玉的想法注定是成不了。
眼看打不到卫红玉没法出了胸口的恶气，郑宝珍又要就旧态复萌，拿出来她胡搅蛮缠的绝技来的时候，村支书终于看不下去了，出来重重的“咳”了一声。
“够了，自强媳妇哪里说错了？泥人还有个土性子呢，你张口闭口就想打杀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对人的父母不敬，她反驳一句有什么错？”
冷冷的看着郑宝珍，村支书打从心眼底的看不上她。
看她还不肯消停，一副还想要闹腾的样子，他无比厌恶，不耐烦的说道：“整天闲的就会没事找事。你再在这胡搅蛮缠的你就给我滚出去。反正不管说什么事，你们家有阿旺一个做主也够了，用不上你在这瞎咧咧。”
自家的事不叫自己做主，甚至不叫自己听？这怎么行？
郑宝珍瞪大了眼睛，不过在支书，同时也是他们姜家坳姜家族里资格最老，最有说话权的族老面前，她并不敢把他的警告不放在心上。
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嘴巴，郑宝珍只能用眼睛恶狠狠的剜卫红玉，连带的姜自强、姜妮以及李春枝也都没能够幸免。
“说吧，你叫了我们大家伙过来是有什么事？”
第25章 闹上门5
制住了郑宝珍，没让她继续胡闹下去，一下天下都太平了。村支书这才再度的轻咳了一声朝着姜自强问道。
“我想跟他们解除收养关系，把自个过继到亲叔姜永寿的名下。当年他们给了我亲爹娘多少的收养费，如今我愿意拿出十倍来补偿他们，而且往日我贴补给他们的钱和东西我也都不要了，一笔勾销。”
没有多赘言，姜自强直接就利索的答道：“我今天请你们大家来，就是为了要让你们给我做个见证顺便改族谱的。”
“不可能，你想要解除我们之间的收养关系除非是我们死了。”
一听姜自强竟然妄想脱离自家，郑宝珍待不住了立刻梗着脖子的叫嚷道：“就是我们都死了，你也得乖乖的给我们当孝子贤孙。”
才十倍的钱和东西就想脱身？呸，真想解除跟他们家的关系不拿出来百倍、千倍的代价都是做梦呢。
一边叫嚷，郑宝珍一边在心里嗤笑。
“那好，那就不解除。”
就在郑宝珍以及姜阿旺等人都以为，只要他们不松口姜自强就得求着自家的时候。不想，却见姜自强并不着急，还显得异常镇定。
郑宝珍、姜阿旺和姜天赐、郑隆见了心里都是悄悄的撇了撇嘴，只觉得姜自强这是在装相，表面上看着是镇定、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指不定多恼火，多着急呢。
呵呵，他急他们偏偏不急，看最后谁低头认输？
几人正盘算着等到姜自强低头，该怎么给他教训的时候。却不料，只听见姜自强也一副不着急的模样在那对着众人说。
“但是我也请大家伙做个见证。我姜自强发誓往后不再跟养父养母一家有任何来往。每年除了当初分家协议上写的，应该给的东西之外，多余的一分一厘都不会再给。”
“你敢，你就不怕大家的唾沫星子把你给淹死？”
姜自强说话时候格外认真的样子，让郑宝珍等人唬了一跳，都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不相信他竟然敢把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当着大家伙的面前公然说出口。
万一他真的说到做到怎么办？
郑宝珍一着急，尖着嗓子的就叫道：“你敢不孝顺，以后我就天天到你的门前来，好叫大家都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不叫我们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
“随便。”
面对郑宝珍的威胁，姜自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你若是真想天天来对着个空房子嚎叫，那你怎么叫都随你的意。”
他冷哼了一声：“我们一家子想过太平日子，惹不起你们难道还躲不起？大不了我们全家都搬去海市，去我岳父岳母家当上门女婿就是了。
他们那也不是住不下。我们这次去，我岳父岳母心心念念盼着的还就是让我们留下来。本来我还有些犹豫，海市千好万好，可毕竟不是我的根。毕竟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不是？
而且去岳父岳母家住着，我也真有些拉不下那个面子。可如今，我们九死一生的回来了，你们当爹娘的不说问一句，关心一下我们一家子的死活。反而在我们刚到家气都还没有喘匀的情况下，就先想要我们带回来的大自行车。”
说着，姜自强一脸伤心欲绝却还要强忍着。故作坚强的把路上遇上的事故，自己一家子差点就要随着大客车被压在巨石底下的惊险，对大家扬声说了。
他这些年惯常在外头偷摸着做生意的，早就练就了能言善道的本事。只把那一场意外给说的惊险万分，惟妙惟俏，叫人听着都不由的为他们狠狠捏了一把冷汗。
等说完了，姜自强红了眼的道：“刚一见面我就告诉你们我们这趟九死一生，运气好才躲过平安到的家。可是你们问过一句，关心过我们一句没有？”
抹了一把眼睛，他一副忍不住泪意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恨恨道：“没有，除了惦记我的那大自行车，你们估计都巴不得我们一家子回不来了。正好可以让你们趁机霸占我们的房子、地，和家里的钱财是吧？”
深深的吸了口气，姜自强闭了闭眼睛睁开，眼睛里全是决然：“既然你们从来没有真正在乎过我和我的这一家子，那往后我们也不用在在乎你们。
我们早就分家了，当年分家的时候我不仅没有从你们那得来一针一线，反而为了能够分家倒贴了不少，就连姜天赐娶媳妇的花费都是我们给的。
除了那些，你们还从我们这拿走了不少钱和东西。零碎的我们就不算那么清楚了，只算有借条的。
往后按着咱们当初分家协议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那些，折算成钱，我每年该给你们多少就给多少。那些就先从借条里头扣。
一年年的扣完了之后，若是不够的我自然会补给你们。若是扣不完也没事，剩下的那就是将来我同姜天赐细之间该算清楚的账了。”
“你，你......那些钱和东西明明就是你孝敬我们的。怎么还能算是借，还要还的呢？”
郑宝珍气的结巴了一下质问道。
那按着姜自强这么说，岂不是往后自己老两口不止是别再想从养子两口子这得好处，最后自个的亲儿子还得背上一大堆的债？
别人不知道，可是不论是郑宝珍还是姜阿旺或是姜天赐都知道，他们留在姜自强手上的那些借据数目有多少。
想着那一笔合起来数额巨大，他们压根就从未想过还要还的“债”，三人的眼睛里都露出愤然。
而除了愤然之外，姜天赐的眼里还有惧怕。
在父母都还在的时候，姜自强不会逼着他还钱，可是等到父母都走了......
姜天赐不敢多想下去，他是见识过姜自强私下教训郑隆时候的那股狠劲的。
想到那些手段被用到自己身上，他肯定扛不住。只怕到最后那些债他是想不想认也都得认下了。
他就哆嗦一下，伸手拉了拉郑宝珍。
看见亲儿子姜天赐眼里流露出来的惧怕，郑宝珍对姜自强的不满简直就冲破了顶峰，气冲冲的就要往姜自强家的屋子里闯，想要亲自动手把那些借据都给搜出来毁掉。
第26章 闹上门6
郑宝珍的意图太明显，眼见自个的亲儿子姜自强和亲儿媳妇卫红玉都不方便拦人，李春枝立刻不假思索的出来扯住珍宝。
“就算你是自强的养母，都分家了，你们就是两家人，哪有养子的房间说搜就搜的？”
“就是，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理。”
李春枝的几个儿媳妇也是乖觉，闻言立刻就都过来挡路的挡路，那胳膊腿的拉胳膊腿，都拦着郑宝珍，只把郑宝珍气的骂骂咧咧不停她们也不松手。
眼见郑宝珍出师不利，姜阿旺阴沉沉的看着姜自强：“都是一家子，你非要闹的这么难看？”
“怎么就是我非要闹的这么难看的？”
轻笑一声，姜自强满脸嘲讽的道：“欠债还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况且你们在的时候，我也说了不会非逼着你们还那些钱，只是用它们来抵我该给你们的养老钱。我这样难道还不够？”
“可明明那些钱和东西都是你自愿给的。留下借条也只是因为你说想要有个凭证，证明你给了那么些的钱和东西。”
眼看被挡着，怎么都进不去姜自强的屋子里，郑宝珍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回过头来给姜阿旺帮腔的尖叫道。
“自愿？”
姜自强冷笑了一声：“呵呵，你们以往一个劲的总在我面前说什么养恩大过生恩。哪怕是我打小吃的用的大半都是靠着自己干活赚来，或是村里那些老人可怜我，从牙缝里挤出来一点偷偷接济我的。
可是你们照样觉得对我有天大的恩。让我为你们，为了姜天赐一味的付出。家都分了多少年了。
可是你们还是都习惯了但凡我这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们就都要上门强抢强硬要的让我‘孝敬’给你们。可那真的是我自愿的么？”
郑宝珍：“......”
姜阿旺：“......”
他们当然知道姜自强每次被逼着给他们东西都不是自愿的，不然就不会非得让他们签下借条才肯给东西了。
只是这话他们却不能够认。
郑宝珍：“就算是有借条，你当初自己也亲口说了以后不会拿着借条逼我们还的。这话难道你也不认？”
“我认。”姜自强一脸嘲讽的说道，“所以你们在的时候我不会上门逼你们还钱，还东西。这样难道还不够？”
不够，当然不够。除非你也不叫你弟弟还，最好往后还继续“借”......
郑宝珍和姜阿旺的心里都是这般默默的道。不过姜阿旺终究是比郑宝珍要些脸。
虽然极想帮着自个的亲儿子姜天赐赖掉那些账。可当着村里、族里这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的面，他并说不出帮着姜天赐赖账的话来。而且他也知道，这话他说了恐怕也没用。
姜阿旺阴森森的死盯着姜自强，试图能够用眼神胁迫姜自强自己服软。可惜姜自强早就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会被他这样的眼神给吓到了。
常年为了填饱肚子而不得不冒险做生意讨生活，早就把姜自强给历练出来。
姜阿旺的那样子也就他自个觉得能够吓唬住人，但其实那吓唬吓唬几岁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还差不多。
在但凡能够稍有些见识的人，无论是孩子还是成人面前，都比纸老虎还不如。
淡定的，姜自强继续强调道：“不管怎么说，那些钱和东西，当初你们本来就说的是借，也写了借条的我是一定得收回来。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说我若是不打算要回来压根就不需要多此一举。就说那些钱和东西也大半不是我赚的，而是我岳父岳母心疼卫红和孩子们贴补给我们的。
我能够把它们借给你们应急，本就已经是看在你们是我养父养母养兄弟的情分上了。本就已经对不住我岳父和岳母的拳拳爱女之心。若再说不用还，那以后我拿什么面目去见他们？”
难怪。
难怪当初自家人不打借条，姜自强就咬死了一毛不拔。原来这是早就算到今日了？
面对咬死了要讨债的姜自强，郑玉珍、姜阿旺以及姜天赐心里都是恼火的不行，可偏偏又是毫无办法。
“你个黑心肝......”
郑宝珍擅长耍赖，没法子就又要胡搅蛮缠。只可惜这一次她却是才开了一个头，一旁冷眼旁观的村支书、村长、族老们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村支书也不去多理会郑宝珍，只冷冷的看着姜阿旺道：“你能管好你这婆娘不？不能的话我可就叫人把她给撵出去了。”
“闭嘴。”
村支书都开口了，姜阿旺也不敢再继续放任郑宝珍。只能对着她恶狠狠的瞪眼骂了一句，成功的止住了她的哭嚎声。一下世界都清净了不少。
“本来我刚刚还想着，毕竟大家父母、兄弟一场。我跟你们若是关系解除了，扣掉当初你们给我亲爹娘十倍财物的钱财，那些借条若是还有剩下的账，那些账我也不要了。”
看着姜阿旺、郑宝珍和姜天赐都是变幻不定，隐忍着怒火的脸。姜自强毫不在乎的笑了一声，似是在自言自语的在那径直说道：“不过，既然你们舍不得我----”
“你大了，我们也有自个的亲儿子。既然你心心念念的想着回到你原本的家里，给你自个的亲叔当儿子，拉近跟你亲生父母和兄弟的关系那也是人之常情。我们也不好非要拦着你。”
自家哪里是舍不得他姜自强？分明就是舍不得姜自强能够给自家带来的好处才是。
可是眼看着如今大家都撕破脸，姜自强非铁了心的往后再不肯给自家占便宜，还拿捏着那些借条追究以往的钱物。
不说在村里，就是这附近的十里八乡，亲生的儿子跟亲爹亲娘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都还有不少呢。姜自强只不过是自家的养子，还是分了家的养子。
真说道起来，哪怕是他今天放的这些狠话都做到，只怕是外人也难说他不好。
毕竟他打的可是被自己一家冷了心的旗号。再有之前的那些“借据”，他往后不搭理自己老两口了，他倒是能够无愧于心还占着理了。可他们一家呢？
只怕外人不止不会同情他们，还会说自己一家是活该，之前做的太绝了的结果。既然这样，那还不如收回那些借据，不给天赐往后留下麻烦呢。
第27章 解决
权衡了利弊，姜阿旺立刻打断姜自强的话：“不过断绝关系可以，那些借条你也都得毁了，往后不能够再借着那些说事。”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姜阿旺松了口，姜自强立刻就应下了，干脆利索的扭头就对着姜永贵和李春枝问道：“当初，他们家给了你们多少钱和东西有没有字据？那些字据还在不在？”
“在，在。不用字据那些钱和东西我也记在心上呢，当初两家说好的......”
李春枝抹着眼泪的抢先点头道，不过不等她把话说完，姜阿旺就瞪住又忍不住想要开口的郑宝珍，打断李春枝的话冷声道：“都过了那么些年了，现在大家也不用再算的那么精细，只要把那些借据给毁了就行了。”
“不行，既然我话都说出口了。如果不趁着现在当着大家伙的面把这账算仔细清楚了，只怕往后还有的掰扯。”
姜自强一看姜阿旺的神色，心里顿时就隐约有了猜测。
他心里冷笑了一声，脸色更显淡漠的说道：“其实不用字据我也知道，当初你们是给了我亲生爹娘一百块钱，一百斤细粮和五百斤的粗粮。”
“谁说的，分明只有五块钱和一百斤粗粮。”
姜自强的话让李春枝一下被刺激狠了的蹦起来。
她激动的反驳道：“我们当初可是私底下写了协议，约好了的。我们不多要他们的钱和粮食，只求他们收养了你去。只要不是你犯了大错，就不能无缘无故的下狠手打你。不然我们是有权利再把你给要回来的。”
姜永贵在一边也是点头，黑红的脸上是同样的激愤：“哪来的一百块钱，还有五六百斤的粗粮、细粮？我们当初又不是卖孩子。要不是孩子实在太多，真的养不活。他们又纠缠不休的说可怜，千保证万担保会对你好，我们又怎么会舍出你去？”
想到这些年自家最对不起的就是眼前这个孩子，姜永贵一个汉子都忍不住的热泪盈眶，狠狠的抱着头蹲下去哽咽道：“就当初他们给那一百斤红薯、土豆里头还有大半是烂了，长了芽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他们的人品好不了，我们只怕是看走了眼。可白纸黑字的协议都写好了，收养的文书也在村里、族里做过见证了，族谱也改了，我们就是再想后悔也迟了。”
姜永贵的话让在场的众人，大半的脸上都是一阵凝重。更是让李春枝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了起来，似乎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一边哭，她一边看着姜自强几近崩溃的喊道：“是我们对不住你啊，当初要是早知道把你给送出去，是把你给推进了火坑。我哪怕就是自个饿死了，也不能把你送走啊。”
“......娘，自强心里其实知道你们难，从来就没有真正怪过你们。”
李春枝哭的那样子叫人看着就觉着揪心，她的几个儿媳妇以及在场的女人们不少都跟着悄悄抹起了眼泪。
姜自强撇开头，眨着眼睛的不想叫人看见自己眼睛里差点就要掉下来的泪珠。
卫红玉是孕妇，情绪本就不好控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她不由的上前一步动情的劝着李春枝道。
“呜呜呜，奶奶不要哭，妈妈也不要哭。”
看大家都哭了，姜妮眼睛一眨，眼泪也跟着大滴大滴的滑落下来，扑过去抱住李春枝的大腿叫起来。
眼看卫红玉和姜妮都认了自己，喊了自己娘、奶奶，而姜自强在一边丝毫也没有制止不让的意思，李春枝一阵老怀欣慰，蹲下身把小小的姜妮抱住，一边那袖子帮着她抹眼泪，一边自己的眼泪掉个不停的不住说道：“不哭，不哭，咱们大家伙都不哭......呜呜呜......”
“哼，现在这姜自强还是我们家的养子呢。你们倒好，亲娘、亲奶奶的就那么迫不及待的都叫上了。”
看李春枝的这番作态，惹的周围看热闹的人不少都跟着抹起了眼泪，显然是同情她的。郑宝珍心里却就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直犯恶心。
哪怕是之前被村支书警告过，她还是没忍住跳出来用刻薄，酸溜溜的语气说了一句。
她的话人许多本就同情姜自强一家，此刻更是连带的开始同情起李春枝和姜永贵的人，都纷纷侧目。
众人用看天下第一恶毒人的眼神看郑玉珍，连带的看姜阿旺和姜天赐的眼神都没法只用鄙夷两个字来形容了。
“你闭嘴，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个哑巴。”
这一次虽然村支书没有亲自出声，但是看郑宝珍这是惹了众怒，还牵累到自己和亲儿子了。
姜阿旺心里恼怒的同时，也痛恨郑宝珍看不清楚局势。偏偏这个时候了还敢跳出来说这样的话，只会叫人心更是偏到姜永贵一家那边去。
“我难道还说错了？”
郑宝珍在姜阿旺的狠厉的眼神下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不过还是心有不甘的在那嘀咕：“当初明明都说好了的，这是说话跟放屁一样，还不许人说了？”
面对这般拎不清，明显是脑子有坑的郑宝珍。大半数的人都不由嗤笑的移开视线，没几个再愿意去搭理她的。姜自强、卫红玉和姜妮也都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完全的无视了她。
被姜自强和姜永贵、李春枝联手，状似“无意”的点破了，当年两家人私底下的收养协议。还点破了姜阿旺和郑宝珍显然是，无耻的在姜自强面前的夸大其词。
对此，郑宝珍没觉得怎样，姜阿旺却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丢人。
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赶紧的废掉旧的协议，再把姜自强手里的那些借条都毁了。彻底的了结了这事，以后跟姜自强再没有了瓜葛就算了结了。
姜阿旺心里迫切，姜自强、卫红玉、姜妮，甚至是姜永贵和李春枝的心都是同样迫切的。所以接下来的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大家人都各自取来了当年的协议、借条来之后。
借条的数目最先被统计出来，最后扣除姜自强承诺给姜阿旺、郑宝珍的那些十倍的钱及物的折价后，竟然还有足足五百七十六块钱的结余。
这样庞大的一个数额算出来，村里、族里以及旁观的村民们都又是惊讶又是哗然。
第28章 秘密山谷1
“这些钱和东西，大半都是这些年我岳父岳母那边寄过来。是因为心疼红玉不得不留下来，是补偿给她和孩子们，希望能够让他们的日子过的好些的。”
看众人在惊讶之余，不少都露出嫉妒之色。
姜自强看聪明通透的一个人，看的清楚，自然也知道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他一下脸上就露出愧疚来，趁机对着众人解释起来。
他叹气：“我岳父岳母都是大能人，如今虽然退休了，每月也还有不少的退休工资可以领。留在身边的子女也都争气，都有正式的工作。
收入在海市那边虽然不算很高，可是跟我们比起来好的太多了。加上他们和我那大舅子、大姨子都觉得亏欠了红玉。
所以之前那么多年，才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他们时常的贴补我们家不吭声。
可是眼看着之前他们那么补贴我们，红玉和孩子们的日子也照样没有过的多好，他们心里哪能好受？哪能够不对我们失望？
而且他们如今年纪大了，底下孙子、孙女也多了起了，到处都是要花钱的地方，再继续贴补我们也开始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这一次我们去海市带回来的这自行车，也是我岳父岳母心疼我们家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所以想着叫我买一辆自行车往后去镇上也能够方便些。
毕竟若是我能够去镇上，哪怕是找个临时短工的活，也好过整天在家只守着几亩地吃不饱饿不死强不是？
想着他们之前贴补我们的已经太多了，所以这买自行车的钱，这一回可不是他们给的，算是我借的。我可是给他们留下了借条的。
毕竟人穷不能志短了，我不能总叫他们看不起，觉得我一个大男人立不起来，养活不了老婆孩子，总老靠着岳父母吸血不是？”
“没错，是男人就不能够总叫人给看扁了。是时候得立起来了。”
“是不能叫人城里人，把我们姜家坳的男人给看扁了。”
“就是，自强，你往后可真的得自强些了。”
“咱自强什么时候没自强过啊？还不是以前身边有天大的拖累，这才把日子过的苦大仇深的？”
......
姜自强的那番解释让大家恍然大悟之余，都纷纷想起来他之前得的，来自岳父岳母的资助其实都贴补给了养父养母。
他岳父母那边虽然被瞒着不知道实情，但是眼看着自家那么多年的资助，结果女儿、女婿还是没能够把日子过的好。
如今他们这显然是对女婿死心了。不然怎么以往给钱给东西，都是给。如今买这带回来的大自行车的钱却说是借，还让打了借条了呢？
脑补起来姜自强被他那有钱的大城市的岳父岳母嫌弃。
指不定这一趟去，人家还给了他多少白眼看的情形。大家本来因为那些借条上的大数额，而对他起了的那股子羡慕嫉妒的心，顿时都渐渐的消了。
这会儿，大家倒是都改了对他越发的同情了起来。
说起来姜自强还真是个可怜人。年纪小的时候，有父母和养父母，反而跟没父母的孤儿一样那边都靠不上。好不容易长大了，明明运气好娶了个金娃娃，还偏偏好处都便宜了别人，自个却没捞到多少实惠......
对于大家看过来的同情的目光，姜自强丝毫也不以为意。
他更在意的是，这一次，他们一家才刚刚回到姜家坳，就能够趁机解决了犹如水蛭一般，紧紧吸附着自己全家吸血的养父母一家。
更在意，往后哪怕是他们一家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经营那处隐秘的地方，不在村里被人察觉到了，也只会以为他们是去镇上打短工寻生计去了。
想到经营那处隐秘地方能够获得的天大好处，能叫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还不容易引人猜疑。
在，终于在族谱上从姜阿旺名下划掉，改了成为了自个那早夭的亲叔叔的养子之后。尘埃落定，姜自强倍感轻松的同时，心内就别提有多美了。
跟姜自强一样，知道自己往后终于可以彻底的摆脱姜阿旺、郑宝珍以及姜天赐一家子，再也不用勉强自己忍着厌恶对他们好声好气了之后，卫红玉和姜妮也都是喜不自胜。
跟他们一样喜色溢于言表的还有姜永贵和李春枝，以及他们的几个儿子、儿媳妇和孙子、孙女们。
虽然姜自强一家最终并没有认回到他们，但是往后两家人的关系终究是近了许多。也不用再因为姜阿旺和郑宝珍的缘故，彼此之间就连走动都不行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等到几日后，重新跟亲生父母姜永贵和李春枝一家走动的新鲜感一过去，姜自强就主动，兴致勃勃的提出来要带着姜妮去看他们家发现的那处隐蔽的秘密地方。
对于父母所说的隐蔽的地方，姜妮早就好奇的不得了了。
可是她不是真的小孩，知道自己家跟姜阿旺、郑宝珍和姜天赐一家才刚刚割裂。跟亲爷爷，亲奶奶一家正是可以走动的热乎时候。
这时候，他们一家人若是忽然消失都不在家，那必定是会引人侧目的。所以，姜妮哪怕是心里痒痒的不行也忍了。
幸好，她也并不用忍几日。
这日，大早天和没亮睡得正香甜的姜妮就被唤醒，迷迷糊糊的穿好衣服被挺着个大肚子的卫红玉给牵着出了门。
一家子都要出门，自然是不好单留下姜巧巧的。
年纪还小，正在熟睡中的姜巧巧并没有如姜妮一般被唤醒，而是被背着背篓的姜自强用结实的布条给绑在了身前。
周围黑漆漆静悄悄的，犹如一个巨大的怪兽大张的嘴巴，本该是叫人觉得恐怖的场景，因为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妹妹在身边，姜妮半点儿也没觉得恐惧，反而隐隐的兴奋。
靠着手电筒的亮光，一家人悄悄的往屋后的山上去。
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许久，直走到天色都微微泛白了，姜妮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小小的峡谷中。
第29章 秘密山谷2
这个小峡谷姜妮并不陌生。
事实上这姜家坳附近的山上姜妮也几乎都熟悉。因为打小她和小哥哥为了填饱自己，也为了填饱妹妹的肚子，曾经无数次的进来过。
这个小峡谷在姜妮的印象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跟这山上的大半地方差不多，并没有区别，除了有些野草、野菜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好东西了。
就在姜妮以为，这地方他们也只是路过的时候。不想，姜自强和卫红玉都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仔细的看了四周无人之后，姜自强才笑着对姜妮道：“累了吧？没事，咱们到地方了。”
到地方了？
姜妮惊悚了一下，看看四周，又疑惑的抬头看看姜自强又看看，卫红玉满脸都是不解。
“看到这块石头了没有？”
指着一块跟山壁靠的极近，中间只一个能够容许一个成人侧身通过的缝隙，的半人高的石块。
带着姜妮小心的避开那石块跟前的陷阱，姜自强笑着拍了拍那石块对姜妮道：“从这里进去，你闭着眼睛只管往前走就知道了。”
这里进去？
可这里面分明也是山壁啊？往前那不是要撞山壁上了？
迟疑了一下，抬头看爸爸和妈妈都满是笑，带着鼓励的目光，姜妮选择了相信，一狠心闭着眼睛就真的直直的往前冲去。
就在姜妮以为自己会撞到山壁的时候，没想到她的身体竟然毫无阻碍的往前走了许多步，都不曾感觉撞上什么东西。不止如此，她耳边还听见鸟鸣声，鼻子更是隐约闻到了花香和果香。
她惊讶的睁开眼，然后发现自己竟是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看着足足有约十来亩地那般大，有溪流，有小木屋，种着庄稼、菜蔬和各种果树的地方。
“怎样，这地方还不错吧？”
就在姜妮小心翼翼的查看四周的时候，姜自强和卫红玉都已经到了她的身边，姜自强自得的问道。
不等姜妮回答，卫红玉也含笑开口：“这地方可是你爸爸小时候就发现的。那时候他为了填饱肚子跑到山上来，结果有一次不小心遇上发了狂的野猪。他为了躲野猪使劲的往那个缝隙里头挤结果不小心就发现了这里。”
“可不是？说来我这也是因祸得福了。”
姜自强笑着补充道：“小时候我靠着这里填饱了肚子，大了以后能够把你妈妈追到手，其实也是托了这里的福。
本来她死活不肯松口嫁给我，结果我才把她往这里一带，她就答应了嫁给我。可以说若是没有这里，这世上可就没有你和你妹妹，还有你妈妈现在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了。”
“胡说，我那是看在这里的份上的么？我明明是看在你傻，就连这样隐秘的地方都敢告诉我的份上才答应嫁给你的好吧。”
没好气的白了姜自强一眼，卫红玉嗔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还是缺心眼。这样隐秘的地方你都敢随便告诉人？
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把这里的存在告诉人，用来换取回海市，还能够得到一份好工作的机会么？”
“嘿嘿嘿，我相信你不会。”
姜自强“嘿嘿”的傻笑，用无比信任的眼神专看卫红玉：“从第一眼看见你之后，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被姜自强那般信任的凝视着，卫红玉的脸羞红了，眼睛里也满是光彩。也凝视着姜自强，两人的眼睛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硬是被塞了一嘴狗粮的姜妮：“......”
“哇哇哇----”
不识趣，扫兴破坏了姜自强和卫红玉之间粉红泡泡的，正是终于一觉好梦，醒过来的姜巧巧。
被她一哭，姜自强和卫红玉都醒过神来。
等两人哄好了姜巧巧，姜妮这才又凑到他们面前好奇的问道：“爸爸妈妈，妹妹在这里哭，外面的人会不会听到啊？”
“不会，我们试过了。哪怕是在这里弄出来再大的动静，外面也听不见。”姜自强摇头。
“这里跟外面，就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卫红玉也道，“而且这里还有个特别奇怪的地方，那就是进来的地方出不去，出去的地方进不来。”
“这么神奇？”姜妮瞪大了眼睛。
“就是这么神奇，当初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怎么也出不去，被困在这里整整一天一夜才找的出口。”
回忆起来，姜自强笑的开怀：“幸好这里面的水果多又好吃。甚至有些还是我们这根本就没有的东西。
而且这里没有大型的猛兽，但是野鸡、野鸭、野兔子什么的却是不缺的。还都不怕人，特别的容易抓。所以当时留在这我也没饿肚子，反而冒出来就留在这了也不错的想法。”
姜妮：“......”
无语了一小会，她又好奇的问道：“爸爸，那之后你又是怎么出去的？这里的出去的地方在哪里？你不见了一天一夜难道也没有人找你么？”
“他们那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亲儿子了，我一个养子。还是他们从来就没有在意过的养子。别说只是一天一夜。哪怕我丢了三天三夜呢，他们只怕也未必会出来找。”
说这话的时候，姜自强脸上笑意不减，满不在乎的说着，就用手指了指峡谷的某一处山壁给姜妮看：“最后我是跟着一只兔子出去的。
喏，就在那，当时我看着那只兔子往那一跳，忽然就消失看不见了，就猜测那可能是个出口。结果还真是。”
他的眼里带着兴奋，兴致勃勃的解释道：“那里一出去是个挺隐蔽的山洞，而且站在里面就可以看清楚外面山洞里的情形。可是站在山洞那头却是没法子看见这里的。而且更妙的是它就在咱们家附近不远处。”
这么神奇？
姜妮听了，原本还替姜自强这些年不得养父母的在意而遭受的磨难，替他伤心难过的那点子情绪一下都无影无踪了。
她忍不住的走近姜自强所指的地方，想要亲眼去看看那个神奇，可以看见外面的出口。
“你可别走的太出去，不然一出去就进不来了。还得浪费时间、体力再从入口那边进来，大白天的小心再叫人撞见。”
第30章 空间的来历1
担心姜妮人小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就从出口出去了，他们也不得不跟着出去。得白白浪费至少大半日的功夫不说，还容易被人给发现行踪。卫红玉赶忙上前牵住她的手叮嘱道。
“妈妈，你就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姜妮见卫红玉没有放手，依然牢牢的牵着自己的手，她也没挣脱。任由卫红玉牵着，就站在出口处探头看了一眼，马上就退后了数步。
“爸爸妈妈，当初你们会选咱们家那边的宅基地，是不是就是因为那里靠近这个出口啊？”看完出口果真如同爸爸说的那样神奇，姜妮眨了眨眼睛的确认道。
“就知道我闺女是个聪明的。”
就这会儿的功夫，姜自强已经摘了四个红彤彤足足有巴掌大的桃子还洗干净了，先给姜巧巧一个让她抱着啃，然后才又给了姜妮、卫红玉。
也不去皮，姜自强就那么把那桃子连着皮的放进嘴里，在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之后，幸福的眯起眼睛：“这地方还真就是个福地。
一样是山上，别处结的野果子大半都是又青又涩的不好吃。可在这里不管是什么，只要随便的把种子撒下去，也不用多去打理，它自己就能长的特别的好。”
“真好吃。”
拿着桃子，学姜自强连皮带肉的狠狠一口咬下去，顿时一股香甜的味道溢满口腔。
姜妮的眼睛亮了，忽然记起来上辈子爸爸妈妈还在的时候，两人就经常带回来各种的水果，味道都跟这个一样，总是特别的好吃。
上辈子，长大的她曾经以为那些小时候的记忆是被自己给美化了。可是今天吃了这桃子，她忽然发现原来不是。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周围，看见除了桃树，这里还有成熟了的西瓜、苹果、葡萄、桑葚、无花果、荔枝、龙眼、芒果......
“这么多啊？”越看，姜妮就越是忍不住的直咽口水。
“没见识真可怜。”
就在姜妮看着周围的各种果树垂涎欲滴，姜自强和卫红玉看的不住的笑的时候。
姜妮忽然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耳边轻轻的“哼”了一声，似是很不屑的道：“不过只是些普通，没什么灵气的果子，竟然还都看的跟宝贝一样的了？”
姜妮：“......”
怎么回事？
是谁在她的脑海里说话？
她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然后若无其事一般的嘴巴使劲的嚼了嚼，很快把嘴里的桃肉咽下去，这才低头又是咬了一大口的桃子，一副好奇的模样往别处走去。
直到背对着爸爸和妈妈，姜妮这才不再费力的掩饰眼里、脸上，因为过度的震惊而差点绷不住的异样。
“你是谁？”
随意走到一棵，如今她并没心思留意到底长了什么果实的果树下。姜妮没出声，尝试着在心里默默的问道。
“我是主人的空间器灵，主人可以叫我福儿。”那稚嫩的声音里面似乎带了一丝的不情愿道。
“主人？”
姜妮很是好奇这个自称是空间器灵的福儿，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主人？
“对，你就是我的主人。这里其实也是我们空间的一部分，如果主人愿意我马上就可以把它给收回来。”
那稚嫩，自称是福儿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后姜妮立刻就察觉到了右手的手掌心一阵一阵的发烫。
她又是一惊，把右手的桃子替换到左手去，低头去看。一下就发现右手的掌心里竟是浮现出了一块极小的云纹玉佩印记。
看着那玉佩，姜妮的神色不由的恍惚了一下。
那玉佩她自然不会不认识，那可是她上辈子戴了几乎一辈子的东西。也是爸爸和妈妈上辈子留给她，因为满是裂缝看着就丑还不值钱，所以她才能够保有的唯一遗物。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怔怔的看着手掌心的那块明显是缩小了的玉佩图形，姜妮咬住桃子，空出左手往胸前摸了一下，不出意料的摸了个空。
她皱眉，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挂在她胸前的玉佩，竟然就突然到了手掌心。而且到了手掌心之后，似乎那块玉佩上的裂纹都不见了？
“主人，你是不是觉得这玉佩变美了，不一样了？”
似乎是能够知道姜妮的心里在想什么，福儿叹了口气似乎是带了几分幽怨的道：“上辈子这玉佩变得那么丑，难道是我自己愿意的么？
我本来就是个美哒哒的空间器灵，载体也是美哒哒的。可是没法子，谁叫我那么善良，上辈子还没有认主的时候就为了保护主人你和姜巧巧，结果能量耗尽差点崩掉了呢？”
“上辈子，其实是你救了我和妹妹？”
姜妮先是惊讶，然后忍了忍。知道不应该，还是忍不住的质问道：“既然你能够救下我和妹妹，为什么不能把我的爸爸和妈妈也一起救下来呢？”
“主人，那时候我的能量本身就已经接近了无，还能够救下你和你的妹妹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我更愿意，你能够把能量用来救我的爸爸和妈妈。”
“可是主人，我做不到啊。”
本来心里藏着秘密就有些心虚，想要用上辈子对姜妮和姜巧巧的救命之恩，先来刷一波好感的福儿，压根就没想到姜妮竟然出乎它意料的在纠结这个问题，不禁有些发懵起来。
它声音里带上一丝委屈的道：“我那时候的能量不多了，根本就没办法保护住一个成年人，能勉强护住你和姜巧巧本来也已经算是运气了。”
它没说。事实上，那会儿如果没有姜自强和卫红玉一起，全力的把姜妮和姜巧巧护在身下，替它承担了大部分的压力，最后它能不能够最终护住两人还不好说呢。
因为没见，饶是那般，最后姜妮的脚还是受了伤？
姜妮：“......”
脑子空白了好一会，姜妮才又在心里问道：“上辈子我没有发现这里，你说你那时候没有认主，那你是什么时候认的主？我的重生是不是也是因为你？”
“这里不管是出口和入口都有我设置的幻阵，如果不是我愿意，哪里是谁都可以发现的？所以你上辈子没能发现这里太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