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原来是公子长啊!久闻大名!
“二哥,其实大汉会很强大的!真的,很快,百姓们就会富裕起来!”
“会强大很多很多年!”
“哈哈哈,你说的对!”
刘盈抱起了刘长,捏着他的脸。
“我说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
大汉最大的几个矿场在赵代,其余分布在燕,梁,蜀等地区。
上郡的这处矿场,并不是最大的矿场,不过,却是离长安最近的官办矿场。在建国之后,萧何将原先大秦留下的一些大矿产卖了出去,只留下一小部分,因为大汉没有那么的罪犯,萧何也绝不愿意滥用民力。
在目前的百官之中,在百姓之中名望最大的,就是丞相萧何,各地的百姓非常的爱戴他,遇到丞相的车架,比遇到天子车架还要激动。萧何延续了秦朝的诉讼法,并且将最后的权力放在了自己这里,但凡百姓觉得上官判决不公的,是可以一路告到萧何面前的。
当然,若是发现上官没有误判,那这个人就要受到加倍的惩罚,可若是真的诬告,那主官就会抓着执行他当初所判决的惩罚。
除却诉讼方面,在税收方面,萧何也是多次降低税收,废除了秦朝留下的很多杂税,早期的大汉,依旧是一个古典JG主义的国家,人人有爵位,可以通过打仗斩首来提高自己的爵位,但是萧丞相却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了农耕升爵的比例,努力让大汉走向与大秦不同的方向。
上郡大概是大汉最贫穷的几个郡县之一,这里的县城很少,道路坎坷,县城与县城之间相隔甚远。
但是矿场这一块,还是比较热闹的,虽然没有城池,但是因为矿业,周围有一些村落,来往的商贾可以在这里歇脚,他们也提供一些吃的,喝的,有购买铁器的商贾会在这里交易。
刘长迫不及待的跟着二哥前往矿场去参观。
大汉的矿场,还是比较简陋的,矿工们还是依靠着最原始的工具,用的都是斧,锤,锄等。在矿井周围,能看到很多的大小不同的炼炉。为了方便,在汉朝,炼铁和采矿是在同一个地方,这边采,那边炼。
刘长急忙跳上去,开始认真的观察,因为没有工具,矿工们只能通过用眼睛观察来寻矿,利用简单器具来测定矿石品位,决定采掘方向,矿井中清楚地看到矿工们选择了断层接触带中矿石富集,品位高的地方开采。
“厉害啊!”
刘长不由得感慨着,他本以为,此刻的采掘方法应当是非常简陋的,可是,在这片矿场,矿工们使用了竖井,斜井,斜巷,平巷相结合的开拓方式,甚至还懂要解决井下通风,排水,提升,照明和井架支护等一系列复杂的问题。
在方法上,他们已经做到了极致,能妨碍他们的,只有开采工具了。
刘长眯着双眼,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低头思索了起来。
刘盈是第一次来到矿场,他啥也看不懂,无论是矿石,还是他们的各种办法,他只是茫然的看着周围,也没有打扰刘长。太子亲自到来,矿工们都跪在远处,低着头,甲士们站在他们的身边,低着头,不敢直视太子。
而这里的负责人,是一个叫赵欢的五大三粗的家伙,这人长得粗狂,心思却活泛,满脸堆笑,站在刘盈的身边,“太子能亲临,实在是吾等之幸事啊...臣能亲自看到太子,死而无憾啊...太子之仁德...天下皆知...”
这厮一个劲的拍马屁,反而给刘盈给整不会了,虽然平日里刘盈遇到的众人也都很客气,但是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没有下限,这么直白的马屁精。毕竟平日里刘盈身边都是些大家,他们拍马屁肯定也不会这么直接,还是要脸的。
过了片刻,刘长忽然走了过来。
“你们知道烧爆法法吗?”
赵欢一愣,问道:“何谓烧爆法法?”
“先用火,将矿石烧热,然后泼冷水....热胀冷缩,矿石就会爆开...”
赵欢瞪大了双眼,他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办法啊,这小崽子在这里胡说什么?
他有些狐疑的看着太子,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的七弟,长。”
“哎呀,原来是公子长,久闻大名,今日能遇到公子,实乃臣之大幸,臣一日居然能见到太子与公子长...”
赵欢说着,猛地转身,对着他的麾下大吼道:“没听到公子开口了吗!用燃爆法啊!!”
刘盈小心翼翼的拉了拉刘长,低声问道:“长弟啊,这真的能行吗?”
“当然可以,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赵欢亲自带着矿工们在一处露天矿去做那公子长说的什么燃爆法,赵欢心里大概是不相信这个办法能管用的,但是,当他们用火将铁矿烧的通红,随后猛地泼水的时候,“嘶~~~咯~~”,矿石居然真的裂开了,赵欢瞪大了双眼,用铁锄轻轻一凿,铁矿便掉落。
“这...这...”
赵欢目瞪口呆,惊疑不定的看着刘长。
刘盈也是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紧接着,他就笑了起来,揉了揉刘长的头。
“我就知道!长弟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刘长看起来却不是很高兴,他摇着头,说道:“这办法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最好的办法,还是得用火药去炸啊....”
“什么药?”
刘盈本以为,自己这些年读了不少的书,学识不能说渊博,也绝对不算太无知,可是他如今才发现,自己读的书还是不够多。刘长说的话,他居然都听不懂。
“哥,你知道硝石在哪里有吗?”
一直在一旁等待着拍马屁机会的赵欢听闻,眼前一亮,正要开口,却听到刘盈自信满满的说道:“硝石出陇道也!”
“这里,大概也有硝石吧?”
赵欢笑着点了点头,“当然有,可公子为何要硝石啊?莫不是有什么人患了疾病?”
刘长没有回答,又问道:“那硫磺呢?”
“什么东西?”
赵欢一脸茫然,他挖矿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叫硫磺的。
刘长无奈的为他们形容硫磺的特征,赵欢想了片刻,眼前一亮,正要开口,刘盈再次笑着问道:“你问的是石流黄吧?”
“这东西也不难搞...”
赵欢有些委屈的看着他,纳闷的问道:“太子久居宫中,何以知道这些?”
刘盈说道:“我好读书,曾读过一本《范子计然》,乃是古之范蠡所著,里头便有硝石,石流黄等物,听长弟提起,便想到了书中的介绍...”
“唉,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乃书籍之能也!太子聪慧,臣等不及...”
“那这石流黄,能弄到吧?”
“咱们上郡什么都缺,唯独公子您要的这两个东西,我们是不缺的。”
赵欢拍着胸口,表示今天就能将这两件东西送到刘长的手里。
“另外...还需要一物...木炭,这也一并给我送来。”
“好!”
赵欢急急忙忙的离开。
商朝的青铜器就已经开始用木炭作为燃料,华夏运用木炭的时间那是非常早的,古人的智慧啊。
那些矿工也开始工作,不少地方都开始用上了燃爆法,不过,这样的办法还是在露天矿更好用。刘盈就跟在弟弟的身后,他有些困惑的问道:“长弟啊,你是从哪里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办法?”
“先前造纺车,如今又在一瞬间想出这样的办法,这是谁教你的?”
“我生来知之。”
刘长高傲的抬起了头,“这还不算什么,稍后,兄长你就知道我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了!”
“难不成那三件东西能用于采矿?”
“想知道吗?”
“那就带我去吃饭好不好....我饿了,吃完就一定告诉你。”
ps:明天就要上架了,埋头存稿,明天一次让大家看个够。
上架预告及感言(一号上架)
明天就要上架了,讲道理,老狼也不算是萌新,不知不觉就成了老作者。
还记得刚刚写作的时候,我还得在上课的时候偷偷用手机码字,白天上课,晚上去网吧通宵码字。而如今,老狼已经是有妇之夫,也即将当爹了,六月份,大概就要有一个小胖子或者小公主。
额,希望千万不要是刘长这样的呀!
这次的文风与以往有很大的不同,我前几本的基调都是比较抑郁,走悲剧的道路,大家也因此称我为刀狼。至于这一本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转折呢?大概是因为我的生活不同了吧。
上一年,我经历了人生中的几个巨大转折,我结婚了,成家了,就在我最开心的时候,母亲忽然查出癌症,又是做手术,又是各种治疗,那种看着母亲受苦却无能为力的滋味,我一辈子大概都忘不掉。
人生已经是很不欢乐了,若是书里的世界也是如此,那就未免有些太残忍。大概是因为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这个沉重且温馨的词言的缘故吧,我写了这本主题为家庭的书。汉初,是一个相当残酷的悲剧。
没有一个人活得开心,无论是流氓一样的天子,强硬的皇后,爱民的丞相,性格各不相同的皇子们,我希望能以最温柔的方式改变他们的命运,有人说,我的书更像是一个离家游子写给先人的书信,我很认同这个观点。
我知道有不少读者担心我写着写着就开始刀人,你们大可放心,现在的老狼,已经成长到了不再需要用刀人的方式来让你们感动。
我希望能写好这本书,我自己也是常常阅读,读的哈哈大笑,我自己也挺开心的,我想,一本书能写成这样,我大概也知足了。
书中刘长与吕后的互动,是我本人的经历,我打小就是一个很闹腾的孩子,混合双打没少挨,曾经的我,总是很渴望能早点长大,回到自己的“封地”去,离开他们,就没有人可以管我,可以揍我,自由自在。可现在吧,我却非常的怀念曾经的那个家庭,我很希望母亲能健康的站起身来,能再揍我一顿。
不过,大家也不必为我担心,经历了手术和各种治疗,母亲的病情已经好转了很多,几次复查,结果也还可以,一定可以完全好起来的,然后再由她的孙子来代替我,继续惹她生气,挨她的打....
说回书,这本书里既有我以往的风格,又有很大的不同,主角也比较另类,其他主角都是受读者喜爱的,这大概是全起点唯一被读者要求打屁股的主角吧。
上架之后,除非是陪老婆去孕检,或者带着母亲去复查,其余时间我都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码字。希望能做到每天最少八千字,坚持到完结为止。
最后,我特别想要感谢支持我的读者们,我的朋友们。很多人,是从第一本书追到现在的,像鬼欲,狐狸,申屠,蒙毅等等老熟人,还有格格巫这位老牌运营官,他这些年里一直都在帮我,心里无限感激。
这本书刚发布的时候,我没多大信心,上仙齐天大佬的一个白银盟,给了我巨大的鼓舞,非常的感谢他,在我最茫然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会以更好的作品来报答支持我的兄弟们。
谢谢大家,无论你是否喜欢我的书,都祝你们家庭美满,健健康康。
第075章 栾布!劈了他!(求首订啊!)
大汉已经没有了春秋战国时的那些繁琐的规矩,在过去,天子,诸侯,大夫,平民,一天吃几顿饭都是有礼法来限制的。但是汉初不太一样,只要你有钱,爱吃几顿就吃几顿,没有人闲的去管你吃几顿饭。
汉朝重新捡起礼法是在文景之后,若刘长晚生三十年,他一定会是群臣们用来刷声望的最好工具。那时的大臣们以礼法为由,时刻盯着皇子们,谁人但凡做出些不遵循礼法的事情,他们就跳出来训斥,给自己刷声望。
在西汉晚期,复古运动兴起,礼法也就变得愈发苛刻,几乎要越过战国春秋,直接跳到周早期的趋势。
而此刻,天子也不过是一个势力大一些的贵族,太子也不过是一个有一定地位的勋贵子弟而已,饭都吃不饱,还扯什么礼法呢?
刘盈跟着自己的舍人们一同用餐,刘盈这次出行,并没有带上那四位老人,他们年纪实在太大,不太适合出远门,刘盈只带上了六位年轻些的舍人。而这个年轻些,也只是对比四老来说的,他们的年龄也就比刘邦小一些,绝对算不上年轻。
刘长坐在刘盈的左手边,大口大口的吃着肉。
“二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的肉啊?”
“都是母后特意给你准备的肉干...”
“噢,唔...”
看着刘长直接上手,也不礼让兄长,埋头啃咬,坐在刘盈右侧的那些舍人们有些生气。
“年幼者要懂得礼让兄长!吃饭之前,要三次请示兄长,得到兄长的允诺,才能吃!”
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家伙吹着胡须,生气的对刘长说道。
刘长埋头干饭,哪里会理会他。
而坐在刘长这边的栾布却缓缓抬起头来,“阁下精通兄弟之礼,难道不知道君臣之礼吗?身为太子之臣,不懂得维护主君与其兄弟的情谊,反而要当其面训之,离间兄弟,这是人臣可以做的事情吗?”
栾布一番话,说的那个舍人脸色涨红,怒视着年轻的栾布,骂道:“这里哪有你这种人说话的份?”
“唉...别吵了,长弟想吃就吃,这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
刘盈急忙劝说,刘长还是低头猛吃,他可是饿坏了。
栾布冷笑着,“本以为同为儒家之子,不成想,原来是少正卯之徒耶!”
“竖子无礼!”
那几个舍人顿时起身,纷纷将手放在了剑鞘上,刘盈再也坐不住,急忙起身,继续劝解。
就在双方对峙的时候,刘长终于是无奈的抬起了头,他斜着眼,不屑的看着那些人,“栾布,收了他们面前的肉!”
“长弟...这...”
“这乃是我母赐给我的,这些人,是没有资格享用的。”
栾布也听话,直接上前,就将他们面前的食物一一端走,那些舍人是彻底怒了,凶狠的盯着刘长,其中一人说道:“公子无礼,何以治国耶?”
“公子不知礼,可见盖公之流,奸邪小人...”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刘长却已经是勃然大怒,“栾布!劈了他!!”
那一刻,栾布毫不迟疑,瞬间拔出长剑,快跃几步,手中长剑朝着那人的脖颈便劈了下去,“砰!”,说时迟,那时快,刘盈急忙伸出剑鞘,挡住了栾布的劈砍,栾布手中之剑压着太子的剑鞘,狠狠打在那人的脖颈处。
那舍人闷哼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惊惧的看着栾布,这是哪来的疯子?太子舍人,说砍就砍??
看到这一幕,刘长也呆愣了片刻,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栾布,收手!”
“唯!”
栾布收手,刘盈脸色苍白,要不是他挡的及时,这舍人的脑袋早就飞出去了,长弟这舍人是不是有些太凶残了?
“我们走!”,刘长下令,将面前的肉干包了起来,转身就要走,栾布冷哼了一声,凶狠的盯着那些人,随后也是拿起了肉干,跟上了刘长,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里。
刘盈无奈的长叹,“唉,何必呢?”
“太子...臣...臣无颜存活与世...”
太子舍人说着,就要拔剑自刎,刘盈急忙拦下,苦苦劝说,那人就是不听,就在双方争执的时候,本来已经走远的刘长猛地回头,大声吼道:“哎!就你!给我听着!”
“我兄长说什么!你就老实听着!否则,我明日就把你宗族全部抓来,以大锅烹杀!”
舍人瞪大了双眼,神色惊惧,手里的剑不由自主的就放了下来,其余舍人尴尬的笑着,对刘盈都客气了许多。
刘长领着栾布就走到了一群正在吃饭的矿工们之中,矿工们急忙要行大礼,刘长挥了挥手,“没事,吃你们的!”
刘长很干脆的坐在他们身边,也不顾衣裳是否会弄脏,栾布也一同坐了下来。
“来,来,一同吃肉...栾布,把肉干给他们分了去!”
栾布将从舍人面前夺走的肉干分发给了这些人,他们连感谢也来不及说,抓起肉干便狼吞虎咽了起来,刘长也不理会他们,只是看着栾布,“你怎么真的砍他啊?”
“公子之令,岂能不从?”
“我只是吓唬他一下呀,你怎么真的砍,他是太子舍人,你要是给砍死了,阿母不把我揍死?”
栾布严肃的说道:“他侮辱公子的老师,您就是将他杀死,又有如何呢?”
刘长摇着头,说道:“这样,以后啊,你就看着我的手指头,我说砍死的时候要是伸出一根手指,你就吓唬一下,要是两根,你就直接砍死,怎么样?”
“唯!”
“话说,你们不都是儒家的吗?怎么还吵起来了呢?”
“公子,儒家也有很多派系。”
“那他们是?”
“不用问都知道...弟佗其冠,祌禫其辞,禹行而舜趋,是子张氏之贱儒也!”
栾布不屑的回答,刘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是?”
“额...”,栾布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了。
“子夏之儒。”
也就是刘长读书不够多,若是刘盈在这里,一定能接下一句,“正其衣冠,齐其颜色,嗛然而终日不言,是子夏氏之贱儒也!”
那儒家各学派挨了骂,为什么还不敢还口呢?因为骂他们的人在儒家学派里有一定地位,叫荀况。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周围的那些矿工们已经是将肉干吃了个干净。
在这里挖矿的,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人,很多的腿上绑着镣铐,四五个人绑在一起,都是怕他们跑了,可刘长选择的这一伙人显然有些不同,他们身边既没有甲士看管,身上也没有锁链。
他们小心翼翼的看着刘长,刘长也是看着他们,一时间,刘长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决定找个话题,趁着赵欢还没有回来,跟这些人聊聊天。
“你是做什么的啊?”
刘长笑着问道。
一时间,坐在他面前,一旁放在锄头的矿工师傅,有些困惑的打量着公子长,迟疑了许久,方才不太敢肯定的回答道:“挖矿的...”
气氛有些尴尬,刘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那你是犯了什么罪吗?”
“不曾犯罪,我们这些人,都是赘婿。”
那人很平静,言语里既没有羞愧,也没有迟疑,早已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刘长有些懵,“赘婿又怎么了?”
栾布只好解释道:“按着大汉的律法,做这些事情的,除了罪犯,就是赘婿。”
“为什么?”
“这...”,栾布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却没有继续解释。
“回公子,是因为我们卑贱...”
回答的还是那位矿工。
“多谢公子赐肉...我们也许久不曾闻过肉味了...公子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遭人耻笑...”
“呵,跟那帮子...叫什么儒来着?”
“子张之儒。”
“对,跟那帮子张之儒在一起才会遭人耻笑呢!”
“你家里有多少人啊?”
刘长的眼里,并没有任何的鄙夷,笑呵呵的问起了这些人家里的情况。
众人顿时也安下心来,你一言,我一句的跟刘长聊了起来,刘长又开始大声的吹嘘起了长安的见闻,这些人盯着公子长的嘴,听的很是认真,刘长说道:“放心吧,很快,你们就不必再受苦了...我会给二哥说的,除却罪犯之外的其他人,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应该得到俸禄,或者是升爵,二哥是个好人,他不会不同意的!”
栾布看着这些人眼中燃起的希望,却没有忍心去反驳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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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这是爆竹!
赵欢,刘盈等人围绕在刘长的身边。
刘长已令人将石流黄和硝石都磨成了粉末,分别放在两个砂罐里。
他又令人掘一处地坑,将大锅放在了地坑里,四面都用土填实。
“兄长,你离远些...我这是第一次动手,我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刘长大大咧咧的对刘盈说道。
“若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兄长还记得刚才矿石迸裂吗?”
“当然...”
“这铁锅或许就会迸裂,伤到众人...这东西威力很大的,强弓强弩也不能及...”
“不可!”
刘盈听到这句话,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是几步走到了刘长的身边,一把拽过他,“如此危险,不可尝试!”
刘长顿时就急了,“二哥,这东西要是做出来,采矿的效率能提升百倍啊!大汉就再也不缺铁了,何况,这东西还能用在战场上,哎呀,二哥你不懂,你就去那边看着!”
“那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操办。”
“不是,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啊?!你又帮不上忙!”
刘盈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
刘长正要开口,却发现栾布不知何时也走了上来,站在另一侧,赵欢一愣,心里骂着娘,也是无奈的走到了他们的身边。刘长转过身,骂骂咧咧的开始操作,他将几个皂角点着,丢进了锅里,随后,又将石流黄和硝石起烧焰火,刘长一直等着,等到烧不起焰火了,急忙拿出了炭来炒,火焰热气腾腾,刘长浑身流着汗。
就这样炒到碳消去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刘长即刻退火,趁着没有冷却,取出混合物,伏火。
“啊!”
刘长看着混合物惊呼,就在那一刻,刘盈猛地伸出手来,抱起刘长就朝后丢了出去,动作迅速,丝毫不拖泥带水,丢出了刘长,他就抱着自己的头,等待着不知名的危险。
“砰....”
刘盈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刘长却是遇到了。
刘长重重的摔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腰,“就算我这第一次失败了,你也不能这样摔我啊...哎呦,我的腰啊,我的背啊...”
刘盈急忙冲到了刘长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我还以为...是出什么问题了...”
“你摔我之前本来是没出什么问题的...”
看到刘盈急得快落泪,刘长这才跳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也就是我身板结实,这些年里挨了那么多揍,愣是一点事没有,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刘盈这才松了一口气,还能吹牛,看来是没啥问题。
刘长无奈的看着取出的灰白色颗粒,摇着头,“这根本不对啊...是碳多了?还是不够碎?”
“再试一次吧...”
事实证明,光知道配方是远远不够的,刘长就这样忙碌了四五天,做出来的火药越来越细,颜色也逐渐能跟刘长记忆里的黑火药对的上,赵欢单独找了一处地方,用来存放这些黑火药。
在做出了足够的份量之后,刘长决定开始试其成效,看看自己有没有成功。
他先是将火药放在了凿开的矿石之中,用石块将其密封,只留下一个引线,将引线缓缓拉长,拉到了足够的长度,便开始引燃。
众人都躲得远远的,刘长也是捂着双耳,激动的盯着,期待爆炸的发生。
奈何,引线烧到了头,过了许久,也没有发生任何的爆炸。
刘长呆愣了片刻,又等了许久,这才上前去查看。
“不应该啊?”
“难道必须要放进罐子里?”
刘长不信邪,又尝试了几次。
刘盈等人也没有着急,赵欢也是认真的看着,在刘长说出了那个所谓的燃爆法之后,他就不敢小看这个小孩了,说不准他还真的可以做出来,也不知道他是从哪本书籍里看来的。
“砰~~~”
就在第三次尝试的时候,随着一阵闷响,那石矿冒出浓烟,裂开了几个缝隙,这个动静,吓得周围的矿工们大呼小叫,四处逃散,好在甲士们并不畏惧,很快就逼着他们跪下来,这附近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
刘长无奈的看着那缺口,天知道他方才放进去多少火药,但是这威力,这只是个大号的爆竹啊,就听个声响,这杀伤力太低了...刘长原先还想着能否运用在战场,这威力,拿来吓唬敌人都不行啊。
这玩意具体的配方实在是太重要了,可刘长又不敢胡乱去配....咳咳,他倒不是怕被炸死,只是如今父母尚且在世,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那该多悲伤啊。
刘盈再一次目瞪口呆,他看着那被轰开的铁矿,“长弟竟懂引雷之术不成?”
那几个太子舍人看刘长的眼神已经完全不同了,可能是受到大秦的影响,此刻的民间是非常迷信的,而西北也就是未来的凉州地区,更是成为了大汉迷信的佼佼者。直到东汉时期,官府才开始了针对地方祭祀的一系列整顿活动。
因此,刘长这样的手段,在很多人看来,那就是神仙之术!
刘长却还是苦着脸,“最后怎么就做了个爆竹啊?唉,还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办法?想,好好想...”
他敲着自己的太阳穴,苦思冥想。
.........
就在这个时候,正准备回到长安的刘邦,却是接到了来自燕国的书信。
写信的人当然是卢绾,卢绾在书信里明确的表示,自己前些时间想错了,还以为麾下的张胜联络匈奴,自己将他处死之后,才发现其中有误,心里觉得愧疚,留下他的宗族,准备有所赔偿。
看着这封书信,刘邦却觉得有些奇怪。
他实在是太了解卢绾了,两人从出生玩到大,在卢绾当上了燕王之后,两人之间的书信往来也不曾停过。因此,在看到这封书信之后,刘邦下意识就觉得其中有问题。
前端时日,卢绾派人送信,说麾下张胜勾结匈奴,想要谋反,准备诛杀他宗族。
那封信很正常,可如今这封信....虽然看着正常,但是没有一句嘘寒问暖,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的抱怨吐槽,甚至都没有一句玩笑话,全文都太过正式,刘邦甚至怀疑是不是张胜已经干掉了卢绾,冒名给自己回了封信?
刘邦急忙派人前往燕地,找到正在追杀陈豨的周勃,让他看看燕国到底有没有事。
“咳咳...”
安排好了这事,刘邦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旁的赵尧急忙上前,端起了药。
刘邦接过药,大口喝下。
“太医令说,陛下不可操劳。”
“朕知道啦!”
刘邦不好气的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梁国太仆,“你们梁国,可有什么美酒?”
“有,当然有...我们这里的名酒...”
太仆正说着,赵尧直接打断了他,他跪在刘邦面前,悲切的说道:“陛下!不可饮酒啊!”
“太医令有吩咐,陛下不可饮酒!不可近女色!不可暴食!不可操劳!只有如此,才能痊愈啊!”
刘邦笑了起来,不屑的说道:“不能喝酒,不能入后宫佳丽,不能设宴,也不能吃爱肉...那乃公还活着干啥?倒不如死了去!!”
“陛下乃天下共主,怎可轻言生死!”
赵尧急忙劝阻。
梁国太仆有些不知所措,也是急忙跪了下来。
这太仆就是当初出卖了梁王的那位太仆,这次刘邦来到梁国,就召见这位太仆,让他来服侍自己,像赵尧这样的人,是绝对看不起这种卖主求荣之辈的,根本不搭理他。
“算了,算了...”
刘邦挥了挥手,让梁国太仆离开,让赵尧坐在自己的身边。
“天下终于太平了...”
刘邦感慨着,目光忽然转向了赵尧。
“这都多亏了像赵御史您这样刚正不阿的大臣啊...不过,朕有一件事,实在是想不明白,想要问问赵御史。”
赵尧惊讶的看着刘邦,不知他要说什么。
“您平日里刚正不阿,对犯错的人不留情面,总是能当着他们的面来指证,可是朕听说,建成侯之下人,抢占民田,欺压温良,却从不曾听你弹劾过,这是为何啊?”
赵尧脸色苍白,抿着嘴,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敢说话。
“臣..臣这番回长安,便召众人查之!”
“哈哈哈,你怕什么?朕戏言耳!”
“哈哈哈~~”
刘邦大笑了起来,赵尧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脸色很是难看。
“对了,那个太仆...交给你去办了。”
“唯,唯!”
第077章 我乐意
几个虎狼一样的甲士,将一个浑身泥泞的壮汉摁在了周勃的面前。
周勃再一次追上了陈豨的逃兵败将们,从他们身上狠狠咬下一口肉。
陈豨最后几个将领也落在了周勃的手里。
面前这位壮汉,胆魄显然没有他的身躯那么庞大,他吓得浑身颤抖,恐惧的看着周勃,连话都说不利索。
“将..将军饶命啊!饶..饶命啊!”
面对这样的草包,周勃连审问的心思都没有了,“拖下去斩首。”
那壮汉更加惊惧,大声叫道:“将军!我知道一个消息!将军!我有很重要的消息!”,甲士都快他将拖出去了,周勃方才制止了甲士,让那人又回到自己的身边。
在刘邦所有的将军里,周勃不算高大,身形也不魁梧,尽管如此,在诸将军里,他颇有威仪,大家也都很尊重他,不敢随意跟他开玩笑。
“你有什么重要的消息?”
壮汉慌乱的说道:“我可以说,但是请将军免我一死。”
“你说吧。”
“燕王卢绾想要谋反...”
这壮汉还没有说完,周勃不屑的笑了一声,看向了他身后的甲士们,两位甲士急忙冲了上来,抓着壮汉就往外拖,壮汉大叫道:“我不曾说谎啊!将军!真的!燕王亲自派遣使者!使者叫张胜!是真的~~~”
“且慢!”
周勃忽然叫住了两位甲士,几步走到那人的面前,抓住他的脖颈,将他拽起来。
“你说什么?使者叫什么?”
“使者叫张胜,他来拜见大...陈贼,亲口说,燕王会帮助陈贼投奔匈奴,两家和好,共同抵御陛下...这是我亲眼所见...”
壮汉哆哆嗦嗦的将自己所看到的复述给了周勃。
周勃听闻,神色复杂,一时间也没有开口。
他自幼也是跟在刘邦身后混大的,刘邦和卢绾的感情,别人不知道,而他周勃是很清楚的。诸将里唯一一个没什么才能,也没什么功劳,却能封王,足以看出两人的感情。
周勃迟疑了许久,一旁的副将开口问道:“是否要将这个消息告知陛下?”
周勃迟疑了一下,问道:“舞阳侯何日赶到?”
“舞阳侯亲率骑兵战车,正在全力奔赴,只怕十几日之后,就能赶到。”
“那就暂且将此人拉下去,好生看管。”
“唯!”
.......
“砰~~~~”
众人已经不像当初那般惊慌失措,呆滞的看着看着矿山冒出浓烟。
刘长双手叉腰,傲然的看着这一幕,“怎么样?兄长?没骗你吧?”
“以后再进行几次改进,这采矿就不再是难事了!”
“对了,我还知道一种运出洞内矿物的办法....”
刘盈压根就没有怀疑过刘长,他一直都觉得刘长真的能做到,此刻,看到刘长的成就,刘盈只是傻笑着,不断的念叨着:“好啊,好啊...”
到了傍晚,刘长看着面前堆满了的肉食,有些懵,他看着一旁的刘盈,“怎么又多出了这些肉?这是羊肉?”
刘盈笑着说道:“这是我令人特意为你宰杀的,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以后要是想再吃就随时跟我说...你随便吃...”
刘长一脸懵逼的看着刘盈,此处风大,莫不是着凉了?
刘盈伸出手,双手抓着刘长的手,使劲的搓着,“天赐长弟与大汉啊...天赐啊...”
“二哥,你别吓我啊!”
刘盈激动的眼眶都有些泛红,“长弟啊,你不懂啊...天下之民何其苦也...你做的那台纺机,尚方已经打造了三千多台,天下各地也是在全力打造,分发给百姓,你不明白,这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啊...还有那耕犁,如今全天下都要用你做的耕犁了...”
“天下人吃得起饭,穿得起衣,全赖你之功德啊!”
“如今又做了这样的利器,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铁了,以后就有粮了...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双眼通红的刘盈,刘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也笑了起来,“兄长,放心吧,我以后还能做出更多的好东西,天下百姓的苦日子,很快就会结束的!”
“我真不知该赏你些什么...这次回去,我一定亲自向父皇禀告,为你请功...”
“哎~~”,刘长顿时有些不乐意,“赏什么啊,我又不是为了得到赏赐去做这些...我只是乐意去做而已,我想要做的事情,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能阻拦我,我若是不愿做,就是父皇跪下来求我也没用!我自己开心就好了,要什么赏赐呢?”
说着,刘长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急忙说道:“不过,若是二哥能说服父皇,让他答应,以后再也不打我的话,其实也可以。”
“不打了,不打了,以后谁要是揍你,我就抱着你,我先挨之!”
或许是刘盈的话鼓舞了刘长,次日开始,刘长做的更加卖力了,而矿场内的众人,却再也不跟他随意的聊天,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惶恐,有的人还不断的叩首,高呼神仙,这让刘长很是厌恶,遇到这样的情况,便匆匆离开。
刘长接下来所尝试的,就是增加炼铁效率了,此刻大汉采用的还是竖炉炼铁,跟后世所用的高炉炼铁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主要结构上相差一些,另外,就是没有一个很重要的道具,热风炉。
以目前的工具,刘长还真造不出热风炉来,要打造热风炉,需要更好的合金,而想练出更好的合金,就需要热风炉...死循环啊!
但是,热风炉可以用简单的鼓风机来取代,至于结构,刘长还是有些印象的。
在外头待的有些久了,刘长心里还是有些想家的,他有些想念阿母,虽然阿母总是揍他,他想念如意,虽然如意老是气他,他也想念夏后灶,虽然他每次都翻车...在这里,刘长无法跟别人吹嘘,自从弄出火药之后,那些人都不敢坐在他身边了,见到他跟遇到瘟神一样!
他就只能找赵欢,跟他吹一吹自己在长安的事迹。
赵欢比周胜之还要懂得捧哏,该询问的时候就询问,该惊呼的时候就惊呼,该崇拜的时候就崇拜,是一个十分完美的听众。
当然,练剑的事情,刘长也没有松懈下来,有空闲的时候,他就找栾布来一起练剑,刘盈也曾陪他练了几下,刘盈的评价跟栾布是一样的:你这个剑法,不仁义,不似君子之剑。
刘长却不屑一顾,管用不就好了?还搞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那栾布砍头也没看出多仁义,比自己还凶残呢!
......
当樊哙领着大军追上了周勃的时候,周勃亲自上前迎接。
周勃跟樊哙的关系还不错,可能不如其他沛县将军们那么亲密,但是双方都还是很客气。
“哈哈哈,劳烦绛侯亲自相迎!”
“请~~”
周勃客客气气的将樊哙请进来,又让他坐上位,樊哙自然是退让,双方互相退让了许久,周勃才坐在了上位,樊哙坐在他的身旁。
周勃便给樊哙介绍起了目前的战事。
“陈贼大势已去,只要君率一队轻骑,必杀之!”
“哈哈哈,我怎么能跟绛侯争夺头功呢?”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抢夺呢?”
两人聊的很开心,商定好了出战的事宜,就在这个时候,周勃忽然开口说道:“前些时日,我抓住了一个俘虏,他说了些话,我不是很相信,想要请舞阳侯帮我分析,看看是否该上报给陛下。”
“没问题!!”
樊哙笑着大声说道。
樊哙答应的倒是快,可是当他听完这个俘虏说的话后,即刻暴怒,他猛地冲上去,一脚踹在了那个俘虏的身上,俘虏惨叫着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不断的哀求着,“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实话啊!!饶命啊!!”
樊哙握紧了拳头,双眼赤红,“不可能!燕王怎么可能谋反呢?!不可能!”
周**身,“那这事....”
“这...”
樊哙迟疑了片刻,抬起头来,说道:“我们得赶紧禀告陛下!或许是燕国内有人要谋反,想要谋害燕王!”
“好,就依舞阳侯所言!”
“不,我亲自回去!我把部将留下,我自己回去!若是燕国有大臣谋反,我就跟夏侯婴一同出征,与你一同夹击燕国!”
“好。”
第078章 你就给我看这个?
就在刘长架起了高炉,正在全心全意的大练铁的时候,刘盈很是不安的找到了他。
“长弟,收拾东西,我们回长安。”
“啊?”
“我这才刚弄好大半,怎么就急着要回去啊?”
刘长一脸茫然,刘盈看了看周围,摇着头,“不要问,跟我回去。”
刘盈手足无措,很是惶恐,看到刘盈这个样子,刘长也没有再询问什么,乖乖收起了东西,刘盈带着他匆忙的上了车,甚至都没有跟赵欢等人告别,便离开了上郡。
除却刘盈之外,其他人似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连太子的那几个舍人,看起来都很惊讶。
刘长皱着眉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二哥怕成了这个样子?
莫不是如意死了?
马车这一次行走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全速狂奔,在任何地方都不停歇,只在晚上才会停下来。刘长有心跟刘盈询问,可刘盈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刘长怎么问,他都不说话,只是摇着头。
在吃饭的时候,刘长忽然看到了队伍里好像多出了一个人,不由得眯起了双眼,这人好眼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
“哎!你!”
“就是你!给我过来!”
刘长下令,那人无奈的来到了刘长的面前,低着头,“公子有何吩咐?”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
那人有些迟疑,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长看了片刻,猛地醒悟,“你不是那个狱吏吗?!”
面前这人,显然就是当初关押韩信的那座监牢里的狱吏,记得他也姓吕,还是自家的远方亲戚,可他不是担任牢头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莫不是师父跑掉了?!”
刘长瞪大了双眼,随后又摇了摇头,“不对啊,要是老师跑掉了,你早就被斩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长安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公子,我早已不再担任狱吏了,这番前来,也没什么大事...”
“休要瞒我!”
刘长瞪大了双眼,凶狠的盯着他。
“唉,实在不能告知,请公子恕罪。”
“哦?”
刘长眯起了双眼,看着一旁的栾布,“栾布!劈了他!”,栾布急忙看向了刘长的手,只见刘长伸出了一根手指,栾布顿时了然,猛地拔出剑来,对着那人的脖颈就劈了下去。
就在那人快要尖叫的时候,栾布方才停了下来,他的剑就停在对方的脖颈前,随时可以杀了他。
“说还是不说?”
“公子啊!我实在不能说啊!此事...乃是皇后吩咐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能说啊!”
听到是吕后安排的,刘长浑身一颤,“栾布!岂能如此无礼,还不收起你的剑!”
栾布嘴角抽了抽,还是顺从的收起了剑。
“哎呀,我一直都觉得你很亲切...来,坐下来一起吃点吧...这样的小事,就不必让阿母知道对吧?白白惹她生气?是不是啊?而且我这舍人啊,为人心眼小,他们那个学派,都是小心眼,讲复仇的那个,若是我吃了亏,他这砍人是不迟疑的...你知道吧,有些时候我都拦不住他...”
“公子不必多说,我明白公子的意思。”
“哎!你明白就好!”
“对了,师父的情况如何啊?”
“嗯...他现在过的很不错,先前陛下下令,不许我们再惩罚...他还吃胖了些,整日都是在墙壁上写着什么,自言自语...倒是很精神....”
“唉....”
想到正在受苦的老师,刘长便是一声长叹,“先前,老师最是爱我,如今,我多日不曾拜见他,他看不到我,该有多难过啊....”
“哦,这倒没有,他还挺开心的....”
“栾布!!”
刘长这里闹得挺欢,可刘盈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低着头,看着面前的篝火,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在急行军的状态下,他们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了长安。
来到长安的时候,纵是刘长,也是累的够呛,那种渗透到内心深处的疲惫,实在是难以言表,回到了长安,刘盈也没有慢下来,一路冲到了皇宫,拽着刘长的手就冲下马车,朝着后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上,宦官或者近侍们,都拦不住这位殿下。
进了皇宫,刘盈终于不再掩饰,他双眼泛泪,口中急切的说着:“阿父等我...阿父等我...阿父等我...”
刘长还是很迷糊,只是被刘盈拽着走。
他们这么一路冲到了宣室殿门口,近侍大惊失色,急忙叫道:“太子!不可!”
可刘盈发起狠来,他们的确也拦不住,刘盈和刘长就这样冲进了宣室殿,刘盈终于无法忍耐,哭着大叫道:“阿父!!!”
宣室殿内,刘邦赤裸着上身,怀里搂着曹夫人和石夫人,一脸茫然的看着刘盈和刘长。
气氛顿时就凝固了下来。
刘盈呆愣的看着父亲,很快回过神来,急忙捂住了双眼。
刘长也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你急匆匆的把我从上郡拽过来,就是为了给我看这个?!”
刘长愤怒的质问道。
刘邦急忙穿上了衣裳,两个夫人也是捂着脸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大殿,穿好了衣裳,刘邦呵呵一笑,“盈?长?你们怎么忽然回来了?”
刘盈这才放下了手,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刘邦,“我听人说...父皇病重,令我速回....”
“是哪个在放屁!”
刘邦勃然大怒,愤怒的叫道。
“是我。”
不知什么时候,吕后站在了他们的身后,冷冷的盯着刘邦看。
刘邦一愣,干笑着,看向了刘盈,“乃公健壮,不必担心!”
“来,来,过来坐下!”
刘盈和刘长这才走到了刘邦的身边,各自坐了下来。
刘邦在刘长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朕听说啦!你做的很好!丞相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真给朕长脸!”
“当然,你也很好,做的很好!”
刘邦又夸起了刘盈,看得出,他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他对着两个儿子又开始了以往的说教,“长啊,你做的很好,但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就骄傲自满,你要做出更好的东西,朕已经给尚方府说了,以后你无论要做什么,他们都必须要听从,绝不能反对!”
“还有你,盈,你能如此扶持幼弟,还主动团结那些勋贵子弟,朕很高兴,不过啊,你不要什么人都用...朕外出才多久啊,你就给自己找了那么多的舍人...你要选舍人,朕不拦着你,但是,你可以先问问丞相,不要被蒙蔽...”
刘邦说教了许久,然后才看向了吕后,“你说你吓唬这两孩子做什么?”
“看把孩子给累的。”
吕后迟疑了片刻,“太医令不让你饮酒,让你约束自己,可你根本不听,这样下去,迟早都要出事,不如早早将他们找来...”
那一刻,刘邦呆愣了许久,这是在关心朕?
他的眼神躲躲藏藏的,不再与吕后对视,“唔...朕知道了...不会再这样...”
吕后板着脸,一言不发。
刘邦教育完了他们,刘长和刘盈这才跟着吕后离开。
刘长打着哈欠,睡眼朦胧。
刚回到椒房殿,刘长回到内殿,倒头就睡。
刘盈跪坐在吕后面前,说道:“请母后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会盯着阿父...不会让他再...”
“闭嘴!蠢货!”
吕后咬着牙,面若冰霜。
“我是不是让你回来之后就找我?”
“我...”
刘盈茫然的看着吕后,“可阿父病重...”
“我问你,为什么回来后不找我?!”
刘盈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吕后愤怒的喘着气,“回去吧!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再来拜见我了!”
第079章 赔我战车!
刘邦的身体的确很不好。
吕后专门为刘邦找了一位名医来治疗,那名医当然也是说了各种忌口,什么不许饮酒,不许近女色,不许这个,不许那个。刘邦听闻,勃然大怒,直接给那个名医拿了些钱,就让他滚蛋了。
按着刘邦自己的话来说: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老子还活着干嘛?
按着史官的话来说:高祖问医,医曰:病可治。於是高祖嫚骂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虽扁鹊何益!遂不使治病,赐金五十斤罢之。
不过,刘邦的病情不算太严重,只是年纪有些大而已,看他如今还能活蹦乱跳的跟两位夫人玩游戏,就能看出他是没啥大问题的。
刘长很是郁闷,我在上郡干着大事,急匆匆的回来,就看到了那么辣眼的一幕,早知如此,我还回来干啥?
不过,这一次刘长积累了不少的吹嘘资本,刚好可以跟众人分享,想到这一点,他也就没那么生气了。反正,炼铁在哪里都可以弄,有刘邦的命令,刘长就是要个铁矿,尚方也得给他搬过来!
而此刻,朝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御史大夫赵尧忽然上奏,弹劾建成侯吕释之的下人抢占民田,以劣田换取百姓之良田。
刘邦勃然大怒,要求彻查这件事。
皇宫之内的氛围,顿时就变得有些不同。
阿父整日待在宣室殿内,也不外出,丞相想要见到他,也很困难。
萧何觉得很奇怪,陛下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萧何手里有很多事情,都需要刘邦来做出最后决定,刘邦不见他,他根本没办法来完成这些事。
就在萧何在府邸里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位门客走上前,猛地跪在他的面前,请求告别。
萧何大惊,急忙问道:“我闻知君之贤名,招至幕下,每有行事,便与您计议,获益匪浅,今日为什么要弃我而去呢?”
这位门客,唤作召平,他也就是当初曾夸赞萧延的那位门客,他曾是秦朝的东陵侯,秦亡后隐居郭外家中种瓜,味极甘美,时人故号东陵瓜,萧何在得知他的名声后,就将他招为宾客,让他为自己出谋划策。
在平定赵代之后,刘邦曾开心的对众人说,这次战事能成功,是因为萧何的功劳!便给他加封,又派了一位都尉率五百名兵士作相国的护卫,一时间,萧何的地位无人可比,算的上是最受宠的大臣。
当萧何开心的举办宴席的时候,这位召平却身着素衣白履,昂然进来吊丧。
萧何问起原因,召平便解释道:“主上南征北伐,亲冒矢石,而公安居都中,不与战阵,反得加封食邑,我揣度陛下之意,恐在疑公。”
萧何大惊,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入朝面圣,力辞封邑,并拿出许多家财,拨入国库,移作军需。刘邦大笑,没有再逼他接受赏赐。
从这件事之后,萧何对他就更是尊敬了。
召平无奈的说道:“我享用公的俸禄,本该是要为您分担忧愁的,可如今您独自长叹,也不肯问计与我,我还有什么颜面继续待在这里呢?”
萧何急忙谢罪,又请他坐下来,将自己数次不曾能见到刘邦的事情告诉了他。
召平思索了片刻,“我听闻,陛下在作战的时候,每次您派人送去粮草,他都要询问,您在做什么...这是在防备您啊,您的名望太高,百姓们拥护您,到如今,您还在想尽方法为民办事,以此安抚百姓...”
“陛下又怎么肯与您相见呢?陛下那么在意您的动向,就是怕您带领百姓们谋反啊!”
听到这些话,萧何惊出了一身冷汗。
召平又说道:“如今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您可以贱价强买民间田宅,故意让百姓骂您,怨恨您,制造些坏名声,这样陛下一看您也不得民心了,才会对您放心。”
萧何呆愣了许久,呢喃道:“我怎么能去欺凌百姓呢...”
“唉,您看别人那般透彻,为何对自己却看不清楚呢?”
“并非是看不清楚啊....”
萧何摇着头,却没有再说话。
.........
整个王宫的肃杀氛围,丝毫没有影响到刘长。
刘长领着众人,坐在夏侯府中,“这次,我们的事大获成功,从父皇到丞相,各个敬佩!惊为天人!”
“哈哈哈,寡人做出了一件大杀器!将来,凭借这件利器,寡人就可以带着你们去抢几个关内侯的爵位回来!”
“公子好志气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人忽然开口,打断了刘长的吹嘘。
刘长转过身来,夏侯婴站在不远处,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刘长急忙起身,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行礼拜见。
“不知仲父在家...请恕我无礼...灶,你家里有大人...那寡...我还是下次再来拜访吧...”
夏侯婴猛地伸出手来,一把抓着刘长的手臂,“别急着走啊,我这还有东西想给公子看看。”
夏侯婴带着刘长来到了后院,这里停放着一辆车轮裂开的战车,“这辆战车啊,是我的第一架战车,虽然很简陋,可毕竟是陪同我征战多年...奈何,这次回来,就发现这战车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公子啊,你说这是什么原因呢?”
“我觉得啊...这主要就是您平日里没有教夏侯灶驾车,才会变成这样...”
“你可是带着灶干了不少好事啊...我这总共放了三架战车,你一架都不给我留!”
“这事,都赖我,与灶无关,若是夏侯将军有气,便揍我一顿,我绝不还手,也不会告状!若是心疼钱财,我便赔您十辆!”
刘长抬起头来,傲然的说道。
看到他这个样子,夏侯婴不由得叫道:“好小子!就你这番话,我也不要你赔了!”
刘长急忙问道:“当真?”
“当然!不过啊,我答应你的那辆战车没了,我得自己留着!”
“好!”
话说开了,夏侯婴拉着刘长的手,认真的说道:“我并不反对你们在一起玩,但是你们还年幼,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夏侯婴将军交代了很多事情,刘长恭恭敬敬的听着,从谏如流。
夏侯婴这才放开了他,让他继续跟孩子们去玩。
夏侯灶有些感动的看着他,“大王...”
“行了,行了,你啥也不必多说,以后驾车小心点便是!”
刘长霸气的说着,周胜之笑着说道:“大王真是从谏如流,古之贤王,不过如此!”
刘长摇着头,“寡人也不总是从谏如流,得分情况。”
“分什么情况?”
“得看他是不是打得过我....”
......
就在这个时候,赵尧梅开二度,再次上奏,而这一次,他弹劾的对象,却是大汉丞相,萧何。
赵尧弹劾萧何,说他用低价强行购买民间的土地房屋,价值数千万之多,影响卑劣,当从重惩罚。
顿时,长安皆惊,没有人相信赵尧的这番言语,丞相是什么人,难道他们还不清楚吗?他待民如子,怎么可能做出迫害百姓的事情来呢?
刘邦听闻,也没有派甲士去抓萧何,只是派出个近侍,让萧何尽快来皇宫。
召平大喜,他对萧何说道:“丞相这一次,总算是能保住性命了!”
萧何的脸色却有些惆怅,曾经那个总是微笑的人,这一次,终于是笑不出来了,他深深的看着召平,说道:“若是我没能回来,请帮我照顾好我的小儿子。”
召平大惊,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是一声长叹,“唯。”
萧何俯下身来,笑呵呵的在萧延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抬起头来,傲然的走出了相府。
萧延摸了摸额头,呆滞的看着远去的父亲那高大且笔直的背影。
第080章 没一个让人省心
“当丞相的居然会侵夺百姓的财产,为自己谋利!”
“你萧何就是这样的人吗?”
刘邦笑呵呵的问道。
就如那位门客所说的,刘邦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心情愉悦,盯着萧何的脸,满脸的笑容。
萧何沉默了片刻,却并没有为自己辩解,“臣有负陛下圣恩。”
“别人若是这样做,朕还能理解,可丞相你为什么也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刘邦几番质问,问的萧何脸色通红,低下头来,一言不发。
看到萧何这个样子,刘邦也没有再质问他,只是将赵尧送来的那些控告信丢给了萧何,骂道:“看在你以往的功绩上!朕就饶恕你的罪行!你亲自去跟百姓们谢罪!”
“将从百姓们那里夺走的东西都还回去!”
刘邦这一次总算是板起了脸,显得威严了许久。
“臣多谢陛下!臣这就去!”
萧何正要离开,忽然,他停下来,“陛下,这几日,臣都未能见到陛下,有一件事,还需要告知陛下。”
“什么事?”
“长安一带地方狭窄,可以耕作的地方实在是太少,您的上林苑占地很大,您平日里也不去,导致那里白白被荒废,不如分发给百姓们,让百姓们在那里耕作,收成之后,粮食归百姓所有,而禾秸则不许收走,留下来作苑中禽兽的食料...”
刘邦勃然大怒,他猛地跳起身来,手指着面前的萧何,“你自己抢占他人的土地!却来讨要朕的上林苑?!”
“无耻至极!”
“来人啊!将他抓起来!交给廷尉!”
甲士们冲进了宣室殿,看着面前的丞相,神色有些迟疑,不敢动手。
“还不拖下去!!”
刘邦咆哮着,甲士们再也不敢迟疑,急忙上前,左右将萧何拿下。
萧何抬起头来,“陛下...上林苑空地很多...不能白白浪费啊...”
“给他戴上刑具!拖下去!拖下去!!”
在甲士将萧何拖走之后,刘邦愤怒的坐在上位,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无比的狰狞,他捂着心口,站起身来,在皇宫之内来回的走动,“朕一定杀了你!杀了你!”
他说着话,走了几个来回,忽然又平静了下来,看向了空空荡荡的大殿门口。
“来人啊!”
“陛下!”
几个甲士跪在他的面前,刘邦脸色却格外的迟疑,犹豫了许久,又挥了挥手,让他们都离开了。
丞相被抓,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萧何的长子萧禄急急忙忙的回家,抱着年幼的弟弟嚎啕大哭,将弟弟托付给了召平等人之后,他急匆匆的出了门,他要去找父亲的那些好友们,让他们为父亲求情。
他最先就是去找御史大夫赵尧。
赵尧一脸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和蔼可亲的模样,“萧何犯罪,陛下要惩罚他,是按着大汉之律,这还有什么可以求情的地方呢?难道因为他丞相的身份,就可以赦免他的罪行吗?”
萧禄目瞪口呆,随即愤怒的辩解道:“我阿父绝不是欺凌百姓之人!”
“可与陛下亲言!”
赵尧丢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萧禄又去找陈平,奈何,无论他怎么高呼,陈府的人就是不许他进去,将他拦在门口。
他又找到了夏侯婴,夏侯婴看起来有些难为情,他无奈的说道:“我昨日便前往皇宫,想要为丞相求情,奈何,陛下不肯相见...”
萧禄顿时绝望的痛哭了起来。
看到萧禄这个模样,夏侯婴脸色有些不忍,便低声说道:“若是要救出丞相,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何人?”
“皇后殿下...”
“可是我要如何才能请求皇后殿下解救呢?”
“樊...”
萧禄不敢逗留,他以大礼拜谢了夏侯婴,急匆匆的离去了。
吕媭无奈的看着跪在面前的萧禄,她沉思了片刻,“请公子起身吧,我会跟皇后说这件事的,丞相劳苦功高,不能使功臣寒心啊...”
“大恩大德,生当衔枚,死当结草以为报!”
萧禄激动的叩拜。
可萧禄并不知道,早在他找吕媭之前,就已经有人在吕后面前为萧何求情。
“阿母!丞相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知道吗?”
“若是没有他,我们能高枕无忧的坐在这里吗?”
“即使有过错,那么大年纪的人,怎么能上枷锁?!阿父莫不是还想要杀死他?!”
刘长激动的站在吕后的面前,神色暴躁,咬牙切齿,大声的咆哮着。
能对吕后咆哮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刘长这么一个了。
吕后倒是很平静,她还是将面前的刘长当作了一团空气,完全不理会他,淡定的读着手里的竹简。
“阿母!你倒是说个话呀!阿父现在根本就不见我!我刚吼了一嗓子,他就令人将我丢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吕后瞪了一眼刘长,谁让你冲进去就喊“桀纣之君”呢?只是丢出去已经是很客气了。
刘长来回的徘徊,心里只是觉得愤怒,虽然他跟萧何接触的次数不多,平日里读的书也不多,可他知道,萧何绝对是一个好丞相。君不见,萧何被抓捕之后,盖公大怒,直接请辞回家,再也不上课了,甚至都不愿意待在皇宫里了。
他不明白阿父到底是怎么想的,连自己这样的小娃娃都明白丞相的为人,他难道就不明白吗?
就在刘长向吕后抱怨着父亲的行为的时候,忽然有客人赶到。
来人乃是刘长的姨母吕媭,刘长正在气头上,看到姨母,也只是闷闷不乐的行礼,没有说话。
姐妹两人坐在一起,先是随意聊了几句,然后,吕媭说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姊,丞相一直都是全力拥护盈的,跟他的关系很是密切...无论如何,我们都该保下丞相的性命啊。”
吕后听闻,脸色很是不悦。
“本以为,这些时日里,你多有长进...没想到,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对大姐的训斥,吕媭也不敢反驳,低头受训。
“姊的意思是?”
“你难道真的觉得陛下会处死萧何吗?”
“他连韩信都舍不得杀...难道萧何比韩信更加可怕吗?比彭越更有势力吗?”
“丞相与群臣为友,却从不拉拢他们,拥护太子,却并不亲近太子...陛下根本就不会杀他,这件事,你不必理会...”
身为孩子妈的吕媭,在大姐的训斥下,只是低着头,根本不敢有二话。
吕后说了许久,方才说道:“对了,还要看好你家的那两个傻小子,别让刘长带着他们再去胡闹...尤其是这段时间,长,你也给我记住....”
吕后看向一旁,却是空荡荡的,刘长早已没了踪影。
“他人呢?”
“我进来的时候不是还在吗?”
吕后揉了揉额头,“这竖子...当真是不让人省心...”
“皇后殿下!”
“太子正跪在宣室殿门前,说陛下不赦免丞相,他便不起身....”
近侍急急忙忙的走进了殿内,向吕后禀告道。
吕后猛地站起身来,骂道:“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来人啊!去将刘盈给我抓过来!若是不肯,就给我绑过来!”
.......
“你别哭,这件事,就交给我们来办,丞相是什么人,我们都知道!”
刘长轻轻拍打着萧延的肩膀,随即看向了自己的兄弟们。
“兄弟之父母,也是我们的父母,怎么能看着他受辱呢?”
“大王...那我们怎么办?”
“你们谁知道丞相被关押之处?”
长安群贤们都傻了眼,面面相觑,他们哪里知道萧何被关在何处啊?
第081章 就是来给你跳个舞助兴
“大概是在廷尉那里吧...”
群贤里唯一有些见识的陈买迟疑的说道。
他也不是很确定。
刘长看向了一旁的周胜之,“廷尉是何人?”
“额,大王还记得您离开之前,我曾叫来一伙人来拜见您吗?其中那个叫宣如的,就是廷尉之次子。”
“宣如?”
刘长沉思了片刻,问道:“就是那个脸上有痣的?”
“对,就是他!”
听到这番话,刘长眼前一亮,“周亚夫,你去将那人给寡人叫来!”
“好的!大王!”
周亚夫蹦蹦跳跳的就离开了,刘长则是继续对兄弟们说道:“准备好战车以及武器,这一次,咱们要将丞相给救出来!”
夏侯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颤抖着说道:“大哥,这是重罪啊...何况,奉命关押丞相都是精锐甲士,我们如何是他们的对手啊?”
“怎么?怕了?!”
樊伉皱起眉头,愤怒的说道:“你若是害怕,便滚回家去!休要给吾等丢人!”
刘长制止了樊伉,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我都想好了,那些甲士虽然精锐,可他们未必就敢对我们下手!我的舅父吕释之向来仁义,我们可以将丞相送到他的府中藏起来,若是我阿父还要问罪,那阿母就一定不会允许....她不想插手也得插手!”
“额...如此岂不是害了建成侯?”
“没事,他有阿母护着,反正又死不了。”
建成侯吕释之此刻在府邸内,连续打了数个喷嚏,他坐在书房内,无奈的看着窗外。这段时间,也真是倒霉,原先的盟友赵尧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直接上奏弹劾自己,弹劾完自己又弹劾丞相,吓得自己连大门都出不了...
写信去询问大姐,大姐又将他训斥了一顿,让他好好管教府中下人,若是不会管教,那就由她代为管教。
自己这段时间怎么就如此倒霉呢?
当廷尉土军侯宣义的儿子跟着周亚夫来到了周府的时候,他也是被吓了一跳。
七八个孩子围住了他,各个眼神不善,为首的刘长更是抬着头,手里还拿着一把木剑。
早已听闻过刘长“威名”的宣如,看到这架势,险些吓尿了。
刘长也意识到自己的模样有些骇人,便收起了木剑,笑眯眯的问道:“听闻,君父为廷尉,不知萧丞相在何处啊?”
.........
这几天,来为萧何求情的人很多,即使是弹劾了萧何的御史大夫赵尧,也曾来过一趟,说丞相确实有罪,但是希望能看在他以往的功绩面前,饶恕他的性命,让他回家,安度晚年。
刘邦的态度很坚决,无论谁来求情,他都是一概不理的。
刘盈本来是要长跪在殿外求情的,结果也被吕后派人给抓走了。
刘邦皱着眉头,连着几日,不与大臣相见,也不召见后宫的夫人们,只是独自阅读各地的奏表,很少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直到尚方之人前来禀告,说是要给刘邦展示公子长最新的成就,刘邦这才离开了皇宫,没有带任何大臣,只是让卫尉带着甲士们跟随,并且下了令,要求卫尉不许放任何人进来,哪怕是吕后也不见!
尚方之人,看起来非常的激动。
他们为刘邦展示了六次,只有一次成功了,那惊雷之声,的确是将神色恍惚的刘邦给吓了一跳。
“这是那竖子弄出来的??”
“正是公子长所做,只要份量足够,就能轻易的炸开矿山,可以用以采矿采煤...据公子所言,此物还可用以伤人...非常危险...”
听着尚方的报告,刘邦大喜,他急忙说道:“快传令上郡,不许他们对外透露!有泄露者斩首!另外,快拿给丞相,让他....”,话说了一半,刘邦忽然停了下来,脸上的喜悦也消失了大半。
尚方的人不敢言语,只是低着头。
刘邦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派人前往椒房殿,告知长,让他不可将秘方告知任何人。”
“另外,将上郡的那处矿场收回来...将得知配方的几个人安排进尚方...”
没有萧何相助,刘邦便只好自己来安排这些事情,尽管面前这东西的威力没有刘长吹的那么大,可刘邦还是看出了其妙用,这东西不像纺机那样,一眼就能看出其结构,这样的东西,最好还是保管在皇室的手里,不轻易外传。
而且,刘长这厮弄出来的东西,很多都是半成品,最好能再派人去研究研究,看看能否改进。
刘邦安排好了尚方的诸事,整个人却显得有些憔悴。
他的病情并没有痊愈,忙碌起来,还是会觉得有些精力不足。
就在刘邦上了车,闷闷不乐的准备返回的时候,负责刘邦安全的王卫尉忽然开口问道:“陛下,丞相到底犯了什么大罪,为什么突然把他关起来了呢?”
刘邦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朕听闻,当初李斯担任嬴政之相,办了好事都归功于主上,有了错误则自己承担。如今相国大量接受那些下贱的商人们的金钱,却来为百姓求取朕的苑林,想以此来讨好百姓,这不就是在效仿李斯吗?所以朕要把他关起来治罪!”
王卫尉一愣,无奈的说道:“每次陛下出征的时候,丞相坐镇后方,已经有很多年了,他若是想要为自己谋利,去收取商贾的贿赂,又怎么会等到如今呢?当初陛下与项羽交战的时候,若是丞相怀有异心,只怕关内之地,早已不属于陛下了,陛下怎么可以就这样怀疑丞相呢?”
“何况,您的功德智慧都远远超过了嬴政,而丞相之才德,也并非是李斯可以媲美的,您怎么可以将这两个人一同比较呢?请恕臣直言,陛下如此草率的给丞相带上枷锁,将他囚禁起来,实在是太不妥当了!”
听到这番话,刘邦脸色也有些阴沉,他死死盯着卫尉,“这么说,是朕的不对了?”
“我听闻,嬴政之所以失去天下,就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错误,不允许他人指出自己的错误。”
王卫尉并不害怕,认真的回答道。
刘邦听闻,顿时大手一挥,“走!去廷尉大牢!”
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的丞相,终于不能再笑了。
年迈的萧何身穿囚衣,浑身都带着锁链,披头散发,蓬头赤足,污秽不堪,他颤颤巍巍的站在刘邦的面前,话还没说,脸上便有了两道泪痕。
看到萧何这个样子,刘邦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何正要颤颤巍巍的行礼拜见,刘邦却一把拉住了他,刘邦一边为他解下身上的锁链,一边说着话,“丞相啊,不要对朕行礼,这次的事,原是丞相为民请愿,朕却不允许。”
“这足以证明,朕不过是夏桀、商纣那样的无道天子罢了。”
“而您,却是个真正贤德的丞相,朕关押丞相,百姓也都知道了您的贤能,看到了朕的过失啊!”
“朕这就下令,将上林苑的空地让给长安之百姓,让他们去耕作...都听您的。”
萧何轻轻的抽泣了起来,擦着眼泪,什么也没有说。
就在刘邦拉着他的手认真的安慰着,并带着他走出廷尉大牢的时候,只听的一声大叫,一群熊孩子娃娃大叫着冲了过来。
王卫尉能贴身保护刘邦,那当然不是吃素的,从大牢内,从四周,猛地冲出了数百位甲士,将这里团团包围,看到这一幕,那些娃娃们顿时大叫着就开始乱跑。
为首的那人,此刻还保持着举剑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面前的阿父。
“竖子!!你欲何为?!!”
“我...我听闻阿父今日闷闷不乐...故而前来给阿父舞剑...”
第082章 回娘胎里去!
“啊...轻点...轻点啊!”
刘长趴在床榻上,痛苦的大叫着。
刘恢摇着头,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
“这是阿父打的?他怎么打的这么狠?”
“阿父打的还不狠啊?给我打了个半死,好不容易回椒房殿,阿母又来打...就给我打成这样了...”
刘恢摇着头,“长弟啊,为人子,不能总是招惹父母生气啊。”
“哎,五哥,你不懂!”
“这次,我可是做了件大事!”
刘长骄傲的说道:“我当时领着整个长安的青年俊杰,足足有数百,全副武装,便闯进廷尉之中,我带头冲锋,斩将夺旗,无人可挡,就在我准备将丞相带出来的时候,阿父忽然...哎!你小心点啊!”
“父皇一定气坏了吧。”
“的确很生气,但是丞相还是挺感动的,他还要拜我呢!五哥,我这可没吹牛啊,他真的想要拜谢我,是阿父拦着他...嘿嘿嘿,连萧何都要拜谢我...”
“长弟啊,不可直呼丞相之名。”
挨了一次混合双打,刘长总算是老实了几天。
不久之后,刘长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天禄阁内。
盖公又回来教书了,据说,父皇亲自设宴款待他,跟他承认自己的错误,盖公才肯留下来继续辅导这些皇子们。
盖公还是原先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刘长走进来,他都没有多看一眼。
在盖公的课上,刘长还是很老实的,不敢胡闹。
到了休息时间,他就开始跳了起来,“我救了丞相!”
“谁问你了?”
刘如意不屑的看着他。
“我是讲给四哥听,你插什么嘴?”
刘恒板起脸,严肃的说道:“长弟啊,这一次,你做的有些过分了,以后切不可如此...”
刘如意也是接茬说道:“何况,父皇本来就已经赦免了丞相,你压根就没帮上忙,还险些害了丞相!实在是无用!”
刘长瞪着刘如意,咬牙切齿的说道:“怎么会没用呢?最起码,等将来我要灭掉赵国的时候,丞相可以假装不知情!”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刘恢急忙开口说道:“对了,建会走路了,你们听说了吗?”
“啊?真的吗??”
果然,刘长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并和刘恢约定,下课后就去找建。
刚刚下课,刘长就准备要离开,盖公却将他留住了。
刘恢只能在门外等着。
“长啊,你有救人的心,我是很开心的。”
“多谢师父!!这都是我该做的!!”
刘长一脸的傲然。
“但是,你的办法不对,你怎么可以如此鲁莽呢?你并非是市井游侠,你乃是将来的诸侯王,你身边也不是没有可以请教的人,也不缺少可以帮助你的人,为何要做出那般冒险的事情呢?你可曾想过,你的举动会害死你,还会害死丞相?”
“我....”
刘长倒不是无法反驳,只是不敢反驳。
盖公认真的说道:“项羽再勇,也是败给了韩信,这不是因为韩信比项羽更加勇武,是因为韩信的兵法造诣更高。何况,项羽也并非完全就是莽夫,他也曾读过兵法,也知治国之策...做人不能懦弱,但是勇敢就未必要鲁莽,遇到问题,先认真思考,若是想不明白,就去找可以帮你想明白的人,不要急着动手。”
“否则,你空有霸王之勇,也定会遭遇不测!”
“今天开始,你便读史书吧,我稍后将书送到椒房殿去,每天,我都会询问你的。”
“唯!”
刘长走出天禄阁,刘恢正等着他。
“盖公没有骂你吧?”
“怎么会骂我呢?他夸我有霸王之勇!”
“呀,啊,呀...”
小刘建果然是会走路了,他摇摇晃晃的走着路,忽然就停下来,拍拍手,随后继续快步走路,仿佛走路对他来说是一个很刺激的体验。刘长和刘恢前来的时候,宫女正抓着他的肩膀,陪着他在大殿内乱走。
“哈哈哈!果然是会走路啦!”
刘长大喜,急忙上前,将刘建抱了起来,宫女有些担心,“公子小心...”
小家伙长得肥嘟嘟的,眉宇间竟与如意有些相似,额,应该是与刘邦有些相似,胖嘟嘟形态的刘邦。刘邦的几个儿子,长得都挺好看,大哥瘦了些,脸颊有些凹,但是身材挺拔。二哥继承了母亲的颜值,是个浓眉大眼的帅小伙。
如意长得跟阿父一模一样!四哥的眼睛很像阿父,但是脸型像薄夫人,侧颜很好看。五哥是一点都不像阿父,大圆脸,但是看起来就很温和,让人觉得亲切,刘长的脸型跟刘邦一样,长相却酷似其母。至于建,似乎也是类父。
刘长抱起刘建,刘建使劲的朝着外头伸出身子,想要回到地面,几次尝试,也没能下地,这才傻傻的回头,瞪着兄长。
“来,叫七哥!”
“啊!”
“叫七哥!”
“哇!”
刘建忽然笑了起来,长大嘴巴,抱着刘长的脸就啃,刘长转过身来,无奈的看着刘恢,“五哥啊,你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喊我七哥啊?平日里总是我喊你们...”
刘恢笑着,从刘长怀里接过刘建,刘建又开始啃五哥的脸。
刘恢大笑了起来,他看着身后,“友,来,你也抱抱!”
刘友缓缓走来,非常小心的接过了刘建,抱着他,盯着他看着,小刘建的拳头乱挥,他也不躲。
刘长看着小家伙,板着脸,教育道:“建啊!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好好读书,不可胡闹....”
......
此刻,一个人影却急匆匆的出现在了长安城门。
樊伉骑着高头大马,直接闯进了长安城,城门的士卒正要阻拦,可看到那人身后的骑士手里的旗帜后,还是理智的选择了闭嘴。
那是舞阳侯的旗帜,舞阳侯是个浑人,不太好招惹。
樊哙就这么一路冲到了皇宫,跳下了骏马,便急匆匆的往皇宫里走。
当浑身恶臭,气喘吁吁的樊哙站在刘邦面前的时候,刘邦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谁让你回来的?”
“大哥...陛下!燕王有难!”
听到这句话,刘邦也慌了,他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樊哙便将自己在周勃那里遇到俘虏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刘邦。
刘邦认真的听着,等他听完了樊哙的话,整个人却沉默了下来。
“陛下?现在怎么做啊?请陛下下令吧!肯定是燕国内有人谋反!”
樊哙看起来很着急。
刘邦抬起头,冷冷的看着他,“朕派你在前线征战,作为大将,没有朕的命令,你怎么敢丢下大军,私自回来?”
“陛下,陈贼根本不值一提,他大势已去!现在重要的是燕...”
“朕问你呢!你怎么敢私自回来!!”
刘邦忽然暴怒,大声的质问道。
樊哙彻底懵了,他看着刘邦,眼神里满是困惑与委屈。
刘邦和卢绾比樊哙要年长很多,在樊哙很小的时候,刘邦就带着他四处翻墙,到自家的果园里偷东西吃。在樊哙眼里,无论是刘邦,还是卢绾,都是他的大哥,他跟这两人都很亲近。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如此的生气,为什么大哥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燕国的事情呢?
看到面前可怜巴巴的樊哙,刘邦长叹了一声,“这件事,朕会亲自操办的。”
“那陛下要怎么做啊?”
“派人前往燕国便好,另外,也给周勃下令,让他做好准备....”
“哦。”
“你先回去吧。”
“额,陛下,我回哪里去?”
“回你母的肚子里去!滚!”
第083章 你们可差远了
尽管有先前的书信,还有俘虏的言语,但是刘邦并不相信卢绾谋反。
自己这个傻兄弟,是被什么人给陷害了吗?
樊哙..樊哙..不知为何,刘邦的双眼情不自禁的就看向了椒房殿的方向。
不过,想要解决这件事,也并不难。
刘邦即刻派出了一位使臣,让他前往燕国,去看看卢绾到底出了什么事,如果没事,就把卢绾给叫回来,如果使臣进去没出来,那一旁的周勃就会领兵进燕国去看看。
樊哙回长安这么大的举动,自然是瞒不住其他人的。
可樊哙这一次回到家,却发现家里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吕媭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到樊哙了,樊哙当初前往赵国打仗,随后又去淮南,如今总算是回家,自从平定天下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么长的时间不能相见,樊哙倒是很开心,一把举起妻,哈哈大笑。
小樊卿则是哇哇大叫,她也想被阿父举起来。
樊哙一手一个,直到吕媭真的生气了,才将她给放了下来。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朝着内屋走去,樊哙这突然回来,吕媭也没准备什么,只好让下人们现在就去宰杀牲畜,准备肉食。樊哙紧紧抱着樊卿,逗着她,“我不在家,你可曾惹阿母生气啊?”
“不曾,我可听话啦!”
“哈哈哈,那就好!”
“但是,有人欺负我!”
“啊?谁啊!敢欺负我的女儿!”,樊哙故作凶狠,龇牙咧嘴的问道。
“刘长!”
樊卿便认认真真的,添油加醋的将刘长抢自己零食的事情告诉了樊哙,樊哙倒也没生气,只是笑着,“好,好,我替你好好收拾他哈!我们一起狠狠揍他!”
一家人温馨的吃起了饭,吃着吃着,樊哙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事呢?
肉都快吃完了,他才猛地惊醒,“对了,伉和市人呢?他们怎么不在家?”
听到樊哙询问,吕媭这才惊醒,对喽,我们家还有两个小崽子来着。
说起这两个小崽子,吕媭顿时吕后附体。
她咬着牙,说道:“你不知道!自从你外出征战之后,这两个崽子便开始胡作非为,他们跟着长...”
吕媭这么一开口,就是讲了半个多时辰。
她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看向了樊哙。
此刻的樊哙,却是目瞪口呆,他直勾勾的看着吕媭出神,眼里居然闪着泪光。
吕媭懵了,急忙问道:“怎么了?”
樊哙这才惊醒,他急忙笑了起来,“无碍...无碍...只是想起一些事...咳,夫人放心,等这两个小崽子回家,我自己来收拾他们!打的他们以后绝对不敢再惹你生气!”
吕媭迟疑的说道:“下手别太重...他们还要读书的...”
“放心吧!”
......
夜色渐渐泛黑,三个幼小的人影正朝着樊府的方向缓缓走来。
刘长走在中间,樊伉和樊市人在他的左右,三人勾肩搭背的,一路高唱着不知名的歌,唱的很是难听,可他们也不理会,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樊府的门前。
“奇怪,我家大门怎么开着?”
“哈哈哈,管他呢,除了我们,谁还敢进你家偷东西呢?”
“大王说的对!”
“今天真舒坦啊,寡人早就看傅精那小子不顺眼了!他们那一伙人,靳亭,王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今天暴揍了他们一顿,看他们以后还怎么张狂?”
“对呀,大王勇武啊!哈哈哈,您那一剑,竟刺的傅精尿了裤子!”
三个人大声的叫着,聊了许久也不肯回家,直到樊市人开始打哈欠,几个人才决定告别。
“来都来了,不坐会吗?”
忽然,一个粗狂的声音,遏制了三人那嚣张的笑声。
樊伉瞪大了双眼,在夜色下,他终于看清了坐在门口的庞大身影,那声音...没错了。
“阿父!”
樊市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高呼着扑进了父亲的怀里,樊伉摸着他的头,樊伉和刘长有些尴尬的走到了他的面前。
“阿父!”
“舞阳侯!”
在夜色下,他们也看不清樊哙的脸,不知他有没有生气。
“阿父什么时候回来的?”
“午时便回来了。”
“那...坐在这里多久了?”
“你们唱歌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樊伉低着头,阿父的声音有些奇怪,看来今天是免不了这顿揍了呀。
就在刘长思索着要如何狡辩的时候,樊哙忽然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刘长。
“好好珍惜...好好对待...一直都这样...好吗?”
“额...好...好。”
“走!今晚就住我家吧!”
樊哙大笑着,站起身来,左手抱起樊市人,右手夹着樊伉,抓着刘长,轻轻松松的便走进了府邸。
“我怕阿母生气...”
“无碍,我派人告知就好!”
樊哙将三人拽进了家,点了烛,专门给他们准备了些吃的。
樊卿站在母亲的身边,抬起头,用鼻孔看着刘长,“你还敢欺负我吗?”
刘长尴尬的笑着,“妹说的是哪里话,兄长怎么会欺负你呢?爱你还不及,我那里有不少零嘴,明日就给你送来...”
听到这句话,樊卿顿时放下了恩怨,傻笑着点头,甜甜的叫道:“谢谢兄长~~”
看到女儿如此轻易就被收买,樊哙的脸色也有些黑。
三个傻小子乖巧的坐在樊哙的面前,低头吃着肉。
“你们阿母可是跟我说了,你们这些时日里,可是做了不少事啊,啊?长能耐了?”
樊哙瓮声瓮气的说着,他这个体格,光那胳膊就跟刘长的腰一样粗,他说这话,着实有些吓人。
要是别人敢这样恐吓刘长,刘长早就叫栾布一剑劈死了,可面前这位,谦虚点说,应该能打六十个栾布,如果自己上的话,嗯,倒不是打不过,主要对方是自家长辈,不好动手而已。
樊伉和樊市人都颤抖着,一言不发。
“也无碍!谁幼时不是这样的呢?”
樊哙话锋一转,说道:“但是啊,以后要做事,就要隐秘点,要让别人都不知道是你们做的,这一点,你们就远不如我们啊,当初我们在沛县啊,很少挨打,大哥做的可隐秘了....”
樊哙眼里闪烁着光芒,激动的讲起了从前。
三个傻小子聚精会神的听着,听的目瞪口呆,天哪,还有这样的事情?
“然后呢?夏侯将军被揍了吗?”
“当然,我一个人就够了,何况是我们三个呢!”
那天晚上,樊哙给他们讲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直到吕媭脸色发黑的将他叫走,他才急忙停下来,有模有样的叫道:“你们可不能这样啊!要好好读书!哎,夫人,我本来是要教育的...我....”
后头发生了什么,刘长他们就不知道了。
晚上,他们三人激动的都有些睡不着觉。
“原来阿父他们小的时候,居然也会去打架呀!”
“是啊,我都不知道夏侯将军总是被他们打哭...改天要不要去找夏侯灶,给他讲一讲?”
“还是算了吧,等夏侯婴将军外出的时候再说吧,他要是在长安,那就算了,他要是开战车来追杀我们,根本没法躲....”
“大王?你怎么不说话呢?”
刘长鼓着脸,“阿父居然还有脸揍我!!!”
刘长在樊哙家住了一晚,次日才回去,不过,等他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吕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反正都是一家人,吕后对樊伉也是挺亲切的,还常常让刘长给他们带去一些零嘴,这是别人都没有的待遇。
“长啊...你怎么从来不跟禄,种他们一起玩啊?”
正吃着早饭,吕后忽然问道。
吕后所说的,当然就是吕释之的两个儿子。
刘长不屑的说道:“那俩姓吕..额..咳咳,阿母,是他们不愿意与我一起玩。”
“他们跟你的年纪也差不多大,有空多去找找他们,他们也是你的亲人,知道吗?”
“唯!”
第084章 他真的反了
刘长按着盖公的吩咐,平日里就是读一读史书,练练剑,偶尔得空了便去找伙伴们玩,日子倒是很充实。尚方的人如今是媚笑着跟在他的后头,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拒绝刘长了,他们常常来询问一些奇怪的东西。
“殿下,炼火药的时候,加太多石流黄是不是会把人炸飞?这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在私下里改进火药??”
“没有,没有,我们只是好奇。”
“那配方是有讲究的,你们可别乱来啊!”
“公子放心吧,我们只是好奇...对了,木炭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吗?”
“用火焚烧蜂蜜,似乎也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你们这是做了多少次试验??!”
“没有,没有,是偶尔间听说的...”
火药这东西已经被刘邦等人设为高级机密,外人询问,一概不知,就是刘长询问,尚方的人也不讲述,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实情的,就只有皇帝与皇后了。
不知不觉,长安再一次变得寒冷,刘邦的心情很是不好,连着三天去祭拜父母,嚎啕大哭。
长安似乎又变得平静下来,各地的战事也都平定了。
可是在皇宫里的刘长却知道,压根就不是这么一回事,阿父和阿母又开始吵架了,宣室殿外,常常能听到阿父暴躁的咆哮声,而阿母总是一言不发,只是,来椒房殿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每次他们交谈,吕后都会让刘长离开,这让刘长很是不爽。
就这么不信任我?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
从天禄阁的小道消息说,父母争吵,是因为舅父的事情,不过,让刘长感到惊讶的是,似乎是阿父有意让吕释之来担任太尉,可阿母却坚决不许,双方就此开始了争吵。
他们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反正阿父和阿母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们也都习惯了。
只是,刘盈这些时日里却很茫然,总是能听到他喃喃,“明明她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为什么呢?”
宣室殿内,赵尧严肃的看着刘邦。
“燕王欲反!”
刘邦笑了,摇摇头,“他怎么会谋反呢?”
“陛下,这是大事,应当慎重对待...先前燕王说张胜勾结匈奴,后来又送信说是误会,俘虏能证明张胜跟陈贼也有勾结。若是燕王真的杀了张胜,为什么不将他的首级送来?若是误会了,为什么不厚葬?”
“陛下先前怀疑燕王是受人要挟,可是使者已经见过了燕王,燕王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以疾病为借口,不愿多见...燕国内也不像是有动乱的样子...这一定是燕王受了张胜的蛊惑,想要谋反啊!”
赵尧认真的解释了起来,刘邦却不以为然。
“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他跟朕同日出生,如今朕病了,或许他也是真的病了,准备跟朕一起走呢!”
刘邦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赵尧根本没接茬。
他严肃的看着刘邦,“请陛下慎之!”
刘邦无奈的说道:“既然你如此肯定燕王谋反,那你就亲自去燕国一趟,去看看卢绾,告诉他,是你大哥要你回去呢!”
赵尧长叹了一声,起身便离开了。
赵尧离开之后,樊哙便走了进来,他在殿外等候许久,他脸色通红,摩擦着双手,抱怨着:“真冷啊...”
樊哙带来了一股冷风,刘邦又咳嗽了起来,樊哙担忧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刘邦挥了挥手,让他坐在一旁。
“朕这次叫你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陛下且说,是什么事啊?”
“廷尉抓住了几个吕释之家的逃奴...据逃奴们说,吕释之在各地都藏着不少的强弩...”
樊哙一愣,咧嘴一笑,“陛下,这算什么啊?我家里也藏着不少呢!当将军的,都喜爱这些东西,怎么能不收藏呢?”
“何况,吕释之是陛下之近亲,陛下不必担心,有一句心里话,请陛下不要怪罪,我们的年纪都已经大了,若是有一天我们都不在了,能辅佐太子,安定天下的,外有楚,荆,齐等王,内自然就是皇后与释之了,陛下想要让他当太尉,臣就觉得很适合!也不知皇后为何反对!”
听着樊哙的话,刘邦笑了起来,点着头,“是啊,你说的对。”
“这件事,你可不要对外说...”
“唯!”
刘邦此后也没有再召见樊哙,不过,心情似乎没有再像从前那么低落,曹夫人和石夫人又常常来殿内陪伴刘邦。
赵尧离开长安之后,火急火燎的赶到了燕国,他觉得,这件事非常的重要,在前往之前,他还派人给周勃写了信,若是我没能出来,就请阁下火速攻打燕国!
在赵尧赶到燕国的时候,燕国已经下起了大雪。
卢绾听闻赵尧来了,更加害怕,闭门谢客,赵尧甚至都没能见上他几面,不过,赵尧并不像先前的使者那样好糊弄,好打发。他在燕国,开始调查起燕国的大臣,以及燕王的门客幕僚们。
卢绾急忙偷偷叫来了张胜,“先前使者前来,寡人称病不去,如今御史大夫亲自前来,寡人该怎么办呢?”
“大王,我听闻,陛下病重,如今在朝中管事的人乃是皇后殿下,陛下或许能饶恕您的性命,可皇后一定不会留情...不如还是做好起兵的打算。”
“起...起兵?”
胆魄和才能都不足的卢绾,颤抖着说出这两个字,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绝望。
很快,刘邦就收到了御史大夫赵尧的书信。
赵尧在书信里,信誓旦旦的表示,燕王卢绾谋反!他没有杀死张胜,并且在联络匈奴,陈贼,想要起兵!
“不可能!!”
刘邦丢下书信,愤怒的咆哮着。
“审食其!你去燕国!将卢绾给乃公叫过来!!”
刘邦又派遣了一位大臣前往燕国,审食其,他也是刘邦的同乡,沛县人,关系可能不如卢绾樊哙那样亲近,可刘邦还是非常信任他的,同样,吕后也很信任他,他跟随刘邦多年,虽然没有太大的功劳,但是做事沉稳可靠,颇受宠爱。
在历史上,吕后在刘邦逝世后,将他任命为丞相,后来又想要将诸将一网打尽,是审食其为众人说情,恐吓吕后,说一旦这么做了,天下将异主,才打消了吕后的念头。在后来,群臣诛吕,他也得以保全性命。
文帝执政,就在审食其以为这些事都结束了的时候,某一天,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暴躁蛮横的诸侯王找到了他,一椎子将他砸死,言为生母复仇!
文帝大怒,你生母乃是自杀,人家没能救下而已,难道这也能怪在人家的头上吗?虽然生气,最后却还是赦免了那个混蛋弟弟。
此刻的审食其,尚且还是那个受到刘邦信任的大臣。
在刘邦的命令下,审食其也出发前往燕国。
审食其跟赵尧不同,他是借经过燕国的名义来找卢绾的,在燕国待了几天,审食其就转身返回长安。
这一来一回,便已经是来年的元月了。
审食其不只是自己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两个俘虏。
其中一个是陈豨的将领,另外一个是匈奴的败将。
要知道,这次的平叛战争,匈奴可是插手了的,他们甚至想要保下陈豨,奈何周勃没给这个机会。
审食其先是亲自禀告结果,燕王却是勾结了匈奴和陈豨!他麾下的几个将领正在囤积粮草!有造反的征兆!
他带回来的匈奴俘虏,亲口承认了张胜前来联络的事实。
那一刻,刘邦瘫坐在位子上,眼神呆滞,神色茫然。
“他真的反了....”
第085章 欲诛樊哙(感谢鬼欲的白银盟!)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樊哙双眼赤红,吼声如雷。
刘邦此刻看起来就很平静了,喜怒不形于色,大概根源就是在这里。刘邦寻常是非常随性的,遇到不顺眼的事情,便是骂骂咧咧的,没个正经,可是,当他真正遇到大事的时候,他反而很平静。
例如平定赵代,樊哙孤军深入,险些被包围,刘邦便将他叫来一顿痛骂,神色激动,差点就要动手了,可当初麾下将领大败给项羽,险些全军覆没的时候,他却又很平静的为将军们设宴,压根看不出他内心的惊惧与愤怒。
刘邦平静的说道:“以最快的速度奔赴燕国,生擒卢绾,你知道该怎么做....”
樊哙被刘邦叫过来的时候,还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之中,可是当刘邦说卢绾谋反,并且要他率军平定的时候,樊哙却怒了。
他根本不相信,那个偷了果子还会将大的留给自己的大哥,会做出谋反这样的事情!
“还不领命?”
刘邦冷冷的问道。
樊哙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缩着身子,并不言语,熊一样的壮汉,此刻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看到他这个样子,刘邦却骂不出来了,他指着樊哙,指了片刻,又将手放了下来。
“算了,让夏侯婴去吧...你回去吧。”
“不。”
樊哙的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亲自去。”
“好好休息两天...”
刘邦随即又加封樊哙为相国来取代萧何,群臣自然是一脸茫然,他们倒不是奇怪刘邦换掉萧何,他们只是奇怪,我大汉除却封国,哪里有相国啊?相国原先是相邦,在春秋时要高于丞相,跟丞相是不同的官职。后汉朝建立,为避讳,改为相国,刘邦建立汉朝,设丞相,废了相国和左右丞相这几个官职。
当大臣困惑的询问:“我大汉何时有相国?”
刘邦大手一挥,“乃公说有就有!”,然后他就将丞相又改成了相国。
他似乎是在全力消除丞相,这个消除包括物理意义上的消除和对这个官职影响力的消除。
当樊哙回到自家府邸的时候,他神色还是有些恍惚。
“听闻姨父为相!特意前来恭贺!”
大汉贤王率领长安群贤前来恭贺樊哙,樊哙不由得看向了自家的两个小崽子,那两人的嘴都快咧到耳朵边去了,满脸的得意,这准是这两个竖子四处吹嘘,才引起了大汉贤王的主意。
自从上次樊哙给刘长他们讲述过去的趣闻之后,刘长就喜欢上了这个姨父,有事没事就来听故事,听到刘邦被大父吊起来打,不由得大声拍手叫好。
樊哙挤出了一丝笑容,看到这些小家伙真的拿出了礼物,还特意嘱咐家宰,让他不要忘了回礼。
小子们就在樊哙家里聚会,樊哙令人给他们拿来好吃的,便回了屋,在众人的礼让之下,刘长坐在上位,大声的跟兄弟们聊着天,心里却是在思索着:明天又该去谁家蹭吃蹭喝呢?
“吃完了饭,我们便去城西,我听闻,城西颍阴侯又买了一条好犬,有半人高!”
众人纷纷看向了灌阿,灌阿得意的说道:“真的很高大,而且听话,是我阿父花重金买来的,那毛发,那牙齿,哎,反正你们见过就知道了!”
“好吃吗?”
樊伉直勾勾的看着灌阿。
“那不是用来吃的!!”
众人哈哈大笑。
内屋里,樊哙孤独的坐着,举起了酒盏,一饮而尽,耳边传来外头小子们嬉笑声,樊哙没有回头,一盏接着一盏,不断的灌着酒,樊哙抱起大罍,咕咚咕咚的便是牛饮,当他醉醺醺的放下了大罍的时候,他身边仿佛出现了数个人影,这些年幼的影子都在大声的说着什么,与外头的那些言语没有什么不同。
“大哥...你们都来了啊。”
樊哙打了个饱嗝,傻笑着说道。
当吕媭走进内屋的时候,看到樊哙正对着一旁自言自语,说这些傻话。
“良人?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吕媭有些担忧的走上前,想要扶住他,奈何,樊哙这个体格,压根就不是吕媭能搀扶的,靠近了他,吕媭才看到了他脸上的泪痕。樊哙自言自语的叫着:“兄弟不似兄弟,亲人不似亲人...这个谋反,那个藏军械...接下来你想干什么?!”
吕媭眯起了双眼,“谁藏军械?”
“还能是谁?!吕释之呗!我现在就去打他一顿....”
樊哙摇摇晃晃的起身,猛地又摔在了地上,站不起身,骂骂咧咧的。
“来人啊,送君侯去休息!”
.........
樊哙领兵出征,他走的很隐蔽,连家里的两个小崽子都不知道阿父要去哪里,刘邦自然也没办法为他送行。
“陛下,樊相已经离开了。”
听到近侍的禀告,刘邦有些无奈,他摇着头,“苦了他啦,卢绾跟他一直都很亲近...当初...”
刘邦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燕国寒冷...他又是个怕冷的,他出征的时候准备厚衣裳了吗?”
“这...”,近侍略微迟疑,“应当是准备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又有一位近侍急急忙忙的冲进了宣室殿内,此人脸色极为的惶恐,拜了刘邦,便说道:“陛下!昨夜廷尉府内生了大火,有八个囚犯,三位狱卒被烧死!”
“什么?!”
刘邦猛地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会着火呢?”
“烛火....”
“不必说了!建成侯的那几个家奴呢?”
“他们...他们都被烧死了...”
“樊哙!!!”
刘邦猛地站起身来,怒吼着,脸色无比的狰狞,面前的几个近侍吓得急忙跪在地上,刘邦颤抖着伸出手来,指着远方,双目圆睁,浑身都在抖动。
“额....”
刘邦轰然倒下。
“陛下!!!”
太医们不断的在宣誓殿内进进出出,皇宫一时间也戒了严,不许任何人出入。
当刘邦睁开双眼的时候,正好听到抽泣声。
他侧过头来,看到跪在一旁的太子刘盈。
“哭什么!朕要是死了!你就是皇帝了!”
“阿父!”
刘盈激动的上前,又叫道:“太医!”
“别叫了!”
刘邦缓缓起身,揉了揉手臂,“朕还没死呢,朕躺了几天?”
“不到一天...”
“把你眼泪擦掉!堂堂大丈夫...没一个像朕的,要是朕哪天真的死了,你就好好做你的皇帝,要是再敢哭成这鬼样,朕就是托梦也要打你!”
刘邦骂着,又坐在了床榻上,“派人将陈平和夏侯婴叫来!”
刘盈抹着眼泪,“只要阿父能好起来,就是将我打死也心甘情愿...”
刘邦又想骂,可又骂不出来,看着双眼通红的长子,他伸出手来,擦掉了他脸上的泪水,“好了,去休息吧...朕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段时日,可曾去拜见萧相?”
“阿父病重,我没有时日去...”
“那还不快去?!滚!”
刘邦轰走了这个不争气的竖子,安静的等着两位重臣的到来。
在这个时候,他又问起了一旁的近侍。
“都有谁来过?”
“皇后殿下,诸皇子,都曾来过...太医说陛下无碍,只需静养,就让他们离开了...只有太子不肯离去...”
“嗯...”
近侍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公子长也不想离去,哭着抱着陛下不放,是皇后令人带走的...”
刘邦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污渍,他嫌弃的擦了擦,骂道:“这新衣还没穿三天啊...这竖子!”
陈平和夏侯婴很快就出现在了刘邦的面前。
他们显然是不知道刘邦病倒的消息,对刘邦的突然召见有些惊讶。
“朕想要诛杀樊哙,两位可有什么计策?”
陈平和夏侯婴瞪大了双眼,呆滞的看着刘邦。
“陛...陛下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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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公子救命!
“陛下何以要诛舞阳侯?!”
陈平并没有开口,只是紧锁着眉头。
而夏侯婴就忍不住了,他跟陈平不同,他是跟刘邦,卢绾,樊哙一起玩到大的。樊哙跟刘邦的关系,今次与卢绾,刘邦将他当作自己的弟弟,就算不说过去的交情,樊哙也是吕后的妹夫,跟刘邦是亲戚,这是怎么回事啊?
“樊哙谋反!”
“这怎么可能呢?”
“卢绾都反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夏侯婴彻底傻了,卢绾反了??这更让人无法接受,他惊讶的打量着面前的皇帝,想要分清陛下说的是不是玩笑话。
然而,刘邦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冷冷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有什么办法?”
他的眼睛绕开了一脸懵逼的夏侯婴,直接落在了陈平的身上。
“陛下,樊哙勇武,深得将士之拥戴,不可冒然行事,可派一将,假意传陛下诏令,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袭杀。”
夏侯婴惊惧的看着一旁的陈平,你是怎么敢说的??
刘邦听闻,严肃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有劳户牖侯与汝阴侯亲自前往,勿要将此獠斩首,将其首级带回。”
陈平一愣,随即领命。
走出了皇宫,夏侯婴一脸的茫然,他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这短短的不到半个时辰的时日里,他一下子经历了太多,这些事比以往在战场上作战还要可怕,他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方才看向了一旁的陈平。
“你怎么能出那样的计策呢?你可知...若是那位得知...”
陈平倒是很冷静,“为陛下设谋,那位可能会杀了我,可若是不为陛下设谋,我们就走不出皇宫了....”
“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夏侯婴已经慌了神,这位在战场上横冲直撞,无所畏惧的将军,第一次流露出了惊吓这样的神情。
“将军不必慌张...不杀樊哙,我们要死,杀了樊哙,我们还是要死,如今,将军与我,同坐一舟,随时都可能被淹死,不过,有一人可以救下我们.....”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感觉到外戚势力过于强大的刘邦,下达的最后一个诏令就是杀死樊哙。陈平大概也看出了天子时日无多,便故意拖延时间,抓住樊哙后也没有杀了他,将他抓回长安,果然,等他回长安的时候,刘邦已经死了。结合后世来看,刘邦的目光,的确长远,他很可能就是看到了未来吕后执政,刘姓诸侯王一个个惨死,天下险些姓吕的那一幕。
可如今,因为某个贤王所引起的巨大改变,刘邦并没有被射伤,他的时间还有的是,而他又铁了心,要将老刘家的天下传下去,不让天下改姓吕,这就让陈平无法再通过拖延的办法来保全自己的性命了。
“哈哈哈,如意,来,转圈!”
“哎!好,如意,起来!”
刘长手里牵着一条大狗,正对着这狗发号施令,那狗也的确是如灌阿说的一样,通人性,很是听话。他们最近每天都是带着这条大狗四处游玩,刘长还给它取了个名,就叫如意。
他们一路来到了夏侯府,周胜之跟在一旁,正激动的说着今天的收获:“建成侯的府邸,我们应该多去啊,他们府里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有他们家那两个小子,哈哈哈,我们就是吓唬了一下,就主动给我们送礼!”
“哼,别说是他们俩,就是建成侯自己,见到寡人那也得恭恭敬敬的送礼拜见!寡人是何人?就是萧相和陈侯都不敢对寡人无礼!当初寡人在上郡访察民情,遇到六位大儒...刚见面,这六人就将我围住了。”
“他们自称是上郡六贤,说久闻寡人的大名,想要跟寡人来切磋学问。”
“寡人当时就训斥了他们,说他们乃是弟佗其冠,祌禫其辞,禹行而舜趋,是子张氏之贱儒也!”
“他们大怒,想要继续用经典质问寡人,寡人再次训斥他们,这是荀子之言也!”
“他们再也不敢说话了,双股颤颤,当即就要跪拜,以我为师,寡人给拒了!”
刘长大声的说着,几个伙伴听的一愣一愣的。
“大王学识之渊博,古之仲尼且不如也!”
周胜之赞叹道。
夏侯灶继续说道:“仲尼那差远了,我觉得连孔子都不如大王!”
周胜之一愣,困惑的看着夏侯灶,眼神里满是疑问。
“咳咳。”
听到有人咳嗽,众人转过头去,正好看到栾布满脸涨红,直勾勾的盯着刘长看。
刘长大笑,指着栾布说道:“那天,栾布也在现场,他可以证明这件事,栾布,对不对啊?”
“...对....”
“不过,还请各位君子嘴下留情,不要羞辱孔子,还有,那位夏侯将军家的君子,回去后多读读书,会有用的。”
他们一路走进了夏侯府,便在院落里坐了下来,大家纷纷掏出今天的收获,众人就大口吃了起来。
“大王,跟我来。”
夏侯灶忽然开口说道。
刘长惊讶的站起身来,跟在夏侯灶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内屋。
走进内屋,就看到一人正跪坐着,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人并不是夏侯婴,而是陈平。
夏侯灶低声说道:“陈侯想要跟大王说几句话...”
“嗯,你先出去吧。”
刘长收起了刚才的狂傲,一脸乖巧的坐在陈平的面前,咧嘴傻笑着。刘长从前只对武将们比较客气,在萧何,陈平这些人面前都不是很客气,直到他遇到了盖公,再往后,他对这些文臣武将们都很客气了。
尤其是陈平,这个人总是给刘长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刘长平日里很少去他府里借东西,就是怕被他记恨。
“仲父怎么忽然找寡..我了?有何吩咐?”
“不敢吩咐公子...只是有一个请求。”
“哦?有求于我呀?”,刘长顿时抬起了头,“陈侯有什么事啊?”
陈平一愣,随即说道:“燕王卢绾谋反。”
刘长傻笑着,“燕王是谁啊?怎么谋反了?”
“陛下派遣樊哙去杀死他。”
“我还是个幼童,实在不知陈侯之意啊。”
陈平压根没理会装傻的刘长,继续说道:“今日,陛下忽然又找到了我和夏侯婴将军,要让我们前往诛杀樊哙。”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陈平无奈的看向了隔壁,夏侯婴无奈的走出来,看着刘长,“他说的都是实话。”
“什么!!”
“阿父疯了?!”
听到夏侯婴的话,刘长猛地跳了起来。
陈平眯着双眼,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说道:“公子,这件事,非常的重要,关系到樊哙,卢绾,乃至是我和夏侯婴将军的性命,请公子一定要慎重,不可对外透漏,否则,吾等将死矣。”
刘长认真了起来,坐下来,皱着眉头,陈平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自从盖公给自己解释了当初陈平为什么让自己去封国的原因后,他就再也不相信陈平了。可夏侯婴将军,是不会说谎的,他不是陈平那样的人。
“你想要我怎么做?”
“公子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我的这番话告诉皇后就可以。另外,就是请公子能保密,千万不要泄露这件事,劳烦公子!”
陈平很是庄重的朝着刘长行礼。
刘长眉头紧缩,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刘长离开之后,夏侯婴抱怨道:“若您的计谋就是去通知皇后,随便找个人去就可以了,何必要将长也带进漩涡里呢?”
“呵....雌雄猛虎对峙,除了他们的幼崽,谁敢靠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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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章 是盖公要杀我吗?(感谢灵犀的白银盟!)
“大王?你去哪儿啦?”
樊伉怀里抱着一大堆吃的,他警惕的看着其他人,叫道:“要不是我护着,都要吃光了!”
然后,他示意了一下自己怀里的吃的,笑着叫道:“大王,这些都是我留给你的!”
刘长认真的看着他,眼神又落在了夏侯灶和陈买的身上,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那你还不给寡人放下!”
刘长忽然笑骂道,樊伉虎头虎脑的将吃的放在了案上,刘长满不在乎的坐了下来,“刚才说到哪儿了?”
“我们刚才在说大王之学识渊博...”
“对,对,就是这个,寡人自幼好读书,这些年里,读过的书,没有一万卷,也有六七千卷了....”
内屋里,夏侯婴目瞪口呆的看着依旧在屋外吹牛的公子长,笑着摇摇头,“看来陈侯还是得找他人去送信了。”
陈平眯着双眼,“不必。”
刘长他们吃饱之后,又上街遛如意,只可惜,无论刘长如何暗示,灌婴就是不肯将这狗送给他。但是灌阿拍着胸口对刘长说:兄长放心吧!阿父已经老了!等他老死,我做主,把大狗送给你!
灌阿的年纪在群贤里也是比较小的,跟亚夫,固他们差不多,这完全就是被周胜之,樊伉这些浑人给带坏了。
玩到了天黑,刘长这才大摇大摆的回了皇宫。
当他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吕后并不是独自一人。
姨母也在,可是此刻,姨母却低着头,擦着眼泪,而阿母看起来极为的愤怒,指着她的鼻子在谩骂。
“你是在救人还是在杀人?!”
“我们全家都要死在你这个蠢物的手里了!”
听着阿母的咆哮声,刘长不由得缩了缩身体,而看到刘长到来,吕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冷着脸,让姨母离开,还是老一套,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再来椒房殿!
刘长皱着眉头,姨母走的很快,甚至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她急成这个样子,大概是知道了阿父想要杀姨父的事情,那陈平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让自己传话呢?
刘长满脸堆笑,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吕后的身边。
吕后板着脸,比以往还要严肃。
“阿母~~不要生气啦~~”
“我今天去找禄和种去玩了,跟他们玩的很开心呢!”
“对了,我今天答出了盖公的问题,盖公还夸了我!”
刘长用头蹭着吕后,不断的说着。
吕后终于将视线放在了刘长的身上,她看着面前的儿子,呆愣了许久,忽然问道:“长啊...如果让你在阿父和阿母之间选...”
“我选阿母!!”
吕后的话还没说完,刘长便已经大叫了起来。
“你刘姓...”
“那又如何?我是阿母生的,是阿母养的,他见过我几次啊?每次见面就是要揍我,有事乳虎,没事竖子,最近还老是发疯,还派人将我丢出去,我早就看不惯他了!也就是我还年幼,要是我年长一些,他要是敢揍我...”
“你欲如何?!”
吕后勃然大怒,大骂道:“你个不孝子!你阿父为何揍你?你心里难道不知道吗?若是没你阿父,你能安心坐在这里吗?!你还敢看不惯你阿父?还想跟你阿父动手?不为人子!你看你阿父是如何对待你大父的?!”
刘长低着头,挨着吕后的臭骂,一言不发,心中窃喜。
等到吕后骂完,刘长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不是...阿母,你不知道...今天我见到了陈侯,他哭着跪下来,求我救命,我急忙将他扶起来,让他慢慢说,他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陛下想要派遣他和夏侯婴将军去诛杀姨父...”
吕后的脸上没有半点惊讶,这下更是证实了刘长的想法,阿母果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吕后平静的说道:“这件事与你无关...这些话,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还有,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离开皇宫了。”
“为什么?!我答应了别人,大丈夫言而有信!明天要去...”
“嗯?”,吕后冷冷的看向了他。
“不出去就不出去...百善孝为先...”
刘长被困在了椒房殿,可是他能感觉到,事情已经逐渐无法控制了,皇宫里的氛围愈发的肃冷,每天都有近侍不断的进出皇宫,这里头有阿父身边人,也有阿母身边人,甚至,不少近侍出宫后都带上了剑。
他如今却被困在了皇宫里,那个姓王的卫尉是个油盐不进的人,刘长无论是恐吓还是讨好,都没有什么用。
无法跟群贤问计的刘长,只能退而求其次,决定去问问学问不算太差的盖公。
在两人独自练剑的时候,刘长故意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看到他生疏的演技,盖公摇了摇头,“眉头再皱一些...嗯,对,眼睛不要瞪那么大,看看左右,不要对视...嗯,对,就是这个样子...”
“师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您相助。”
“但是这件事非常的重要,稍有不慎,就会有很多人丧命...还请师父可以保密。”
盖公有些生气,“你是想要逼我自杀来保密吗?”
“啊?”
刘长一脸茫然。
“以后要么不要问策,若是问策,就不要说这样的话,否则,对方很可能会自杀,以此来保密...”
“师父!你可不要自杀啊!我剑法还没学完呢!”
刘长听闻,脸色大惊,急忙抱着盖公的手,盖公满脸嫌弃,一把拽开他,“你还不配让我自杀,说吧,什么事?”
刘长看了看周围,便低声的将这些时日里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告知了盖公。
刘长刚说了一半,盖公猛地捂住了他的嘴。
“这些事,你还对谁说过?!”
“师父是第一个...我对几个兄长都不曾提起...”
盖公深吸了一口气,刘长初次看到师父变得如此紧张,盖公平复了一下心情,“这件事,你不要参与...皇后不让你外出,就是在保护你...这件事非常的危险,任何参与到这件事里的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哪怕你是皇子,也是一样。”
“我就知道姓陈的没安好心!”
刘长骂道,随后,他又看向了盖公,“那该怎么解决呢?”
“平日里如何,接下来也如何,独善其身...”
“师父,我是问该如何救人?”
“我说了,这件事格外的危险,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你今天参与,明天或许就会夭折...不要再问了。”
刘长瞪大了双眼,“会死?”
“会死。”
“谁敢杀我?”
“在权力与战争面前,情往往是最先被抛弃的,公子.....”,盖公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可知当初你前往劝说韩信的时候,皇后下令,不必忌惮人质,尽杀之?”
刘长呆滞的看着他,“这...为何...”
“我并非是离间母子,只是,公子或许可以打动韩信,却无法感化战争,公子,继续练剑吧。”
刘长神色恍惚的拿起了木剑,与盖公对峙。
忽然,刘长丢下了手里的木剑,愤怒的说道:“盖公!您当初说,若是连面对死亡的勇气都没有,就不配学剑!今日又为何要劝我苟活呢!?”
“若说些大话,舞阳侯,夏侯将军,哪怕是陈平,都有功与社稷,布德与天下,是本该受到后世敬仰的人物,就这样死去,实在憋屈!说些实的,樊伉,陈买,夏侯灶是我兄弟!而且如今要争斗的两人,是我父母!将我生下来,养到现在的父母!”
“我若是连他们都护不住,任凭他们自相残杀,我还算是个人吗?!”
“我刘长便是死,也要让人看到我墓碑时跪下来行礼!绝不苟活与世!”
“盖公既然惜身,那便回去继续读你的书!”
刘长转身,边走边骂道:“读书再多有个屁用?也不过是个软蛋!老子这就去宣室殿,看哪个敢来杀我!便是死,也得溅他一身血!”
盖公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也是目瞪口呆,看到这竖子就要走了,他才一个健步跳到刘长面前,手里的剑猛地抵在刘长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刘长抬起木剑对着盖公,凶狠的问道:“是盖公要杀我吗?!”
ps:首订出来了,一万二啊,感谢所有兄弟们!感谢灵犀大佬的白银盟,感谢犬三,碎梦飞,在下林妹妹等大佬们的盟主。一个白银盟加三更,一个盟主加一更,五千月票加一更...那就是欠了六更,这我得写到什么时候啊!!天啊!原来成绩太好也是件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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