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我真的生气了
清水眸子闪过一片慌乱,但很快又让自己震惊下来,带着撒娇的口吻强颜欢笑道:“就是我师父啊,还能是谁?”
“临南的悬赏令,宁辰羽他们称我三姑娘,马车上的药包……”万沐倾不知是不是轻叹了一声,声音有几分低沉:“清水,我们师徒之间,何时这般生分了?”
以前在临南,身为万家三姑娘的她嫌少出门,见过她真容的人其实不多,她跟清水见面时常都是在夜间,她不知,倒也不足为奇。
万家之事,临南人尽皆知,那张悬赏令她不可能没见过,她二话不说的扔下水妙楼跟着宁辰羽来寻她,当真是为了她这个师父?还是另有心思?
更何况,在此之前,宁辰羽怎么会知道清水是她的徒弟呢?
那日让她去马车上拿药,不过短短的距离,她却拿了很久,加上这段时间,她白天时常不见人影,她怎可能不知。
她知晓却从未问过,这压根不是她的性格。
一个真正关心的人,她即便假装不知,但也会所有行动,就像清妙。
药浴跟熬药的药浴她从未说过,但她就是知晓了。
“师,师父……我,我不是。我就是觉得,不管你有什么身份,你就是我……我师父。”清水略有些着急的解释道,两手紧紧握住了茶杯。
万沐倾轻叹了一声,她给过她机会了,她既不愿意说,那她又何必强人所难呢?她或许也有她的隐情吧。
“既无心睡眠,那就练练武,江湖是非多,刀剑更是无眼。”万沐倾岔开了话题,起身说道。
清水抬眸欲意说什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没有叫住那个起身离开的人。
*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万沐倾睡的正熟,被一阵带走节奏的打铁声给吵醒了,她昨夜睡的晚,差不多天亮才睡。
但这声音实在是无法让她在继续睡下去,迷糊的睡意逐渐清醒,看了一下时辰,已快巳时。
她穿好衣服,想着泡药浴,一打开门,一个人影从门外闪进。
砰的一声。
一股力量将她抵在了门后。
晕眩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双唇便欺身压了上去。
那是一个霸道又愤怒的吻,血腥味从齿缝之间晕散开来。
空气渐渐的变得稀薄,就在万沐倾以为自己要死在一个吻当中的时候。
眼前的人忽然松开了她。
肺,得已生存。
万沐倾低喘着,擦了擦被咬破的唇,它奶奶的,她长这么大,还没被谁强吻过!
愤怒的神情待看清眼前的人时瞬间转化成了不可思议:“宁辰羽?”
他怎么追来的?又怎么知道她们在这个旮旯里的?
宁辰羽起伏着胸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子,双手仍旧按在她的双肩上,压着一肚子的火道:“怎么,看到我在这,是不是很失望?万沐倾,你就是这样信我的?!”
那愤怒的声音里,万沐倾莫名的听出了一丝丝难过。
“我把你给陆江,不都是为了你好,这不是信任是什么。”万沐倾深以为然道。
她都说了。她真是有为他考虑过的!
“为了我好?呵,那你倒是说说,怎么为我好了?”宁辰羽气的冷笑道。
“陆江迟早是雪域庄的庄主,她那么喜欢你,雪域庄以后还不是听你的,这雪域庄又跟朝廷的锦衣卫有关系,到时候,你便可深入朝廷了。”
“这么说来,那我宁辰羽,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了?”
“感谢就不用了,好歹,朋友一场嘛。”万沐倾大方的挥了挥手。
“万!沐!倾!”
这愤怒的低吼着实把万沐倾给吓了一跳。
她觉得宁辰羽这后面话估计就是,你是不是想死!你是不是找死什么的……
但没有。
他垂了垂眸,像是极力的在克制自己不打她冲动,放在她肩膀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忽然猛的用力,将她囚禁在了他的怀里。
“万沐倾,我真的生气了。”他在她耳边低语道。
万沐倾心想:废话,她又不是眼瞎,你都这么吼了,能不生气,还她把嘴给咬破了!
“没有下次了。”他又道。
万沐倾其实很想无所谓的耸肩膀,可惜,耸了不了。
她其实不明白,有啥好生气,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她吧,虽然一个吻,不是个多大的事,可她不喜欢被人强迫。
“你听到没?!”宁辰羽不甘心的问道。
此时,正好门口的争执声响了起来,大概是就是有人要进来被人拦住了。
“啊!”
万沐倾猝不及防的喊了一声。
四周忽而,万物肃静。
“你属狗的吗?!”万沐倾肩膀上被咬的火辣辣的疼。
“你以后要还这么做?我就……”宁辰羽松开嘴,说道。
“就什么?咬死我?”万沐倾翻了一个大白眼。多大人的,还咬人!再说了,他跟陆江在一起,到底谁吃亏?!
“吃了你!”宁辰羽哼唧道。
万沐倾呵呵了两声:“你干脆现在勒死我算了。”
宁辰羽这才发现自己把她抱的太紧,连忙松开了双手,看到万沐倾双唇被鲜红染红,又觉得自己咬的太重了。
“我告诉你,我师傅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了我!”外面沉寂了一会,清水的声音瞬间爆发了起来:“你们家公子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能……能做这种事!”
“我们公子怎么就人模狗样了!明明就是风度翩翩,要不是你师傅做了那事,我们公子能,能生气!”颢白一想到这事,觉得此事肯定是她跟她师父联手,心里别提多气了,张口就怼到。
“三姑娘迟早是我们府上的夫人,虽说这事……早了些,但,我们公子定会给三姑娘一个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盛大的婚礼。”俊北斯斯文文道。
万沐倾闭了闭眼,觉得这几个小屁孩思想怎么这般不纯洁?
她就是被咬了,都想什么呢?!
她正要开门,半个身还没转过去,宁辰羽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点了她的穴,将她打横抱起:“你现在需要药浴,无需理会这几个脑残。”
万沐倾:“………”
第六十二章 我能把她怎么了?
哗啦。
房门一开。
所有的争执声瞬间停下。
各各都望着他。
宁辰羽一张脸淡定自如,还没张口,消停的声音也不过短短几秒,清水那愤怒的声音立马吼道:“宁辰羽!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宁辰羽嘿呦的笑道,端着一副正人君子样,口吐道:“你觉得,我能把她怎么了?”
“你你你……你这个……禽兽!”清水指了指宁辰羽,半天才骂出后面两个字。
一把推开宁辰羽跨门走了进去:“师父,师父你……”
“师父?”清水看床褥整整齐齐的,不见人影,盲目的朝着四周看。
“我在这。”万沐倾的声音在屏风后响起。
这个屏风不似别人家的那种,而是一排排竹子隔开的,因此看不到竹子后面的任何东西。
清水绕过竹排,看到万沐倾安然无恙的坐在一边放东西凳子上,衣服稍有些凌乱,嘴唇破了还微有些红肿:“师父,你没事吧,他……”
她身为水妙楼的老板娘,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没事。”万沐倾很是淡定道,好像嘴唇是被自己不小心咬破了似的:“你别担心了。”
宁辰羽差人去提水,手里拿着药包,说道:“清水姑娘,我们还有正事要做,要不,你先出去?”
“正事?什么正事?”清水一脸警惕的看着他,目光扫过他手中的东西。
“呵。我跟你师父共处一室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清水姑娘这般,实在是让宁某有些看不懂了。”宁辰羽看着她那警惕的眸子,心声冷笑。
“我来。”清水没领会他的冷嘲热讽,伸手去拿他手中药。
“你会吗?”宁辰羽说:“怎么用?放多少?放那些?何时放?泡多久?多少水?水温多少?你可知?”
清水伸出手的停顿在了空中,瞬间尴尬了起来:“我,你告诉我即可。”
“呵。”
“清水,你先出去吧,我跟他有些事要说。”万沐倾开口道。
她猜宁辰羽一定是因为“禽兽”两个字生气了,特意刁难人了。
“师父,他……”清水欲言又止,不明白这宁辰羽都这么对她了,她还赶她出去,还有。她不是不怎么待见他么?
“请吧。”宁辰羽侧身一让,淡淡道。
清水一跺脚,像只愤怒的小鸟飞走了。
俊北他们将热水倒满了木桶的三分之一,又提了几桶冷水跟热水放在一边,两人经过宁辰羽身边时,齐齐握住拳头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关上门,出去了。
宁辰羽打开药包,将其中四种药放了进去,等那药散发出淡淡药香,加冷水调水温,在将旁边的一味药一点点的放了进去:“好奇怪,我以为,拦我的会是清妙,没想到是清水。”
清妙要不是因为受不了那药味,又觉得你做的比她好,岂会轮到你?万沐倾心道。
“怎么找到这里的?”
“闻着万年参的味来的。”宁辰羽哼哼道:“万沐倾,你吃了我家的万年参,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寻来。”
“……”万沐倾知道在问,也不会有啥结果,于是换了一个话题:“你怎么出来的?”
等那味千叶红渐渐的在温水之中盛开出一朵朵不大不小的红色花朵,宁辰羽又试了一下水温,这才动手解开了万沐倾身上的穴位,背过身去,道:“自然是,你怎么把我给她的,我就怎么出来的了。”
万沐倾看着他这一行为微挑了一下眉,动手脱去外衣,着着亵衣入了木桶,温热的水瞬间覆盖了她整个冰冷的身子。
宁辰羽听到动静,这才回了身,动手一边加热水,问道:“如何?可还需要?”
“在加一勺。”万沐倾道,温水入身,在慢慢加水加到自己能够承受的热度,泡一刻钟,在加热水,扔入药物,如此反复三次,在慢慢等水自己冷却泡一个时辰。
“好了。”万沐倾说:“你跟她交易,又能她愿意放你走,除非两种情况,一是,你杀了慕蓝,二是,你会………”
万沐倾转过脸,盯着宁辰羽那双眸子,逐字逐句道:“雪,域,之,花。”
*
铛铛铛……
希望夹着一块烧着火红的铁块渐渐打成了一把剑的模样,而这一过程只用了短短的一上午。
他夹着那铁片又扔进了那火炉里,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拉风箱的清妙,心想:这姑娘力气真的好大啊,他打了这么一上午,这火他要多大就能给他多大。
而且,体力也不是一般的好,至始至终都没换过手。
希望夹出铁片,铛铛铛的,又是无数下,被重力打压出的火星子朝着周围喷发。
希望收了锤,呼了一口气,道:“清妙姑娘,休息一下吧,等吃了在做吧。”
清妙起身看了看那块已经成了形重剑,虽离她想要的还差很远,但能在这种短短一上午将一块精铁打成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你这手艺谁教你的?”清妙看着那重剑问道:“还有这些?”
她又伸手指了指这个房间里面内间桌子上的一些用机关打造的小动物什么的。
“啊……我,我爹教的。”希望道。
“你爹是谁?”
“他就是我们村里的一个铁匠。”希望道。
清妙看着他微红的脸,也不知道是因为旁边的火炉烤的还是因为别的,但她还是说道:“你很厉害。”
“哈!”希望愣是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清妙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还是被这么好看的女孩子夸,他那张脸顿时又红了起来。
“做……”清妙一个饭字还没说出口。
一个人影从厨房窜了进来,害羞又腼腆,紧张又兴奋的喊了她一句。
“清妙姑娘。”
清妙看到门口的俊北,愣了一下神,宁辰羽他们来了?她还以为刚才打水的是小葵呢:“有事?”
“啊……没…没……事。”
“没事叫我作甚?”
“有,有事。”俊北被这么一怼,本就红了的脸瞬间更红了,连着耳根都红了,像个忽然煮熟的鸽子。
“何事?”
“那三姑娘……让,让,”俊北脑袋一团浆糊,每次一看她,他心跳得就快的不行,心跳一快大脑就罢工了,一片空白。
俊北站在门口尴尬的“让”了半天也没让个所以然出来。
他其实,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想让她知道他来了。
“傻子。”清妙无声低语了一句,看着那红着脸的呆鹅,说道:“阿倾让你过来做饭是吧?”
“啊,是,做,做饭,我是,过来做饭的。”俊北听着这话,像是找到了一根摆脱尴尬的救命稻草,立马动了起来,余光看到清妙出去的身影。
懊恼的往自己脑袋锤了一下,他要是能像颢白那样会开玩笑就好了,清妙姑娘一定很不喜欢他这种呆板的人吧
想着想着,不由叹了一口气,心里全是挫败。
任劳任怨的动手做饭。
希望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因为一上午都在这里,并不知道家里来了其他客人,看到俊北,只觉得这人长的好生俊朗,这应该是这姑娘喜欢的人吧。
他跟她呆了一上午,也就说了那么几句。
这公子才站了那么一会,她就说了那么多。
而且,她刚才似乎笑了。
第六十三章 你但凡努力点
气氛刹那间变得微妙。
宁辰羽噙着笑,手上的动作不曾停顿:“你猜对了一半,我跟她做的交易就是雪域之花。”
宁辰羽看着万沐倾微变色的脸,喊了一句:“但,……我没有雪域之花武功秘籍,可我知道除了雪域庄,还有其他地方可以得到。”
“什么地方?”万沐倾转念一想,说:“难不成你要跟陆锦做交易?”
“聪明。”宁辰羽不由打了一个响指:“武功秘籍这个东西,就好比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你拿什么跟陆锦做交换?”万沐倾问。
“我猜,陆锦既然想要神阴令,那应该也会想要如来经吧,这不,就把你告诉陆江如来经的消息,做了个交易。”
万沐倾将信将疑。
“你要不信,你下次问问陆锦,再说了,我就是要其中一重,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万沐倾勉强相信了他,低哼道:“陆江还把这个跟你说了?可见对你也是一片赤诚之心。”
“我对你也是。”宁辰羽余光看着万沐倾肩膀的伤,亵衣已经湿透了,透出了血红的牙印。
他忽而起身,将她的衣服往下拉了拉,看着那深入血肉的牙印觉得自己牙齿有点厉害啊。
万沐倾对他这一行为皱了眉,伸手将衣服给拉了上来,满腹怨气道:“怎么,打了人还想装好人?”
“………”宁辰羽说:“我去给你拿药。”
门枝丫一声关了,没一分钟,又枝丫一声开了。
万沐倾:“这么快。”
清妙越过竹排:“什么这么快?”
“没什么。”万沐倾见是清妙,神色松懈了下来,闭目养神的靠在木桶上。
清妙靠在墙壁上,手里捧着香炉,那浓密的花香将那股药味给盖住了,她看着还在桶里的人,目光从她红肿的嘴巴上,流到了亵衣之下透出的血色牙印上,幸灾乐祸的声音隐藏在语气里:“这,肩膀跟嘴,怎么回事?”
“被狗咬了。”万沐倾毫不在意的道。
“哦~这狗都咬你嘴巴上去了?”清妙声音带上一抹轻笑:“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
“你在笑?”万沐倾闻言睁开眼眸,看着清妙刚才上扬的嘴角,不敢相信道。
她被欺负了,她还在笑?!
清妙噗嗤一声彻底的笑了出来:“不是,我就是想象了一下,一条狗怎么咬你嘴巴的?!哈哈哈……”
万沐倾额头竖着三根黑线:“清妙!”
“好好好,我不笑了。”清妙笑弯了腰直起身来。
万沐倾牙痒痒道:“放心,我迟早宰了他,炖了吃了。”
“信你个鬼,你要真有这心,就不会让我暗中藏在画舫,确定他没事才离开了。”清妙看着她这口是心非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哎呀一声,打趣道:“狱阎王没想到自己能有今天吧?”
“呵。”多年不见有人这么叫她,一时还有些不知道在叫谁,她冷笑一声:“确没想到。”
“行了,别一副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算算年纪,你都能当他娘了,不吃亏不吃亏。”
“……”万沐倾真真是被无语了一把:“我没说我吃亏。”
清妙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忽而颇为感概道:“你说,当年陆泽鸣得是种什么心情啊。”
“跟他有什么关系?”万沐倾说道,实在不知道她这话题怎么忽然扯到他身上去了。
“别跟我装疯卖傻。”清妙哼唧道:“陆泽鸣当年一鸣惊人,除了武功还有那张人人垂涎的脸。别说你当年没动心。”
“没。”万沐倾斩钉截铁道。
“你没动心,你没动心三更半夜趁着别人受伤之际把人给睡了?”
万沐倾:“………”这,这是年少不懂事,被美色诱惑了,又那里疑道:“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把人吃干抹净还不负责,不负责还不承认,不承认还跑,你瞧瞧你这出息。”清妙自顾自的,不屑的说道。
说完顿时又恨铁不成钢道:“你说说你,你但凡那晚努力点,你都能生出宁辰羽这么般大的孩子了。”
“………”万沐倾愤愤不平道:“我给他疗伤了,没有不负责!”
不然他那伤能好的这么快?!
不甘心的又回了一句:“他不是将我一掌打下无妄崖的了么?!”
到底谁欠谁了?万沐倾一想到这事,就觉得自己那晚是被鬼迷心窍了?!再说了,那晚……陆泽鸣也不见得吃亏吧,她那时也是个不经人事的“少年”好吗?
“呦呦呦,你还委……”
咣当。
清妙跟万沐倾的话顿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清妙打开房门,外面没人。
她目光扫过旁边的一个独座,上面空荡荡的,她记得,这上面好像有东西。
“我说你小心点啊,公子没事吧。”清妙听到门口的声音。走过去看了一眼。
那希望端着菜不小心撞到了宁辰羽,菜跟盘子碎了一地。
看来是记错了,清妙心道。
她回身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万沐倾,说道:“有人撞到宁辰羽,打碎了盘子。”
“嗯。这里离镇上不远,我想吃了饭带小葵出去买点东西。”万沐倾也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说道。
“我陪你去吧。”清妙说。
“你这张脸太惹眼,我没事,我就去看看。晚上就回来了。”万沐倾说:“我今早听到打铁的声音了,我等下画点东西,看能不能做出来,以防万一。”
清妙笑着没说话。
“你又笑什么?”万沐倾伸手往唇上摸了摸,顿时翻了一个白眼:“我就是上火,肿了,不行吗?!!”
“嗯,上火。”清妙不假思索的点头,重复。
“三姑娘。”
“主子。”
“师父。”
做在桌边的几个人纷纷起身喊道。
希望还没见过这位被抱下来的女子,只知道这女子大概身体不好,每天都要吃药。看到众人这反应,不由也回头看去,见她脸色略苍白,但五官真是精致,一身端庄的气质,一看就是出生大户人家。
猜想,这人是他们的小姐了吧。
他跑到厨房端了一杯茶出来,放在万沐倾面前,说道:“姑娘,您喝茶,这是菊花茶,降火的。”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都不太对。
万沐倾抬了抬眸,大概很是满意他这很有眼色的知道她是上火了。
他一靠近,她就闻到他身上的那种厚重汗味,她不由问道:“怎么称呼?”
“哦,我叫希望。”希望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腼腆道。
“希望?”万沐倾低喃了一句:“全村的希望?”
“呀。姑娘怎么会知道?”希望咧嘴笑道。那一排整齐略黄的牙齿就露了出来。
万沐倾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清妙。
清妙嘴角噙着笑,未语。
“我还知道,你爹也叫希望。”
“呀,姑娘真是神了。”希望双眼都露出了光,讶异非常道:“姑娘,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怪他这样,自从他懂事起,他跟他爹就一直在这个村庄里从未出去过,他从未见过他爹有什么朋友,最多就是帮村子里的人打打农具什么的。
他十岁那年。他爹留了一封信,不辞而别,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因为那封信是绝笔信。
“哦,从你面相看出来的。”万沐倾正色的盯着他看了起来,有模有样的,像是算命姑娘道:“你爹是个左撇子,特别喜欢龙井茶,这茶,每次只会放五片叶子……”
万沐倾看着竹杯上飘荡的几朵菊花茶幽幽叹道。
希望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目光从发光发亮已经到了此人乃神仙下凡,变成了一种盲目的崇拜,他坐在一边,认真非常的道:“大仙,你要不看看我,看我什么时候能娶媳妇?发大财?离开这个旮旯里?”
第六十四章 不会喜欢任何人
宁辰羽洗了澡,换了一身衣裳,一出来就看到本来吃饭的场合变成了,各各都围着万沐倾。
饭菜被凉到了一边,只有一个清妙慢悠悠的吃着。
“三姑娘,你给我看看呗,看看我这命如何?什么时候才能衣食无忧?坐享其成?”
“师父,你先给我看,看看我什么时候能够心想事成?梦想成真?”
“姑娘,姑娘,你还是给我看吧,我可以给钱的……这,先来后到嘛。”
“三姑娘!”俊北忽然大喊了一句,其他人顿时抬眸看他,俊北一见好时机,立马把脸怼在了万沐倾面前:“你看看我,怎样才能讨清妙姑娘欢心?”
几只手立马往他脸上怼,将他给推了出去。
宁辰羽:“………”
俊北偷偷看了看清妙,余光看到宁辰羽,喊了一句:“公子,你来了。”
“嗯。”宁辰羽应了一声,走到清妙旁边坐下,端着碗饭吃了起来,全程都没看万沐倾一眼。
颢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俊北,双手比划道:公子咋了?
俊北两手一摊:不知道。
大概是宁辰羽带来的冷空气,希望呵呵笑道:“你看,我一激动都忘了姑娘刚醒,您先吃饭吧,免得饭菜都冷了。”
万沐倾扫了一眼宁辰羽,他前面看到她肩膀的伤说去拿药,结果拿了半天也不见回,这脸黑的,像谁欠他八千万黄金似的?
一伙人,立马散了场。老老实实吃起饭来。
清妙幽幽道:“还是宁公子魅力大,一来,都老实了。”
万沐倾夹了一块五花肉扔在她碗里:“寝不言食不语。”
“把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清妙夹起一块青菜扔在她碗里。
“还你!”万沐倾夹着豆腐扔了进去。
“还你!”清妙夹着苦瓜扔了过去。
……
其他人看着这两个老小孩,来来回回,扔来扔去,眼看着一桌子的菜就要被两人幼稚鬼糟蹋完了。
宁辰羽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伸手夹了一块鸡腿放在了万沐倾碗里,柔声道:“好好吃饭。”
万沐倾:“……”她吃不吃?
这一犹豫,便让面对的清妙认为她是怂了,清妙掩面噗嗤一笑,朝着万沐倾吐了吐舌头,微晃着脑袋翻了个白眼。
还没等她得意完,碗里顿时放了一个鸡腿。
清妙顺着那筷子看了过去,一张脸瞬间刷的冷了一来:“谁准你放在我碗里的。”
俊北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惶恐不安道:“我,我就…就……”
“清妙姑娘你别生气,俊北就是想让你多吃点,长点肉,你太瘦了。”颢白连忙打圆场,这气氛忽然从沸腾到冰冷,清妙简直就是秒变脸。
“师叔,你要是不吃,给我吧。”清水也不由开口道,颢白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跟她说清楚,她也觉得师父做的有些过分了,伸手将鸡腿夹了过来。
“谁是你师叔。你也配?!”清妙冷声道,碗筷往桌上一扔,佛手而去。
“清……清妙……”俊北站了起来想要去追,看着负气而走的人心里既是懊恼又是自责又是不明白,不就是一个鸡腿么,为什么这么生气。
“俊北,你吃饭。”万沐倾一手将他按了下来,说道:“我去。”
“三姑娘,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俊北低语道。
“没有,她就是除了虾不吃其他荤,对鸡翅,鸡腿,动物的四肢,内脏会觉得恶心。”
“啊,我不知道。”俊北苦恼道,他就是看宁辰羽给万沐倾夹菜了,便撞着胆子给她夹菜了,他就是觉得,这些菜里,鸡腿是最好的东西。
“不知者无罪。”
*
万沐倾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听着一声作呕声,连忙倒了一杯茶走了过去,帮她顺了顺背:“来,喝口茶。”
清妙喝了茶簌了簌口,刚坐下,胃里一阵翻腾,对着痰盂吐了起来。
呕……
咳咳……
呕~~呕~
这茶味不浓,压不住另她作呕的味道,她起身去拿了一个香炉,将她最爱的海棠花香点了一根,放在了她旁边。
又出门去拿了一个煮茶的火炉,扔了花茶进去煮,清妙喝了几口花茶,捧着香炉,这才觉得稍微感受了些。
她靠着坐在床边,看着离她有些远的万沐倾,无力笑道:“干嘛离我这么远?”
万沐倾沉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傻?就非的让自己忍着不舒服来伺候我?!就不知道让别人来做?这么难受自己,你开心了!”
“喂,我现在这样,你发脾气,良心不痛吗?”
“我要是没良心,现在就用药味熏死你。”万沐倾气道,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药味,起身道。
“哎,你去哪。”
清妙看了出去的万沐倾,没一会,便换了一身衣裳,手里抱着几个香炉,把门关的都颤抖了几下,恨道:“还能去哪?陪你一起熏蚊子啊!”
清妙含着笑,不过刹那,又吐了起来。
*
颢白唉声叹息看着俊北前前后后的将这个客栈给打扫了一遍,心里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家生闷气就上坟,在外生闷气就搞卫生。
都是公子给惯出来的毛病!
希望是上前说了几回,劝不住,又实在不好意思,只能是闷着头跟他一起搞卫生了。
等他把卫生搞完,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实在是没得什么搞了,俊北盯着希望的打铁铺,要不是希望死活拦着。
他才罢了休。
“俊北,去转转?”宁辰羽也不急着劝,等他着心里的闷气抒发了一些的时候,才过来道。
“公子要出去走走嘛?”
“嗯,看看这村子吧。”宁辰羽说。
两人出了院子,其实村子不大,来来去去的,也不过就是五六户人家,家里都是一些等死的老人了,唯有希望这一个年轻人。
村外有一条浅溪,算是风景最好的地方的了。
两人就围着浅溪边走,日头有些晒人,不过好在这山窝窝里,绿树成林的,倒也凉快,宁辰羽打开话题道:“你喜欢清妙?”
“啊。”俊北啊了一声,愣没想要他家公子会这么直接,红着脸又点头嗯了一声。
“为何喜欢她?”宁辰羽问。
“我不知道,她跟我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是不一样。”宁辰羽低声道:“她习的武叫魍魉魅影,简单的理解就是会像狐狸精一样用魅术让别人不自觉的喜欢上她,杀人于无形。”
“公子是觉得,我是因为她这种特殊的武功喜欢她的?”俊北说。
“难道不是?”宁辰羽疑道。
“不是。”俊北摇了摇头,认真道:“我跟颢白有讨论过清……清妙姑娘的,如果只是因为魅术,那我肯定会跟颢白一样只觉得她很美,仅仅只是因为她美而喜欢,但不会像我这样,会希望她开心,希望她快乐,希望她能看的见我。”
这傻子,中毒这么深?
“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俊北。”宁辰羽用着老父亲的语气道。
“我知道。”俊北苦笑了一声:“她曾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狱仙子,人人都觉得她漂亮又厉害。可是公子……”
俊北拉聋的耳朵,哀愁道:“可我却觉得她很可怜。你想啊,她知道自己所习的武学,就定然会觉得,所有喜欢她的人,都是因为受她武功的影响,而不是真心喜欢她。”
“就像我现在说,我喜欢她,甚至妄想想要娶她,公子,你定也不信我吧?”
俊北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希望,他希望可以,可以有个人相信他,那怕只有一个人,他真的没有受她武功的影响。
早在三姑娘给他们沉香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
他现在身上都挂着沉香的香包。就是为了让自己清醒。
可颢白也不信他,觉得他定是受了清妙姑娘的蛊惑。
宁辰羽还真是不信,在雪域庄的时候这小子很明显就是受魅术影响了,但,望着那双眼睛,他定是不能这样说的。
他道:“你放弃吧,她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第六十五章 做了不敢承认的事
“主子,你想画成什么样?”小葵看着铜镜里的人,问道。
“就画成你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在一边看热闹的清妙倚着矮桌,不嫌事大的说道。
“画成那样,你说,杀哪个万沐倾的人比较多?”万沐倾给了她一眼说道。
“哈哈……”清妙大笑了一声,又固执已见道:“阿倾啊。你放心,没几个人记得。哎呀,没事,就画成那样。好看!”
“就画一张普通不打眼的脸。别听她的。”万沐倾懒得跟着疯子说,对着小葵道。
“是。”小葵轻声应允了一声,他以为清妙姑姑是那种非常冷艳的人,没想要会有这样一面,或许是因为铜镜里的人吧。
她好像在她面前,会格外的不一样。
小葵拿起一只画笔刷,打开一个盒子,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比水稍微稠了些,透明的,一点点的往万沐倾脸上刷,在盒子里是透明的,刷在脸上却慢慢的开始变黄了。
清妙咦了一声,凑近了看,只见万沐倾那白皙的皮肤不见了,略显出那种被阳光晒过的健康黄皮,她往万沐倾脸上摸了摸,滑滑的,还挺舒服的:“神了,这是什么东西?”
她拿起那盒子低头闻了一下:“有梅花香。”
“回清妙姑姑,这是我特制的药膏,因为制作出来的时候,气味难闻了些,便加了一些梅香遮住气味。”
“厉害。”清妙毫不吝啬的赞赏道,扭头看着铜镜,摸了摸自己脸:“你要不等会也给我画一张,嗯,就画一张你见她第一次的那个样子。”
万沐倾顿时翻了一个大白眼:“你给她画一张奇丑无比的,就是那种,男人一见她就想吐的那种。”
“哈哈,好啊。”清妙丝毫不在意道:“你知道当美女,也很累的,每天承受那么多男人女人的目光,我心里压力好大的啊。”
万沐倾:“………”
小葵尴尬的笑了笑:“清妙姑姑,原来,也会开玩笑啊。”
“你清妙姑姑会的可多了。”万沐倾说:“会吹牛,会跳舞,会做作,会弹琴,会装b,会做饭,会……”
“行了,我知道我很优秀,但请你按清妙手册夸我?谢谢。”清妙呼的吹起了落在额头上的碎发,葛优躺的又靠着矮桌,看着小葵化腐朽为神奇。
胭脂一点点上了上去,那张属于万家三姑娘的脸一点点的不见了,为了更加逼真,小葵把脖子都涂上了药水。
宁辰羽一进来,看到的便是一张不怎么好看的脸,略黄的皮肤,拉塌的鼻梁,颧骨的斑点,越厚的嘴唇。
既然把他咬的吻痕也遮住了!
“宁公子。”小葵说。
他看着拿着画笔的小葵,一边看戏的清妙,铜镜里的……女人,皱着眉道:“怎么画成这样?”
“好看。”万沐倾点评道。
“嗯,好看。”清妙点头附和道。
“……”宁辰羽拿过小葵手中的笔,沾了沾胭脂,一手按住要躲的万沐倾,在她眉心画了一个花钿。
这一笔,像是画龙点睛,让这张脸稍微出色了那么一些,至少第一眼看去,会觉得有点好看。
宁辰羽看着铜镜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好看。”
“……”万沐倾:“谁要花钿了?”
抬手就去擦。
但,擦不掉。
“你舔什么乱?”万沐倾皱着眉头道。
“怎么添乱了,你说好看,我这不,让你好看了?”宁辰羽对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伸手往万沐倾脸上摸了摸,脸上的粉一点都没掉。
他低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东西。心想:万沐倾不惜重金将他赎出来,原是为了这个。
他还差点把这样的高人,弄丢了。
一边看戏的清妙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打岔道:“这天快要黑了,再不去,可就赶不回来了。”
“走吧,没人能认出来。”宁辰羽细声道,仿佛是知道万沐倾要去做什么。
“小葵,走吧。”万沐倾没理他,起身喊了一句。
“是。”小葵将他的百宝箱放在一边,跟着万沐倾出了门。
天色还尚早,不过,等去一趟镇上买点东西在回来,在快也要到深夜了。
“你给我买几匹布。”清妙在万沐倾身后喊道。
“嗯。”万沐倾正准备上车,忽然问道:“你手好些没?不然,我来赶马车。”
“已,已经好了。”小葵大概是没想到万沐倾会问这个,霎时有点受宠诺惊:“清妙姑姑给我了药,一天就好了。”
“嗯,那就行。”万沐倾刚进马车,一个不识趣的人就跟着她上了马车,坐在了她对面。
“你上车干嘛?”万沐倾没好脸色道,他这张脸太招摇了,跟他一起,她还怎么低调。
“放心,我有准备。”宁辰羽看穿了万沐倾心里,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小包袱,从马车里翻出一把小镜子,对着镜子,贴上了胡子,还在嘴边贴了一颗好大的痣。
万沐倾不由啧了一声:“变丑,真是分分钟的事。”
宁辰羽自恋的对着镜子照了照,自我满意道:“还行吧,也没多丑,跟你配就成。”
万沐倾:“………”
马车缓缓的驶出了村庄,万沐倾将窗帘卷了上去,两边的树木在瞳孔里均匀的倒退,和煦的风带着一丝闷热吹在了她的脸上,她曾在这条路上,忽发善心救过一个天才。
他叫,希望。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被人包围的时候,他手里紧紧的护着一个婴儿。
那是个老实巴交又不善言谈的男人,有一双巧手,能做世间最顶级的机关秘术。
他从未说过关于他自己的事,包括自己为何会被追杀,却始终记得她那一次的举手之恩。
他送了一箱精美的机关给她护身。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便也没有瓜葛了。
可没想着,这个男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她身陷险境之事,既不惜千里奔波,只为了替她挡下那致命的一剑。
他却临死也没说他孩子还活着。
希望,那个只跟她喝酒却从不聊天的男人。
这天,可真会弄人啊,她得已重生,却又见故人之子。
她是将他留在那个落败的村里,还是将他待在身边呢?
他那一身才华,应该是要发光发亮的。
“在想什么?”宁辰羽看万沐倾入了神,不由开口问道。
“没想什么。”万沐倾收了思绪,又觉得,自己如今这模样,未必就能护他周全,让他呆在那村里平平安安一生,也是好的。
或者,在这镇上,给他买个房子,开个铁匠铺。
“你,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别人的事?”
“嗯哼?”万沐倾皱眉,对着突如其来的发问冒着满门的问号。
“比如,做了坏事,不敢承认的?”
万沐倾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自己多年前那个桃花朵朵开的风流夜晚。
第六十六 章 村庄被围
关于陆泽鸣。
万沐倾曾想过很多的。
他们打过架,喝过酒,逛过窑子,上过赌桌。
他们陷害彼此,又握手交易。
他们赏过月,聊过天,过过年,甚至为赏一夜烟雨,不惜千里迢迢下扬州。
他们又不惜拿对方作为诱饵,设下死局,睁眼看着对方深陷危险却从不施以援手。
她是讨厌他的,却又只睡过他一人。
若说不爱,她就不会想念他。
若是说爱,她又岂会下手从不留情?
若是说恨,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谁恨谁呢?
或许是他们这种从小就生活在刀尖舔血的生活里。
理智永远都在战胜感情。
要是那天陆泽鸣没有杀她,那死的就是他。
他们之间关系,像朋友是敌人,像知己是死敌。
细数过往,终究还是有恨的,毕竟,谁希望死的那个人是自己呢?
“我堂堂万家三姑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只要是我做的。”万沐倾说。
“我……”宁辰羽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嘴巴,似有心中气闷无处发泄,即便知道万沐倾赎此人是为何,还是阴阳怪气道:“是,你堂堂一个大户人家的姑娘,逛窑子赎小倌,你姐要是知道了,你猜会怎么着?”
“我……”万沐倾转念一想:“陆江把我姐的事都跟你说了?”
“嗯。这个消息,人家免费送的。”
“呵。”
她辛辛苦苦设的局,套的话,别人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
爱情果然使人愚蠢。
“早知道,还不如让你去问了,何必还这么麻烦。”万沐倾撇了撇嘴,扯到了嘴上的伤,皱了一下眉。
还被人咬了一口,哦,不,两口。
“现在,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宁辰羽抿唇笑道。
“还行吧。”万沐倾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也就在陆江那里有点用。
哦,还能看病。
“不用口是心非,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的。”宁辰羽拿着扇子让她胸口一指,得意道。
“切。”
*
月色藏在了乌云里,将静瑟的村庄笼罩在了黑暗之中。
挂在门口的灯笼左右摇摆,忽生的夜风让人心中升出一抹莫名的不安来。
希望直接在溪水旁洗了一个澡,他提着桶,拖着木屐,哼着小曲,朝着自己院子走去。
吱吱吱……
呱呱呱……
深夜的蝉鸣声跟呱叫声彼此相交,给漆黑的夜添加了一抹夏日的味道,他不需要掌灯,这条路,他就算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
沙沙沙……
沙沙沙……
一声细微的声音掺合在了蝉鸣声中,希望朝着身后看了看,侧耳听了一下,又什么都没有了。
也不知为何,平日里他胆子大的很,今日忽而心里有些不安,他不由加快了脚步,碎碎念道:“这还没到七月半呢,不怕不怕啊。”
很快,他就看到了大门口坐着一个身影,心里瞬间就不怕了起来,轻呼了一口气:“俊哥,你……”
他这话还没说完。
“小心!”俊北猛的起身,衣袖中的飞刀比他话还快的朝着希望飞了过去。
凛冽的刀风咻的一声,从希望耳边飞过,切断了他落在耳边的一缕青丝。
“去叫人!”俊北将希望往后一推,刀隔断了另一个黑衣人的喉咙。
呼。
无数黑衣人从屋顶飞身而下,门口的灯笼被落在了在地上,燃成了一团火。
照亮了门口的瞬间。
俊北被几人围攻,终究是实战经验不足,腰上很快就被人划了一刀。
“救命啊!”希望在大厅里卯足劲的大喊了一声,又一边拿着那里随处可拿的东西挡住面前砍过来的刀。
可家里都是竹子做的东西,那里能挡住大刀,刀直面命门。
一个花瓶扔在了那人侧脑袋。
晃荡,碎成了一地。
那人整个人都跟着晃了一下,清妙抬腿一踢,人直接从大门口飞了出去,把进来的人撞倒了一堆。
砰!
啊!
家里的房门不约而同的被人给撞飞了,颢白跟清水出现在了门口,大门口的人一拥而上,清水手中的长袖立马缠住倒在地上的一个尸体。
手腕一甩,朝着门口又扔了过去。
“俊北!”颢白提着手中的剑挡住前面两人的刀,看不到俊北心里着急的喊了一句。
两人的重量直压着他跪了下来,颢白啊的喊了一声,剑直接往刀端划了过去,他从剑炳抽出一把断刀,往一人大腿上恨恨的刺了进去。
那人尖叫了一声,刀跌落在地,捂着大腿倒在地上。
另一个人眼疾手快的将刀尖砍入了颢白的肩膀,只可惜,自己致命的脖子喷涌鲜血。
俊北连着驶出了十八斩,突破重围,朝着大门退了进来。
门口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几人经历了一场厮杀,都有受伤,毕竟。三人虽然习武,可都没什么实战经验,加上外面的一群人都是一些亡命之徒,只是为了拿赏金聚集在了一起。
功夫谈不上多厉害,但各各都不要命。
“你们是谁?为何要杀我们?”清水站在颢白旁边,问道。
“小妹妹,你爷爷我,也不是要杀你们,我们,是来杀这个人的。”一个拿着铁球的人刷的甩了一张纸,万沐倾的画像便映入眼幕。
果然,是来追杀阿倾的。
一边的清妙心道,只是她现在内力被封,否则就这些人,岂能容他们如此放肆。
但这些人这么多,他们三个肯定是对付不了的。
“你们是找错地方了,你且看看,我们这里可有你要找的人。”清妙说道。
“他们都是跟那万沐倾在一起的人,她说不在,你们信吗?”也不知门口是谁在说话,这些人都微微朝着身后看。
清妙低吟了一声:这人声音甚是耳熟。
“杀了他们,那个病秧子还能跑多远?”那人又说了一句。
是他!他怎么也来凑这热闹了?
人群里的人骚动了起来。
希望腿都是软的,他长这么多大,只见过鸡血鸭血,可从没见过这么多人血。他全身都在不可控制的发抖,问道:“清,清妙姑……姑娘,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先别说这些人他们三个都对付不了,那人出手,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出面,此人倒不会杀她,可未必会放过这几个娃娃,看来,只有放手一搏了。
清妙拖着希望,闪身进了身后的房间。
也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又喊了一句:“对,他们肯定是那把她藏起来了。杀了他们,那病秧子还能依靠谁?到时候。还不是我们手中的肉!”
骚动的人群动了起来,大家都冲了进来。
铛铛铛刀剑声充斥在了破败不堪的竹屋里。
上架通知
幸福来的太快突然了,本书将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左右上架【具体时间不知】。
首先万分感谢红灯酒绿缺个他、小韭、weixinb4d8921169、198*****971、谢伶、199*****931、以及那些做好事不留名的小可爱们【虽然我不知道有没有】鼎力支持。
在此,再次谢谢各位小可爱!
本作者也会很努力更新写出你们满意的作品。
万沐倾,宁辰羽,携书中各大人物给大家鞠躬了!!!
上架福利:
凡是连续三天【6月1号到6月3号】全部订阅的小可爱,可得2元红包得奖励。欢迎大家踊跃参加。
获得福利途径,截订阅图发群里。
福利6月4号统一发放。
最后,祝大家六一儿童节快乐!!!!!
第六十七章 我也想要一个
镇子比万沐倾想象的还要小。
太久了,都忘了这个镇子原来只有这么大。
为了买药,她几乎跑遍了整个镇子,才足足凑够五天用的量,幸好这个方子需要的药材并不是什么稀有药物,也不知道清妙这五天的毒能不能逼干净。
三人就在外面吃了一个简单的阳春面,一碗两个铜板,等到了厝城,在看看能不能到万家名下的钱庄去取钱。
顺便看下这些钱庄是不是有办法可以联系到姐姐她们。
万沐倾进来一家布庄,她挑了几匹清妙喜欢的颜色跟花纹,正要走时。宁辰羽又拿了一匹没有花纹的红色绸缎,料子倒是上好的料子,就是贵了一些。
“买了吧,说不定清妙喜欢呢?我看她会刺绣,说不定就想买个纯色的。”宁辰羽在她耳边道:“而且这料子,男女都行。”
也是,这没有花纹的红色确是自己想绣什么上去都行,便点了头。
忽而想起清妙头上也只插了一根木棍,又选了一根簪子。
“我也想要一根。”宁辰羽看着她手中的玉襄桃花流苏檀木簪,眼馋道。
万沐倾:“自己买。”
宁辰羽:“我没钱。”
万沐倾:“……”
万沐倾没理,问道掌柜的多少钱。
“我也想要一根。”一边的宁辰羽又低声道。
“……”万沐倾皱眉:“你是小孩子吗?”
“姑娘就给您相公买一根吧。”掌柜笑着说道:“这人,可不就是要衣装么?”
“他不是我相公。”万沐倾觉得这掌柜的眼瞎,怎么就看出他是她相公这个身份?
他怎么不指指旁边的小葵?
“是朋友就更要买了,这俗话说的好,礼轻情意重,这友情之间啊,偶尔送送东西,能保……”掌柜的在一边碎碎念道。
“你赶紧选!”万沐倾受不了的对着宁辰羽低吼道。
宁辰羽抿着唇,笑嘻嘻的选簪子了。
万沐倾余光看到了站在一边的小葵,说道:“小葵,你也选一根吧。”
“啊,我,我不要了,多谢主子。”小葵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看到宁辰羽的眼神,忙摇头。
“让你选你就选,哪来这么多废话。”
“多谢主子。”小葵凑在柜台上看了看,不知道万沐倾到底有没有钱,赎他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有钱人家的小姐。
可今日逛街,宁公子要加个鸡蛋她都觉得贵不肯加。
买布料时,明明看中的是上等绢,稠,却还是选了中等价格的。
他选了一根里面最便宜的。不过也挺好的看,色泽是不怎样,跟掌柜的说的一样,礼轻情意重嘛。
“你看。这个怎样?”宁辰羽拿了一根白玉镂空白云簪放在头上问道。
万沐倾抬眸看了一眼:“一般。”
“那这个呢?”他又换个一根黑色檀木簪。
万沐倾摇了摇头,不甚烦躁道:“你买个自己喜欢的就行了。”
宁辰羽没理会她的话,换了一根又继续问道:“这个?这个发冠跟这个簪子一套的,如何?”
“一般。”万沐倾嘴里抱怨着,宁辰羽问的时候又仿佛是出于某种惯性回答,她顿时有些恼:“你自己看!”
“你看看嘛。”宁辰羽凑在她面前,委屈巴巴道:“还没那个女孩子给我看过簪子呢?”
“呵,关我什么事?”万沐倾拉着脸道,又不是她不准他跟别人女孩逛街的。
宁辰羽撇了撇嘴,低声道:“我还送过你玩偶呢。”
万沐倾:“……”
小葵早就选好了,一直安静的在一边等着,看着万沐倾整张脸都表现出抗拒,可目光还是在柜台里看了看起来。
还让掌柜拿了好几个出来。
“这个吧。”万沐倾从中选了一个,跟宁辰羽相处了一段时间,自然是看得出此人嘴上不嫌弃,心里可挑了。
她道:“这个发冠上的镂空兰花跟你合拍,而且它的簪子襄的是比较稀有的羊脂白玉,配的上你。”
“姑娘是个行家啊。”掌柜的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既还懂玉。他这一堆里面,掺了不少假玉,这姑娘既拿的那几根都是真的。
他本以为是巧合,没想到是个高手。
“那就这个。”宁辰羽满天欢喜的甚至迫不及待的让小葵将自己的发冠换了下来。
“你三岁嘛?!”万沐倾看着他这一行为,就像买了新衣服的小孩急着穿新衣服一模一样。
“你管我,我喜欢。”宁辰羽哼哼道,拿着布匹上了马车。
万沐倾:“……”脑袋被撞了?
*
“清水!”颢白伸手去接被打飞的清水。
砰!
两人一同重重的撞进了万沐倾的那个房间里。
“颢白。”清水被身下的颢白垫了一下,撞的便没有那么严重,她勉强的支起身,喊道。
“我……噗。”颢白一开口,喉咙的血便涌了了出来。
“颢白。”希望一颗心都悬在了喉咙里,他走过去想要去扶起颢白,看到他猛吐的鲜血,吓的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了?”希望抽泣的哭道,可又不敢哭好大声,呜呜呜的声音就像是不敢说话的小孩:“我,我不想,死啊。”
“颢白!”清水吃力的扶起颢白靠在自己的身上,声音里也渐渐的带了哭声:“颢白,你挺住啊,师父她肯定很快就要来了。”
砰……
哗啦。
一个人影又从门口飞了进来,将房间里的桌椅给撞碎了。
“俊北。”颢白无力的喊了一句。
俊北扭曲着五官,五脏六腑都像是错位了一样,他忍着痛,一手支撑在地上,闷的一声,还没等他将口中的血吞下去。
一只白皙的手掐住了他的下巴,被迫让他把他血吐了出来。
咳咳……
腥甜的血腥味呛的他咳了起来。
希望跑了过去,让俊北靠在了他的身上。
“哼,三个毛都没长齐的兔崽子,还敢跟你爷爷动手,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交出万沐倾,你爷爷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狗命。”
“呸!”清水吐口一个血沫子。
“哼,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自称爷爷的正要动手。
一身红衣从眼前闪过,他猛的往后一退,可胸口上还是多了一刀口子,幸好反应过,否则……
“你是谁?”自称爷爷的问道。
看到那缓缓转过身的脸,猛的倒吸了一口气,腿一软。
啪
跪了下来。
第六十八章 我是你祖宗
“狱……狱阎……阎王……”自称爷爷的人声音都在颤抖的说道。
众人一看他这模样,一时半会的谁也不敢上前。
在江湖上行走,谁多多少少都听过几个轰动江湖的名字。
即使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俊北都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身形很眼熟,可这张脸……问道身后的希望:“她,是谁?”
“清妙姑娘,脸上涂了东西就变成这样了。”希望小声在俊北耳边低喃了一句。
俊北有些不明白,为何要易容成这样脸。
“狱阎王不是死了吗??!”
“认错了人吧?”
“可,这人跟狱阎王一模一样啊!”
“人都死了十多年了,尸体都变白骨了,要我说,这人定是在装神弄鬼!”
“……”
人群之中,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猜测,忽然冲出来一个人,举着刀就砍了过来。
清妙站着,动都没动一下,只是勾起一抹笑,轻声喊道:“昙儿!”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也不知道她在叫谁。
却只看到那把大刀离她的脸只有两厘里时停了下来,举着大刀的重重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一个如同鬼魅一般的影子站在了清妙的前面,手中的刀坠落一滴鲜红的血液。
“昙叶刀,是冰……冰昙。”那跪着自称爷爷的人看着那把滴血的刀,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栗了起来,扒开人群跟疯了似的跑了。
人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少人已经悄悄的跑了,但凡认识这把昙叶刀的。
咣当。
清妙眸子一垂,看着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昙叶刀。
心里跟着一颤。
这么激动?等会他要是知道是我,不得把我给炖了。
“主人,真的是你?”冰昙一张看起来二十多岁的脸,他只是听到那一声昙儿,几乎是出于某种条件反射便救了这个人。
没人可以这么叫他,除了他的主人万沐倾。
但没想到~~
他激动的双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手中的触感那么真实,不是做梦,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我还以为……”
“嗯!”清妙假装的重重的清了一下嗓子,这要是给他摸下去,指定穿帮了。
她抬了抬眸,示意了一下身后。
冰昙立马领会深意,落在地上的刀被一股力量牵引,握在了冰昙手里,他冷冷的看着簇拥在门口的人:“给你们三秒。想死的留下。”
“一。”冰昙伸出一个手指头。
“二。”冰昙又竖起了一根。
“三……”三还没发出音,门口的人便散的干净了,冰昙是谁有些人或许并不知晓,但这个人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一来,就先杀了几个跟他唱反调的人。
手法干净利索,残忍不已。
冰昙转过身,往后退了一步,郑重其事的重重的跪了下去,拱手道:“昙儿来迟,让主人受惊,还望主人惩戒。”
俊北看到此处,便明白过来了。
清妙看到那些人一走,暗暗的呼了一口气这口气刚吐完。
“你是谁!既敢装扮主人的脸!”
“小心!”
两个声音同时落在了清妙耳中,整个人就被人猛的推了一下。
“俊北!”颢白想要支撑站起来,整个人又无力得倒了下去,身上的伤口不断的溢出血来。
清水将手中的水袖飞了出去缠住了冰昙的的手臂,只是一用力,整个人反而朝着冰昙飞了过去,脖子就被人掐住在了手里。
清妙看着被掐在冰昙手里的两个人,很是无语,她只不过就是吐了一口气,怎么就被发现了?
“冰昙,你放手,他们是阿倾的朋友!”清妙喊道。
“原来是你啊,妙姨,不急,等我解决了这两个,我在跟你算算这张脸的账!”冰昙听着那没有掩饰的声音认出了是清妙,却一点也不卖她的面子,冷哼道。
“啊,你放开他们!”一边唯一还能跑的希望,也不知道何时来的勇气,拾起了一把刀朝着冰昙砍了过去。
冰昙啧了一声,将左手的人直接给甩了过去。
眼看着清水就要撞在刀尖,清妙踢着脚下的木棍打在了希望的手腕上,刀往清妙侧身划了过去,整个人撞在了希望身上。
砰的摔在了地上。
希望疼的龇牙咧嘴的,背部只觉得火辣辣疼,胸口喘不上气,他微弱的喊了一句还压在他身上的人:“清水姑娘,你,你还,还好吗?”
“我,我没事。”清水虚弱的应了一声,用着身上仅有的力气滚在了地上。
“妙姨出手救人,可真稀罕。”冰昙讶异了一下五指渐渐收拢。
俊北抓着冰昙的一只手,胸口仿佛都要爆炸了,脑袋开始缺氧意识渐渐游离,他已经有些看不清眼前是什么情况了,只凭借这一丝感觉,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们,快……快走啊。”
就在清妙准备奋不顾身冲开穴位时。
一个冷清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年不见,本事没涨,脾气倒不小。”
冰昙还没来得及反应,手腕上忽然一阵剧痛,手中的人已经被人给救下了。
“踏风?”他低语了一声,抬眸看着那张丑不拉几的脸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踏风?”
“我是你祖宗!”
“你这丑八怪,好大的口气!”冰昙拖着一条人影,刀风明明就在万沐倾面前,而刀却出现在了她身后。
万沐倾将已经快要昏迷的俊北推给了清妙,脚下一旋,往后而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躲开了冰昙的攻击。
冰昙身影如风,凭空的踏在了半空之中,手中昙叶刀快的只留在了一个刀影,像是随着他意念而动似的。
朝着万沐倾不断的攻了过去。
铛铛铛……
万沐倾被迫抽出了腰间的剑,臭小子这些年,武功到了如此地步,难怪连清妙都放在眼里了。
她脚步一动,脚下生风,一道剑气冲出了冰昙的无形之中的刀气。
剑尖指在了他喉咙处一厘米。
冰昙的眼眸蒙上一层血红,昙叶刀啪的往剑上一挑,蓄力而发,一声刀鸣声卷着狂风嗡的刷的冲了过去。
强烈的刀气吹起了所有的衣服哗哗作响,地上碎裂的家具被着飓风吹的撞在了门外墙上。
要不是宁辰羽将人早已扶在了一边,清水跟希望指不定要被这风给吹上了天。
“既有人利用轻羽飞絮里的踏风来铺助自己的刀气!”宁辰羽看着半空之中的两个人,震惊的低吟了一句。
“你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三年不打,忘了祖宗!”万沐倾看到他这样的成就心里很是欢喜,可看到他,自己都用了轻羽飞絮了还这么拼死的跟她动手,又觉得他是真欠抽。
冰昙看着那剑气劈过了他的刀风,成了一个透明的手掌。
他带血的瞳孔瞬间睁得像个铜铃。
------题外话------
六一儿童节,欢迎我们得冰昙小朋友上场了。
第六十九章 他是我爹啊
啪!!!
眼前的手掌随心所欲似的变换了大小。
一个清脆鲜红的耳光掴在了那张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冰昙的脸被打的歪到了一边,他动作缓慢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疼,这不是做梦!
万沐倾走过去抬手就往他脑袋上拍,跟拍西瓜似的:“长大了是吧,皮厚了是吧?没人能治得了你是吧?连你妙姨的话也不听了是吧?”
万沐倾在他身上又是打又是骂的又是拧,就像是一个老妈子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小儿子。
小儿子像是本能的往后缩,全然没了刚才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只是模样呆呆的看着那张丑不拉几的脸。
清妙不嫌弃事大的喊道:“阿倾,他刚刚还说要找我算账,打重点。”
“你真是气我了!”万沐倾不解气的拧着他的耳朵:“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幸好没出什么人命。”
“啊!!!疼。疼,疼……”冰昙这才醒梦似的叫了一声惨。
万沐倾叹了一口气,幸好来的及时,否则,真不知道要拿这臭小子怎么办,她松了手,骂道:“还不帮忙,不把人照顾好,我拍死你我。”
“主人,是你,对不对?”冰昙站着没动,一张脸委屈的呦。
“你这傻小子,你妙姨我都喊她什么了?你还问?”清妙无语的摇了摇头。但同时,又很能理解他的那种心情。
当她看到那个剑气变成掌印时,有多震惊,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冰昙不听清妙的,就愣愣的看着那张他眼前那张陌生的脸,执拗的。固执的。
“嗯。是我。”万沐倾声音变得低柔的应了一声,伸手往比她高了半个头的冰昙脑袋上柔了一下。
时间可真快啊一转眼,都比她高这么多了。
“哇……”
冰昙猛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万沐倾,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
“你死那里去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找你都要找疯了,呜呜呜……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呜呜……万沐倾!你知不知我有多想你,我都快想疯了……”
这一举动,吓住了所有人。
万沐倾伸手往他背后顺了顺,难得露出了温柔的一面:“多大人了,你还哭鼻子?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这么多人,就不怕妙姨以后笑话你?!”
“谁敢笑我?!”冰昙留着鼻涕哼唧道。
宁辰羽黑着一张脸,扔下重病的颢白,伸手去扒冰昙的手,吼道:“你放开,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
万沐倾:“……”说的好像你懂似的?
颢白:“……”公子已经不爱了我吗?
“什么男女。他是男的好不好?”冰昙擦了擦眼泪,哭的鼻子眼睛都红了,耸着鼻子带着厚重的鼻音,对着万沐倾道:“你干嘛男扮女装啊?!而且……”
他指着万沐倾的脸:“你好丑,我不喜欢,你赶紧把人皮面具撕了。”
说着就往万沐倾脸上摸。
宁辰羽一把拦住他的手:“你不准摸!”
万沐倾黑着一张脸,抬手就往冰昙脑袋上一个暴击,既敢说她丑!
冰昙捂着脑袋痛苦的嗷了一声。
宁辰羽吓的连忙送了手后退了一步:“……”
好恐怖。
众人:“……”我们是谁?我们在哪?我们还活着吗?还管不管我们了?
*
能动的几个人,熬药的熬药,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收拾房子的收拾房子,处理尸体的处理尸体。
家具虽破了,好在床都是好的。
清水的伤清妙不愿意处理,熬药的事又做不了,便挑了一个收拾房间的活。
万沐倾只能是自己动手给清水处理伤口,外伤到是不严重。
外伤最严重的是颢白,内伤最重的是俊北,看来得休养个半个月了。
最忙的是冰昙,先是被清妙发着处理尸体,又被万沐倾给打发去熬药,熬完药又被打发去砍竹子,砍完竹子又被打发去镇上购买东西。
他倒是忙的开心,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的不行,从晚上忙到了早晨,赶着马车去镇上了。
万沐倾担心他办不好事,便让清妙给跟着了。
小葵给宁辰羽打着下手,那一盆盆的血,看着他头晕,几人谁都没有停的忙了一个晚上。
宁辰羽惦记万沐倾的身子,特意将万沐倾本来的房间给空了出来。
“先去药浴,做饭这事交给小葵就行了。”宁辰羽在厨房找到了万沐倾,见她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架火。
他不说,万沐倾都忘了这回事了。
“吃了在去也行。都忙了一晚上了。”万沐倾扔了一些柴火进去,说道。
“不行!”宁辰羽一把将她拉了起来:“早晨万物开始苏醒,此时药浴要比其他时辰效果好太多了。”
万沐倾被猛的拉起,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了几下:“这病就这样,什么时辰有何差别。”
宁辰羽看她踉跄了几下,明明就已经不舒服了,还偏偏死撑着,那日掉入河里也是的,他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气闷。
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轻柔的声音响起在她透顶:“万沐倾,有我在,你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
万沐倾闻言轻笑了一声,她心里明白,自己白天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反抗也没用,便将要他把自己放下来的话给吞下去了。
顺着宁辰羽的性子来了,她略疲惫的靠在宁辰羽的胸膛:“现在不是你扛着我呢?”
“……”宁辰羽看着难得乖顺的万沐倾,眸子闪了闪,更正道:“是抱!”
说完,又道:“这脸不洗么?”
“嗯?”万沐倾疑惑的抬了抬眸:“你是想说,我丑么?”
“……”宁辰羽莫名的觉得脑袋瓜疼,面不改色道:“怎么会,我就是……觉得你这样,等会药浴会不会影响你脸上的东西,不要到时候起了什么作用,把脸搞烂了。”
万沐倾:“……”你明明就是想说我丑,可我找不到证据。
*
“妙姨,主人怎么变成女人了?”
冰昙百思不得其解道,他明明就是个男人啊,小时候,他们洗过澡,泡过温泉,怎么就成女人了?
“哦,你妙姨我不也容颜不老的?变成女人有什么好奇怪的。”清妙一脸淡定自若的糊弄道。
好像从男人变成女人,就像她不会老的容颜一样,没什么稀奇的。
冰昙哦了半天点头,又觉得不对劲,伸手往自己脸上指了指:“那怎么脸也变了?”
“哦,这……她变成了女人,自然就脸也变了。”清妙胡乱瞎扯道。
冰昙嗯的点了一下头,伸手扯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低头看了一眼,神经兮兮的道:“那我,是不是也会变?”
“嗯?”清妙愣是没想到他还真信了,愣是没想到他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去了,不解道:“为啥?”
“因为,他是我爹啊。”
第七十章 自投罗网
“那个冰昙是你什么人?”
宁辰羽将小葵给的特制卸妆的水用刷子往脸上万沐倾脸上刷,轻问道。
这两人关系一看就不简单。
“我儿子。”万沐倾脱口而出,那口气,大有一种因为儿子而骄傲的感觉。
说完,她就愣了,瞬间反正过来自己现在是哪个万沐倾。
“你儿子?”宁辰羽手上的动作一顿,看着她。
“嗐,肯定不是我生的,我跟他打架,谁输了叫爹。”万沐倾清了清嗓子说道。
虽然她知道宁辰羽肯定不会知道她狱阎王的身份,毕竟魂穿重生这种事,也就是在那种神话小人书里才看的到。
可,宁辰羽这目光,让她心里感觉他好像知道点什么。
“他今年多大?”宁辰羽低沉问道。
“我想……”万沐倾正要算算,立马反应过来的道:“我怎么知道。”
“昨天,我听到他说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是什么意思?”宁辰羽眸子含着一道敏锐的光,犀利道:“要是因为打架输而认得爹,关系不会这么好吧?”
“还有,你跟清妙两人前面还是那种并不熟络的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亲密了?”
“那你就不知道吧,这女子之间的关系啊,神忽的很,只要能聊到一起去,这关系便是一日千里的往上蹭蹭蹭的涨。”万沐倾说。
“哦,是吗?你是冰昙的爹,他叫清妙叫妙姨,这关系……难不成你想说,清妙也是跟那他比武赢的?”宁辰羽说着。
“……”万沐倾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宁辰羽,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宁辰羽看着从她脸上旁边渐渐浮起来如同白屑的东西。
一点点的,温柔的,将整张如同人皮一样的东西给撕了下来。
心想,这小葵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涂在脸上的是胭脂,卸妆下来的却可以一气呵成的成为一张人皮面具。
他看着那张因为有些不透气而显得略加苍白的脸,凑仔万沐倾耳边低语道:“我就是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是谁。”
热气喷在万沐倾的耳边有些发痒,让她不自觉的微微侧了一下脸,她刚准备开口。
宁辰羽就道:“万沐倾,你可想清楚了再说。”
嘿!这话听着万沐倾心里不舒服了,怎么滴,威胁她吗?
她这性子,典型的软硬不吃,全靠当下的心情,哼哼道:“万家三姑娘,万……唔。”
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宁辰羽长驱直入。
被咬破的地方传来一阵轻微的疼痛。
他仿佛是宣示主权的似的成功的占领了“主动”,万沐倾肩膀被人压住,以她现在的力量压根无法反抗,只能是被迫成了被动。
温热的气息包围了她,淡淡的兰花香既通过了浓浓的药味钻入了她的鼻尖。
所有的五官。全是宁辰羽的味道。
身上不知何为渐渐有些发软。
万沐倾反抗的双脚渐起了水花,就在她准备恨恨的咬他一口时,宁辰羽狡猾的放开了她,看着她微红的脸,低喘着气,很是满意道:“我说了,让你想清楚了在回答。”
“不好好回答,我就当作你是想要我吻你。”宁辰羽说。
“宁!辰!羽!”万沐倾咬着牙,拽紧了拳头:“不要以为,这天不会黑了。”
“你要是觉得吃亏了,那你可以吻回来。”宁辰羽无所谓道,说完,又贼嘻嘻道:“只有你有这个可以吻回来的特权。”
万沐倾伸手指着他,气的全身都在发抖,昨日之事,她可以不计较,但现在,此刻……
他简直就是以为她万沐倾好欺负。
“我要是今晚不打的你……唔。”
宁辰羽二话不说的又凑了上去,这次只是蜻蜓点水般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又似乎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在她唇上依依不舍,低哑道:“万沐倾,你在这样,我可……不保证,接下来的惩罚是这个了?”
万沐倾:“………”
“还是说……”宁辰羽邪魅一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子:“你想跟我有进一步的关系?”
“……”万沐倾嘴角猛抽了一下,眼睛一闭,脑袋后仰,握紧拳头的双手因为太用力而全身轻颤,她牙恨恨的道:“我是夜罗门门主狱阎王,身死后魂穿重生到万家三姑娘身上!”
那白皙的脖子大刺啦啦暴露在了宁辰羽眸中,好看的筋骨沿着脖子一路分开成了一对好看的锁骨。
宁辰羽喉结一动,眸子沉了沉,目光却只停留在了那对锁骨上,他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走了。
万沐倾听着那关门的声音:“??”
这是信了?
宁辰羽!你给老娘等着!
小葵早已将饭菜做好,温在火上,又提着几桶他们换下来的血衣服去了河边洗,正洗的入神。
扑通!
水渐在了他全身上。
小葵惊吓的猛站了起来,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水,看到露出肩膀的宁辰羽,百思不得其道:“宁公子,你这是?”
“沐浴。”
小葵:“……”沐浴穿衣服的?
“你这什么眼神?”宁辰羽拧眉:“光天化日之下,难不成我还脱衣服沐浴?”
“……”小葵后知后觉的想,那为什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沐浴呢?
*
夕阳西下,黄昏渐渐来临,天色黯了下来。
宁辰羽给颢白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将一边熬好的药递给他:“恢复的还不错,在躺一日,可以下床了。”
“那日救我们的那位姑娘,是三姑娘?”颢白气息微弱的道。
“嗯。”
“她不是……”颢白只是听到那冰昙喊了一句万沐倾,否则,他定是怎么也不会往万沐倾身上去联想的。
“她身体有些特殊,厉害是厉害,有病也是真有病。”
“所以,其实三姑娘是个高手,可以因为一身病骨,不能轻易动武。”颢白发挥了他的脑细胞,说道。
“嗯。”宁辰羽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淡淡道:“武功只能晚上,白天不能。”
“啊……为啥。”
“白天动武会死。”
“……”颢白愣是半天也没接上话。心想,三姑娘还是很弱的。
“俊北怎样了?”颢白靠在临时搭的竹床上,看着对面床上一直没醒的俊北问道。
“放心吧,他没事,就是内伤有点重,需要调养一段时间。”宁辰羽说。
“那就好。”颢白呼了一口气,神情丧丧得:“公子,我那天以为我就要死在那里了。”
“然后呢?”宁辰羽问。
“我就在想啊,我还没看到公子成亲,还没看到大北成亲,还没追到我喜欢的人。”颢白越说整个人就越奄:“我看到他们被人掐在手里的时候,我突然就好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听你的话,好好练功,恨自己没用,救不了他们。”
一颗颗眼泪
啪啦……
打湿了胸襟。
“现在努力也为时未晚。”宁辰羽伸手往他头上揉了揉:“你们也很厉害了,能支撑到我们回来。让我很是意外。”
“真的嘛?”颢白仰起那种湿漉漉的脸,抬手往脸上一擦。
“嗯,真的。”宁辰羽认真的点了点头:“你们只是缺乏实战的经验,又被偷袭打的措手不及,还在清妙前辈没有出手的情况下,保护了他们。真的,很不错。”
“公子,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会好好努力练武的。”颢白得到这一鼓励,正正经经的道。
“先把伤养好,好好休息。”
“嗯。”
宁辰羽今晚的打算是,绝对不踏出这个房门半步。
能躲一时算一时。
只是,就在他打算熄灯躺下的时候。
门外。
噼里啪啦……
“主人!”小葵的声音急迫的喊了一句。
门外安静下来。
“公子,好像出事了。”颢白听到声音说道。
“我去看看,你别动。免得伤口裂开。”宁辰羽沉思了一下,吩咐了一句,吹灭了蜡烛。
他打开一条门缝,先是警惕的看了一下门外,门外一片狼藉,一摊鲜红的血液在地上格外显眼,小葵跟万沐倾都不在。
“公子,没事吧?”黑暗中,颢白又低声问了一句。
“没事,来了一只野猫。”宁辰羽回了一句,出门反手关上了门。
他蹲下身,食指沾了沾地上的鲜血,低头闻了闻,脸色猛的一沉,朝着门口而去。
脚踝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垂眸一看,一根棍子被他踢到了前面。
黑暗之中便迎面而来了一个大网。
宁辰羽连忙往后一退。
这一退。
便退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宁辰羽心里只响起一个声音:完了!
第七十一章 我是这种人吗
万沐倾轻魅的笑声响起在宁辰羽耳边:“我抓到一只小野猫。”
宁辰羽全身不得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万沐倾五花大绑的绑在了床上。
宁辰羽动了动,奈何绳子绑的太结实了:“万沐倾,你为了这计谋,不惜割伤自己?”
要不是那血,他还真不至于会上当。
“一点血算什么?还不是我的。”万沐倾说,那是小葵不小心打碎了碗,收拾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割破了手指头。
万沐倾便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计谋。
“………”宁辰羽放弃了挣扎,忽而坏笑道:“这种闺房乐趣,得两个人一起动才行的。”
万沐倾哼了一声,跳下床,拿出马鞭:“我说过,我今天不打的你叫娘,我就不姓万!”
“娘!……子~”宁辰羽拖着【子】的尾音。
万沐倾抬手就挥起了鞭子,宁辰羽连忙侧翻了一下,大喊道:“等下!”
鞭子落在了他床边,与他的衣服“擦肩而过。”
宁辰羽都能感受到那甩下来的一阵风。
来真的?!
“可,还有遗言要交代。”万沐倾握住鞭子,一脚踩在床边,邪恶道。
“你这打我,有何乐趣?”宁辰羽看着她手中的马鞭,不急不缓到:“莫不是,三姑娘对于那方面,又特别的癖好?”
说完,也不知道是在笑什么:“三姑娘,你口味好重啊。”
“我……行,”万沐倾拿着鞭子指了指他:“既然你满脑子的……我就满足你。”
“当真?”宁辰羽眼前一亮。
“嗯。当然当真。”万沐倾妩媚一笑,站起身,朝着门口喊道:“小葵,你进来一下。”
宁辰羽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主子。”小葵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都不敢往床上看。
“站过来。”万沐倾看着他那站在门口的位置。
“主人,我,我就……”
万沐倾对着小葵指了指床上的人,说道:“睡了他,我给你五百两!”
小葵震惊的看着万沐倾。
宁辰羽震惊的看着万沐倾,手腕因为用力被嘞红了,他道:“万沐倾,士可杀不可辱!”
“呦,这怎么算辱你了?你不是想么?”万沐倾幽幽笑道。
“我……我是想跟……”一个【你】还没从宁辰羽口中出来。
万沐倾便对着还站在门口的小葵道:“你要是不上,我就杀了你!”
她将手中的鞭子啪的往床边甩了一下。
小葵全身都发抖了起来,畏畏缩缩的迈着步子!
“你敢过来试试!”宁辰羽听着那脚步声喊道。
吓的小葵整个人又缩了回去,腿一软,砰的跪在地上。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头低的都快要磕到地上去了,瞬间就红了眼眶,眼泪啪啪的落在地上。
“你……”
“万!沐!倾!你给我出来!”
门外忽然响起清妙怒气冲冲的喊声,下一秒,门就被一脚踹开了。
万沐倾拧了一下眉,第一反应既是拿被子将宁辰羽给盖了起来,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问道:“怎么了?这怒火冲天的。”
“你干嘛呢?”清妙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葵,还有万沐倾刚刚盖被子的动作。
“没干嘛。就是教训一下奴才。”
“你跟我来过。”清妙也没多想,抓住她的手朝着门外走去,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问道:“冰昙是你什么人。”
“我捡来的小鬼啊。”万沐倾不明所以道,她不是知道吗?
清妙说:“他是你儿子?”
“可以这么说吧。”万沐倾说道,一手带大,一把屎一把尿的,叫她一声爹,不为过吧。
清妙沉了一口气:“他其实是你儿子是不是?你跟陆泽鸣的儿子?”
“……啊?”万沐倾整个人呆了三呆,这哪跟哪啊!:“不是,你听谁说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的。”
“他有时候会叫我爹,我拉扯他长大,叫我一声爹不为过把?”万沐倾无语了一阵,这事可真是可大可小了,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你怎么就觉得他是我亲儿子了?”
“因为他今年正好二十有三。”清妙说:“时间对的上,那一年,你消失了整整一年,你回来就跟我说,你捡来一个小鬼,我每次问你消失的一年去去做什么了,你都闭口不言。”
那还真的是巧合。
“……”万沐倾说:“那你觉得他像我吗?”
“是不像你也不像陆泽鸣。可他这样的天赋,没人能够比的上,要不是因为你出事,他的武学造诣,岂会是现在这样?”清妙说。
“………”万沐倾说:“他真不是。”
“你还骗我,都这个时候了!”清妙说:“一个捡来的小鬼,值得你一天天的躲着夜煞,小心翼翼的照顾他?还把轻羽飞絮传给他?”
万沐倾瞬间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了,便也懒得解释了:“随你怎么想吧。”
“我……”清妙气不打一出,想想,也觉得确实没什么好争执的了。
两人顿时沉默了一下。
“他,这些年,过的怎样?”万沐倾望着黑沉的天,问道。
“不知道,没问过。”清妙说完又苦笑了一声:“呆在夜罗门,能过的怎样?”
“他怎么去夜罗门了?”万沐倾拧眉道。
“还不是因为你。”清妙恨道:“他觉得夜罗门是你的,他要把夜罗门拉给你陪葬!还不惜人力物力的,给你在荒地建了一个陵墓。”
“……建,什么陵?”万沐倾听着前面,觉得,还挺感动,听到后面,觉得不对劲了。
“陵墓!”
“我们给你在荒地下面建了一个陵墓,等建好了,拉着夜罗门,我们就下去陪你。”清妙说。
“………”难怪她在荒地开了一个客栈。
万沐倾叹了一口气,你们真是,你们烧钱不好吗?!不知道不管在哪里,钱才是王道吗?!
清妙跟万沐倾刚踏入屋里,宁辰羽便衣裳不整的从她房间里有气无力的扶着门走了过来,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拖着略带沉重的脚步,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对他做什么了?”清妙眼尖的看到宁辰羽手腕上的红印,还有脖子上的红印,问道。
“我没做什么啊。”万沐倾愣是没反应过来宁辰羽怎么就这样了。
“你没做什么,那他看你的眼神会全是怨气?他脖子上的红印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万沐倾无辜道,说不定就是自己掐的?!
清妙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走到她房间,看到床上的绳子,拿气绳子低吼道:“万沐倾!你怎么又干这种事!”
“不是,什么叫又。我什么都没做好吗?”
说的她好像干过似的?!
“你没做什么,把人绑在床上?”
“还不是因为……”万沐倾立马顿住,要是把今天早晨的事说了,清妙肯定得笑话她!那她这面子得全没了?!
“因为什么?还不是宁辰羽长的好看,是,他是英俊又潇洒,温柔又君子,可,可你……算了,做都做了。”清妙觉得骂也没用,都已经成了事实了,只能是恨铁不成钢的叹息了一声。
“我真没有!”万沐倾无比认真道。
“你都把别人都绑在床上了……”清妙晃着手中的绳子,大有一种【证据都在这了,你还狡辩】的神情:“你是不是又打算不承认?不负责?”
“我是那种人吗?”
清妙给了她一个自己领会的眼神,拿着绳子出去了。
万沐倾:“……”我做什么了我?!
------题外话------
宁辰羽: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没底吗?
第七十二章 我是想做什么
“宁辰羽,你给我出来!”万沐倾窝着一肚子火的拍了拍宁辰羽的房门。
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宁辰羽这个小人给摆了一道!
砰砰砰!
“宁辰羽,你在不出来,我……”
“你干什么你?”不知道去哪的清妙又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走到万沐倾这边低声道:“你都把别人折磨成那样,还不准别人休息了?”
“……妙啊,你怎么就不信我?!”万沐倾直接被清妙给推出了大门,冤枉道:“我真的没把他干嘛!”
“好,没干嘛,但你肯定想干点什么吧。不然用绳子作甚?”清妙将万沐倾给推到了门外,双手还胸,守在大门口,质问道。
“我是想做点什么,但肯定非你所想。”
“我看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正好打扰你了……”清妙一根手指头就戳在万沐倾的额头上,牙痒痒道:“你这见色起意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给我改了?!”
“……”万沐倾余光看到宁辰羽的房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正露出他那张得意忘形的脸。
万沐倾气不打一出,只身就要冲出过:“他……”
“他什么他。”清妙把她往外推:“你既然精神这么好,今晚就跟你儿子一起守夜吧。”
砰!
万沐倾的鼻子撞在了门板上,捂住鼻子,山眼泪就撞出来了。
清妙那里都好,就是见不得她这见色起意的毛病。
哎,她以前也就是,除了对陆泽鸣有色心有色胆以外,其他的都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好不好?
再说了,她今晚……
真的!是被!冤枉的!
“你,谁啊?”冰昙看着大门口红着鼻子的女人,问道。
万沐倾二话不说的就朝着他脑袋拍了过去,眼神哼哼道:我是谁?你猜啊?!
嗷~
冰昙捂着脑袋,眼泪汪汪:“你怎么又换脸了?”
“那张是用胭脂画的,这张是天生的。”万沐倾说道。
“爹,你这是在等我吗?!”冰昙忽然一把抱住万沐倾,在她脖子上像只狗似的,拱了拱脑袋。
万沐倾一把将他脑袋给支开:“站好,像个人一样。”
“好咧!”冰昙立马乖乖的站在了一边。
万沐倾看着这个比清妙来迟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人,走到厨房搬出一个小凳子,问道:“你跟清妙说了什么?”
“哈!”冰昙直接坐在了门槛上,笑道:“妙姨说,你从男人变成女人就跟她不会老的容颜一样。”
“她还以为我是那三岁小孩这么好骗?”冰昙说。
万沐倾心想:你三岁也不好骗。
冰昙拇指往鼻翼上一滑,哼唧道:“我就跟她说,我是不是以后也会变,因为,你是我爹啊。”
冰昙以前叫爹叫顺口了,即使看着万沐倾一身女装还是一时半会的改不了娘这个称呼。
“然后,她,既然信了!哈哈哈哈……”冰昙想起清妙秒变得脸色,回来时,直接从镇子上买了一匹马,匆匆赶回来。
“原来如此。”万沐倾说道。
“哎呀,其实亲不亲的无所谓,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爹!”冰昙无比认真又无比自豪道。
他爹天下第一帅又天下无敌厉害!
“呵!呵!……”万沐倾看着他干笑了两声:“在旁人眼里,见你喊一个姑娘喊爹,大概觉得你是个傻子。”
冰昙肩膀一耸,晃着脚丫子,吹起额头上的一缕头发:“无所谓。”
“在,夜罗门,如何?”万沐倾没想到当年自己会输,便也没来及跟他交代什么,好在清妙还在,虽说不怎么管他,至少也不会见死不救。
“嗐,还不就那样。”冰昙稀松平常道,每次熬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万沐倾是怎么熬下来的,他是万沐倾一手养大的,不能输给夜罗门的任何人。
不过短短六个字,万沐倾还是心疼了,一手带大的的恩情不说,传授他武功不说,她死时,他才只有七岁,却在那样的环境里,依然记得她。
这份情,让她疼。
若不是因为她,他是断然不会进入夜罗门的。
可以跟着清妙过一种普通的生活。
“江天龙这人就是能者居之,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上的位,只要你能帮他解决问题,帮他得到他想要的,夜罗门就能有你一席之地。”冰昙说道。
“其实,我过得,挺好的。毕竟……”他有几分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是五主之一。”
“不过你回来了,那我肯定就是跟你混了。”冰昙笑嘻嘻道。
既然都说了能者居之这些,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呢?万沐倾心里五味杂陈,低沉道:“就因为想要帮我夺回夜罗门?”
“嗯!它是你的,死也只能是你的!”冰昙很是认真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傻?”万沐倾往他后脑勺来了一下:“我都死了,还要哪些作甚?”
“那我不管。反正死也是你的!”冰昙执呦的道。
“你这个疯子!”万沐倾忍不住的骂了一句。
“我这疯子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冰昙朝着她做了一个鬼脸。好似他还是那个七岁的小男孩,会每天晚上,等着万沐倾来找他:“再说了,你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吗?!”
“是。我是大疯子。你是小疯子。”
“我是小疯子。”
后面那句话,冰昙跟她一起说道,相视一笑。
他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其实,要是事情这么简单,我也不会十六年也没完成这个事了。”
说完,露出了一丝苦笑:“主人,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万沐倾怜惜道:“我教你的踏风才教了一半,而你,却能利用踏风辅助你的刀法,这样的天赋,可不是每个有天赋的人能做到的。”
“可你十五岁就当了门主了!我现在都二十三岁了……”冰昙嘟囔道。
“所以,我没能活到23啊。”万沐倾笑道。
“……这个一点都不好笑!”冰昙看着她的笑脸,撅嘴道:“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嘛?怎么成了女子了?还换了一张脸。”
“简而言之就是,死了,在别人的身体里又活了。”
“………”冰昙盯着她愣了好久的神,最后化成了一句:“好吧,反正,是你就行。”
“傻小子!”万沐倾笑骂道。
“啊。对了,我买了牌九,还买了你爱喝的滚刀子。”冰昙起身去马车上拿东西,一手提着两壶坛,一手拿着牌九。
两手在万沐倾面前抬了一下,笑的像个孩子:“老规矩,还跟以前一样,我输了,我喝酒,你输了,喝酒加教我武功。”
以前他天赋太好,教什么一天就能学会,小孩子嘛,总是忍不住想要学新鲜的东西,自然就没什么耐心将学好的东西在好好去练。
万沐倾想让他除了学会之外,还要自己去领会,去思考,这一招一式之间,如何变换万千,在精益求精之中,再去学习领悟其他的武学。
她亦是不想让他一下子学太多,太杂,便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两人之间,好似并不存在这十六年没见的隔阂。
这样的场景,似在昨日。
“今晚,让我好好看看你这些年的长进。”万沐倾起身想像从前一样一把拦过他的肩膀。
结果,手一抬。
“……”
她默默的提过了酒坛。
第七十三章 鬼才
黑云压顶,风卷残云,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树枝不堪重力低了头,小草被压着抬不起头,万沐倾站在半空之中,像是毫不在意这场朝她而来的飓风,抽出腰剑的软剑,行云流水的在她手中形成了一道道剑影。
她的身影仿若黑暗之中的一抹光,在飓风之中跳了一曲舞,轻而易举的将这飓风转换了一个方向。
一道道隐藏在暴风之中的剑气与刀风不断的相撞在一起。
冰昙飞身握住被挡回来的昙叶刀,一个半蹲借力,化作了一道黑影冲了过去。
两人的身影就像是天边的两道流星,相互碰撞,互不相让,分开又合,合了又分。
砰砰砰的刀光剑影在他们中间迸发。
忽然,一道光踩在了另一道光的身上,极速的朝着地面坠了下去。
砰!
一整条溪水一丈三尺高的冲上了九天,形成了一道水帘,阻碍了所有视线。
哗啦啦……
无数的小鱼小虾被冲上了九天,方圆十米的的野花野草被迫的淋了一场虾鱼雨。
夜,恢复了静瑟。
忽然。
嘎……
一声细微的碎裂声传入了清妙的耳中。
她闻声望去。
砰!
十八颗粗大的树干从中间齐齐断开,相继倒了下去。
真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万沐倾当年看中了能够破正罡拳风的斩风,为了学这套刀法,不惜拿神阴令为诱饵,跟陆泽鸣打了一场。
只那么一场,她便从中将这套刀法自啄了个七七八八。
而她的儿子,只学了一半的踏风,便能将昙叶刀法与之结合。
“两个鬼才。”清妙低喃了一句,从屋顶上轻轻一跃,去厨房拿了一个桶,到岸边去捡虾了,也不管掉落在另一边两人的死活。
只津津乐道的埋头捡虾,明明旁边就有鱼,她碰都不碰,只捡虾。
没办法,谁让这是她的最爱!
脑海里已经闪过,爆炒油虾,香辣虾,蒜蓉椒盐虾,白灼虾,清炒虾仁……
想着想着。
清妙不由咽口水,啊,好饿~
余光看到一抹人影,清妙扭头看去,就看到宁辰羽已经换了一件绿色印花的衣裳,提着一个桶,在捡鱼。
这品味……好像一个人啊。
宁辰羽一边捡一边想,在把一部分鱼拿到镇子上去卖,啧,又能吃又有钱挣,真好。
似乎是感觉到了清妙的目光,宁辰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温泽一笑:“清妙姑娘,你也在呢。”
“你怎么出来了?”清妙问道。
“听到外面刮大风,以为要下雨,便起来将衣服收了,没想到……是三姑娘跟别人在比武。”宁辰羽说。
清妙朝着后院的一排挂衣服的竹竿看了过去,空荡荡的,是剩竹竿。
她没见过宁辰羽动武,但看她那两个随从的武功,他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她转念一想,不由问道:“看到阿倾会斩风,你不觉得奇怪吗?”
“啊?我刚没看清他们用的是什么,就只看到了两个影子。”宁辰羽一脸人畜无害的的道:“三姑娘。刚刚用的是斩风吗?她怎么会斩风?”
清妙盯着他看:“你既没看清,又怎知是他们在比武。”
“喏。”宁辰羽抬了一下下巴:“我就刚才才看清的。”
清妙看了过去,远远的看到万沐倾跟冰昙的身影。
“你武艺如何?”清妙收回目光问道。
“那自然是无法跟你们相提并论。谈不上多厉害,就,大概能保命这样。”宁辰羽无比的虔诚道。
“嗯。你动作挺快啊。”清妙看着他两个桶都要装满了,也不在继续问下去,看这一路走来的情况而来,这宁辰羽很明显对阿倾有情。
对她也是十分照顾。
他能从那陆江手中逃离,还能这么快的追到这里,此人也定是深藏两把刷子的。
他那两个随从倒是单纯的很。
一想到阿倾都对他那样了,又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想必阿倾还不至于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她想的这些,说不定阿倾都已经问过了。
她心里自有考量吧。
“这不打算赶着去镇子上买么?”宁辰羽将手中的鱼放在木桶里,说道:“毕竟,这么多张嘴,总要吃饭不是。”
“你,身子,行不?”清妙看着他手腕上的红印,不由说道。
“……”宁辰羽默然的将衣袖给拉了下来,低头不说话了。
“你放着,我去吧。”清妙说道,看着宁辰羽那身心受打击的模样,心中把万沐倾又骂了一遍,安慰道:“你放心,只要她没见过比你好看的,就不会见色起意,始乱终弃。”
宁辰羽:“……”难道不是为他做主,让万沐倾对他负责?
两人说着,两个身影已经走进了,一个意气风发,一个灰头土脸。
灰头土脸的人跟在身后,说道:“主人,你说过的,只要我能赢斩风,你就教我天魔剑法?今天这场,我也不算输。”
“等你将轻羽飞絮第二层踏雨学好,我就教你。”万沐倾一身只觉得畅快淋漓,好久没这么跟人交过手了,虽说冰昙还不能跟她势均力敌,但,这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这个臭小子,当真是没让她失望,要是她没有身死的话,他如今只怕会是这江湖第一人。
“那你今晚就教我呗。”冰昙一把抓住她的手,如同以前一样撒娇的晃道:“我都耽误十六年了。”
站在对面溪水另一头的宁辰羽,看着那紧握在一起的手,捏紧了手中的鱼。
“行啊。”万沐倾抬脚走在河面上,步履轻盈,就像是行走在陆地一样:“心如止水,心感万物,万物皆可用。”
“就,这?”冰昙看着已经走过去的万沐倾,傻眼的问道。
“嗯。就这。”
冰昙:“……”
当年学踏风万沐倾至少还带他去了一个山谷,天天站在山谷吹风,让他去感受,她那时说,要不就被风吹成一个傻子,要不就学成踏风。
现在……一句话?不是天天淋雨?
冰昙深吸了一口气,抬腿朝着水里迈。
一迈。
扑通……
咕噜咕噜……
冰昙冒出一个头,吐了一口水,这个小溪看着挺浅的,没想到还挺深的,他顺势捧着水,洗了一把被万沐倾给踩脏的脸。
“什么能在水里飘?”万沐倾蹲下身,看着眼前的落汤鸡。
“死人啊。”冰昙不假思索道。
万沐倾抬手一个暴击。
嗷!
“这是什么?”万沐倾指着从他眼前流过的东西。
“树叶。”冰昙眼泪汪汪道,觉得委屈的不行,怎么十六年没见,还是这般……下手不留情的暴脾气?!
“它为何能飘?”万沐倾问。
“轻。”冰昙认真回答道。
“所以……”万沐倾说:“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当成一片叶子,一根羽毛,一片花瓣,一根无足轻重的草,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冰昙抓着手中的树叶,疑惑道:“可我是人,怎么可能变成叶子。”
万沐倾猛的抬起手。
冰昙反应灵敏的潜入了水中,在水里游来游去,玩起水来。
“你猜他多久能够学会?”清妙的声音响起在她身后,问道。
万沐倾看着天边的一抹浅灰,道:“待,太阳出升时。”
清妙讶异了一声。
当年万沐倾在她八岁那年,也准备教她,但她不管怎么就是学不会,到头来,只能是用轻功。
轻羽飞絮并不似的别的武功,它全在一个悟字上,天赋是基础,悟性是根本,除此之外,它还必须做到心中空无一物,心无杂念。
像这样的武学,一般的都是在小时候学,万沐倾当年若不是因为从小学会的,以她长大后的那般心思,压根是学不了的。
可,冰昙如今都二十三了!
天赋,天才,都不足以这样称呼他了吧。
还在夜罗门呆了十六年!却能在太阳升起时,学会踏雨?
在一边的宁辰羽都不由震惊了一下,离太阳升起,可就三四了时辰了。
“嗯。”万沐倾看着在水里嘻哈的人,像是在肯定心中所想的似的,点了一下头。
一回身,就看到站在离她两百米开外的宁辰羽。
腾!
无名之火瞬间怒发冲冠。
“宁!辰!羽!”
第七十四章 天不随人愿
万沐倾怒气冲冲的朝着宁辰羽快走了过去。
一时没留神,踩到了地上的鱼,脚下一滑,猛的往前扑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对于她那样的高手来说,自是不当一回事。
可……
天亮了。
内力瞬间被“抽吸”的一干二净。
柔柔弱弱的她只能是闭上眼睛,不忍看着自己来一个“狗啃泥巴”。
咚!
整个人撞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股子兰花香充斥在了她的鼻尖,晕晕绕绕的盘旋在了她的脑海。
随即,那个吻,便闪现在了她脑中。
万沐倾嘴角抽了抽,鼻翼煽动,默默的站直了身子,抬起双手,猛的朝着他推了过去。
宁辰羽脚下一滑,两手在空中胡乱的划着,实在没料到突如其来的恩将仇报,没能稳住重心的倒了下去。
万沐倾这笑还来得及扩散嘴角,宁辰羽那打滑的脚直接踹在了她脚踝,以肉眼可怜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又扑在了宁辰羽的怀里。
脸砸在了宁辰羽脸上。
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
宁辰羽一手扶着万沐倾的腰,一手支撑在地上,抱着她坐了起来,低声询问道:“没事吧?给我看看。”
伸手就拿万沐倾捂住口鼻的手。
万沐倾打掉他伸开的手,一手捂着口鼻,眼泪汪汪,小人书里那种两人摔在一起,来个浪漫的吻,都她妈骗人的吧。
心里很是闷气,看到宁辰羽颧骨的青色,那张红了鼻头的鼻子流出两条鲜红的血液,忽然笑道:“哈哈哈,宁辰羽,你这是上火了吗?。”
这张脸,可有点滑稽。
宁辰羽伸手一抹,满手鲜血。
鼻梁该不会断了吧?
宁辰羽仰了仰头,抬手挡住在了鼻间,还没说话,就看到万沐倾鼻间也流淌出鲜血。
万沐倾似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抬手一抹:“艹!”
宁辰羽抿着唇低声的笑了起来,身上都有些不可控制的发抖。
万沐倾抬手往他身上推了一把,宁辰羽微不可见的后仰了一下。
她自己想着想着,也不由的低声笑了起来。
真是见鬼了!
感受到了从宁辰羽身上传来的轻颤,这才发现自己离宁辰羽这么近,就坐在了他的怀里。
她赶忙站了起来,看到还坐在地上笑的不可抑制的宁辰羽,哼笑的往他肩膀上踹了一脚,像她现在这样的力量。
那一脚,真是无足轻重!
宁辰羽捂着肩膀,像是配合她似的,痛苦的倒了下去,身子却还在抖。
有病!万沐倾低骂了一句,一瘸一拐的擦着鼻血走了。
宁辰羽收起了笑声,低咳了两声,看到已走的万沐倾,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衣裳已是脏的不行,他正要追上去,猛的又朝着身后看了过去。
就看到清妙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他的身上。
宁辰羽目光微沉了一下,朝着她微点了一下头,说道:“这鱼,就麻烦清妙姑娘了。”
清妙还没开口,就看到宁辰羽跑了过去,从万沐倾身后,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万沐倾挣扎了一下,怒不可支的,往他肩膀上狠狠的下了嘴!
清妙看着这场景,莫名的打了一个颤栗,阿倾的牙齿,以前可是能够直接将活人的耳朵咬下来的。
她垂眸这么一想,目光又落在了宁辰羽的背后,刚才他离阿倾那么远,可几乎是一瞬间就到了阿倾面前,这样的速度……
“妙姨,妙姨……!”冰昙连喊了几声。
“嗯?”清妙回过神,转过身,就看到冰昙立在了河面上,出升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他身后,在他身后炸出来无限金光。
“妙姨,你看,我会了?!”冰昙像个小孩似的在河面上跑来跑去,水波在他脚下荡漾出一圈圈的水纹。
清妙:“……”
有些天赋,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赶上的。
“走了,卖鱼去。”清妙心中欣慰,又见不得他这得意忘形的模样,对他喊了一句。
“不行,主人说了,学会只是基本,心感万物,万物皆可用。”冰昙盯着自己的手:“可我还不会用它。”
清妙:“……”这是要气死我,炫耀你自己?
她沉了沉气,卖鱼这种脏活累活,她怎么会做,她转念一想,清咳两声:“卖鱼,是你主人安排你做的。”
“啊?主人安排的吗?”冰昙抓了抓后脑勺,疑惑的想,以前练武主人可从不让他干别的。
“好了,去叫小葵。出发了。”清妙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催促道:“等会你主人发脾气,我可不管了。”
这话一出,刷,冰昙瞬间没了影。
从床上将还迷迷糊糊的小葵,扛进了马车。
*
“小葵,小葵……”宁辰羽洗了个澡,在家里喊了半天,都没见小葵的影子,他走到院子一看,外面的马车不见了,心里便明白过了来了什么。
清妙所谓的卖鱼,原是叫别人卖。
他本来还打算趁着万沐倾泡药浴这段时间,把昨夜的“羞辱”从她这里讨点好处。
转眼间,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能干活的了,一切美梦,烟消云散。
宁辰羽长叹一声,撸起衣袖,动手先做起了早饭,幽幽道:“我堂堂一个侯爷,伺候自己未来娘子我心甘情愿,可让我一下子伺候这么多人,本王心里着实不太乐意。”
宁辰羽没来吵她,让万沐倾讶异了一下,周围的静瑟,让她安静下来整理思绪。
那日宁辰羽知道听她说自己是狱阎王,反应好像并不太大,反而是早已猜到似的。
难不成他听过以前江湖上的事?通过清妙,隐隐猜到了她的身份?
若是这样,他这种接受神话故事的心里能力也太强了点吧。
万沐倾恍然想起陆泽鸣也会斩风,宁辰羽的父亲用的也是斩风,会不会,他父亲跟陆泽鸣是好友?
他从陆泽鸣口中知晓当年的江湖事?
这么算来,她可真是老牛吃嫩草了。
看来,还是得找到机会下个套,在从他随从身上下手。
她已经问过冰昙了,陆江所说的都是真的,江天龙为此还发了好大的火,他也是收到了一封信,才隐身在了临南。
现在,很多人都在暗中的寻找那送信之人还有万家的人,而她,对于江湖上而言,很多人都觉得她是被万家抛弃的人,因此,并不会知道万家之事。
抓她也是浪费时间,也威胁不了万家家主出面。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大门派都没来打她主意的。
来找她的人,大部分都是为了朝廷的那张赏金令来的。
她已经成为了那些要钱不要命的赏金杀手的“碗中肉”。
冰昙还说,他并不知晓那和尚的事,他们五主之间的任务是不会彼此告知的,都是由江天龙独立安排,或者是需要他们一起行动的,才会一起安排。
万沐倾猜想,厝城或许已经聚集了很多江湖人士,他们能想到去暗庄卖消息,那别人肯定也能想到。
万沐倾脑袋仰在木桶上,看着屋顶,心中只觉得有一层又一层的迷雾遮住了她的眼眸,她的内心,就像是一团杂乱的绳子,你知道它是绳子,可你不知道这其中包裹的是什么?
里面还会是绳子吗?
而她现在,只是找到了那个绳头。
她默然的叹息一声,以大姐的性子,他们是藏身何处呢?
整个江湖,都在找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