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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那之后,云湖公主说是奉了圣上旨意,让我居住在她的云暖阁,不仅如此,还挑了几个聪明伶俐的丫头过来侍奉,也算是给这偌大的地方增添人气。

    闲暇时刻也听那几个丫头嘴碎,说是云湖公主心高气傲,不喜人多热闹,也不瞅瞅自己生母是哪个贱婢,也敢摆出高架子,我看一个人的眼神颇有感觉,就像当年的父王,总有一股忧郁的气息是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原来两人都是一类人。

    我问云湖公主能否到狱里探望夜子悠,估计这把握不大,如果说探望,不成能否送些饭菜?

    云湖公主说可以,她手下有一个小太监可以帮我将饭菜递到狱中,既如此,我就先到厨房,找寻可用的食材,我厨艺虽算不上美味,倒也可口,也不知夜子悠喜欢吃什么,我将一些家常菜也做一下。

    ……

    于是才有了现在齐王一连串的灵魂发问,我骗人的本事没有,实事求是的回答也不求他能相信,齐王突然朝我伸手,眼神犹如审判审视,我不知所措,便问:“你做什么?”

    齐王慢悠悠地说道:“伸缩剑,你不要告诉本王落在云湖那。”

    “没有,在这……”

    齐王一脸让我拿出来的模样,我心想,若是不给,他会不会强行抢过来?索性就给吧,早就发现了。

    父王留下的伸缩剑泛着寒光,指尖触摸还能感受到那种杀人之后的冷血无情,转交到齐王手上后,他找来一块剑布,轻轻试擦了一番,随着磨掉岁月留下来的斑驳痕迹,我惊讶地发现剑尖上还刻着一串字符,可能是我没读过书的缘故,上面的字看着描绘复杂。

    齐王缓缓说道:“是戾王二字。”

    我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又看一遍,问齐王是哪个戾。

    齐王在教人的时候倒是挺有耐心的,让我摊开手掌,在手心上写出那个戾字,我不好意思摸头摸脑,写了也不懂。

    “伸缩剑是西秦名剑,你那老相好没跟你说?”

    提起那个人我头都大了,至今还能在噩梦里找到他,我点头说道:“他说过……但我不知父王是如何得到这把剑。”

    齐王一声冷笑,将伸缩剑收回剑鞘,丢给我后说道:“你父王的本事大得很,有这把剑并不出奇,估计是与哪个王侯背地里做些肮脏之事达成的交易。”

    换做是以前,我或许会说我父王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尤其是出现齐王这样强大一方的存在,想当年能与齐王唯一比肩的父王又是何种程度?有道是强者能惺惺相惜,会对彼此更为了解,会不会有一种情况,两者在下棋都知晓对方下一步的举动?但这盘棋还能下得去?或者说还有意义下的去否?

    “齐王殿下,这次带我去云佛寺,是否真有父王的下落?”

    齐王笑了笑,并未回话,转身撩开车帘,看外边的景象,无数桃花盛开,远处山峰上坐落着一些高耸的佛寺,似乎还能听到敲击的旷古钟声。

    我脸上不悦,不远从万里赶来,到此刻心急如焚,齐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呢?

    齐王轻叹一声,目光如炬,幽声道:“本王想确认一些事,证明本王先前的猜想不错,夜霁白,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一夜之间就被多方势力盯上?”

    我愣住了,难道不是因为父王……不,不是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怎会等到此刻才盯上我?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一没文化,二无美色,期间我在想是否抓住了我就能引出父王?现在想来这可能是有是无,既然全体盯上我,那就说明问题在我身上,但我也找不出个所以然啊。

第九十二章

    “我晕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我心崩溃只在一念之间,齐王对我的撒泼滚打并不予以理会,只是冷冷说道:“你忘了?你的敌人对你说过,镇国神兽这四个字用在你家王府上。”

    “那是因为王府是镇宅,位置京城风水极佳之地……但那又怎样?”

    齐王脸色有些失望,对着我摇头道:“宁王如此聪慧之人怎到生了个愚不可及的女儿?你再想想,镇国神兽最早是谁先提出的?”

    我顿了顿,说道:“是父王和一名高僧。”

    齐王点头,示意我接着说下去,我倒不乐意了,这是想套我的话,我虽不聪明,但是我很谨慎,说道:“我只知道这么多。”

    齐王微微一笑,看似风流倜傥,惹人春心萌动,我把脸撇过去,只听他道:“郡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我还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呢!”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不知我是哪一种死法。

    齐王哼了一声,继续说着些难听的话诱导我:“待会到了云佛寺,一切便会揭晓,估计你心里也清楚一二,呵呵,说不定还真会碰上宁王。”

    我装作木头,内心毫无波澜,直道马车停了下来,我才缓缓回过神,还不是真把齐王的话听进去了。

    ……

    云佛寺位于南楚京城东南地界,再往外是一片桃源,方圆数千里,可谓是人间美景,来这里的不然是祈祷全家安康,亦或者是善男信女来此牵手定约,而齐王带我来是想验证先前他的一番猜测。

    云佛寺的主殿位于高山之巅,浮云环绕,候鸟南归,往下有长长的阶梯,直通山脚,我想着这何时到头,而且烈日正盛,走上去都差不多要用膳了。

    齐王缓缓说道:“待会在山间用膳,往来也着实不便。”

    还真说到我心坎上了,我们两人就一前一后走这云梯,这阶梯又细又扁平,我一只脚都可以轻松的跨五步,反正云湖公主不在,齐王不会管这些礼仪,我大可肆意一回,跑几步便能追上他的步伐。

    齐王见此忍俊不禁,但很快又变回以前那个冷漠无情的脸,我故作惊疑问他:“好笑吗?”

    齐王正了正脸色:“不好笑,你多大年纪了,还当自己三岁小孩?”

    我一时哑口无言,齐王加快了脚步,我又得跑着跟上去,不知跑了多久,山边的冷气愈发冲门面,耳边似传来齐王的声响:“宁王到底教了你什么?你可知你的任何举动都不像一个郡主。”

    我想了一个好主意:“嘿嘿,父王教我画王八!”

    齐王来了兴致,问我口中的王八,好像还没觉察我在骂他:“是小乌龟吗?你父王教你画这个做甚?”

    我气闷了:“教画王八还需要理由?”

    齐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自然,你父王做事无不带有目的,若本王没猜错,应该画的是本王。”

    我只能呵呵了结这份尴尬,您可太聪明了,果然,见我支支吾吾,齐王了然于心:“难怪你会那般幼稚疯癫,原来是父王言传身教。”

    “你好了哦,别骂我父王!”

    齐王冷笑,还一堆歪理:“本王只是教你正视自己的缺陷,真是好心没好报。”

    谈笑间,一个僧人来到跟前,向齐王拱手以礼:“参见齐王殿下,愿殿下身体安康。”

    齐王罢了罢手,说道:“小兄弟无需多礼,今日方丈可在寺中?”

    僧人笑答:“正是,两位施主且快些进来。”

第九十三章

    大门拉开,无数金身罗汉叠置楼阁中,给我的感觉是置身于众神旧祉,聆听遥远的记忆,上方一圆形尖塔,一束光芒照在毯上坐着的老僧人,一件袈裟格外老旧,还能依稀看见风尘落入。

    老僧人抬头望了一眼齐王,再向我这边望去,忽然脸色惊变,又沉重闭上双眼,嘴里说着听不清楚的呢喃。

    齐王拉着我坐在坐垫上,低声告诫我:“这位方丈是本朝修为极高的明空方丈,通晓天地,明达四方,放眼四海也只有唯一,你要说出真话,在神佛面前若是谎言连篇会遭报应。”

    我单手扶着额头,没想到齐王也信佛,东越自从那几次灭佛行动之后,我也嫌少接触到了,只是偶尔听人讲起,佛有慧言,心诚则灵,若不诚则不灵,若是对佛不敬,必遭轮回报应。

    齐王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还恶狠狠地盯我一眼,我心想他莫不是不怕遭报应?

    这里比外边还冷,气氛很压抑,老方丈细细瞅着我,似喜似悲,似笑似哀,半天也不见他响应,齐王微微蹙眉,恭敬打断问道:“方丈,先前本王与你提起过,不知所言真假?”

    方丈一手制止齐王,一手朝我伸来,我就这般鬼使神差地将手找搭过去,稍微一用力我就吃了痛,原来他是想看我手掌的纹路,去观我的命格,其实我小的时候也曾好奇向往这些,看手相也是学工地的老友,往上的是感情线,中间的是智慧线,往下的是生命线,并不是长短决定这个人有多好命,还得看深浅,就比如如果一个人的生命线比较短,并不意味着这个人命短,还得看深浅,如果是生命线比较浅显一点的话,可能说明这个人对生命不够爱护。

    老方丈笑了笑,放开我的手,见此我心里乐得开花,估计是一生富贵,长命百岁了。

    “郡主今后是个大贵之人!”

    太好了,我差点笑出猪叫,但作为一个女孩,我还是尽量克制,矜持要矜持,哈哈哈,我就是控制不了,但当对上齐王那阴森森的眼神,我还是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老方丈也老沉笑道:“但只要不行差踏错,选对方向就万事无忧。”

    高僧不会是高僧,一句话道破却不说,满是哲理,如果我不是常年混迹江湖,会些本事要领,或许骄傲忘本都不知道,重点在后一句,只要不行差踏错,选对方向就万事无忧,意思说将来肯定会选错方向,只是能不能过这道坎,要看我。

    我表面笑着,心里倒是复杂,东越高祖皇帝曾不是太子人选,而是他的亲弟弟,论才华比不上亲弟弟,但若论谋略,可堪当大任,高祖的父亲为此发愁,刚好一算命的经过,就请他过来算一算两个儿子熟命长。

    结果这一算,算命的说,高祖今后必将功成名就,开国创业,显赫万代,高祖的父亲当场乐得开花,并未多想,心中更是青睐这个大儿子继位。

    算命的又说,高祖年近四十有道坎,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今后的霸业也无愁。

    圣徽十三年,高祖驾崩,与文明皇后合葬徽山,年仅三十九岁。

    回到当下,齐王问起镇国神兽一说,高僧摇了摇头,叫他暂且不提,此时也到了用膳,便带着我们到外边山间灵溪,一盘盘素菜也接连端上。

第九十四章

    有没有想过,镇国神兽并不一定指宁王府那块风水宝地,也可以指父王,更可以指我,当年父王落败,被打入慎行司,全靠高僧一句话指点,才救活了父王,会不会是借镇国神兽的幌子转移注意力?

    回想方才方丈算我的命格,还真非同凡响,我不禁有个大胆的猜测,镇国神兽说的是我,只是当年父王和高僧故意说成是王府,以掩人耳目。

    这么一想有些通透,可父王莫名离家出走是怎么一回事?一时无法解开的谜团,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只有那位高僧和他知晓,毕竟要想查清楚靠多方势力容易多,太子或许已知晓,不然近些年他的动作不会那么大。

    没肉吃我还真不习惯,一盘子下来都有大白菜垫底,我以为僧人吃的都是全素,不然还有很多口味独特的调料酱,可以自己到山间环境找材料调,我不懂南楚风味,只随便要了点酱油。

    方丈施礼:“齐王殿下,请。”

    面前摆着一大块光滑的石桌,桌上摆满菜肴和一些新鲜的水果,山间情调也足,只是缺少些助兴的心情。

    方丈笑得眉眼弯弯,亲切和蔼,说是帮我和齐王拿点茶水过来,暂且稍等片刻,方丈走得老远,趁此间隙,我悠悠地问了一声:“齐王殿下,到底有没有父王的下落啊?”

    齐王轻笑,有点奚落我的意思:“弄了半天,郡主还在意这个?难道本王不说,你还真没反应过来?”

    受不了这种打哑谜,急得我心烦气躁,我干脆就直接问他:“我问你,刚才在马车上你提起镇国神兽做什么?你可别告诉我……咳咳,我才不是镇国神兽,你如果想到这……那我劝你估计是想错了。”

    “你可真语无伦次,各方势力的目标是你,若非本王将你强行带入南楚,恐怕你此时此刻已经是那越太子的傀儡了。”

    齐王说的那么高大上,反倒是像他救了我一样,借父王的出现引诱我,断绝了太子的念头,这不是变相的绑架吗?对了,还有一半解药在他手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我都差点忘了。

    方丈带着茶水回来了,这味道甚是浓烈,又杂七杂八,茶底也没有放花料和药材,就闻起来有些难受,齐王似乎不受影响,喝了一口,接着全喝尽,我心想算了,也不管了,一路来我也渴死了,一饮即尽,丹田仿佛注入了新的活力和气息。

    “齐王殿下既然谈到,老身必定予以回复,只是说来并不明了,还请您见谅。”

    齐王说道:“方丈前些日子说过,那僧人曾是你同班师兄弟,为何说来并不明?”

    方丈点头:“正是,师弟在当时不过一介默默无闻,老身对他的知晓并不多,不过有一事,时至今日,老身越想越后怕,不然也不敢派人去请殿下前来。”

    方丈说完,转头看向我,深邃的眼睛看过许多大风大浪,看过许多红尘往事,意犹未尽,亦或者是在暗示我未来将发生大事,提前一番未雨绸缪,想着有些深了,他接着道:“殿下聪慧机敏,早先察觉东越那边动向,当机立断让宁王府郡主入南楚为质,这条路没错。”

    对于方丈的夸赞,齐王只是一笑置之:“往后还有更多的人要对付,暂时的输赢不代表一切。”

    这两人说话当我是空气似的,一个说着宁王府郡主好像当我不是,一个当我枪使利用价值,齐王拉住游神的我,问道:“宁王若没了这宝贝女儿,不知会做出些什么事?”

    “会做什么事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齐王微微摇头,忽变得神秘叵测,血色的眼眸泛着寒光,说道:“郡主不必担心,很快我就送你与你父王团聚。”

第九十五章

    送我与父王团聚?是不是送我俩下地狱的意思?齐王倒是狠啊,但不值得他如此费尽周折,要说在东越时我入南楚为质的事情可耗了他很多心血,这么一想还是回归了他最初的另一番目的,抓住我这个镇国神兽,顺便引出我父王,一举两得。

    我暂且喝一口茶压压惊,又是苦得没法言说,听着方丈缓缓说道:“师弟天资不够聪颖,老身的师傅自觉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是放任他不管,熟料终铸成大祸,学成些旁门歪道,遭受同门唾弃之后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许是过了十几年,老身有一日到东越救助那些受灾的子弟,让老身见着了他,与他一番交谈后,只知他从此留在东越,也无颜面见师祖。”

    方丈顿了一下,手指轻敲光滑的石桌,所见所景让我惊讶万分,只见石桌犹如一面镜子,认真细致观察之后,似乎真能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景象,但我能力不够,见得模模糊糊,也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象,这方丈有些灵力,反光出一个像是罗盘一样的八卦阵型,姑且这么叫吧,我也看不懂。

    方丈说道:“那日见师弟,手里握着是这物,老身问他皆不答,又不敢揣测,只当回去禀报师祖,但师祖却让老身闭口不谈,也不解释,第二天他便圆寂了。”

    方丈想起师祖,热泪盈眶,沉重叹息后接着道:“后来老身多方查阅,才知此物来历不小,竟与八百年前的夏国沉亡有关,上载天机,下通地理,其中玄机巧合也可人为更改,着实是个大祸害!”

    方丈此言吓我一大跳,原来天机也可以更改,人一出生不是命中注定,就是各走各路,这手掌上的任何线都写明的很清楚,叫人怎么改?且违背天意,必遭天谴,又是赌上什么代价去付出?

    不只是我,齐王也面色凝重,看向桌上的倒映着八卦阵型,越发感觉一股寒意,这已经不是关乎国家危亡存活的问题,而是天下四海如何稳定安邦的问题,倘若真被人篡改了历史的方向,后果天意将向何方倾斜,等着那些反他的人,下场都不会好过。

    齐王冷冷说道:“方丈的意思是是有人改了郡主的命格?若是寻到那物,大可改过否?”

    方丈轻敲石桌,响着不一样的声调,那八卦阵型如水淡抹去,一切好似不曾发生过,他耐心解答齐王两问:“改与不改,老身只知她如今是大富大贵之人,如若寻到此物,王爷不晓得其中奥妙,怕是不能轻易更改,尚且要问天地,天地若允,必会为您指点迷津。”

    方丈端正身姿,再次为我和齐王倒上茶水,浓香如苦,倒也品不出些什么人生意味,如若以知晓今后结局,怕是现在做何事都无意义了。

    方丈定定地看向我,道:“老身有一言,还请施主谨记,莫要让人发现你真实之身,否则将祸患无穷。”

    方丈说完,站起身向齐王恭敬拱手道:“王爷英明,留着郡主,或许能抓住改写那人,再换得一线生机也未尝不可。”

    齐王也拱手回道:“那便谢过方丈吉言。”

第九十六章

    从云佛寺出来,还真让我有一种改头换面、天翻地覆的错觉,觉得自己的人生被人改写最终大富大贵,不知是喜是忧,要想活到最后,得先从齐王手下挣扎。

    齐王面色微冷,背着手走在前面,不知此刻在想些什么,忽又低着头停了下来,我打趣道,想缓和一下气氛:“南楚礼仪第二百七十四条,头要正,身要直,不可谓恭礼君子乎!”

    齐王并没有理我,依旧走在前头,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反常,估计是有大事压在他心头上喘不过气来,又很倔强地不跟人说,我真纳闷这人方才可和方丈说说自己的命格如何,此刻也不会料定结局而颓然不正吧,其实算命这种事可信可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郡主方才说什么?”

    齐王突然间喊了一句,我在后面傻笑他正好被逮一个正着,大眼瞪小眼,只会说我不懂事:“你莫要得意太久,天底下就没有何事能难住本王。”

    我想说的是好啊,反正我今后是大富大贵,这命格也不是轻易能改掉的,如此,我还得感谢那个帮我改命格的,估计是我上辈子给他积了功德,让他这辈子好好报答我,不过会不会是父王呢,啊这……

    “我好怕怕哦,齐王殿下不要吓我!”

    齐王冷哼一声:“本王说话不假,信不信你回不去东越?”

    我自信满满,悄悄地扮了个鬼脸:“你不会的,方丈说我今后是大富大贵之人,肯定得回去。”

    齐王笑了笑,转了个弯回我:“方丈说的没错,只不过只能是当下大富大贵,可懂?”

    一股寒意席卷全身,倒是齐王又吓我,想起那句本王既能让你生也能让你死,我可真是怕的要死……才怪!

    “郡主记得谨言慎行便好,至于宁王是否会出现,你早做准备吧。”

    我听着头疼,毕竟父女多年未见,一时见面不知该如何说话,但眼下担心的不全是这个,或许真如齐王所说,将我父王引出来,报仇当年血恨。

    但父王好歹是齐王宿敌,两股势力曾经不相上下,我相信父王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只是需要些时间准备。

    ……

    大理寺牢狱内,夜子悠因是质子身份受到格外待遇,在一间干净的牢房呆着,一天膳食也着实丰厚,鸡鸭鱼肉样样给他备全,他这样子却老是看起来闷闷不乐,这里的守卫再骂他多难听的话也似乎听不进去。

    夜子悠生于黑暗,活得小心翼翼,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提心吊胆,门这时随着锁链落地也打开,齐王手下的总管大人带着几名侍卫前来,在这里守卫的对他卑躬屈膝:“见过总管大人,不知总管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总管大人瞧了一眼夜子悠,随即招手几个侍卫向前抓住夜子悠,总管大人身子一侧,目送他们往审讯室那方向赶去,也不会给夜子悠的求饶过多解释。

    这话是对狱中的几名守卫说的:“王爷的事你们少管,与你们也无利。”

    总管大人跟着前往,步伐不紧不慢,从外观其审讯室的内景,啧啧啧很是唏嘘,各种可怖的刑具挂满墙上,侍卫故意弄一丁点声响,让夜子悠惊惶万状。

    总管大人坐在椅上,摆手叫停了那几名玩得不亦乐乎的侍卫,周围安静了下来,夜子悠只听得到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似乎要跳出极限。

    总管大人悠悠说道:“是自己说?还是我逼你说?”

    夜子悠语气发抖:“……你们是齐王的人?”

    侍卫敲得他头痛,想给他更多的教训,被总管大人一声怒吼:“放肆!谁允许你们动用私刑?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王爷放在眼里?”

    总管大人看着眼前这瞎了眼睛的少年,亦或者是心生怜悯,同情说道:“年少不知,我亦不想让你吃苦,现在好好想想自己落到谁的手上,该不该交代清楚?你写了那么多的信是要交给谁?”

    夜子悠沉默许久,总管大人也愿意等着,半响,缓缓道来:“那人待我极好,我不想背叛他。”

    总管大人猜测道:“是你父亲怀王吗?你莫要骗我了,东越这一辈亲王,可从未听过什么怀王,若说怀王,北燕倒有一位,不过已英年早逝。”

第九十七章

    总管大人起身,到墙上取出一件匕首,只见那匕首尖端暗红,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怪味,他走至夜子悠身旁,道:“这匕首上添着毒血,在你身上划出血来,不出半炷香时辰,便能魂飞魄散。”

    西秦毒门暗器当真流毒于天下,令各国诸侯竞相效仿,总管大人将那匕首递至夜子悠的脖间,是生是死取决于他接下来说的话,夜子悠被那毒血的气息呛到喉咙,死亡的恐惧降临全身,即便如此,他心中仍是不敢相信他们会这样对待人质,只道:“……你们不会杀了我!”

    总管大人笑里藏刀:“我们有解药,别怪我们事先没有好言相劝,待会疼得死去活来,也别怨。”

    总管大人很会把握分寸,揪住夜子悠的头发往后一仰,匕首在他脖颈割出了一个小伤口,毒血很快渗出,撕裂的疼痛席卷全身每一处神经。

    “知道疼了吧?”

    在一旁看戏的几个侍卫一点幸灾乐祸,又说出些难听的话嘲讽他比人质还垃圾,对此,夜子悠暂且忍耐,闷声不吭,但很快毒素威力愈发增强,他再也忍受不了,咬牙切齿地放声痛苦,哀嚎声响遍整座牢房。

    夜子悠眼泪哗哗流下,却是没有人同情他,怜悯他,看着他痛苦下去铸就别人的快乐源泉,是不是已经忍受到极限,夜子悠才缓缓说出几个字:“……北燕情报……我只知道这些。”

    总管大人不觉得满意,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夜子悠愈发痛苦的模样,语气颇为不爽:“再过四分一柱香,你离死期不远了,还有何可交代的?”

    夜子悠这下知道毒性厉害,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嘴角流出很多黏液,连头颅好似要裂开,他拼尽全身力气,再说一遍:“……我为北燕传递情报……其余的……我不记得……是怀王世子……”

    话说的越来越乱,越来越模糊,总管大人眉间微蹙,不紧不慢地从袖中翻出一个药丸,迫入夜子悠口中,解药距离发挥它的效应还有一段时间,夜子悠只能一直忍着下去。

    总管大人重新坐回椅子上,脸色还有些许不耐烦,说道:“别以为就此结束,在没查清楚之前,我们不会放过你,好自为之了。”

    ……

    金銮殿上,南楚宫殿不喜张扬金碧辉煌,更多的是留存祖先的古朴色彩,两旁屏风染化的是历代功绩,多少年用过的书台包容无数人的智慧。

    楚帝不语,太监将一枚令牌递到齐王手上,齐王只看了一眼,面色不敢,道:“皇兄,此物不属臣弟,大可严查。”

    楚帝面色凝重,语气威严道:“雪族的人来报,说你大动干戈,差点闹出性命,可有此事?”

    齐王毫无俱意,回道:“臣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外祖受我朝庇护由来已久,若非受人逼迫,臣弟不会贸然闯入。”

    楚帝愣了一下,问道:“是何人逼迫?”

    “皇兄,臣弟入雪族只为求得瘟疫解药,这其中便有酒仙子的徒弟,奈何不满交易,才闹出了此事。”

    “二弟难道就无责任?”

    齐王淡然回道:“臣弟私闯外族是罪,请皇兄责罚。”

    楚帝脸色更为难甚,本想向齐王施压立威,不及他转移注意,若是在问出个底细,只怕会让有心人知晓得更多,如此,只得稍作停罢。

第九十八章

    “皇兄怎么不说话了?是被臣弟猜中了吗?”

    齐王的当面剖心质疑,楚帝想解释倒是解释不清,面色深沉,心事是那般诸多无奈,避开齐王的锋芒可见对此事不愿再提,亦或者是对往事不愿再提。

    “二弟,你如实告诉朕,那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楚帝有些服软,这个弟弟自幼天资聪颖,琴棋书画,武术造诣,哪点都比得过他,等长大些时日,又口齿伶俐,何事逃不住他的法眼,深得先皇欢心,传闻先皇曾有意,立他为太子,更有诏书立于大殿匾阁之上,不过是太后从中阻挠,否则谁曾想到今日坐在这龙椅之上的会是楚帝司九让。

    太后一党在一日,不过是有效打击齐王一方势力,但太后终有不在一日,如此今后南楚江山将会是谁家天下,早已心中有数。

    齐王轻笑,言语间似乎对此不屑:“过去这么多年,皇兄还念念不忘,妇人之仁对于帝王而言可是大忌。”

    “朕说过,对她无感,与雪族的盟约,是为大局考虑,一厢情愿也罢了,她沉迷这么多年,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齐王听楚帝一番话心不在焉,只道是:“臣弟不懂情爱,只懂家国,关系天下民生,唯愿四海长安。”

    楚帝笑道:“这便是你曾说终身不娶的原由?”

    齐王微微摇头,说道:“不全是,只是从未有过一女子能懂臣弟的心,不然,臣弟愿将此生献给南楚。”

    楚帝心有触动,似乎明白当初先皇为何执意要立齐王为太子?他炽热的眼神中憧憬的是南楚的未来,没有掺杂过多感情,没有留下儿女情怀,势必要将一生献给自己的家国,这或许是一种爱,不同于其他情爱。

    想到这些,楚帝心中落寞,自他继位这些年也没做出大事,甚至好几次差点闯出大祸,都是靠这个弟弟出面摆平,而民间的呼声最高也是齐王,毫不例外皆会拿楚帝与他作比,时常感到心中不悦,却又奈何不了人心所向,他这皇位当得想放弃,却是最不可能全身而退。

    楚帝陷入沉思,齐王接着道:“皇兄想明白便好,天下需要的是爱子民的皇父。”

    ……

    我轻敲房门,问云湖公主在否?想起这里没多少太监婢女伺候,索性推开,还真一个人影也没见着,正要关门的时候,不知从哪窜出一个宫女从背后吓我一跳:“呀!郡主好生无礼!”

    我不好意思,只当道歉:“对不起,我就想看看云湖公主在否?”

    宫女细细瞧着我,颇为谨慎,说道:“公主殿下今日与太后在明堂礼佛,郡主若寻她,还请稍等片刻。”

    云湖公主说过此事,这明堂离这并不远,顺着北向很容易就能看到一座佛寺楼阁,我放眼望去,堂内灯火香烟,两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跪着,似有似无的呢喃声传入耳中,听那宫女还说道,这一跪就跪上好几个小时,以示对佛祖虔诚,祈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郡主,天机阁那边来报,说是最近金州那边蝗灾肆虐,捣毁了数万庄稼,公主殿下便是日日与太后娘娘为此事诵经祈福。”

    “原来如此……”

    我对南楚太后了解不多,只听闻云湖公主述说,称是朝中第三方势力,可与之结交,若不然,得为自己将来考虑。

    我一笑置之,能活着回东越就行,旁的我不敢乱想,这云湖公主虽是与齐王一条心,与太后如此深交,也不知是何缘故,可能是齐王故意安排的一个棋子,在太后面前净说好话,分化势力,也可能是云湖公主朝三暮四,心中其实有过对齐王不满。

第九十九章

    听见一个声音在喊我,我往下看去,竟然是昭和公主,身后还跟了一群官家小姐,让我和她们玩了,我不习惯这种姐妹团,估计又是争风吃醋,互相攀比,嫌弃我身份不够格,还是算了,我对昭和公主说道:“公主殿下,下次吧。”

    “你在忙什么呢?反正也是闲的,你若不陪我,枉为我跑了这么远过来找你!”

    昭和公主叫嚣让我赶紧下来,旁边的宫女也提醒我,公主不好惹,还是听命吧。

    昭和公主说道:“我们去那边钓鱼,前些日子父皇赐我一鱼竿,摸着很好使,练一练?”

    众官家小姐都叫好,昭和公主一呼百应,只是我还在迟疑,久久迈不动脚步,有一个小姐还故意推了我一把,小声说道:“东越郡主,你可会钓鱼?”

    我说会呀,只是不太会用南楚的鱼竿,那长线的料子比在东越的粗了不少,估计可能要耗些力气。

    昭和公主见我走在最后有些生气,当即拉着我走在前面,也不顾众官家小姐的脸色,何为尊,何为卑,竟都全凭昭和公主一句话。

    御花园处有一大清莲池,里面游着金鱼以及其他杂的鱼种,天气极好,阳光又充裕,能钓上来不是难事,只见昭和公主手一挥,那鱼线带着饵料落入水里,等着鱼儿上钩。

    官家小姐们聊着趣事,都是想捧着昭和公主高兴,有说有笑,道说这鱼儿迟迟未上钩,好让人着急,昭和公主问大家:“这鱼儿成了精不成?”

    嬉笑声一片,这时我发现有几只鱼儿朝这边游来,当即提醒昭和公主,岂料她反应不及时,鱼线拉不稳,任着鱼儿拉着去。

    我只好拉着昭和公主的手一起发力,却不想扯着她的手生疼,一个官家小姐过来朝我手上打去,怒骂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弄伤公主?”

    我正要解释,忽见昭和公主手心上挠来红色的抓痕,顿时心都凉透了,但鱼线仍在吃紧,我只好一把抢过,用尽全身力气将鱼儿拉了上来,是一条锦鲤鱼,但众人的目光皆落在昭和公主身上,问她哪里疼,直到一姐妹瞧见,我又一次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公主殿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次犯错,第二次接着犯错,我好似成了昭和公主的冤家,每每碰上总会有事发生,这一次估计也不会原谅我,还真如此。

    昭和公主抢过鱼竿,眼神又充满像上次那样的恨意,直接开骂道:“你怎么老是抓我的手啊?你看看你样子,居然还在笑!”

    紧接着哭了出来,其他人纷纷指责我,我真是急了:“我没有笑啊,公主殿下,我错了,回去一定把指甲剪干净,你怎样罚我都行。”

    完了完了,又摊上事了,早知道就千不该万不该跟她们出来钓鱼,我就算哭也没用啊,这下告到楚帝面前,我可还活着?活着是活着,只是以后很难过日子了。

    我只得解释一番:“公主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样罚我都行。”

    昭和公主娇生惯养,受不了皮肉之苦,我刚才可能做得粗暴一些,但钓鱼颇费力气,以前的老习惯也不可能一下子改得过来,后悔也没用了,这种陪公主游玩的好事以后也不敢接了。

    “大老远就听到哭声,发生什么?公主殿下怎么哭了?”

    一个青衫少年衣着高贵,气质身份不凡,后面跟随一众奴仆,从那边的亭子走过来。

    昭和公主见到少年,猛得娇气扑过去,哭喊道:“三哥你看看,佩儿的手又被抓伤了!”

    少年脸色逐渐冷下,众姐妹不嫌事大,纷纷指向我,说我钓鱼时弄伤了昭和公主,面对指责,我只能诚实道歉,那能让我怎样呢?的确是我抓伤了昭和公主。

    少年目光向我看来,昭和公主小嘴叭叭说个不停,气不过来,我低着头,耳边传来少年的审问:“你为何弄伤昭和?”

    昭和公主哭哭泣泣:“三哥,我不是说了吗?钓鱼时她弄伤我的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东越她也弄伤过我。”

    少年宽心安抚她,眼神闪现与这个年纪不一样的成熟感,冷冷对我说道:“弄伤公主便是你的错,且你已弄伤两次,意欲何为?”

    少年轻拍昭和公主的肩膀,用温柔的语气说冷酷的话:“佩儿莫慌,待会我会跟父皇细说,还你一个交代,此人以后莫要再交。”

第一百章

    一群侍卫冲上来将我压制住,我大脑空白一片,后背还受了几道掌力,那少年说要带我去面圣,由圣上处罚,我估计要打板子,犯事碰刑还是头一次,不知道这种痛苦程度如何。

    我无语凝咽,由着他们带来带去,御花园转过几处弯,来往的宫女,太监瞧见此等阵仗纷纷避恐,给我的感觉好似昭和公主一落泪,皇宫如同掉了半边天。

    来到另一处湖边,少年和昭和公主不知怎的却停下了脚步,两旁雄壮有力的手臂又将我钳制住,这一拉扯差点让我断骨,我猛的一抬头,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正是云湖公主,身边站着一位雍容华贵之姿的老妇,深邃的老眼将这一切悉数收进眼底,不用猜都知道应该是太后了。

    “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吉祥!”

    我被压在地上一同参拜太后,好奇瞥见一眼,这位太后眉目慈祥,看着似乎很好说话,我以为见到昭和公主哭泣,她会立马心疼地抱住,却没有,有几分着急说道:“昭和这是怎么了?哭哭唧唧成何体统?”

    既有几分关爱,心疼又有几分威严质骂,到底是一国太后,包容儿女情长,也看重国家至上,太后只略扫我一眼,便让我由心打颤,这气场是由内散发,望尘莫及。

    云湖公主在一旁不语,似有似无的瞧着我,扶着太后走向前来,又能通晓其意,抬起昭和公主受伤的手臂,既是心疼又是惊叹:“母后,您瞧……”

    昭和公主也没了方才的气焰,更为生怯,愤愤不平说道:“皇祖母,佩儿都渗出血来了……”

    少年不忍皇妹受苦,心急地开口解释道:“皇祖母,都是那东越郡主做的!先前又抓伤佩儿一次,儿臣这就去向父皇禀报,定要严惩!”

    太后问起谁是东越郡主,所有人一齐指向我,如同万剑般戳中我的心窝,敢做敢当,不过是受罚罢了,又不是让我去死,我直截了当说道:“太后娘娘,是我抓伤了公主,我愿去受罚!”

    我喊出来是有勇气,但不代表会让人原谅,我也不指望这个,赶紧受罚,一刻也不想呆这任人羞辱。

    太后上下打量我,语气平平,不怒自威说道:“罚自然是要罚的,皇帝日理万机,不必麻烦他了,有哀家做主,来人,上刑。”

    我吓得惊慌失措,很快被人重重地重新按压在地,动弹不得,眼睁睁等着侍卫抬刑具上来,从小苦日子长大的我,无论多累都咬牙坚持,想着撑一会儿就会没事,但此刻是从未有过的用刑,我没试过,很难想象接下来该如何忍痛,若想起最熟悉的刑罚,大概是在菜市场看见犯人被砍下头,刽子手喝了一壶烈酒,在高官的大声呵斥行刑情形下,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两个侍卫各执一大木棒,站在我身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等太后发话,他们遵从棒打。

    “母后,郡主毕竟是东越派来的人质,教训适当便好,不若,东越若追究起来,只怕与两国交邦不利。”

    云湖公主及时补充一句,太后听着扶额有些头痛,淡淡说道:“哀家自然晓得,有错必罚,往她手上打三十道板子。”

    我的手被强行拉直,眼睁睁看着侍卫一记,棍棒落下,打得我里面的筋骨颤动,深呼吸了一口,犹如暴风雨般猛烈,被火烧得辣辣疼,一棍尚前如此,接下来还有二十多棍,我咬牙切齿,闷声不出,什么苦什么累我都经历过了,不怕这三十几棒,筋骨就强撑着,撑到过了二十几棒,再到最后的剩下几棒,但最后一棒依旧不放过我,重重一击,似乎要看见我手骨散架才安心。

    我瞪了那侍卫一眼,他眼底藏不住笑意,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侮辱我这垃圾人质。

    三十大板用完,众人看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只有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强制吞了回去,两只手已经僵住了,不知道里面的筋骨有没有断,有些地方似乎不能动了。

    太后垂下眼牟,略微心烦,罢了罢手说道:“刑罚也受了,但愿郡主知错,云湖,暂且让她住你那,回头给她找些伤药。”

    太后算是通达人情,让一众人在旁边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吓得叫人不忍直视,昭和公主更是呆愣着不敢说话,抓着少年的衣袖,尽量把哭声压得最低。

第一百零一章

    我想家了,即便我的家已经没了,去哪都有豺狼虎豹,太子、齐王、云暮极……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如果是因为镇国神兽一个封号扭转乾坤,更改命图,那我宁可不要,拱手让人,要过就过逍遥自在的日子,我本身对政国大事不感兴趣,说的自私点,我只在乎我自己,以前我还留着些盘缠,以后周游列国去找父王,现在看来只不过一个破碎的梦。

    要命啊,这沸水滚烫,手指摸了一下手指边起了个水泡,跟着被打的伤口加大了疼痛感,我只好用布包着手掌,拿开热浪般的窝盖,将草药倒进去,不曾想热气冲上眼睛,又得嗷嗷喊疼。

    云湖公主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眼前此景,脸色吃惊,上前拉住我问道:“方才我问宫女才知你躲到此处煎药,既是有伤在身,何不将活交给他人来做?”

    我笑着摇了摇头:“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不碍事……”

    话虽如此,可云湖公主已经叫了几个宫女上前帮我捣药,拉着我到一旁椅上休息,我抹着头顶上的汗水,只能用手臂去摸,汗水滴到手掌血肉上更加火辣疼。

    “方才我向太后提及过你,似乎对你甚是另眼相看,以往很少有人如你一般咬牙坚持……”

    瞧云湖公主说的,好像说刚才受的刑罚很值得,给太后印象深刻,是个巴结的机会,我只反问道:“公主似乎很想让我结交太后?”

    云湖公主一颦一笑倒很令人舒心,只可惜话里藏机,美人也不愿讲真话:“郡主多想了,我不过是如实告知,怎倒引起郡主心疑?”

    我不以为然,云湖公主轻抚我血肉模糊的双手,试着说些感动人心的话:“这些年我太过了解,这太后啊,表面恩威并施,实则是个心软的主,若是弄些触景生情的事,容易犯糊涂。”

    “公主此言何意?”

    药罐火烧得更旺,两个宫女拿扇子扑腾着火焰,想将火候降下,不料愈发增长,那盖子也快到承受不住的地步。

    云湖公主轻拥我的肩膀,在我耳边低声说道:“太后早年传过艳闻,你父王也脱不了干系……”

    我脑瓜子轰的一声,感慨这是时代变了,还是人生变了,父王能和她看对眼,真把我的父王当瞎子,我肯定不相信,也不会相信,父王会是这样的人。

    这事我听得面红耳赤,连忙用袖子掩着脸面,云湖公主轻启朱唇,笑着姑娘家不该说这事:“瞧我这般说道,让郡主误会了,其实不然,不过宁王是与太后有利益交集,当中细枝末节,我就不太清楚。”

    “还请公主把话说完,差点让我三观尽碎。”

    云湖公主笑得合不拢嘴,这时药也快好了,中药味浓厚,只当是来补补虚弱的身子,最近几天常伴噩梦,时常半夜惊醒,睡不好也犯困,云湖公主将一枚药丸递给我,说道:“这是我向太后求来的,药效极佳,不出半月,手上的伤痕会消失殆尽。”

    我这手掌稍微一用力,皮肤裂开,扯出好几段血丝,甚至还能见到里面的白骨,着实挺渗人的,云湖公主却见惯不惯,亲自为我上药,我忍着痛,看着药粉一点一滴的渗进肉中。

    “你像是能成大器的人,不像昭和,还未有自知之明。”

    昭和公主年纪比我小几年,据说南楚会在女子成亲前五年便筹备开始婚礼,不知到时该是何等风光,云湖公主有些感慨:“你终是与她不同,她的路很短,而你则很长远,不知为何,我初见你就是有这种预感。”

第一百零二章

    我笑着说道:“赵先生,好久不见。”

    最近这段日子过得很惬意,随着心情愉悦,伤口自然好得快,虽然不能干活,倒也看着云湖公主学些琴棋书画。

    这一日早晨,赵之曜一看就是齐王派来的探子来打听我的状况,毕竟太后出面说明此事不小,估计满宫上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让我听着这波涛汹涌的言论不免心里咯噔一下。

    赵之曜将医箱放下,朝周围打量几番,目光最后落在一花瓶上,惊疑道:“郡主最近难以入眠吗?这百合虽有助眠奇效,但闻多会干扰鼻息,此法不应长久。”

    我点头是道:“这花是云湖公主送的,闻着花香是可以助眠,头两天还可以,但之后就不行了。”

    赵之曜翻出一手帕,我知晓他要替我把脉,便将包紧的纱布往手掌边翻去,方便他手指能探准脉搏。

    看到纱布上斑斑点点的血迹,以及可以窥探的肉下骨血,赵之曜略感惊疑,但他知晓宫里的事多一句不如少一句,只是同情宽慰我道:“郡主坚持用着那药粉很快便好的,你的气息还是有些紊乱,回头我给你开些药补补身子。”

    我向赵之曜道好,他整理一番,收拾医箱准备起身离去,突然想到什么,在门边驻足,只听他回头说道:“对了,郡主,十五是王爷的生辰,我说句私底话……再如何他也是亲自护送你入南楚,对你有功劳也有恩情,送的贺礼也得有情面……”

    还好我沉得住气,不然只得上去暴打一顿,还亲自护送,还有功劳,也有恩情,送礼还得有情面,我呸!当初是他用父王逼我来的!哪有什么情义可言,不过是利有所图罢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齐王确实救过我,如此说来我还得一定要备下贺礼,父王若是知道不知会怎样骂我,给他贴在墙上,每天胡乱涂画的王八舔着送礼,气死他都可以了。

    目送赵之曜远去,我颓然四肢朝天的躺在床上,给王八送什么贺礼?我干啥啥不行,或许厨艺可以,唯一可以拿得到手,又鲜有人能超越,额……未免太过自信了,万一也有人想跟我比厨艺一较高下呢?

    想了想,厨艺这路行不通,到时宴会上摆满美酒佳肴,哪有位置给我放我的菜,再说了他们也会不屑卑微的人质做出的菜,或许投毒了也不一定。

    到底要比什么?早知道方才要留住赵之曜,问他齐王平时喜好什么,整个人看起来目的单一,满腔的家国热血,听人说过他好像喜欢书法字画,可我又在这方面不精通,要不问问云湖公主?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宫女轻敲房门,说是云湖公主要见我,即刻前去。

    我几番收拾打扮,匆匆地跑过去,此时内心还是有点小激动,前几天跟着云湖公主学习是有很多心得藏在心里,却不知该如何说出,现在正好问问。

    “公主殿下在练字画?”

    云湖公主将笔墨放下,对我颔首,说道:“这些天你也看着,觉得自己会否?”

    我摇头说道:“纸上谈兵终觉浅,还需经过一番实操。”

    云湖公主轻笑一声:“这纸上谈兵终觉浅是不是有些过了,我讲的是绘画的技巧,不是随便张口就来的。”

    “我才疏学浅,还请公主赐教。”

    云湖公主唤我过去,让我亲自抓一下毛笔,感受那股力道,以及绘画的源泉,我才知真到难处了,连续好几次都握不对毛笔,云湖公主对我说道:“笔正线才准,力劲水方稳,郡主要多练练,没有一蹴而就的方法,只有日复一日的练习。”

    我内心咬牙坚持,以为自己已经拿得正,云湖公主轻叹一声:“手指要并齐,不要颤抖,要稳拿。”

    “手抓的太上了。”

    “太下了,上一点点。”

    ……

    “郡主多练练吧。”

第一百零三章

    我独自叹息,看来我对这绘画着实没有天赋,父王也精通,他画作的山水图至今仍在京城中风靡,更是启发无数文人诗客灵感创作,我只会画王八,说起来也挺搞笑的。

    我手因有伤在身,长时间握笔会发麻隐痛,一时无聊想着打发些趣事,在纸张边角处画了一只王八,用青颜料多加点染,在神态处多加描摹,一只活灵活现的王八出来了,只有九成像父王所画。

    趁着云湖公主不在,我好奇地小心翻开她以前做的画册,倒是跟我父王爱好相同,山水图描绘一番城市乡间图景,实则是怀揣家国情怀,莫非他俩心意相通,不可能每一处的山水线条勾勒,布局背景都类似。

    我放下毛笔,坐回椅子上,大概是我多想了,总想着会与父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小时候闲暇时跑去书房,父王要么就是处理政务,要么就是作画,其实说来也有份伤感,当今圣上不作词人可惜了,造诣也是相当的精通,父王便是将他所做之画献给圣上,以示讨好,为有感创作诗词,不然哪有王府暂时安逸的好日子。

    云湖公主说过宫中纸张金贵,不可浪费,我看着满桌上的狼藉,已经不是一张两张了,不禁抱头懊恼,手上的伤口时不时疼痛,再怎么抓狂也想不出怎么画,是不是该放弃了?

    我用过的两张纸已经乱了,只好找些偏僻的角落重新描摹云湖公主的画法,山间勾勒,清湖墨染,一笔一画我更为认真,但又觉得还是达不到那种高度,还没画完我弃作,起身漫步于房阁中,四下踌躇,偶然瞥见墙上画样,料想是云湖公主沉迷至此,轻摸着壁上,顿感一丝异样。

    竟然是一层墙皮,摸着里边似乎藏着东西,但我又不敢损坏,姑且不动罢了,小偷小摸的事虽然以前做过,但到底是不正义道德的,不然成天满口教训人又是为何?

    一阵敲门声响起,是云湖公主的声音:“郡主,我方便进来吗?”

    我过去开个门,云湖公主眼底略显疲惫,瞧见桌上一片狼藉,不禁皱眉,问道:“还是不会?”

    我说握毛笔的手法是娴熟很多,只是不懂得作画,心有顾虑,恐怕要请公主为我在演示一番。

    “公主可是方才抄完佛经回来?”

    我也分过神,作画很闷,想更是闷,看着远处的明堂,心中多有惆怅。

    云湖公主喝了一口茶,淡然说道:“正是,太后今日遇着不愉快之事,倒是很向往佛门清静。”

    “是什么不愉快之事?”

    云湖公主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有意提醒叫我不要多事,我脸色尴尬回道:“是我多嘴了,公主先休息一会吧,作画之事……我多费心神。”

    我提起毛笔,重新投入到绘画的研究中,云湖公主缓缓放下茶盏,笑道:“这里只剩你我二人,还需顾及其他?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昭和公主生母与太后争执一事,陛下已下令将贤妃禁足三月,太后欲到佛门清静,无人不打扰。”

    我默默听着,一山还有一山高,总得有人治着昭和公主的性子,想起那一哭,半个皇宫都天塌了的场景,倒是夸张得心慌慌。

    云湖公主目光落准我握毛笔的手势,点头甚是觉得较为满意,只是墨水一落,叫人大为失望。

    ……

    一直练到夜半,我松活筋骨,算是学到了点东西,离那水平还差一大截,云湖公主扶额靠在椅上,隐隐传来气息睡意,与齐王一样,很有耐心教我,心里又是敬佩她,想想归想想,我轻声推门,想唤宫女过来,不料整座宫楼连个人影都没有,只好回去扶着云湖公主到她阁房。

    其实她已经醒来了,今天又是累又是困,人前然后做做样子,日复一日那种感觉我有所领会,一边是她的亲哥齐王,一边是义母太后,真难为她了。

    云湖公主干咳几声,微微睁开双眼,我怕她染上风寒,可这里也没有一件衣物为她披上,我也觉得寒意,我们两个就在这空旷的阁楼同病相怜。

    “我没事……”

    我侧头看向一边,忍不住叹息,又没问云湖公主,估计是孤寂难耐,想找个人聊天打发。

    “我的楼阁在上层,你也劳累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我默默地将手放下,没等她走两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听着让人担忧。

第一百零四章

    云湖公主眼角有泪,听他说要在最上层,我抬头望去,顶上黑压压一片,心里发毛,但还是忍着一口气跑上去,找到柜子里的药。

    “公主,你一人住这般大的阁楼?这是为何?”

    云湖公主摸着喉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勉强将药吞下,差点随着气喘咳了出来,深呼吸一下,对我缓缓说道:“这里是我母妃生前宫殿,唤做万霄宫,可惜人去楼空,今夕非彼。”

    “想来你母妃生前极尽荣宠,才会受先帝赐予的高台楼阁。”

    云湖公主摇了摇头,只是伤感否认:“并不是,母妃负了父皇,被幽禁此宫,寂寥无人,自此一生不负相见。”

    既然谈及伤心事,我也不再多问,扶着云湖公主送她回房阁,一路上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后背跟着我,一转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云湖公主心里也起疑,问:“怎么了?”

    我只道是有些头昏脑胀,说道:“我看错了,以为有人在后面。”

    云湖公主停下脚步,细听周围动静,不觉察有什么,我扶着她紧接着便上楼。

    楼道间时不时传来咳嗽声,并不觉得这像平常的伤寒症,反而有点像中毒之症,借着月色朦胧的光芒,云湖公主嘴唇发白,眼睛也无力睁开,她突然说道:“我小的时候,在一次四国宴会吃了一个小孩递过来的糖,从此便落下了这病症。”

    我听得大惊,一个小孩尚且如此心狠手辣,长大还得了?云湖公主见我很愤慨,勉强笑得扯出一抹笑容:“我那时还真不听话,母妃早先便说过,不要吃陌生人递来的东西……”

    此时我还不知道云湖公主口中的那个小孩,很多年之后彻底颠覆了我一生中对那个人的印象,从前留有的温情与欢乐很快也荡然无存了。

    安抚好云湖公主后,我悄然回到房间,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信封,吓得我警惕地看向周围,确认没有人藏着后,果断地拆开看。

    上面写着:很多时日不见郡主,甚是想念,两日后云湖公主出宫,还请抽空到聚香楼一聚,没有其他时间了。

    这字迹看得我认不得,不晓得谁人要找我,最好不是云暮极,我真的以后不想看见他,甚至希望他消失在四国。

    点着烛火烧个干净后,便起身入睡,没有真睡,一晚上战战兢兢,一直熬到了天亮。

    ……

    没想到我会为一个王八刻苦至此,比宫女太监还早起,变到画房中琢磨画意,来看去不是难懂,就是实操起来很多难处,不妨多练练,顺着那感觉走。

    果不其然,两天后正是云湖公主出宫之日,我早些央求过她带我出去领略南楚京城风貌,说的有模有样的,难掩一脸上的兴奋之感,云湖公主嘴上推脱,心里或许不悦,但耐不住我死缠烂打,终是勉强同意我跟去,不过还得带上一人。

    “安大人好啊,近些日子过得可好?”

    安人整张脸阴沉下来,一看见我就没好气:“郡主好生无聊,难道我日子会过得不好?”

    我表面跟他和气欢喜,实则心里也不自在,该怎样摆脱他到聚仙楼呢?但我一人也着实不安全,带不带上他,内心真的好纠结啊。

第一百零五章

    南楚京城与东越京城相差无己,不过是一个保守,一个开放,从这氛围便可看出,女子穿着严实,男子不可过分袒胸露乳,市集少些热闹,估计是巡逻的官兵很多,百姓不敢到处喧哗造次。

    难怪南楚人均寿命过短,我又吐槽一番,活在这的人确实有点艰难,哪像我们东越开放的风气,随便找一个人都生龙活虎。

    马车停了下来,云湖公主有私事要办不便带我前去,我是被安人揪着下车,语气警告道:“别想耍把戏!这里是王爷的地盘!”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知道啦,你这话都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我走在前头,一路上欣赏各种贩卖商物,朱钗、衣裳我都不感兴趣,美食倒是喜欢,但南楚很多重口味,一开始吃不惯,额……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身上没多少钱,也听不懂人家叽里咕噜,被人坑了都不知道。

    “你走慢点啊,是急着去投胎?”

    被安人这么一叫,我有几分得意,更加加快了脚步,想靠着人群拥挤甩一下他,到底是齐王手下武功了得的侍卫,怎会让我逃着出去,估计在他眼里我就像一只兔子,他就像一只狼,嗅着味就能跟上去。

    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拦了下来,开口质问道:“你这是要赶去哪?是有目的的吧?”

    我擦干额头留下的汗,却又满头黑线,只说道:“我想吃前面那个羊肉面。”

    安人白了我一眼,以后眼皮可能都翻不动了,冷冷说道:“那是狗肉,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我凑上去闻着味还真是狗肉,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们东越那盛吃的是羊肉,吃着羊肉面长大的,呵呵……”

    安人叫我赶紧闭嘴,我不知所措,他解释道:“羊肉在南楚供奉神意,不可亵渎,你在东越那套老思想可别带到南楚了。”

    我哦了一声,想着聚香楼一事,问与不问总会逃不过安人的法眼,何况此去不一定安全,倒不如直接坦白:“你知道聚香楼在哪吗?”

    “西南城街那处便是了,你去那做什么?事先说明,若是想吃一顿饭,还是下次吧,王爷的工钱还没给……”

    我被安人这话给笑喷了,说得像是齐王压榨他,又没活干,我说我不是让他请吃饭,是去那里见一个人,想着安全些,带上他一起去了。

    安人听罢向我喊道:“别往那偏僻处走去,你跟着我走便好。”

    这路上转了好几个街口,走着也挺远,安人再不济也是人,还得带着不会武功的我,也着实犯难,索性到一间驴店,租两头驴,省些力气,当然钱是各出一半,咱俩也不想亏谁。

    聚香楼可谓是四国皆有,里面的大老板至今还从未露面,却能把控四国经脉,谁得给个脸面让他再京城繁华地带落脚,有一说一,里面的菜式倒是惊人,符合不同国家的口味,什么东越肉片土豆,南楚香炸烤鸭,西秦文明豆腐,北燕野味龟汤……原谅我只吃过肉片土豆。

    走至二楼间,迎面被一个小二撞到,参汤撒了一半,小二连连道歉,跪在地上连忙收拾,都是过来人,哪能不犯事,我帮着他收拾,不料,这人还是接应人,对我低声说道:“往左拐那处楼梯最易掉出外面的水池,当心!”

    我听的怪异,但小二已经收拾完毕,跑回去接客了,只是想起那个提醒,到左拐那处楼梯小心走便是。

    安人跟在我身后,那份异于常人的灵敏时刻打量四周动静,在楼梯间拉着我谨慎前行,但千防万防意外还是发生了,前面踩的那块木板竟然是空的,猝不及防,我重重地摔了下去,砸进池水中。

    我渐渐想到,聚香楼不是目的,引开安人才是目的,当真是又一次中招,好一个设套入局。

    我被人狠狠拉了上去,眼睛被池水浸湿,有些模糊看不清,只觉得眼前这人甚是熟悉,想不到我们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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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