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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冬暗算雨齐     问及四海txt下载     问及四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云乐抄起旁边一石块,狠狠地砸在自己的脸上,鲜血骨肉喷涌而出,她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好笑:“这张脸不要也罢!”

    此刻的云乐,像一头咆哮的野兽,又像一具行尸走肉,血眼呆呆地瞪着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她愈发疯颠,突然又发疯拿石头砸自己的头,看看流出更多的鲜血,她还觉得不满。

    我不顾身上的衣裳有多贵,扯下几块衣角,帮她包扎,知道她心里看着旁人风光不甘心,我只是默不作声地安慰她。

    多声礼炮响起,十里红妆起驾,公主成婚送嫁,云郎心想事成,天子何不乐乎,百姓长街欢送。

    云乐失了神智,指甲划着墙嗑出血,嘴里开始说不清什么话。

    ……

    红盖头下藏着一位绝世美人,由陪嫁侍女托着纤纤玉手,轻撩霞帔舒长,轻扶凤冠承重,稳和柳腰身姿,微张朱唇启齿,缓步走下红毯台阶,如同脚下生花,每一动人心魄。

    云郎亦着新郎官服,头正玄冠,面目清明,微扬唇瓣,笑然看待向他走来的新娘子。

    云暮极和云湖公主各退一步,让云且夜大敢上前执握昭明公主之手,触及到对方的体温,两人差点吓了回去,好在云且夜低声安抚昭明公主,一同向楚帝敬谢赐婚,愿秦楚两国睦邻和贵,源远流长,患难与共,肝胆相照。

    楚帝无失威仪,身着龙袍庄重,可见昔年岁月印迹,亲自扶夫妻二人起来,为父语重心长,告诫:“昭明,夫妇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女下嫁,必择良日为期,此古今通义也,朕今命云郎为驸马,尔当坚夫道,毋宠,毋慢,永肃其家,以称亲亲之意,恪遵朕言,勿怠。”

    楚帝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云且夜:“望我云郎好生待环儿,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百年好合,永结连理。”

    云且夜跪下再次尊礼:“云某谢楚皇陛下,愿陛下洪福齐天,万寿无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帝颔首,再次握紧女儿的手,昭明公主低身拜别,口中振振有词:“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女儿谨记父皇母后教诲,感激父皇母后养育,此去必经年,女儿不伴膝下,愿父皇母后勿忧心牵挂,当享身后福泽,山河无恙!”

    “公主出嫁!跪送!”

    语毕,众臣高呼参拜,天子不舍目送,用最高的规制与礼法祝福,二人相携红绣,转身离去,昭明公主红巾飘扬,隐约见之泪面,玉指紧握,心绪不平,云且夜笑意满足,步伐走得欢畅些。

    行至马车前头,忽觉昭明公主有些不适,身子欲往一边倒去,云暮极眼神会意,让云且夜赶紧带昭明公主进去。

    这些热闹我怕是看不了了,止住了云乐的血,止不住她的心头血,我站起身,玄晕感困视线,脸色恢复如初,对她说道:“我该走了,不然齐王那边会疑心,即便局面无法挽回,不如,你换另一种人生活下去?”

    “郡主是说……”

    等了半响,云乐低头承声,抚摸身上的伤痕累累:“没用,先前去看过那暗道,已经被人堵上了,再无退路,郡主可有办法逃出去?”

    “东越皇宫内有一道河流与外边的京城相通,俗称护城河,以御敌为主,不知你们南楚有没有?”

    云乐不是很赞同,摇头叹息:“不成,既为护城,自然有重兵把守……”

    我半开玩笑道:“难不成让我求齐王请你出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云乐走了,没给我一个完整的答复,也不知她有没有真通过了护城河跑到外面,我管不了那么多,收拾心情,继续过南楚为质的日子。

    昭明公主嫁去没几天,后宫却传出了噩耗,贵妃深中剧毒,原由不明,太医们忙里忙外,赵之曜是其中的名医,也被传去诊治了,今日这调理身心的药方还是按着他往常给的,在厨房自行熬制,待会要赶至舞坊练习,我可不敢怠慢。

    云湖公主在门外等我,竹叶落至她的肩上,没令她有所回味,我看见她那落寞的身影,不免伤感,这世上应有一男子能与她比肩,她是文雅翘楚,是宫中最绚丽的花语,追求她的人从前门都能排到后门去了。

    云湖公主忽然转身,细细打量我一圈,说道:“这几天怎么不见昭和来?”

    “估计是有颜妃作伴,一时也不寂寞。”

    云湖公主嘴角微扬:“那还不是郡主撮合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最怕是接受云湖公主的盘问,她那样心思细腻的人,总逃不过她的法眼,我脸上不能表现心虚,只是说道:“颜妃娘娘想找昭和公主解闷罢了,他俩其实有很多情投意合之处。”

    怪只怪自己嘴笨,说到底还不是将责任推卸给颜妃,云湖公主脸色不悦,清冷的眼牟一扫而过,语气不明:“颜妃不过是为自己将来铺路,郡主为何甘愿做其棋子?”

    “我没有!”

    我想着据理力争,却发现没有多少解释,只会显得苍白而无力,什么棋子不棋子,我怎么可能会当她的棋子,她的消息与云暮极的消息有不谋而合之处,又有父王留给我一模一样的玉佩凭证,至少现在暂时看来是个可信之人,再说了,她欲刁难我,我也可以刁难她,之前吃馅饼不正是捉弄她吗?

    “郡主,皇兄说的没错,你的确很会沾花惹草,惹是生非,今天收到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吗?”

    我摸着鼻子,忍不住打了声喷嚏,冬风送秋,寒风刺耳,天降下微雪,湿落脸庞,虽不愿意听,但还是忍不住好奇:“什么坏消息?”

    云湖公主顿了顿,才道:“刘小姐昨夜自缢了,刘家与慕容家今后水火不容……我想知道郡主在里面参与哪种角色?”

    刘小姐自缢?我第一反应是与我无关,是那慕容琪自己手脚处理得不干净,白白辜负了两个女生的心意,我既没错,那云湖公主是几个意思?

    “公主,此事慕容公子最知情吧?你若要继续问我,我也可以把我所知的告知你。”

    “好了,先去舞坊吧?最近有几位小姐争相找我抢着要领舞的位子,又经刘小姐一事,估计待会不会给你好脸色,你要有所准备。”

    云湖公主拂袖而去,我紧紧跟在身后,翠鸟翠鱼站在我两边,感觉我就像个囚犯,用锁链捆绑着,拉着车子前行。

    小姐们来了也不练习,低声交头接耳,说着各种八卦,其中一小姐看见我来,其余的小姐纷纷转身,各种匪夷所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云湖公主领着我走至舞台中央,台下的话语渐渐平息,她冷声厉言道:“诸位,以往有能力担任领舞的小姐相继变故,本宫也很伤感,昨日自荐的几位小姐可有把握胜任领舞?”

    云湖公主这一说,几个小姐自觉站了出来,冷绝的双眼鄙视更对我不屑。

    不过云湖公主话还未说完,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几个小姐脸上愈发不淡定。

    “本宫思来想去,近日来这些变故似有蹊跷,为防有能力者再遇不测,本宫决定,培养两位以上领舞,之后再做定夺。”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云湖公主重新定了规则,不再接受反驳,起先主动自荐的小姐们脸上微妙的神色似乎欲要悔退,其中有一个还叫嚣道:“关姐姐,若是自个儿没能力,大可退出,众姐妹不会笑话你的!”

    那关小姐是个没主见的人,听了别人的话就信,迈开脚步后退一步,引得哄堂大笑,既是怕了,便是后退,既是后退便是放弃,她面色通红,甚是觉得丢人现眼,小跑地逃了出去,也没有小姐拦着她,看来这姐妹情谊也不过如此。

    我冷眼看这场闹剧,方才下套的那个小姐很是嚣张,平时见她不是见风使舵,便是八面玲珑,跟一群爱说八卦的人打成一片,没想到两个有能力胜任的人走后,让这小人得志愈发狂妄,这样的人,我看不起。

    现在除了我,还有三个自称有能力堪当领舞的人,她们互相打通熟络,有说有笑,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她们打算孤立我,我才不计较这些事,只是觉得云湖公主这样安排,势必要激发我的自尊,替自己讨回面子,也替她挽回面子,再者说,谁不知道我天天住在她宫里,有没有暗地操作?

    不过这也只是表面功夫,云湖公主真实目的,也有想趁此软禁我,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日子久了,我所做之事怎能不被她察觉?齐王倒是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我,也不知他打什么鬼主意?至于承其衣钵,应该是个虚假的布局。

    “郡主!”

    那三人组很快找上我,拉着我去一旁,气势汹汹地想给我一些教训,那个嚣张的小姐嘲笑说道:“不知你可曾听闻过霓裳羽衣舞?都说这霓裳羽衣舞连宫女都会,不知郡主可会?”

    她们随手招来一个奉茶宫女,要她为我演示一番,那宫女舞姿翩然,的确好看,可我没见过,但也不会认怂:“居然有这等趣闻?但我不信,要去问问公主殿下。”

    我佯装跑去问云湖公主,却被一人伸手硬拽了回来,低声喝斥:“郡主,不要给脸不要脸,这台上可不是一般人能站,且不说你能力与否,就凭你这出身,有什么资格?”

    “这位小姐,你没有给我脸,我为什么要给你脸?你说这台上可不是一般人能站,据我了解,你也是一般的小姐,可我不一样了,我是东越亲王之女,我父王为东越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守卫边疆,试问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那小姐脸上露出怯意,但却死不承认,又拿我能力大作文章:“那舞技呢?郡主自觉如何?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我反笑道:“台上聚集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天子面前,你也敢像在我面前这般放肆?怕你是吓得腿抖了吧?实在怕了,这位小姐大可不必硬闯。”

    “呵,郡主好生伶俐,咱们走着瞧,不过本小姐还是要提醒你,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尚且谁会让一外人抢占主位?”

    我双手抱在胸前,漫不经心地听着这些小姐的好心提醒,悠悠说道:“这事还不是由你们说了算吧……”

    “诸位小姐舞段高贵,想来是不必练习了。”

    云湖公主向这边走来,小姐们规规矩矩向她行礼,这些人的嘴脸有很多面孔,云湖公主不在时,私底下没少说她的坏话,拿着她耽误的婚事戳人。

    “郡主平常不很乖巧吗?今日怎么跑去偷懒?”

    我想着赶紧溜了,虽说能否登台还不一定,但至少不能让人看不起,便盈盈欠身,受教于云湖公主:“公主殿下恕罪,我这就去练习,不耽误小姐们的大好前程哈……”

    云湖公主掩面暗自笑去,没想到我这言语风趣倒也逗笑她一回,随即正了正脸色,好好教训这些小人面孔:“本宫说过,舞坊不得有外言,三位若是想放弃,大可不必用这种方式。”

    三个小姐吓得面目惨白,跪在地上,扯着云湖公主的衣角求饶,云湖公主神色冷烈,嗤之以鼻。

第一百八十五章

    省了一天不必要的麻烦,心里舒坦了很多,晚间云湖公主邀我到御花园小谈,分享舞技心得,萤火暗游,鱼水停息,凉亭为伴,美人在侧,两人相处倒觉得尴尬,我不好意思,揪着手指,说道:“公主,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练得如何,你也看在眼里,当由你评说。”

    云湖公主却笑道:“郡主这是装作不自知呢?旁的小姐要是有你一半勤奋就好了,我不必劳累心思。”

    云湖公主从袖内翻出一盒糕点,打开来看却是熟悉的粉红糕点,我略感惊讶:“公主,你这是?”

    “赏你的,为你自己的敢于勤奋拼搏。”

    我拾起一块小心尝了一口,味道似乎比以前甜了不少,许是练习久了肚子饿,又吃了很多,咽下一大口后,倒回忆起以前的一些趣事:“之前我不喜欢吃,有个小孩却硬塞给我,后来慢慢的,便喜欢上了。”

    “我听皇兄说过,你与西秦老将军的世子在他宴上有所冲突,原来是执着于这个。”

    我没好气地笑了,想起那个花名萝卜的小男孩,时日久了,他的样子变得有些模糊,记得一双血眼,似乎与齐王有点相似,不过都是各家的血统,没什么好鬼扯的。

    “公主,这宫里我过得挺寂寞的,还是以前在江湖上那般肆意而行过得逍遥自在,哪有那么多条条规矩束缚?”

    云湖公主欲有话要说,突然站起身,向匆匆赶来的人行礼,看见楚帝来了,一个小身影扑到我身上,不行礼乃是大罪,何况是一国之君,我小心推开昭和公主,朝楚帝跪拜。

    昭和公主笑颜展齿,使劲地摇晃我的手臂,娇声喊道:“小白,颜妃娘娘又做了新的糕点,可好吃了,快过来一起尝尝!”

    云湖公主刚给我带了一份,我不好意思让她没面子,便要拒绝,昭和公主又开始她熟悉的打闹:“啊啊啊啊啊……我以后不跟你玩了!”

    楚帝不忍爱女哭泣,要知道昭明公主嫁后,宫中只剩下昭和公主这一独女,他是护着她更为宝贝了:“郡主就随了昭和的愿吧,这孩子动不动就哭,想来心里是真心喜欢你。”

    昭和公主的指甲很锋利,用力一刮,将我的衣袖扯开一道口子,这样子去见人怪难看的,又逢大夜晚上,心里不是很平静,不如以此为突破口,向云湖公主自证清白:“陛下,霁白这衣服口子破了,恕今晚不能陪玩公主,不如改日再去?”

    楚帝面色难得缓和,想来是一晚上难以忍受这小霸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被劝着跟去要逼云湖公主交出我,对此,我也是服了,或者说颜妃到底几个意思啊?

    昭和公主两个脸颊气得肉鼓鼓,拉着我的手不情不愿,最后还是楚帝转为严父厉声呵斥,伸手将她抱起,她不敢再动弹,委屈得如同蜷缩在怀里的小猫咪。

    目送一行人远去,身后传来云湖公主一声轻叹:“颜妃可谓心机算尽,收养昭和这一筹码,还充分利用楚帝失去长女后的寂寞空虚,对昭和愈加疼爱的感情……唉,我们回去吧,夜里风大。”

    “……好,对了,公主,这些糕点都是你做的吗?”

    云湖公主略微摇头,说道:“是翠鸟翠云做的,她们也是上好的厨娘。”

    “……”

    “怎么?郡主是怕遭人下毒?别多想了,疑心深重,对身子不好,嗯?”

第一百八十六章

    “郡主,夜安。”

    “有你在,我才不安。”

    又是那死母鸡传来的信件,我对着信件扯出一把鬼脸,点开烛火,开始挑灯细读。

    直到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郡主,一别数天,可是尤为想念在下?在下亦很想念你。

    在下心知郡主甚是思念宁王,先别着急,着急心切,且听在下细说,楚宫地大人杂,阵营众多,郡主年轻不懂权术,暂且就居云湖公主下,齐王虽非善类,诡计多端,倒也能顾你一时之安全,近期宫内宫外突逢小变故,皆是齐王一人摆平,能力非凡者,莫过于此。

    郡主,昭和公主身边一老资的太监是内应,想来已提醒过你,尚且你与那公主时常接触,若有信相传,大可找他,又闻昭和公主已收入颜妃膝下,在下已告知太监时刻留意,郡主小心行事即可。

    不若,在下不懂郡主心意,不能为郡主排忧解难,在下心犹为不快,寝食难安,郡主,往事不堪回首,且行珍惜当下机会,在下相信你绝不会错过任何关于宁王的消息。

    我冷笑一声,云暮极反倒威胁我了,我若不给他回信,他的嘴巴也会封得严实,言辞说的恳切,实则动了鬼打心思。

    ……

    不出几日,坐在马车上的云暮极微微醒来,抿一口茶清神后,侍从见状递给他一封信,他嘴角微扬,一切都按他说的去做,信上写着。

    云阁下,希望你的消息是真的,我生性多疑,也不要笑话,父王如今如何了?可有什么新的动静?也帮我留意齐王那边,最近宫里不太平,大小官员左迁流放,不少家眷入宫为奴,可能有大事发生。

    你说我不懂权术,我认了,我能入南楚为质,多亏你煽风点火,言尽于此,望你好生思量。

    云暮极看完后,脸色愈发阴沉,犀利的星目好似能洞穿一个人的性命,薄唇微勾,对着侍卫吩咐道:“我说,你马上写,郡主且不关心在下状况,让在下情何以堪,你我本同心一体,而惧计较利益得失……”

    云暮极说着更为不满,摆了摆手,让侍从重新改写,缓缓再道:“郡主,稍安勿躁,在下定会为你细细解答,切勿疑心过重,忧心伤神,眼下要紧的事,先保重你的身子。”

    这变脸的速度也是极快,侍从写完后,云暮极接着道:“宫内异常在下尚不能清楚,想来是齐王欲要大刀阔斧的手笔,郡主静待便可。宫外城外严把门关,治安愈发收紧,在下有一斥侯来报,说与疑似宁王的手下与宫内经常书信,不知郡主是否已经想到她了,郡主聪明,不必我多说,齐王那边倒无什么明显动静。”

    侍从写到一半却忍不住插嘴:“阁下,郡主似乎不好训服,如此心疑,恐怕未曾信任于你。”

    云暮极表里不一,脸上的笑容多半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愤怒,只为让人能看着放松警惕:“不急,来日方长,定会知道我的好,之前要见我的那人来了吗?”

    侍从答道:“来了,阁下此刻要见他?”

    “自然。”

    云暮极梳理发丝,整理衣裳,眼神坚定地等着来者,见之笑道:“纪公子也有另一面啊?”

    正是纪炎月,虽是一清秀的少年,但骨子里散发着与之不同的成熟感,向云暮极拱手以礼道:“见过阁下,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有事与阁下相商……”

    马车突如其来地颠簸一下,纪炎月险些站立不稳,往外倒去,云暮极上前拉了他一把,面色波澜不惊,似乎见怪不怪,外面的侍从进来致歉:“王爷恕罪,老马吃力,手脚笨重了些。”

    云暮极眉间微蹙,纪炎月静观其变,真让旁人看了笑话。

第一百八十七章

    云暮极看完信件后,却只是晾在一边,这神情着实让纪炎月看不懂:“云阁下,国师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云暮极手指敲着信封,锋利的指甲印刻在纸上,纪炎月顺着目光看过去,落到一句话上:燕国愿以五十城池,换取中央牧场。

    “纪公子,在下看你并不是真心为他做事啊,可是有什么事要对在下说?”

    “阁下多虑了,纪某前些日染上风寒,北上耽搁了些时日,恰巧国师欲以信寄西方,顺着这程捎过去,阁下觉得如何?最好当机立断吧。”

    云暮极眼神玩味着一股戏虐,流光的桃花眼似乎要将对方的心绪收个通透,将信件退了回去,说道:“那老贼还真心急,当心在下捅了他后花园不成?”

    纪炎月也不退缩,手指抵着信件移了回去,冷声道:“两国利益往来,讲究以和为贵,燕国已是大度,望您海涵。”

    云暮极轻笑一声:“看不出来,纪公子藏得可真深,信件还是还给那老贼吧,改日在下给他寄一封。”

    “阁下这诚意多此一举,不如早做定夺,到时君子信成无,对咱们颜面和风声都不好。”

    云暮极笑声肆意,眼见没法让纪炎月信服,又换了另一套说辞:“此乃大事,由不得在下做主,国师不如找摄政王,他不是一向大权在握吗?”

    “你是说国师?国师最近摊上些事,一时也管不了多少,你我皆为利往,很多事做足了便可。”

    “哈哈哈,纪公子你这般模样,可不讨郡主喜欢。”

    ……

    元旦夜宴筹备张罗中,今日倒是有一意外访客,我没好气说道:“慕容公子,你不用抓紧准备吗?乐团牵连的几个人,都是府上的技手,刚才我见老乐师找你,你倒跑这来了。”

    我倚在门边,慕容琪几次三番跑到云湖公主这里,主人家时常生气,怪的就是此人,如同死缠烂打,败坏好感。

    “郡主,我……我这次来,有一好消息要告诉你,不知你听不听?”

    “你就别卖关子了,是关于你妹妹的事吧?”

    慕容琪点了点头,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说话也补足了中气:“小妹现在清醒了很多,可惜从此与舞台绝缘,心情也时高时低,对了,她亲手做了一些小帕子送与你。”

    慕容玉的手艺很精湛,手上刻着的鸟图生动形象地展示了各样形态,每一针丝线融合每一处细节,我都不好意思用了,怕弄脏。

    “郡主能收下便好,我……我先回去找乐师了,祝郡主成功胜任领舞之位……”

    慕容琪转身便走,没有稍作一会儿停留,看得出他因害怕而逃避,我叹了一口气,将几张小帕子收好。

    当天夜晚,那三个烦人精又找上我,想与我切磋舞技,我没工夫搭理,有些问题想请教云湖公主。

    “真不巧,公主殿下有事离开了,郡主若有问题,大可问我们姐妹三!”

    既然是她自己提出的,那我直说无妨:“不知姐姐们可记得,最后一次转身过后那个动作?”

    依然是那嚣张的小姐带头说话:“原来郡主说的是马步芳,怎么到现在还没学好啊?郡主有无数数日子,还有多少天就到夜宴了……”

    我冷冷回道:“正是不懂,我才想请教三位姐姐。”

    “其实也不难,郡主先蹲下来吧。”

    这三个人精还当我是个傻子,让我蹲下来岂不是跪下来向她们求饶?我才不上当:“姐姐先蹲一个,我学一下。”

    “叫你蹲你就蹲,咱们姐妹好心教你,你不要不识抬举!”

    那嚣张的小姐止住其他两个,挑衅的眼神是想逼我退步:“好了好了,咱们姐妹几个一起按住郡主吧,这样她才乖乖学……”

    我扯出袖内的伸缩剑,对准其中一个喉咙,当即吓得她们花容失色,那嚣张的小姐也是没想到,霎时面容惨白,气势全无,但我没注意跟着我剑出来的,还有那几个小帕子,落到地上格外显眼。

    “这是?那位慕容小姐的?”

    其中有个稍微镇定的小姐很快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捡起那几张帕子。

    “哎?你还给我。”

    那小姐笑得很猖狂,硬是要欺辱我,当着我的面,将帕子撕个稀碎,同时喷出一抹不明粉末,我赶紧捂住口鼻,最是敏感这些古怪的香味。

第一百八十八章

    “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夜宴在即,还是抓紧练习吧。”

    慕容琪过来打个圆场,我才不领会他的好意,直接转身离去,任凭他如何使唤。

    三位小姐脸上扑了全是红粉,用帕子轻擦着妆容越擦越坏,嚣张的小姐受不了,拿慕容琪出气撒野:“想不到表面看上去斯斯文文,背地里确实肮脏恶心,你害了你妹妹,你害了刘小姐,我看哪个女人接近你都得遭殃!”

    慕容琪忍着肚子里一腔怒火,绷紧手上的拳头,不断压制着话语:“事实并非与你们所想那般不堪,你们不知内情就不要胡乱说话!”

    “好可笑,现在满大街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好心慕容公子啊,没本事自证清白,还有脸登台表演?”

    “清者自清,此事我已禀报王爷,由他明查,定会给我一个公道!”

    嚣张的小姐嘲笑得更甚,招呼其他两个姐妹好好听听:“是吗?听说令堂出身不高,有无亲自见过王爷啊?哈哈哈……”

    慕容琪欲辩解却无以反驳,那嚣张的小姐说的却是事实,他的生母是陪嫁丫鬟生出的,自然比不上尊贵的嫡系王侯,更谈不上见过面。

    那嚣张小姐越说越难听,丝毫不顾忌场合颜面,愈发上头时,一不留神重重挨下一巴掌,毁得鲜血直流。

    那嚣张小姐摸着手里的鲜血吓坏了,正要骂打她的人,却发现是云湖公主的贴身宫女,寒冷的压迫感席卷全身,云湖公主站在远处满意地看着这一场笑话,对着那名宫女吩咐道:“好好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皇兄的名声也是她们敢评的?”

    云湖公主眼神示意让慕容琪退下,笑如冬日暖阳,让人很放心,忽然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转身看去,却是齐王,他则问道:“那丫头去哪了?”

    云湖公主不由得轻笑一声,这皇兄走起路来悄无声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鬼魂飘了过来,缓缓说道:“她去练舞了,皇兄找她所谓何事?”

    齐王脸色有些呆滞,嘴角微抿,看似犹豫,云湖公主看出有些异样,正欲问时,齐王则果断说出来:“关于他父王的事,本王想亲自确认。”

    翠鸟将我带到齐王跟前,我怕急了这不怀好意,就怕有一点说漏了嘴,不如先示好,我微微欠身,恭敬有礼道:“参见齐王殿下,不知王爷找我来有何要事?”

    齐王会意云湖公主,她便识趣领着宫女退下了,留下我们两个,气氛变得尴尬。

    “郡主近日过得可好?”

    我紧张地摸了一下鼻子,说道:“不错啊,王爷这是在关心我?很少见啊!”

    齐王愣了一下,我看着有些奇怪,今天的齐王表情憨憨的,少了那种杀伐果断的气势,想起了以前家里的老父亲,尤其是偶尔有几天没有帮我买到糖葫芦,气得他不知所措,其实他也想吃。

    “随口一问而已,宫里的饭菜有无合你胃口啊?”

    “酸了点,甜了点,苦了点,辣了点,无论和不和,我总不能让自己吃不饱肚子吧?”

    齐王笑了,其实他长得很帅气阳光,只要不是那种看人都脸色阴沉,其他的都还好说。

    “那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呵,我欺负他们还差不多!”

    齐王像是在赞赏,摸着我的脑袋,有些亲和道:“郡主这是哪来的自信?这宫里不比东越,不可任性妄为。”

    我就纳闷了,齐王在玩什么把戏?问回去:“王爷,我在宫里乖的很,哪里会给你惹是生非呀?”

    “你哪天不惹事,本王才不意外,最近在弄什么花样?”

    我犯迷糊了,我除了被云湖公主软禁,天天练跳舞,还能做什么?他这是明知故问,一点点在消磨我的耐心,等着哪里说漏了嘴了,就饶不了我。

第一百八十九章

    齐王领着我回舞坊,云湖公主笑脸相迎:“皇兄,我们这里要有所准备了,你要不先回去处理公事?”

    齐王颔首,心情大好地抚弄我的长发,让我过去云湖公主身边,语气稍显温和:“如此甚好,本王先回去了,郡主好好听公主的话。”

    “知道啦,王爷今天像个老妈子似的……”

    云湖公主恭送齐王后,掩面啼笑,这该死的语言风趣,打动美人芳心,周围开始布景搭台,我问:“公主,咱们是不是该回舞坊练习?”

    云湖公主正了正脸色,回答道:“是,不过只是你一个人。”

    “哎?那三个嚣张的小姐呢?”

    云湖公主瞪了我一眼,美人发怒,着实不好安抚:“郡主说话愈发没规没矩了,皇兄今日许是碰得着高兴的事,这才饶了你,本宫可不饶你……”

    我努着嘴巴,委屈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那三位小姐呢?方才还站在这儿的。”

    “她们口出狂言,竟敢诋毁皇兄,罪不可赦,我已下令掌嘴三十,逐出去,永不可登台。”

    “好吧,那我们走。”

    云湖公主这才舒心眉颜,拉着我的手回舞坊去,只是还没走多远,昭和公主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被一颗石子绊倒在地,我赶紧过去扶起她,这个小霸王又开始痛哭流涕,借此卖场好多天没人跟她玩的心塞,抓着我的手就不放开。

    “公主殿下,我要去练舞呢,夜宴快到了,我不能放松懈怠。”

    “陪我玩一天都不行吗?”

    昭和公主一生气突然掐住我的皮肉,疼得我差点甩开这个小祖宗,不由得问:“你这是从哪学来的?”

    “哼!我掐死你,我掐死你!”

    我按住她的小脑袋,想让她乖乖听话,不料她反而挣扎得更加激烈,看来我得哄哄她:“公主,我现在是领舞了,你不是想看吗?”

    昭和公主被叫停,又惊又喜地看着我:“真的吗?你不是说你想当个陪衬吗?”

    “额……现在不一样了,有我担当领舞,我基础不行,得去多练练,公主若想看我精彩的舞台,可否给我些时间,毕竟领舞责任重大,可不能让人看了一场笑话。”

    昭和公主揪着我的衣角,天真道:“我想看你跳舞!”

    “好了,我想给公主一个惊喜,看第二遍就平平无奇了,到时定会让你看得开心满意的,等宴会过后咱们再去玩也不迟?”

    “好吧……娘娘最近做了很多糕点,昭和都快吃胖了!”

    我小心划着她的鼻子,冲着兴奋道:“公主少吃点,这甜食吃多了会长胖,不然以后会变成一只小肥揪……”

    “啊啊啊啊啊!我不要!”

    ……

    齐王独自从御书房出来,见安人缠着绷带坚挺在这,有些诧异,安人走上前,恭敬有礼,深深下跪:“王爷,属下的伤势好多了,您可否恢复属下的官职?”

    齐王脸上并不是很情愿,安人心里有些难受,却听他淡然回话:“以后再说吧,好好回去养伤,府里人的事不必操心劳累……”

    “王爷!”

    齐王停下脚步,安人听完他的话后心里高兴极了,虽说平时一张臭脸,没想到有时候也挺关心他的。

    “这里有些糖,拿回去吃点吧,多的分给弟兄们便可。”

    安人还发梦以为,齐王会给一些慰问金。

    “王爷!”

    齐王嘴角微抽,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安人双膝跪在跟前,不顾男儿膝下有黄金,振振有词说道:“属下遵命,不负王爷所托!”

    齐王只觉看得尴尬无比,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章

    送亲队伍经过一些时日,眼看前方还有几座城墙便到了秦楚交界,由云暮极下令,稍作休整,一架马车最快停了下来,竟是昭明公主的婚嫁花车,只见里边的人大呼小叫,不知道的是以为出了大事。

    “大人,不如请随行太医过去诊治?公主这一天天老毛病犯得慌啊。”

    云暮极斜了他一眼,语气甚是不屑:“为何要为他人如此低声下气?公主不是从小习武吗?这点苦都受不了?你扪心自问,我们出行这般长的时间,有少给她休息的时候吗?”

    云暮极一连串发问逼得侍从无话可说,他接着道:“放眼四国,就属南楚的公主最为嚣张,陛下的后宫那司贵妃不正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新婚大夜,也敢给陛下一个下马威……”

    “不过……这位公主显然温顺很多,公子已经过去照料了,这几天也没合眼。”

    “呵,我就是要挫挫她的锐气,省得与贵妃这样碍事的女人联手起来碍我大事!”

    云暮极奋袖一挥,着实没眼看去,没走几步突然转身回来,目露寒光,气势跋扈:“离外城还有多远?”

    侍从答道:“就剩几十里了。”

    云暮极眉头紧皱,心头里搁着大事,神色不明地望向远方隐约可见的大外城,幽声说道:“待会上路,加快马鞭!”

    侍从虽不解,但恭敬听命之,还没等他回去复命,突然一匹野马横冲了过来,云暮极将侍卫推去一边,借住功力登上了那匹马背,紧紧地拴住马绳,马儿受到刺激,当即头脚仰天,云暮极要是再抓不紧,可要掉下摔断筋骨了。

    “云踏火,休要无礼!”

    一声暴吼,如雷轰顶,野马惨声连连,云暮极一拍马头,过后居然四肢着地,脾气也泄去了不少,只留着四肢频频蹬地,顺着那声音的方向,带着云暮极也一起过去了。

    中年男子气宇轩昂,留着美髯枯虚,再现当年雄姿英发,他抚摸着马头,也不正眼瞧上云暮极。

    云暮极也不生气,从马上下来,对这位男子恭敬有礼道:“暮极见过司马将军。”

    司马将军不搭理他,几个南楚的将军走上前来,当即乐得尽说家乡的话,道尽风俗习气,云暮极听不懂,只能冷冷的静待在一旁。

    “公主在哪辆马车,老臣这就过去复命。”

    云暮极凑上前去,抢了一位将军的发话:“司马将军且随我来,公主在一僻静处休息。”

    被抢了话的将军很是不满,想要怒斥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被司马将军拦了下来,冷声说道:“那便有你带路吧。”

    云暮极邀着几名将军也一起过去,领头走在前头,脸色变回了原先的冷血。

    此时,翠茗扶着昭明公主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又喂了她一些汤药,总算能见气色缓和,云且夜紧紧握住昭明公主的手,也不知是哪种杂症让这手心忽冷忽热,安慰不住爱人。

    昭明公主迷迷糊糊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胡话,翠茗摇了摇头,她是奉贵妃之命担任公主陪嫁,从小是贵妃心腹的她,已是摸爬滚打很多后宫生存之道,想来她跟着过去,贵妃也能放心很多。

    云且夜见云暮极带着几个披着肩甲的将军模样过来,不解问道:“阿极,这几位是?”

    云暮极很是客气地介绍一遍,时不时望向将军们脸上的神色,其中一个将军还想对他发起火来,司马将军这时问候昭明公主:“公主殿下身子可还好?”

    翠茗暂替昭明公主回答:“回司马将军,还有各位将军,公主这些天路途奔波,受不了舟车劳顿,还得经常停顿休息,若是耽误各位将军的行程,奴婢代公主向各位恕罪!”

    “罪不至此!可找人给公主看过否?”

    翠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暮极,他报以诡谲一笑,似乎带有威胁之意。

    “……找过了,却总是治不好,公主得了更多的是心病,怕是思乡心切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安人,见他身上多有伤势,缠着绷带,险些被石桥上的碎石磕碰,我抓住他的手臂,关心道:“你没事吧?你走路一瘸一拐的,你看,脚边还流血了,怎么不在家里多待一些时日?”

    安人白了我一眼,冷冷说道:“我的家只有王府,郡主真是粗俗,竟忘了男女有别……”

    在松开手的那一刻,我还抓了他一下,疼得他嗷嗷叫,开始后悔道:“对不起,我本想给你点教训,下次会注意手脚轻重的。”

    安人一副让我赶紧滚的模样,每次见他都像成了他眼中的烦人精,我就偏不,反正都是一路同走,现在回去还早着呢。

    “今天齐王来找过我,难得见他有这般温柔的一面,是不是最近遇到让他开心的事?”

    安人别过脸,可惜半张脸上的绯红出卖了他,尴尬的话语又停又顿:“王爷本来是个温柔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你父王,他也不会变成让他人都害怕的样子。”

    “他们以前有什么交集?除了我所知道的事情外。”

    安人在胸前比了个叉,脚步愈发往前冲,就算这瘸了一腿也没能跑得过我,继续问道:“或者说……以前齐王还是温柔的样子时,是如何对你的?”

    “……”

    “别以为我不知道郡主在下套,你还是省些功夫,多在你舞台上用些力吧。”

    我嘴角微扬,像是得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心情格外大好,果然对安人这种老实大男人,越是捉弄越好玩:“不是,我发现在你面前说起齐王,你的脸色有点奇怪啊?”

    安人还理直气壮,跟我顶上嘴了:“哪里奇怪?属下仰慕主上不就是很平常的事吗?”

    我还是觉得奇怪,很相信自己的感觉,想起那块糖,勾起了我对父王的美好回忆:“齐王怎么会知道我很爱吃甜糖?还是东越老牌子的,游江南老婆自创的手艺,纯享丝滑,你值得拥有……”

    “对啊,王爷很讨厌吃糖的……哼,说明王爷没有虐待你,你都不知王爷的好,还是背地里搞其他小动作……”

    我额头浮现几条黑线,纳闷了:“是是是,你家王爷最好,哪个好姑娘能嫁入王府,那可是天大的福分!”

    安人对我嘲讽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听说你那老相好,可比我们王爷残暴多了。”

    “等等!”

    安人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面色惊恐:“王爷前些日子不是要出一趟远门吗?”

    几天前。

    安人再次到王府找齐王,在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到了门边被人劝退了回去,说是王爷有事不见客。

    怎么办?我们的安大人开始心慌了,那他方才跪的人是谁?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耍了一把手,却叫不醒他,整个人形同木桩样钉在了原地。

    “我先回去了,帮我谢谢王爷,希望王爷下次多带点糖来,还有,漠漠也喜欢吃糖,别忘了给它多喂一点。”

    我上前走多几步,还特地回头看了一眼,安人依旧愣在原地,大概不会被鬼附身了吧?夜幕将近,我害怕得赶紧跑回去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将军不会以为,是在下有意怠慢公主?这……将军们都在此,在下就算有虎豹雄心胆,也不敢放肆。”

    走进一片林中,遮挡了外边的夕光,等着天际逐渐暗下,这夜幕指不定会出现什么豺狼虎豹,吊人心神,司马将军回头看这一年轻人,琥珀的眼色如同一只猛虎,生怕他在咫尺之间恶性大发扑上前,心想前些日王爷传信,让他小心此人,如今他只一人前来,是不是单刀赴会?

    云暮极对他卑躬屈膝,恭敬有礼,将恶狠肮脏藏在心里,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司马老将军认人不错,言语威严道:“你就是摄政王的庶子?晚生好狂妄!”

    云暮极笑道:“晚生不敢无礼,在下云暮极,在此次公主送嫁任领队事宜,司马将军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可来询问在下。”

    “不必了!求人不如求己。”

    司马将军挥了挥手,一派武将气息随竹林落叶,风吹即可散去,云暮极脚步站稳,也算是还有些功底。

    司马将军接着厉声道:“你取浔阳之道是何用意?路途长远也不为公主的身体着想,我看你是无心楚秦两国交好,胡乱挠事生非,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公主受不起了!”

    一道掌风挨得云暮极猝不及防,一拳直冲他的胸口,虽是极快地拦截下来,但抵不住猛烈的冲击,撞得摔倒在地,口吐鲜血。

    云暮极可不能不甘死去,他捂着胸口重新站起来,知道这司马将军会用齐王同样的招式教训他,抢先一步使出暗器,司马将军实力也不小看,顺着旋风稳稳地落在一棵高树上,居高府下驾临云暮极之上,这下可把后者逼急了,他向来最讨厌被人欺凌。

    云暮极嘴角流出了鲜血散发着恶毒,奋袖一挥,数十道染上毒汁的暗器齐刷刷地撞倒了一棵树,但司马将军因此又落到一棵树上,这次不等他稍作休息,直接拔起一根长条,向地面的云暮极狠狠抽去,云暮极因有伤势在身,躲避不及时,右肩膀处挨了一皮鞭,触发了以前的旧伤。

    “这些是我替王爷,公主还个公道,你好自为之,若是再敢怠慢公主,我不介意,抽得你筋骨剥皮!摄政王不教训,老夫也敢教训!”

    司马将军一阵轻功远去,夕阳的余光很快散去,留下惨淡的夜色,竟连月光都没有。

    侍从带着人在外几经辗转,仍找不到云暮极,不由得心里担心,回到马车上,才发现他已经回来了,让一群人还在外面瞎转。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云暮极突然问道,身上还留着血迹污垢,侍从叫人找太医,转头只见桌上摆满了信件,心道,大人又开始给老相好写信了。

    云暮极寒光直视,侍从畏惧,听他缓缓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去看公主,找最好的太医……”

    “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不过……司马将军那边不一定没事了。”

    云暮极笑得更甚,嘴角伴着鲜血,执着黑笔的手抖动了一下,混合着血迹滴落信件中。

    侍从想起一事,提了出来:“大人,陛下那边来人,给云公子捎了话……属下这就过去问问。”

    “慢!”

    许是心郁已久,那些人看不起他,才不会带上他,云暮极闭目养神,最终还是松了口,由着侍从去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最近倒也安宁,夜宴将至,我每天练习至满头大汗,上台应该没问题,父王在外的事也没以前那么焦心,颜妃找过我几次,带来的都是较为准确的好消息,只是我想亲自见父王,单凭他人说辞,不足为全信,还有你信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云暮极垂眼听着,单手扶额,倚在榻上,侍从读到最后似乎要为主子感到高兴:“大人,郡主就不回信,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啊。”

    云暮极轻声道:“宁王没事,她能不高兴吗?陛下那封信拿过来给我瞧瞧。”

    侍从从袖内翻出一条手信,印结金龙散,写着字体文,帝皇的印章毋庸置疑,云暮极拆开来看,只见里边的内容多半是与顾老贼交易五十座城池有关,看来秦皇还在考虑,只是答应让出中央牧场的部分管辖权,而且需得取得西秦官方授碟。

    云暮极笑容逐渐隐去,语气听着像是惋惜谁:“纪公子走得挺快,我还没来得及问一些问题。”

    侍从却说:“大人,纪公子其实并未走远,我们一行人前行数十里,他一直跟在身后隔了些距离,属下察觉后想向大人禀报,但纪公子说是给大人一些时间……”

    “所以你听他了?”

    侍从慌张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属下该死,请大人恕罪……”

    云暮极缓缓起身,走到那侍从面前,一手抓起他的头发,硬生生地将其头偏向一边,俯身声:“看来那纪公子是个趣人,你是收了他多少好处,竟会配合他?他现在又在何处啊?”

    侍从低着头,卑微如蚁,额头抵在主子的鞋角边,颤颤巍巍说道:“属下……属下不敢背叛大人,只是……”

    云暮极一脚踩上侍从的胸口,恶狠狠道:“只是什么?哦……听闻纪公子很会说些好话骗赚人心,顾老贼……顾老贼才会看重他……蛇鼠一窝。”

    “大人,事实并非如此,纪公子提出条件,属下若是能配合,他可告知属下令大人更为向往的秘密……”

    ……

    元宵佳佳灯上出火,宫廷夜宴热闹声光,皇宫内紧张有序地布置一切,宫女点灯暖冬阁,太监张罗挂彩旗,天色由深蓝转为黑幕,灯火与星火一样璀璨,数万只孔明灯飘飘升空。

    马车停地,云湖公主拉着我的手下来,着急地往一旁过道赶去,见到我们的人神色慌张,又有几个来不及行礼,驻足远望。

    这时辰也不晚,为何要赶得急匆匆,我不解问公主,上气喘不过下气:“夜宴为何会提前?不是说好戌时开场吗?现在才酉时啊!”

    我心惶惶砰砰直跳,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若是出差错,我以后的名声就毁了,压力山大啊。

    云湖公主也跑得云鬓散乱,捋开一缕长发,边说道:“我并不清楚,是皇兄派人来告知的,待会你小心应付便是。”

    “齐王?”

    我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等到了后场后,乐师舞姬忙乱一团,穿衣裳,画彩妆,云湖公主叫他们不必行礼,转而拉着我到一边去,并亲自为我上妆。

    “公主,万一我……唉,我现在心里很紧张。”

    云湖公主安慰我道:“你跳完便可,少粗心犯错,别忘了你这两个月来的努力。”

    我惶惶不安,紧紧抓着衣袖口,突然哭了出来。

    “郡主?”

    云湖公主看着有些担心,不知道该如何哄好我,偶然见起雾的镜面,计从心来,在白芒的一片画上一只王八,我停止了哭声,很是惊讶。

    “父王,这王八是谁教你的呀?”

    父王以为我夸他,不由得沾沾自喜:“好看吗?”

    我“额”了半天,才道:“好丑!”

    父王不高兴,指着画纸上的那只龟,说道:“哪里丑了?父王见过那些海龟,就长这样!”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在镜面上也画了一只,对比云湖公主画的,美丑显而易见,为何写迹却是如此像父王,想了想道:“公主,这王八好丑……”

    云湖公主面色有些红润,煞有其事地避开我的目光:“哪里丑了?海龟不长这样吗?”

    我心里猜出了大概,冷声质问:“你跟我父王是什么关系?”

    云湖公主捂住我的嘴巴,做了个噤言的动作,边帮我沾些胭脂粉,边说道:“没有关系,我画一只王八逗你开心而已。”

    我才不信,以前向她问起父王的事时,要么就故作矜持,要么就避而不答,肯定有事瞒着:“是吗?你和父王画的王八一模一样,连说的话也一模一样,试问这世上能有这么近的巧合?”

    云湖公主轻笑了一声:“郡主涉世未深而已,以后还有更多巧合,先去换身衣裳,回头再来给你补妆。”

    我被翠鸟翠鱼带着去,但心里闷得慌,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由得回头望了她,云湖公主则淡然说道:“待会舞完后,我让她们先带你回去。”

    “不坐下来聚宴吗?”

    云湖公主略微摇头,也不说,这夜宴或许不参加也罢,省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以及有心人机关算尽。

    云湖公主亲自看着我穿好华贵的礼服,仙裙花饰,涂抹香油润滑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香气独韵随着美妙的舞姿四溢,触及到她内心的往事一桩桩,眼角不自觉的湿润。

    “不知父王看了会如何想?”

    云湖公主愣了一下,随即安慰道:“或许有女如此,心满意足了。”

    我摇头说道:“不是,他倒是希望我天天干些粗活,增强体力体质,万一纤弱被风吹走,到时都难回府了。”

    云湖公主掩面啼笑,沾上些胭脂再帮我涂抹,还说道:“你父王还真是与众不同,和你这般年纪的女孩子都在闺中学琴棋书画呢。”

    “所以我才不和那些小姐们打成一片,因为没什么共同话题。”

    云湖公主帮我理了理衣襟,最后一步帮我点进花钿,让我挑选一个,我不好意思笑了,秉着勤劳朴实的作风,问:“可以选一点红吗?”

    “不可,这是观音钿,你这翘楚模样与之搭配不符,要我说,应该适合这莲花钿……”

    ……

    此次夜宴举行在流光台,台上的宾客已坐得差不多,只差一些王侯贵族还在马车的路上,盏盏高大的宫灯闪烁,冬日的冷风成了一股风气,暖得整座台如度春光。

    齐王坐在前席,喝着茶水,神色不明,一人看着身份高贵,敢过去搭讪:“王爷,洒家先敬你一杯。”

    齐王眉间微蹙,执着茶盏却未给他人敬杯,而是说道:“咏春长老为何这般着急?”

    谈及此,不得不提,向来尚武的南楚,有震惊四海的十大武门派,宗师高手满天下,分别为墨石,长袖,咏春,南拳,惊鹤,绣衣,砂掌,媚杀,北归,鸿雁,其中当数咏春、南拳最为出名,长袖、砂掌次之,墨石、媚杀较为神秘,至今不知掌门人,其余的勉强挤身十大门派,有一例外便是绣衣,以抓捕江湖罪犯为主,消息网似乎颇为广大。

    咏春长老年纪稍大,许是有七十,坐在椅上稍显费力,沉吟片刻对齐王说道:“王爷,最近宗门事多,洒家还得早些回去处理,请王爷代洒家向陛下恕罪。”

    “长老宗门事要紧,想来陛下会理解的。”

    咏春长老却不认同:“洒家还是待多一会吧。”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心里头紧张的很,眼看楚帝已经来了,躲在后台还要被小霸王吓了一跳,心脏差点就蹦出来了:“公主,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坐好!”

    昭和公主今日这身打扮也显得可爱俏皮,头上扎着两个包子,系着红绳珠璎,随着脑袋一晃一晃,高兴道:“小白今天好漂亮啊,嘿嘿,颇有当年姑姑的风范呢!”

    云湖公主站在旁边,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赶紧捂住她吧唧的小嘴:“嘘!我哪能与你姑姑相比呢?快回去坐好,等一下看我跳舞!”

    昭和公主伸手环抱我的腰身,圆圆的脸蛋往我身上蹭,撒起娇来惹人疼爱,难怪很得楚帝欢心。

    但当看见颜妃匆匆朝着赶来时,我小声提醒昭和公主快点放开,结果她越抱越紧,真是腻在我身上了,颜妃只气得满脸胀红,闷闷不乐地瞪了我一眼:“郡主今日可真漂亮,这打扮起来……倒与云湖公主殿下当年有几分相似。”

    云湖公主面色微冷,提醒颜妃:“还请娘娘慎言,今日是元旦夜宴,别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呵,本宫不过是随口一提,怎叫公主殿下吃心来?佩儿,跟本宫回去,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昭和公主却甩开颜妃的手,娇羞地别过脸去,眼看时间紧迫,云湖公主只好拿长辈的气度厉声喝斥,吓得她缩了缩身子,对我求助又无果,由颜妃一把拉着离开,众目睽睽之下,想必不会为难这个义女。

    灯光开始暗淡,众宾客正襟危坐,认真地等待接下来的舞曲,也是与先前那般,楚帝很是轻松惬意,执着酒杯大口喝下,前面星星灯火照起一舞台,花瓣从天而降,一股暖人心神的芳香肆意侵袭,暗中一女子携彩带,运功登上台,双手执着长丝,身姿轻盈,舞姿翩然,恍惚中勾人心魄。

    台下有人看得津津乐道,也有人一笑置之,相比较当年一舞倾倒天下的云湖公主差得远去,但也算耐看,说是得了云湖公主亲自受教,亦能让人回想起那年那风采。

    我没想其他东西,只记得云湖公主教过我的舞技顺序,全部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敢有差错,意志坚定,一心一意,最后一处落手,超常发挥。

    台下鼓掌喝彩,楚帝看着也欢喜,我仍旧摒着呼吸,不知何时能下台,忽听到一声:“郡主这支舞,费了不少心神吧?”

    我循着声音看去,其实不必看了,就知道是齐王,前几天刚夸了我,现在又贬损我的人,脸上的笑容分明是假的:“云湖,本王以为,以后会再也看不到这支舞了。”

    云湖公主走上台,抓着我的手以示安抚,对楚帝和齐王拱手道:“回陛下、皇兄,此舞乃云湖早创,这些年稍有遗憾,见郡主天赋高超,托与她,遂为之舞。”

    齐王像是明知故问,难道不是他自己安排吗?

    楚帝则道:“郡主的舞技虽不比当年,但也赏心悦目,云湖教的好。”

    我小心翼翼地松了一口气,听一声太监高喊太后来了,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想起先前抓伤昭和公主的事,这位心思难以揣测的深宫妇人,会放过我吗?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太后梳着高额发髻,穿着凤纹长服,被搀扶着坐在了主位上,隔开楚帝与齐王,意味深长地注视这对兄弟俩,全场鸦雀无声,有这一人物的出场,两兄弟的脸色有了微妙的变化,楚帝作为长兄,向太后慰问道:“母后,听明堂的大师说,您近来身子好些了。”

    太后睨了楚帝一眼,弄得他脸色微僵,还以为自己哪说错了,太后也不吭声,齐王却不解围。

    “刚才那舞哀家亦看在眼里,郡主是舞得不错,但舞曲相配,更称才绝,作曲的是哪家?”

    乐师团中有一身影站起,青衫玄冠,君子玉树临风,翩翩然欲呼之于仙人,我心里不平,即便早有料到,可还是不情愿在这种场合下闹出难以避免的情愫。

    慕容琪缓缓走入台上,恭敬下跪,拱手以礼:“慕容不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齐王只顾喝着闷酒,头也不抬看一眼,楚帝耳边早收到风声,谈及此人辜负初恋,危及家人,戳到他的痛处去了,渐为痛恨,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太后赞赏道:“此曲妙哉,令哀家想起先帝在时,每每与哀家谈起杨教坊,所创桃园歌曲,总能让人心思舒畅,心旷神然。”

    “母后,此曲沾着别的乌(污)声,听着不能舒心……”

    楚帝突然说出不符场合的话,令在座的王侯贵族大为惊叹,太后眉头紧凑,对他的一席话显然不悦:“皇帝,这是今日该谈的吗?”

    楚帝兴许是想起光和殿的初恋娘娘,心中不能释怀,如今被这反面活生生的例子给触动,难免不忍一时之气,不吐不为快:“云湖,此事由你操办,为何让这些污了名声之人上台?你可知元旦夜宴乃热闹团聚,天伦之乐之重节?”

    云湖公主跪下请罪:“陛下恕罪,原是我等已削名除技,但夜宴将至,乐府人手不足,慕容公子又技高一筹,若是少了他,恐怕曲不成曲,乐不成乐,谈何以舞曲相得益彰,共度佳年?”

    太后沉重地闭上双眼,对着身后的楚帝说道,颇有深意:“哀家虽深居慈宁,但也对在外之事略有耳闻,你们这些人的小心思、小主意,还想瞒哀家不成?”

    太后言外之意,是说在场之人皆有罪,除开闹出慕容琪丑事登台外,底下的还有多少官员借此宴笼络关系,贪权富贵,所谓的献礼,所谓的祝词,不过是随口一提,又有多少份真心?

    “皇帝,哀家对曲,向来情有独钟,可是哪里惹得你不快?”

    楚帝难掩怒色,却欲将矛盾对着云湖公主:“母后爱曲,朕可让云湖多加编排,给您助兴,难道少了一人,就难登大雅?南楚何时江南才尽?云湖你太让朕失望了!”

    太后打断云湖公主的赔罪,强压制着怒火,厉声呵斥道:“好了,都别争了,哀家想过个开开心心的晚年,陪着子孙同乐,可否?”

    众臣起身,拱手望太后恕罪,太后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家国的气度也不愿计较下去:“宴会继续吧,云湖,哀家对你尽心教诲,你却为一己私利,搅得朝堂风气不安,下去好自反省,今后不必跟着哀家到明堂抄经了。”

    云湖公主点头应诺,三人一起朝主位深深下跪,这才匆匆忙忙地结束这场闹剧,想来太后眼不见为快,也缓和楚帝尴尬的局面,不得不说,这场戏颇有意义,太后已是尽力帮了楚帝,但云湖公主也因此失去巴结太后的机会,最终受益的人依旧坐在宴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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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及四海介绍:
风雨交加,雷电交闪,从小到大我最怕的不是雷声,也不是经常找我麻烦的魏王,是人心,是不敢揣测的人心。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升九五,皆是被人心逼迫,一路走来的这些年,好似都不曾发生过,我尤其记得那些曾经的名字,夜煌义,夜重渊,司九诚,顾北邵,云暮极,纪炎月,罗卜,赵之耀……可叹世人只知他们皆是王侯英杰,枭雄翘楚,又频频斤斤计较那些平凡琐事,让功绩成就沦为史书编写,恰逢有人提议重编他国国策,还原真正的历史,还原那段岁月荣光,我当时就在想,若是重来一次,大家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结局或许不一样了。
只可惜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问及四海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问及四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问及四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