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520，我爱你呗
这个……银泷大人的衣服稍显破旧啊，头发也乱糟糟的，一点都不符合他平时高冷的气质。
雪瑾瞄了瞄，忍住想笑的冲动。
银泷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掏出那张欠款单。
糟糕！他又想把账算到她头上了。这次，恐怕不是小数目。
雪瑾连忙伸手，握住那张散发着浅光的纸片，“尊贵的银泷大人”，她眨巴着真诚的眼睛，“您干嘛呢？”
“松开。”银泷面无表情地说。
“您别啊！”雪瑾是坚决不能让他再增加数字了。平白无故她已经欠款520个金币了，再增加，她还怎么活？
她紧紧地捏住纸片，诚恳地说，“520这个数字多好啊！再也没有比520更好的数字了！”
银泷挑眉，“嗯哼？”
雪瑾干笑几声，“我是说真的！请您相信我！”
“520好在哪里？”银泷冷哼。
“520，我爱你呗！”雪瑾看着银泷完美的天赐之脸，脱口而出。
饶是银泷，也愣怔了片刻。然后，他快速地转身，留给雪瑾一个背影。
糟糕，她在说什么呢？脑袋秀逗了吧！
“这个……那啥……”雪瑾干咳几声，掩饰内心的尴尬。“那谁，尊贵的银泷大人，所以说，您就不要再往上加了，再多，我也赔不了。”
雪瑾这倒是说的大实话，在这个妖界，她似乎没有任何赚钱的本领。
“我饿了。”银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雪瑾看着他把欠款单收了起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还想趁机提一提项链的事，现在想想也只好暂时算了。反正项链在他那里，以后再找机会要回来吧。
“那，我去给您买点吃的？”之前她做过几次饭，结局都相当灰暗，所以她索性当个跑腿的，这样岂不是更好？
“开什么玩笑？”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位身穿紫色长裙的女子很快移动到雪瑾身边，把雪瑾撞了个四脚朝天。
“银泷大人这么高贵，怎么会随便吃外面的食物？”女子瞪了雪瑾一眼，微微躬身朝银泷行了个礼，“银泷大人，莎莎回来了。这次，莎莎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说完，紫衣女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整套装备，就地取材，很快做出了几道菜。
人才啊！这位莎莎可真是世间奇女子啊！雪瑾闻着菜香，口水啪嗒啪嗒。只可惜人家不是做给她的。
雪瑾看着银泷极为优雅高贵地举筷，一口连着一口，把饭菜吃得所剩无几。
银泷你大爷！为什么又不给我留？就是喂条狗，也要匀两口不是？雪瑾愤愤然。
莎莎见银泷吃光了她做的菜，欣喜之情不胜言表。
这时，迎面过来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歪歪斜斜地朝这边倒，看样子喝高了。
“让开让开！”几人嘴里嘟囔着，眼睛却在看到莎莎时放出光芒，“小姑娘，要不要陪我们一起玩玩儿？”
“你们算哪根葱？赶紧滚，不要碍了银泷大人的眼。”莎莎冷若冰霜，一脸嫌弃地对那几人说。
“哟，脾气不小嘛。”其中一人怒吼一声，脑袋变化成了野猪的头，锋利的獠牙明晃晃的。“你还敢惹我吗？”
雪瑾看着野猪的獠牙，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她可没招谁，不想平白无故受伤。
就在雪瑾后退的瞬间，野猪已经被莎莎出其不意的攻击弄倒在地。
哐当，野猪兄的獠牙断成两截，他慌忙爬起，撒腿跑了。另外几人见势不妙，也赶紧跑了。
这位莎莎，好强！雪瑾忍不住朝她竖起大拇指。但是莎莎的目光充满疏离，甚至敌意？
这是为什么呢？雪瑾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直到，银泷被前来求见的人请走，莎莎露出了她本来的面目。
莎莎说，她以前侍奉银泷主子长达几个月，只有她才配待在他身边，所以，雪瑾这个低等人类，可以离开了。
雪瑾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被莎莎这样命令，她自然心里不痛快。她反唇相讥，凭什么？
莎莎冷冷一笑，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公告牌，问雪瑾敢不敢跟她比。
有什么不敢的？雪瑾这人，最不喜欢被人轻视了。她当即跟着莎莎快步来到公告牌旁。
上面写的，基本上都是聘请厉害之人帮忙完成某项任务，比如捉拿某只妖怪，又比如查清某件事情，酬金都挺高的，不过感觉也挺危险的。
雪瑾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往后面退了几步。她又不是非得跟这个莎莎比，对吧？
莎莎看出了雪瑾的退却，冷笑着说，看来你是不敢比了？我就说你根本就不配就在银泷大人身边。
呸呸呸！又不是她想待在他身边！一来她欠他钱，二来她一个人在妖界无依无靠，总得找个靠山不是？但凡她有点本事，也不会想着去傍别人！
雪瑾梗着脖子，有什么不敢？她的目光在公告牌上快速地浏览了几圈，指着其中一项说，要不然我们就选这个好了。
其他的都是捉拿什么凶残的妖兽什么的，这个还好，是某个大户人家最近老是丢值钱的东西，请人帮忙查清。
这个好，没什么危险，感觉也不是很难。雪瑾选定了这个。
莎莎笑，就依你，我们一起调查这事，谁赢了谁就有资格待在银泷大人身边，输的人识相点，自动退出。
雪瑾不置可否，心里想，哼哼，退不退出的，恐怕不是她们说了算吧。
眼下主要是争一口气，再说她跟这个莎莎也不熟，雪瑾也就懒得多说了。
二人并排行走，谁也不相让，挤碰着肩头来到了最近老是丢失财物的那家人门口。
大门旁伫立着十来个人，几步一人，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大门排开，好几个侧门，也分别站立了不少的守卫。
看样子，防守挺严密的，怎么会丢东西呢？又是谁潜到里面偷走了东西？雪瑾不禁仔细看了看。
莎莎瞟了眼雪瑾，又冷笑几声，别白费力气了，最终的胜利肯定是属于我的。我已经大概猜到谁是小偷了。
哦，雪瑾不以为意，那祝你成功。
你！莎莎涨红了脸。这个人类满不在乎的态度真是让人火大。明明，这个人类跟她，相差这么远，完全比不上她。
真不知道这个低等人类的自信从何而来！
第17章 盗贼山先生
雪瑾和莎莎跟着随从进入大厅，这家的主人正在大发雷霆，把桌椅摔得砰砰作响，口中不停骂着，“都是些吃屎长大的！这么多人都看不住一个砚台，我养你们何用？”
地上哗啦啦跪了一排人，正磕头请罪。
“主人息怒，昨晚我们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真的不知道您的砚台是怎么丢的。”
“是的，我们就看着那砚台突然颜色变淡，很快就消失了。”
哐！说话的两人被主人砸翻在地，口鼻流血。
“我的砚台难道还会隐身术？”主人怒气更盛，竟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地上跪着的人扔去。
地上的人就那么跪着，也不动弹。
眼看着刀子快要插入时，莎莎突然闪过，挥手拨开了刀子。
“主人家息怒，我是揭榜前来调查此事的。”莎莎微微欠身，大方得体。
那主人原本在气头上，见谁都怒，此时见了莎莎，一来容颜姣好身材高挑，二来说话有礼、大方有气质，他的怒火顿时熄灭了一半。
“你有把握找回我的砚台？”主人问。
这主人富甲一方，家里金银财宝无数，唯独对这砚台最为钟爱。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必丢东西，他倒是不在意，只是加派了人手，也在外贴了公告榜，为的是以防万一。没想到，小偷还没抓到，他最心爱的砚台就丢了。要是让他逮到偷窃之人，非得把那人好好折磨一番不可。
莎莎微微一笑，“我有把握抓到盗贼。”
莎莎不说找回砚台，而说能抓到盗贼，是为了稳妥起见。抓贼没问题，至于丢失的东西流向了哪里，她可不想费神去找。
更何况，公告榜上写的，明明是揪出偷窃者。要找回东西？可以。得另付酬金。
主人的怒气全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讶，这位紫衣女子，哪里来的自信？
“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希望能暂住您的府上。”莎莎不紧不慢地说，“还有这个人类，也跟我一起。”
主人有点不情愿，他虽然有的是空置的房间，但从不随意留宿来路不明的人。“这个，恐怕不行。”
莎莎也不恼，做出要走的动作，“这样啊，那就算了吧。我即便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隔空抓人。更何况，山先生可不是一般人能抓得住的。”
“山先生？”主人原本犹豫的神情极速转变成惊讶，加恐慌，“真的是山先生？它怎么会盯上我？”
“山先生是哪位？怎么会让你们主人闻之色变？”吃瓜群众雪瑾帮桌上顺了点瓜子，蹲在跪地上之人的身边，好奇地打听着。
“要不要来点？”她把瓜子递到他们面前。
那些人连忙摇头。
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跟雪瑾说，“你快别说了，主人会不高兴的。”
另外一人说，“如果真的是山先生，那主人岂不会被偷得只剩裤衩？”
山先生到底何许人也？说得好像他有通天的本领似的。要不然怎么会光靠偷，就能把别人这么大的家底偷空？
雪瑾磕着瓜子，疑惑更重了。
正当她疑惑之时，莎莎已经跟这家的主人谈好了，最近几天住在这边，且这里的人手听从莎莎调配。
雪瑾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叹，这位莎莎，真是强大。
雪瑾跟着莎莎来到一个宽敞明亮又气派的房间，四仰八叉就躺上了。惬意啊，这是她跌入妖界以来最舒服的时候了吧。雪瑾由衷地感叹，“莎莎，你好厉害啊！谢谢你啊！”
莎莎正忙着在房间里布置，她用无形的丝线布满了屋子的每个角落。听到雪瑾的道谢，她冷哼一声，“谢我干嘛？我邀你一起，只是要让你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你搞清楚，你只是个低等人类。”
呜呜……说话要不要这么伤人？雪瑾郁闷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动不动就低看她？就因为她是普通人类？
哎，她的确是普通人类，但她不偷不抢，努力生存，又没招惹谁。
雪瑾也不跟莎莎争辩，翻个身，背对莎莎，继续睡她的大觉。
莎莎瞟了雪瑾一眼，示威似的说，“所以，这次事情以后，你自己乖乖地离开吧，不准再纠缠银泷大人了。”
嗯哼？她睡着了，没听见。
天色渐暗，屋外传来脚步跑动的声音。
主人按照莎莎的要求，又加派了人手，只不过，这次是守卫莎莎和雪瑾所住的房间。主人有些疑惑，这房间里并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为什么莎莎会做出如此要求？但为了找回砚台，主人把疑惑吞进肚子里，按照她的要求布置调派人手。
一大波人马赶来这边，把房间围得水泄不通。酣睡的雪瑾从睡梦中惊醒，险些连魂都吓没了。
这一夜，雪瑾无数次眼皮下垂，却只能干坐着。而莎莎神采奕奕地跟众人唠嗑，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二天早上，主人带着家丁查点物品，一样不缺。
莎莎的威信瞬间树立起来了。主人待她更加客气，几乎将她奉为上宾了。
雪瑾跟着莎莎也是几顿好吃好喝，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然而，莎莎向主人提出，这天晚上撤掉所有的守卫，不做任何防守。
主人不解，那岂不是让盗贼有机可乘了？
莎莎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就是要让盗贼自投罗网。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雪瑾在屋里转来转去，焦急地张望着。今天的晚饭还没送来呢？这些人难道都不吃饭的吗？
她拉扯着嗓子嚎了几声，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雪瑾这才想起，这偌大的府邸，只有她跟莎莎两人了，还有一位潜在暗处的主人家——至于这位主人在哪里，她就无从得知了。
雪瑾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挤出讨好谄媚的表情，在莎莎面前晃荡，“哎，有点饿啊，莎莎你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莎莎抬眼看了看雪瑾，“你做？”
这人！她要是会做，还费这么大劲叨叨干嘛？她会做的话不就直接上手了吗？
“我是说，那啥，”雪瑾的笑容更加夸张，“你要是饿了，煮东西吃的时候，顺带，非常顺带，多煮点呗。我也跟着吃一点。”
她之前看过莎莎做饭，速度之迅速，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她好想尝尝啊！
“你哪根葱？也配吗？”莎莎冷哼，“我只为银泷大人做饭。”
这就没意思了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第18章 被栽赃
雪瑾被莎莎一通抢白，顿时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加上肚子又饿，她也就不待在房间里，转而迈步出了房间，寻思着自己弄点吃的。
空旷的庭院，没有任何其他人，雪瑾的脚步声都能听见回音。她后背有点发寒，原想折转回房间，骨气和饥饿又驱使着她不断往前。
先找点吃的再回去吧。雪瑾想。
光线有点暗，雪瑾摸索着一路前行，凭着记忆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她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大厅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盘水果和几盒点心。而且，她记得很清楚，下午人群退散的时候，水果和点心还原封不动地摆放着。
雪瑾原本是个路痴，完全搞不清方向的那种。但自从莫名其妙到了妖界以后，她开始有意识地逼迫自己记路，渐渐地方向感强多了。
这不，大厅就在前面。
晚餐有着落了，雪瑾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加快脚步。
水果和点心，我来啦！雪瑾疯狗似的冲进了房间。
什么？水果只剩下一小块，而点心盒子也被拆开，只余下些许残渣，散落在桌子上。
是谁偷吃了？太没公德心了吧！雪瑾华丽丽地怒了。
她四处张望，没看见任何人影。然后，等她回过头来，发现水果和点心残渣也不见了！
她刚刚看得清晰明了，水果剩了一小块，点心也余有残渣，怎么突然就没有了？
“谁？”饥饿和愤怒，雪瑾忍不住咆哮。
没有人回应。
雪瑾更加生气了。对于她这种蹭吃高手来说，食物在她眼前凭空消失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她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到底是谁？有本事给我出来！不出来就是胆小鬼！有胆做没胆承认是不是？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弱小得不得了的，要不然怎么连我这种低等人类都怕？”
她故意噼里啪啦乱说一通，尽量挖苦贬低。她想着，但凡偷吃这人还有点自尊，应该不会任由她侮辱而无动于衷。
砰！她的后脑勺被击中。
雪瑾连忙转身，还是没有人。“胆小鬼懦弱鬼，躲在暗处不敢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她又开骂了。
哐！一根凳子砸向她的腿肚子。
太阴险太缺德了。雪瑾气得牙痒痒。但她也不是吃素的，她抡起拳头，胡乱捶打着。
好吧，她承认，她这么做丝毫没有意思，除了白白消耗自己的力气。
“算了，不跟你计较了。”雪瑾气咻咻地说，“我到厨房找吃的去！”
凭着强大的记忆力和训练出来的方向感，雪瑾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厨房。
太好了，有很多食材。但是，她有点犯难了。她不会做饭啊！这里的食材全是原始未加工的，一堆堆蔬菜示威似的摆放在地上，一只只生鸡生鹅大剌剌挂在橱柜里的钩子上。
吃的近在眼前，却无能无力，不会做饭的人伤不起啊。多么痛的领悟！
雪瑾感伤了一阵，决定动手试试看。
她先从升火开始，心想着只要火升起来了什么都好说。比如往锅里丢几把米，饭不就能煮熟了？再比如倒点油扔几坨蔬菜，菜不就炒熟了？做饭这事，应该没那么难吧？
说做就做，雪瑾来到灶台前，豪气干云地要点燃人生中的第一朵火花。然而，并没有火柴或打火机之类可以用来引火的物品。
这是要她自己吐火吗？她想起之前看到的喷火的妖怪，这才意识到身为普通人类的渺小。哎，没戏了吗？
只有试试钻木取火了，哪怕希望不大呢。雪瑾几乎是不抱什么期望的，她懒心懒意地转动木块，耷拉着眼皮。突然，灶里的火苗升腾起来，越烧越旺。
钻木取火居然行得通？果然是她人品好到爆吧！
雪瑾快速起身，大步奔向橱柜，取下钩子上的一只生鹅，又快步奔回灶台，用几根铁棍搭成架子，把那鹅烤在上面。
火苗蹭蹭，发出滋滋的声音。浓郁的肉香渐渐飘散出来，勾着雪瑾的鼻子。
雪瑾兴奋地翻转着烤鹅，口水啪嗒啪嗒直流淌。她就说做饭也没这么难吧。
烤鹅的表皮转为金黄，看起来很酥脆的样子。雪瑾忍不住吧唧了一下，伸手扒拉下一大块肉，扔进嘴里。
这鹅应该是事先腌制过的，烤熟了味道就相当不错了。雪瑾大口往嘴里塞，很快填饱了肚皮，脑袋也昏昏沉沉了。
眼皮合拢之前，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不过，困意太重，她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是被冰凉的冷水浇醒了。她哆嗦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被包围了，人人手里拿着长棍，正齐刷刷对准她。
“小偷！把东西交出来！”大家冲她大声吼。
雪瑾疑惑，“我偷什么了？”
一个青花瓷的碗滚到雪瑾身旁，主人恼怒地说，“这是我前几天丢的，怎么从你身上搜出来了？”
这个，她也很想知道啊，她只记得昨天晚上她吃了烤鹅很犯困，实在没忍住就在厨房睡着了，对于这个青花瓷碗，她实在是毫无印象啊。
没有人听她辩解。就连莎莎，也站着一旁观望，用看陌生人的目光打量她。
“我真的没拿，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雪瑾想站起来，被一根木棍摁在了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昨晚遭遇的奇怪的事情。她连忙大声说到，“昨天晚上，我到大厅找吃的，眼睁睁地看着水果和点心消失不见，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我想，会不会是隐身人之类的？”
大家面面相觑，之前他们守卫主人的东西时，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明明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珍贵的物品仍然消失不见了。
“口说无凭，你有证人吗？”莎莎突然开口了，“但凡对山先生有所了解的人，都能编出这番话，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呢？”
“莎莎，你……”雪瑾哑然，她一直把莎莎当自己人，没想到……哎，只怪她自己单蠢。
等一等！
雪瑾立马说到，“你说青花瓷碗是几天前丢的，但是几天前我根本没来这边！”
这样的证据，足够了吧。
“谁能替你作证呢？”莎莎继续说到。
“我……”雪瑾张口，还想解释。
主人已经失去了耐性，命令下人动手，“打！直到她交出砚台为止！”
逼人的钝痛，痛到怀疑人生。再这么打下去，她的小命就呜呼了吧。雪瑾被团团围住，根本挣脱不得。
谁来救救她？
雪瑾抬眸，看见了不远处那道银白色的身影，正一动不动伫立着。
第19章 冷漠的他
看他冷漠的表情，他应该不会出手帮她吧。雪瑾失望地垂下眼眸。
数十根棍子无情地招呼雪瑾的身体，用力地捶打着。
痛！雪瑾咬牙，趴在地上一声不吭。她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毫无生气地巴在她的脸上。
主人示意下人们停手，他用脚踢了踢纹丝不动的雪瑾，“别装死！”
装你妹！劳资现在连张嘴都困难了。雪瑾在心里有气无力地骂了几句。
又一桶冰水，哗啦啦倒在雪瑾身上。水里，还有十几条尖牙小鱼，在雪瑾的身边蹦跳着。
“这是吸血鱼，最喜欢活人的鲜血。虽然你这种低等人类的血有点次，不过它们饿了几天，也不会太过于挑剔的。”主人的目光透着阴寒和残忍。
“我……”雪瑾艰难地开口，“我说……”
主人见雪瑾开口，“你最好说实话。不然……”他拿出一把匕首，“只要你身上出现伤口，流出一滴血，它们就会毫不客气地吸干你。”
“我……藏起来了……”雪瑾心知现在再怎么解释都没用，只好一口应承下来。
“果然是你！”主人咬牙切齿。
“是我……”雪瑾挤出苍白的笑容，“但是……”
“但是什么？”主人几乎要咆哮了。
“你这么逼打我，我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雪瑾惨淡一笑。
当务之急，只能先保住性命再慢慢思考对策了。现在的她，就赌这主人极其看重砚台，不会真的拿她怎么样。如果她赌输了，那没办法，就让她这个低等人类被那些吸血鱼啃咬吸食吧。
雪瑾内心灰败黯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道银白色的身影。
她早知道，他不会救她的……
“好！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你再不把我的砚台交出来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主人撂下狠话，怒气冲冲地走了。
人群也散开了，还有人临走时踹了雪瑾几脚，“低等人类，害我们受连累。”
雪瑾冷笑一声，努力支撑着身体想要爬起来。悲剧啊，她根本爬不起来。最后还是被打扫卫生的下人拽起，直接扔到大街上了。
呵呵，还有比这更凄凉的吗？她不会惨死街头吧。雪瑾强撑着眼皮，不让自己闭眼，以免被扫大街的当成垃圾处理掉了。
阿冷……雪瑾眼前模糊了。她不会就这样死翘翘吧？
她分明看见一匹高大的黑马正朝她奔来。看来，她会被踩死？因为她完全使不出一点力气。
“让开让开！”黑马上的人大声吼叫着，“不想死就赶紧让开！”
这马像着了魔似的横冲直撞，把道路两旁的摊位撞翻了不少，还有些无辜的行人被撞飞掉落，正挂在树枝或屋顶上直哼哼呢。
“前面地上那人，赶紧让开！”马背上那人大声嚷嚷。
大哥，我倒是想让开啊，可是我动不了啊！
眼看着马蹄就要踏到雪瑾身上时，一股无形的力量抵住了马蹄，并且把马推翻了。
那马轰然倒地，马背上那人正恼怒着想要清算，却发现地上躺着的人颜色快速变淡，很快消失不见。
大白天的，他不会活见鬼了吧？骑马的人只好自认倒霉，一把扶起马匹，狠踹了那马一脚，绝尘而去。
灰尘中，一道银白色的身影伫立，脸上的神情让人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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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偻的背影，破烂不堪的布衣，还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莫非她现在身处地狱？这位看背影就令人瘆得慌的，难道是地狱使者？
雪瑾向来不信神不信怪，但自从来到妖界，见识了各类不同的“人”和形态能力各异的妖怪之后，她的观念改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没见到的。
她正思索着，那个背影突然转过身来。
妈呀！雪瑾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这人，没有脸！
不仅没有脸，也没有头没有手没有脚，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总之它的形态很怪，好像不成形，又好像是人的样子。她唯一可以确切描述的是，眼前这位，全身都是白色的。
“你醒了？”白色的物体说话了。
貌似，是头部那里发出的声音。
雪瑾悄悄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过来吃点东西吧。”白色的物体朝雪瑾摊开“手”，手心里是一坨黑色黏糊的东西，就像雪瑾小时候用稀泥巴搓出的泥丸。
“我……我不饿……谢谢你……”雪瑾结结巴巴地说。
那只“手”又朝她伸了伸。
明明没有五官，雪瑾却仿佛看到了那白色物体的眼睛，似乎正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好，我吃，谢谢。”雪瑾伸手，接过那团泥丸，一口塞进嘴里。
呃，还挺好吃的。雪瑾又朝白色物体伸出手，“再给我一个呗。”
没错，她就是典型的饥不择食的人，只要有得吃，哪怕是乞丐给她的，她也不会嫌脏。
“呵呵。”那白色物体发出闷闷的笑声，“实在没有了。”它伸出手在身上搓了搓，只搓出一点黑色的粉末。
呃……雪瑾还能说什么呢？
看淡点吧，反正她到妖界以后吃过好几回奇怪的东西了。
“这是哪里？”雪瑾四处张望。刚醒时，以为自己到了地狱，现在缓过神来细看，似乎也就是普通的房屋，只不过比较矮小破旧。
“这是我家。”白色物体说。
“哦。”她就说嘛。
“在地下。”白色物体又说。
“……”雪瑾愕然，几个意思？她终究还是到阎王这里报道了吗？
“我，死了吗？”雪瑾快哭出来了。果然，她被那乱冲的马给踩死了吗？还真是死得其所啊！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白色物体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雪瑾的头。
它的手，软得像轻柔的棉花，而且，有点暖暖的，就像儿时朦胧记忆里长辈慈爱的大手。
雪瑾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我吓到你了？”那手赶紧缩了回去，“对不起啊，人类小女孩。”
“不不不！”雪瑾连忙伸手握住它的手，“我只是……太感动了……”
自从莫名其妙跌入这个妖界以后，她每天担惊受怕，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温暖。
“我叫雪瑾。”雪瑾展开笑颜，“你呢？”
“我吗？”白色物体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啊？”雪瑾愕然。
白色物体接着说，“但是，好像别人都叫我山先生。”
第20章 抓住山先生
“你……是山先生？”雪瑾艰难地开口。
白色物体点点头，“我拿东西的时候，别人都这么叫我。”
“拿东西？”雪瑾基本上能断定眼前这位应该就是众人口中偷窃东西的山先生了。
但是，她很希望它不是。
“你，拿什么东西？在哪里拿？”也有可能是拿自己的东西，对吧？
山先生呵呵一笑，“这个不一定。阿香喜欢什么，我就拿什么。”
“阿香？”雪瑾正要继续追问，屋内响起了清脆的铃声。她这才发现墙上嵌着一个喇叭形状的物体，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虽然山先生没有脸，雪瑾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它的笑容。她看见他整了整衣服，驼着背小跑到墙边。
“阿香！”山先生对着喇叭笑呵呵，“你吃饭了吗？这会儿在做什么？今天我可以见你吗？”
雪瑾看他兴奋那样，就像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样。
呃，老实说她有点跳戏，毕竟山先生这驼背的形象，还有他略显苍老的声音，感觉像个老头子一样。不过也不一定，或许那位阿香是个老太婆呢？
“哦，这样啊。”山先生脑袋微垂，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
看来邀约失败，山先生想跟阿香见面被拒绝了。吃瓜群众雪瑾又开始八卦了。
“好，只要是阿香想要的，我都会去取。”山先生说，“你等我。”
山先生靠墙站立了一会儿，缓缓走向里屋，拖出一个硕大的盆子。盆里冒出浓浓白烟，整间屋子顿时变得烟雾缭绕。
模糊中，雪瑾看见山先生坐进了盆里。她清晰地听到了他强忍的吃痛声。
“你没事吧？”她正要上前，被山先生伸出来的手阻挡住了。
“别过来！”山先生声调很高，“你一个区区的人类小女孩，承受不了这隐身雾。”
隐身雾？这么浅显直白的名称，想也能想到是用来干嘛的。
隐身雾慢慢钻进山先生的身体，屋里开始清晰起来，而山先生，白色的身体越来越淡，直到消失不见。
“山先生？”雪瑾朝着盆子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我去去就回来。”空中飘散着山先生的声音，“人类小女孩，这里很安全。你愿意的话，就在这里等我吧。”
“注意安全！”雪瑾朝着空中大喊。
虽然她看不见，她却感觉到了空气中气息的停顿，于是她又加了一句，“我在这里等你！”
山先生救了她的命，她不会薄情寡义到不告而别。至少，等它这次平安回来再说。
雪瑾在屋里转悠了几圈，发现这里真的配得上家徒四壁这个词语。放眼望去，除了燃烧着火焰的灶和一个硕大的盆子，几乎是别无其他。
她本来想找点吃的，但一眼观尽，显然没有任何可以吃进肚子的东西。还好，刚刚她吃了个泥丸。
说来也怪，明明她被那群人用木棍打得半死不活，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现在居然神奇般的屁事都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那颗泥丸的功效？
雪瑾又百无聊赖地打量了一下屋子，渐渐地脑袋有点发晕，就靠在墙边睡着了。
等她悠悠转醒时，山先生已经回来了，正往灶里添柴。红色的火焰舔食着灶台，映衬着山先生苍白的脸庞。
“山先生，你回来了？”雪瑾以手撑地，缓缓站起。
“是。”
山先生的声音跟之前听起来有点不一样，好像透着疏离。
雪瑾停下了原本往前迈出的脚步。
“怎么？对于我回来，你似乎有点意外？”山先生缓缓转过身来，他没有五官的脸，从上到下，一条深深的裂痕。
“发生什么事了？”雪瑾关切地问。
“你居然还有脸问？”山先生脸上的裂痕扭曲着，“我好心救你收留你，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我没……”雪瑾刚想辩解，就被飞扑过来的山先生掐住了脖子。
“阿香说得没错，除了她，任何人都不值得信任！”山先生的脸因为愤怒而变形，“我见你是个人类，以为你像阿香一样单纯善良，看来是我错了。”
“……”雪瑾被掐得说不出话来，根本无从解释。
这次，是真的死定了吧。自从来到妖界，好像她时不时经历这种生死关头。哎，心放宽，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女汉子。
就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抹亮眼的紫色出现了，莎莎手中撒出无数条各色的丝线，将山先生牢牢实实地捆成了一个粽子。
雪瑾得救了，跌坐在地上大口呼吸。
“真没想到，山先生居然是这幅鬼样子。”莎莎将丝线收紧，末端捏在手上，“这个样子，连人形都没有，看着怪寒碜的。”
“可恶啊，可气啊！你真的出卖了我！”山先生发出愤怒的咆哮，“人类，我不会原谅你的！”
“真的不是我！”雪瑾大声说到。
莎莎拍了拍雪瑾的肩膀，通情达理地说，“你跟它解释个什么劲儿？反正抓住它就算交差了。更何况它刚刚想掐死你。”
至于它偷拿的那些东西，让它自己跟主人家交待去。莎莎认为自己在比赛中胜过了雪瑾，想着以后就能跟在银泷身边了，她的心情自然不错。
雪瑾看着莎莎把山先生塞进麻袋扛在肩头，忍不住问到，“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这个嘛，我应该没有必要告诉你吧。”莎莎神秘一笑，“总之，我有我的办法。”
“你能不能……”雪瑾本想开口请求莎莎放了山先生，不过想也不可能，于是她闭上嘴巴，紧紧地跟在莎莎后面。
两人很快来到了丢失砚台的主人家里。那主人手里握着棍子，怒意滔天地立在大厅中间，一副非把人打死的架势。
雪瑾的心紧了紧。来到妖界这些天，她多少有点妖界常识，像山先生这种不成形的妖怪，是经不起毒打的。
“人呢？”主人问，他把手里的棍子高高扬起。
莎莎不紧不慢地放下袋子，解开，从里面拎出被捆绑得无法动弹的山先生，“就是它。你的砚台以及丢失的其他东西，都是它拿的。”
主人的棍子狂乱地落下，嘴里还骂个不停，“我的东西你也敢偷！活腻了是不是？你看看你，多么恶心低贱，连人形都没有！”
雪瑾听到山先生发出压抑的低吼，她忍不住冲上前去，“不准再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没弄清楚不是吗？”
主人面容狰狞，“你这个下等人类，我没找你算账你倒主动送上门来？”他朝下人们挥挥手，“给我打！”
无数根棍棒劈头盖脸地朝她落下。
第21章 人要知恩图报
完了，这架势，是要照死里打啊！
雪瑾本能地抱着头缩起脖子，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到来。她被莎莎用细线缠绕，拖出了包围圈。
莎莎不紧不慢地说，“这个人类是无辜的。整件事跟她无关。”
主人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瞟见不远处冷脸伫立的银泷，也就顺势应承到，“我也懒得跟一个低等人类计较。赶紧走，别耽误我做正事。”
莎莎礼节性地点点头，拉着雪瑾往外走。
而雪瑾却死活不走，用脚紧抵着地面。她分明看见，山先生被主人用棍子抽打得身上出现了好几道裂痕，就像破碎的陶瓷一样，似乎下一刻就要裂开似的。
“山先生！”雪瑾还想往里冲。
“想死我不拦你。”莎莎紧拽着雪瑾的胳膊，“别在银泷大人面前做作。”
雪瑾缓缓转头，看了看莎莎，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那道银白色的身影。
“就算我再做作，那位尊贵的银泷大人会出手相助吗？”
不，他不会的。先前她被打得半死扔到街上、险些被疯马踩死，他都无动于衷。是山先生，救了她。
雪瑾甩开莎莎的手，转而对这家主人和那群挥动棍棒的人说，“打吧，使劲打。打死了，砚台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主人打了这一会儿，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他连忙摆摆手，命令下人们停手。
山先生再已被打得趴在地上，像块破败的抹布，瘫着不动。
“这东西，连五官都没有，太恶心了。”主人用脚踢了踢山先生，丢下一句“把它扔进地洞里”，就摇摆着身体走了。
雪瑾看着山先生被那群人拖垃圾似的拽走，她似乎还感觉到了它幽怨的眼神。
“莎莎，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吗？”雪瑾转身，面向莎莎。
“是我又怎样？”莎莎倒是大方，从容不迫地说，“不这样，又怎能成功地抓到山先生？”
“从最开始把青花瓷碗栽赃给我，到后面跟踪我、顺利地跟踪并偷袭山先生，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对吗？”雪瑾紧盯莎莎的双眼，不让莎莎的目光有任何闪躲。
“是啊，有什么问题？”莎莎满不在乎地反问。
“但是，你的计划有个缺陷。你怎么知道山先生一定会救我？”雪瑾问，“如果它不救我，你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这个嘛，就赌运气咯！”莎莎无所谓地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再说了，如果它不救你，我也有别的方法引它出来。”
“原来如此。”雪瑾冷笑到，“你成功了，恭喜你。”
莎莎给她上了一课，在妖界，为了成功，可以任意地利用别人，甚至，不顾别人的死活。
莎莎志得意满，向雪瑾宣告，“从现在起，我才是够资格待在银泷大人身边的人。你可以离开了。”说完，她迫不及待地转身，向银泷奔去。
“加试一回合，敢不敢？”雪瑾拽住莎莎的衣衫，“如果你不敢的话也没关系。反正，我欠银泷钱，虽然这一轮你赢了，我还是有理由可以赖着他。”
“你！”莎莎没想到这个人类居然耍赖。愤怒过后，她冷静下来，“你想比什么，怎么比？”
“也没什么。”雪瑾投以挑衅的目光，“就比比谁能找到砚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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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破败的地下小屋里，灶台边的火焰已经熄灭，只剩下尚有余温的灰烬，死气沉沉地堆成一团。
雪瑾在屋里缓慢地走了几圈，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察看是否有暗格或者密道。可惜，任凭她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只找到一个棕色的小瓶，瓶里装着几颗圆形的东西。
她把瓶子捏在手中，席地而坐。她冥思苦想了好一阵，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里应该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但是，山先生自己也承认它拿了别人的东西。
等等，她记得它说过，阿香喜欢什么它就拿什么。这么说来，它拿回来的东西应该全部都给了阿香！
她怎么现在才想到这一层！
雪瑾起身，奔向墙边那个喇叭形状的物体。这个并不深奥，喇叭旁边有一颗红色的按钮。她快速摁下了按钮。
“小山，怎么了？”那头传来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是阿香吗？”雪瑾问。
那头停顿了片刻，声音变得刻薄，“你就是那个人类？”
雪瑾疑惑，这位阿香，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照理说，阿香应该不认识她。
“你出卖小山、害它受伤，是吗？”那头，阿香质问雪瑾。
“我没有出卖山先生。”雪瑾平静地回答到。
“哼，以后再找你算账。”阿香说，“小山呢，叫它过来，我要跟它说话。”
“山先生它，被抓了。”雪瑾缓缓说到。她的拳头，紧紧捏着。
那头，久久没有声音。
“你，怎么打算？”雪瑾问到。
那头沉默片刻后，没有温度的声音传来，“被抓了就被抓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雪瑾没想到，阿香居然可以这么无情。她冷笑一声，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砚台在你那里吗？”
那头没有说话。
“但凡你还有一点良知，把砚台还回来。”雪瑾声音有点颤抖，“抓山先生那人，就是想追回砚台。”
喇叭里传来滴的一声。一切归于寂静。
可气！
雪瑾忍不住把手中的瓶子扔到地上。
这个阿香到底是有多无情！为了一个破砚台居然不顾山先生的死活？如果她想得没错的话，阿香那里，应该有很多值钱的东西，而且全都是山先生替阿香“拿”的。
瓶子裂开，里面的圆形物体滚动。其中一颗，滚到了木盆边。盆边的地上，还有尚未干涸的几滴水。
那颗圆形的东西融化在水里，慢慢冒出缕缕白烟。
这个，难道是？
雪瑾连忙跑过去，将那圆形物体捡进盆里。
顿时，烟雾缭绕，浓浓白烟在屋里里流动翻腾。跟之前山先生所说的隐身雾完全一样。
雪瑾试探性地把手指探入盆里。
钻心蚀骨的疼痛！像要把人活活拆分了一样。
雪瑾有点犹豫了。她虽然想救山先生，但也不愿意白白送命。她记得山先生说过，她这种普通人类，根本没办法承受隐身雾。
喇叭响了。
雪瑾快步奔了过去。她静静地听那边说完，缓缓转身，原地站立了一会儿，慢慢走进了盆里。
疼痛磨灭意识之前，她的脑海里闪过那张温暖如春的脸。
阿冷，你的瑾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放心，我一定会平安活着的。
一定……
第22章 解救山先生
阴暗潮湿的地洞里，一团白色的物体正被棍子抽打着。山先生，又遭受了一轮毒打。
打手们边打边辱骂。
“这团恶心的东西嘴太硬了，什么都不肯说。”
“它哪里有嘴？就是一团莫名其妙的垃圾！”
“行了，别白费力气了。我们去跟主人汇报吧！”
打手们扔下棍子，朝外走去。他们的声音渐渐变淡，隐约有人说到，“听说主人请来了一位高手，专门整治这团嘴硬的杂碎。”
山先生趴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形体，就像被石头砸扁的棉花，毫无生机。
一个人影慢慢出现，走到那团白色物体旁边。
“山先生，我来救你了。”人影靠近，俯身蹲下。
白色物体缓缓聚拢成形，抬起脑袋，似乎在打量来人。然后，它挪动着慢慢后退，警觉地问，“你想做什么？”
这人，是之前用丝线捆绑抓住它的那人。
“我来救你啊。”莎莎微笑，她笑得很真诚，但是眼中却透着精光。
山先生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莎莎不会白白救它。
果然，莎莎说到，“只要你告诉我砚台在哪里，我马上救你出去。”
“你死了这条心吧。”山先生缩成一团，“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是吗？”莎莎缓缓站起，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紫色的长针，“正好可以试试我的新兵器。”
她猛地出手，把长针扎入山先生脑袋的位置。
呜——山先生发出了类似小孩啼哭的声音，扭动着摇摆着在地上翻滚，好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阿香……阿香……”山先生不断呼喊这个名字。
“阿香是谁？她在哪里？”莎莎将那长针又往里推了推。
“阿香……阿香……痛……”山先生流出了混浊的眼泪。
“原来，你的眼睛在这里。”莎莎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说，我就把针扎进你眼睛里。”
她缓缓取出长针，对准山先生流眼泪的地方，“眼睛扎瞎了，可就看不见阿香咯！”
“阿香……”山先生的泪流得更多了。
“你这团不成形的东西，嘴还真硬。”莎莎猛地发力，把针扎向山先生的眼睛。
“住手！”
莎莎被推了一把，长针没扎中山先生，反倒刺伤了自己的腿。她快速地扫视一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她看见地上那团白色的物体缓缓起立，不像是自己站起来的，倒像是，被人扶起来的。
“是谁？”莎莎抽出丝线，扔向白色物体那边。
一声闷哼响起。
丝线里，雪瑾的影像慢慢清晰。
“原来是你。”莎莎冷笑，“你来送死吗？”
雪瑾也冷笑到，“要死，也拉你一起垫背。”
之前在山先生的屋子里，阿香告诉雪瑾，想救小山可以用隐身药丸，只要它吃了药丸，就能化为无形，不被人抓住。只不过，总得有人替小山送去。
雪瑾毫不犹豫地说，她去。
那头阿香似乎有点吃惊，隐身雾，普通人类可能无法承受，也许会丧命。
雪瑾没有做声。她想救山先生，但是她也怕死。
阿香见雪瑾不说话，她的语气变得有点不客气。她说，之前小山被人攻击受伤，是因为它身上没了防护。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小山应该给雪瑾吃了黑色的圆圆的东西，那就是小山身上最重要的防护。
雪瑾想，怪不得，她明明被打得半死，却能恢复得那么快。
阿香最后说，反正小山就是这样的傻瓜，只知道傻乎乎救人，却从来不想想，这世界上薄情寡义的人多了去了。
那你自己呢？雪瑾想。不过她什么也没说，缓缓走向木盆，坐了进去。
隐身雾钻进她的身体，四肢百骸仿佛要裂开来。只有残存的意识在支撑着她，她要把隐身丸送到山先生手上，它救她的这份恩情，她一定要还。
吸收了隐身雾，她连走路都觉得痛，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像要爆炸了一样。她忍着剧痛，终于来到了关押山先生的地洞。她来的时候，正好碰见莎莎往山先生眼睛扎针。
幸好来得及时，再晚一步，山先生的眼睛就废了。
“怎么？你不相信？”雪瑾故意跟莎莎说话，分散莎莎的注意力，她边说话边移动身体，把山先生挡在自己身后。
“哟？还美女救英雄呢！不过这可不是什么好货色，这团不成形的东西，连妖怪都算不上。”莎莎脸上满是讥讽，“我真是有点想不通。你区区一个人类，自己都小命难保，怎么还有心思救别人？”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雪瑾的汗水大颗大颗滴落，“这不还有你吗？”
“什么意思？”莎莎紧盯雪瑾。看这个人类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很好，她成功地带了节奏。雪瑾趁机把药丸抛到了山先生身边。只要它吃了药丸，就能顺利逃脱了。
“你和我现在都在这里，你不觉得我们是同伴吗？”雪瑾笑，“我觉得我们最好齐心协力救出山先生，不然，我们都出不去了。”
先前，雪瑾之所以跟莎莎打赌，要跟她比赛谁能找到砚台，就是笃定了莎莎一定会潜入这里、盘问山先生。只要莎莎过来，她就能拉莎莎入伙。
因为，“我刚刚给这里的主人下了点蒙汗药，只不过只够他睡半个小时。我还给他留了字条，告诉他，你跟山先生是一伙的。”雪瑾不紧不慢地说。
“你……”莎莎银牙紧咬，被气得不轻。
“所以说，如果你不帮忙一起救出山先生，你也很难逃脱了。”雪瑾的嘴角挂着必胜的微笑。
“哼，是我太轻敌了。”莎莎松开丝线，“不过你也没赢，你到现在也没找到砚台。”
雪瑾不再回答莎莎，而是转身蹲下。她看着山先生的身体越变越淡，浅笑到，“山先生，我没有出卖你。”
“我知道。”白色物体说，“谢谢你来救我。”它渐渐消失不见。
“喂！不准逃！”莎莎还想出手，被雪瑾用身体挡住了。
“我们现在还是赶紧逃出去吧。”雪瑾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行！”莎莎说，“我们还没分出胜负！我才是最有资格待在银泷大人身边那个。”
这个莎莎，逃命时刻怎么这么执拗呢？
第23章 泷主威武
“你不是早就赢了吗？”雪瑾说。
莎莎疑惑地看着雪瑾，很快明白过来，“所以你提出找砚台的比赛，只是为了引我前来帮你？”
“要不然呢？”雪瑾笑，“毕竟我是个低等人类，有强者帮忙总是好的嘛！”
“你……”莎莎已经被气到无语了。事到如今，只好跟这个人类共进退了。
“人类小女孩，我们走吧。”空气中一个声音说到。
“山先生？”雪瑾惊讶地扭头，“你怎么还没走？”
山先生呵呵一笑，“我等你一起。”
哎……又不是请客吃饭，还等她一起。
“走吧走吧，别搁这儿瞎扯了。”莎莎有点不耐烦地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她被这个人类摆了一道，心里超级不爽。好在，出去以后就能跟着银泷大人了。想到这个，莎莎的心情还算不错。
莎莎快步走在前面，雪瑾紧跟其后。地上，歪七八扭地躺着那群打手——刚刚莎莎过来时，已经把他们打趴了，个个照头打，现在还昏睡着。
女人是老虎啊！雪瑾忍不住感叹。看来，她们能很顺利地出去了。
但是，出口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谁都别想走。”那人朝空气中击出一掌。
扑通一声，山先生跌落在地，现出了原形。
“这么个杂碎，也值得我动手？”那人拎垃圾似的提起山先生，“东西在哪里？赶紧说，我耐心有限。”
“我不会说的。”山先生一口回绝。
“那你就去死吧。”那人手指收紧，狠狠掐着。
山先生的身体里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它白色的形体不断收缩，变得越来越小。
“住手！”雪瑾猛地扑过去。
那人伸出另一只手，掐住雪瑾的脖子，收紧。
雪瑾感到呼吸困难，像脱水的鱼。最难受的是，体内的血液似乎在一点点流失，把她的意识，也一点点带走。
莎莎瞟了一眼被抓的雪瑾和山先生，竟然扑通跪下，“其实，我跟他们是对头，求您网开一面。”
“哈哈哈！”那人大笑，“我这人就是心软，只要别人向我下跪磕头，我都会饶恕他们。你滚吧！”
幸好，她有点常识，判断出来这人是那位斗笠妖。这妖力量强劲心狠手辣，唯独有一点，只好别人向他下跪求饶，他一定会放了那人。
莎莎连忙爬起，头也不回地跑了。
“哈哈哈！这妖界的人，谁不怕我呢？”斗笠妖看了眼逃出视线外的莎莎，转而把目光锁定在雪瑾和山先生身上。
“人类？不成形……杂碎？”斗笠妖鼻孔喷气，“太掉价了，居然请我来对付这么两个东西。”
他愤愤地把雪瑾和山先生扔在地上，大声说到，“赶紧磕头求饶，不然我把你们两个吸成渣子。”
斗笠妖是这家主人雇来的，但他性格乖张，对于任务是否完成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而且他也不缺钱，他在意的，是别人是否臣服于他的妖力。
“赶紧的！我的耐心有限。”斗笠妖说，“好好地向我磕头认罪，我心情一好，就让你们死得舒服点。”
雪瑾刚刚已经尝过血液流失的痛苦滋味，那种濒临死亡的痛感，比隐身雾还让她更加难以承受。
她看了一眼山先生，它的体型比之前小了足足一半，白色的身体上沾满了黑色的印记。
“你……是来杀我们，还是来取砚台？”雪瑾艰难地开口。每说一个字，牵扯得全身的细胞都痛。
“这个嘛，当然是取砚台。”斗笠妖说，“但是别人不服从于我的妖力、让我不爽的话，我也会收拾人。任务不任务的，我又不在意！”
跪就跪吧，保命要紧。
“好……”雪瑾紧咬着嘴巴，双手撑起，做出下跪的姿势。
轰！一道银白色的身影闪至，把雪瑾揽起，飞到半空中。
“银泷！”雪瑾惊喜地呼喊出声。她没想到他会来救她。
“请你也救救山先生！”雪瑾指了指地上那团白色的物体，目光中充满期待。
银泷冷冷地扫了雪瑾一眼，又俯身落下，捞起了那团白色物体。他把雪瑾和山先生抛到身后的地上，与斗笠妖面对面站立。
“是谁？居然敢搅和我的事情？”斗笠妖大怒，伸出大手袭击银泷，“我要把你拧成干尸！”
银泷侧身，略微抬臂、挥动。
那斗笠妖轰然倒地，手脚略微抽搐后就不再动弹。
银泷身后的雪瑾，以非常仰视的姿势、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位厉害的银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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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地板上，双眼浮肿的雪瑾正可怜兮兮地跪着。
所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位尊贵的银泷大人要罚她跪？
“背挺直。”银泷抬腿踢了她一脚。
呜呜，她已经跪了一整晚了，跪好不倒下就不错了，还讲究什么跪姿？
雪瑾心里叨叨，脸上却做出很顺从的表情，努力地挺直了背。
她的身旁，山先生正在慢吞吞的吃着黑炭一样的东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随着东西的吸入，它的身体慢慢地恢复，体型渐渐变大。
“人类小女孩……”山先生吃饱了，从身上搓下一个黑色的泥丸，悄悄碰了碰雪瑾，把泥丸递给她，“吃点东西。”
这个好！她记得她上次被打得半死，吃了这个立马就恢复了。
雪瑾连忙伸手接过藏在背后，想着找机会吃进肚子里。无奈银泷冰冷的目光一直冷冷地扫视她。
“嘿嘿，”雪瑾干笑两声，“尊贵的银泷大人，我……我想小解……”
他总不至于不准她小解吧！
“不行。”银泷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再跪半天。”
银泷你大爷！你哪位啊？凭什么这么欺压我？信不信我等你睡着了往你嘴里喂毒药？
雪瑾在心里一通谩骂，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她能怎么样？她只是一个弱得不得了的低等人类！
而且，他救了她和山先生。光是这一点，也足够她对他感激涕零了。
跪就跪吧。
在她跪的这几个小时里，先后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阿香，她带来了砚台，也带了好几车值钱的东西。她说这些全部是她叫小山拿的，为了避免日后还有人追究，她把这些东西全部还回来。
阿香伸手挽住山先生不成形的胳膊带着他往外走。山先生又搓下几个泥丸，扔到雪瑾身旁。
“够了，再搓，你原体都没了。”阿香嗔怒。山先生只是呵呵笑，胳膊缠绕着阿香的胳膊，像撒娇的宠物。
阿香和山先生走后不久，莎莎也来了。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雪瑾，满脸欣喜地称呼银泷为主子，长话短说向银泷禀告了她和雪瑾比赛的始末。
她满以为会得到银泷的认可，却没想到被银泷冷冷地问到“你是谁？”
莎莎灰头土脸地走了。
雪瑾看着莎莎离去的身影，郁闷到了极点。她也想走啊，她不想再跪了！
她恨银泷！
第24章 衰神驾到
“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是在帮忙！”一个布衣年轻人被众人打得抱头乱窜。
“别信他！这个混蛋，昨天害我家的老母鸡都不下蛋了！”一位胖大婶摇摆着身体，怒不可遏地揪扯年轻人的耳朵。
“张大嫂，您家母鸡不下蛋可不管我的事啊！”年轻人满脸冤屈，“是一群小妖怪在捣蛋啊！要不是我，你家可就只剩下一地鸡毛了，哪里还有什么母鸡！”
“胡说！”胖大婶赏了年轻人几个耳光，“我只看到了你，可没见到什么小妖怪。你这个混蛋，撒谎也要编点像样的理由不是？”
“哎，张大嫂，真的是小妖怪，只不过您看不见……”
啪！啪！啪！胖大婶又赏了年轻人几巴掌，“我眼睛又没瞎！”她努力睁着眯成一条缝的鱼泡眼。
“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您可以放开我了吗？”年轻人见解释不通，只好承认错误。
“认错也没用！赔钱！”胖大婶不依不饶。
“赔钱？”年轻人有点为难了，他把自己的口袋全部翻出来，“您看看，我哪里有钱？”
“那我不管！”胖大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毒打。
其他人都赶紧过来劝架，“快别打了！你看看，都把他打成什么样了！”
年轻人朝众人投去感激的目光，“谢谢大家……”人间有真情啊！
“谁要你谢？我们也要找你算账！”其他人制止了胖大婶的毒打行为，“别打了！我们还得挨个跟他清算呢！你把他打残了，我们找谁去？”
两行清泪流下。年轻人的眼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
张大嫂家里的母鸡之所以不下蛋，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她家饲养了上百只母鸡，自然引来了附近贪吃妖怪的关注，但是张大嫂养了一头看家的巨犬，一般的妖怪忌惮那犬的利牙，不敢过来放肆。而几只个头小巧身体透明的小妖怪，经常趁着夜色偷偷潜入偷吃母鸡。
那天晚上，他正好路过，看见那几只小妖怪合力把母鸡们往外拽，于是他赶紧上前阻止，赶走了小妖怪。这时张大嫂出来了，以为他是盗贼，把他好一阵毒打。他解释半天，她才勉强相信。接下来几天，母鸡不下蛋了，张大嫂又来赖他。
哎……
不光是张大嫂，其他人也都揪着他不放，要求他赔偿损失。他都不想多说了，反正说多了都是泪，没人相信他。简单来说就是，他好心帮忙，最后却被当成坏人。
苍天呐！要怪就怪他自己，总是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妖怪。
这不，正朝他走来的人类女孩，她的脚边盘旋着一个瞪大眼睛嘴巴都合不拢的妖怪，正准备掀女孩的裙底。
“住手！不准做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年轻人从人群中探出头来，气势汹汹用手指着雪瑾的脚边。
雪瑾和银泷正往这边走，看着一群人围着，吵吵闹闹的，她身为资深八卦群众，正想上前凑个热闹，却突然被点名，顿时有点懵。
“那个妖怪，我看见你了！”年轻人拨开人群，要往雪瑾这边过来。
“我？妖怪？”雪瑾指着自己的鼻子。她什么时候成了妖怪了？怎么她自己都不知道？
莫非，是说她是个迷人的女妖精？哇哈哈……想也不可能吧。
雪瑾拿眼偷偷瞟了瞟身边这位一脸冰冷的银泷主子，赶紧收起自己的情绪。
她才连着跪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可不想再招惹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
她不理会这人，正想快速通过，那人突然扑了过来，对着她的脚边一阵抓拿捶打，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叫你耍流氓！我叫你欺负女孩子！”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窜，那人的手也跟着往上移动，用力一抓。
然后，雪瑾的裙子华丽丽地掉落，露出了耀眼的花裤子。
“啊！”雪瑾叫出了女高音的水准，毫不客气地赏赐这人一计响亮的耳光。
赫然的五根手指印。
年轻人郁闷地瞪着雪瑾，“你为什么打我？”
“我不打死你都算有教养了！”雪瑾扯起裙子，脸涨成了猪肝色。
她本能地瞅了眼旁边的银泷主子，心想她是不是又会被罚啊。还好，银泷主子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她又抬腿踢了年轻人一脚，赶紧小跑跟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看着银泷的背影，总觉得他在以非常细微的弧度，颤抖着，好像在嘲笑她，或者别的什么。
年轻人揉了揉红肿的脸颊，郁闷到达了极点。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次好心帮助别人，都会招致误会和欺负？
那只掀女孩裙子的妖正在不远处对他扮鬼脸呢！它拉扯着眼睛，鼻子皱成一团，朝他吐舌头，末了还说了句“大傻瓜，谁会相信你呢？”
好吧好吧，既然如此，他以后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走着瞧吧，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
年轻人整了整被众人扯得皱巴巴的衣服，一路小跑到了河边。
几个小孩正在河里的浅水区嬉戏游玩，互相拨水到对方身上，快活得像几条小鱼。岸边不远处，小孩的妈妈们正在边洗衣服边聊天。
“我跟你说哦，昨天晚上……”一个妇女率先开口，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昨天晚上怎么了？快说快说！”另外几个立马聚集过来。几人把脑袋凑在了一起。
“就是那个，那啥，我老公和我，一整晚都……”
“哇！不可能吧！”大家的声音充满好奇和惊讶，还有羡慕，“快说说，你们怎么会……一整晚都……”
“这有什么稀奇的？我老公好几个月没回来了嘛！”起头那妇女不以为然地说。
“天啊，好羡慕啊！”有人发出感叹，“要是我老公也那么厉害就好了。”
“这有什么？”妇女说，“下次你们一起过来吧，人多热闹。正好我一个人有点吃不消呢！”
“妈呀！”纵然都是已婚妇女，听到这样的话，都惊得合不拢嘴，“这个不太好吧……”虽然，内心有点想尝试。
“有什么不好的？”妇女说，“昨天晚上我老公给我讲了一整晚的故事，我实在是有点无语了。反正姐妹们都喜欢听故事，大家都一起啊，顺便叫上你们的老公。”
“切！”几人散开，继续洗衣服。
就在她们闲聊的时候，那几个小孩被一种无形的东西扯住了脚，慢慢地往河中间拖拉。
第25章 冤家路窄
年轻人洗完脸，刚准备就着河水喝两口，突然看见一个小孩冲着里面撒出一泡热腾腾的液体，他只好低骂两声后作罢。
现在的孩子，太没有教养了，也不知道他们的妈妈平时是怎么教的。年轻人在心里愤愤然，却也没说什么。他站起身来，抖擞了几下衣服就准备离开了。
哎，脚被稀泥弄脏了。年轻人把脚伸进河水里，轻轻晃荡。这时，他看见一条黑不溜秋的东西朝他的脚边游来，快速地缠上他的脚踝。
“你想干嘛？”年轻人使劲抖了抖脚。
那东西扭动着身体看了他一眼，快速地松开，朝河中间游去了。
就这样？他盯着那条黑色的东西，看着它摇摆着游到河中间，和另外几天黑色东西一起，缠绕住一天胖乎乎的小腿，慢慢地往深水出拖。
不好！那几个小孩都被黑色物体缠住了！关键是他们自己还浑然不觉，高高兴兴搁那儿戏水呢！
“回来！快回来！”年轻人冲几个小孩大喊。
那几个孩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继续拨水玩儿。
年轻人双脚踩进水里，正要往里奔，他突然想起自己每次帮忙都受到不公正对待，不仅没得到一句感谢，反而被打击谩骂，他的脚步停住了。
旁边洗衣服的妇女们已经浆洗完毕，端着木盆晾衣服去了，压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孩子已经越来越靠近危险的深水区。
几个小孩还在玩闹着，直到水越来越深，一个最矮的小孩被水呛到，哇哇啼哭起来，几个小孩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都跟着放声大哭。他们想往岸边走，但他们都被黑色物体缠绕拉扯着，只能越陷越深。
“妈妈！救命啊！”
“什么东西在扯我啊！我不想被淹死啊！”
小孩们扯开嗓子放声大哭。
“大哥哥，救救我们呀！”其中一个小孩眼尖，看到了岸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脑中的弦被拨动，连忙从地上抓起一根顶端尖锐的树枝，大步冲了过去。他对准那些黑色物体就是一通乱刺，总算把它们都赶走了。
小孩们得救了，趴在岸边无声地流泪。他们的腿肚子，因为被黑色物体缠绕，加之被树枝刺中，上面有不少的伤痕，有的伤口深的，还在流血。
这时，小孩们的妈妈回来了，看见自己的孩子趴在地上哭，赶紧检查孩子的伤势。她们看见孩子小腿受的伤，又看见年轻人手中捏着树枝，当即对年轻人一通谩骂，甚至要对他大打出手。
小孩们抽噎着，其中一人说，“是大哥哥救了我们。”
另外的小孩也说，“对的，我们在河里突然动不了了，出不来，大哥哥用树枝扎我们，我们就能动了。”
小孩子的表述能力毕竟有限，加之他们也看不见那些缠绕他们的黑色物体，所以他们一通混乱解释过后，那些妇女反而觉得是年轻人欺负了她们的孩子，又是劈头盖脸一阵谩骂，拉扯自己的小孩走了。
哎……年轻人决定，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他发誓，如果他再管闲事，他就去吃屎。
他垂头丧气地来到集市，准备买点东西吃。掏了掏荷包，早上出门时带的钱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估计是被那群胖大婶围殴时掉的，也可能是被那个女孩一个耳光扇掉的，还有可能是刚刚在河边丢的。总之，都是他多管闲事造成的。
他在心里又默默想了想，以后绝对不能再多管闲事了。
肚子饿啊，怎么办呢？年轻人决定先找个路边小摊坐下了，就是那种可以免费喝茶的地方。他都想好了，只喝茶，不点菜。
说做就做，他就近找了家卖包子点心的摊位坐下，自顾自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茶味很清淡，像是泡了很多回了。但是聊胜于无嘛，年轻人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虽然喝茶不能喝饱，好歹能驱逐饥饿的感觉。他准备给自己倒第三杯。
一只手伸了过来，夺走了他手中的茶壶。
“这壶茶是你一个人的吗？你是准备要把这一壶都喝光？”一个女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年轻人抬头，看见面前站立的女孩，正好就是刚刚甩他耳光的那个女孩。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雪瑾的脸又涨成了红色，“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无耻到……”害得她刚刚又被银泷那个混蛋罚了。
她原本以为她也是受害者，就算不被安慰或补偿，也不至于被罚吧，而且她被这个登徒子掀裙子后，银泷那尊冷面神也没说什么，径直就走了，没想到她跟着银泷到了集市，就被他冷着脸审视了半天，害得她大气都不敢出，像个挨批评的小学生一样，双手背在身后杵了好半天。
这些也都算了，银泷那厮居然硬给她选了一套土了吧唧的衣裤，明显就是那些乡下穷小子穿的破衣烂衫那种级别的衣服，命令她以后只能穿这些。
人权呐人权，就算她欠他钱，也不至于连穿衣打扮都得按照他的要求来吧！
呵呵，是的，她不敢忤逆他，穿上了这套乡下小子的时尚最新款，迎着吃瓜群众鄙夷的目光，又华丽丽地罚站了好久。
最过分的什么？就这套衣服，他居然还跟她收钱？明明就是从衣服摊上最角落里扒拉出来的，卖家都说了，这衣服就是送给乞丐也未必送得出去，不要钱。可是银泷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还拿出她的欠款单，厚颜无耻地加钱。
“弱小人类，欠款555金币。”
凭什么？一件不要钱的破衣服，他居然收她35个金币？要不是因为自己只是个毫无妖力的弱小人类，雪瑾真想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最最过分的还在后面，罚站完毕，他像个大爷似的就近坐下，又是满满当当的一桌子吃的，包子馒头堆成了小山丘，硬是没给她吃一口！好几次她想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偷拿一个，都被他疯狂打手。瞧瞧，她可怜的手背都红了！
最最最过分的是什么？他居然一脸大度地问她是不是饿了，然后，迎着她期盼的目光，他慢悠悠地说，“饿了自己倒水喝，茶水不收钱。”
银泷，你这个挨千刀的！再也不想看你这张臭脸了！怀着漫天的怒火，雪瑾跑到隔壁桌来倒水喝。
没想到，居然冤家路窄，碰到这个罪魁祸首了。
“你必须赔偿我！”雪瑾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第26章 吃白食
巧了，他还想找她赔偿呢！她打了他的脸，不该赔吗？
年轻人倏地站起，昂着脖子说，“那也得你先赔偿我！”
可不是嘛，他好心帮她，还被甩耳光，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
雪瑾气得嘴巴都歪了。是不是看她是个低等人类，觉得她好欺负？哼，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雪瑾瞟了眼邻桌那位冷面大神，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啪！她又使劲拍了拍桌子，突然扯乱自己的头发，大声嚷嚷起来，“大家快来看啊！这个轻浮的人欺负女生啊！大家快来评评理！”
吃瓜群众迅速聚拢。
雪瑾低头往眼角抹了几滴眼泪，开始她的表演。她声泪俱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这个年轻人欺负她的全过程，还让大家看了看她现在的造型。她说，她之所以会这样穿着，都是被这人欺负出阴影来了——其实呢，明明是被银泷那厮逼的——但是她向来吹牛不打草稿，撒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她继续说，她虽然人又懒长得又丑……
吃瓜群众表示非常认同，是长得有点磕碜。
雪瑾心想你们这些人懂什么啊？会不会审美？想她在人类世界，追求者也是挺多的，只不过人靠衣装，她现在穿成这副鬼样子，肯定看起来不咋地嘛。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快，继续说到，她虽然人又懒长得又丑，好歹是个女生，都怪这人，害得她心里阴影面积无限大，现在都快变成男生了。瞧瞧，她不是穿着男生的衣服吗？她不光穿男生的衣服，下一步，她还准备把头发剪短，就剪成最短的寸头。哎，都怪这人，她这辈子都不想当女生了。
人群中有人说，反正你长这么丑，剃成光头吧！
妈蛋！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雪瑾郁闷加心塞，情绪瞬间到位，趴在桌子上呜咽起来。她穿着灰败难看的衣服，肩膀一耸一耸的，终于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可怜。
有人说话了，喂，小伙子，你的确该赔偿人家！再不济，人家也是女生。好男不跟女斗，这道理你懂不？
对啊对啊！吃瓜群众连忙附和。
年轻人被雪瑾说得一愣一愣，再加上吃瓜群众声势浩大，他不由得想到，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问，你要我怎么赔偿你？
正在哭泣的雪瑾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发出光亮，你请我吃饭好啦！
这个……年轻人想说他身上没钱，又被雪瑾犀利的目光鄙视着，他只好梗着脖子答应下来。
于是，一桌子堆成小山丘的食物。
年轻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的雪瑾暴风式的卷入，心头直擂鼓，这是饿了多久的饭？
雪瑾一口一个馒头包子，吃得不亦乐乎。
自从来到妖界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敞开肚子吃。她完全不顾形象，大吃特吃。
她丝毫没有察觉到，隔壁桌的银泷主子那张臭脸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终于，她实在吃不下了，背靠椅子心满意足地休息。
年轻人赶紧趁机把桌上剩下的零碎搜刮进自己的肚里。他也是饿了很久了好不好？
两人吃喝完毕，相对坐着养神。他们似乎都进入了一种无我的状态，好像在闭着眼回味食物。
老板过来收钱了。客人吃得多，老板的态度自然很好。“总共2个金币。”
“什么？”年轻人猛地从无我的状态中惊醒，“包子馒头这些，怎么可能2个金币？”
雪瑾的眼睛张开一条缝，优哉游哉地打量面前这位气急败坏的年轻人。
来了这些天，她知道了一个金币挺值钱的，按照物价换算的话，一个金币相当于人类世界的一千元，也就是说，这顿饭他们花了两千块钱，光是包子馒头就花了两千块钱。
老板见年轻人这副衰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道我会坑你？也不想想你们点了多少！”
他蒸的十层蒸格的包子馒头，有一多半都被端上了这张桌子。摊位边排队的很多老顾客今天一个都没买上，正朝他干瞪眼呢！
“赶紧付钱！”老板不耐烦地说，“难道你想吃白食？”
年轻人干笑两声，“不，不是，怎么会呢？”他摸索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只不过，我身上的钱，丢了……”
“什么？”老板立马换了张脸。
真的是换了张脸，他的头变成了豹子的头，正面目凶狠地瞪着年轻人，“居然想在我这里吃白食？你恐怕是想尝尝我牙齿的滋味？”
豹子老板把闪着寒光的牙齿逼到年轻人脸边。
年轻人连连后退，拔腿就想跑，被豹子用牙齿撕咬住了衣服后领。
雪瑾见势不对，也赶紧往银泷主子那边撤退。
那年轻人见了，大声嚷嚷，“我女朋友有钱！叫她付给你吧！”他用手指着雪瑾。
什么鬼？她怎么可能是他女朋友？雪瑾刚想开口，就被豹子老板用爪子揪住了衣服。
“给钱！”老板怒不可遏。
想他堂堂一头威武的豹子，以前在丛林里也曾叱咤风云，离开丛林到这边过普通的生活，居然还被两个妖力都没有的弱鸡欺负？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不是……这个……”雪瑾感到豹子的利爪离自己的后背只有几毫米的距离，分分钟能刺穿她的皮肤，连忙陪笑到，“这顿饭本来就是他赔偿我，该他付钱啊！”
她连忙长话短说，把年轻人跟她的纠葛大致说了说。
豹子老板听得云里雾里，火气更大了，“我不管那么多！总之这一桌是你俩人吃掉的，赶紧付钱！不付钱的话，小心我的利齿不认人！”
他咔嚓一下，咬断了桌子。
雪瑾一个哆嗦，赶紧求救似的看向银泷，“尊贵的银泷大人……”她眨巴着真诚的眼睛，“您帮忙付一下呗！”
银泷面无表情地瞟了雪瑾一眼，缓缓站起身，朝她这边走来。
雪瑾的期待更重了。
银泷站在雪瑾身前，冷冷地扫视了她一眼，转而对豹子说，“我那桌，也算她头上。”
说完，留给雪瑾一个冷漠的背影。
什么？！
雪瑾看着银泷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心头的草泥马又开始狂奔了。
第27章 两个倒霉蛋
“动作快点！别磨磨蹭蹭的！”磨坊里，豹子老板手拿长鞭，毫不客气地挥下。
两个身影快速地在石磨旁奔跑，一边跑一边扭头回望。这两人，正是先前在集市上吃白食的雪瑾和年轻人。
雪瑾像头驴似的伸长着脖子发出拉风箱的叫唤，愤愤然地瞪了眼身旁这位身无一分的穷光蛋。她哪里想得到，这人连请人吃顿饭的钱都没有？还连累她也跟着做苦力！
“喂！那谁！你是男生吗？怎么力气这么小？”这磨，基本上是她在拉动。她一个普通的人类，都比他力气大。
“我不是那谁！”年轻人力气小、脾气却不小，“我有名有姓的，我叫做甘蓝。”
什么玩意儿？这什么破名字？
雪瑾懒得跟他计较，“你叫什么不重要，拜托你用点力好吗？”
啪！长鞭飞来，击打在二人身上。豹子老板又咆哮了，“豹子不发威，你们以为我是温顺的猫咪？”
雪瑾和甘蓝赶紧迈开步子，拼命拉磨。
终于，两人磨完了屋内的两袋小麦，精疲力竭瘫在地上休息。
天色已暗，喧闹的路人开始活跃起来。豹子老板为了招呼客人，刚刚已经离开磨坊，动身去了集市。
雪瑾站在甘蓝的肩上，扒拉住磨坊内仅有的一格小窗户边，探着头向外张望。她再三确认，发现那老板的确走了。于是两人大力穷揺磨坊的门，想要逃出去。
可惜，门从外面上了锁。任凭两人如何摇晃都无济于事。看来，只能想办法从窗户逃脱了。
雪瑾清了清嗓子，面带微笑，“那谁，甘蓝啊，我觉得我们现在得通力合作一下。你也不想被一直关在这里是不是？”
甘蓝又穷揺了几下门，无可奈何地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又不能化为轻烟飘出去。”
这人，怎么这么悲观绝望呢？雪瑾瞪了他一眼，继续保持笑容，“我们可以从窗户爬出去啊！”她指了指窗户。
甘蓝满怀希望地看了一眼，瞬间变得更加绝望，“这么小的窗户，老鼠才能钻出去吧。”
雪瑾摇晃脑袋，“此言差矣。这窗户，足够我钻出去了。”
她练过几年瑜伽，身体比较柔软。这窗户虽小，只要她尽量弯曲折叠，还是有极大的希望能够出去的。
“所以呢？”甘蓝盯着雪瑾，似乎明白了雪瑾的用意。
雪瑾悄然一笑，“所以，你托着我，我从窗户出去。然后，我从外面打开门，把你也救出去。怎么样？”
甘蓝审视雪瑾的脸，好像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
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危难之时的互帮互助呢？难道他认为她是那种只顾自己的自私之徒吗？
他想得太对了！
没错，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不过眼下，她得先获取他的信任。雪瑾眨巴眼睛，笑容更假了，“你想想看，我出去了，你才有机会出去。如果你猜忌怀疑我，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两人都被困在这里。等到那个凶残的豹子老板回来，咱俩可都没有机会了！”
为了拉近距离，她还用上了“咱俩”这个词。
甘蓝又思索了一阵，破釜沉舟似的点点头，“好，我信你！”他蹲下身子，双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你踩上来吧。”
雪瑾拎起石磨旁的锤子，一刻不停地踩上甘蓝的双肩，伸手扒拉住窗户的格子。她挥动石锤，对准窗户的格子敲击。
人在危险时刻，力气总是比平时要大得多。这不，雪瑾几下就敲碎了窗户的格子。大概也是因为这格子是木头做的，风吹日晒的，基本上也要腐朽了。
“再把我托高点！往左边移点！”雪瑾扔下石锤，对着甘蓝一通指挥。
甘蓝照做了。他虽然是男生，但是从小力气就不大，一阵托举下来，他的力气都快耗光了。“你快点，我举不动了。”
“马上马上啊！”雪瑾大半个身体已经探到窗户外面，心中大喜，“等我出去，我就救你啊！”
她腾地一下跳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平稳着陆。
磨坊里，甘蓝还在嚷嚷，“你快从外面把门弄开啊！”他满心期待地指望着雪瑾。
这个……雪瑾看了眼门上挂着的比汤碗还大的钥匙，结结巴巴对里面说，“锁有点大，貌似不好对付啊。”
“用东西把锁捶碎啊！”甘蓝着急了。
“那啥……”雪瑾想起刚刚她用过的石锤，“你把那锤子扔出来吧！我总不能赤手空拳捶大锁啊！”
甘蓝连忙捡起石锤，试图从窗户边递出去，无奈个头不够啊。
怨天怨地弱鸡体质啊！他从小就是要个头没个头，要力量没力量。关键是他老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稀奇古怪的事物，这也给他招致了不少麻烦。比如现在的困境，都是他自己好心帮这个人类抓掀裙子的妖怪，才引发了这一系列的倒霉事。
哎！甘蓝啊，可长点心啊！
他一着急，就使劲抡起石锤，朝窗户边扔去。
哐当！石锤反弹回来，把他砸倒在地。他手脚抽抽，无可奈何地流下了两行粉白的泪水，冲刷着脸上的面粉。
屋外的雪瑾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她朝着里面喊了几声，没有应答。
这就怨不得她了啊！雪瑾转身拔腿就跑。
逃是逃出来了，现在眼前有一个很迫切的问题。由于刚刚是被豹子老板鞭打着过来的，她一心想着躲鞭子，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辨认路线，再加上现在天黑了，眼睛看到的道路街市什么的，跟白天又有所不同。
最最关键的是，那天杀的银泷去哪里了？她毫无妖力，一个人夜行，心里瘆得慌啊！如果她身上有点钱倒还好说，找个地方入住就好了，顺便再吃点东西泡个热水澡什么的。问题是，她身上连半个金币都没有！
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最好是可以免费入住的那种。如果没有的话，也可以凭自己的劳力抵消住宿费，对吧？
雪瑾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四处打量着。
没有！没有！都没有！
虽然已经猜到了结局，她的内心难免有点灰败。她拖着疲惫的脚步，继续在街市上游荡。
“我的孩子！”一声凄厉的呼喊，“快来人帮帮忙啊！我的孩子，居然凭空飞起来了！”
第28章 看不见的妖怪
雪瑾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离地几米高的位置，一个几岁的小孩正扑腾着手脚，惊恐万状地张望着自己的妈妈。
“妈妈！好可怕！”小孩大哭，“有人在掐我！”
明明，什么人也没有啊！雪瑾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她只看到了在空中扑腾的小孩，并没有看见其他任何的东西。
“妈妈！又有人掐我！好痛好痛！”小孩哭得更厉害了，身体扭成了一股麻花。
“老天爷啊！有什么妖魔鬼怪冲我来吧！”孩子的妈妈踮起脚伸向半空，“我的孩子还小，不要吓着他了！”
妖魔鬼怪……雪瑾嘴角抽抽，对她而言，这里的人不都是妖魔鬼怪吗？包括正在啼哭的孩子和他妈妈，头上都朝天长着一对尖尖的耳朵。
很快，聚集了一些闻讯赶来的路人，也抬头望向半空。大家议论纷纷，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说，“我们一定是做错了什么事，触怒了守护神。”
有人附和，“对啊！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怪象！”
“各位，求求你们帮帮忙！帮我把孩子救下来！”孩子的妈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刚刚她牵着孩子在路上走着，突然手里就空了，转眼看时，她的孩子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直接就飘起来了。她跟着追了一路，怎么也没办法把孩子弄下来。而且，好几次她总算离孩子近点了，总有无形的力量推挤她，甚至抓挠她。
“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吧！”她不停地磕头。
有人看不下去了，朝着孩子那边奔去。还没靠拢，就被弹坐在地，脖子上几道深深的抓痕。
“妈的，是什么乱力怪神？”那人拍了拍灰尘，夺路狂奔。
其他人见状，本来想帮忙的，也纷纷退却了。
那孩子突然在空中移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地面的桌椅掀翻，扯乱人们的头发，把他们弄得东躲XZ。
一个人被托起来了，从半空中摔落，扑倒在地。紧接着又是一个，再接着一个。很多奔跑中的人都被弄到空中，摔落在地。
这是什么怪异的景象？雪瑾在心里低骂几声，连忙混迹在人群中，慌不择路。
她一边逃命一边想，自己到底是有多倒霉，不管走到哪里，总会碰到莫名奇妙的东西。
正思量着，她被几双无形的手托举到了半空，紧接着被高高抛下，摔了个狗啃屎。
一个声音在空中响起，“无知的人们，你们会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这突然的言论从何而来呢？怎么冷不丁就说这些？
雪瑾揉了揉被摔痛的地方，疑惑地朝天空望去。
其他人们却被吓得不轻，纷纷跪倒在地上，朝着天空作揖。
“万能的守护神啊！求求您宽恕我们的罪过吧！”
“只要是您吩咐的，我们一定遵从！”
空中传来浑厚的笑声，“哈哈哈！这就对了！我要你们献上你们所有的财宝，诚心诚意地供奉我！不然，灾难马上降临。”
呃……这个，怎么感觉像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雪瑾疑惑地朝着空中张望，被临近的人强行拉扯着趴在地上，像条哈巴狗一样扑着，吃了一嘴的泥巴。
“一定一定！”人们点头如捣蒜，纷纷答应到。
雪瑾斜眼瞟见，地上跪着的人，不少都露出了些许圆形，有的长着尖长的獠牙，有的指尖细长锋利，看来属于猛兽类的妖怪。她心里的问号更大了，难不成他们还怕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总感觉，空中这东西，也没那么神秘莫测吧！
“那好，今天回去以后，把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全部放在门口。胆敢私藏不交的，一定会被厄运缠上。”空中那声音宣布到，“今天就到此为止。”
刚刚被托在空中的小孩也被抛了下来，直直地往地上坠落。小孩的妈妈赶紧扑过去，抱在怀里。那孩子已经完全傻了，扁着嘴呜咽了几声，嚎啕大哭起来。
“愚蠢的人们，记得我说过的话。”那声音渐渐地移动，慢慢地往远处飘。
地上跪着的人们这才缓缓抬起头，眼里布满恐惧，人还跪在地上。
突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传来，“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妖怪，居然合谋起来骗人钱财！”
甘蓝不知道何时过来了，义正言辞地指着空中某个方向，“有种你们现出原形，偷偷摸摸地算什么英雄好汉？”说完，他就地捡起一块石子，扔向空中。
那石子反弹回来，击中他的脸。他半边脸立即肿成了包子。
“亵渎神灵啊！”离他最近的几个跪着的人赶紧起身，硬拽着他往地上摁，“你想被守护神惩罚吗？”“你想死不要连累大家！”
人们像摁猪一样把他弄在地上，一通疯狂打脸。
他伸出手，朝着前方，“你们别跑，你们居然愚弄大家……欺负大家没眼力劲吗？”
这话说得……
有眼力劲的甘蓝又挨了一通毒打。等到人群散去之时，这位甘蓝已经被打得辨不出人形了。他嘴里还念叨着，“瞎眼了啊，这些人真的是瞎眼了啊。”
哎，这人，脑子有问题吧。雪瑾摇摇头，决定赶紧远离此人，以免被传染。
“喂，那谁！你站住！”
雪瑾本来想远离是非，可那甘蓝偏偏呼喊着拦在了她身前。
“你刚刚为什么独自逃命？说好了你出去之后就从门外救我，怎么你自己就跑了？你这个卑鄙小人！”甘蓝慷慨激昂，唾沫星子横飞。
“谁独自逃命啊？”雪瑾梗着脖子，“明明是你自己不吭声！”
她的确想自个儿逃命，但是也的确是因为她喊了几声，屋里没人应。她不逃，难不成还在屋外一直守着？
“总之你背信弃义！”甘蓝愤愤然。
切！这深更半夜人烟稀少的，雪瑾才懒得跟他多说，她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突然，空中掉落一坨脸盆大的石头，直直地砸向雪瑾。
“小心！”甘蓝猛地推开雪瑾。
雪瑾傻眼了。怎么会从天而降一坨石头呢？
“混蛋！不准跑！”甘蓝顺手拽起雪瑾，朝着前面猛追过去。
喂喂兄弟，你要黑夜追凶别连带我啊！雪瑾本想挣脱，突然想起刚刚的惊险，要不是甘蓝及时推开她，她恐怕就……
话说，他的身手并没有这么敏捷，好像他提前就知道了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
第29章 是狗是猪？
雪瑾被甘蓝拽着一阵摸爬滚打，磕磕碰碰摔了好几跤。沿途总会时不时被什么东西拉扯着绊一下，或者迎面被击打面部。她被打得有点懵，猛然意识到，她干嘛陪着他发疯呢？
“喂！我们在追什么？”雪瑾停下脚步。
跑了这半天，喉咙都要咳血了。她可不想死在奔跑的路上。
甘蓝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头发乱蓬蓬的跟个鸡窝似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
“追妖怪啊！”甘蓝理所当然地说。
在我看来，你就是妖怪。雪瑾翻了一计白眼。
“要追你追，我可不想跟着你发疯。”雪瑾说，“我这种低等人类，半点妖力都没有，很惜命的。”
甘蓝愣了片刻，自嘲般地说，“对啊，我也没有妖力，干嘛这么拼命呢？”
更何况，无论他帮别人做再多，最后的结果几乎都是被误解被排挤，甚至被欺负。
甘蓝看了眼空中，沮丧地垂下头，“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爱咋咋地。”
终于，街市安静了。再没有从天而降的惊喜，也没有路边突然伸出的绊脚石。雪瑾和甘蓝平安地走过了这一段路，找到了一间破旧的茅屋。
这茅屋很隐秘，就在房屋之间一条逼仄的巷子里，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但甘蓝就是眼力好，斜眼瞟了一下就看见了。
“要不要进去看看？”甘蓝向雪瑾提出邀请。
呃……一个大男人，胆子居然这么小。她也是无语了。但是她今天晚上也没地儿可去，“好吧，给你个面子吧。”
万一运气好，里面有位善良的老嬷嬷呢？又或者这里是隐藏的神秘仙境？
雪瑾跟在甘蓝身后，极度警惕地打量四周。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周围、紧盯着她看。
“喂，我们进去吧。”甘蓝推开了门，扭头向后。他的瞳孔突然放大，使劲拽了雪瑾一把，“小心！有妖怪！”
二人一起跌进茅屋，骨碌碌撞到墙上。他们刚一进屋，那门就应声关上了。
“好险！”甘蓝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这群妖怪太可恶了，居然想偷袭我们！幸好，我们逃进来了。”
“喂，那谁……”雪瑾扯了扯甘蓝的衣服。
甘蓝还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不就刚刚当众怼了它们而已嘛！大家又没相信！它们干嘛对我穷追不舍！”他继续叨叨。
“喂，那个什么甘蓝，”雪瑾又拽了拽，“你说的什么妖怪们，我反正是没看到。但是现在，眼前有一位货真价实的，大妖怪。”雪瑾拨了拨甘蓝的头，使他转了转方向。
屋内靠窗边的位置，赫然一尊将近两米高的像狗又像猪的生物，正瞪着铜铃大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人。说它像狗又像猪，是因为它长着两颗脑袋，一颗狗脑袋，一颗猪脑袋。
“妈呀！”甘蓝膝盖一软，跪倒在那生物跟前，“饶命啊！擅闯贵府是我们不对，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的小命啊！”
呃……刚刚还怼天怼地怼妖怪的，这会儿骨气到哪里去了？雪瑾真是败给他了。
那体型庞大的生物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慢慢地走向甘蓝。它看了眼趴地上一直求饶的甘蓝，缓慢地摇了摇头，转而走向雪瑾。
雪瑾的后背开始冒汗，膝盖也有点发软了。但是她想到之前被银泷罚跪的惨痛经历，顿时把后背挺得笔直。
“你，好样的。”猪脑袋说话了，“就你了。”
“怎么就她了？”狗脑袋发话了，“没看见她是个普通人类吗？你是猪脑袋吗？”
可不是嘛……雪瑾腹诽。
猪朝狗脸上吐出一口唾沫，“我说了是她就是她，你有意见吗？”
“我呸！”狗张开嘴巴，咬了猪一口，“你算什么东西？你说的话就是坨猪屎！”
“太过分了！欺人太甚！”猪也张开嘴巴，跟狗对咬起来。
雪瑾连忙挪到甘蓝身边，把他扯起，“趁现在，快逃。”她用唇语跟他交流。
甘蓝点点头，表示不能更赞同了。
二人蹑手蹑脚往门边走去。
“最好别出去哦！”狗脑袋说话了，“这里的夜晚，是妖怪的天下。如果你们现在踏出这个门，我敢保证，你们绝对见不得明天的太阳。”
雪瑾和甘蓝连忙停下了脚步。它说得没错，刚刚他们一路逃亡，随时都有东西在追逐他们。关键是，雪瑾什么都看不见，这让她莫名的恐慌。
“这就对了。”猪脑袋说话了，“过来吧，我们能帮助你们。”
雪瑾和甘蓝立在门边，都不动弹。面前这尊双头的生物，多半也是妖怪吧。
两人一怪就这么僵持着。
然后，猪脑袋忍不住开口了，“事到如今，只能把真相告诉他们了。”它看着狗脑袋，像在征询意见。
“好吧，这次就勉强听你的吧。”狗脑袋说，“你们两个过来，我们要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秘密。”
雪瑾和甘蓝仍然杵着不动。
“你们！”狗很生气，朝着他们咆哮了几声。
“算了算了，反正他们也听得到。”猪连忙宽慰几句，“咱们就这么讲吧。”
雪瑾和甘蓝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这个妖怪无法靠近门边。
这边，两人在不断挤眉弄眼交换眼神。
那边，狗猪妖怪开始讲故事了。一狗一猪你争我夺地讲了个非常拖沓的故事。
雪瑾听得哈欠连天，眼泪都流干了。但她一心可以二用，大概听懂了它们讲的。
总结起来就是，眼前这尊长着两个脑袋的巨型生物，曾经是这里的保护神，但由于两颗脑袋经常吵架闹不和，被另外的妖怪趁虚而入，把它们关在了这里，还在门上加了封印。
自从它们被关之后，这里就全乱了套，各种妖怪肆意妄为，欺负这里的人们。它们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啊，只能天天搁屋里吵架。它们也希望有人能进到这里来，可是人们都有眼无珠，根本就发现不了这间茅屋的存在。直到今天，雪瑾和甘蓝两人来了。
“所以，你们是希望的曙光。你们来了，黎明就不远了。”狗脑袋总结陈词。
第30章 被选中的雪瑾
呃……可是我并不想掺和啊。
雪瑾脑筋转得快，连忙把整件事推到甘蓝身上，“这样的话，你们应该选他啊！是他看见这茅屋的，我只是跟着他来的。而且，他好像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这样啊……”猪脑袋若有所思。
“不行！”狗脑袋一口拒绝，“这个男人太孬了！”
甘蓝的表情立马变得很精彩。
狗脑袋接着说，“他一看见我们就下跪，太没骨气了。这种人，难当重任！”
“其实我……”雪瑾很想说其实她也想跪，迫于银泷那厮的威严才没跪下的。
但是，狗和猪同时打断了她，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雪瑾还想说点什么，两颗脑袋同时朝她吐出枣子大小的红艳艳的东西。那两团东西直奔雪瑾的脑门，消失不见。
雪瑾顿时觉得脑袋发热——是真的脑袋发热，好像脑子里面有火在燃烧，烧得她大脑都要当机了——她脑门一热，像头牛似的撞开门，冲了出去。
甘蓝在屋内犹豫了片刻，看着狗和猪同时露出了明晃晃的牙齿，他干笑几声，也紧跟雪瑾的脚步跑了出去。
雪瑾这次出来，看到的景象又有所不同。
空中，漂浮着好多只长着翅膀的妖怪，正龇牙咧嘴朝着雪瑾。地上，或躺或站着许多不同品种、奇形怪状的妖怪，也睁大眼睛盯着雪瑾。
刚刚看不见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突然能看见了，雪瑾觉得莫名的惊悚。
事到如今，她能不能假装眼瞎呀？这个嘛，可以有吧？反正她先前也看不见啊。
偏偏，身后那位该死的猪队友朝她大声喊到，“小心啊！你脚边有只妖怪想咬你！妈呀！头顶上也飞来一只了！”
谁要你好心提醒啊？明明，人家想假装什么也看不见，就这么偷溜走的啊！雪瑾愤愤地瞪了甘蓝一下，连忙捡起两块石头，分别扔向正朝她扑来的两只妖怪。
两只妖怪应声而倒，四肢抽抽后再也没有动弹。
什么鬼？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威了？
不等她中场休息，又几只妖朝她扑过来了。这一次，它们从几个不同的方向攻击雪瑾，雪瑾根本无法全面应对。
她的胳膊和腿肚子被它们咬住了。
“区区人类，居然也敢跟我们抗衡！”妖怪们咆哮，声音震耳欲聋。
“是这样，其实我只是路过的。”雪瑾连忙说到，“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那几只妖哪里肯放她？它们咬得更用力了。
痛！皮肉被刺穿的疼痛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熬，而且这会儿脑门的灼热自上而下，往身上传递。她觉得身体的细胞想要炸裂开来，难受得要命。
“干掉她！”有妖怪说话了。
“对！还有那个瘦不拉几的男的，也一起干掉！先前他还想拆穿我们呢！”另外的妖怪说到。
“不要啊！”甘蓝吞了吞口水，“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你们就放了我吧。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我是无心的。”
之前，只有空中几只妖怪，而现在，这么庞大的妖怪群，他是脑袋秀逗了才会拿命搏！更何况关他什么事呢？
妖怪们可不会听他解释。它们一直给这里的人宣扬它们是保护神。既然他们能看见它们，那他们就不能留。
“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把他们撕成碎片吧！”早有妖怪不耐烦了。
雪瑾一听，这还了得，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她的身体突然迸发出强大的弹力，把她身上的几只妖怪全部弹开了。
那几只妖被弹出好远，倒在地上闷哼几声，就再也不动弹了。
“兄弟们，一起上吧！再晚天就亮了，我们还得去收那些愚蠢人们的进贡呢！”有妖怪说。
“好！”妖怪们齐声回答。
顿时，天上黑压压的一片，地上乌央乌央的一群，全都朝着雪瑾和甘蓝涌来。
“完了完了死定了！”甘蓝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抱住了雪瑾，“我不想死啊！你快想想办法！”
猪队友啊猪队友！你把我抱这么紧，我还怎么跟它们打斗啊？
雪瑾使劲将甘蓝扔到地上，本能地伸出手臂抵挡。以她身体为辐射圈，发出一道淡淡的光芒，把那些妖怪弹开。
“什么？这个人类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力量？”妖怪们不可置信。它们又朝她发起了一波攻势。
然后，它们又被雪瑾身上发出的光芒弹开，倒地上哼唧。
“我知道了！”有妖怪扯着嗓子说，“她一定是继承了猪狗神的力量。现在我们得这样了……”
天上妖怪们聚集在一起形成黑压压的乌云，地上的妖怪们也聚集在一起，汇成一个半圆形的物体。
雪瑾正在思忖中，地上那半圆形的物体已经向她袭来，把她包围其中。它们也不攻击她，就在离她光芒几步远的地方，把她团团围住。
天上的乌云往下降落了，密不透风的攻势，把雪瑾牢牢扣住。
“这下你就无路可逃了！”妖怪们发出得意的笑声。
“就算你有猪狗神的力量也没用。我们这个天牢，会把你活活闷死在里面！”
“对啊！你会被我们的妖气毒晕，窒息而死。哈哈哈！”
好像有无数股浊流涌进身体，雪瑾顿时觉得胸闷气塞，脑袋也开始变得混沌了。她想做点什么，但是使不出一点力气。光是身体的痛苦，已经让她难以承受了。
意识渐渐涣散，脑中却闪过那道银白色的身影。她微张嘴巴，轻声唤到，“银泷……”
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我啊……
她的身旁，甘蓝在穷揺，“你不要晕啊！你晕了我可怎么办啊？妈呀！我可不想死啊！”
这人好聒噪啊！干脆让他被妖怪解决掉算了。雪瑾想抬手把他推出光芒圈，无奈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哎，她可不想跟这人死在一起啊。
“银泷……”雪瑾又艰难地张开嘴巴，“快来……救我……”
她身边的光芒，越来越黯淡了。
“喊谁也没用了！”妖怪群们发出得意的笑声，只要击败了这个人类，猪狗神再也拿它们没办法了。
“现在，下地狱去吧！”它们见时机到了，连忙蓄积力量，要对雪瑾发出致命一击。
轰！掌声震天浓烟滚滚。
地面被震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空气中弥漫着被烧焦的味道。地上横七竖八歪躺着各式各样的妖怪们，正痛苦地哼唧着。
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傲然伫立。他的怀里，雪瑾正闭着眼睛，眉头紧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