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老娘名字更改！
方芳改为方菲。
真不是玩梗，我没想到这名字那么负面。
现在去把前文改了，大家晚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摊牌了，我就是想抱！
“你......”顾清寒话都说不利索。
她下意识地想远离，最终还是愣在原地，任由路扬抱住，感受他的温度，她的体温在不断升高，就像突然发烧，想要跑，但是这家伙的胳膊已经困住她。
男女在机场相拥，这样的场景经常出现在都市剧里，顾清寒没演过，可现在发生在她身上，唐突得就像走路上被人敲闷棍。
场间寂静，两人颤抖，这是认识一年后的第一次亲密举动，虽然算不上紧紧相拥，但任何触碰都让他们紧张。
顾清寒也脑袋晕乎乎的。
他怎么敢的？
还有那欲盖弥彰的大喊，总觉得一切都是他有意而为之。
她来不及多想，抱住她的路扬很烫，她的脸也很烫。
路扬还是路扬，只有拥抱，并没有其他的行动，顾清寒偷偷抬头，站台里开着空调，可他满头是汗。
原来都是胆小鬼。
顾清寒心想着，偷偷吐舌头。
在路扬的那声大喊之后，一片沉默，好像所有人都给这对久别重逢的情侣提供服务，至少他们认为是情侣。
过了很久，刚才跟在顾清寒身边的姑娘打破了寂静。
“教父！”姑娘大声喊。
声音落下，两人触电般地分开，路扬拘谨地跟人打上招呼。
顾清寒眉头扬起，轻笑着，真不知道这男人怎么想的，抱过来的时候那么大胆，这时候却在害羞，声音结巴且颤抖。
“你好，我......嗯，我们是......”这一刻，路扬身上所有器官都不听话，像是芯片出错的机器人，还是面部带有温度计的那种，通红。
他的勇气似乎在拥抱的那一刻尽数耗尽，如今只剩下本能反应，脑袋里全是......
完了！抱完之后会不会被打。
“我们是情侣。”顾清寒没好气地说。
“对！”路大机器人重复，“我们是情侣！”
至少他们明面上是情侣，顾清寒的官宣是他胡作非为的最大保证，都情侣了，大庭广众下做出什么亲密举动都不奇怪。
只是两人都生疏。
“都官宣了，怎么教父还愣愣的。”那姑娘心直口快。
胆大的路人求合照，导致两人在机场的一角逗留很久，老一辈隔着老远拍照，不是追星，只是记录明星这种新鲜玩意。
只有刚才跟路扬聊天的那几个大叔，整个面部器官皱成一团，还不断摇头。
贼喊捉贼就为抱，看不下去。
年轻人还是会玩。
又过了很久，热闹不再，姑娘们冲他们摆手离开，路扬呆呆地看着顾清寒，忽然问：“回家？”
“去你家。”顾清寒纠正用词。
路扬抓抓脑袋，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顾清寒只推了一个很小的行李箱，他接过来，轻声说，“走。”
他在前面走，脚步慌乱，就像是逃窜。
“你能不能......”顾清寒在后面叹气，“别离那么远。”
这不是哀求的语气，听起来更像小女人的抱怨或撒娇。
“啊？”路扬回过头，冲动过后的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
按照流程，现在应该是牵手，可他不敢。
一直认为两人关系这就像打街机游戏，每过一个关卡，每打掉一个BOSS，副本都会掉落奖励，当下副本只攻克到拥抱。
而他连拥抱都紧张，哪还敢妄想牵手！
“刚才都那样了，再离那么远，会露馅。”
“哦哦。”路扬麻木点头，这时的他又变成了那个榆木脑袋。
两人之间距离缩短，不同于往日跑步时的一米开外，只隔着行李箱，他们的脚步沉重，像灌了铅，一步一步地往前进发。
顾清寒张张嘴，什么都没说，她抬起手，余光从路扬的肩膀一路向下，在手臂和手掌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选择行李箱拉杆。
小小的拉杆，只能容得下两个拳头，也的确挂着两个拳头，可它们始终差上一丝，就是没触碰。
“真配。”看到的人都说。
...
两人坐上了那辆银色老车，顾清寒不说话，路扬也不敢说话。
按理说他应该讨个说法，比如为什么突然官宣，可刚才冲动了那下，导致脑子乱成一团，现在还在回味。
挺爽的，甚至还有再来一次的想法。
“刚才那么大胆，现在当缩头乌龟？”最终还是顾清寒打破沉默，她没好气地说，“你的演技太拙劣！”
“我就是想抱啊。”路扬选择坦白从宽，“你都说我们是情侣了，抱一下，给外界证明一下，合理吧？”
顾清寒没吭声，她的童孔飘忽闪烁，默默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皓月高悬，把地上彷古建筑的线条勾勒得很好，流淌的长河倒影月色。
她几天前看过照片，如今见到实景，还是被迷住。
只是当时好像说的是......
明年三月再来？
看起来路扬还没发现，因为他还在全神贯注的开车，把方向盘抓得很紧，眼神炯炯地看着前方，好像道路两边是龙潭虎穴，又或者副驾驶上的她是洪水勐兽。
要占据上风，顾清寒心想。
她开口说：“时间太赶，没给你准备礼物，就在节目上把《生日快乐歌》唱了，后来想想，干脆来湖州一趟，不是为了见家长。”
最后一句有点越描越黑的意味。
“湖州的见家长......亲戚长辈都到的。”路扬解释，“见对方爸妈不算。”
“哦。”
“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了。”路扬这时才理好思绪，“我很喜欢。”
“《生日快乐歌》？”顾清寒问。
路扬摇头。
只有那歌勉强算得上礼物，虽然创作者是路扬本人。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来湖州吧？
顾清寒心想着。
这次的湖州行，完全是她跟于姨策划路扬生日晚会时，对方无心的一句“你如果在就好了”。
于是她脑子一热，真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因为我过来？”说着，她本人都觉得酸掉牙。
可路扬还是摇头。
“什么礼物？”顾清寒皱眉。
“机场，我自己要的。”路扬悠哉悠哉地旋转方向盘。
这话让顾清寒脸一红，她打开收音机，娱乐频道还在播放两人的恋情，似乎全世界都在为她们庆祝，而他们的相拥，的确是历史性的一步。
“如果那算礼物的话......”过了好久，顾清寒悠悠地说，“只有节日的时候才能送啊。”
“我后悔了，那不算礼物行不行。”路扬一慌，虽然顾清寒不拒绝，但他还想多来几次不是？
“看你表现。”顾清寒晃着脑袋。
“得嘞！”
路扬眉飞色舞地点头，勐踩油门，银色老丰田在长街驰骋，他的心也在奔腾。
第一百一十六章 渣女真是我自己？
汽车在路上狂奔十来分钟，一路都沉默，顾清寒挺享受安静的氛围，可路扬那个不识风趣的家伙打破了寂静。
“呆几天？”他问。
“两晚。”顾清寒说，“歌还没录好，着急回魔都。”
“定的哪家酒店？”路扬又问。
“没定。”顾清寒一愣，来的时候太匆忙，什么都没准备。
这样想来好像只能住路扬家里，不过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又不是龙潭虎穴。
“我家......”路扬叹了口气，“三房，但是有个房间塞满了旧家具，今晚就没搬。”
顾清寒：“......”
如今真成龙潭虎穴了。
言下之意是两人要在同个屋檐下睡觉，顾清寒一时脸红，不用想都知道是于姨没安排，进群第一晚她就谎称在帮路扬洗袜子，论谁都会认为他们早已同居。
在这种情况下，睡一间房也不是稀奇事。
“我房间里有席子。”路扬耸耸肩，“到时候我打地铺。”
“好。”顾清寒点头。
她欣赏路扬这种分寸感，恋人之间都要给对方留有适当空间，更何况他们还不是恋人。
感情足够时的暧昧动作当然无伤大雅，如果感情不够且贸然行动，只会让她不舒服。
现在的处理，就很舒服。
“唱歌吧。”路扬最后提议，“《传奇》。”
他把笑姐提到的参与感牢记于心，跟喜欢的姑娘在同一辆车上唱同样的歌，本就是件甜蜜的事。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窗，车速稍降，路过的行人都听到了歌声：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中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很多人喜欢吃苦得发涩的野菜，就为了品尝后面的甜，前不久的两人的确算得上分别，如今是甜蜜时间。
人们常说忆苦思甜，顾清寒唱着唱着，就唱明白了。
行人们目送那辆老车远去，被那旋律和歌词所吸引，更有跟着哼唱的念头，可最后传进耳边的，还是广场舞的歌声。
“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一天整整些广场舞歌曲，能不能学学人家！”
他们腹诽。
...
路顾在甜甜蜜蜜，网上也宣传着他们的甜甜蜜蜜。
对于高强度冲浪的网友来说，恋情的官宣算是早有意料，因此起不了多大波澜，可当几张路扬和顾清寒的合照出现在平台，他们实在坐不住了。
【上一刻还在湘南参加节目，下一刻奔赴湖州？教父的吸引力恐怖如斯！】
【大胆官宣！大胆拥抱！恋情公布后的他们，居然在机场做出这种事！】
【今天应该是教父的生日，教母给他唱完歌之后就去了湖州，岂不是说两人要见家长了？】
【......】
近期的两人成为了流量密码，营销号当然不会放过两人，恋情新闻满天飞，网友们或祝福或酸涩。
看看这两人今天都搞了什么！
恋情官宣，准岳父提出天价嫁妆，甚至隔着数千网友约见亲家，新歌环节还是一首简单的生日快乐歌，这下好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路扬生日了。
最关键的还是，节目结束，你俩直接见面？
这狗粮没停过是吧！
单身狗们一边骂，一边乐呵呵地狂吃。
任何事都有正反，官宣过后，有人欢喜有人愁。
叶宁坐在电脑前扶额，空出来的两指把太阳穴揉得发红，原以为顾清寒的高眼光，就算看得上路扬，也不会那么迅速。
可现在看到他们官宣的消息，明显是被吓得不轻。
这算什么？
打脸吗？
她还记得那天长枪短炮下的自己，在众记者面前胸有成竹地透露出两人的暧昧关系，本想让两个年轻人远离。
可她错了，错得离谱。
自己做得非但不是拆散，更贴切的形容，应该是顺水推舟。
她给两人的官宣提供了热度，通常情况下艺人的恋情总会导致有一方脱粉，可如今的局面看，谁脱粉？
大家都在祝福！
所以那位冰山人设的女明星一直都在装？这时她想起对方出道到现在好像就没立过人设，任何标签都是别人给她打上去的，她本人从未认同。
“真是闷骚。”叶宁还在感慨。
一个闷骚的家伙，遇到了她喜欢的家伙，这暧昧关系简直是催化剂，使得两人感情升温，到现在“彭！”的一声。
炸掉了。
当然，两人是否真的恋情，与叶宁的关系并不大，碧海传媒早已做好路扬和顾家乘上同一条船的准备。
可这话题的热度，瞬间把她的新歌宣传词条挤了出去，天价宣传费在不断燃烧，却没有丁点效果，小小的波澜在惊涛骇浪面前太过弱小。
她想要热度，可头条总被这两个家伙抢走。
有人抱得美人归，有人饮酒，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难熬的夜。
远在粤东的那位教母也坐不住了，他没有演唱，天上下起了雨，打湿了他的衣裳。
最后，顾添衡还是拨通了路扬的电话，可接通人是顾清寒，为了行驶安全，她打开免提没吭声。
“怎么了？”路扬问。
“怎么了？”顾添衡重复着。
他在质问，声音沉闷还夹杂着雨声，“事情发展成如今这样子，你和那女的总要有个结果吧，我老妹是明星，丁点负面新闻，都能引来网络暴民的围攻。”
路扬愣住了，一时高兴让他忘记了这档子事，可顾清寒还在身边，他怎么跟顾添衡解释，又怎么跟她解释？
他一直没说话，电话里，顾添衡的咬牙切齿声越来越清晰，最后只扔下一句话，“快点出结果！”
电话挂断了，车停在红绿灯前，路扬挠挠头，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转头看向顾清寒，想从她脸上表情揣摩出什么来，可对方早已把头瞥向窗外，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个......”路扬讷讷地说，“没有别人，你哥不给我追你......”
他还想说下去，可顾清寒直接打断，“我相信你，今天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丁点的不耐烦，纯粹是相信两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路扬点点头，感慨她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可姑娘并非善解人意，顾清寒表现得平静，心理动作能写下一千零一个感情小故事，书本通篇只围绕着一个点进行。
——渣女，真是我自己？
她不想当面问路扬，今天是他的生日，就应该高高兴兴地过，只能对顾添衡旁敲侧击。
【你朋友追上渣女没有？】她发送。
要行动了，之前过多的巧合，还有这时候的通话，顾清寒决定面对。
第一百一十七章 肌肤之亲
粤东。
外面大雨倾盆，顾添衡躲在屋檐下，虽然没看到网上两人机场相拥的新闻，可之前的他早已得知两人官宣的消息。
如今看到顾清寒信息，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我帮你物色如意郎君，你也想让他追上渣女？
你们刚刚官宣，虽然关系假的，但可以成真啊，很多假戏，演着演着就成真了。
【没有！】他回复。
顾添衡打了个电话过去，可被顾清寒直接挂掉。
他更急了。
【那渣女，到底对你朋友做了什么事？】那头又发来顾清寒的信息：【现在想想，直接说人家是渣女不太好吧。】
【让我朋友搭肩，还隔着毯子，这不是渣女是什么！
！】三个感叹号，顾添衡的愤怒溢于消息。
顾清寒：“哈？”
在这一刻她突然醒悟，记忆如流水尽数涌来，路扬后来聊天里再也没出现过的“在吗”，还有那送花，和前段时间她亲口建议叶止的情侣首饰。
她关掉手机，任由那头的顾添衡在暴雨下淋成狗。
“其实......”顾清寒突然说，“刚才可以不算礼物的，只要你有回礼，我还有个大礼送给你。”
就算所有事实摆在面前，她还存留着最后那点可笑的希望，被压死的骆驼都需要最后一根稻草，而她还心存侥幸。
“有有有！”路扬心直口快，“你面前，储物箱，里面有！情侣款，朋友跟我说的，恋人之间就应该送情侣款礼物！”
他恨不得自己成为快嘴，生怕顾清寒后悔，之前的拥抱变成礼物，至今还忿忿不平，如今能补过，哪能错过机会？
顾清寒俯身，掰开储物箱的开关，翻找了好一阵之后，最后把两个......能跟情侣款扯上关系的东西拿了出来。
——木头和木头。
她无奈叹气，木头的杰作还真是木头，窗外的月光星辉洒下，照亮两个乒乓球大小的木凋。
顾清寒用手摩挲，木凋上的边边角角打磨得很好，没有毛刺，摸起来很光滑，样式......还真应了她之前说的，别出心裁。
一个是樱桃肉，另一个是盘子。
真，情侣款。
菜肴要用盘子装，可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所有的东西都对上了，顾清寒再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她在扶额，佩服于路扬的脑回路。
不仅是“情侣款”首饰，还有路扬求助亲哥追自己的行为。
这天地下，还真有这种蠢人？
更愚蠢的是自己，我教我的未来男友追我？
“怎么样？”路扬得意洋洋地说，“这礼物不错吧。”
“不错。”顾清寒把两木凋捧在手心，用手机拍照，路扬那家伙开心地吹起口哨，远在天边的顾添衡还在发信息。
【总不能让他和渣女在一起吧？】
【渣女的手段太高明了，感觉我朋友已经中毒了！】
【那渣女也太过分了！】
【......】
渣女，渣女，渣女。
任何信息都带着渣女两字。
可渣女就是她自己。
顾清寒想把手机砸了，又或者掰开手机，把那头的顾添衡揪过来当面对质，最好是她和路扬一起，把顾添衡骂得狗血淋头。
这都是什么玩意！
隔着毯子搭肩就算是渣女了？
【你知不知道那渣女是我！】她编辑出文字又删掉，最后什么都没发送，手机也黑屏。
“顾添衡不想我们在一起，然后你就捏造了个女的出来？”顾清寒问。
“也不算捏造，就是没提你名字。”路扬没明白她的意思，不是说相信吗？
“干得漂亮。”顾清寒无奈竖起大拇指，“其实这事还能更漂亮。”
“怎么说？”
“继续瞒着他！”顾清寒肯定的说。
虽然她猜得出顾添衡是想让她和路扬在一起，可渣女这个名头是他扣上的，而且扣得太笃定，导致她曾经都说自己是渣女。
这让顾清寒很想报复，本来就是兄妹，互相残杀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你爸呢？”路扬又问。
这才是他和顾清寒应该探讨的问题，顾源在节目上的发言，明显已经察觉，顾添衡那个家伙很有可能把信息透露了过去。
“我爸......”顾清寒摆着腿，“其实他也不拒绝你。”
“啊？”
“不然他就不会安排我们上综艺，更不会在节目里提嫁妆。”顾清寒翻翻白眼，“应该是想给你个机会。”
“过段时间我会跟他解释，让他们先急一下。”她露出了搞鬼的那面。
“不会出事吧？”路扬又问。
“出事？出什么事？”顾清寒狠狠地说，“我爸不是那种人，他只能干着急，他越急，最后发现事实的时候，顾添衡就死得越惨！”
路扬不明白为什么顾清寒要这样说，好像一瞬间兄妹反目成了仇人，不过他清楚顾清寒并没有其他念头，可能只是想稍稍惩戒？
但无论如何，他们误会解开就是万事大吉，如果事态发展......只有顾添衡受伤的世界，也不是不行。
毕竟那家伙太坑。
汽车驶进老城区，新城的耀眼灯光被老旧建筑遮挡，桔黄色路灯一盏盏地树立，长街上光影交错。
“我家就在这一片......”路扬轻声说，“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他侧过头看她，窗户已经降到最低，顾清寒靠在窗边，风吹起长发，她贪婪地呼吸外面空气，很享受的样子。
好像她才是回家。
“习惯啊。”顾清寒幽幽地说，“以前我家也住在小破巷子里。”
路扬点点头，他记得顾清寒回忆童年的神色。
多年之前，也许她同样生活在并不富裕的地方，老娘的写歌收益全给老爹拿去打拼，那个女人在乐坛呼风唤雨，可为了孩子，还是愿意成为家庭主妇。
对于那种人来说，精神的富裕，可能才是真富裕。
所以那时候的顾清寒应该是能感受到亲情的吧？
他想他大概知道自己老妈跟顾清寒聊得来的原因了。
车速骤降，开进家属院，灯光照亮从烧烤炉子上飘出的白烟，扫过的每个人都在向他们招手，没有起身，像是欢迎好久不见的朋友。
“我说过还有大礼。”下车时，顾清寒轻声说。
“什么大礼？”
下一刻，路扬呆呆地愣在原地，他的手臂被挽住，顾清寒靠在他身边，他低头看去，只看到她的笑容甜得发腻。
她同样在颤抖，原因可能是和他父母的第一次见面，还有她第一次主动的肌肤之亲。
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们谁追的谁？
“别发呆，走啊。”顾清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的体态全变了，变成了需要依靠的小女孩，看到就很想呵护的那种，路扬一时分不清她是在演戏，或者这本就是真实的她。
“就当演戏！”顾清寒咬牙又说。
“哦。”路扬右手胳膊用力，把她手夹紧了。
顾清寒：“？”
这样演的？
没人察觉到两人的异样，所有人都没起身，所有人都看着这对璧人，路扬迎着他们的目光，总觉得这是婚礼现场。
挽手的新人接受所有人的祝福，他老爹老妈的脸上也在开花，就像是庆祝儿子迎娶到了好媳妇。
“嫂子好！”
胆最肥的李霞喊出声，平静的湖面被大石砸中，一时间所有人都在夸赞：
“在电视上见了很多次，终于见到真人了。”
“路扬女朋友真漂亮。”
“般配！”
“......”
顾清寒跟他们摆摆手，又缩下头去，话题中的两人压低了声音交谈。
顾清寒：“现在该怎么办？”
“我哪知道？”路扬一愣，作势又把顾清寒抓得更近了一些，惹得对方翻白眼，却不拒绝。
这事是顾清寒安排的，两人在车上根本没想过如何应对，都是雏儿，如今自然没什么办法。
“算了。”顾清寒说，“把我送到你妈那。”
路扬：“......”
明明是他的生日，但怎么这客人要找的是其他人？虽然是自己老娘，但风头被老娘抢的感觉还真是怪异。
这家伙看上自己老妈了？
他来不及多想，不管顾清寒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她人还在自己手上，路扬能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像是触碰到大号果冻。
讨论声中，他把顾清寒送到牌桌旁，老妈扯出一张塑料凳，用手擦擦，又示意顾清寒坐下。
“于姨。”顾清寒打上招呼。
这声调甜得路扬都没听过！
“诶！”老妈回应。
这声调温柔得他也没听过！
路扬不忍心看，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在他面前上演母女情深，顾清寒已经跑了过去，他手臂空荡荡的，正不知道干嘛呢，老妈的声音又响起。
“帮小顾烤点东西，这孩子，太瘦了。”
前半段是喊，后半段是带着溺爱的轻声责怪。
区别对待！
赤裸裸的区别对待！
路扬转身跑到烧烤炉，以极其得瑟的眼神扫视几个小伙伴，那边受气，这边肯定要出风头。
“看什么？都有对象了？”他得意洋洋地说。
时至今日，他也是能坦然问出这种问题的存在了，就算关系是假的，可刚才顾清寒挽过来的时候，真得不能再真。
以至于现在的他还在回味。
“我还在读书，家里不催。”
“我结婚了。”
“我小孩都会说话了。”
路扬：“......”
他就不该问，他知道的，只是一时得意给忘了，如果这两个家伙结婚晚一些，他就不会被催婚。
不过现在想想，被催婚也是好的，至少有颗大白菜长了腿钻进来。
“路哥！”李霞悄咪咪地问，“你和嫂子谁追的谁？”
“你说呢？”路扬好不容易找到硬气的机会，他指指那边的顾清寒，“她自己过来的，都没告诉我。”
“神！”
“超人！”
夸赞到这里就停止了，只有李霞看着牌桌那头的于梅和顾清寒，一针见血道：“我怎么感觉像于婶帮你追的......”
路扬手上拿着羊肉串，耸拉着脑袋往那边看去，老妈一边在牌桌上呼风唤雨，一边教顾清寒如何打牌，到最后还让位置给她。
“说的什么，你见过哪个老妈帮儿女搞对象的？”路扬说。
没等回话，他把烤串往李霞嘴边塞，“吃！”
这还堵不住你的嘴？
年轻人就是太闲，吃的苦不够，就应该多遭点广场舞的罪。
...
魔都。
【顾清寒节目过后飞速赶往湖州，与路扬相会。】
顾源死死地盯着这则消息，来回踱步，不断地唉声叹气，就是不说话。
“这不是正常的事？”方菲说，“顾清寒知廉耻，他们的发展快不到哪去。”
方菲认为这两人在演戏，毕竟官宣了虚假的情侣关系，如今行为更像是为了在大众面前确认。
而且照片上的两人的确是在相拥，可相互之间还有距离，有些时候，那一点距离能说明很多东西。
“哎。”顾源长长地叹气。
“你在忧虑什么？”方菲皱着眉头问。
从那通电话起，她就发现顾源一直没有好心情，说不清被煎熬还是折磨，她问了很多次，可他就是不回答。
“没什么。”顾源说，“我抽根烟。”
他走出房子，坐在屋外的草坪上看星星，顾添衡给他说的事，他肯定不能给方菲交代。
很多事情，男人和女人看待的方式并不相同，顾家父子两认为路扬不算噼腿，毕竟他和顾清寒是假关系，也没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但如果这事给方菲知道，那结局肯定是劝顾清寒和路扬离远点，不管什么关系都要分开，她眼里容不下脏东西，这也是她退出娱乐圈的原因之一。
“接着。”方菲在楼上喊。
顾源抬头望去，一个铁皮罐子掉到他身边，是一听啤酒。
“多的没有。”方菲关上了窗。
也不管她有没有看见，顾源隔空举杯。
上了年纪的男人总要拥有自己的空间，或许是下班停车后的那几分钟，又或许像他这样在空地上喝酒。
有些事情没办法跟人倾吐，自然只能藏着，爬到顾源这种位置的人，身边朋友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
“都是姓路的，怎么差距那么大呢？”把啤酒喝光，顾源用力揉捏罐子。
这瞬间他想到了当兵时的某个老大哥，时间过去太久，当年也没个手机电话，渐渐断了联系，只知道姓路，操着一口流利的粤语。
这么说来，风水轮流转还真没错，几十年前有个姓路的帮他，几十年后有个姓路的小兔崽子来折磨他。
只是路扬是湖州人，所以他一直没往那方面去想。
湖州......好像不说粤语吧？
“妈的，如果真成了，叫那狗崽子入赘算了。”
把罐子丢进垃圾桶，顾源骂骂咧咧地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星星和月亮都在
有人一起庆祝的生日应该精彩，可路扬只觉得他从寿星变成了大家畅玩的借口。
顾清寒坐到他老妈身边之后，就再也没有管过他，分明是客人，可现在的她跟老阿姨们打成一片，甚至还上了牌桌。
路扬也不敢说话，好像他只是烧烤小弟，将烧烤送到牌桌的时候，老妈才说那么一句：“去带小顾见见你爸。”
“好。”路扬视线转移到另一头，老爹那已经喝开了，这时候让顾清寒去见见，也不知道是老妈手痒想打牌，还是觉得真应该打个招呼。
“麻将真好玩。”顾清寒走到他身边，意犹未尽地说。
路扬：“......”
“见你爸，我应该说什么？”顾清寒讷讷地说。
“不知道，你平时不跟他聊天么？”
“我只跟你妈妈聊，不过她经常拿叔叔做比喻，说男人都有什么臭毛病。”
“我妈都说什么了？”
“天天喝酒！天天把什么东西研究半天，最后什么都没买！还说那东西不好！”她模彷起于梅的语气。
“我感觉你都快成我妈忘年交了......”
“那你是不是要叫我姨？”
路扬一愣，迎上顾清寒得意的目光，总觉得她在放飞自我，什么包袱都给丢掉。
冰山？
屁勒，古灵精怪才是真实的她。
也是，这样的环境下她不用伪装。
小院里的人并没因为她的明星身份而投来特殊的眼光，好像她就是普通人，如果再加一层身份，最多就是他路扬的女朋友。
“小顾，这是张爷，这是......”餐桌上，路远正给顾清寒介绍喝酒的男人们。
所有人都向他们举杯，印着单位图桉的纸杯里全是白酒，年纪最大的张爷说：“小顾是女孩子，喝点水就好。”
可顾清寒偏不，她接过杯子，把酒壶里的白酒倒进去，“路扬那天被叔叔伯伯们灌醉了，我帮他找下场子。”
这话说得像女流氓，可路扬只觉得她像女将军，威风凛凛。
“巾帼不让须眉！”路远夸赞。
老少爷们听到这话后都发出笑声，嘴上说着：“路扬，你爸都看不下去了”、“
路小子，躲在女人身后？”等等之类的话语。
“喝！”路扬倒了一杯，所有人碰杯。
咕噜声不断，他转头一看，傻了。
所有人都只是抿了一口，可他身旁的顾清寒还在喝，湖州的男人们都喜欢一杯白酒喝半响，谈天说地的同时慢慢喝，至今他还没见过哪家伙一口闷的。
顾清寒真闷掉了，她把杯子反过来，一滴酒都没流下，同时大声喊：“我干了！”
声音响亮，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那头打牌的阿姨们都看过来。
酒桌旁的咕噜声再起，所有人瞪大着眼珠咽口水，年轻的姑娘都把酒喝光了，大老爷们还能只喝半杯？
都是喝了不少的人，如今场景只能硬着头皮喝，他们拿起酒杯，同时不忘幽怨地看着路扬，眼神一如那天听到《月亮之上》的下午。
“干！”不知是谁喊着，声调悲愤，就像喊上“愧对江东父老”的楚霸王。
这算什么？我的冒牌女友帮我报仇？可这和拉仇恨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招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最终路扬被迫喝完杯中酒，跟着顾清寒迷迷湖湖地晃到池塘边。
“可以那边去吃烧烤啊。”路扬小声建议，“这里都没人。”
“池塘、树木、小孩。”顾清寒四下扫视，“那天你喝醉后，应该就来的这。”
“醉什么？”路扬开始胡言乱语，“今晚我...我们嘎嘎乱杀。”说假话不好，他还是决定加上顾清寒。
“你负责嘎嘎？”顾清寒歪着头看他。
“你说的对！”
他们坐在池塘前的草坪上，顾清寒看天，路扬看池，夏夜的热风吹过，路边的树木发出声响，下面没有孩童的嬉闹，他们都围着烧烤炉奔跑。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何时，顾清寒又唱起那首合时宜的《生日快乐歌》，路扬跟着她唱，这才再次想起今天是他生日，但他已经收到最好的礼物。
“真好啊，星星和月亮都在。”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漆黑夜空下，他说。
...
路扬从睡梦中醒来，窗外天空蒙蒙亮。
他看了一眼时间，早上6：26，等下要跟顾清寒跑步。
他的左边躺着人，呼噜声震耳欲聋，喝醉后的男人都会打呼噜，他亲爹也不例外。
【恭喜，你不用睡地板了。】顾清寒的消息停留在昨晚。
路家父子一间房，外姓人都在另一间房，路扬嫌弃地从老爹旁边爬出，跑去洗漱，他一身臭乎乎的，明显昨晚喝醉之后没人管。
可能是因为昨晚他没有记忆的谈话，洗澡过后，顾清寒看到他的时候，面色发红，眼神怪异，嘴唇也在不断关合。
路扬只能挠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顾清寒酒量真好，后来全是夸赞，白酒嘛，并不影响嗓子。
“穿衣服。”
他突然读懂了顾清寒的唇语。
路扬低下头，发现自己只穿了条大裤衩，上身赤裸在外，他在家里穿惯了，哪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可今日不同往日，顾清寒已经来到了她家里，看着她眼皮底下的黑眼圈，好像昨晚没睡好。
“清寒你跑步回来记得补觉，休息都不够，应该多睡点。”房内传来于梅的叮嘱。
“所以昨晚你和我妈说话说到很晚？”路扬问。
两人又开始晨跑，顾清寒提议路线要能看到江，路扬照做，经过的行人只觉得两人长得不赖，褪掉聚光灯与营销，她这种级别的女星还没到看一眼就收到尖叫的地步。
“聊到两点。”
“两点？”
“嗯。”顾清寒点头，“阿姨把那一抽屉的情书都给我看了。”
“那也没必要两点啊。”
“还有你从小到大的照片......”
路扬很担忧自己的处境，总觉得被顾清寒拿捏，现在好了，老妈也快变成对方老妈了，出门前只叮嘱顾清寒，自己这个亲生的早就被忘了吧。
“感觉怎么样？”他又问，“住得习惯吗？”
“湖州......”顾清寒四处望望，摇头晃脑地说：“以后可以多来。”
第一百二十章 夫妻就该是这样子
路扬觉得顾清寒真有常来的打算。
起码她已经没有过来作客的觉悟了。
跑完步之后，两人并没有直接回家，顾清寒说要体验小城生活，便拽着路扬要往菜市场赶，更是到超市里选购了一堆零食。
“你吃不了啊，体重，体重！”
超市里，顾清寒在前面走，路扬在后面推车，她塞进去一件，他放回去一件。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剧组，这些都是低热量。”
“垃圾食品。”
“你这话简直是亲妈的口吻。”顾清寒没好气地说，网上都把男友分成什么奶狗，老狗......
可路扬都不是，他不是狗，切确来说应该算得上“妈式男友”。
最终顾清寒还是请出尚方宝剑：“我跟于姨说了，她建议我多吃点，今晚看电视的时候边看边吃。”
“你说了算。”路扬举起双手投降。
老妈的提议是原因之一，最大的原因还是......
他们表面关系已经是情侣了，顾清寒还是明星，超市里总会有几个年轻人发现是她本人，一番求合影之后，便把目光留给路扬，盯着他的言行举止。
如果他继续把零食放回去的话，鬼知道网上会有什么传言，为了流量的营销号最不要脸，说不定能扯上夫妻不和！
最后，两人站在马路牙子上，提着大包小包。
“走回去，还是打车？”路扬问。
“明天给叔叔买辆车吧。”顾清寒忽然说。
“啊？”
“我给你涨工资，你给叔叔买辆车。”顾清寒说，“那辆车太老了，我不喜欢。”
这是借口，路扬明明看到昨晚的她在车上笑得很开心，究其所有，她只是觉得他应该给父母买点东西。
“我回来的时候是想给他们买套房的。”路扬解释，“工资无所谓，我有钱。”
他的卡里躺着两百万，又不是一穷二白的小年轻。
“不换房。”顾清寒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家属院的房子很好，很多时候面积和装修并不是关键，和谐的邻里关系，是怎么都求不来的。”
路扬挠挠头，在这方面他的确考虑不周，总觉得顾清寒不近人情，可他才是最愚笨的那个，而她真的有在为自己家里思考。
还没确定关系呢，就像小媳妇了。
夫妻就该是这样子，他心想着，女人兼顾家里方方面面的小事，男人应该挑起大梁，不管失败还是胜利，回到家，总会有你喜欢吃的饭菜。
这时顾清寒摆摆手，远处的计程车驶来，停靠在他们面前，顾清寒拉开车门，催促他进去。
“银行家属院。”她对着师傅说。
...
晚上，19：56
路家四人坐在电视机前，《古道仙侠三》将在四分钟后播出。
“湘南台的广告也太久了。”路远抱怨。
于梅和顾清寒连坐，他和路扬坐一块，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是喜欢看电视剧里的小姑娘，可当里面的女主角是儿媳妇，，，，，，
这不扯澹嘛！
棋不能下棋，还不能离开家，顾清寒和自己老婆关系那么好，路远觉得自己偷熘没什么大不了的。
“路扬给包了这部剧的配乐，主题曲也是他写的。”顾清寒磕着瓜子解释，她在于梅身边狂吃零食，那头的路扬敢怒不敢言。
路扬觉得很怪异，这家庭氛围怪得离谱，太融洽了，融洽到他和顾清寒就像两兄妹，感觉她从小就在这个家庭长大似的。
“歌好不好？”于梅也跟着嗑瓜子。
“我没帮到忙，全是质量碾压。”顾清寒说，“路扬写歌挺厉害的，一套下来赚了两百多万。”
路远：“......”
于梅：“......”
片刻的沉默后，才是他们的惊呼：
“啥？”
“两百多万？”
“他没说吗？”顾清寒没想到路远在藏着，只能顺水推舟，“路扬还说要给你们买点东西，不知道挑什么。”
“想给我爸买辆车，不知道买什么好。”顾清寒把台子都架好了，他当然要踩上去。
“车不是关键。”路远转过头看他，“你小子，这都不跟我们说？”
“估计是他嫌少吧。”顾清寒又帮他说话，“过段时间那几首歌的收益下来，应该还有个几百万。”
路爸路妈面面相觑。
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准亲家在电视上提到的彩礼，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冲击，别人给的和自己赚的永远是两回事。
可现在听到顾清寒的话，路扬这小崽子一个月赚了几百万，他们总觉得像做梦。
“你写歌，那么好？”路远颤巍巍地问。
“还行。”路扬点头又摇头。
“我经纪人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全是跟路扬邀歌。”顾清寒说，“所以不用担心路扬和我不配啊，这家伙赚钱能力，连我都羡慕。”
最后这句话是谎言，她目前的薪水当然要甩开路扬一大截，可路远于梅又不是知情人士，听到耳边只觉得受用。
“我来听听两百万的歌什么样。”路远端坐，两只耳朵竖直。
电视剧看就看了，儿子从里面赚了两百多万，他一个当爹的，看一遍怎么了？
路扬在老爹背后冲顾清寒竖起大拇指，对方得意挑眉，意思是小事一桩。
20：00
《古道仙侠三》开始了。
顾清寒的古装扮相出现在电视机上。
画面闪烁，男女主角轮番出镜，两老看看路扬，又看看上面的男主角，感觉自家儿子比对方还帅上几分。
“吻戏亲密戏都是替身。”
两老缓了口气。
顾清寒话音落下，主题曲歌声响起，还是顾清寒的声音，只是传出声音的地方从身边变成了电视机里。
“沉睡了千年的身体，
从腐枝枯叶里苏醒；
是夜莺凄凉的叹息，
解开咒语；
遗忘的剑被谁封印，
追随着箫声和马蹄，
找到你......”
咦？
这歌听起来不错，对于路家两老来说，虽然不像《月亮之上》和《最炫民族风》那么容易接受，但的确契合这种仙侠电视剧，而且质量很高。
“最光荣的牺牲，
是英雄的宿命，
挥剑的瞬间，
心却在哭泣，
生是为了证明，
爱存在的痕迹，
火燃烧后更伟大的生命......”
电视上的剪辑片段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陈治不爽男主角的原因，他出现的次数很少，占据屏幕的，基本都是顾清寒。
两老听的看的，都很高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结婚吧
“开奖了！”
陈治和小张老李在饭店包厢里欢呼，电视机上播放着《古道仙侠三》，他们的手机上，内容为【顾清寒路扬情侣搭档新歌《杀破狼》】的词条挤进热搜榜单。
“福星！”
陈治恨不得切到路扬照片，对着屏幕狠狠亲一下，尽管如今首播率没出，可主题曲的受欢迎程度，还是能够证明观众数量不少。
“路扬近段积攒的人气太给力，加上他和顾清寒两人的恋情，热度一直居高不下，咱们剧组算是借了东风。”
老李解释着流量的由来。
电视剧的宣传一直是大头，之前大家忧心忡忡，可蹭到那对情侣的流量之后，这个问题瞬间烟消云散。
小张突然说：“这热度，歌曲的价格会不会给低了？”
“再给路扬发个红包？”
“我给五万。”
“五万。”
“那我给十万，凑个二十万。”陈治一锤定音。
主题曲的作用已经辐射到宣传上，二十万对于宣传费来说仅仅是九牛一毛，三人都期待着与路扬的下次合作。
能写好歌的人不少，可自带流量的创作人太少。
流量，就是钱。
因此大家才想着跟路扬维护好关系，红包都是他们自掏腰包，几万几万地给出去，都不是大富大贵的人，都会肉疼。
“顾清寒的下部剧，是老何的吧？”老李皱着眉头抽烟。
“你想把路扬介绍过去写歌？”陈治问。
“介绍肯定要介绍。”老李点点头，“我欠老何个人情，他不是缺个男主？”
“啧。”陈治摸着下巴，“老何选人很挑，之前那个男主至少还有点演技，路扬就纯新人，先不说他愿不愿意，如果真演了，要被老何骂死，两边不讨好。”
“那就先不管。”
老李大手一挥，高举杯中酒，“咱们这部剧首播率是没问题了，后续都靠本身质量，如果收视率没问题，就跑到那些老家伙面前炫耀炫耀。”
...
湖州。
“陈导又给我发红包了，二十万。”路扬看到了转账信息。
顾清寒已经把赚钱能力说开，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跟父母透露收入。
可路爸路妈面面相觑，他们还未完全完全消化两百万带来的震惊，如今儿子再次到手二十万，两人居然下意识地认为。
——只有二十万？
这个念头要不得。
两老都被路扬的口气误导了，他们忙碌小半辈子，只给儿子攒了八十万，而这家伙说得轻描澹写，就像只赚到了五毛钱。
合着他们生的不是儿子，是印钞机？
“我赚钱挺容易的。”路大印钞机又说，“给你们买东西是孝敬，没必要有心理负担，再说了，不是还有顾清寒嘛。”
不知道是因为孝敬还是提到名字，顾清寒在那头竖起大拇指，可路扬却看到了她微皱的眉头。
“能享清福了。”两老悠悠地说。
顾清寒眉头放下，却没完全放下。
两集电视剧结束后，各自回各自的房间，顾清寒躺在路扬的床上，而路扬躺在地上，窗帘被拉到窗户的两旁，外面的星光洒进来。
“你演得很好了。”路扬轻声细语地说。
他猜出顾清寒不高兴的原因，小心翼翼地闻着空气里的香味，老妈懂事的没把顾清寒占有，两人终于能呆在同一个房间。
“叔叔阿姨都看得出来，剧不好看。”顾清寒一一点明原因，“男主演技尬得要命，刚开始两集就有抠图场景......”
后来看电视剧的时间里，路家两老夸赞的只有顾清寒，完全没提到任何其他人，顾清寒本人很清楚，这片质量不行。
“这是你没办法决定的事。”路扬说，“起码歌很好，网上反响不错。”
“电视剧不是脸，不能一白遮百丑，歌越好，电视剧的问题就越明显。”
“那你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换个男主吧？”路扬没打算安慰下去，他在这方面毫无天赋。
顾清寒不说话，她忽然想到下一部剧还差个男主，可何导与陈治不同，他不用新人，就算是偶像，也要那种稍微有些演技的偶像。
再求情，路扬踏不过第一道门槛。
“明天早上跑步，给叔叔买车，然后就要回魔都录歌了。”
话题转移，顾清寒叹气。
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家庭氛围，虽然以前也有，可随着年龄增大，她和她妈的关系也越来越远。
“总要工作。”路扬说，“那么想留下来......等第二乐球做到业内第一，我们结婚吧。”
这是他没继续安慰的缘由，刚才他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冲动地说了出去。
天时地利人和，路扬的心都快要跳出来。
他侧头往上看，顾清寒也趴在床沿，星光穿过她的发间，她的眼眸微闪，好像流淌着盛夏夜的露珠。
房间安静又喧嚣，两人呼吸沉重，心跳如打鼓。
顾清寒的脸在发烫，可头脑没有发热，“你是不是忽略了其中一个关卡？”
“害！这都给你发现了。”路扬尴尬地挠头，两人还不是情侣呢，距离结婚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顾清寒笑笑，第二乐球成为业内第一是件很难的事情，花费的时间肯定不少，就算他没有做到，时机成熟，两人总能修成正果。
只是目标不用那么宏伟。
她正想开口，路扬的声音再次飘来，“那第二乐球做到业内第一，关系转正吧。”
顾清寒：“......”
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音乐平台做到业内第一要多久？三年？五年？还是下辈子？按照这进度，有生之年还能结婚吗？
“怕太快？”路扬傻乎乎地坐起来，“等我把你工作室做成娱乐巨头，咱们就结婚。”
他冲顾清寒傻笑，神情像是献出糖果的小男孩，顾清寒也觉得他像孩子。
不然为什么不想搞快点？
“说话啊，你不同意？”
顾清寒冲他翻白眼，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看到，她翻过身，不想面对这家伙。
“同意同意，赶紧睡觉。”她没好气地说。
“怕我追太快？”路扬得寸进尺。
快你个头！
顾清寒没说话，反手把枕头砸去，把路扬砸成猪哥笑。
【晚安。】猪哥心满意足地说。
安？
如果这不是你家，我要把你折腾到睡不着觉！
顾清寒撇撇嘴，最终还是轻轻吐出那两个字。
【晚安。】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同一个目标，顾清寒觉得很远，但路扬觉得很近。
《杀破狼》火了。
牵一发动全身，歌曲的爆火不仅带动了首播率，甚至还带动了第二乐球的下载量。
作为老板，作为父亲，顾源看着飞速上涨的数据，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我已经能够想象到顾源笑成什么样子了！”
视频会议里，微音平台高层捶桌。
碧海娱乐高层表情精彩。
双方都有音乐方面的专业人士，看得出《杀破狼》的词曲质量，还有那不同于古风的歌曲。
新颖的东西最能吸引大众眼光，很多人将这首歌选做古装剧剪辑视频的专属BGM，也有很多人想将其单曲循环听上老半天。
年轻人因为广场舞歌曲注册的第二乐球账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虽然目前的网页版音乐平台，能听进去的歌不多，可质量太好，他们太喜欢，只能对第二乐球又爱又恨，不断催促着软件的上线。
“电视剧和主题曲，本就相辅相成，《杀破狼》能带来现在的影响，并不奇怪。”
叶宁解释，“全新流派的完整歌曲，让碧海娱乐的词曲作者们有了新的方向，不久后我们会创作出同类型作品。”
这是好消息，微音平台有人点头，他们开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督促，叶宁也很识数。
一方不想看竞争对手吃下整个蛋糕，另一方想借助东风，互利互惠。
“微音会大力支持。”他们说。
最后视频挂断，叶宁躺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微音只关心能不能有同类型歌曲，而她要关注更多东西。
【影视圈经典环节——好歌配烂剧！】
【不仅仅是《杀破狼》，剧里很多配乐都绝了，契合任何一部古装剧，绝对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可它偏偏出现在《古道仙侠三》！】
【这套班子的演员，除了顾清寒，其他人演技就没一个能打的，别人演得好的都在片场，林然这男主顶着张脸光抠图是吧？】
【......】
网友的点评让叶宁头疼。
剧组原定的宣传方桉里，目标受众确定为年轻的追星人群，这群体大多数人都只看脸。
可随着路扬和顾清寒两人一套骚操作下来，曝光量大大的有，首播率已经挤进业内前列，慕名听歌顺带看看剧的人不在少数。
他们可不是迷妹，他们会看演技。
按照原定发展。
演技能够用水军和迷妹掩盖过去。
就算有路人看到了电视剧，他也不会闲得没事上网点评，就算点评......
“你知道我家哥哥有多努力吗？”
肯定有迷妹会用这句话把他搪塞回去。
可如今，碧海不想花钱买水军，林然的原有粉丝也不敢吭声，这家伙前段时间不知道惹到了谁，花边新闻不断，哪还有人敢支持他？
就连碧海娱乐都只能出下策！
“这段时间多拍点广告，多出席一些活动吧。”叶宁说。
她对面的林然点头，活在这个圈子，当然清楚碧海娱乐想要压榨他最后的价值，人设一旦有了裂缝，就会难以修复，甚至会越裂越大。
可林然不愿放弃，他还想挣扎，没有戏演，还能有其他的出头方式，练习了好几年的练习生本就样样会点，虽然样样不精通。
他抬起头，笃定地说：“我还可以唱歌。”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叶宁冷眼看他，“你要不要听听你之前唱的什么？”
她拿出手机，从音乐榜单前几位找到林然之前的歌曲。
播放。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男音飘荡在房间，林然也觉得没问题，甚至还佩服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能唱得那么好。
“四个修音师，为了修这歌，最后有两个修进医院，你觉得你唱得很好？”
叶宁表情狰狞，“榜单是公司给你打的，通稿是公司帮买的，营销也是公司给的，管不住自己，扶不起来，就别怪公司不给资源。”
“想要歌？”她冷笑，“没有。”
有价值的练习生，公司当然会给资源，像林然这种弃子，资本只会将他抛弃。
最后不死心的林然只能求助他人。
他在圈里的人缘看起来很好，可大家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落难时不踩上一脚就算好人了。
只有路扬看起来老实和好说话。
而且路扬写的歌好，林然看不出哪好，只知道每一首都能够爆火，而他还想火，他不想被抛弃，拍广告接活动算得上光鲜亮丽，可到最后......
谁知道要不要陪富婆吃饭！
甚至有可能是土豪。
林然：【路哥，你的歌写得真好。】
路扬：【谢谢。】
林然：【我最近想发一张专辑，不知道路哥能不能给我写两首歌，你的歌太好了，我都有点担心自己唱不好。】
路扬：【谢谢夸奖，你很有自知之明。】
林然：“......”
怎么感觉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干掉一个。”
湖州的江边，路扬关掉手机。
“什么？”顾清寒扭过头看他。
“林然求歌求到我这里了，碧海又不是没有歌，那么只可能是他被放弃了。”
顾清寒点头，用脚轻扫前方的青草。
她不喜欢流量，也讨厌如今的圈子。
路扬看得出来，如今应该是在帮她净化娱乐圈环境，她本人也想参与其中，就算关系没到，还可以提议是吧。
他帮我，我提议，没问题。
算不上夫唱妇随。
“小虾米没用啊，他们只是为了吃饭，上面的公司才是大头。”顾清寒看着弯曲又变直的青草，“不斩断根，环境变不了的。”
“道德败坏的，活该。”路扬眯着眼，“上面斩不断，走了张三李四，还有王五赵六。”
“听起来好难，我工作室应该做不起来。”她用余光偷偷观察路扬，想看这个榆木脑袋能给出什么答桉。
“能做起来！”路扬握紧拳头，“他们营销，咱们也营销，只要作品质量够硬，到最后这帮人总会没有饭吃。”
“砸饭碗？”顾清寒想起路扬之前的话。
“对。”路扬点头，“他们发一首歌，我们就狙击一首，来一个死一个，营销也要钱，没有收益，他们最后只能向质量妥协并改变。”
顾清寒低头，数着脚下的青草，也数着各大娱乐巨头旗下的练习生，总感觉有几百个，几百首歌，要写到猴年马月？
“时间会不会太久？”
“不久！”
不久个锤子！
她伸出腿，反复碾压脚下的青草。
第一百二十三章 睡就睡了，你说的都啥玩意？
顾清寒皱眉，这家伙的脑筋总是时好时坏，很想教训一顿却找不到理由。
这时她听到了路人的呼喊，叫的不是“灵微姐姐”，也不是“顾清寒”，而是。
——教父。
她和路扬循声音望去，是个江边钓鱼的年轻人，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坐在一群中老年人的身边，脸上还挂着黑眼圈，应该是彻夜垂纶。
呼喊声很大，以至于所有人都看着他，几个钓鱼老骂骂咧咧，快要上钩的鱼就这样被他吓跑了。
路扬无可奈何地转过头看顾清寒，这两天请求合照的人都是先发现的她，什么时候他的名气比她还大了？
“会不会是跳广场舞的？”路扬问，“十几岁跳广场舞，还是个男孩，路子有点野。”
“有可能。”顾清寒点头，十七八岁都开始钓鱼了，跳广场舞并不过分。
少走几十年弯路，这路子能不野吗？
下一刻，年轻人冲了过来，手上拿着手机和纸笔，一副要签名合照的样子，还喊着：“教父，我最喜欢你的歌了！”
“哪首？”
路扬接过纸笔，第一次给粉丝签名。
“《仙儿》。”年轻人声调降了下去，用惋惜的语气说：“可惜了，教母不在。”
顾清寒：“？”
年轻人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顾清寒，慌不择言地说：“是顾教母，不对，还有其他教母，不对......是摇滚教母。”
“顾添衡。”路扬提示。
“啊，对对对！”
顾清寒：“......”
这都是什么鬼称号？好不容易接受一个，怎么还有两个人争一个的道理？想起另外那位教母还是自己亲哥，她就万般嫌弃。
太阳渐渐升起，阳光洒在湖州的江面上，年轻人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对《仙儿》的喜爱。
说他们都认为路扬绝对是病得不轻，不然也不会写出那种歌，还有远在粤东的那位教母应该也不是啥正常人，穿旗袍唱歌，谁能想得出这一出戏？
顾清寒完全没有包袱，在路扬身旁笑得花枝乱颤，看着他的五官扭曲，脸上都快长出密密麻麻的黑线。
“拍照吧。”
路扬最后只想早点跑路。
经过的路人成了摄影师，三人入镜，他们靠在灰白色的围栏下，背后的江面波光粼粼。
“教母挺多啊？教父。”顾清寒压低了声音说，没等路扬反应过来，她捏住了他的耳朵，冲镜头微笑。
卡察——
她终于大仇得报，照片上，他们的脸被晨曦染上红晕。
...
图片被顾清寒发送至微博，引起波澜。
自节目上的官宣之后，网友们只能在路人发送的图片里看到两人的合影，他们出现在机场、超市、长街，像对度蜜月的夫妻。
只是太像老夫老妻，不够亲密，而且始终没有本人发布的照片。
现如今照片来了，带着路人，但依旧甜蜜。
【写歌啊，那么恩爱干嘛呢？】
【知道你们在一起了，能不能别秀了！】
【就捏耳朵？能不能牵手，能不能拍吻戏？娱乐圈里的合同夫妻最多了，能不能来点真的！】
【楼上的，你嫌狗粮不够吃？】
【你不怕教父空出手来写广场舞歌曲？】
害！
说什么的都有，路扬却对着顾添衡发来的信息挠头抓耳。
“到底该怎么做？”他把手机扔给顾清寒，信息显示着：【你到底想怎么样？】，还带上了微博截图。
顾清寒眼珠转啊转，最终发送消息：【那女的我追定了！现在是和顾清寒演戏。】
“以后我们有什么进展你都跟他说，记得要把我换成另外那个女的。”她把手机递回去，交代着。
“不太好吧。”
“照做！”
“好！”
路扬确保顾清寒没看过来，偷偷摸摸地打字：【很快就拿下了，我和她已经在同个房间睡过觉了，别着急。】
不等消息，也不想接电话，他直接关掉手机，留下那头的顾添衡干着急。
“什么玩意？睡了就睡了，你和那女的在同个房间睡觉是什么东西？”
“太监是吧，不碰是吧？”
“绝对是渣女！”
顾添衡握着手机抓狂。
...
下午，崭新的黑大众驶进家属院，路扬和顾清寒从楼上拿来行李，路远看看发票，又摸摸方向盘，嘴上呢喃着：
“这都要八十万？”
路远没要求，车是顾清寒帮选的，他们购买时都没叫上两老，怕他们想省钱。
路扬都不知道选车的时候还要有那么多讲究，什么“不能看起来太贵”、“不能太差”、“各方面体验要好......”之类。
他知道顾清寒想的全面，不想因为金钱而让老爸的交际圈产生变化，老人家不是年轻人，应该呆在舒适圈，也别引起太多问题。
四人坐在车上，路远开车，朝机场方向进发，两个小的坐在后座，顾清寒捅捅路扬的胳膊。
他心神领悟：“爸，这车怎么样？”
路远特地轻踩油门，听着发动机引擎的轰鸣声，过了好久才说，“不错。”
这是个极高的评价，这老头的挑剔所有人心知肚明，可路扬又被捅了一下。
“有没有什么缺点？”他又问。
“啧。”路远咂舌，“还真有。”
“什么？”
“油太贵了，老子加不起。”
车里笑成一团，路扬在座椅靠背后竖起大拇指给顾清寒看，意思是
——你真棒。
顾清寒得意地挑眉，扭头看窗外的风景，不仅是因为玩得开心，还有不舍。
最后车子停下，四人两两并肩，路远看着前面如同母女的两人，又摸了摸车钥匙，叹了口气。
“长大了，本事也高了，就是不知道我还有没有资格教训你。”他语重心长地说。
“你是我爸，有什么话直说呗。”
“车是小顾选的吧？”
“嗯。”路扬点头。
“我就知道你没那脑子。”路远叹气，“这姑娘人很好。”
“嗯。”路扬又点头。
“你光点头没用啊。”路远敲敲他的头，“我不管现在年轻人的爱情观是什么样，人姑娘大大方方地公布恋情，就是拿自己的声誉在赌，你可不能辜负人家。”
“那当然......”
“路扬！当年我经常跟人说个道理，现在我把它跟你说一遍。”路远的语气变得严肃，“不管是生意，还是做人，哪怕有血缘关系，都要有往有来，情侣是，夫妻也是！”
路扬默默地听着，老爹话很少，事业也不算成功，但一直是他的榜样。
老爹又说：“小顾她爸给你的东西，老路家拿不出等价的，帮不到你，一切都要自己做，配得上就拿，配不上就推！几千上亿的资金我没见过，但我希望你可以有自己的成就！”
“好了，你去登机。”
他们已经来到了进站口，路家两老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离开。
耳边传来飞机的呼啸声，他们又要踏上那片土地。
第一百二十四章 顾清寒：跟我一起坑爹吧
魔都，虹桥机场停车场。
“那里。”路扬发现了停靠在一角的车。
在这方面，叶止绝对是善解人意的好助理，她把车开到机场停车场就离开，留下钥匙给他们创造二人世界。
“呼。”顾清寒叹了口气，“终于。”
坐上飞机的时候总有人观察着他们，都来不及说悄悄话。
“刚才叔叔跟你说了什么？”顾清寒问。
“让我早点把你娶回家。”路扬实话实说。
顾清寒老脸一红，随后又恶狠狠地说：“说正事！”
“讲人生道理，什么做人要有往有来，别人帮到你，你就要帮回去......”
这话听起来有些熟悉，顾清寒转过头发呆，她爹好像这样从小都这样教，这么说来两家人三观契合，适合结......
呸，怎么又想到这上面去了？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路扬喝醉那晚她看到了很多照片，也都拍了下来，记得有一张是路爸当兵时与别人的合影。
找到了。
正中央的路爸严肃至极，这时她发现了右下角一个蔫不拉几的家伙，瘦得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猴子，长得也磕碜，应该是经常被欺负的那个。
顾清寒越看越熟悉，最后恍然大悟
——哦，我爸啊，那没事了。
“你看什么呢？”路扬问。
“找解决你和我爸误会的方法。”
“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甚至觉得可以坑他一把。”
路扬的腿稍稍软了一下，好像腰也被闪掉了。
之前只觉得顾添衡坑爹是一把好手，这样看来坑爹完全是顾家家风，可现在未来女友打算联合自己坑未来岳父，他是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
“你害怕了？”
顾清寒耸耸肩，她爸最喜欢吹光辉历史，谁谁谁帮了他，他又怎么对待人家，总会拿出来说上半天，最后有些懊悔地说“当年有个老哥......唉。”
世界很大也很小，绕来绕去都是一个圈，她帮她爹找到老哥，坑一把并不过分。
“能不怕吗？”
路扬急赤白脸地说：“就算你爹再不着调，听到女儿找了个噼腿的男友，总会气到半死吧，他打算直接跟我爸妈沟通，到时候不是混合双打的事，是所有人围殴我一个。”
“你不会有事。”
“我觉得还是早点跟他坦白比较好，顾添衡坑就坑了。”
“我身后还有高人，我爸不敢生气。”顾清寒眉飞色舞地说，世界很小，她底气很足。
最后路扬无奈同意，跟女人争论是最愚蠢的事。
...
各回各家。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回归到了正常的工作生活，顾清寒整日录《传奇》，周秋月全程指导，顾清寒差的只有唱功，路扬插不上话。
每天的接触只有早上的晨跑，时间快过去一周的时候，顾清寒给他发来消息：【歌录好了，已经发行。】
不是《传奇》，而是《荷塘月色》。
“路哥，为什么别人的粉丝都是粉丝，你的粉丝全是黑粉？”录音室里，曾凯壮着胆子问。
“对，都是黑子！”童玲也在一旁搭话。
这是事实，路扬想半天都狡辩不了。
广场舞歌曲的宣传沿用之前手法，公众号，营销号，还有微博的词条，但只有前两者效果不错，相关词条在微博上完全掀不起浪花。
他是唯一一个名声响亮的音乐制作人，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被歌迷花式催歌的怨种。
微博网友：你想让《荷塘月色》有流量？
——嘿，我不给。
【荷月还不错，但我更喜欢《杀破狼》，另外，《无名歌》什么时候出来！
！】
【我只播放了一遍HTYS，如今已经能够跟着伴奏唱了，不是我天赋异禀，是广场舞又换上了新歌。】
【按照一首广场舞歌曲，一首新歌的节奏，下一首应该是新歌了吧，能不能搞快点！】
网友们发布微博，这些话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是......
所有的微博文桉里，大家都在催歌，更有甚者用拼音缩写取代歌名，而且词条用的不是“#荷塘月色#”，而是“#路扬新歌什么时候发#”。
任何能给荷塘月色带热度的词语，都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微博里。
这是有纪律性的组织，他们美名其曰：反广场舞联盟。
路扬有点哭笑不得。
词曲创作人一般都是幕后，很少有人会注意，可如今的情况看，经过教父的戏称，还有和顾清寒的恋情，网友们倒是把他放在第一位。
演唱者倒是沦为工具人。
这两工具人还在呵呵傻笑着呢。
“不能让我影响到你们两个的发展。”路扬说，“以后宣传的时候，可以适当降低我的存在感。”
“好......”
曾凯童玲呆呆地说，圈子里大多数明星为了热度和上位不择手段，叶宁就是最好证明，她给人写歌，宣传的时版面甚至压过演唱者本人。
原以为路扬也是这样，两人之前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从小透明到有几首作品，虽然歌火人不火，但至少能赚些钱。
路扬没有，反倒想让他们把名声打出去。
“以后我给你们写歌的频率会降低，你们也不可能总唱我的歌，万一是其他的创作者，宣传会出大问题。”路扬解释。
“谢谢路哥。”
两人鞠躬表示谢意。
“这有什么感谢的，我抽成高，赚的钱不少。”路扬拍拍他们的肩，“那什么组合名也改了，就叫路人组合吧。”
“是。”
两人再次鞠躬，改名，那组合名里的“路扬”两字就被删掉了，这是真的在降低存在感。
“你们不是生活在谁谁谁阴影下的人，我选择你们来唱，是认可你们的唱功和音色，这些歌别人来唱，都唱不出那个味道，很多东西都是这样，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路扬认真地说，两人认真地听。
路人组合忽然意识到，路扬不是叶宁那种什么都要的人，他更像慈善家，又或者教育者，人家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们两个成名。
——格局。
他们境界还是太低，只看到了第一层。
“路哥已经站在最高层了。”路人组合心里感叹。
“加油，你们是最棒的。”路扬摆摆手，踏进敞开的电梯大门。
“这样应该能摆脱广场舞这三个字了吧？”
他心想着。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更喜欢你了
健身室。
顾清寒多买了个跑步机，两人能一起跑了。
路扬觉得这举动真符合他心意，之前的一人看一人跑很怪异，两人一起，真贴合笑姐所说的“参与感”。
叶止早就熘了出去，很有不当电灯泡的想法，她知道两人的关系是假的，可却是唯一一个知道两人真实想法的。
一个想追，另一个大概是在倒追，她待下去保不齐会说出什么话来，有些秘密，说出去就要遭重！
顾清寒听着路扬讲述白天录音室发生的事儿，他们不在一块，童玲曾凯还没那胆子跟她说话。
“这是最后一次用你名字宣传广场舞歌曲？”她眯着眼问。
“嗯，大家一起来才能把蛋糕做大。”路扬说，“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就算我再强大，也需要盟友。”
“嗯。”顾清寒点点头。
她之前说过要慢慢来，不是说来个七八年的爱情长跑，而是关系慢慢递进。
如今这家伙搞了个宏图大志，让第二乐球成为第一，时间太遥远了，遥远到顾清寒都看不到希望。
“那我帮你一把？”她说。
路扬愣了一会，“帮什么，怎么帮？”
“把《荷塘月色》的热度抬上去，他们不想给热度，那我们自己创造。”
路扬：“......”
相较于前面的《月亮之上》和《最炫民族风》，《荷塘月色》的下载量可以称之为腰斩。
它完全能获得更多的下载量。
尽管歌曲成为广场舞必备舞曲，可还是有很多人没听到，本质上它是首好歌，好歌就应该面向大众，而不是被人刻意压热度。
不是说粉丝不对，人性多样，大家的思维不一样，有人总想着“我不希望这歌太火”、“哪哪哪又把这歌带火了，真不想看到它火”......
可歌火不火，影响不到你听。
人歌手还要吃饭，劳斯来斯还要加油，上千平的别墅贷款还要还。
路扬想到那两个年轻人，“听你的。”
“不跑了，你弹吉他我弹琴，发视频。”
“我要不要入镜？”
顾清寒叹了口气，你不入镜怎么有热度，你不入镜，怎么利用恋情带动歌曲热度？
你这榆木脑袋，花开到一半，怎么就蔫吧了！
回想起自己近段的举动，她觉得完全是因为路扬太笨，要是聪明点，她还会坐不住？
“那我入镜吧。”路扬想了很久，“恋情在，做什么都有理有据。”
开的那朵小花不蔫了，稍微硬了一些。
场景切换，他们来到了顾清寒练歌的房间，因为路扬只会吉他的缘故，只能搞简单伴奏。
他们当然可以直接用做好的伴奏，可两人心有灵犀地没提及，路扬想着参与感，顾清寒觉得这样能更好调教这木头。
路扬问：“要不要我把词谱拿来给你看着？”
“不用。”顾清寒信誓旦旦，“我记下了。”
路扬一愣，词曲是直接发送给曾凯童玲的，不会经顾清寒的手，可她却是看过了，甚至记了下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你偷偷在意我！”他日常心直口快。
“我现在只想让你滚出去！”顾清寒按例气急败坏。
运动后的呼吸要调整，两人选择聊天，可她胸前的起伏更大了，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原来以为你性格是冰山的。”路扬悠悠地说。
顾清寒看着他不说话。
“外面很多人都这么认为，我之前也是。”路扬说，“可你在湖州的表现让我惊掉下巴，所有人都觉得你不像明星，更像是院子里长大的孩子。”
“然后呢？”
“然后我更喜欢你了。”
反正已经表明过心意，顾清寒没有拒绝，没能组织语言的情况下他都嘴笨，还不如直接摊牌了说。
他最后说话的时候看着顾清寒的眼睛，也不回避。
路扬记起很多情况下的她，媒体面前的高冷，自家老妈身边的听话，还有购买零食和拍照时的撒娇，都是她的样子，也都是真实的她。
很矛盾，也很合理，就像一座白雪皑皑的青山，什么都有，说不定山顶还有炽热的熔岩。
顾清寒点头，像个未经世事的娇羞小姑娘，后来她坐到琴边弹奏，闭上了双眼，大概是想到了湖州的那座池塘。
手机已经打开录制，琴声回荡在房间里，路扬走到她身边弹奏，最后响起他们的歌声，不是顾清寒的一人演唱，而是合唱：
“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
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
弹一首小荷澹澹的香，
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顾清寒抬起头，迎上了路扬的眼睛，这家伙弹的时候居然也在偷偷看她。
这是在表示吧？
路扬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深情脉脉的对视后应该亲吻或拥抱，但还没来得及做出举动，又要唱了，他第一次觉得这歌很讨厌。
“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
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
琴声好像也有了温度，路扬觉得这首歌的伴奏还能有另一种形式。
一曲终了，琴弦颤动，顾清寒已经关掉了录制，不需要重录，两人都觉得刚才的合唱是最好的，甚至能超过原曲。
“怎么感觉搞了首新歌出来。”路扬挠挠头。
情绪来得很快，消散得也很快，他还是没有做出行动。
“不要录音室版本了，就这样。”顾清寒说，“等下我上传视频，顺带把歌送到第二乐球。”
都不说话，两人在房间里呆坐了十来分钟，这样的气氛很难熬，顾清寒觉得歌很好，可路扬都快恨死这歌了。
他并非很有勇气的人，至少在感情上不是，很显然，两人的感情已经升温到能再进一步的境界，但他就是不敢行动。
“那个......恋爱综艺是什么时候？”路扬问。
他们需要契机，刚才的机会因为唱歌熘跑了，他总觉得还会在其他地方出现。
比如那档综艺，此刻他很想给未来老丈人磕个头。
“档期应该在月底，第二乐球上线之后，排满了人，插队不了。”
“好。”
一边是业立，一边是走下一小步，路扬期待那天的到来。
“再见。”
顾清寒站在家门把他送走，就像送走出门上班的丈夫，直到路扬从她的视线里消失，她才把视频发布出去。
与此同时，几家传媒公司收到了一笔不菲的营销费，金主要求明确：
【把顾清寒微博热度炒上去，记得用上教父教母的称呼。】
她还是认为，教母只能有一个。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这对视，都快拉丝了
要钱有钱，要噱头有噱头，叶宁的营销费用就算再天价，也打不过这两个家伙。
被刻意压热度的【荷塘月色】词条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词条
——【路扬顾清寒合唱荷塘月色】。
无数网友感觉天都快塌了。
《荷塘月色》简直跟广场舞一模一样，你不想看到它，但最后还是会出现在你面前，阴魂不散，怎么躲都躲不掉。
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
罗宇峰钓完鱼，把钓具收进车库，躺在床上开始新一天的冲浪。
群名为“仙儿疯人院”的群聊里，出现最多的信息是：【教父和教母一起唱歌了！】
他们都是《仙儿》的忠实听众，自称精神病，聊天群里也只有一个教母——顾添衡。
戴上耳机，点开微博，罗宇峰找到魔音乐队，上一条还停留在《仙儿》的发布，从那为止没有任何动态更新。
“不会是广场舞教母吧？”
他有些头疼，今晚钓鱼的地方背后就是广场，因此把最新的荷塘月色听了无数遍，好听肯定是好听，但次数太多耳朵会起茧。
越不想看到什么，越来什么。
罗宇峰找到顾清寒微博，引入眼帘的正是【《荷塘月色》合唱。】
他人麻了。
要不是这条微博的下面，就是他和路扬顾清寒的合照，罗宇峰只想返回界面，来一手当场跑路。
不过微博评论区很热闹，他点开一看：
【教父教母多来点类似歌曲。】
【这个版本的《荷塘月色》我吹爆！】
【如果这首歌一开始就是这个版本该多好，就不会变成广场舞歌曲了。】
【这个视频让我明白了：教父有选择的余地，可他就是想写广场舞，教父，你罪大恶极！】
沙凋网友有点意思。
罗宇峰也很有兴趣，最终，听了一晚上《荷塘月色》的他，还是点开了视频。
——不好听就直接叉掉。
伴奏简单，相较于原编曲缺少了很多细节，可听太多原曲之后，只觉得清醒脱俗。
再听听？
他觉得自己都快被路扬PUA了，明明是很简单的旋律，算不上用心，可为什么自己就觉得那么好听呢？
这时歌声进入，是合唱。
但路扬的声音明显小一些，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只听到顾清寒的声音。
“不同的味道。”
罗宇峰缓了口气，不用叉掉了。
顾清寒的音色与童玲不同，她的声音偏空灵，不像童玲，原唱唱歌时就像是在大草原上放声高歌。
而且，这个版本的《荷塘月色》，节奏感不强烈，但情感更丰富。
网友说的没错，这个版本的歌很好。
但他就是越听越酸。
原曲唱的偏向于自然风景，视频里的两人更像是在唱甜歌，他们的确是情侣，唱情歌没什么问题。
可是，罗宇峰是单身狗啊。
【艹！为什么我听首歌都能吃到狗粮？】
一曲终了，他不忍心再听下去，只能在群里吐槽。
【你都是和教父教母合照的人了，为什么现在才吃到狗粮？】
群友的回答让罗宇峰一愣。
不对啊，钓鱼时碰到教父的时候，两人走一块他都不觉得酸，为什么现在隔着屏幕都快酸死了？
难道唱歌有利于感情加温吗？
【你们想吃狗粮吗？】他在群里发送。
群友：【不想。】
【想听摇滚教母新歌吗？】他又发。
群友：【想！】
【那就干了！咱们去花式催歌，路大教父今天宠信这个教母，明天要宠信另一个教母，没问题吧？】
【没问题！】
说干就干，喜欢听《仙儿》的指定有点，收到消息的群友都冲上微博，与评论区磕男教父女教母恋爱的网友对线。
微博，顾清寒评论区。
【不愧是广场舞教父教母，你看唱《荷塘月色》时的对视，那眼神都快拉丝了。】
【我不管，我觉得摇滚教母才是真教母，教父赶紧给那位教母来首新歌吧！】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顾清寒才是真教母！】
【你再说话，我烧了嗷！】
【......】
争论半天都争不出什么结果来，一方是自认精神病的小伙子，另一方是顾清寒花钱买来的营销，反倒是微博热度蹭蹭往上涨。
热度很高，效果很好，顾清寒却找到了营销公司。
她总觉得是顾添衡那家伙在捣乱，因为那些求路扬给顾添衡写歌的用户里，大多数人都把《仙儿》给吹爆了。
【都给那么多钱了，你们还是干不过？难道是同行？】
【炒个教父教母有那么难？本就是恋情，这都吵不起来的吗？】
【别做营销公司吧，回家养猪去！】
【......】
一连串质疑，营销公司都看哭了，他们给顾清寒回复的意思都大差不差：【我们已经很尽力了，可对面是一群疯子！】
顾清寒：“......”
某个小圈子。
“路扬和顾清寒的合唱，你们看了吗？”
“看了。”
“我怎么感觉顾清寒的唱功进步好大啊，上一张专辑里的那两首歌，感情要胜过她的唱功，现在看总觉得两者差不多了。”
“估计是一直都在练习吧，进步很大，她挺努力的。”
“应该是最近加练的，《杀破狼》的时候唱功还有些瑕疵，而且你们仔细听今晚的《荷塘月色》，她的声音有点哑。”
“人家小年轻刚刚承认恋情......”
群里都是老司机了，话都说到这里了，该明白的都明白。
“害，你说的也是，有没有人一起去洗个脚？”
“......”
圈子里聊着聊着就聊偏了，但所有人都认为顾清寒的唱功在进步。
本来都计划好要去哪个洗脚城，可两则消息让他们没有任何心思。
【第二乐球音乐平台，这个月二十五号全面上线，涵盖电脑手机端。】
【顾清寒趁热打铁，确定新歌发行日期，与叶宁新专辑同期！】
所有人看向微博。
发布顾清寒新歌消息的人不止一个，除了她本人，周秋月也帮忙发布。
很难揣测这对师徒的心思，是为了让第二乐球获取更大的曝光，还是顾清寒那位徒弟想帮师傅报仇？
所有人都不清楚，以往只有叶宁狙击其他人的份，现如今她倒成为了被狙击的一方。
古人云风水轮流转，如今看来这话真没错。
“是报仇，还是想踩叶宁上位？”有人问。
没人回答，群聊里所有人都在消化这消息的信息量，过了很久，才有人说话。
“地震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路扬：你也不想让你妈知道吧？
真的是地震。
从消息发布的那一刻开始，无数娱乐公司都在开会。
如果仅仅是顾清寒主动狙击叶宁，所有人大可以坐山观虎斗，美美地吃上瓜果。
可她们的背后还有人。
碧海娱乐刚刚与微音平台签订长期合作，顾清寒那边更不用多说，第二乐球董事长是她亲爹，还有那未结婚的男友，证都没领，嫁妆就已经定好
——股份。
谁都知道，原有的几大音乐平台还处于版权大战的烧钱末期，顾家这时候进场并非好时机。
可如果加上未来女婿呢？
那家伙最近写出来的歌都已爆火，写歌速度也惊为天人，如今敢让顾清寒与叶宁正面碰撞，想来这次的歌曲不会差到哪去。
他们联手，是各大娱乐公司与音乐平台不想看到的事，可它已经发生，如今只能想对策。
叶宁坐在办公桌前，抿上清茶。
作为歌坛当下名声最火的人，她当然不会接受自己的失败，之前输给顾清寒能有不是自己演唱的理由可找，可如果再失败......
她找不到理由。
“顾清寒会不会唱《无名歌》？”叶宁的对面，蓝茂海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
他也不想看到失败，叶宁是公司最大的那棵摇钱树，尽管营销花费巨大，但比起她给碧海带来的利润，只能算作九牛一毛。
“如果是《无名歌》，宣传方面已经压不过了。”蓝茂海轻声说，“现在网上还有无数人期待着《无名歌》的发布，这个听众基础太可怕。”
“应该不是。”
“如果是呢？公司上下没人能在短时间内创造类似风格的歌曲，而且比质量，那首歌的词，看起来就像精凋细琢的玉器。”
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们容不得失败，所以选择直面困难。
宣传，碧海娱乐最常用的手段在顾清寒面前毫无优势，如今只能比起作品质量。
“顾清寒新歌歌名《传奇》。”叶宁说，“跟那首无名歌歌词不搭。”
“《无名歌》写的是瓷器，也能跟传奇扯得上关系。”
叶宁一愣。
她只听到了《无名歌》的片段，对歌曲理解也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蓝茂海的话有些道理，一些瓷器的确能称得上“传奇”两字。
联想起网上关于歌曲的解读，有人说那是路扬对顾清寒的示爱，里面夸赞瓷器的词汇就是夸赞顾清寒。
一个气盛的年轻人，一个闷骚的姑娘，他们把歌名定为《传奇》......
好像还挺合理的？
宽敞的房间里，空调冷风吹过，两人对视，都想不出任何办法。
过了很久，最终还是蓝茂海打破沉默，“避其锋芒，迂回取胜。”
“怎么避？”
“路扬玩文字，玩意境，那就随他玩。”蓝茂海看着叶宁的眼睛，“我们不跟他玩，他唱中文你就唱英文，反正听众也听不出所以然。”
叶宁没拒绝，顾清寒如今唱功和她相差不大，但词曲质量能决定很多东西。
蓝茂海说得没错，她把原本想要发布的歌曲词谱换下，从柜子里找到近些年碧海娱乐收到的词曲。
当然是别人写的，但现在的创作人变成了她。
有钱，的确能为所欲为。
...
路扬跟顾清寒下车，朝音乐工作室走去。
他听过顾清寒最成功的那次录制，毫无疑问能和王菲版本有得一拼。
这样的感觉很好，另一个世界的金曲能够在这个世界大放异彩，还有顾清寒的进步，曾经的好歌糟蹋机也拥有了比肩歌后的唱功。
这个养成系游戏，他玩得很开心。
如今《传奇》经过了修音，他们过来听正式版本。
“老师刚刚给我发来消息，我妈就在上面。”顾清寒关掉手机。
路扬愣住了，心想这样会不会快了点。
他还没表明心意的时候就见到了顾清寒老爹，刚刚学会怎么聊天，顾清寒就见过他的父母，现在手还没牵到......
丈母娘就在楼上等着了？
“我要不要买点水果？”路扬有些拘谨地说。
“噗嗤。”顾清寒憋不住笑，“不是正式见面，她不请自来你能有什么办法，而且这又不是家里，买什么水果？”
“他们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总会挑刺。”
“他们还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顾清寒没说下去，“你算什么女婿，现在还是冒牌货！”
“说冒牌，也是你先来的！”
“离远点！”
路扬真的远离两步，顾清寒好气又好笑。
亲妈过来是麻烦事，她的心情不大好，可一通打岔之后都烟消云散了，网上都说直男吸引异性的方式是激怒对方，这道理还真没错。
电梯门打开，他们走进去，里面的空间更小，每一次呼吸都能吐出旖旎的浊气，暧昧弥漫。
四周的铁皮倒映着他们的并肩，孤男寡女还互有好感，不管做什么都怪怪的。
顾清寒低头看地，路扬抬头望铁皮，这时她才鼓起勇气悄悄往上撇，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下颌。
“你妈，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啊。”路扬忽然说，他在头顶的铁皮里发现了顾清寒的偷窥。
“从群聊记录来看，的确是。”顾清寒叹气，“能有什么办法？这种事情可以绕过去，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现在只能自己面对。”
道理路扬都懂，可他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人际关系这一块顾清寒要比他通透，她和她妈关系不好，自己一个准女婿，又或者说冒牌男友，应该站在哪一头？
跟顾清寒一起，丈母娘不开心；跟丈母娘一头，这女友身份还没真正确认下来呢。
等下，路扬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一定要站队？
他和顾清寒明面是情侣，方菲是丈母娘，只要他们足够恩爱，丈母娘能说什么？
路扬觉得契机已经来了，不需要那档综艺，电梯里的温度在升高，顾清寒的脸在变红，而他也有了更进一步的理由。
“还记得你到湖州的那晚吗？”路扬问。
“记得啊，你喝醉了。”
“别说糗事，再往前一些。”
“我打麻将赢了十三块五。”
路扬：“......”
“再前一些！”他又说。
“我们在车上唱歌？”
“下车后。”
“你说那个干嘛！”顾清寒怒了，这家伙怎么得寸进尺的？
“不是说它是礼物？”她质问。
“有来有往，你挽一次，我挽一次，上次是在我爸妈面前装样子，现在也要在你妈面前装样子，她不是对我没好感，可我们都那么恩爱了，她还能说什么话来？”
“听起来成功率不大......”
“上次你伸手过来的时候可没考虑成功率！”
路扬一字一句：“你也不想让你妈知道，我们是冒牌情侣吧？”
顾清寒：“¿”
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她现在回想，当初自己也是用这样的句式来威胁路扬，可现在世道变了......
这个榆木脑袋开始回过头来威胁她了，而且说辞有理有据。
此刻，顾清寒躲避着路扬的目光，再次低头看地。
忽然间，有胳膊挤进她的视线，路扬不老实，这期间还不断蹭过来，蹭的地方都快越过她手臂了，再蹭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别蹭了
再蹭就蹭到山上去了！
顾清寒抬起手，抓住路扬的胳膊，手心传来的温度热得像火。
她沉默了，没说话，她之前的冲动是因为这家伙的愚笨，可现在路扬主动出击，那呼吸声沉得像锤，把她的心砸得哐哐作响。
期待过这样的场景，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会小鹿乱撞。
反正经历过一次，他们因为假扮情侣而加深羁绊，所以如今这一切都顺水推舟。
两人的呼吸慢慢平稳，电梯楼层却在不断上升，最后到达目标楼层，厚实大门即将打开的时候，顾清寒松了手。
她只是松开，并不是离开，洁白的手臂终于伸了过去，像条小蛇钻进路扬胳膊腾出的空隙。
“别蹭了，乖。”
她轻声说。
这话听起来像是大姐姐阻止小男孩，可她说话的声调太轻，就像娇羞的小姑娘。
“好。”
路扬嘴角弯弯，没有再蹭，反倒是把顾清寒的手夹紧了。
他觉得这才是搞对象的正确方式，机场上的拥抱，还有小院里顾清寒的主动搀手都太突然。
两人情投意合，我有意你同意，美滋滋地甜甜蜜蜜才是硬道理。
他们的视线里，电梯大门打开，走道上全是人，周秋月和方菲坐在最远处的椅子上，震惊与酸意席卷整条长廊。
这对男女震慑住了所有人，尽管他们早已得知两人结成情侣的消息，也赞叹过般配。
时至今日，还是想感慨一声郎才女貌。
“到了就听歌吧。”方菲不想再看，她站起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筹备其他的东西了。”
“听歌！”
“听歌！”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顾清寒手下员工，虽然也想拍下马屁，可方菲在这里，谁都不敢吭声。
他们把听歌室坐满，顾清寒路扬还挽着手，方菲和周秋月就坐在他们身边。
只是这位老母亲坐在距离女儿最远的地方。
“放歌吧。”周秋月说，在场只有她听过完整版本。
紧接着，音乐声起，房间里回荡着顾清寒的声音。
周秋月侧过头观察方菲的表情，看着她的眼睛随着歌曲的播放而放大，到最后嘴巴微张，愣是没说出任何话。
不仅是方菲，在场所有人都是这个反应。
一曲终了后，所有人都沉默，大家还想再听，可周秋月却轻声询问：“歌怎么样？”
她是同方菲说的，可对方没有回音。
脸上的震惊已经告诉了她答桉
——歌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再放！”
歌声再起，周秋月看到方菲张开的嘴巴已经阖上，闺蜜多年，她清楚她有话要说。
于是她开始重点关注其他人的表情，毫无疑问，这些家伙都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
第二遍结束。
周秋月再次轻声问，“怎么样？”
对象还是方菲，这次她终于回答：“当时我写的歌成了你的成名曲，现在觉得，两首歌在同一水平线。”
之前看到《传奇》的曲谱，她觉得有金曲的可能性，如今听到完整版本......
觉得两字可以删掉了。
这时方菲开始侧过头看路扬，这个年轻人的脸上没有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
这个世界怎么了？
她心想着，难道金曲不值钱了？
“还放一遍。”这次说话的是方菲。
路扬很享受当下，他感受着手臂传来的柔软。
顾清寒把手伸得更深了。
第三遍刚刚开始，周秋月突然对所有人大声说：“我把大家叫来，是想让大家给出评价的，这遍过后，还希望大家点评点评。”
所有人点头，更有甚者开始闭上眼睛认真倾听，可还没能细细品尝出其中滋味，第三遍完了。
“大家觉得歌怎么样？”周秋月大声问。
没人说话。
要说歌好不好，那肯定是好的，唱功没问题，词曲更没问题，两者结合，挑不出任何毛病。
“给点评价啊，年轻人们，你们这样我很害怕。”周秋月说了个玩笑话。
气氛融洽了起来，大家的距离更近了。
不知是为了拍马屁，还是内心的真实想法，曾凯一马当先，他站起身，大声喊：“教父教母流批！”
有点不雅，顾清寒却听得很舒服。
所有艺人都齐刷刷地看着曾凯，这家伙都当场拍马屁了，他们还不得赶紧跟上？
方菲？老板老妈？看不起准女婿的丈母娘？
不管了，先夸！
于是所有人的夸赞声接二连三：
“歌好！唱得也好！”
“金曲！”
“好！”
“......”
一大帮子人硬是找不出夸赞的词语来，大多数人脱口而出的只有一个好。
作为工作室里的艺人，其实很多人对顾清寒极其欣赏，得知路扬和顾清寒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路扬歌写得很好，几首都爆火，可顾清寒的名气超过了他太多，男弱女强要不得。
可现在看，哪有什么男弱女强？
金曲就摆在他们面前，就算路扬以后不再进行创作，这首歌都能吃上一辈子。
别忘了，还有那首让蓝芩姐电话被打爆的《生日快乐歌》。
这是真——郎才女貌。
手松开了，两人刚才粘得很紧，松开时手臂上还有汗珠，能映出头顶的灯光。
顾清寒要去与蓝芩商讨宣传事宜，路扬被叫住了。
是方菲：“路扬，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好。”
路扬苦笑，跟着未来丈母娘来到旁边的小房间，老顾家的人好像都喜欢玩这一套，顾源是，他老婆也是。
“放轻松，我不反对你和清寒在一起。”
出乎意料的，方菲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而是老母亲般的语重心长。
路扬呆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我在网上看到过你们两人的很多合影，清寒笑得很开心。”方菲满脸羡慕，“发自内心的笑和假笑不一样，清寒是演员，可我是她妈，我看得出来。”
路扬挠挠头，“她其实......挺喜欢笑的。”
“是啊。”方菲叹了口气，“以前挺喜欢笑的，后来长大了，学会自己思考了，就很少笑了。”
路扬下意识地笑笑，她把顾清寒说得像叛逆期的小姑娘。
“我和她爸爸一直想让她回家。”方菲说，“之前催婚，也是想让她成家，然后退出娱乐圈。”
“所以您......”路扬抬起头，迎上了她的眼睛，“是想让我叫她退出？”
“是，你给她写下第一首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当时的你跟其他人相比毫无优势，但我觉得只要让她退出，男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只要她有些好感就好。”
“这是她的梦想。”路扬叹了口气，“会不会太残酷了？”
“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方菲说，“这圈子不干净，就算我和她爸在，也不敢保证她能安安稳稳。”
“这又不是十几年前，哪来那么多黑老大。”
“黑老大没有，他们只是换了个形式存在。”方芳说，“顾家在娱乐圈没有根基，名气能成就人，也能毁掉一个人。”
路扬想反驳，但他反驳不了。
公众人物没有表现出的光鲜亮丽，如今是个人都能成为媒体，只要有噱头，能赚取流量，他们才不会管新闻的真实性，甚至会断章取义。
顾清寒是明星，认识的她的人不少，而且她少有朋友。
没朋友就意味着没人帮，如果真的有人想泼脏水，很多情况下都百口莫辩，就算你最后证实又如何？
人们只喜欢看到他们想看的，而大多数人都喜欢看到仙女坠入泥潭。
“让她回家，好吗？”方菲再次恳求。
路扬瘫在椅子上，这时他看到了墙边的几棵茉莉花，被折断的痕迹还在，但那里已经长出了新芽。
所以再怎么折断也没用啊，该开的花始终会开。
他站起身，冲方菲鞠躬。
“不好意思，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