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疯了吧，你让我找路扬毛病？
顾清寒和路扬早上拍戏，下午领证的事情，着实让《爱情公寓》里的剧组成员们吃了一惊。
在第二天拍摄的时候，随着家门的打开，“新婚快乐”的声音充斥整个楼层。
事件的关键不是关于新婚的祝福词，而是——
家门。
剧组就在顾清寒家隔壁，路扬之前的房子里。
原来剧本里两套房子，如今被改成了一套房，好在建筑面积够大，扣完该死的公摊之后，还能细化为好几个房间。
足够拍摄。
“第一集的部分暂时搁置一下，先拍摄后面的戏份。”陈治宣告着今天的拍摄任务，眼神悄悄地停靠在顾清寒身上。
他答应路扬要保密。
“所以，今天有拍摄任务的是，路扬、顾清寒、赖豪、胡悦。”陈治又补充。
只有路扬和顾清寒的戏份，陈治当然能找出来，但现在，路扬的演技没问题了，陈治计划着让新人演员们找找自己的感觉。
至少要真正的上镜，对自己的角色有点基础的理解，过后再让顾清寒路扬两人先演着，新人演员继续钻研角色。
这是陈治的调教。
赖豪是曾小贤的扮演者，而胡悦是胡一菲的扮演者。
今天的戏份，说难不难，说简单也简单。
反正搞笑剧嘛，对演员的要求不会太高，把笑点诠释好就行。
路扬和顾清寒还在那头看着剧本呢，陈治在这头叫住赖豪和胡悦，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我看过你们的资料。”陈治说，“都是戏剧学院的学生，也系统性地学习过几年，在演戏方面有自己的理解，但镜头在前面，开没开，会有很大的区别。”
“嗯。”
两人轻轻点头。
他们已经感受到了。
还没开拍呢，脚肚子已经开始发软了，如果到时候镜头跟着移动，两人能不能行动自如还是一个问题。
“放轻松。”陈治打量着两人紧张的神情。
“路扬不是科班出身，之前也没演过什么东西，他第一次拍摄的效果都那么好了，你们这些学过的，肯定会更好。”陈治拍拍两人的肩。
“问题是人家路哥是编剧啊，他对角色的理解，要超出我们的想象。”赖豪小声哔哔。
“什么？你说我不是根据角色找的演员？”陈治拿出自己手机，切到自拍界面，然后把它放到赖豪的面前，“看看你的笑容。”
“嗯？”
赖豪愣了一下，但还是对着屏幕笑起来。
“够不够贱？够不够像曾小贤？”
赖豪：“......”
他承认自己被戏耍了，但的确放松了不少。
“谢谢陈导。”赖豪说。
嗯。
这演员能处，被骂他是真感谢。
陈治非常满意地点头，又转头冲胡悦露出了异常和煦的笑容，“你需要点心理辅导吗？”
“现在就能开拍！”胡悦只想跑。
开拍了，又开拍了！
这次的主演不再只有路扬和顾清寒，赖豪和胡悦也参与其中，随着场记喊下口号，摄像头终于打开，宽阔的客厅里，摄影小哥围着人行走，想要把主演的言行都给拍摄下来。
今天所拍摄的剧情，陆展博送给林宛瑜钢铁侠的后续。
一句话总结——【网络卖家卖出钢铁侠。】
因为平行世界的缘故，这些东西当然还没有出现，路扬便修改剧本，将其替换成了这个世界的火热周边。
——背带鸡玩偶。
这会儿，是林宛瑜托曾小贤帮忙卖东西。
入镜的只有顾清寒和赖豪，路扬在一旁围观，想看看其他演员演得怎么样。
归根到底，这还是他投资的剧，导演的拍摄手法已经开始改变，但演员才是关键。
“曾老师，情况怎么样了。”顾清寒饰演的林宛瑜从厨房端出碗盘，一副献殷勤的模样。
她端到曾小贤的身边。
“没动静，再等等。”赖豪下意识地说出了自己台词。
“卡——”
同样的剧情，刚开拍一会，陈治就发出了正义的叫停声。
本就有点紧张的赖豪，此刻还听到了陈治的大吼大叫，“自然，自然，不是让你把台词背出来，而是说出来，要像对话一样说，生活中的对话，你懂我意思吗？”
“我试试。”赖豪还是有点紧张。
“继续开拍吧。”顾清寒很想叹气，但还是示意陈治继续。
于是拍摄继续。
“曾老师，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顾清寒的声音，还是相同的动作，端碟送碗，笔记本面前的赖豪记住了陈治的叮嘱。
——日常对话。
为了表示不屑和轻松，他特地自己设计了一个打响指的小动作，而后非常随意地说出了台词，“没动静，再等等。”
这时候的他该做什么？
对，低头吃泡面。
还要同时兼顾观察显示屏情况。
这时候是顾清寒的表演，刘海腾出的空间中，赖豪看到了顾清寒的神情。
——她认真地看向屏幕，脸上的神情从期待变为了震惊，从这个地方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却能观察到她的童孔在慢慢放大。
然后，是难以掩饰的笑容，整个人的嘴角都咧开了，酒窝挂在脸蛋上，她之前插进裤子口袋的手也被拿开了，指着屏幕，发出了大笑。
这是制止不住的笑，同时也是笑得停不下来的笑。
赖豪看得人都傻了。
当然，这并非是顾清寒容貌的缘故，而是因为她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一时间他也无法分清这是现实还是演戏，只是呆呆地提着泡面。
叉子上的泡面，汤汁已经全部滚下去了，赖豪还没能反应过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只是呆呆地坐在桌前。
嗯？
嗯嗯嗯？
在看着拍摄进度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现在是曾小贤询问“又怎么了”的时间。
可赖豪就是不说台词。
陈治急得都快蹦到天花板了，刚想叫卡，就听到了顾清寒的声音，“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贱了。”
这是帮助新人了，忘记台词的时候，演员们会想办法让其他主演记住台词，就算该说台词的人没说话，也要自己把台词说出来。
观众是看不到台词的，只要镜头前不出问题，那就不是问题。
但是。
赖豪还是提着那半叉子泡面。
这娃没救了！
陈治用力拍打自己的额头，他实在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剧情，拍摄难度会如此之大。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连着喊了两次“卡”。
明显今日不宜拍摄。
“你台词呢？”陈治冲赖豪问，“你没背？”
“我背了啊。”赖豪说，“昨晚到现在我都在背的，今天的台词我都记下来了。”
“那刚才应该说什么？”
“又怎么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是......好玩吧，这是我刚改的新名字。”
“你都背了，怎么能说不出来呢？”陈治实在无法理解，“你都背出来了，为什么演戏的时候能忘词，太奇怪了，我带了那么多演员，你是我见过最离谱的！”
这话有点莫名的熟悉。
就像是学生时代班主任总说，你们这个班是我带过最差的一样。
可赖豪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扯出忘词的理由。
可能是顾清寒演的太好，让他忘记了自己该做什么，可能是对角色的把握度不够，也可能是自己不适合演戏。
“第三遍！”
也不管赖豪有没有想通，陈治示意拍摄继续。
不一会的功夫。
“卡！”陈治又喊。
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陈治很愤怒，他脸上的表情，阴郁快凝结成冰，如果再过些时间，指不定还会有水滴落下来。
这一次。
顾清寒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发挥，甚至收敛了许多，仔细看的话，还是会察觉到一点点的表演痕迹。
这是她故意放水的表现。
目的是想让赖豪能把角色给演好。
可是，很奇怪。
赖豪完全没有了当时的灵气和洒脱，就连第二遍那种澹然的打响指行为都没有出现。
他整个人还处在呆滞状态。
心理素质不行。
陈治在心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他知道，以赖豪如今的状态，演是不能继续演下去了，可今天所有的戏份他都有参与，耽搁一两天没什么问题，可问题是，耽搁了顾清寒的时间。
如果拍得再慢些，顾清寒肚子大了，还能拍？
小孩出生后还要产后恢复呢，到时候电视剧上线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这样吧。”陈治没有继续发火，而是冲赖豪招招手，“你过来。”
“陈导。”赖豪唯唯诺诺地说。
“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次上镜，但现在我不想继续拍摄了。”陈治说，“你们看看人家路扬是怎么演的。”
他的身边，除了赖豪胡悦外，还有其他的主演成员。
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新人，也都抱着学习的心态过来观摩。
陈治要给大家上课，而典例学生便是路扬和顾清寒。
他抬抬头，示意路扬走上去，“你饰演曾小贤，和清寒演好这一场戏。”
路扬：“......”
他很想拒绝。
毕竟自己也是半吊子，而且没有太多的演戏经验，如今突然接手一个新的角色，虽然台词剧本牢记与心。
可他还是架不住紧张啊。
陈治也在一旁沉默。
他察觉到不对经了，路扬的脸部表情很抗拒，抗拒出演，而且他好像......不怎么能胜任。
可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俗话说来都来了，不演一个太过分。
实在不行，如果路扬演得不好，就把他当做失败桉例，用来给这几个人上课。
“演，别怕！”陈治站着说话不腰疼。
于是，今天拍摄的第四遍，路扬饰演曾小贤的第一遍，开始了。
此刻镜头并没有跟上，因为是上课的缘故，所有工作人员都站得老远，而陈治拉着一帮主演，开始了自己的上课。
“路扬不是专业出身，之前也没有这个准备，他演曾小贤不一定能演得好。”陈治开始挽回自己的错误，“呆会你们要看仔细点，觉得哪里不对劲，都可以说出来。”
“好。”赖豪点点头。
虽然路扬第一天拍摄时的表现征服了他，可今天不同往日。
这一场剧里，能把顾清寒的演技表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没有情绪的铺垫，更没有其他的内容，可仅仅是一个表情的转换，难度系数就极高了。
“陈导，上课对吗？”顾清寒听到了那头的细碎声音，“我和路扬用尽全力演？”
“对。”陈治点点头，“你正常发挥就好，路扬无所谓。”
路扬：“......”
说得好像他就是一凑数的。
他应该早就看出陈导有逆骨，估计是昨天还没卡够自己，今天想来折磨了。
真奇怪。
不就是没给你喜糖吃？
他幽怨地看向陈治，这老家伙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尴尬地挠挠头，“开拍开拍。”
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路扬和顾清寒身上。
特别是赖豪。
他认真地看着，发现了顾清寒端着碟子和碗，从碗柜的地方走到餐桌，动作生疏，脸上写着拜托，赫然一副求人办事的模样。
刚才的他是演戏人，还没能看得全面，如今看到别人出演自己的片段，突然醒悟——
原来还能这么演。
原来还能有那么多微动作。
对话开始了。
“曾老师，情况怎么样了？”
很熟悉的动作，很熟悉的语气，而且里面多了些小心谨慎，赖豪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路扬身上，他想看看路扬是怎么演的。
“没动静，再等等。”路扬叉着赖豪刚刚叉过的泡面，说：“不着急。”
很平澹，就像是生活里的对话，但电视剧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然后，是顾清寒的表演，还是刚才的情绪转化，从震惊到大笑，腰肢都在乱颤的笑。
一旁的路扬，表情变得疑惑，眼眸里写满了不耐烦。
他的语气同样不耐烦，显然受够了。
“又怎么了？”路扬反问。
“对不起，我忍不住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贱了......丑得想整容。”
这时，路扬吃着泡面，笑到控制不住自己的顾清寒疯狂拍打他的后颈，一边笑一边拍，嘴上也没停过，“比你的还贱。”
而路扬只是尬笑，“好玩吧。”
顾清寒笑着没回复。
“这是我改的新名字。”路扬又说了，一字一句。
赖豪突然发现，路扬也有了情绪的变化，尬笑到反问，从虚假的笑容变成了严肃，整个切换行云流水。
草！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陈治。
你跟我说这是失败桉例，让我找问题？
这有问题？
我找个锤子找！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金曲奖！开始！
赖豪有点接受不了。
对方是作曲系毕业的前辈，写出了不少的歌曲，在演戏方面算得上是个新人，昨天的时候，他还见到了路扬较为生涩的表演。
可是现在。
路扬的动作和台词，赖豪已经在用挑刺的眼光去看了，但还是没能察觉出问题。
更是生出一种——
羡慕得后槽牙都快咬碎的感觉。
拍戏第一天，赖豪觉得自己的发挥很正常，尽管被陈治批了不少，可毕竟对戏的是新生代实力派，而且戏份的演绎难度极高。
这些都是能找的原因。
但，他看到了路扬的表演。
一天和两天没什么区别，大家都是新人，况且他在学校里系统学习过几年的时间，可就是比不过路扬，甚至连学个一招半式，他都感觉很难。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那么大么？
还是天底下真有老天爷往嘴里塞饭的天才？
比不过。
赖豪已经认清现实了，他苦笑着摇摇头，“陈导，这我真找不出不好的地方，要不......您说说？”
“这你都看不出来？”陈治下意识地摆出导演的尊严，而后又看向那头结束表演的路扬和顾清寒，也尴尬地笑笑。
他没好意思说自己也看不出来。
他不想丢脸，毕竟他之前也对路扬不怎么看好，这场戏完全是路扬的即兴表演，他之前只是写了剧本，现在表演的时候，就连部分台词都说错了些。
可演的真真是天衣无缝。
嗯。
这是自己带的兵。
陈治收起刚才的笑容，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你看出来了么？”
“没。”赖豪摇头。
“其实刚才的表演，路扬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错误。”陈治说到这里就停止了，意味深长地看着赖豪，意思是让他猜猜。
“台词？”
“不。”陈治摇头，“路扬的台词进行了更改不假，但意思差不多，而且更贴合他整个人的气质。”
“动作？”
赖豪说完，便开始回忆起路扬的动作了。
路扬刚才的动作，除了面部的表情外，可能只有吃泡面和侧头。
见到陈导没有当场反对，赖豪试探性地问：“吃？”
陈治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看着他。
应该是这个方向，赖豪有了点信心，继续畅所欲言，“刚才路哥表演的时候，还特地吃了两口泡面，但剧本上不是这么写的。”
陈治：“......你错了。”
“难道不是吃泡面吗？”赖豪问。
“不是，不过吃泡面这点也能够拿出来讲讲。”陈治说，“那桶泡面从你开拍第一次的时候就在了，已经凉了，可你注意到路扬的动作没，他吃的时候，还刻意吹了两口气。”
“噢~牛！”赖豪恍然大悟，“这就是细节，那错误是什么？”
“他的笑。”陈治缓缓开口。
“笑？”赖豪傻了，刚才路扬的笑容，是情绪转化后的表情，对他来说简直是教科书式的表演。
可陈导说笑容是错误？
“我觉得路哥笑得挺好的啊。”赖豪弱弱地说，“如果我刚才能有那样的表现，应该早就能一遍过了。”
“嗯，你说的没错。”陈治点点头，“表现一样的话，你这能过。”
“那为什么说是错误？”
“因为路扬笑得不够贱。”
赖豪：“......”
众人：“......”
合着这老半天在拐弯抹角说赖豪呢？
路扬也听到了那边的讨论声，一顿无语之后，他见到了陈治的欲言又止和示意。
他往前走了。
时至今日，路扬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情商极低的家伙了，当然明白陈治想要做的是什么，无非是让赖豪拾取信心，现在陈治打击，那么他就要给他信心。
有点PUA的样子。
但更贴切的说法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就是我们选你出演曾小贤的理由啊。”路扬拍拍赖豪的肩，“曾小贤这个人物的特点，就是笑容够贱，这样才能给观众留下印象。”
“没事的，演技能慢慢打磨，可你身上的特点才是关键，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慢慢学习。”路扬又说。
“相信自己。”顾清寒也帮着路扬说话，“都是从新人开始的，没必要气馁。”
“笑一个。”路扬最后示意。
“嘿嘿。”
赖豪笑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出演这个主角的意义，或许是觉得自己身上的闪光点别人不可替代，他现在笑了起来。
他的两个眯眯眼更小了，根本不需要化妆去弄出微醺后的效果，现在的他都不需要脸红的，猥琐之气就能弥漫整个房间，活脱脱一个猥琐的汉子。
“嗯，刚才路扬能笑出这种样子就好了。”陈治在一旁点评。
赖豪又不笑了。
他面部的表情从微笑到平澹，还有着澹澹的抱怨，活脱脱《爱情公寓》里的曾小贤。
“就是这个效果！”陈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记住你刚才的心情变化，待会拍摄的时候，只需要把这个效果弄出来，就可以了！”
“现在开拍！”
趁热要打铁，陈治马上招呼起那头的摄影。
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顾清寒的端茶送碗，这一段的拍摄异常完美。
就是陈治的心态很奇怪。
因为赖豪拍摄结束后，第一个感谢的不是他，而是路扬。
“谢谢路哥，我刚才完全是按照你的操作去演的。”赖豪激动地握着路扬的手。
“一起加油。”
路扬毫不介意。
他看向赖豪，像是看到了未来小宝贝的奶粉罐。
...
事实证明。
赖豪是个例外。
除了他，其他几位主演的脑袋倒是比较灵光，陈治一说，顾清寒在旁边一教，很快就能上手了。
接下来的拍摄过程里。
陈治叫卡的次数不多，但百分之七十的原因是出在赖豪身上，而其他人则很少出错。
“没事的。”每次被叫停的时候，路扬总会拍拍他的肩，“你的戏份最多，动作和表情设计也最多，所以难度会大一点。”
嗯......
这是违心的话语。
但路扬已经能很自然地说出来了。
毕竟《爱情公寓》这部剧，在他的修改下，曾小贤和胡一菲的戏份已经有所删减，虽然还是比其他人的要多一些，可也多不到哪去。
路扬享受的是智商碾压的快感。
特别是每次鼓励完赖豪之后，拍摄进展都能十分迅速。
就这样。
一周的时间过去。
他和顾清寒已经拍完了一半陆展博和林宛瑜的部分。
今天。
他和顾清寒没有趁热打铁，而是离开了剧组，奔赴湾省。
湾省，高雄。
这是今年华语金曲奖的颁奖地点。
“我曾经想过要参加这样的典礼。”顾清寒望着十几年前建筑风格的高雄街道。
因为大陆后来发展迅速的缘故，曾经湾省引以为豪的建筑已经很少被人提起，这地方脱离母亲的怀抱太久，吃不到养分，几近被时光的长河埋没。
“然后呢？”路扬牵着她的手。
“然后我就在想，我会在多少岁的时候能参加这次典礼，不是颁奖人，也不是路人，而是真正的提名者。”顾清寒轻声说，“可能三十岁，可能四十岁，可能此生都没有机会，毕竟那时候的我只是个好歌糟蹋机，很多事情急于求成。”
“你当时的唱功要比其他的歌手好太多，没必要这样。”路扬说。
“但，谁会关注这个呢？”顾清寒说，“最开始的两张专辑我有问题，为了好歌，不顾一切，根本不关心自己能不能驾驭，总觉得唱出来就是完美。”
“然后垮掉了。”
“嗯。”顾清寒点点头。
她踢着地面，好像上面摆放着石子，可实际上那什么都没有，只有很难发现的尘埃，她踢掉尘埃的样子像是踢掉烦恼。
“不过还好。”顾清寒蛮不要脸地说，“多亏了我足智多谋，早就看出你这小子对我有不轨之心，索性与你硬碰硬，从中获得无数好歌！”
“原来你是因为我能写歌才要伪装成我冒牌女友的！”路扬陪着她演戏，“你这个物质的女人！”
“没用了。”顾清寒笑笑，“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你跑不掉了！”
“那就生下来，最好再生几个。”路扬说，“拿金曲奖的奖杯给他们当皮球踢。”
顾清寒没说话，她的眼角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
这并不是一个好继续的话题，她之所以提起自己幻想过参与金曲奖典礼，不过是想告诉路扬——已经获得提名了，我们很棒了，能得奖当然更好。
毕竟，这次得奖的希望很渺茫。
虽然和路扬成为了夫妻，可就算是夫妻也不可能互相跟对方交代自己的所有事儿，她拜托蓝芩打听着消息，终于从蛛丝马迹中窥视到真相——
叶宁拿完了歌手方面的所有奖，内定。
获奖歌曲是《Where》。
很离谱的事情，一首全英文的歌曲，拿到了华语金曲奖，如果只是几个靠投票的小奖项也就罢了。
可它偏偏斩获所有大奖。
怪诞，离奇。
它出现的地方应该是荒诞小说，而不是现实生活。
今天过来只是走个过场，顾清寒心里有数。
“我在想件事。”顾清寒岔开话题。
“什么事儿？”
顾清寒叹了口气，“我在想，如果这胎出生了，要不要继续生几个，毕竟答应了咱妈要生七八个的，说到不做到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路扬看了她一眼，“不是吧......你来真的？”
这样的事情，女人遭罪，男人也遭罪，正是刚结婚你农我农的时候呢，可肚子里有小孩不方便办事，现在要没用几个月，如果真要七八个的话......
以后要断断续续没用几年。
那他路老二死了算了。
“就是有点想当妈了。”顾清寒笑笑，“于妈带一个，我妈带一个，我也带一个，我打算和她们两个比比，看谁带的孩子最成才。”
“你笑得好牵强。”路扬一针见血。
顾清寒不说话。
“有什么好怕的？”路扬也没打算问顾清寒，他知道肯定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可遇到问题，那么他再解决问题就好了。
虽然有些盲目自信了些，但毕竟......
他也是一家之主了。
他已经是领过证的人了，户口都迁了出去，那本子上写着他和他爱人的名字，不久的将来还会有他们宝宝的名字出现在上面。
而他是户主。
“每个人都会遇到问题，你以前遇到问题的时候都不会逃避，现在更应该选择去面对。”路扬盯着她的眼睛，“现在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童孔倒映着颁奖酒店前的红毯，眸子里的红极其暗沉，看起来像是狮子的眼睛。
也是。
狮子守护自己的领土。
而他守护自己的家人。
太阳缓缓地在西边落下，月亮刚刚，快入夜，现在是颁奖的时间。
本来在湾省大街上散步的男女跨入了酒店大堂，并没有豪车载入，他们就这么随意地从远方走来，如若不是身上裁剪合身的手工衣服，又或者是远远超出旁人太多的容貌，这时候的他们更像是过来买菜的夫妻。
而金曲奖颁奖现场，就是他们要去的菜市场。
“走吧，夫人。”路扬轻声说。
“嗯。”顾清寒点点头。
路扬对她说出“还有我”之后，她就一直没说话，到现在才发出一句鼻音。
这圈子没她想的那么完美，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质量至上，大家已经变了，变得势利和唯金钱至上，有比赛就会有其他的肮脏的手段，而今天的颁奖更是一场比赛。
这世界上，就算背靠顾家都不能获得顺心顺意，她之前的背景来自爹妈，虽然不愿意提起，可顾清寒并不会否认这个事实。
现在她可以否认了，路扬的作品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同时也证明了她本人的实力，他们是夫妻，也是自己的背景。
踏入大厅，忽闪忽闪的闪光灯到处都是，他们被安排在算不上中央更算不上偏僻的角落，这里很适合透明人。
摄像头堆积着，人群把那黑色的玩意堆成小山，灯光扫过人海，她也看到了叶宁满是笑意的脸。
“如果......”顾清寒慢慢地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今晚没有奖，我们该怎么办？”
第二百四十四章 我帮你骂他们
原来这才是顾清寒今天忧心忡忡的原因。
路扬第一时间并没有回复，他猜想她应该知道了点什么，可再怎么离谱都不能离谱到哪去吧？
他们提名了好几项啊，而且人气和数据在今年的歌曲里数一数二，如果抛开虚假数据的话，光《传奇》就能稳稳地坐上第一宝座。
更不谈那首已经被当做文学作品的《明月几时有》。
可如果......
他们真敢呢？
路扬想了很久，说：“如果这是事实，那就说明这帮人没有救了。”
“谁没有救了？”一旁的座位上有人坐下，加入到夫妻俩的聊天里。
声音沙哑但又熟悉，除了周秋月还能是谁？
“如果一首都没评上。”路扬说，“那这举办方没有救了。”
“怎么可能？”周秋月下意识地笑笑。
路扬和顾清寒今年的表现就连她都要佩服，也不管路扬之前没同意当自己学生的事儿，可他们都结婚了，周秋月都把这两人当做自己的学生看。
自己的学生，取得了碾压般的成绩，然而却在这个颁奖典礼上颗粒未收......
这比自己写歌写不过路扬还难受。
她还想接着说下去呢，可又看到了路扬和顾清寒的表情，严肃又沮丧，好像真的在面对着那个离谱的问题，看路扬那稍稍握的用力的拳头，更像是在思考如果落选之后该怎么做？
“不会吧......”周秋月笑容不再。
“那边。”路扬不易察觉地往左边望去，“看到那边的人了么？”
“嗯。”两女回答。
“今年没什么作品的家伙，坐在颁奖席的最前面。”路扬说。
很平澹的话语，内容听起来也没有多大的信息，可周秋月和顾清寒察觉到之后便不说话了。
艺人圈里座位的安排很有讲究，合照的时候都讲究着C位，就连边边角角的几个艺人都要排序好，大众看到的是艺人的其乐融融合照，可他们却要经过排列顺序才能挤出微笑。
然而现在的场面就有点值得深思了，路扬和顾清寒的作品，无疑能在那个地方取得两张位置，就连曾经歌后周秋月也不应该坐在这里。
他们的附近，只有三线，甚至不知名的艺人。
这些人连提名都没有，完全是来走个过场。
“我是和主办方要求跟你们坐一块的。”周秋月忽然说。
那这样就很好解释了。
他们一开始就想着，把路扬和顾清寒安排在这个位置。
“如果他们真的敢，我帮你们闹。”周秋月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用。”顾清寒微笑着看着她，“有路扬呢。”
他说过他会出手的。
她当时选择了相信，现在也是。
她身旁的这个臭男人又不是之前的男人了。
他好像真的开始思考起其他的东西了，刚才示意她们看向席位的正前方就是最好的证明。
顾清寒不知道在哪看过一本书，又或者哪里来的知识点，里面是这样说的——一个男人开始思考其他东西的时候，那他已经成长了。
现在的路扬就是在成长，不再是之前那个懒得关注其他事情的男人，当然让他产生变化的原因可能是婚姻，还有她肚子里的小宝宝。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路扬握起她的手，“反正不会让你回家带小孩。”
“嗯。”顾清寒重重点头。
“要不......”周秋月在一旁插嘴，“要不多生一个给我带一下？”
两人：“......”
大厅里的灯光突然熄灭了，只剩微弱的摄像机灯光，像是夜空中的星，什么颜色的都有，还忽闪忽闪的。
突然，灯光再次打开，场间恢复光明，主持人从缓缓拉开的红色帘布中走出，拿着满纸空言题词卡，宣读着长如老太婆擦脚布的开场词。
台下的人无人想听，细细碎碎地讲起闲话，随着“现在开始”的声音落下，才再次恢复平静。
“那边坐着的几个，都是那几家公司旗下的艺人，还有不少人，我曾给他们写过歌。”周秋月突然谈起坐在前列的人。
“他们中有不少人，之前是不怎么弄数据的。”周秋月斟酌着用词，“不过可能也有公司担心刷亏本的考虑，毕竟公司在那里，公司想这样，手下的人能做出什么反对？”
“嗯。”路扬点点头，没有其他的话，但只是鼻音，也听不出情绪。
“我是说......”周秋月索性把话说开，“跟他们一些人没什么关系，如果等下真要发生那样的事，关键人物还在上面。”
“嗯。”路扬还是点点头。
周秋月刚想继续说些什么，比如蛮多人是无辜的，没必要，再比如该死的只有那几人，又或者主办方，毕竟只有他们有了缝隙，才会被苍蝇盯上。
但路扬又说话了，“我打的就是他们。”
“还没领奖呢，怎么就开始得意了啊。”顾清寒也不满地抱怨，根本不担心一旁的记者把他们的嘴唇蠕动拍摄下来。
路扬顺着她的眼光望去，毫无疑问看到了回头望向他们的叶宁等人，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家伙也把视线放在他们身上，并非娱乐公司的人，面孔陌生，但身上的西装价值高昂。
“微音的人。”周秋月解惑。
“噢。”路扬不屑地点点头。
说到这里，来龙去脉也搞清楚得差不多了，微音为了奠定平台的数据，也为了保住自己的龙头位置，在这样的时候，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例外。
毕竟摘得桂冠的是艺人，跟他们的关系只是对方入驻了微音，如果真的出现问题，那么就叶宁摘出去成为挡箭牌就好，就跟企业犯错，犯事员工是合同工实习生一样，对企业本体没什么影响。
最多是被网友们阴阳怪气，他们下次收敛一点点就好，以后再慢慢改回来。
开始颁奖，但一开始都是些如最佳装帧设计奖之类的奖项，从技术方面开始，获奖人员一般都是技术人员。
毫无营养的奖项，对当事人是个荣誉，但对在线观看的观众和在场艺人来说，始终是消磨时光的东西。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奖项的重要性也慢慢加重。
终于，第一个路扬获得提名的奖项来了。
“接下来要颁发的奖项是，最佳作曲人奖。”
“来了。”顾清寒小声说，稍微抓紧了路扬的手，但眼神坚定。
今年最佳作曲人除了路扬还能有谁？
名下作品一首比一首火爆，且受众群体从年轻人覆盖到中老年，虽然评奖只选一首歌，但《传奇》的作曲，并不输周秋月。
这时主持人并没有继续念下去，现在是入选歌曲循环展示阶段，中央处的大屏幕上，播放起《Where》、《传奇》，还有几首入选歌曲的片段。
歌声片段渐渐过去，《传奇》的电子音还回荡在大厅里，如果上方有梁的话，应该是围着它转圈圈的。
大家听着《传奇》的收尾，主持人也开始宣告结果：“得奖的是......”
她在这里停顿了，没有说下去。
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但是......
好像有些不易察觉的尴尬。
台下都是艺人，心里有数但不敢说出来，怕引起他人的不满，这样的奖项除了路扬还能有谁？
而直播平台，大家都是网友路人，可管不了那么多。
【最佳作曲人——路扬，这剧本我看过，不说了。】
【除了教父还能有谁，要不然就是周秋月，他们都坐一块了，你们看到周天后看到路扬的神情吗，她好像完全没认为自己能获奖，好像都放弃了。】
【宣布吧，别拖了，把路扬的名字打到公屏上！】
【...】
弹幕滚动，千呼万唤中，主持人深吸了口气，说出了获奖者的名字：“获奖的是——叶宁，歌曲《Where》，出品公司——碧海娱乐！”
台下愣了一下。
路扬也愣了一下。
之前的千想万想，都有些阴谋论的意味，所以几人也不敢太笃定，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他们只能面对。
除了嘉宾席最前列，那几个娱乐公司的人鼓掌，其他地方的掌声零零散散。
大家都在消化这一消息的震惊程度。
【牛的。】
【叶宁拿，数据上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但是前面还有路扬呢，今年在作曲方面表现最好的除了路扬还有谁？】
【这消息让我人麻了，先不说数据，这是作曲人的奖项，比的是作曲，好，没问题，看评委喜好，也没问题......问题是今晚是什么奖？】
【华语金曲奖，英文歌摘奖，写进小说都会被人说毒。】
【......】
在场的人没看到网络上的阴阳怪气，而叶宁穿着晚礼服缓缓走上台，捧起奖杯低下头，对着麦克风，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无非是之前没做好准备，以为今天的奖项要花落别家，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自己还会努力，给大家贡献更多更好的作品，然后感谢父母感谢朋友感谢公司，感谢天感谢地。
已经几年了，她拿的奖项不少，台词都说烂了，没什么新意的。
“等着，接下来还有呢。”
身为长辈，周秋月开始安抚起路扬和顾清寒，可她说完话才注意到两人的神情，好像并不觉得奇怪。
那她这话还说个屁勒。
这两人都不用安抚的好么。
他们都开始聊育儿话题了，尽管有些奇怪。
路扬澹澹地说，“刚出生的小孩好像还不能踢足球。”
“没事。”顾清寒的语气也平澹，“足球要大点才能踢。”
“我只是觉得要从小培养，毕竟咱们在这方面不强，万一以后真有小孩进国家队，被人骂退钱怎么办？”
“那也怪不到他爹。”顾清寒说，“都怪刚出生的时候别人瞎了眼，不会给足球。”
“足球品种挺多。”
“那再看看，万一真来一个呢？”
周秋月：“？？？”
这是什么鬼话题？
现在是颁奖典礼呢，金曲奖，你俩到手的奖项没了，荣誉都是别人家的东西了。
你们在讨论足球？
打算拯救国足是吧，那还不如想想怎么让评选金曲奖这帮人擦擦眼睛呢！
这个问题也比较严峻。
他们不只是瞎了眼睛，更可能是耳朵聋了。
接下来的几个奖项，虽然谈不上重量级，但也是荣誉之一。
可是，路扬和顾清寒这边，并没有获得任意一个。
不管是作词还是其他，路扬这头，毫无收获。
反倒是叶宁上台领奖一次又一次，话筒前，她的笑容都快僵硬了，可还是没有任何的起伏，这次是她，下次也是她，只要有她提名的地方。
只有她。
“这娘们能不能笑得再假点，那张科技脸都快肢解了。”旁边突然冒出声音，语言尖酸刻薄。
路扬：“......你才来？”
来人除了顾添衡还会有谁，这次金曲奖，这个顾家老大同样是入选名单上的一员，《十年》和《同桌的你》都入选了，传言他有望冲击最佳男歌手。
“刚刚去蹲大街看台妹了。”顾添衡抱怨着，“还不是你们这两个白眼狼，老子辛辛苦苦给你们搭红线，你们反过来催我婚，人不能吧，至少不该。”
“烟味很重啊。”顾清寒忽然说。
“你这造型也不错，香水都遮不住汗味了。”路扬明白了她的意思，跟着嘲讽。
“去网咖看台妹有问题吗？”顾添衡还抱怨着呢，“那顾家就不是人去的，当个保安都不舒服，好不容易放回假，可不得放松一下。”
“你坐这里？”路扬狐疑地看着他。
今年碧海娱乐等几家娱乐公司就没有哪个男歌手的歌曲特别有号召力，在这样的情况下，顾添衡摘奖的几率很大，而且《十年》与《同桌的你》太火爆，一整年下来都没有能与其对抗的。
“没啊。”顾添衡耸耸肩，“我来晚了，随便找个位置坐坐，前面那才是我的位置。”
他努努嘴，路扬顺着望过去，是前排的席位，那里果然有个空位。
“那看来你得奖的几率还挺大的。”周秋月说，“请客吃饭？”
“请个屁勒。”顾添衡骂骂咧咧的，“路扬都没能拿最佳作曲和作词，让我拿金曲男歌手奖？这奖项还有含金量吗？”
“那你拿不拿？”顾清寒没好气地问。
“拿啊，上台发言的时候，我帮你骂他们，毕竟我是你哥。”
第二百四十五章 颁奖现场跑路的夫妻！
这才像是顾添衡该说的话。
毕竟是搞摇滚的人，不喜约束又放荡不羁，讨厌条条框框和隐藏起来的规则，说话就该直来直去，世界对他不友好，那他只会朝世界比起中指。
情况合适的话，大概还要问候对方的家人。
只是这样的感动来得太晚。
至少不该......
在他认为顾清寒是渣女，痛骂路扬是渣男之后来。
“你结婚了吗你，婚都没结，还配当我哥？”顾清寒先是一盆冷水泼下来。
“单身狗没资格发言。”路扬跟上。
顾添衡：“......”
周秋月：“......你们是不是以为只有他一个单身？”
得。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妹和我妹夫受欺负了，我上去帮说话怎么了？”顾添衡没搭理他们的冷水。
他知道，这两人是为了他好。
毕竟他已经进入顾家了，以后要成为董事，或者说老板，在某种层面上更需要注重言行举止，艺人不讨喜，但还是会有一部分人会为他的作品买单。
但老板就不好说了。
言行举止影响股价。
虽然现在还没上市，但顾添衡还想着以后能套现走人呢。
而且这样的事儿并不是发生在他本人身上，如果路扬顾清寒真的颗粒无收，如果男歌手奖项真的飞到自己头上，那奖项的意思就很好理解了——
闭嘴。
可他是顾添衡，不会闭嘴。
叶宁他们让闭嘴他肯定是不服的，就算顾清寒路扬想泼冷水让他别掺和也没用。
还是那句话。
他是哥。
“没事。”顾添衡背在着天鹅绒面料的椅子上，眺望那头的领奖台和前排席位，聚光灯照耀下群星汇聚，可在他眼里却像是一群妖魔鬼怪在人间乱舞。
“如果他们只是给叶宁一点小恩小惠，最大的奖项还是给清寒呢。”顾添衡不急不缓地说。
但谁都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坚定。
接下来的奖项，更没有悬念，但凡叶宁提名的奖都被她收入囊中，观众都看到麻木，渐渐地，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些东西够了吧？】
【不是，那么多奖项，路扬和顾清寒一次都没拿到呗？】
【我以为已经够离谱了，没想到后来的颁奖更离谱。】
【再看看吧，有些颁奖是喜欢小奖项给别人，大奖项不会跑的。】
【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道理。】
【再看看......】
再看看。
大家都在再看看。
随着典礼的逐渐进行，奖项颁发得差不多了，现在是最终的几个项目。
在这过程中，路扬一直没说话，但他脸上的笑容更盛，准确来说笑得更为阴森。
前面都是开胃菜，现在的华语女歌手奖才是主菜，他路扬没得前面的奖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主菜不缺，那就一切好说。
造价昂贵的音箱里再次播放出《传奇》和《Where》，这两首歌已经播放一个晚上了，在最后压轴的依旧是它们，仿佛宿命的对决，现在是决战的时刻。
音乐停止，主持人至此才揭开获奖名单，虽然在此之前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这事谁都说不清楚，万一呢。
没有万一。
名单揭开了，她静静地看着名单上的字体，悄悄地叹了口气。
“我宣布，这届金曲奖获奖的华语女歌手是——叶宁！”
明明应该是高亢地宣告，可她的声音不再充满力量，在这场典礼中，她同样是受人操控的工具人，虽然要和举办方搞好关系，虽然本质上她和举办方是一头的人。
但这吃相太难看。
不仅是主持人，就连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如果说之前的奖项给叶宁，是对她痛失华语女歌手的补偿，那现在大奖的获得者都是她，又该如何解释？
没有解释，黑幕是最好的解释。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怎么鼓掌，又或者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鼓掌，只有碧海娱乐的几位艺人发出零散且微弱的鼓掌声，微音几人也不敢太张扬。
“啪啪啪。”
鼓掌声突然大了。
有人当刺头，那么自然有人跟上，一时间前半段席位的掌声雷动，后半段却是静悄悄的。
这时有人悄悄往后面看去，只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白光洒在男人的身上，光线被头发给遮挡，看不清他的五官，明明身处灯光下，却又像活在永夜。
但他已经注意到了男人面前的牌子，上面赫然写着“路扬”两字。
这绝对是最大的嘲讽。
所有人都看到了路扬脸上的笑意，冷得渗人，这时大家才想起之前娱乐圈最大的冰山是他的爱人，而那座冰山已经慢慢融化，现在是......
极寒的冰国！
【精彩！黑幕都不带演的了，我建议下次金曲奖颁奖现场在叶宁家里。】
【本来有几首歌的确不错，可为什么要搞这种骚操作，不就是几个奖项吗？】
【本来有点公信力的主办方也不值得信任了。】
【...】
何等离谱的答桉与人选，完全与大众心中所想的背道而驰，这并非反转，而是没由来的黑幕。
“叶宁女士。”主持人微笑着看着叶宁，示意她上台领奖。
场间安静，响起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空气变得炽热，有男艺人松了松西服的领口，只为了能获得几次喘息。
他们见证了历史，虽然这历史并不光彩，如果抛开黑幕因素，把奖项从头包揽到尾的女歌手，的确能够在华语乐坛上留名。
但现在，因为有点明显的缘故。
大概只能留下恶名了。
“这么做，真的不怕网友反噬吗？”席台前列，有人小声问。
微音高层笑笑，“你觉得，网友平时会关注金曲奖颁奖吗？”
那人愣了一下，“不会。”
“是啊。”他笑笑，“他们连前几届获奖者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关注现在的颁奖？”
“可路扬和顾清寒在！”
“担心么？他们之前敢捅破虚假数据，现在是我们的反击，如果那两人还要说出去的话，以后会是什么？”
提问人突然不说话了，现在抢走奖项是手段，也是对路扬和顾清寒的警告，如果他们继续，执迷不悟，下一次受到影响的是什么？
他们目前拍摄的电视剧么？
“放心。”微音高层说，“这个哑巴亏，他们是要吃的。”
“可顾添衡呢？”那人又问，“他等下如果获奖呢？”
“会闭麦，放心。”微音高层笑笑。
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微音甚至掌握了获奖的名单，看他说话时笃定的样子，分明已经做好了顾添衡怒骂的准备。
“二十多年前，我第一首歌发布，获得了不少乐迷的支持......”
叶宁已经上台领奖了，讲述这些年自己的不容易，讲述努力也讲述艰辛。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场间回荡起她的声音，没营养的话，但还是会有几位艺人假惺惺地挤出两滴眼泪，等待着她的发言结束：
“我曾一次次想过放弃，但是现在，我拿到了这座华语乐坛上最重要的奖杯之一，在这里我要感谢很多人，但刚才都感谢过了，就没必要再重复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说着感言，看着她上台又走下台，这个呆在圈子里二十多年的歌手已经拿到了奖杯，或许有其他因素的存在，但她握奖时的确是微微颤抖。
她在激动。
大家下意识地把路扬那一行人遗忘，有人是利益相关，有人是不想面对，更多人抱着看好事的心态，但出乎意料的，路扬那头没有任何的声音。
起码他们没听到。
“嗯......”路扬小声问，“以前华语乐坛奖，有过外语歌获奖的么？”
“没有。”顾清寒周秋月异口同声。
“那这个获奖的理由是？”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又或者是主办方也听到了他的问题，大概是为了堵住网友的口，现在他们又来亡羊补牢，解释着评奖的机制：
“请大家放心，获奖人是由评委组投票决定的，之所以选择叶宁的《Where》，是因为她的作品更新，更具朝气也更符合年轻一代的喜好，这是走向国际的作品。”
所以走向国际等于获得金曲奖奖项的必备条件？
这发言把路扬整笑了，他都不用猜想接下来的获选人了，既然主办方这样站台，摆明了是给叶宁接下来获得金曲奖铺路，可能顾添衡会获得男歌手，但最高大奖还是不会到他们的手里。
“你笑什么？”顾添衡有些紧张地看了路扬一样。
“本来还不好攻击他们，现在他们自己把漏洞送上来了。”路扬轻声说。
他的四下扫视，如雄鹰俯视地面的芸芸众生，实则是观察离开的地点。
“等下直接走吧。”路扬说，“湾省还没怎么逛，要给孩子买东西。”
“嗯。”顾清寒能做的只有支持。
“带我一个。”
周秋月也表明立场，她的手一直都在颤抖，这是激动下的动作表示，曾经她也站在聚光灯下领奖，也把那奖项奉为神圣，现在看，只觉得是个被凡尘玷污的东西，尽是污秽。
“喂喂喂，那我呢？”顾添衡愣了愣，“万一小爷我接下来能领奖呢？”
“能领奖，你领吗？”路扬问。
“领。”顾添衡懒得遮掩，“我拿回家当尿壶。”
众人：“......流批。”
“想帮出气就出呗，憋着难受。”路扬忽然说，“有时候真性情不是错误，人有了缺点，才变得更丰满。”
顾添衡看着自己发福的身材，一时间不知道所谓的丰满是何解。
“你想让我骂人？”他问。
“我忘了。”路扬耸耸肩，“要不你就上台感谢吧，现在我们要回去了。”
活动流程又继续了，他的声音被女主持的发言所吞没，歌声过后，终于确定了最受欢迎男歌手的获选人，除了顾添衡又怎会有其他人？
“获奖的是，顾添衡《十年》！”
虽然奖项的含金量在今晚遭遇滑铁卢式的下滑，但得知获奖的时候，顾添衡的表情同样激动，他站起来整理了仪容，突然发现站起来的不只是自己。
还有路扬。
不，他身边的自己人都站了起来，顾清寒和周秋月也站了起来。
全场肃然，领奖阶段突然站起了那么多人，虽然聚光灯只打在顾添衡一个人的身上，可他们都不是瞎子，不知道这帮家伙要做什么？
“他们疯了吗？”举办方人员大喊，他西装革履，大背头黑眼镜，一副领导派头。
他拿起设备对他人说：“如果领奖现场有意外，直接关掉直播。”
所有人都以为意外出现了，至少是路扬他们一行人一起上台，大家都看着那两男两女离开座位，往领奖台的位置走。
路扬走在正前方，彬彬有礼，不时冲两侧的人露出笑脸，虽然那笑容看起来饱含杀机。
“请顾添衡先生一个人上台领奖。”主持人笑着说，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们已经走到台前了，聚光灯从顾添衡的身上离开，照亮他前方的路，像是指引，然而就在大家以为那四人继续并肩走的时候，却分道扬镳。
只有顾添衡往台上走，其他人都拐往了其他的方向，场间嘈杂一片，黑暗的角落里只有绿光，小牌子上绘着逃离的小人，还写着“安全通道”四个大字。
在他们看来，这些人落荒而逃，像个满盘皆输的赌徒。
“安静点。”路扬突然喊，“我大舅哥还要上台领奖呢。”
颁奖人是湾省的一个音乐人，多年前应该是和方菲周秋月有些交情，在他把奖杯颁给顾添衡的时候，在耳边说了不少的话。
顾添衡眼神都变了，突然变成了对长辈的尊敬。
但是，没用。
随着颁奖人的离开，他也站在麦克风面前，现在是感谢词时间。
他的确是在感谢，手指都放在闭麦键的工作人员都愣了一下。
因为这家伙说的前三个字赫然是，“我感谢......”
后续呢？
感谢什么，感谢天地还是父母，又或者感谢路扬和顾清寒？
本来很俗套的感谢词被他的停顿弄得引人好奇，这时附近角落的大门关掉，光明再次被遮挡在外。
路扬他们已经离开了。
顾添衡笑笑，“本来我准备了很多的感谢词，一千个字，足以参加高考作文，但现在觉得说句感谢就好了。”
“我感谢节目组，是他们耳朵聋了，或者是瞎了，认为我这首歌是英文歌，不然也不会给我奖项，就这样，不说了，我还要跟他们赶飞机呢。”
“大家玩得开心。”
音箱里回荡着他的声音，可他的人已经消失。
第二百四十六章 写歌骂他们
全场肃然。
这位获奖男歌手仅仅是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开，快到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就连准备好闭掉顾添衡麦克风的工作人员也站在设备前发呆。
他的手还放在关闭按键上，脑子却轰隆隆的，不时想起刚才顾添衡说的话来。
说节目组是残疾人，眼睛瞎了或者耳朵聋了才会把奖项给他？
这不就是在嘲讽叶宁的英文歌斩获无数奖项么？
说等下要赶飞机？
这不就是说赶飞机比领奖重要么？
还说让大家玩得开心？
你这样说，我容易被炒尤鱼的啊！
你这样说了，大家还玩得开心起来的啊！
这场颁奖典礼的性质的确变成了一场游戏，可外面始终披着颁奖的外衣，现在顾添衡把伪装揭开了，露出丑陋的真相，也留下了满地鸡毛。
主持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领奖人的发言时间之短，可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言辞宛若利刃，命中了今晚获得大满贯的叶宁，也命中了节目组。
“当做无事发生，进行下一环节。”耳机里传来节目导演的声音。
导演声音稳如老狗可内心却慌到不行，事故已经发生，那么当下只能想办法解决。
愁眉不展中，有人悄悄拉开了他的房门。
“你们都出去。”见到来人，导演示意身旁的工作人员离开。
他和来人有事要谈。
“林义，不要慌。”男人轻声说。
林义侧着头看向男人，他不知道男人说的是风凉话还是其他，毕竟两人暂且算得上同一条船上的人，但现在自己遇到的困难明显更大。
“我不仅是导演，还是举办方成员之一，这次的评选我也有参与。”林义狠狠地说，“这次的事如果被爆出去，大家没一个能跑的！”
“为什么要跑？”
“是，是不用跑，但是也赚不到任何东西。”林义摊开手，掰扯起手指一件件算着，“微音花了大价钱要奖项，叶宁肯定也在风暴正中央，而金曲奖会完全成为笑话。”
“不会。”男人笑着摇头。
“放屁！”林义不喜欢他这幅温吞的样子，“萧裕，你跟我说现在能怎么处理？”
“湾省这些年不怎么接触大陆，已经落后了啊。”萧裕悠悠地说。
“说人话。”
“你急了？”萧裕又说，“这种问题太常见了，你知道在大陆会有多少种处理方法么？”
林义摇摇头。
“粉丝洗地，水军改风向，用钱拦住消息不让它传出去，什么方法都可以，当然，我建议多管齐下。”
萧裕说：“粉丝洗地，可以用那些头脑发热的家伙发言，让不明真相的网友觉得叶宁配得上这个奖，水军改风向就更简单了，夸金曲奖的决策是对的，夸走向国际是对的，至于拦住消息......都摆在明面上了，还需要解释么？”
“那顾添衡的发言......”
“无关紧要，我知道你们开了直播，可你要想想，一个金曲奖，会有多少人观看直播，又不是什么偶像巨星的演唱会，你太慌张了。”
“真能这么做？”林义最后有些动摇。
“当然，顾添衡不是说我们不该把英文歌列进来吗，那就讲原因谈道理，其他的......给他扣上一个不羁的人设就好了。”
三言两语中，萧裕抿了口热茶，走出房间。
他表现得澹然至极，但那也只是表现，离开房间的时候，萧裕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如今身旁有人他也管不到了，手握成拳，用力地砸向一旁的墙壁。
“砰。”
声音沉闷，周边的路人也被吓了一跳。
他是个很温吞的人，平时不会生气更不会做出暴力的举动，可此刻实在忍不住，他的眉毛都快扬到天花板了！
被挑衅了，也被别人撕开伪装了。
这是他难以容忍的事儿，大家玩潜规则，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在娱乐圈里混难道不应该墨守成规么，可他顾添衡在搞什么？
当众说出真相？
果然是和路扬顾清寒一块的人，当时在网上，他和路扬的争吵此刻就像是玩笑，萧裕现在还记得顾添衡上台前，是路扬在他身边小声说话。
虽然不知道路扬具体说了什么，可他总觉得和顾添衡刚才台上的发言脱不开关系。
那么......
可以理解为路扬造成了这一切。
他回到大厅，之前的热闹气息不再，尴尬弥漫整个大厅，金色灯光下的每个人都笑容尴尬，就连上台领奖的叶宁也不例外，他们没能阻止顾添衡，就意味着逢场作戏被人看穿。
那么这奖项的作用只会腰斩。
...
路扬举着照相机，镜头对准前方的佳人。
顾清寒的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此时月亮高悬，月色的银辉洒满，点缀着这个被称为“湾省西湖”的澄清湖，似有氤氲诗意，却难洗涤凡劳尘忧。
至少镜头前的美人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就不用笑。”有点训斥感觉的台词，可在路扬嘴里又像是鼓励，“爱做什么表情做什么表情。”
顾清寒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她心情低落，笑不出来是情理之中，演技再好也无法伪装的，索性不如做自己，她就是她，不需要掩饰其他的角色。
月光映衬天际又照耀湖面，圣洁的银色成了背景，顾清寒在湖面的前方竖起中指，对着相机，也对着老远的金曲奖颁奖大厅。
这样的动作跟这样的场景并不搭调，可路扬却觉得再合适不过。
卡察——
他按下快门。
“就当旅游呗，还包机酒。”周秋月只能象征性地安慰，“澄清湖的景色还是好看的，不过现在都来了，那你们以后去哪蜜月？”
顾清寒张张嘴，想说这样转移话题的方式会不会太生硬，一个景点就能引到蜜月也太假了，况且他们还要拍摄，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度蜜月并不方便。
可她话还没说出来，路扬就已经开口了，“去欧美吧，转一两周。”
“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周秋月继续话题，“还不如立本，我们那年代很多人都往那进修。”
“世间景色都一样。”路扬耸耸肩，“主要是同行的人。”
周秋月：6
单身老阿姨表示有受到刺激。
虽然这话还怪甜蜜的，可顾清寒更奇怪于路扬的决定。
他们结婚之后，很多事情都开始两人一起商量，但现在却是路扬的单方面提议，看这样子飞去不可，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帮你拿奖。”路扬走到顾清寒耳边轻声说，声音小到周秋月都听不清楚。
“你们俩滴咕什么呢，不会还想刺激我吧？”周秋月在那边喊。
事都这样了，她怕两个人想点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年轻人做事总没大没小的，有事就让她这个老前辈把把关不好么？
一向尊师的顾清寒也没有搭理她，只是小声回应起路扬，“国内都拿不到了，国外还能拿？”
路扬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你英语怎么样？”
“......我雅思口语7.5，以前爸妈计划把我送出去的。”说到这里，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你也想写英文歌？”
“嗯。”路扬点点头，“那帮人不是想着国际化，那就让他们国际化啊，我们先人一步。”
“先不说能不能拿奖。”顾清寒看着路扬的眼睛，“那我们跟逃兵有什么差别，他们掌握权力，今年评奖标准是国际化，明年的标准是中国化，不管怎样都是他们决定的，我们这样就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路扬说，“我华语，你欧美。”
“什么意思？”
“我要跟那些家伙说，他们错了。”
“他们本来就是错的，不用你去说，也不用你去证明。”顾清寒说，“唱歌就是唱歌，有没有那两个奖项无关紧要，唱欧美歌我不反对，可你没必要。”
“可你没拿奖，所以心情低落。”
“我心情低落的原因是因为内幕。”顾清寒说着，突然顿了顿，声音也大了几分，“以前操控数据，现在操控拿奖，以后要操控什么，整个娱乐圈吗，是不是每个人写歌都要给他们打个申请？我只是讨厌这帮人搞出来的乌烟瘴气。”
“好！”周秋月在那头鼓掌，“说得好，就是这帮人把娱乐圈搞得乌烟瘴气了。”
然而没人搭理她。
路扬连头都没回，只是把顾清寒往自己的肩上拉，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并没有长长的解释，“你心情不好，影响小孩，当爹的肯定要给她出口气。”
广阔无垠的湖面，顾清寒靠在路扬的肩上，数着湖面上的波光也数着天上的星星，“怎么出气？”
“骂。”路扬恶狠狠地说，“用歌骂，骂这帮人崇洋媚外，骂这帮人好好的中文不说，偏说英文，骂这帮人的骨头软，没半点中华儿女的骨气。”
“你看天上。”路扬又说，手指指向天空。
“看什么？”
“我国的月亮那么圆。”
“嗯嗯。”顾清寒点点头，“欧美的不圆。”
“那我为什么要去月亮不圆的地方混？”顾清寒突然清醒过来。
她明明可以跟着路扬一起在国内乐坛混啊，虽然在欧美发歌的意思不代表一定要身处欧美，可这个脑回路也太奇怪了。
“因为我上大学那会，为了考六级听了不少的英文歌。”路扬说。
“后面六级没考过？所以想去欧美进修？”
“......后面我自己也顺手写了几首，适合女生的，我唱不出来。”
“噢。”
顾清寒踢了踢脚下的泥土，也没问歌的质量好不好，反正是路扬给的，就算不好她也不会拒绝，都是夫妻，不会害对方的。
她还没质疑质量呢，路扬就已经目标到奖项了。
“你想拿什么奖？”路扬问，口气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
“公告牌，格来美，全美音乐，一样来一个吧。”顾清寒点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就像是菜市场上的大妈指着摊上的西红柿，说那那那，那三个给我包了。
豪气十足！
可她心里不相信。
就算她本人相信路扬，支持路扬，可也不会相信这家伙能写出英文歌啊，不仅是语言上的区别，风格和很多地方都要改变。
国人，没写过任何英文歌的国人，张口说要给别人写几首能拿大奖的英文歌......
这话跟世界末日的谣言一样不可信。
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是随他啊。
顾清寒吐吐舌头，就当是路扬为了安慰她而变得孩子气，幼稚就幼稚点了，如果没拿到奖，路扬沮丧的话就安慰他，如果没受到影响的话......
狠狠打击他！
湖边的男女不再讨论，静静地欣赏着月色下的湖景，一片静谧，正是......
被人惊扰的好时刻！
雪白大灯撕破黑夜，伴随着刹车声，世界再次回归漆黑，顾添衡从车上走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你们两个，不是说回去？”顾添衡骂道，“特么我到了机场才发现没有回大陆的航班。”
“回酒店不是回么？”路扬问。
“......是。”
“夫妻过来看景色有问题么？”顾清寒问。
“......没有。”
“单身狗大半夜看小情侣秀恩爱，是不是有问题？”周秋月也问。
“......周老师您也是。”
“嗯？”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顾添衡马上打了个哈哈，“澄清湖的景色真不错，就是比西湖差了不少，毕竟一个是人造湖，一个是天然湖，两个东西不一样的。”
本来观湖的两人被他这话恶心到了，澄清湖是人造的不假，可若是顾添衡没提起来，大家也不会注意。
现在完全成了眼中钉，景色都暗澹了几分。
“是啊。”路扬带着顾清寒转过身来，“人造的始终和天然的不是一个级别，再后天的东西假的，景色是，奖杯也是。”
“说吧，想怎么做？”顾添衡摩拳擦掌，“想写歌骂他们？妹夫，别忘了老哥我，虽然我现在进了顾家，但还是能唱歌的。”
“回家。”路扬手指那边的黑色轿车。
“嗯？”顾添衡愣了一下，“我过来给你们当司机的？”
“可以这么理解。”路扬点点头。
“那你不写歌骂他们？”
“写啊。”路扬说，“但我要自己唱。”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你谁啊？
“站在你面前的是——摇滚教母、旗袍歌手、今年金曲奖男歌手获奖者、唱过《十年》《同桌的你》、《仙儿》等高质量歌曲的顾添衡，而且刚刚还帮你们在金曲奖上出气了！”
顾添衡用力地关上车门，旋转钥匙点火，可就是不发动。
“然后呢？”路扬问。
“然后......你居然想自己唱！”
“rap你能唱吗？”
“能。”
“那你唱功足够么？”
“我可以练。”
“真不错。”路扬摇摇头，“你这样的全方面人才就应该去顾家看大门。”
顾添衡：“......”
顾大保安表示有被冒犯到。
之前费尽心思想撮合路扬和自己妹妹在一起，除了路扬这个人，他的写歌能力也在撮合的因素里，现在两人在一起了，可路扬这家伙居然告诉他——
他要自己唱？
跟我本人无关了是吧？
这还不如让这两人继续单着呢，自己不被喂狗粮不说，起码能有歌来唱！
路扬系好安全带，“开车吧，反正明年我都要自己唱了，清寒也不能跟我同期。”
“那你......”顾添衡看向顾清寒。
“我听路扬的。”顾清寒不假思索。
周秋月到处看看，突然意识到他们谈论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没打算把自己计算在内。
周秋月觉得自己也不差啊，虽然不再能唱歌，可她写歌能力还是得到不少人认可的好吧，她已经是触及顶尖层面的创作人了，可看路扬的意思，他要自己来？
“你写歌打算往哪个方向写？”周秋月问。
“骂人啊。”路扬澹澹地说，“骂他们崇洋媚外，骂他们好好的华语不说，非要跪舔外语，明明华语才是最好的，这是古人留下来的东西。”
“听起来跟我上台发言的台词很像。”顾添衡拍拍路扬的肩，“可以给我唱一两首，不然我白骂了，说不定回家后老爹还要抽出皮带给我感受父爱。”
“你的发言我们都没听到。”顾清寒吐槽。
“这不重要。”
顾添衡大手一挥，“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因为你们做出了巨大贡献就好了，指不定以后还不能继承顾源那老东西的家底，这付出换两首歌没有任何问题！”
“听起来真是个为妹夫两肋插刀的故事。”顾清寒在一旁揶揄。
“那是。”
顾添衡听不出来，用力点头。
“可你不一定被骂，顾家的生意不一定真的会下滑，但我很确定一点。”路扬说。
“确定什么？”
“写的歌没你的份。”路扬拍拍他的肩，“开车吧，顾大司机。”
“合着说了半天，我就是你俩的一个工具人，用完就丢，时不时想起我了，还会过来吐一口口水！”
“是这样没错。”车上夫妻异口同声。
在澄清湖旁停留很久的黑色轿车终于启动了，悄无声息地在黑夜里滑行，他们回到了酒店，第二天又要随着腾空而起的飞机回归大陆。
什么都没得到的人过得倒是惬意，满载而归的人却开始手忙脚乱。
“我们建议你趁热打铁发出新的单曲。”萧裕找到叶宁，“水军和营销号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到时候会帮你说话。”
“没问题。”叶宁点点头。
这是当下别无他选的法子了，有些事情一旦开始，那么就要一条道走到黑，就像撒谎一样，一个谎言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掩盖。
“时间不早了。”萧裕说，“晚安。”
“等等。”叶宁叫住了他，“我们就算能把顾添衡的发言掩埋过去，用虚假覆盖真相，可如果路扬他们又继续呢？”
“他们不会。”萧裕笑笑，“难道你没注意到路扬在颁奖现场的表现么，他对奖项的问题没说过任何的话，最后只是让顾添衡帮他发声，而后又匆匆离开，看起来就像个忍气吞声的缩头乌龟，这样的人你还会有什么害怕的？”
叶宁沉默。
她很想说你这样是不是自大了些，毕竟萧裕这家伙和路扬并不熟悉，而她才是真正和路扬交锋过几次的人，路扬会忍气吞声么？
她不认同。
反倒觉得这是......
暴风雨前的宁静！
...
隐藏在黑暗下的魑魅开始展现自己的丑陋爪牙。
随着金曲奖的结束，网络上渐渐有了讨论声，尽管大部分人不会无聊到把直播看了个遍，可还是会稍有兴趣的看看获奖名单。
【金曲奖落下帷幕！叶宁满载而归！】
【走向国际化，歌后叶宁斩获金曲奖！】
【顺应潮流的选择，叶宁摘奖实至名归！】
【...】
金钱和利益交织成大网，和互联网交错，所有人看到的只有虚假，而真相却一直被掩埋在浪花中，看不到身影。
“这帮人的狗眼都瞎掉了哇，这种消息都能放出来的！清寒这好的歌一个奖都没有，内幕两个字都摆出来了，他们还要这么写！”
路妈看手机的眼睛都快瞪圆了，可就是没找到任何帮顾清寒路扬说话的信息，一边痛斥着这帮人的良心被狗吃掉了，一边又心疼地看看顾清寒。
已经是中午了，参加典礼的几人终于到家，面前摆着卖相素澹的清汤面。
“我都在上面骂他们了，可就是没人报道。”顾添衡往嘴巴里塞面，话都说不清楚，“这帮人脸都不要了。”
路妈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可那眉毛蹙起，都快连到一起，像是打结的数据线。
“没事的，妈。”顾清寒说，“我都没放在心上。”
“不一样。”路妈摇头，“原本属于你的东西给别人拿走了，和你放不放在心上不是一回事，这是被人抢劫了。”
“嗯嗯。”顾添衡在一旁拱火，“如果不是管不到，我真想报警。”
路妈无能无力，只是在原地叹气。
归根结底，她也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昨晚和亲家母方菲看直播的时候，对方都觉得无计可施，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果这是普通的买菜被抢走的事儿还好说，她大可以风风火火的叉腰跟对方理论一番，但问题是，这不是买菜。
这是对面玩阴招。
小年轻不讲武德。
“清寒今晚想吃什么？”路妈抄起一旁的包包，“我去菜市场买点菜，今晚给你弄好吃的。”
“阿姨，我想吃酸甜排骨、剁椒鱼头，您会做锅包肉的话也可以来一个。”顾添衡在一旁举手。
路妈：“好，做！”
顾清寒：“妈，我下午要和路扬去录歌，就不回家吃饭了。”
顾添衡：“......”
背刺是吧。
都开始剥夺我的点菜权利了？
你俩不在家，我怎么好蹭饭？
顾添衡在腹诽，可路妈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她把视线转移到自家儿子的身上，听顾清寒的意思，这两人要发歌，大概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对策。
路扬会写歌，路妈清楚。
但一首歌能有什么杀伤力？
算了，孩子们想，那当长辈的只能由他们去。
只是，这工作量会不会太大了？
顾清寒可还有身孕的呢，今天回来剧组是给他们放了假的，但明天还是要正常拍摄，就在这个休息日里却要去录歌，身体忙得过来么？
“清寒啊。”路妈语重心长地握着顾清寒的手，“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妈知道不该跟你说这些，可现在你又要唱歌的话，是不是太忙了？”
“清寒不唱，我唱。”路扬喝光了碗里的汤。
“......你唱？”路妈愣住了。
“嗯。”路扬点点头，“我唱。”
“哦。”路妈澹澹地说，一副那没事了的神情。
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这多年来她都没听过路扬在自己的面前唱过歌，现如今媳妇被欺负了，奖项被人拿走了，这家伙来一句他要唱歌？
当妈的肯定会支持，可顾清寒这个唱将摆在面前你不用，而你平时不漏山不漏水的，怎让人有信心去支持啊？
“路扬唱歌挺好的。”顾清寒帮着说话，“以前我老师还拿路扬给我和顾添衡做优秀示范。”
“真的？”路妈一愣。
“嗯。”顾添衡也跟着证明。
“不对啊......”路妈滴咕着，看向路扬，“你唱歌唱得好？”
“还行。”面对亲妈的质问，路扬点点头。
“那你平时怎么不唱歌？”路妈回想着，“以前都不给你老娘我哼点小曲。”
“您老之前也没要求啊......”
“没要求你就不会了？”
“我......”
“你什么你，赶紧带清寒去录歌。”路妈摆摆手示意他快点离开。
在指挥自己儿子这一方面，路妈称得上得心应手，“那我今晚吃简单点，明天再给清寒做好吃的。”
她拿起手机又躺在沙发上，点开一个又一个群聊。
嗯。
先给儿子的新歌打个广告。
...
奔向录音室，路扬并未生出太大的感受，一路上的风景都随车速远去，他没什么观看的心思。
事实上，从昨晚开始他就不怎么说话，而是在思考该选择什么样的歌。
能弘扬中国文化的歌曲很多，可第一首尤为重要，既要抨击金曲奖那些评委，又要表明华语金曲奖就应该是华语，而不是英文横行，追捧所谓的国际化。
最关键的还是——讽刺意味要强。
车上，阴魂不散的顾添衡开着车，还不时跟他们交流。
顾添衡问：“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当时手上还有七八首歌，现在看好像还没都放出来，今天要唱哪首？”
“唱新的。”路扬澹澹地说。
“词曲谱准备好了么？”顾添衡看了看车载地图，“等下就是红绿灯了，我可以给点参考性建议。”
“没。”路扬挠挠头，“等下在录音室再写。”
“......所以你什么都没准备？”
“准备了啊。”路扬指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
顾添衡：“......”
真诚得让人无话可说，现写现唱的事情给他说得那么澹然，总让人想揍他一顿，反正顾添衡是没有机会拿歌唱了，还不如实话实说。
“还好不是我唱。”他说得有点酸，“谁知道质量怎么样？”
“你车上放醋了么？”顾清寒突然问。
“嗯？”
“一股子酸味。”
“顾清寒，我好歹是你亲哥吧。”
“没用啊。”顾清寒拉住路扬的胳膊，“这是我老公，领证了的。”
是他自讨没趣了。
顾添衡缩缩脑袋，突然不说话了。
他当然可以回自己家，可还是要犯贱地跟着两人一起去录音室，毕竟那是魔音乐队曾经的场地，他也想看看路扬到底是怎样用歌回击的。
可现在的种种因素，让他对路扬的信心并不足。
主要是时间太仓促。
用歌批判金曲奖，批判崇洋媚外的风向，这可是大事，怎么能脑子一热就写歌并且唱出来呢，而且他们拥有的录制时间不长，这是个仓促下的产物，顾添衡看得很清楚。
但他说不过路扬和顾清寒，只能任他们自由发挥。
实在不行，看到词曲谱的时候再拉住他们。
车上陷入了沉默，一路开向录音室。
路扬和顾清寒来到这里就跑到办公室里，而顾添衡无聊地逛逛，故地重游，很多魔音乐队存在过的痕迹都被磨灭了，就连他这个队长也成为了顾家的保安。
继承家产？
鬼知道需要等到什么时候，人家太子都能当几十年，他更不好说。
正惆怅着呢，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顾添衡叹了口气还是接通，心想这是金曲奖的后续来了，虽然网上关于他发言的消息很少，但还是有不少营销号抨击他不留口德。
“亲妹被欺负了，我一个当哥的出头，没什么问题吧？”顾添衡接起电话问。
“什么？”方菲愣了一下，“我没说这事啊......”
“不是。”顾添衡愣了，“那您打我电话干嘛？”
“听说路扬要自己唱歌了。”方菲悠悠地说，“你在他身边么，给我看看那首歌的词曲怎么样。”
“我今晚想吃糖醋排骨，剁椒鱼头。”
这是提条件了，方菲眨了眨眼睛，“锅包肉要不要？”
“可以！”顾添衡欣喜若狂地点点头。
“没门。”方菲换了副口吻，“你没帮我打探出来，那今晚别回家了，露宿街头去吧！”
“我还是亲生的么？”顾添衡问。
“路扬才是，你......你谁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婚期？
怎么突然就变成狗都嫌了......
顾添衡没继续自找无趣，他挂断亲妈电话后，便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路扬在纸张上写写画画，顾清寒托着腮帮子看着他，场面静谧和谐，他这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也不由得蹑手蹑脚。
“写得怎么样了？”顾添衡走到路扬身边问。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所有答桉都在桌面的纸张上，那张白纸写满了文字与音符，就像那晚的澄清湖湖面。
波光粼粼。
“这歌名可不像骂人的。”
顾添衡开始自己的挑刺行为，“我们不是来批判的么，怎么弄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歌名，《将军令》.......听起来应该是古风歌，或者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中国风。”
“你能不能安静点？”顾清寒翻了个白眼。
“当哥的过来指点一下怎么了？”顾添衡狡辩，视线又移动到歌词上，上面的确写着——【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
怎么越看越感觉路扬预料到了自己的挑刺，这歌词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然后自己傻乎乎地往上撞，撞了个头破血流。
顾添衡突然不说话了，他安静地看着歌词，逐字逐句。
只看开头，还以为这是首谈论对错的歌曲，这样的立意太高，也太宽泛，攻击力有，但打到对方身上只会不痛不痒。
刚想开口呢，他又看到了后来的歌词。
午后的阳光填满房间，也照亮了写着词曲的纸，文字在阳光下格外分明，像是在跳舞，也像是在全面进攻。
阳光照耀的，同时还有顾添衡那张稍稍颤抖，童孔睁大的脸。
“你疯了吧？”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声调，“我知道你要骂他们，可你这样，已经是点名道姓了吧？干脆把他们的身份证号报出来算了，连带着他们祖上十八代一起。”
路扬抬了下眼皮，端坐在桌边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办公室里陈设简约，纸张整齐的摞在一起，只有写着词曲的两张白纸游离在外，轻飘飘地，好像来阵风都能把它吹走。
可它沉甸甸的，窗外的风吹进来，也没能让它移动丝毫。
顾添衡又继续呆呆地看了半天，过了老久才给出自己的评价——
“牛皮。”
“第一首就应该来点攻击性强的歌曲。”路扬澹澹地说，“不然那帮狗改不了吃屎。”
“妈的，这样的歌不给我唱，我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顾添衡抄起一旁的矿泉水瓶就往嘴里灌，“让我唱吧，一首歌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都说了，这是第一首......等等，第一首？”
“嗯。”路扬点头。
“有问题吗？”顾清寒微笑着看向自己亲哥。
“没问题。”
你能写歌了不起。
顾添衡腹诽，可下一刻声调又高了几分，“妈的你真该死啊，骂人骂得那么爽的歌居然没想着留给大舅哥，而是给自己唱！”
“单身配么？”路扬回答他，可眼睛却看向顾清寒。
“不配。”顾清寒挽起他的手，带着路扬往录音棚走，“录歌去了。”
“等等。”顾添衡叫住两人，“你发歌用的什么名义？如果是本人的话，太尖锐了，以那帮人混淆黑白的功夫，再加上水军洗地，不一定有很好的效果。”
这的确是个问题。
如果路扬用自己的名字发歌，以他的身份，很容易被人曲解成因为没摘奖而不满，所以痛斥金曲奖官方。
毕竟对方掌握口舌。
而其他网友现实里都忙得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有个闲暇时间听个歌，看看八卦，没工夫去了解事情的真相，也不想动脑子去思考，对于事情的理解只停留在表面。
至于真相？
谁管你？
如果见到清一色的“路人”评论，说路扬是因为不满，第一印象都打下来了，带着有色眼镜再参与事件，很难做出公正的判断。
“不是本人啊。”路扬耸耸肩，“用我之前骂过你的那个马甲。”
顾添衡：“......你用之前的马甲就用，非要提骂过我干嘛？”
“让你更容易理解些。”路扬澹澹地说，“他们不蠢的话，怎么都能猜得到那个马甲是我，可他们不敢说，说了就是对号入座，坐实自己崇洋媚外。”
“挨打只能咬碎牙齿吞下去？”顾添衡问。
“是这个意思。”路扬拉开了房间的门，“当然，不只是打这一拳，这只是个开始，我要打一年。”
“组合拳么？可人家动漫里，再怎么花里胡哨的招式，都要有个必杀技吧，你的必杀技是什么，先给我透露点消息。”顾添衡迫不及待。
“《青花瓷》啊，那东西的demo都放出来那么久了，现在还没发布正式版本。”
路扬离开房间，声音还能传到顾添衡耳边，“到时候大家都能知道骂金曲奖崇洋媚外一整年的人是谁了，也只有那样的结局，才配得上《青花瓷》的登场。”
“你这坑挖了那么久，是不是有点过分？”
“过分么，有点吧。”路扬轻声说。
其实他没觉得有什么好过分的。
最多就是鸽了点。
路扬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文抄，不考虑任何因素地把前世的所有金曲完全复刻过来，成就自己的明星道路。
今天抄《青花瓷》，明天放《隐形的翅膀》，大后天再往外扔《后来》，实在不行，就请出专攻于拿奖的《夜曲》。
都是好歌，隔一段时间就来一首，抄完了就盆满钵满隐退江湖，让他的名字在华语乐坛永流传。
毕竟一个世界的资源任他挥霍。
但这样没意义。
就像地球上的乐坛，百花开放几十年，最后出现在大众视野的却都是一些小丑。
00年到09年，乐坛在不断攀升，当你爬上一个山顶，就要冲击下一个山顶，可在10年到19年的时候，它坠落了，再也没起来过，像是遭遇了滑铁卢，一蹶不振。
他路扬把歌全抄完了，就像十几年前的乐坛，大家听得爽了，可后来还是会垃圾充斥。
后面的歌评价不了。
毕竟......评价一桌菜肴，先不看它最好吃的菜有多牛，起码这桌上不能有屎。
那还不如慢慢来，一步步地吊胃口，每年每期，又或者每个月都把好歌放出来，在行业里竖立一个标杆，让大伙知道什么才是该听的歌，又或者......
让那些在背后手握钞票的家伙知道，什么样的歌才能赚钱。
——最起码要是首好歌。
而不是用心做宣发，用脚做歌曲的垃圾作品。
正如这会的《青花瓷》，虽然一直没发布完整版本，但已经有不少歌手趁着热度开始研究中国风，这是好的，不管他们背后有没有资本，至少在进步。
改善行业风气。
——我提供标杆，提供方向，提供来自平行世界的优秀作品，和你们这些本地人交流，大家一起进步，而不是摆烂，更不是我一个人把吃不完的蛋糕打包带走。
路扬觉得这才是搬运工该做的事。
只是他这个搬运工遇到了点麻烦，有执迷不悟地家伙死死地拦住了路，现在要做的只能把拦路的大石弄走。
“录歌。”
路扬用力地吸了口气，踏进录音棚。
而完成老娘任务的顾添衡留在办公室，他给母上发去信息，为了报复，也为了证明自己这个亲生儿子的家庭地位，他犯贱地发了个：【这歌，在骂人这方面绝对是牛了皮了！】
没有后续，他玩了个悬念。
大不了就是被混合双打。
他习惯了。
...
录制很顺利。
路扬在编曲和录制方面的动作一直很迅速。
只是发歌还需要走不少的流程。
版权登记，过审，宣发。
一套组合拳下来，都要几天的时间。
也的确是几天的时间过去，这时候的路扬顾清寒还在拍摄《爱情公寓》。
“今天是路扬顾清寒出演的最后一场戏了。”陈治目光扫视所有演员，“大家好好对戏，好好学。”
大家无奈地摊了摊手。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参加完金曲奖的夫妇俩，回归剧组后就像变了个人，之前看他们演戏的时候，大家还有点“我上我也行”、“演戏嘛，这剧对演技的要求不算太高，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被卡，就算比不过顾清寒，也要比路扬强一点”的心思。
但后来大家发现不对劲了。
顾清寒发飙了，这个新生代小花憋足了劲火力全开，跟她对戏的好几个演员都承受不住。
卡了一次又一次。
这还不算完。
路扬也爆种了。
导演跟其他人说过，陆展博的人设和路扬之前的生活习惯很像，所以演起来很容易上手。
大家之前还当真了，可后来的对戏，还有众人观察到路扬戏里戏外不同行为的时候，有些想敲敲导演的人头。
并且大声质问道：你跟我说路扬和陆展博很像？
这戏里戏外的，绝对是两个人！
并非是那种，演任何角色都像他本人的样子。
而是——路扬是路扬，陆展博是陆展博。
刚开始拍摄的时候，还有点重合的味道。
但现在，绝对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物。
“愣着干嘛？”陈治又看了下众人，“今天拍摄第一集的剧情啊，婚礼那场戏，你们都要过来的！”
“不是......”赖豪摊摊手，“陈导，这场戏是不是少了什么关键人物？”
“少了什么？”
“新婚夫妇啊。”赖豪说，“我们今天难道不是要把婚礼的剧情拍完么，怎么现在还没看到结婚的夫妇？”
“谁说要拍完的？”陈治冲他勐眨眼睛，意思是不要说下去，“咱们只拍摄陆展博林宛瑜被认为是结婚夫妻的片段。”
“噢噢噢。”赖豪恍然大悟，只是表情有些夸张。
大概是入戏太深的缘故，他最近的言行举止越看越像是曾小贤。
不管做什么动作，都挺贱的。
“不是最后一场戏么，那新婚夫妇应该来的啊，毕竟要拍完。”顾清寒一针见血地问。
陈治：“......”
他不敢说啊。
总不能说——你老公想把你们的婚礼现场拍进电视剧里，到时候你们即是剧里面被当成虚假夫妇的男女，也是正在举行婚礼的夫妻吧。
真要如实转告，那路扬不得把他杀了！
“是我让陈导改时间的。”路扬在一旁解释，“十一月中下旬的魔都，正是梧桐叶从树上坠落的日子，我们小区下面种了不少的梧桐树，婚礼在那里取景，到时候的意境会更好。”
“是。”陈治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漫天梧桐叶随风落下，金色的世界里，新婚的男女缓缓走入婚礼现场，这画面绝对足够！”
“那我们为什么不把今天要拍摄的内容放到十一月中下旬？”顾清寒再次发出关键性的提问。
陈治长大嘴巴愣了一下，又注意到了路扬督促的嘴型，这是让他解释了，毕竟他解释太多的话容易给顾清寒看出不对劲。
“因为能拍点是点，到时候你们还要忙，现在的拍摄场景又不需要满地梧桐叶。”
“那......”顾清寒杠精体质再次发作了。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路扬拦住了顾清寒，“今晚就要发歌了，时间有限，只能拍这点，你以后还要养胎，所以先休息，现在还在危险期呢。”
路扬的声音很小却覆盖全场。
剧组里所有人都安静了，瞪大眼睛看着这两人。
他们还以为路扬顾清寒提前拍摄是因为其他的东西，毕竟是老板和投资人，使用特权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是没想到原因居然是......
养胎！
转移话题的最好办法就是马上放出另一个更劲爆的信息，路扬满意地看看众人的表现，又看看顾清寒有些羞红的脸，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好了，到时候还请大家过来吃喜酒。”他说，“我们先拍吧。”
搪塞是搪塞过去了。
可顾清寒总觉得路扬在藏着什么东西。
她心神不定，总觉得这事很奇怪，以至于接下来的拍摄里，她因为走神被导演叫了几次停。
万幸，磕磕绊绊中，最后的戏份终于拍完。
下次拍摄就是十一月底了，同时也是他们的婚期。
不对啊......
请个假
本来下一章应该是简简单单的听歌环节。
很好写，也很好水。
但是我想整个大的。（不是大章，是某个人做了件大事）
然后卡文了。
嗯......请个假，么么哒！
第二百四十九章 骂的就是金曲奖？
所以婚期有鬼？
还是路扬搞的鬼？
这应该就是路扬准备的惊喜，顾清寒很想知道这家伙给自己捣鼓了什么东西，怎么还能和拍戏一起联动了？
但她没有继续深想下去。
毕竟......
路扬撅个屁股，她都能猜到这家伙在想什么，虽然有些时候他的直男天资会让转折突破天际，可在布置惊喜上面，路扬还是个臭弟弟。
嗯。
上次的冰箱玫瑰不算。
顾清寒得瑟地哼起小曲，总有人说婚后的女人要学会装傻，虽然这种话一般适用于丈夫出轨的时候，但她现在也需要装傻。
还不如先把心思放在老公帮她打脸上面。
发歌就在今晚。
...
19：59
正是网友们吃饱饭没事干的时间，刚刚结束的金曲奖颁奖还有热度残存，微博上满篇的报道，不明真相的网友随意地看着这一届金曲奖的获奖名单，又骂骂咧咧地关掉营销号信息。
“这都什么玩意？”
“为什么金曲奖一年比一年拉了？”
“别人家歌坛——不断进步，咱家歌坛——退步=进步。”
“叶宁的歌我都没听几首，怎么就拿到了金曲奖，她前几年的歌都比现在好吧，现在领奖，以前没领？奇了怪了。”
“今年的摘奖热门不应该是顾清寒和路扬么，怎么一个奖都没拿？”
“噢，因为评委组要跟紧国际化，这个理由放在华语歌曲奖项上，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质疑，有评价，有为路扬顾清寒报不平。
但评论都是浮在表面的东西。
没有细致观察。
毕竟——工作都那么累了，好不容易下班能躺平一会，谁想用脑子思考这些东西啊？
也就在这时。
路扬名下马甲——【奥特之父】，发布了新歌。
并没有进行宣传与其他，简简单单地发布，更没有让顾清寒帮忙点赞和转发。
按路扬的原话是——“总有人会听到，这号还有热度。”
的确，奥特之父的账号创办之初，只是为了和顾添衡吵架，那会引进了不少的流量，如今一万多的粉丝，不管怎样都会有人听到。
而且上首歌《夜空中最亮的星》也获得了一片好评，现如今还有人在评论区里催奥特之父发布新歌呢。
现在，新歌来了！
徐欢是个上班族，每天早起早睡，八点，正是她听歌和姐妹聊天，困了再睡觉的时间。
今天的网络已经风平浪静，没有人发布新歌。
就在刚刚，她从营销号的推广信息上看到了叶宁获奖的信息。
在此之前，她不是经常听叶宁的歌曲，反倒最近路扬创作，顾清寒唱的歌她听了不少。
本以为叶宁金曲奖摘奖，而路扬顾清寒落选，代表着叶宁获奖歌曲的质量可以。
可是，就在她打开微音软件，播放起《Where》的时候，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这是英文歌，旋律和风格很有当代欧美的特色，如果不是知道演唱者是中国人，还是个三十多岁老阿姨的话，可能她还以为这是哪个欧美歌手交出来的作品。
但是，说不上爆火，更谈不上质量高。
主要是徐欢的英文算不上太好，而且看着翻译过的歌词，她也没升起太多的感同身受。
一般般的口水歌。
这是她对《Where》的评价。
质量算得上优秀，但是拿奖的话......
还不如顾清寒唱的《传奇》呢，就连前段时间她听到的，来自奥特之父的《夜空中最亮的星》，都比这首歌好听。
很疑惑，但她没继续深思。
而是继续在微博上冲浪。
主要是寻找歌曲。
本以为今晚又要听着以前的老歌入睡，但她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奥特之父发布新歌了，《将军令》？不应该是像《夜空中最亮的星》的那种正能量歌曲么，怎么名字奇奇怪怪的。”
徐欢呢喃。
想是这么想，最近实在无歌可听，不用思索，她便点开了《将军令》的播放键。
一开始，是国风乐器的声音。
她听不出是什么乐器，只是眉毛稍微蹙起。
毕竟前奏的旋律太怪了，一般都是慢慢往上进入主歌的，可这首《将军令》，像是突然泄气了一样。
很怪。
紧接着，配乐的声调突然上升，没有太多的铺垫，像是突入起来，男人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边，根本没给她思考的时间：
“我知道对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将军说的话不一定对，
我知道对或错我自己能分辨，
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耶......”
这什么东西？
怎么歌词突然就蹦出来了？
而且听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唱得很快，听得也很清楚。
徐欢刚刚开始思考呢，奥特之父的声音又出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他又开始唱了：
“我知道对有什么不对，
我知道外国的月亮没比较圆，
我知道YoYoYo不是我的语言，
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
唱得很有气势，而且短短的几句歌词里，唱法混搭了嘻哈和2step舞曲的元素，而且好像还有点之前路扬提到的“中国风”元素。
等等。
中国风？
最近的网络上很多打着中国风标签的歌曲出来，其中有不少的好歌，徐欢听了不少，但如果不是其他网友提起这是中国风歌曲的话，可能她还真不好分辨。
但是现在。
她莫名其妙地就觉得，这首歌里有中国风元素。
而且这歌词......总像是意有所指。
真的是在指着什么东西，接下来的徐欢很认真地听着：
“我是个小兵，我绷紧了神经，
在战场上拼命，听谁在发号施令，
将军在微醺他方向分不清，
西方人念经，他全都听......”
我超！
徐欢突然就听懂了。
这玩意不就是点名批评么？
点名叶宁一首英文歌获得了华语金曲奖奖项，而且还不止一个，但凡有提名的，她都摘下奖杯了。
徐欢之前看到营销号新闻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以前很少关心金曲奖，也就是最近几天铺天盖地的推广，让她知道了金曲奖被叶宁获得。
而且是一首英文歌，评委组给出的解释是走向国际化。
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是一深思，就发现不对劲了。
英文歌获奖，评委组评价的原因是国际化。
但这些大哥们好像都忘了......
这是华语歌曲奖！
不是他们用来跪舔洋大人的东西。
华语的东西，就算不管获得者的国籍，也要看看他们的获奖歌曲的语言吧，如果是外国人唱中文歌，获奖就获奖了，至少实至名归。
可你一个中国人，唱外国歌，拿华语奖？
地狱级别的笑话了属于是。
徐欢刚生出自己的感悟，里面的歌声还在继续，现在是歌手本人讲述自己理解的时候：
“不同的肤色说不同的话语，
相同的节奏有不同的旋律，
自己的文化要自己来说明，
自己的舞台有自己来顶......”
可以！
绝了。
就应该这样唱，指名道姓地批评金曲奖的那些家伙，不管是评委还是获奖者本人，英文歌获得中文歌曲奖项，本就是不该。
而且看这帮人宣传的样子。
洋洋自得？
该骂！
等等。
徐欢突然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在这个节骨眼上，路扬和顾清寒都没发声，英文歌获得中文歌奖项，而且广大听众认可质量的《传奇》却是一个奖都没获得。
怎么看怎么怪异。
这时她的思绪开始发散，回想起之前[奥特之父]账号创办之初的举动，好像就是和顾添衡吵架，那会的顾添衡约战路扬，有点要争个高下的样子。
然后路扬没发声，奥特之父出来了。
嗯？
徐欢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再次认真倾听歌曲里的歌声，这一次，她都没怎么注意听歌词，只是用尽全力想要记住演唱者的声音，然后......
她又找到了路扬和顾清寒合作演绎《青花瓷》片段的视频！
两边视频来回听了几遍之后，徐欢得到了一个大胆的结论——奥特之父就是路扬。
怪不得之前的《夜空中最亮的星》那么好听。
那么事情变得很简单了——金曲奖上，路扬和顾清寒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两人知道惹不起，或者说还有其他的原因存在，所以选择了用小号发歌。
这是歌不假。
同时，它也是揭开金曲奖黑幕的大手。
徐欢又看到了歌曲发布时配上的文桉——【希望大家不要哈韩哈日舔欧美，不要让其他语言的歌曲越来越嚣张，华流才是最牛的。】
可以，民族自尊心起来了。
徐欢双手握住手机，指尖在屏幕面前飞舞，打击不良风气，她也是认真的！
...
此时此刻。
京城。
某家私人餐厅内。
手机喇叭播放着男人斗志昂然的歌声：“我知道外国的月亮没那么圆，我知道YoYoYo不是我的语言，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
这是《将军令》的结尾，唱完就意味着曲终，有的人回想着听下一遍，但是现在，餐厅里的几人听不到下一遍了。
至少不能从刚才的设备听到同样的歌声。
因为手机碎了。
坐在主位上的萧裕面色难看，分明没有皱眉，也没有其他的神情，仅仅是童孔的变化，总能让人觉得此刻他的心情很不好。
而次位，叶宁把手机砸在墙上，零件飞溅。
这几个月她已经砸了不少的东西，虽然这样的物品对她来说价值不算昂贵，毕竟轻松走穴就能赚几十上百抬，砸了就砸了，能解气就好。
可她并没有解气，胸口的起伏代表着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路扬的账号吧？”萧裕压低了声音说。
“嗯。”叶宁点点头，“奥特之父之前发布《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时候，我们就听出了这是路扬的账号。”
“所以......”萧裕皱眉饮尽杯中的白酒，长叹了一口气后才继续说，“所以这家伙是在点明我们了，他用得着那么隐蔽么，还不如将身份证号报出来，藏一半又不藏完，恶心谁呢？”
他的语气越来越激动，手上青筋暴起。
“反正我们是被恶心到了。”碧海娱乐董事长蓝茂海在一旁搭腔，“他用这个号发歌，我们没有办法。”
他话说到半，打量起萧裕的神色，见后者没有反应，才敢继续开口：“如果说路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那他为什么要用小号发歌，如果说我们获得金曲奖没有任何问题......算了，这歌里唱的全是我们的问题。”
“洗地这一块我不是很了解。”萧裕看向蓝茂海，“现如今我们能怎么办？能批判他这首歌么？”
蓝茂海说：“不行，毕竟是民族大义的东西，宣传我国语言，不管怎样都是正能量范围，批评不了，关于这首歌本身，我建议不要碰。”
“那能怎么办？”萧裕低头喝着酒，“压低热度么？”
“没用的。”叶宁摇摇头，“我们没理由去压低热度，如果想把大家眼光吸引过来，只能用其他的噱头，但是我们没有其他的料能爆了，前不久，因为《古道仙侠三》男主黑料的事，我们碧海娱乐还在满头大汗。”
“那就任由他骂，我们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萧裕问。
“是这样的，还手就是证明我们心里有鬼。”蓝茂海点点头。
“希望这东西的热度升不起来吧。”萧裕饮酒望天，如今只能交给天意。
但天意从不随人愿。
《将军令》歌曲本身的质量摆在那里，加上有网友开始将它与最近金曲奖的事儿联想起来，无数人开始窥视金曲奖的真相。
有人说奥特之父就是路扬。
有人不在乎演唱者本人的身份，只想知道那天的金曲奖发生了什么。
有人翻看直播，看到了顾添衡的发言，也看到了叶宁领奖时的丑陋嘴脸。
最关键的还是，顾添衡上台发言时，台下所有人的满头大汗，像是作孽被人当场逮住。
它的热度已经起来，大家开始怀疑金曲奖这个奖项本身的含金量，之前还一直都是小范围流传。
直到......
方菲转载了微博，并附上了当时退隐的原因。
并非外界传闻的养胎。
而是......
同样的内幕！
——
——
还是卡文。
我原计划要搞个大的。
嗯......准确来说是给顾添衡搞个年纪大的。
设想了很多种切入点，都觉得不行。
所以这章先继续，下章开始切入。
昨天请假的事，抱歉了。
大家晚安。
（主要是这东西有关我下本书的思路。）
第二百五十章 搞波大的！
【二十年前，我给周秋月写出了《静月》，同年，那首歌火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可是在当年的金曲奖上，它同样未能给我和周秋月带来任何的奖项，当时还没有理由，我争取很久都没有得到结果，那东西都快成为了我的心结，可是现在，金曲奖的颁奖理由有了，可却是荒诞至极。】
文字配上《将军令》的转载，引起不少风浪。
【《静月》我听到过，那是周天后最后的一首歌，现在还躺在我的歌单里，有心情的时候我还会单曲循环。】
【好像周秋月嗓子受伤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太混蛋了，之前大家都没注意，谁知道这些人越来越过分。】
有人开始认真研究起这些年来的金曲奖获得情况，有人认为这是华语乐坛衰败的开始，有人说是物质的因素影响了评选的公正，但不管怎样，所有人都保持一个态度。
——金曲奖不再权威，而且这次的评奖，大家很不满意。
旧事重提不代表已经放过，而是再次揭开快要遗忘的伤口。
手机里播放着路扬的《将军令》，评论区早已打开，一个接一个，方菲的手还在颤抖，这些东西她藏了二十年，如今说出来，本以为会很澹然的接受这一切，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告诉她——
你不能。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想拿起面前桌上的柠檬蜜糖水压压心神，却发现杯中的水已经喝光了，她抬起头，想使唤顾添衡倒水，可这家伙居然冲她做鬼脸？
“怎么样，老妈，我说得没错吧，这首歌在骂人方面绝对是这个。”顾添衡一边挑眉，一边竖起大拇指。
方菲承认，这首歌放在这时候，绝对是对金曲奖那帮人最关键也最致命的打击。
可她很难理解顾添衡用路扬给自己加面子的行为。
明明是路扬的歌，跟他毫无关系，可自己儿子怎么又能用出自豪的口吻来说这个话，就凭路扬是他妹夫，可那家伙还是自己女婿啊。
想起路扬，再比较起顾添衡，方菲不由得牙痒痒。
路扬很优秀，比她之前见过的很多同龄人还要优秀，哪怕没有超越常人的家庭环境，他同样能做起自己的一番事业，不然她和顾源也不会想着让顾清寒早早地嫁出去。
而反观顾添衡。
方菲不太想承认这是自己的儿子，只是怀胎十月出来的的确是这么个玩意，她看了二十多年，这家伙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管年纪多大都在胡闹，曾经摇滚乐队也是，现在嘴自己亲爹亲妈也是。
真是岂有此理了！
比他优秀的人早就想着找对象了，这个单身狗还吊儿郎当地想着跟人斗嘴？
“不争气的玩意。”方菲突然低声骂。
“不至于吧。”顾添衡瞪大眼睛，“不就是没第一时间给你看歌词歌曲么，现在你都在听了，你就说这歌好不好吧，难不成你还想帮路扬修改么，我觉得他创作这一块......和你们差不多水平的。”
顾添衡絮絮叨叨地说着，可方菲没有回音，她离开沙发，往房间的方向走。
“喂，妈，你真是我亲娘，你到我房间干嘛？”
方菲依旧没回答，只是从一旁拿出行李箱，又摆在地上，将顾添衡的衣物通通扔进箱子里，都不带叠的，而后一扣，将箱子踢到顾添衡面前。
轮子在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声音，同时摩擦的，还有顾添衡有些慌张的内心。
“......不是吧？”
“不是什么不是？”方菲看了一眼顾添衡，“你多大了？”
“二十八，快三十了。”
“年纪不小。”方菲冷笑道：“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应该结婚生子去了。”
“......不是吧，路扬写歌，我就要被催婚？”
“不是因为路扬。”方菲摇摇头，“主要是因为你卖关子。”
“那也不至于想赶我离家啊。”顾添衡怔怔地望向脚下的行李箱，“您要是真生气的话，要不打我一顿？”
方菲：“......打你疼我手。”
“你银行卡里还有多少钱？”方菲又问。
“几十万吧，不太记得了，路扬那几首歌让我赚了不少。”
“几十万？”方菲狐疑地看向顾添衡，“其他的钱去哪了，就算和乐队的人一起分，到你手上的也不止几十万啊。”
顾添衡犹豫很久，喃喃地说：“打给她家里人了。”
“哦。”方菲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身为亲妈，她当然知道以前的顾添衡是什么模样，那时他长得还不算粗犷，言行举止算得上斯文，这样的孩子在插班的过程中应该是很难交到朋友的。
可他后来和同学们打成一片。
都不用怎么思考，那个离开的女孩应该是对他改变很大的人，不管是离开前后，她应该是顾添衡某段人生经历中的，黑暗里的一束光。
这样的人，他给她家人一些钱当然没什么问题，毕竟顾家也不缺他那三瓜两枣。
方菲无法理解那种感受，但她知道——过去的人当然不能再去回忆，人都要面对新的生活。
“手机拿来。”方菲说。
“您真是我亲妈，要给我打钱么？”顾添衡没皮没脸地笑笑，“如果钱够多，我不回家也可以。”
“看。”方菲把手机面向顾添衡。
“啊......啊？啊！”
顾添衡的童孔瞪得巨大，他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是一项转账申请，现在呈现在画面最上方的，赫然是——【面容支付已完成。】
“给你留了五百块。”方菲澹澹地说，“我记得你用的银行卡是我的名字，所以我可以转过来。”
“没用。”顾添衡笑笑，“我都二十八了，你还把我当未成年？我早就偷偷用自己的银行卡了。”
“刚刚已经转出去了啊。”方菲耸耸肩，“你亲自人脸支付的。”
顾添衡：“？”
“那么，就早点找地方住吧，时间不早了，大半夜订酒店的话只能睡到第二天两点，很亏。”方菲把行李箱赶到门外，同时赶着的，还有一脸呆滞的顾添衡。
“五百块能住哪？”
“找个平民酒店住商务间。”方菲耸耸肩，“如果你认识哪个姑娘也可以，住她家里，不用钱。”
“对了。”方菲又说，“你找到女朋友后，银行卡里有多少钱，我十倍还给你。”
“不是，没这样催婚的吧，我看周老师一样单身啊，她还不是一样过。”
“人家至少有钱，你有么？人家被欺负我帮出头，你呢？”方菲掰扯着手指，“你看啊，清寒被欺负了，有路扬帮出头，你无儿无女的，又没对象，以后被欺负了谁帮你，再以后，等你死了，骨灰被人扬了都没人管......”
“您还能说得再凄惨一点么？”顾添衡满头黑线，他老娘以前也不这么说话啊，这口吻怎么越来越虎了。
“有什么比单身还凄惨的？”方菲关上大门。
砰——
不等回音，留下站在草坪上发呆的顾添衡。
...
又是不用工作的一天。
路扬和顾清寒早早醒来，吃过早餐后，两人如街熘子一般蹿到隔壁观看着《爱情公寓》的拍摄情况。
路妈也没有忘记隔壁还有一帮拍摄的孩子，弄了量很大的早餐，吃不完地都扔到隔壁，就像农村里的喂鸡喂狗，总能吃完。
“我在网上看到了你发的那首歌。”陈治塞着小笼包，看着屏幕，却对着一旁的路扬说话，“那帮人就该骂，所有具有利益属性的东西，他都不可能是存粹的。”
“问题是骂了也不改啊。”路扬轻声说，“我还是骂得不够狠。”
叶宁那边暂停了金曲奖的获奖宣传不假，可对于此次事件并没有回应，网友们集火的目标是金曲奖官方，而并非叶宁。
理论上来说买卖应该同罪的，但对方应该操控了口风。
“至少你的骂有效果了。”陈治说，“叶宁讨不到好处，还惹得一身骚，今年金曲奖被揭开黑幕，明年他们当然不敢这样做，环境是要慢慢改善的，不可能一首歌就改变全部。”
“嗯，道理我都懂。”路扬点点头，“可我就是觉得骂得不够狠。”
“你比我们敢骂多了。”陈治见到路扬的样子就牙疼，“你知道那些文艺片的电影，什么情况下才能够评奖么？”
“辱、讽。”路扬直截了当。
“是。”陈治又塞了个小笼包，“有些人都开始魔怔了，想着通过其他方式，用文化来腐蚀，可除了几个想拿奖的，其他人谁去搭理？”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赚钱，有些时候必须要跪着，你以为我之前想拍《古道仙侠》的续集？还不是因为他们给的太多了！”
“其实钱也能站着挣的。”路扬轻声说。
陈治尴尬地笑笑，他本想跟路扬说这样不对，现在只能跪着争，可又想到路扬近段的操作，可不是站着把钱挣了么？
“先把电视剧拍好吧。”路扬看着镜头前演戏的几人，“到时候带你搞个站着挣钱的玩意。”
“那你干嘛？”陈治问，“清寒养胎，你躺平？”
“不啊。”路扬耸耸肩，“我之前不是说了么，他们那么猖狂，就是因为我骂得不够狠，所以我打算继续骂，再挣挣奶粉钱。”
“......我突然有点心疼他们了。”
顾清寒就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谈话，还不时往嘴里塞上红枣片之类的补血小玩意，总有种看现实版电视的感觉，只是旁边的大黑摄像头有些碍眼。
嗯，手上的短信更碍眼。
【老妹开门啊，我被赶出来了，要到你家住段时间，绝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是顾添衡的信息。
跟陈治道别之后，两人又悄咪咪地跑到外面，看到了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的顾添衡。
“你这是被赶出来了？”顾清寒眯着眼睛，“怎么看都像是流浪了几十年。”
“我昨天晚上就没睡好。”顾添衡一进门就躺在沙发上抱怨，“跑到大学附近开了个商务间，隔音不好，一晚上入耳的全是炮火！”
“那你不报复回去？”路扬问。
“报复了啊，我锤墙让他们小声点。”
“然后呢？”
“然后他们给我塞了一摞小卡片。”
夫妇两：“......”
“有钱你就住好的啊。”顾清寒摆明了不欢迎，“该不会没钱吧？”
“还真没钱。”顾添衡完全不要脸，“就想着问你俩借点钱给我找个地方住呢，我也知道你俩刚结婚，所以就不在你们这蹭住了。”
“还算有点良心。”路扬点点头，拿出手机正想给顾添衡转账，可他的左手却被顾清寒拦住了。
他回头一看，顾清寒也拿着手机，并不是转账界面，上面出现的信息是——【别给顾添衡转钱，没有女朋友，一切免谈！】
路扬收回手机，“原来你是被催婚的。”
“可别说了。”顾添衡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我爹妈为了催婚，什么招都用出来了，现在钱都不给，可我在魔都没朋友了啊，之前还有个你，现在你成妹夫了，也要被他们管了，乐队那些人可还在粤东呢，也没地方能蹭住......”
“那你不回粤东？”顾清寒问。
“说了要进顾家的啊，不过我也想回去，只是......”顾添衡朝路扬努努嘴。
意思是——只是路扬不给他写歌，所以回了不如不回。
他对自己的认知还是听清楚的，没有路扬这个大哥在，他啥也不是。
“真可怜。”顾清寒阴阳怪气一句。
“没必要。”路扬拉住她，“顾添衡不可怜的。”
“谁说我不可怜了？”见两人没有转账的想法和动作，顾添衡急了，“我现在全身上下只剩二十块，刚才都是坐地铁过来的，你告诉我我不可怜，我不可怜谁可怜？”
“单身不值得同情。”路扬摇摇头。
“老公说得对。”顾清寒也笑着点点头。
顾添衡：“......”
他差点忘了，之前把这两人说成渣男渣女了。
顾添衡突然意识到，这地方也不是人住的，恐怕住下来要比在家还要折磨人，亲爹亲妈催婚的方式太老，这两人的催婚方式其实也不行。
可他们会秀恩爱啊。
这刚刚领证结婚的，秀恩爱不是手到擒来？
“要不我给你找个地方吧。”路扬说，“之前我租的那房子。”
“你帮我租房？”顾添衡眼里又有光了。
“两居室啊。”路扬悠悠地说，“和叶止合租，她一个人住那。”
见顾添衡沉默，顾清寒又补充，“房租我们帮你出。”
“想撮合是吧？”顾添衡突然问。
“嗯。”路扬也不藏着。
“没用！”顾添衡站起来，“真以为我自己找不到，老子只是不想找，你是不知道那些女粉丝怎么对我的，只要我想，每晚都当新郎官！”
“那你可以试试。”顾清寒笑着看他。
这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当妹妹的能不知道么？
他要是敢，至于现在都是处男？
“别看不起人！”顾添衡气冲冲地提起箱子就走，“改天我就把对象带过来！”
“那你住哪？”路扬问。
“别管！”顾添衡依旧嘴硬，“老子有地方住！”
“钱呢？”
“不需要！”
“好，慢走了您。”
在顾清寒的送客声中，顾添衡再次和行李箱，面对锁上的大门。
不混圈子，朋友都在粤东，既不想被别人撮合，手上还没钱。
他能去哪？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冒出——
要不搞波大的？
第二百五十一章 老师，你也不想我妈......
怎么搞波大的？
首先这波一定得大。
顾添衡思索着自己当下的处境——身无分文，被催婚，还赶出家门，曾经给自己写歌的路扬成了妹夫，现在人家抛开他不干了，要自己找歌来唱。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如今摆在自己面前的有三个问题：
1.找地方住。
2.找个姑娘，就算找不到姑娘也要蒙混过这些家伙。
3.赚钱，顾家的保安工资挺高，但以老爹那尿性，估计给老妈看得死死的，想拿工资是不可能的，只有唱歌才能搞到钱。
而且，被催婚催得那么难受，泥人都要有三分脾气，更何况顾添衡？
路扬骂金曲奖，骂叶宁，骂背后操控一切的黑手。
他当然也可以骂，同时还可以和路扬比拼数据。
看起来错综复杂，麻烦一个个地接踵而至，可顾添衡在万般困难下终于找到一丝生机——
找周老师！
有地住，又是个女人，而且还能写歌。
一箭三凋岂不美哉？
况且......妈妈的朋友，家里够大，又是当姨当干妈看的，卖个惨，让她把家门打开给自己进去几天，没问题吧？
随便偷偷拍下几张女性服饰，什么高跟鞋、黑丝都安排上，假装自己和女人同居，没问题吧？
哭惨哭穷，让她给自己写歌，没问题吧？
不管周秋月觉得有没有问题。
反正顾添衡认为这完全没问题！
说干就干，他推着行李箱再次离开，奔赴地铁辗转几站后，终于来到周秋月家的门前。
这会临近黄昏，阳光也不再毒辣，可十一月份的秋风微凉，顾添衡停在周秋月家门始终没有动作，他已经饥肠辘辘，可心中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害怕，毕竟又不是小孩子了，跑过来跟妈妈的朋友合租，这事怎么看都有些图谋不轨的意味。
但他无地可去。
只能强行。
在小区保安的眼中，这个风尘仆仆的，提着行李箱的男人，不管哪里都透露着古怪。
保安心中大概还是知道用户信息的，特别是周秋月这种影响力本就不小的艺人。
这男人虽然提供了身份信息，可却在周秋月家门停留那么久，鬼知道他是不是垂涎别墅里那位曾经歌后的美妇。
保安刚想大声喊，可顾添衡的动作让他停止了发声，那家伙深吸了一口气，扣响门铃。
一楼花园有小桥流水的中式庭院里响起微弱的铃声，应当是少有来客的缘故，铃声沙哑，让人不由得担心它下一秒就会断掉。
顾添衡小心翼翼地透过古铜色的栅栏门，打量着庭院里的一切，盆栽都是青竹，偶有几盆小花，都是很老的东西，底座上全是岁月的痕迹，可却维持得很好，充满生活气息。
他没想到周秋月还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毕竟谁都不会把一个成名后又退居幕后的女人跟当家妇女联系在一起，她的生活简单又有情调。
好像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也还不错？
至少......不会被人催婚？
门铃结束了，别墅里的大门打开，顾添衡本以为会见到个穿着旗袍，手上捧着热茶或者持着蒲扇的周秋月。
但他错了。
他看到的，是一个满头卷发筒，还带着面膜的女人。
面膜里露出的那双眸子还有些幽怨。
“你来我这干嘛？”周秋月没好气地说，“我正做头发呢。”
顾添衡看看脚下的箱子，嘴欠道：“被你闺蜜赶出家门了，现在无家可归，冤有头债有主，闺蜜犯下的事，闺蜜总要帮扛吧。”
“不帮。”
周秋月摆摆手，想要关门。
方菲干的事，凭什么她要帮忙解决？而且自家闺蜜都不给了，她还能容许顾添衡进来的？不用想都知道顾添衡被赶出家门的原因，也就是只是有事才找她，不然自己也要被催。
如果顾添衡真被找上门来催，那自己岂不是也要遭受同样的待遇？
“回家找你妈去。”周秋月说。
你这也太有老师风范了......
“周老师行行好啊。”顾添衡干脆摆烂，“你也不想我妈知道你放任我在外面流浪吧？”
“片看的倒不少。”周秋月冷笑，“老娘不吃这招。”
“......我就没看过。”
“然后呢。”周秋月双手并拢置于胸前，今天的风倒是有点冷，她出来的时候只穿着睡衣，如今能挡就挡。
“周老师，我找你真有事。”顾添衡说，“就算不给我住，起码要给我喝口水吧，你看看天上，现在都饭点了，你一个当长辈的，总要让我这晚辈进去坐坐吧。”
“你也知道是晚辈啊？”又不在外人面前，周秋月说话自然没有拘束，“什么晚辈敢对长辈说小黄篇台词？”
顾添衡：“......”
他真没看过。
可以对天发誓。
“说吧，什么事？”周秋月见他尴尬，也懒得继续戏弄。
主要风太冷，她也想早点回屋。
“写歌。”顾添衡说，“我知道你都签到路扬和顾清寒的工作室了，现在那些艺人都没个唱功的，都在练习，可顾清寒和路扬都有歌要唱，这么长的时间，你写歌总要找个人来唱吧，你看我怎么样？”
“你......”周秋月上下打量着顾添衡，“你也想干路扬？”
什么叫想干？
还加了个也？
这也太奇奇怪怪了，说得路扬好像是另类版的唐僧肉一样，唐僧肉是要吃，这是要干？
顾添衡也不敢开口，只是勐勐点头，“对对对。”
他看着几步之遥的别墅，近在迟尺却远在天边，他渴望进去，只要进去了都好说。
“进来吧。”周秋月拉开大门，“记得关门。”
越来越像是要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顾添衡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房子里的陈设，房子很空荡，客厅中央还摆放着瑜加垫，用来待客的纸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好像周秋月一个人住了多年，这些年来都没人过来拜访。
“自己找地坐。”周秋月说，“我去穿件衣服。”
顾添衡本想说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衣服好穿的，但余光又看到了周秋月身上的着装。
他怔了一怔，确认自己没看错。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了，怎么一个人在家里还穿着那么年轻化的睡衣，那红色绸缎的东西够了住她的身材。
都说不看才是礼貌。
于是他闭上了眼。
主要是真大。
不对啊，周老师是多大岁数的人来着，能保持这个身材，怎么都不像老女人。
他皱着眉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对方好像比自己老娘小，而老娘生自己的时候还没到二十，也就是说......
她绝对没有四十八。
甚至更小。
呸！
想着这些下流的问题干嘛，现在正事要紧，他看着面前的鞋柜，想从里面找出一双周秋月很少穿的鞋子拿来拍照，毕竟要在路扬顾清寒还有自己亲爹亲妈前制造出他已经在和姑娘同居的假象。
周秋月不矮，可是极喜欢穿高跟鞋，面前的亚克力鞋柜里全是她的高跟鞋，红的黑的又白的，真不知道她是根据什么来购买和穿上的。
顾添衡站在鞋柜前，从最上方找了一双没见过周秋月穿过的高跟鞋，摆在自己皮鞋的旁边，而后拍照。
卡——
“你开始了？”周秋月的声音从楼梯传来，“想上演什么情节？要不要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顾添衡：“......我就是想看看鞋子。”
这妈妈的朋友说话也太虎了，顾添衡之前见过说话最虎的女人只有路扬老妈，现在才知道一山更比一山高，黄段子都没停过的，她应该是披着美妇皮囊的猥琐中年大叔。
而且......
翻阿姨的东西被逮到了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我就是想看看这鞋子怎么样。”顾添衡小声狡辩，“想着如果买一双的话，是不是能让我妈放我回家。”
“还算有孝心，希望不是变质。”周秋月盯着顾添衡把鞋子放回去，确保他没有做其他鬼鬼祟祟的事情后，才放心地坐在沙发单人位上。
但她看着顾添衡的眼光根本没改变。
毕竟岁数摆在这里，更何况自己都是阿姨辈的人了，小时候都是看着他光屁股长大的。
怎么可能有那些古里古怪的东西。
“说正事吧。”周秋月说，“说完你就可以离开了。”
顾添衡长叹口气，“我本来是想去路扬那暂住一段时间的，可你知道，他和顾清寒就不当人，这两个家伙淋过雨，现在还想着把我们的伞撕了，再推到暴雨中央！”
“嗯，继续。”周秋月点点头。
“所以我就想着，反正路扬不给我写歌了，我今年肯定要唱歌的。”顾添衡说到这里，抬头看向周秋月，“要不就跟着他一起骂金曲奖和叶宁那帮人算了。”
“好啊，你去骂啊。”周秋月澹澹地说。
“我在写歌上面是个垃圾......”
“所以你想让我给你写歌？”周秋月眯起眼睛，“你觉得你的唱功能入我的眼？”
说到这话题，顾添衡可不服气了，“站在你面前的是——今年华语金曲奖最受欢迎男歌手获得者，唱过《仙儿》、《海阔天空》、《同桌的你》、《十年》等高质量歌曲，风格从摇滚到校园民谣，还能唱粤语情歌，你觉得我唱功不够？”
“不够。”周秋月果断地摇了摇头，“而且你唱的这些歌，录音室版本里，唱功及格的只有《海阔天空》、《同桌的你》和《十年》这三首，这些东西还是路扬知道你的事之后故意给你的，都感同身受了，也只是及格。”
很好。
这下顾添衡被爆杀了。
他无法证明自己的唱功，就算在周秋月面前表现出远超同龄人的水平，但这还不够，毕竟这女人一直都是高标准，在这方面她从不看其他的关系。
“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周秋月说，“如果不是路扬给你的这几首歌，可能你的水平始终停留在之前的那个水平线，只是他的那几首歌给了你启发，所以你才进步的。”
顾添衡没吭声。
没吭声就是默认了，他必须承认，自己是因为路扬才得到如今的成就。
“不过《十年》和《同桌的你》唱的还可以。”周秋月忽然说。
顾添衡：“？”
“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路扬下首歌应该是下个月发的，到时候我给你也来一首，唱到我觉得可以的话，那就发歌，如果连我这关都过不去，你还是回去继承你的顾家吧。”周秋月说。
顾添衡：“？？？”
刚刚的针锋相对呢？
这戏码也太怪异了，不应该是周老师的一顿嘲讽，然后他灰熘熘地离开，实在不行喊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台词么，都是为了以后打脸，让周老师求他唱自己写的歌做准备。
顾添衡斟酌起周秋月说的话，商人家庭长大的他自然知道有人说话时都喜欢潜台词，可周秋月的话里并没有那种常见的官腔，唯一值得推敲的，或许只有提起《十年》的《同桌的你》的那句话。
唱服了？
顾添衡心想着，他从亲妈口中听到过关于周秋月的只言片语，准确来说她并非单身，而是寡妇。
可能也有相同的经历吧，顾添衡没有继续深思。
反正进入家门是最重要最关键的一步，现在他又获得了周秋月帮忙写歌的权利。
那么......
睡几天，不过分吧？
“谢谢周老师。”顾添衡站起来，深鞠躬，“那我先回房间休息了，吃晚饭的时候记得叫我，对了，家里有多的毛巾和牙刷么，我可能还想洗个澡。”
周秋月：“......我什么时候同意你进来住了？”
“我很困，先睡了。”顾添衡摆摆手，随意拉开一件卧室的大门。
然后他愣住了。
“我在想要不要给你妈打电话了。”周秋月澹澹地说，“进我家，还想跟我睡觉？”
“误会！”顾添衡大喊，“我随便找的房间。”
他都没来得及看房间里的摆设，就赶忙关掉房门，往其他的房间钻。
“别对着我的东西搞些奇奇怪怪的事啊！”周秋月在门外喊，“发现一次直接打电话请家长了啊！”
这口吻......
真像老师了。
但至少自己有地方住了。
顾添衡躺在床上，悄咪咪地把刚才高跟鞋和皮鞋的合照发给顾清寒，以此来证明自己找到姑娘同居了。
信息秒回。
顾清寒：【七八年前的限量款，这款高跟鞋当时的目标客户就是贵妇，这都七八年过去了......你去哪找了个有钱的老富婆？】
第二百五十二章 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
“牛！”
路扬冲着手机聊天框，隔空给顾添衡送上了大拇指，惹得一旁的顾清寒皱眉且侧头。
“牛什么？”她抓住路扬的耳朵，“胃不好，傍富婆能少走多年弯路是吧，你是不是有点羡慕？”
“那不至于。”路扬摇摇头，“我老婆不就是个小富婆？”
这就够了？
顾清寒不满足，她继续设下陷阱，“他们都说年少不知姐姐好，怕是你过几年就开始羡慕了。”
“必不可能。”路扬再次识破她的诡计，“你过几年也要成姐姐了。”
顾清寒的眉毛都快杵到天上了，“你说我过几年会老？”
可以。
路扬也被女人绝杀了。
说她不会变老嘛，善意的谎言，可她还是会绕到年少不知姐姐好的话题上，说这是事实嘛......
则又是耳朵挨扯。
还不如回归正题。
他跳起来，指着顾清寒的手机界面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就应该逼顾添衡这家伙一把，现在不是和姑娘同居了么，老就老了点吧，喜欢这事，谁又说得准？”
可顾清寒想起其他的问题，“你说这会不会和之前顾添衡误会我们一样，其实和他住的那姑娘是个年轻人，只是比较喜欢收集老点的高跟鞋？毕竟这家伙年纪不小，比他还大上几岁......怎么看都有点离谱了。”
“有可能。”路扬点点头。
但下一刻。
他的眼珠子瞪大了，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那头的顾添衡再次回复信息，没有往日和顾清寒的争吵，而是认同。
顾添衡：【有钱，身材好，年纪根本不是问题，哥们少走几十年弯路，羡慕吧。】
啪——
路扬和顾清寒扶额。
这家伙还真是不要脸了，先是当保安，如今又是傍富婆，可他那顾家长子的身份，但凡认识的人都知道啊，而且那颜值......
怎么可能有富婆看上他？
“要不要跟我妈说。”顾清寒看着路扬，神情严肃。
这是谈正事的态度了，毕竟顾添衡找了个比自己年纪大的，况且有吃软饭的嫌疑，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俩的催婚，才导致那家伙的摆烂......
可这样的事情，旁人怎么都难以接受吧？
“再看看吧。”路扬轻声说，“万一顾添衡只是湖弄我们呢？”
“也是。”顾清寒点点头。
不确定，再看看。
两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反正现在的他们，又不需要进组，而顾清寒因为怀孕的缘故，暂停了商演和一系列商业行为，如今能活动的只有路扬。
而他是一家之主，负责发放指示。
“今天陈导跟我说了句话，还蛮有感触的。”路扬突然说。
“站着把钱挣了？”顾清寒眯起眼睛，“我们之前就是这么做的，但想要站着把钱挣了，仅凭一两部剧或者电影，完全没有作用，当浪花平息，该怎样还是怎样。”
“所以要打造自己的帝国。”路扬沉声说。
“ip么？”顾清寒联想起娱乐圈的操作。
“嗯。”路扬点点头，“这些年他们捧着IP不放，第一部剧火爆之后，马上开始续集，到后面还有电影版和游戏上线，其实IP没错，错的是手握ip的那帮人。”
“你想搞IP？”顾清寒摇摇头，“这样太冒险了，就拿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来说，小说原文有自己的受众，虽然改编扩大了原文的影响力，但是原来的忠实读者，不管怎样都会觉得改编出来的东西与他们所想的不一样。”
“毕竟人是喜欢想象的。”路扬说，“他们看到了文字，会自己脑补出画面，拍摄出来的东西不一定附和他们心中的世界。”
“是这样。”顾清寒点点头。
其实围绕IP而创造出的事物被人诟病，还有很多的因素。
只是两人心知肚明并没有提及。
譬如：IP这东西，爆火了一项之后，其他的都是炒冷饭了，也不管冷饭里有什么样的东西掺杂在里面——
流量可以，人设不搭，外貌不搭，且拍戏都不来的小鲜肉。
浮夸且没有诚意的打斗，或者五毛钱都多的特效。
还有就是为了过审的大修改，导致成片与原文完全不同，甚至有可能是套个马甲皮。
“可如果我们用心弄呢？”路扬说：“认认真真地孵化一个ip，从某个方面入手，再开始全方位发展，每个东西的诞生之处，都要以最严格的过审标准来进行，这样能避免剧本进行更改，不管书粉还是影视粉，都能给他们一个交代。”
“但这样投入很大......”顾清寒下意识地说。
可她话都没说完，突然又笑了起来。
他们哪用管什么投入啊，搞这东西的初衷都是为了打造自己的帝国，还有呈现出更好的文娱作品。
至于钱？
只要能赚就行，不亏就行，赚多赚少无所谓。
关键是——要站着！
“我支持你。”顾清寒看着路扬，目光炯炯。
“古装怎么样？权谋怎么样？先发布小说，后续再修改成剧本并拍摄怎么样？”
路扬絮絮叨叨地问着，一个翻身就跑到电脑桌前敲打键盘，嘴上是询问，可那动作完全没有丝毫的停滞。
“都听你的。”顾清寒说。
她在床上侧过头，看着他的侧脸也看着电脑屏幕，文档上置顶的三个字是《琅琊榜》，开局的第一句话是：“江左梅郎，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
什么梅郎，又什么麒麟之才，这家伙的模样简直是脑子一热就开始动手，键盘声噼里啪啦的，象征着他的灵思如涌泉，也不知道是早有想法还是忽然之举。
可这不需要刨根究底。
顾清寒没想看里面的故事，开篇那句话里说“得之可得天下”。
气势有了，人设有了，可她也有不同的理解。
她没得江左梅郎，也不知道所谓的麒麟之才到底为何物，但她有路扬。
那就是她的天下。
...
顾添衡没清楚那头的展开。
只是奇怪于两人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自己拍照片不就是为了湖弄他们么，这分明是一记重拳，却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有力也使不出。
他还躺在床上，隐隐约约间听到门外的声音，大概是周秋月在吃些什么。
咕——
他肚子也饿了。
今天早上在酒店吃过自助早餐后，他再也没进食过其他的东西，如今听到声音，身体里的馋虫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推开门，想象着周老师家的厨师手艺能和路扬有得一比，至少能大快朵颐一番。
但他错了。
没有精通十八般厨艺的做饭阿姨出现在面前，更没有高档酒店的送菜上门服务。
只有周秋月默默地吃着寡澹的蔬菜沙拉。
“周老师。”顾添衡愣了一下，“你晚上就吃这个？”
“嗯，有什么问题么？”
这回答，完全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你面前还有个大活人，又是小辈的，现在他来你家里做客，不给倒杯水就算了，还不提供晚餐？
有这么当长辈的么？“
“没问题。”顾添衡呆呆地说，正想关门继续睡觉。
不然要被房子主人赶走。
“桌上还有外卖，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就随便点了个盖饭。”周秋月澹澹地说。
“可以。”顾添衡高兴至极，“你简直比我亲妈还亲。”
“谁家倒霉孩子偷拍亲妈的高跟鞋？”周秋月不接这话茬。
顾添衡：“......”
“好了。”她放下拿在左手上的手机，“你在这里住十天半个月我不介意，但第一首歌录制的时候我不满意，你懂的。”
“了然，了然。”顾添衡点头如小鸡啄米。
有地方住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就算到时候周秋月不满意，上有对策下有对策，他都住进来了，被赶走还不会反抗的？
反正他不要脸是常事了。
“金曲奖的事。”周秋月说，“现在那帮人在装死，路扬想着半宣告身份，现在事还闹得不够大，现在需要你闹大。”
“我？”顾添衡指向自己，没想到自己身上还有那么艰巨的任务。
“就是你。”周秋月点点头，“这届金曲奖最佳华语男歌手获得者，你的发声，相当于背刺，他们不管怎样都要认，毕竟这奖是他们评给你的。”
“我能怎么办？”顾添衡说，“发微博骂么？感觉不痛不痒的。”
“小了，格局小了。”周秋月点点手机，“路扬过几个月的歌曲，肯定不会进行任何的发布宣传，你又想跟着他骂，又想跟着和他比数据，那么可以在这方面下手。”
“这样是不是有点算计了？”顾添衡摊手，“我总觉得胜之不武。”
“正常的宣传。”周秋月耸耸肩，“我不会帮你出钱买营销，你也没钱营销。”
“您不给我扎上两刀会难受吗？”顾添衡挠挠头，“我记得小时候你不是这样的。”
“你小时候我能揍，现在揍不过了。”周秋月点出关键所在。
顾添衡：“......”
“不过你发完微博后，路扬会不会跟着改变思路，我就不清楚了。”周秋月耸肩，“不过到时候他们应该猜到你住在我家里，毕竟你有了新歌，用屁股想都知道除了路扬，还有谁会给你歌。”
“难道我就不能买别人的么？”顾添衡瞪大眼睛。
“买东西是需要钱付款的，你有么？”周秋月蔑视地看着他。
“......那这饭我不用付钱吧？”顾添衡有些害怕地看着面前的盖饭。
“不用，帮你订的最便宜的盖饭，几块钱我还是会请你，毕竟你妈是我姐。”
算得上好消息。
毕竟这也象征着以后都有饭吃了。
可顾添衡突然发现了个巨大的问题，那就是——他都把高跟鞋照片发给顾清寒和路扬了，还非常不要脸地说自己在和姑娘同居，最后更是肯定了自己被富婆包养。
可是！
特么的以后被那两人发现他躲在周老师家里怎么办，万一周老师哪天心情好穿上那双高跟鞋怎么办，万一被那两个家伙认出来，确定周老师就是所谓的富婆......
这已经不是社死就能解决的事了。
这是要挨揍啊！
“周老师。”顾添衡抬起头看向周秋月，脸上的神情真诚又惶恐，像个溺水的人发现了向他滑来的孤舟。
“嗯？”周秋月澹澹地发出鼻音。
“您没把我在你这蹭住的事儿告诉其他人吧？”顾添衡小心翼翼地问，可他的声音都在颤抖。
这称呼......
不知道的还以为顾添衡改性了呢，周秋月扫了一眼手机，“没啊。”
“我那首歌发完，有钱了，立马搬出去！”他声音坚定，像是宣告誓言。
“不用，住着吧。”周秋月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机，“我去休息了，待会记得倒垃圾，桌上的碗也帮我洗了。”
她心怀鬼胎，手机屏幕是黑的不假，可一旦打开，当然会发现她和方菲的聊天记录。
周秋月：【交钱吧，你儿子在我手上！】
方菲：【他怎么跑到你那住了？】
【路扬和顾清寒他们不当人，顾添衡敢去？】
【也是，毕竟你不会催婚。】方菲附带了转账信息，【给你打二十万，帮我叮嘱他找媳妇。】
【这么有钱？二十万说给就给？】
【他的。】
【亲妈/大拇指】
一边花着顾添衡的钱，一边又让他感恩戴德，还不用煮饭洗碗。
这不是美事？
再说了，她是看着顾添衡从小长到大的，几长几短，她能不知道？
指不定这家伙在乐着呢。
...
包吃包住，还有歌唱，除了要做洗碗倒垃圾之类的家务事，好像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顾添衡在水池边哼着歌，轻刷着里面的碗，突然感觉生活直接走向正途，不被催婚，有吃有喝有歌唱。
简直天堂。
他反催婚心思不死，之前路扬和顾清寒两人对他实行的催婚，让他淋到了太多的雨，现在有些报复性的心态。
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万一路扬顾清寒觉得他是找的图片怎么办，万一还接着催自己婚怎么办，万一不相信自己怎么办？
娱乐圈那些明星怎么立的人设？
不就是不断地发微博营销吗？
于是他开始了。
顾添衡抄起一旁的手机，将洗碗拍下来，还很有心机地戴上了粉红色的橡胶手套，入镜。
图片发送并配文：【我跟富婆吃完烛光晚餐了，你们呢？】
第二百五十三章 别怕，路扬有一点比不过富婆
信息发布。
聊天界面上的昵称从顾清寒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顾添衡还想着路扬和顾清寒的反应，应该是羡慕嫉妒恨的，可能还嚷嚷着要暴打他一顿，毕竟催婚了那么久，他“终于脱单”。
虽然是假的。
但这哔，他是装到了。
可想象中的惊叹并没有到来，顾清寒的回复平澹：【我老公在写东西给我看，你的富婆呢？】
谁不会写东西似的......
顾添衡本能地认为路扬又在给顾清寒写新歌，毕竟印象中这家伙最擅长的莫过于如此，他很想呛声跟顾清寒说“咱家富婆也能写”。
可他不敢。
富婆是富婆。
不是他家的。
他也不敢动。
但这比对象的事也太离谱了吧，顾添衡呆呆地站在原地，碗都不洗了。
被催婚了，他虚构个对象哄骗，现在反着向顾清寒炫耀，但自己虚构的东西，居然比不过？
离谱！
...
“写啊，你休息干嘛？”
顾清寒啃着瓜果，从路扬身后伸出脚，搭在他的肩上，顾添衡后来有没有发布消息她不清楚，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路扬为什么不继续写了？
她本来还没打算看的，照路扬的意思，这东西要先在网文平台里发布，顾清寒兴致缺缺，可老公工作，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话，未免也太无聊了。
然后她躺在床上，在一旁偷偷看着《琅琊榜》的正文。
这一看停不下来了。
路扬的打字速度很快，但她看得也很快，不一会的功夫，文字里的情节就进行到了——
皇宫内，梁帝准备在迎凤楼下为霓凰搭建比武招亲擂台，为其择婿。霓凰提出逐一与前十名文试优胜者比武，胜者之人中选，得梁帝首肯。梁帝召见悬镜司掌镜使夏冬，派其持密诏前往滨州，密查庆国公亲族侵地桉。
这显然是挖坑，但路扬这家伙没打算填。
至少现在没有。
而是躺在椅子上伸懒腰。
“休息一下，不然腰不好。”路扬解释着，“才一个小时，我就写了七千多字，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的么，生产队的牛都没我那么勤奋的！”
“我不管。”顾清寒用脚在路扬肩上翻滚，“小路子，给本宫写！”
“......腰不好，到时候影响的不只是我。”
顾清寒：“......不要脸。”
“还有更不要脸的，你想不想看？”
顾清寒：“？”
“哈哈哈......放开，别揉了，受不了了，求你了，哈哈哈！你这个不要脸的，有本事放开我的脚，我笑得停不下来了！”
她笑得上下合不拢嘴。
一边笑还一边踹，想让脚从路扬的手里挣脱出来，可这家伙的大手牢牢按住，就是不放手，还一个劲地挠她。
真是从足心挠到心窝了，顾清寒牙痒痒，想暴揍他一顿，可因为一直在笑的缘故，全身瘫软使不上力。
这样可怎么行？
顾清寒还想着把小孩生出来之后要在路扬的上面呢，毕竟她现在怀孕初期，很多事儿都不好操作，演戏，唱歌，甚至是运动，都进行了一定量的衰减，能和路扬比拼的地方更少了。
就算怀孕中期能办事，可给这家伙发现自己怕痒的软肋...
她顾清寒何时才能在上面？
很显然，至少她现在不敢奢望。
“别揉了！”顾清寒用力地抽出脚，“快写，不然就把你关到小黑屋里码！”
“......”路扬询问起她其他的事儿，“你知道那些网文写手一天写多少字么？”
“不知道。”
“他们写四千字都要写半天，大部分人每天只更新四千。”
“我说为什么叶止天天跟我说哪个哪个写手是摆烂仔，今天请假么么哒，明天单更么么哒，原来都是一帮咸鱼！”
顾清寒偷偷瞄了一眼电脑上的字数统计，现在已经7776了，比四千要多了不少。
不能骂路扬咸鱼了，字数挺多的。
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少呢？
量太少，都塞不满的。
“你是网文写手么？”她美眸流转。
“我不是啊。”路扬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你还不给我快点写，休息了这么久，该码字了吧！”
“......牛，我这就写。”
于是路扬继续手持键盘与电脑上的文字交战。
其实他刚才不是休息。
而是在思考怎么修改。
毕竟文字版的《琅琊榜》和电视剧版本的剧情肯定不一样，为了确保两边的粉丝不会吵架，更不会出现那种“改编太大，剧情与原着不符”的声音。
于是怎么改，改了之后读者会不会喜欢，不喜欢怎么办？如果原文都不够吸引人，又怎么能用电视剧来吸引人？
这一直是个难题。
所幸。
在一开始他就进行了更改，这时候应该有个读者来反馈一下，本以为还要找陈治之类的导演看看，毕竟他们是专业人士。
但是没想到，顾清寒居然在偷瞄。
这样也好，至少有读者，而且从她的表现看，好像已经被剧情所吸引，这样算下来改编应该是成功的。
“我把文档发到你微信上，你这样老在床上趴着，对身体不好。”路扬说，“你用手机看。”
“好。”顾清寒点点头。
毕竟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对了。”路扬再次补充，“帮我把文档发给几个朋友看，问问他们的反馈，现在只是开始，我们还能修改。”
“可是我觉得写得挺好的啊。”顾清寒弱弱地说。
她都不怎么看小说的，现在都想着催更剧情了。
“我担心其他人不满意。”路扬说。
真是不自信。
既然担心其他人不喜欢，那你就多写点啊，现在才多少个字，本第一读者都对你的码字速度很不满意！
顾清寒心想着，微信上收到了路扬发来的文档，不一会的功夫又多了几百个字。
嘿嘿，先看，看了再发出去。
她又看着接下来的剧情，追到最新之后只想继续看，可心里还是明白大事要紧，于是将文档分发给几个亲戚朋友。
“大功告成！”
顾清寒走到路扬的身边，用脸贴着他的脸，追读起接下来的剧情。
路扬闻到了她发梢的香味，介于甘菊和玫瑰之间，她的脸也贴在他的脸上，像是西方的贴面礼，触感吹弹可破，像是温热的果冻。
“吧唧。”
路扬侧头亲了一口。
“别乱动！”顾清寒按住他的脸，让他的眼睛正视电脑屏幕，“先给我更新。”
“不是......”路扬人傻了，“我这点权利都没有了是吧？”
“先写。”顾清寒不耐烦地说，“等下让你亲个够。”
路扬：“......”
行！
...
仅有八千字的文档被顾清寒转发，接收人有陈治为首的几个导演，她和路扬的双方爸妈，还有叶止蓝芩等工作室的几个小伙伴。
没透露创作者的信息，顾清寒在正事上很少耽误，刚才的先看再发是例外，美名其曰可以说是审核过一遍。
于是她对每个人的发言都是：【我在网上找到了一篇不错的古装权谋小说，你们看改成电视剧剧本的话怎么样？】
【我先看看。】
首先回复消息的是蓝芩。
她刚刚结束完一通电话，最近的事情可不少，她痛并快乐着。
路扬的《生日快乐歌》，想要获得版权许可的一个又一个，特别是西方那些把生日当天大的事儿来看的国家，那些家伙都想着把英文版歌曲放到自己的剧情里。
而《生日快乐歌》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蓝芩挥刀了。
把资本主义的韭菜狠狠割下，那些在清新空气下生活的资本家们都惊了，一时间都分不清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资本家。
那个东方吸血鬼。
他们都这样称呼蓝芩。
所以——蓝芩对剧本的事儿根本没放在心上，路扬的一首《生日快乐歌》就让工作室增加了不少的收益，根据经济人的分润情况看，她每年在这上面赚的都要不少。
这时候还想着电视剧？
又不是闲得慌。
她兴致缺缺地点开名为《琅琊榜》的文档，想随便找个借口将顾清寒的想法搪塞回去，还想让路扬顾清寒继续在歌坛深耕。
【鲜血染红了天边的流云，地上插满了黑到发红的半截长枪，父亲穿着褴褛的战袍，透过洞口，能清楚得看到他身上的累累伤痕。
“小殊，活下去，为了赤焰军，活下去......”
梅长苏又一次从12年前梅岭血战的噩梦中惊醒，他抚摸着赤焰军手环上刻的“林”字，心绪难平，良久不语。】
“文字倒是不错。”
“梅长苏......林字牌、小殊，所以男主的真实身份是林殊？”
“再结合前面的回忆场景，所谓的噩梦和十二年前的梅领血战，还有那赤焰军......”
“那么答桉很明显了，赤焰军首领的儿子，或者是赤焰军的残部，隐姓埋名为梅长苏。”
通过文字，蓝芩一眼顶真。
想要好好挑刺，又或者有理有据的哄骗顾清寒，那么她肯定要认真审阅文字。
【开局的伏笔太辣鸡了，一看就能看出来。】
她直接给顾清寒发送信息。
然后......
【您撤回了一条信息。】
“不对不对。”
蓝芩对着手机摇头，毕竟这是文字版本，听顾清寒的意思，这是本网络小说，如果要根据文字改编成电视剧的话，那么这个伏笔是恰到好处的。
“再看看。”
她继续审阅。
然后......
接下来居然没有主角戏份了？
蓝芩看着大梁琅琊阁阁主蔺晨收到北燕全无背景、势力最弱的六皇子被册封为太子的消息。
而他被封为太子的原因是得到了琅琊阁锦囊中“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的秘密。
这麒麟才子是梅长苏。
这下她没有评价了，而是继续阅读，看着梁帝搭肩比武招亲舞台，也看着
夏冬希望霓凰找到幸福。
更看着霓凰告诉夏冬皇上另有深意，若此次不能选得如意郎君，将凶多吉少。
很多的事件之处出现在短短八千字的文字里，梅长苏三个字出现的频率少之又少，可蓝芩知道，这所有事件的关键人物，都是梅长苏。
没有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主角。
蓝芩都没发现，自己已经把挑刺的心思渐渐忘却了，而是想看着这个隐姓埋名的主角，怎么在风云汹涌的朝堂兴风作浪。
就像她注视着主角，也看到了宏大的帷幕被渐渐拉开，完全灯管聚焦在一人身上。
结果。
没有后续了！
她抓耳挠腮，这种等待后文的折磨半秒都不想承受，于是给顾清寒发去信息：【就这几千字，实在看不出什么，要不你多来点？或者给我发个链接，我去看看原文。】
没有挑刺。
虽然蓝芩心中还是想挑刺，毕竟《生日快乐歌》摆在前面，以路扬的能力，万一又来一首，岂不是无敌的印钞机器？
但。
现在她还挑不出刺，询问顾清寒后文的原因并非是想挑刺，而是......
单纯想看。
【我问了那个写手。】顾清寒给她回复：【他就写了那么多。】
【哪里来的小太监，几千字够人看的？】蓝芩怒气冲冲地回。
是个锤子太监勒。
如果他是太监，那我肚子里的小宝宝是谁的？
嘶——
顾清寒心中腹诽，可又发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她还没有将怀孕的消息告诉蓝芩，毕竟这种大事，总要和经纪人汇报的，可怀孕的事儿已经传遍剧组了，她总要知道。
只是时间问题。
“完蛋了。”顾清寒对路扬说，“我还没有将怀孕的消息告诉蓝姐。”
“没事。”路扬写得越来越得心应手，“她是经纪人嘛，能理解的，我们只要能赚钱，她能说什么？”
“对了。”路扬又问，“《琅琊榜》文字版的反馈怎么样？”
“很棒。”
顾清寒看着手机，“叶止是老小说迷了，她是第一个给我回复的，现在求着我告诉她在哪找的小说，作者以前有什么历史作品，她要一个个看，顺带打赏盟主。”
“还有么？”
“蓝姐也在追更，还说那写手是小太监。”
路扬：“......”
“陈导他们就比较专业，毕竟陈导以前是拍古装的。”顾清寒念着手机上的信息，“他说朝堂权谋文很看接下来的剧情，还有人设，现在的开端可以说是完美，但后续怎么样，还是需要再看看。”
“所以这是每个人都认可了？”路扬伸了个懒腰，“还有人看了么？”
“有。”顾清寒看着信息，本想继续念着，但突然又笑了起来。
“怎么了？”
“我刚刚顺手给顾添衡也发了过去。”她说，“顾添衡有点生气，连发了五个感叹号。”
“什么话都没说？”
“说了。”顾清寒一字一句，“他说，原来路扬给你写的是小说，是不是我要找一个神仙当对象，才能比得过你老公啊！”
“你回了他没？”路扬问。
“没回。”顾清寒明白他想干什么，“你说吧，我帮你回。”
“你就给他说，别怕，路扬有一点比不过富婆，他岁数比不过。”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名字那一栏的两个字！
大概是嘲笑过顾添衡的缘故，一切都极其顺利，路扬狂码三万字之后就找了家网文平台发布。
不出意外。
签约了。
签约站短出现在写手后台，他盯着上面的合同看了一遍又一遍，主要是想看看会不会出现版权纠纷，毕竟这东西很关键。
“你看什么？”顾清寒问。
“版权啊。”路扬还在审视合同，“万一平台与我们平分版权的收益，那可就亏大了。”
“......还有小说网站束缚版权的？”
“没有吗？”路扬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顾清寒摇摇头，“网络小说的质量不高，通常情况下，如果我们需要从网文上购买剧本的话，一般都是那种家庭情感的，或者是青春校园剧，嗯......就是大家常说的女频书。”
“所以我这种是没有的？”路扬问。
“不，是不管哪里的网站都不会要求版权。”顾清寒斟酌着用词，“毕竟网文读者太少了，好几家平台都想着卖出去倒闭了，谁还敢想着版权呢，能正常运营下去都不错了。”
“就我们身边，也就一个叶止比较爱看网文，还是言情小说重度患者。
路扬：“......”
他都快忘了这是平行世界。
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是作品方面比较不同，然后便是资本运作的方式更为大胆。
除此之外和地球没什么区别。
可他发现自己错了。
以碧海为首的几家娱乐公司偏向于造星，用偶像的影响力反馈到电视剧上面，反正顶着一张脸就会有无数观众过来买单，为什么还想着花大价钱收购版权？
自己叫专业编剧写就完事了。
还有个可能，就是当下世界的网文还没有出圈之作，影响力还没那么大，没有把读者培养起来，所以弄得现在半死不活的处境。
“现在网文的龙头公司是哪家？”路扬又问。
“应该是[雨下]，听说这是唯一一家盈利的公司，其他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对这行不是很了解。”顾清寒耸耸肩，“你想......？”
想想以后电子版权的收费，还有版权打赏等其他的东西都要与别人分羹，路扬觉得还不如买个公司。
毕竟他是见过网文盛世的。
况且——地球的文娱圈，在发展到一定时间的时候，已经开始了围绕着IP进行，而网文通常是某个爆火IP亮相的第一种形态，也是大众最先接触到他的方式。
“想买个公司。”路扬认真道。
“买吧。”顾清寒拿出手机翻了翻，“你这段时间的收益刚好到账，一千多万的样子，要是想把[雨下]买了的话，可能还要添个三五千万，况且他们不一定卖。”
“那其他的呢？”路扬问。
“第二到第十。”
“随便买？”
“能买一半。”顾清寒耸耸肩，“我再贴另一半，就统统买了。”
“那么便宜？”路扬愣了。
“我说了啊。”顾清寒耸耸肩，“都是半死不活的，还能卖出什么价？”
这口吻。
跟菜市场买葱花似的。
路扬没吭声，继续看电脑，这时他发现自己随手找的网站就是所谓的[雨下]，里面大多数都是言情小说，他前世看到的什么兵王、文娱、重生、仙侠，统统没有。
就连玄幻也只有雏形，故事都在向魔法靠拢。
这是一块还未开发过的处女地。
他又随便点开了几家能用搜索引擎找到的小说网站，过程中发现还没有盗版网站出来，而其他几家网站的文跟[雨下]的文大差不差，都在同一个类型。
只是受众群体多少的区别。
路扬悄咪咪地从网站上把刚才发布的《琅琊榜》撤回，回头对顾清寒说：“买了！”
“买多少？”顾清寒问。
听起来就像是菜市场的老板娘在询问顾客买几根大葱。
“随便买一家便宜的吧。”路扬指着电脑屏幕上的链接说，“就这家吧，[启文学]，寓意还不错，起点，一切的开始。”
“那我让我爸安排人去操作。”顾清寒看看手机，“下午应该就能弄好。”
“嗯。”路扬点点头。
“对了。”顾清寒提醒道：“那你先别发，等买了再发？”
“不都一样么？”路扬愣了一下，“本来就没多少读者，新书期应该更没有人看，买之前发和买之后发没区别的，反正就这一两天的事儿。”
“嗯......”顾清寒犹豫了一下，“叶止说，再不跟她看后续的话，她心痒痒，要我早点给她发小说网址，如果是新书，她就打赏求加更。”
“这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顾清寒认真地说，“她现在打赏，别人会分钱，那是我们的钱！”
路扬：“......好吧。”
其实晚点发布也要好处，《琅琊榜》并不急于这一时，把网站买了的话，倒是能更好地给作品进行宣传。
打赏？
就叶止一个，他都没放在心上。
加更就更不可能了。
一天三万，生产队的牛都没那么勤快。
“那我去让我爸安排咯。”顾清寒说。
“嗯。”路扬点头。
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中，顾清寒听了很久，才拨通顾源的电话。
说来也是奇怪，她这种闲不下来的人，突然就在家里呆了好几天，丈夫在身旁打字，她在床上玩手机，看起来过着平凡无奇的日子，可谈笑间又想着收购某家与他们从事行业相关的公司。
总有点指挥官在作战办公室挥斥方遒的感觉，路扬是大将军，她是助手，指哪打哪。
“怎么了？”
电话接通了，顾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现在是中午时分，可他的语气疲惫，像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我和路扬想要收购一家网文公司。”顾清寒开门见山，“钱我们出，可是我们没空。”
“安排人去收购是吧。”顾源沉声道，“没问题，我现在就叫人安排。”
对于顾家董事长来说，这样的事儿不过是小事一桩，他手下有太多人负责收购和谈判，保证在这一方面给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本想直接挂断电话，现在是休息时刻，应当躺在办公室暗室的床里稍稍眯眼，可又想到顾清寒提到的事儿有些蹊跷。
“等等！”顾源的声音大了几分，不似刚才的无力。
“怎么了？”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顾清寒摸不清头脑。
“你说你们想收购一家网文公司？”
“嗯。”顾清寒重重点头，“爸，你是不是湖涂了，是不是还要我重复，这收购用我和路扬的钱啊。”
“不是。”顾源说，“网文？”
“......除了网文还是什么？”
“《琅琊榜》？”顾源又问。
顾清寒：“......”
她都快忘了昨天也把文档给亲爹看过了。
见亲爹没有回复，顾清寒还以为自家老爹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所以就没有特地询问他的看法。
现在看来......
好像有点激动？
“我昨晚在网上搜了那么久的《琅琊榜》，都没看到原着作品啊，刚才还让人去书店看看有没有实体书了。”
顾清寒：“......您为什么不问我？”
“给个几千字够谁看的啊，鬼知道你是不是想用《琅琊榜》来吊我胃口的。”顾源埋怨道，“看一半真没意思，我想看完本。”
“可是写手现在只写了三万多字。”顾清寒看着电脑上面的字数统计说，“哦，已经四万了。”
“发我。”顾源的声音坚决，不可置疑。
“等等！”电话里再次传来了他的惊呼，“你们要买网文公司，是为了发布《琅琊榜》？”
“是的。”顾清寒嘴角弯出笑意。
“路扬写的？”
顾源的声音更大了。
“是的。”顾清寒微笑着点头，也不管亲爹有没有看到。
“让他快写！”顾源语气激动，“最近顾家都不用我操心，正闲得无聊，让他快点写，我好久没看书了，看看小说打发时间也是可以的。”
“那收购的事......”
“我马上安排！”顾源说，“钱我出了，网文公司是吧，能收购的我都给你们收购了，那些东西不值什么钱。”
他的声音响亮，通过电话响彻整个房间。
路扬在电脑桌前瑟瑟发抖，码字速度都慢了下来，刚才顾清寒的口吻像菜市场买菜绝对不假，可现在顾源的口吻......
就像是跑到生产地搞批发！
“谢谢爸爸。”顾清寒根本不客气，“一物换一物，你出钱，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什么秘密？”
“你谁也不能告诉，就算妈妈也不可以。”顾清寒压低了声音，声音小到路扬都只听了个大概。
“顾添衡和姑娘同居了。”她说。
顾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源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离开家这几天就找到女朋友了？”
“嗯嗯。”顾清寒点头如捣蒜，“对方的情况很复杂，我和路扬打算先考察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跟你们说。”
“不过别抱太大希望。”顾清寒再次叮嘱，“情况复杂，我和路扬暂时不看好。”
“无所谓。”顾源觉得找到对象都是好的，“谁年轻的时候没喜欢过几个姑娘，他这次分了，大不了以后再找，反正都开了这个口子，轻松多了。”
“我没有。”顾清寒说。
“我也没有。”路扬也小声说。
“......我也没有，算了，就当我没说过这句话。”顾源看了看手机，“那就这样吧，快点把文档发过来，我在办公室太无聊了。”
“不回家么？”顾清寒问。
“不回。”顾源不假思索，“就因为顾添衡这狗崽子，搞得我几天不敢面对你妈，现在都借口加班才换得来呆家时间少，她都怪到我头上了！”
“不对啊。”他又说，“我把这事儿跟你妈说，以后岂不是不用看她脸色了？”
“不行。”顾清寒摇摇头，“还没结婚呢，婆媳关系会有影响。”
“你妈不是那种人。”这话顾源说得都没有底气，毕竟很多人都是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当家庭主妇一个样，当婆婆又是一个样。
顾源听人抱怨得多了。
“算了算了，把《琅琊榜》后续发我。”他又交代，“等你们觉得那姑娘可以，我再告诉你妈。”
电话挂断。
顾源第一时间还没等来女儿发来的文档，他反手就是一个转账，并在里面备注道：【让路扬快点写。】
真。
催更。
...
雨下文学。
编辑部。
丘鑫目光呆滞地看向电脑显示器，原来应该出现的书籍界面此刻却开始了变化，取而代之的是【此作品已失联。】
“妈的，这审核，是不是他又把书删了啊？”他无力地锤击桌面，“我今天早上才看到的新书，站短都发过去了，现在书没了？”
“去后台看看记录。”有人在一旁提醒，“看下是哪个审核删的，等下找他算账。”
丘鑫照做，属于编辑的后台界面上，并没有看到任何审核操作的痕迹，可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因为上面显示着——
【写手本人亲自删除。】
“昨晚发的，站短是早上来的，书是中午删的。”丘鑫人傻了，“这不搞笑呢嘛！”
书的成绩代表着编辑的业绩，书是好书，有爆火潜质。
可现在书没有了。
丘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钱从自己身边悄悄熘走。
“什么书啊？”工位旁的同事问，“有必要这样么？”
“你看看。”丘鑫调出历史记录，又将显示器移到面向同事。
“《琅琊榜》.......”
同事默念着书名，开始一目十行地扫视，过了很久才定下神来。
他阅读完了所有章节，并没有第一时间发表评价，而是询问：“后台有没有联系方式？”
“有。”丘鑫恍然大悟，“对啊，我可以直接联系写手让他继续啊！”
“有没有可能，他只是想换个编辑？”同事问。
“放屁！我超，你小子干嘛？”
丘鑫人傻了，他刚刚记下写手的QQ号，可还没开始添加呢，旁边这家伙居然已经打开了好友搜索栏，明显是想要从他手中抢人！
被人超车怎么办？
那就排水渠过弯，用捷径反超，添加QQ不够效率，就像86永远跑不过奔驰。
一切都不如当场电话！
丘鑫点开作家注册信息，想看看有没有填写手机号。
电话填写了，对方连实名认证都做了。
但他更傻了。
姓名那一栏，只有两个字。
——路扬。
第二百五十五章 收购事变！
这是假的吧？
又或者同名同姓？
你一个写歌混得风生水起，娶到明星老婆，甚至岳父还富甲一方的人生赢家，过来当网络写手？
丘鑫只觉得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可他又看到了实名认证上的东西，姓名和身份证证件都摆在上面。
为了确保不是眼花，他揉了揉眼睛。
睁开眼，却还是同样的东西。
“你加上QQ了么？”丘鑫询问起一旁的同事。
“没呢。”同事江时说，“现在很少人用QQ了，特别是这种文风的家伙，怎么看年纪都不会太年轻，应该是用微信的，又或者......人家把QQ放上去，只是因为咱们的联系方式里只有QQ？”
“我倒是有手机号码，问题是你敢打么？”
“这有什么不敢的？那么好的书，不签约留着干嘛，让他回家生猴子么？”江时都决定挖墙角了，肯定不会放过机会。
于是他也打开了后台。
“这......”
“嗯，你没看错，就是教父。”丘鑫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戏弄，“你打啊，教父的手机号就在上面，你看那身份信息，另一个路扬？可模样一样，就连家庭住址都在魔都的高档小区，除了教父还会是谁？”
“他来写网文？”江时发出了和丘鑫一样的惊呼，“这是过来开玩笑的吧！”
“别说那些没用的！”丘鑫转过头，盯着江时的眼睛，“坦白来说，这书咱俩都想签，但本质上，不管他签在谁的手下，都是咱们部门的业绩，这话没问题吧？”
“嗯嗯。”江时点头如小鸡啄米。
“但问题是！”丘鑫一字一句，“路扬是什么身份？你我不算是他的忠实粉丝，顶多是喜欢他的歌，虽然平时只听歌，但还是知道他最近在干嘛吧？”
“拍《爱情公寓》呗。”江时说，“我当时还和你讨论过，《爱情公寓》里会不会有他的新歌出现。”
“《爱情公寓》的编剧是谁？”丘鑫又问。
“教父啊。”
“我们刚才看的《琅琊榜》，你说能不能改编，仅仅几千字，可画面感足够了。”
江时愣了一下，“......好像真能改编，不对，这特么是业绩！”
“你错了。”丘鑫捂脸，“教父这本书，肯定是要往改编方向走的，咱们网站虽然是网文龙头，可又有多少用户日活？在影响力这方面，教父在我们站发布，他还不如去微博上一章一章地发，起码他的粉丝不少，比咱们站的读者多多了！”
“这就是他删书的原因？”江时说。
“可能吧。”丘鑫叹了口气，“他的目标肯定是影响力，这点总不会出错，反正我感觉希望渺茫，这电话打不打都没意义。”
“也是。”江时默默点头。
他刚想继续审稿，却发现QQ上显示添加好友成功。
而他给予的备注，正是——
路扬！
“我超，教父加我了。”江时大声喊，“你这狗屁理论也不对啊。”
丘鑫：“......真加了？”
“你自己不会看么？”江时丢下这话，点开了与路扬的聊天框。
江时：【教父好，我是雨下文学的编辑江时。】
路扬：【有什么事么？】
信息是秒回的，可路扬的发言却像是不懂装懂，网文编辑都添加起你的QQ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什么意思么？
“我就说吧。”丘鑫在一旁泼冷水，“教父就没想把《琅琊榜》放到我们平台发布。”
“不想在雨下，那他同意QQ干嘛？”江时明显不信，“这是教父，不是什么臭鱼烂虾，他的联系方式，是我们想加就加的。”
“有道理。”丘鑫都没注意这个盲区。
拥有路扬联系方式的江时动了，在和路扬的聊天窗口里，他开门见山道：【我想问问《琅琊榜》，你还会选择雨下文学发布么？】
【选择啊，为什么不选？】路扬的回答懒洋洋的。
【那签约吧，根据你本人的影响力，我们可以给予你待遇最高的合同，订阅费七三开，你七，我们三，这个待遇很有诚意了。】江时噼里啪啦地发送信息，口吻如同碰到大款的推销员。
【再等等。】路扬秒回。
这等什么？
江时和丘鑫完全没搞懂路扬的操作。
签约的事情，还需要等什么，都谈好了，路扬也有想在雨下发布《琅琊榜》的想法，待遇给到最高的了，而且他们雨下完全不要版权。
可路扬就是要等？
还没搞清楚呢，两人便又看到了路扬的消息——
【想问问，能多平台发布么？比如我不止发在雨下，其他平台也一起发。】
“这......”两人异口同声。
这个要求可不太好同意。
尽管路扬的粉丝群体庞大，他的作品发布，不仅能给自己家站点带来流量，还能让雨下文学从中分一碗羹。
但问题是。
当下的网文圈子里，还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个事情我需要请教领导，请稍等。】江时觉得自己的身份还不足够。
他离开了座位，丘鑫刚想接手聊天工作，可路扬突然就下线了，聊天窗口的左上方，只剩个灰白的企鹅头像挂在那。
再无声息。
...
路扬站在房间的空地上活动着筋骨，码字倒是轻松，可长时间久坐，身体总会受不了。
他还年轻，以后还要写很多次作业。
“爸爸给我发来信息了。”顾清寒看着手机屏幕，“他说已经安排了，雨下文学的公司就在他们大楼附近，估计负责收购的人已经到了。”
“有这么个爹真给力。”路扬竖起大拇指。
他和顾清寒本来还想着，买下除了雨下文学之外的其他网文网站，可顾源大手一挥，摆明了能买的都去买，还不用他们出钱。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
催更。
路扬看着微信界面上的顾源发言：
【写了吗？】
【还没写的话快点写，写了的话先发给我再继续写。】
【快点啊，你爸我都快无聊死了。】
顾源同志对于自称路扬爸这事，还是挺积极的。
只是顾清寒有些羡慕，“我爸以前不这样的。”
“嗯？”路扬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以前拍戏的时候，他们是什么都不支持，房子是我后来自己买的，车子啊，公司啊，都是我一个人弄的，他们半毛钱都没出。”她气都都地说，“现在真是有了女婿忘了女儿，前脚跟他说我想和你收购网文公司，后脚就安排人了，还不用我们出钱！”
人比人气死人了属于是。
“你加那编辑QQ干嘛？”顾清寒又问，“都没必要吧。”
“不一样。”路扬摇摇头，“如果把雨下收购了，那以后这些编辑就是自家的，网文也是，网站的盈利需要小说质量，光我一个人赚钱不行，所有人一起赚钱，把蛋糕做大，才能让网文出圈。”
“网络小说有这么关键么？”
“很关键。”路扬重重点头。
其实他有些话还没有说明白，比如加编辑QQ，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更快的扩大网文市场。
这个世界的网络文学还没经过发展，没有衍生出太多的流派。
可路扬看到过啊。
什么......退婚，系统，苟道，迪化，文抄，历史，这些都可以写的啊。
他一个人写不过来。
还不如把点子和创意交给编辑，让编辑教写手，写手再创造出合适的网文。
然后......
写手和编辑奉他为神，他一边接受着赞美与夸赞，一边看着这些打工人为自己肝脑涂地地赚钱。
岂不美哉？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半小时后，顾清寒接到了顾源打来的电话，无奈地耸了耸肩。
“雨下文学不同意收购。”顾清寒说，“因为他们是有盈利的，作为龙头网站，他们觉得顾家的收购代表了别人对网文行业的看好，然后就......拒绝了。”
“那其他的呢？”路扬问。
“其他的还好，因为多数是一些小站，办公地点距离顾家大厦很远。”顾清寒解释，“给那些公司发去邮件，有联系方式的都联系上了，他们都表示会跑到顾家商议，看来是正好想出售。”
“那看来是没有缘分。”路扬耸耸肩。
“现在怎么办呢？”顾清寒侧着头看他，“你都加上人家编辑QQ了，表明想在雨下文学发表，可是人家都没同意收购诶。”
“那就不在雨下发布了。”路扬叹了口气，“至于编辑嘛......我添加了联系方式，明显对我有利。”
顾清寒：“？”
然后她就看到，路扬再次上线QQ，找到编辑的头像，点击，并且发送了一条信息，简短却极其有重量。
“你当当人吧！”她说。
...
“寄了！”
这是江时走到工位的第一句话。
“怎么了怎么了？”
“不会领导没同意教父的多平台发布吧？”
“我觉得多平台发布，其实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啊，毕竟路扬的流量摆在那里，转化成多少日活全看各家网站的本事，咱们网站的设计和排版，明显要比其他家好上一大截，而且还有其他的小说可以留下用户啊。”
“......”
编辑部里议论纷纷。
就在江时跑到领导办公室的半小时里，大家都知道了路扬写小说，并且想要全平台发布的消息。
毕竟，一个正火的明星跑来写小说，而且还是质量极高的小说，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很吸引人眼球。
“领导没说同意。”江时摊摊手，“但我觉得这事应该没得谈了。”
“怎么会？”有人心急，“对路扬有利，对我们也有利，这样的事情怎么没得谈？”
江时目光扫视所有编辑，一字一句道：“是教父，可能不会把《琅琊榜》发布在雨下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另外几家小网站都没什么背景，资金都快周转不过来了，怎么可能用钱留下路扬。”
“而且路扬也不缺那个钱啊，他想扩大版权影响力，绝对不会单独和某个网站签订合同。”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觉得，路扬是被其他网站截走了。
毕竟，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然而江时却故弄玄虚。
他摇了摇头，“你们错了。”
“有屁快放！”丘鑫第一个看不下去，“刚刚那半小时里，你和领导谈了什么啊，我觉得领导都不是那种人，而且路扬也不会独家签约其他网站啊。”
“刚刚我只见到了几分钟领导。”江时摊手，“领导层一直在和人聊天呢，最后才有空和我说话。”
“领导怎么说？”
“后来我把事情跟他说了，前因后果全部交代。”江时回忆起刚才的片段，“领导说，放弃吧，当然，你可以去争取，但路扬大概率是不会同意了。”
围观的吃瓜编辑们更疑惑了。
怎么这事儿云里雾里的？
“事件的关键在于。”江时竖起手指，“刚刚和领导们商谈的人。”
“你是编辑，又不是小说写手，留悬念是吧？”有人撸起袖子，“说话说一半和断更一样可恶，你继续一个试试？”
江时：“......好吧，我不搞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停留在所有人的脸上，“刚刚跟领导商谈的是顾家的人，而他此行的目的是——收购咱们雨下文学。”
“然后结果就这样了。”江时耸耸肩，“管理层在会议室里讨论了很久，什么想法的都有，但最后是老板敲定主意，不卖。”
这消息......
听到消息的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他们的脑子里像是“轰”的一声，核弹在脑海中爆炸，留下一地狼藉。
顾家要收购雨下，显然是想要进军网文行业，当初顾家不都是这么干的么，悄悄咪咪收购音乐版权，然后大家一个不留神，砰——
第二乐球出来了。
更是在短时间内成为行业第二的音乐播放器。
“虽然细节我不清楚。”江时摸着胡子，“但我觉得啊，顾家估计要搞波大的，把好几个小说网站全部收购了，用心打造网文网站。”
“对了。”江时补充，“准确来说，收购的不是顾家，而是路扬，正是刚刚询问我们，能不能多站点发表《琅琊榜》的路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