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 顾清寒：难不成我还要穿旗袍？【4k】
数据已经管不了了。
罗生所属的星辰娱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添衡的新歌《海阔天空》把他们碾压。
两首歌曲首日的数据已经有了不小的差距，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发现这两首歌的排名越拉越大，甚至完全不在一个量级。
之前宣传的擂台，也渐渐地被人们所遗忘。
“罗生已经放弃了么？”有公司高层问。
助理点点头，“他受到的打击不小，听到《海阔天空》之后就决定要好好打磨作品。”
“呵。”高层冷笑，“打磨？现在数据差了点，但至少有钱赚，还打磨什么？”
助理没说话，静静地站在一旁。
“合同上怎么说的？”高层问，“他要去打磨的话，那这个资源怎么算？”
“罗生说......”助理犹豫了很久，“他说资源不要了。”
高层一愣，转而怒吼道：“他就想着要被冷藏吗？合约还有两年到期，现在一个歌手的黄金时期也就几年，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好好的钱不赚？”
助理任由他咆孝，罗生的原话要比这更绝，甚至没给自己留退路，难不成还要跟高层说他早就做好了被冷藏的准备？
“算了，你走吧。”高层叹了口气，情绪阴沉不定。
如果在前些日子，就算歌曲质量相差太多，他们还能营造数据来成为遮羞布，可现在上头抓得紧，不敢在数据方面动手脚。
也不知道路扬是算计好，还是碰巧，高层只能抱怨时运不济。
如果罗生的发歌时间要晚上一周，又或者路扬顾添衡撞上的是童路，那他们应该能挽回不少的脸面。
不过现在也好，至少大家的目光都被《海阔天空》所吸引，没人过来关心败者。
【疯了吧，你上首歌搞点二人转，这首歌来纯真粤语？】
【很久没听到好听的粤语歌了，因为语言的问题，不看歌词的话不明白歌曲的意思，但《海阔天空》完全不同，就算你不知道粤语，也能感受到歌曲里的情感。】
【这大概是顾添衡所经历过的吧，歌声里追梦人的处境和奋斗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
【我承认，之前的《仙儿》不是我的菜，但现在这首《海阔天空》，真不错啊真不错。】
【抱歉，我之前说话大声了。】
【......】
各大平台上，对于《海阔天空》的评价都是叫好，曾经讨厌魔音乐队的人，也对他们渐渐有了好感。
这并非只有年轻人才会去听的歌，就连中老年人也开始认可，特别是粤语片区，广场、公交车、商场、你甚至能够在按摩城里听到《海阔天空》。
顾家家中。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顾源拿着报纸，断断续续地哼着歌。
“路扬这首歌写得真好。”方菲给他倒上清茶，“顾添衡的唱功一直算不上好，但歌词太贴合他的经历，所以歌声里的感情掩饰过了很多瑕疵。”
“你们这些艺术家的东西我听不懂。”
顾源摆摆手，“不过第二乐球数据又暴涨一截，虽然还和微音有不小的差距，但按照这个势头，再来几十首《海阔天空》，清寒和路扬就能结婚了。”
“......你是不是认为路扬是母猪，下崽的时候一下下一圈？”
“那没有也好啊。”顾源耸耸肩，“没有就第二乐球做不下去，电视剧扑街，回家生娃皆大欢喜。”
“哦。”
方菲耸耸肩，“那顾添衡呢，你别忘记顾添衡是这首歌的演唱者，他才是最大的受益人，添衡越出名，回家的难度越大。”
顾源一愣，这都什么事儿！
儿子好不容易唱了一首他中意的，听得懂的歌，可最后却意味着回家的时间又要延后了，最蛋疼的是，他还挺喜欢这歌的。
“完犊子！”顾源慌慌张张地找电话，“我刚刚让顾家各地门店播放《海阔天空》，这兔崽子知道不得飘了？”
真的飘了，他的话音落下，顾添衡真的给他打来了电话。
“喂，老爹。”顾添衡懒洋洋地说，“你是不是洗心革面了，怎么今天我在顾家都能听到《海阔天空》？”
“是啊，家里发金条了，你回不回来？”
“我也好想你们啊，可惜，回不去了。”顾添衡洋洋得意，“走到路上都有人想和我合照，现在不戴三五副墨镜都别想出门，哎，成名真烦。”
“滚滚滚。”
顾源捂着胸口，心思一动，“那什么，如果你不去顾家上班的话，可能这东西只能交给路扬了。”
“嗯？”顾添衡一愣，“他和清寒，还有那女的关系......没处理好吧？”
顾源看向方菲，用眼神示意自己说的都是气顾添衡的话，然后开口说道：
“男人嘛，有能力的人，三妻四妾有什么问题？只要不结婚，那约束不就是摆设。”顾源叹气，“哎，我能有什么办法，架不住清寒喜欢。”
“什么玩意？”顾添衡急了，“你个当爹的，能不能有点正形？”
“没有！”顾源说，“实在不行就认路扬当干儿子呗，反正亲儿子不回来。”
“你就想让我回去。”顾添衡渐渐捋清思路，“该不会那女的被你收买了吧？”
“那倒不至于，我才能给多少钱，如果路扬和清寒结婚，以后又能有多少钱？”顾源说，“几千万和几个亿，人家又不是傻。”
“那你不拦着？”
“拦不动啊。”
顾源说，“清寒天天跑回来跟我哭，眼睛都哭肿了，你看她现在都不露脸了，我能怎么办？只能答应啊。”
“......你这爹当得挺失败的。”
“咱别五十米笑百米，你拿了路扬那么多歌，都是靠卖妹妹换来的，脸都不要了，还好意思说老子！”
不等回话，顾源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跟老子斗？恶心不死你？”他对着渐渐熄灭的手机屏幕说。
...
【我超，还以为教母是精神病，哪知道正经起来，歌还挺不错的。】
【教父这歌写得好，教母这歌唱得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对CP我锁死！】
【喂喂喂，别整活啊，整天磕CP磕傻了嗷，男男你也想，恶不恶心？】
【......】
顾清寒看着乐迷群发呆，她是刚刚加入的，这群精神病说话还真是雷人。
她弱弱地发了一句：【教母不是顾清寒么？】
【哪来的新粉，叉出去！】
【穿旗袍的才是教母，顾清寒穿旗袍吗？】
顾清寒：“......神经病！”
难道她还要穿个旗袍发自拍？
还是穿旗袍给路扬看？
以后还差不多，现在......
想都别想！
她就不该潜入群聊，看了半天信息，都快把自己看气了，也尝试过跟这帮人对线，但这些人脑回路真的出了一些问题。
键盘侠也怕神经病。
切出群聊，看着各大数据网站上，《海阔天空》的排名。
其实她都不用看，歌曲名字出现在各大榜单的首位，路扬写下的第一首歌已经屠榜，如今的她压力巨大。
“老师。”顾清寒说，“《海阔天空》的质量......好像我们比不过啊。”
“那么只能期待泰罗的那首歌不要好得太过分了。”周秋月耸耸肩，“如果下一首歌也是这个级别，咱们别想赢。”
“我看路扬的样子......”顾清寒说，“好像信心挺足的。”
“那他就是怪胎了。”周秋月认真分析，“爱情歌曲的立意，很难比得上《海阔天空》，现在这首太讨喜了，下一首很难有这样的效果。”
有理有据，但顾清寒还是有些担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自己还是路扬，又或者两者都是，毕竟泰罗这个大众认为的反派要立起来，路扬一前一后两首歌曲质量不能差太多。
而自己，就是路扬下一首歌的对手，他说的没错，完全没把娱乐公司推出来发歌的歌手当成对手。
可顾清寒认为自己和他现在是对手，为了争夺以后谁在上面。
“放宽心。”周秋月安慰，“输了就输了，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我这首歌也不是吃素的。”
“嗯。”顾清寒点点头。
老师给她写的新歌，灵感来源于路扬之前发的《青花瓷》片段。
这些天顾清寒当了内鬼，把青花瓷的很多信息透露给周秋月，让她快速写下新歌，就为了能够战胜路扬。
但她也对所谓的中国风一知半解，师徒两人还在摸索阶段，新歌《小桥流水》，只能算试验版本。
“对了，路扬应该听不出来吧？”顾清寒再三确认，“我这声线没用过。”
“放轻松。”周秋月打了个响指，“反正我听不太出来，到时候我还能帮你打个烟雾弹。”
“那就好，这段时间辛苦老师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时候孩子出生记得认我当干外婆。”
顾清寒：“......好。”
没有脸红，孩子这事说多，她都快免疫了，就算亲亲能怀孕，她都怀不上。
机会给了，有人不中用啊。
这几天工作室签的不只是周秋月，身为老师和曾经的天后，周秋月号召力不小，这些天给顾清寒带来了不少的实力唱将，工作室有愈发壮大的样子。
顾清寒就是以这个理由，跟路扬解释这几天不在家的。
回到家。
“今天又签了三个人。”顾清寒看着桌上的饭菜，“到时候你写歌可以找他们了。”
“辛苦了。”路扬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分内的事，反正到最后我也能有抽成。”顾清寒耸耸肩。
叶止埋头吃饭，两个boss说话，她不敢吭声，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那么老夫老妻了？
一个出去跑拉人，回到家的时候另一个总会准备好丰富的饭菜，甚至......
“多吃点，这些天看你都瘦了。”路扬给顾清寒夹菜。
“这鸡蛋羹不错，你也吃点。”顾清寒也用勺子挖了一勺，送到路扬碗里。
叶止眼睁睁地看着，心叹这个家越来越没有自己的空间了，有人你农我农，互相夹菜也不嫌对方的口水脏。
有人发光发亮就像她。
“清寒姐。”犹豫了很久，叶止还是下定了决心，“我过两天要搬出去住了，有大学闺蜜想找我合租。”
顾清寒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从资料里找到了叶止的工资，“那我每个月给你多加五千工资吧，外面租房多注意点。”
“谢谢清寒姐。”
都是成年人了，都知道叶止想的是什么，什么和闺蜜合租都是借口。
其实顾清寒也想挽留，但路扬这样子......不给他创造点条件，这家伙真的笨得要命。
虽然不是同一套房，但一男一女没人管的，总会发生很多事儿。
顾清寒也感觉有些东西快要到了。
水到渠成，水沟已经做好，就看水来不来了。
“找好房子了么？”路扬说，“我之前租的房子还有八个月到期，房租还有几个月，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去那边，不要你房租。”
“谢谢路哥！”
叶止重重点头，心想这两人凑一块绝对合适，一个加工资，一个给地方住，除了秀恩爱的时候不知道避避，其他都还好。
“不过和朋友合租的话要注意啊。”路扬认真分析，“很多朋友就因为合租变成仇人的，什么作息啊，三观啊......”
他以专业的角度，对叶止合租的事儿进行分析，可餐桌上的其他两人只能默默对视，默契地吐了吐舌头。
顾清寒指指自己脑袋，用自己口型说：“你说这是个什么直男？”
叶止只能努力憋笑，神仙斗法，她一个凡人不敢吭声。
“陈霆老师给你发新歌了么？”等到路扬说完，顾清寒问。
“没发。”
“过两天就上线了，他不给你发新歌？”顾清寒故作疑惑，“万一输给月色美不美怎么办？”
“怎么可能输？”路扬说，“《你瞒我瞒》相比于《海阔天空》，可能不是一个量级，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可能大家更喜欢循环播放后者。”
“《海阔天空》卖座也卖好，《你瞒我瞒》单纯为了播放量？”顾清寒问。
“是这个意思，小年轻更喜欢情情爱爱，而且他们是互联网上听歌的主力人群，所以数据应该差不了太多。”路扬解释。
“放心。”路扬笑笑，“我是谁？准备得那么好了，我能输？”
笑起来真欠揍，就算是准男朋友，顾清寒也想给他来上一拳。
第一百七十四章 顾清寒气死了！[4k]
“大爷，小叶是我妹妹，以后要住这一段时间，还请大家帮忙照顾照顾。”
搬出去是昨晚说的，搬东西是今天做的，路扬看着顾清寒和叶止上楼，自己留在下面与小区的大爷闲聊。
“路扬你小子行啊，偷偷摸摸谈了个女朋友，也不跟大家说一下。”
“小叶是我同事。”
“我说下楼那个。”
旧公房里，大爷吐出白烟，用手指指向那头走下楼梯的顾清寒，“真漂亮，我记得这小妮子来过我们院里，当时你不是说她是老板？”
路扬：“额......当时确实是。”
大爷一愣，眼神怪异，视线停留在路扬脸上好一会之后，随即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老板变老婆，什么时候抱小孩啊？”
路扬偷偷瞄了顾清寒一眼，这个距离她应该听不到，于是压低声音说：“快了快了。”
“快了就好。”大爷砸吧着烟，“你这种年轻人有了小孩心就定了，不会跑到外面沾花惹草。”
路扬：“......”
“害！”
大爷又说：“我家那小女儿说喜欢那什么什么明星，今一大早跟我说塌房了，我还疑惑哪的房子塌了，结果是那玩意搞黄色运动进去了。”
路扬：“......我都不知道，大爷您还挺潮。”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大爷抚摸着有点拉碴的下巴，“你们是同行，我怕哪天再看见你的时候是在法制新闻上。”
——敲打。
又闲聊了几句，直到顾清寒走到身边，路扬一把揽过她，冲大爷说，“大爷，我媳妇管得严，再说了，有这媳妇，还求什么？”
“小年轻不害臊。”
大爷看不下去，摆摆手就离开，“改天小孩出生了，有兴趣就带回来看看，院子人少了，我外孙没几个玩伴。”
“您家孩子有点熊，我怕他被打哭。”
“等你小孩出生，我外孙都五六岁了，还会被打哭？”
“我媳妇生七八个！”
“......艹！”
走到楼下的大爷差点被闪了腰，心想路扬这年轻人之前还挺老实的，现在怎么越来越滑熘了。
“人心不古啊。”调整好走路姿势，大爷背着手摇了摇头。
“嘶——痛！痛！痛！太痛了！”
目送着大爷离开，路扬倒吸一口凉气，压低了声音求饶，“别掐了。”
“谁是你媳妇？”顾清寒恶狠狠地问。
“那不是为了假冒情侣？”
“谁又想生七八个？”
“你自己说的......”
“人家伯伯路都快走不好了，你还气人家？”顾清寒懒得和他争论，这事她没理。
“他老人家以前天天带着老伴在我面前晃悠，整天问我怎么还没找女朋友，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这不到他面前显摆？”
“哦。”
顾清寒踢着脚下的树叶，其实询问这些只是装模作样，时至今日，路扬已经比之前的他会撩太多，刚才那些她也很受用。
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再是恋人未满的状态，可最后一层窗户纸还没捅破。
什么时候捅？怎么捅？
这家伙藏得倒是挺深。
“热搜看了么？”路扬说，“谁出问题了啊，怎么那大爷都知道了？”
“前几年那个国民男神，《古道仙侠二》男主。”顾清寒耸耸肩。
“还是顶流，黄？”
“黄！”
“一次就被抓？那还挺惨。”
“多次。”顾清寒眯着眼看他，“你还同情上了？”
“那不至于，我与黄赌毒不共戴天。”路扬马上表明立场，“近段工作室签了很多艺人，这方面可不能松懈。”
“我心里有数。”顾清寒点点头。
吃这碗饭的，出现道德问题的艺人避避风头，直到大家都快忘记他的时候，换个人设又能跑出来吃饭，但跟法扯上关系就很难了。
通常情况下出错的都是两个shui，一是税，二也是睡。
她又不缺钱，对钱的兴趣也没那么大，而且睡......
旁边这家伙还傻乎乎地开着车呢。
只不过这是通往幼儿园的车。
但这黄色行动哥的影响还真大，不愧是顶流之一。
热搜榜单上，他的名字密密麻麻，觉得信仰崩塌的粉丝都快把他幼儿园做过的坏事都扒了出来，一堆常年潜水的吃瓜群众也冒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影响到了新歌的宣传，顾清寒还想着让更多网友见证她和路扬的擂台，但现在只能默默地开花，等待后人的发掘。
“以后拍剧，一定不能找这些营销过头的粉丝。”她若有所指地对路扬说。
“那必须。”
看着路扬不假思索地点头，想来剧本已经完成得差不多，顾清寒有点害怕那天的到来，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不知道他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花、香氛、和水做的床，反正她是没看到。
...
比惊喜先来的是歌曲发行。
“黄色哥这事爆出来的时间有点巧啊。”
“不过他的事爆出来也好，童路发歌档期撞上了泰罗，谁知道泰罗会不会是路扬本人？”
“罗生被顾添衡撞上档期后宣布休息一段时间，现在业内很多人都说泰罗就是路扬的小号，童路有很大概率要输掉。”
“别说了，时间到了，听歌听歌。”
“......”
碧海传媒里的员工们议论纷纷。
明眼人不少，当然看得出那两首新歌发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狙击。
至于月色美不美？
大家都把她当成路扬的粉丝，又或者蹭流量的家伙，没放在心上。
听路杨新歌才是关键！
虽然一头是自家明星，但架不住有人心在曹营身在汉，再说了，也没人规定员工不能成为其他明星的粉丝。
多狙击一些才好，反正这些员工的工作内容与新歌数据没有关系，他们一边听着路扬的演唱，一边美滋滋地看着别人打来打去，这感觉就像过年。
可叶宁神情严峻。
如果泰罗真是路扬，他一人分饰两角唱戏，那么到时候就能成为粉丝群体庞大的歌星，在以后的营销上不用花费太多的功夫。
而且......
她见识过路扬的唱功，虽然算不上顶尖，但却能在同龄人里排在前列。
“现在是见证事实的时候了。”她口中呢喃，找到《你瞒我瞒》，点击播放。
歌曲前奏，还是钢琴声。
叶宁有些头皮发麻，她真正意义上面对路扬的第一次失败，《说了再见》和《枫》，也是钢琴声。
只不过那两首前奏的钢琴声更加纯粹，而这首加了很多东西，显得有一些复杂。
依旧是悲伤情歌，却不像同个人的风格，可想想路扬的风格变化，叶宁也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歌唱这时进入：
“约会像是为分享到饱肚滋味，
有任何难题却不提起，
这若是浪漫我怎么觉得就快分离，
你哭过但眼影闪得更艳美......”
叶宁从听到第一个字时的放松，到最后眉头却越来越紧。
能够听出泰罗并非路扬，可演唱者的唱功太好，歌声里也蕴含着表情，几处细节都完美无缺，就像身经百战的老将。
现在那位老将告诉她，他还没老。
还能唱：
“我是谁情人你始终也是你，
微笑静默互望笑比哭可悲......”
“的确是挺可悲的。”叶宁不想再听下去，索性关掉了歌曲的播放。
时至今日，她什么后手都没有了。
以前能刷的数据，现在不敢刷了，最近又出了这档子事，且不说上面会不会重视，给他们敲响警钟，就连网友这关都很难过得去。
当下。
网民们对于很多名气大于实力的明星都不太感冒，而碧海传媒的童路就是这样的人。
只能希望童路的新歌数据不会太差。
“第八名。”
“第七了。”
“不动了......”
童路瞄着新歌排行榜上的数据，一时间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毕竟前期投入了那么多资金，现在看来得不到任何回报，都打了水漂。
——差到赔本。
《你瞒我瞒》果然成为了新歌榜第二。
而另一个不起眼的月色美不美，她的新歌《小桥流水》，也冲到了第五！
新歌榜第一：《海阔天空》——魔音乐队。
新歌榜第三：《你瞒我瞒》——泰罗。
新歌榜第五：《小桥流水》——月色。
排名第二的和排名第四的，都是颇有实力的唱将选手，他们的乐迷很忠实，而且现在也快到了下榜的时间。
可仅仅半天的功夫，这首《你瞒我瞒》就冲到了第三的位置，如果不是《海阔天空》的评价太好，可能也会成为一首现象级歌曲。
反倒是《小桥流水》的成绩，让叶宁有些吃惊。
第二乐球有一个社区功能，乐迷们喜欢在上面分享自己认为的好歌，满屏幕的都是对两首歌的夸赞。
【今天简直过年了，不愧是和教父叫板的人，这首《你瞒我瞒》，出乎意料的好听啊，歌手完全不像一个新人。】
【我宣布《你瞒我瞒》成为我今年播放量最高的歌曲，虽然《海阔天空》很好，但《你瞒我瞒》更适合循环播放！】
【我现在倒希望教父天天在网上吵架了，今天来一个明天来一个，那我天天能听新歌。】
【其实《小桥流水》也不错的，我在这首歌上面听到了《无名歌》的影子，这两首歌的风格很接近，但还是少了一些味道。】
【是啊是啊，如果《小桥流水》的同期对手不是《你瞒我瞒》和《海阔天空》，说不定还能排第一呢。】
【......】
叶宁百无聊赖地翻看着网友的推送，发现了事实——童路彻底沦为配角。
而当她再次找到《小桥流水》并点击播放的时候，人傻掉了。
如果说路扬的炒作是有意而为之，两首歌都是他的创作，那这个艺名为月色的家伙绝对是潜力股。
《小桥流水》的词曲契合，意境丰满，没有拽古文，而是半白半古，容易让人明白意思。
正是碧海娱乐最近想模彷的“中国风”歌曲。
她听不出声音来自哪一位歌手，只知道要找到这个创作人，就连歌手本人也要签到碧海娱乐，因为商业价值巨大，完全能捧成新星，以后用来对抗路扬的发歌狙击。
“要把月色签下来！”她对着助理说。
...
【月色小姐，请问有来碧海娱乐的想法吗？】
【没有。】
【我们公司可以给你提供好的词曲创作者，还有很多的资源，你是乐坛新人，这些是你快速成名的必备东西。】
【我不想成名。】
【那你想要什么？】
【能帮我赢过路扬吗？】
【能。】
【碧海娱乐睁眼说瞎话那么厉害吗？你们公司的童路才排第七，怎么帮我赢过路扬？】
顾清寒气胸胸地把消息敲出去，冲手机挤眉弄眼，然后黑掉了屏幕。
她输了，输得挺彻底的。
就算事实上路扬写的歌要比老师写的更好，可一开始她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自己不会写歌。
所谓擂台，也只是想跟路扬证明其实自己的唱功很厉害，就算歌曲比不过，但唱功能弥补很多，这种好玩的事情不应该抛弃自己。
夫妻......
呸！
是朋友就应该一起面对。
可如今，排在榜首的《你瞒我瞒》，简直化成了陈霆的模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好像是在说，“嘿嘿嘿，你家路扬真好用。”
顾清寒翻翻白眼。
她能有很多原因能找，比如陈霆耍赖，用自己常用的唱腔和声线，很多听众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是他本人的演唱。
比如自己用了不常用的声线和唱腔，唱功不能完全地展现出来，导致歌曲的演绎不够完美。
可找再多的借口和理由也没什么用，输了就是输了，她愿赌服输。
“今晚想吃什么菜？”路扬推开大门，看着把头埋进沙发里的顾清寒。
“今晚随便，任你安排。”顾清寒继续埋头。
“心情不好？”
“还行，就是有人惹我生气了。”
“谁啊？”
“我改变主意了。”顾清寒不屑于解释，说，“今晚想吃回锅肉。”
“高油高盐......”
“做！”顾清寒狠狠地说，“我要放纵。”
路扬：“......？”
这时他的电话声响起，顾清寒竖起耳朵听着，大概是陈霆在给路扬报喜讯，最后收尾的是路扬的一句：
“你想说就说呗，别提童路，作品不好的人，不能给她热度。”
说什么？
顾清寒愣了一会，下一刻，手机震动个不停，居然是泰罗@了她，连着好几条微博，都是对线......
耀武扬威的，像是要把之前受到的委屈统统让她尝一尝。
顾清寒气死啦！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教你撩妹招式，你这样用的？
顾清寒之前的对线有多畅快淋漓，如今就有多憋得慌。
陈霆用泰罗的名义在微博上宣告胜利，新歌榜第三确实是个值得炫耀的成绩，至少......
顾清寒有点羡慕。
她当然要反击，可现在只能用路扬写出的那首《海阔天空》来回击，绕来绕去就像一个圈，受伤的不止那几个娱乐公司拉出来挡枪的炮灰......
还有她。
她受到的伤害都是心理，而且伤害极大。
【恭喜泰罗，新歌榜第三，真是个好成绩，可好像还是比不过《海阔天空》啊，你的第一目标难道不是路扬和魔音乐队吗？】
拉出事实祸水东引，还带上阴阳怪气，属实是玩明白了互联网。
让陈霆一时间哑口无言。
语言上的暂时性胜利，只是让顾清寒缓了口气。
她只能这样用歪手段取得胜利了，可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需要用其他人来维持自己的颜面？
虽然一个是亲哥，一个是准男朋友，关系密切，但她还是心有不甘，想着堂堂正正的用自己作品击败对方。
就算歌不是自己写的，但至少要是自己唱的。
而反观网友，部分人跑到她微博下鼓励，说自己怎么怎么喜欢《小桥流水》，希望她以后还有作品，到时候再击败陈霆。
但更多的还是在陈霆微博下扇风点火：
【泰罗，你要支棱起来啊。】
【没事的，泰罗，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打败路扬。】
【这样吧，我说个时间，下周你再来一首新歌，点名要路扬应战。】
【......】
有乐迷，也有看不爽路扬的路人，更多还是顶着“精神病人”名头的反串，这些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恨不得他们再出几首歌。
毕竟大家都想听到更多的作品，这些年已经很少有好歌出现了。
现在一时间出现三首，有点华语乐坛倒退二十年，一切欣欣向荣的景象。
结果是好的，也是自己想看到的，这让顾清寒对路扬又爱又恨。
对手是路扬安排的，歌也是他写的，回击也是他让的，看起来十恶不赦。
可关键是：这是她自己冲上去成为对手的......
而且！
最阔祸首还在厨房乐呵呵地给她准备晚餐。
简直是PUA，而他那猪脑子学不会PUA。
不行了，越想越气，于是她在手机上发布了最新微博：【我一定会回来的。】
发布成功，不想再看手机，顾·太郎·清寒气冲冲地跑到厨房。
“怎么了？”路扬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过来。
“没事干，帮你切菜。”顾清寒的谎话张口就来。
她拿起菜板上的菜刀，问：“胡萝卜切丁还是切片？”
“嗯......”路扬愣了一下，“切丁。”
他没继续动，偏着头看向切菜的顾清寒，她之前从没下过厨房，今天突然过来打下手，摆明有些奇怪。
拿刀的姿势完全不对，很久很久才切下一刀，而且很用力，就像是杀猪。
活脱脱的厨房小白。
说来也是，顾家的小公主，大众眼里的大明星，又怎么会沾上阳春水。
这大概就是笑姐所说的“参与感”？
路扬心想着，他们现在合作下厨的场景还真是温馨，好像公众人物的身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下班回家，想着煮一桌好菜犒赏自己的夫妻。
那他也要参与。
他走到顾清寒身边，等她用力切完一刀后，说：“你这切菜的方法不对。”
“嗯？”
顾清寒还在气头上呢，路扬无意且间接地惹怒了自己不说，现在还来指点自己的切菜方式？
“那你说该怎么切？”她气鼓鼓地说。
“要这样。”路扬说。
顾清寒直勾勾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比划，可路扬没有，反倒从她的视野里消失。
他走到了她身后。
他的左手覆盖住她的左手，右手也是。
顾清寒手掌握着刀，手背被路扬的手心包裹，她傻掉了，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提线木偶，路扬操控着她，中间连接两人的线大概叫爱情。
她面前的菜刀挥舞，刀光如匹练，切断窗外照来的落日余晖，胡萝卜在晚霞的照耀下，染上了仿佛洞房花烛夜的大红。
落日温柔，她身后的路扬也温柔。
看着切成小块的胡萝卜，也看着路扬盖住自己的手，顾清寒觉得脸蛋要比天边的夕阳更红，她在发烫，估计脑袋上冒出了白烟。
那天夕阳下的车里，她送路扬回湖州的时候，这家伙的大胆示爱都没有给她这种感觉，如今却饱受震撼。
这才是击中内心的暧昧，又或者他们的感情，早已比之前深厚太多。
“你从哪学的招数？”顾清寒故作镇定。
“我小时候就自己烧菜了。”路扬懒洋洋地说。
“我说的是，你从哪学会的教人切菜，还是用这种方式，挺熟练嘛。”
这话听起来醋意满满，当下能做的只有坦白从宽，路扬摊牌说：“微博上有高手教我，说情侣要参与感。”
顾清寒：“......”
搞半天，她传授出去的招式，被路扬用到她身上了，而自己居然接不下。
这小伙子挺有救啊。
“好了，最后十分钟，可以往锅里放胡萝卜了。”路扬指点着顾清寒煲汤的顺序。
“都叫玉米排骨汤了。”顾清寒提出问题，“为什么胡萝卜不配拥有名字？”
“......人家都这样叫的。”
“就连菜名都知道只需要叫两个食材。”顾清寒若有所指，“要不然为什么不叫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那按你这样说，要不要把盐也添进菜名？”
“......也不是不行。”
路扬没跟她继续纠缠这个问题。
什么两个食材三个食材的，他听不出其他意思。
有人说烧菜给喜欢的人是件幸福的事儿，下厨对他来说也从工作变成了爱好，他觉得这段时间的自己已经够幸福了。
可顾清寒告诉他还能更好。
她也可以加入，就算只是切切几刀胡萝卜，按他的指示把食材倒进砂锅里，可两个人一起做相同的事，再幸福不过。
“汤好了。”路扬看着时间说。
“等等，我先拍个照。”顾清寒拿出手机对着砂锅拍摄，不一会的功夫就将照片发送至朋友圈，还有路家群聊。
配上文字：【我也参与了。】
不一会的功夫，全是点赞和拍马屁，只有刚刚搬走的叶止给她发送私聊：【呜呜呜，清寒姐我在吃泡面，你们在那边潇潇洒洒过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么？
算是吧，刚才路扬教她切菜的那一瞬间，好像真的拥有了一整个世界。
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
她还想赢过路扬一头，想在上面。
“《海阔天空》和《你瞒我瞒》的成绩真好。”饭桌上，顾清寒说，“那个月色美不美输得挺惨的。”
路扬听不出她的情绪，只能实事求是地说，“其实那首《小桥流水》我也听了，不错的，演唱者唱功没问题，创作者也很天才，就是他们没掌握到其中精髓。”
“精髓？”
顾清寒有了兴趣，她当然知道老师写下这首歌的灵感是来源于路扬的《青花瓷》，但只学了个三分像，距离青花瓷还有一定距离。
“《小桥流水》在旋律编写的时候应该是时间紧凑，编曲方面没做好，中国乐器要用得精髓，还需要和西方乐器结合在一起。”
“喔。”顾清寒恍然大悟地看着他，“那唱法方面呢？”
“一般情况下要用R&B形式去演绎。”路扬说，“像月色美不美就是在这方面出了点问题，她错了，不该用美声唱法。”
好嘛，夸了老师批评自己。
不过看他透露情报的份上，当然是选择原谅。
顾清寒把一切记在心中的小本本上，期待着哪天打脸，现在的她就是路扬身边的内鬼头子，天天想着背刺。
嗯......这绝对是爱的背刺。
顾清寒在心里安慰自己。
“呲熘。”
现在需要做的是不能给路扬发现，她喝了两口玉米排骨汤。
路扬在对面得寸进尺，“这汤有了你切的胡萝卜，好喝多了。”
“那当然。”顾清寒说，“也不看看我是谁。”
“那以后我教你学做菜吧。”路扬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顾清寒沉默片刻，“好啊。”
她看穿了路扬的那点小心思，也没拒绝，而且......
她也有点陶醉其中。
...
写字楼里，碧海娱乐高层在召开紧急会议。
路扬的狙击让他们利益受损，砸下真金白银却没有汇报，夸张的宣传费打了水漂，发歌之后没圈到粉就算了，还隐隐约约有掉粉的迹象。
“今天发歌的是童路，路扬来狙击，到时候其他人发歌，路扬肯定也会来狙击。”
碧海董事蓝茂海在中央说：“碧海娱乐的艺人们不可能不发行新歌，我们又该怎么应对路扬以后的狙击？”
与其他公司不同，他们的主要业务还是歌曲，路扬的阻拦让碧海娱乐头疼。
“没有很好的办法。”叶宁说，“除非我们的艺人能拿出好的作品。”
她的声音落下，众人沉默。
拿出好的作品？
这话说来简单，好的词曲他们不是没有，可手下艺人还没到能演绎歌曲的实力。
大家前段时间赚快钱赚习惯了，现在突然慢下来，这感觉太难受，有如被人捏住命脉。
“要不......暂时先让艺人少点活动？把更多的时间放到练习上？”
“不行。”
蓝茂海拒绝，“商演走穴是资金大头，路扬的狙击本就让赚钱难度提升，现在又不赚钱，咱们开的是娱乐公司，不是慈善机构。”
“其实还有办法。”叶宁忽然说。
众人目光聚焦于她，只见叶宁缓缓开口：“如果路扬输过一两次，我们买媒体夸大事实，他也不会那么气盛。”
这假设听起来没问题，问题在于——路扬怎么输一两次？
“不需要同期的新歌将他碾压，只要他的数据稍微难看一点点，有人压过他的风头就好。”
叶宁说：“网上的泰罗是陈霆，而月色应该是新人，我没听到过她的声音。”
“去把她签进来。”蓝茂海说。
“签不进。”叶宁摇头，“她拒绝了。”
“那你说这话的目的......”
“路扬不是用泰罗和他的争吵来炒作吗？月色也是为了维护路扬而加入的。”
叶宁澹澹地说：“他想要流量，那就给他流量，多让些人跟他吵，他不可能百战百胜，总有一天会失败，月色赢了，咱们就捧她，把她塑造成路扬的对立面。”
这是捧杀，时至今日他们宁愿让路扬短时间内积攒名气，站得越高摔得越疼，而大家都喜欢落井下石。
...
如果路扬知道顾清寒就是月色，碧海传媒想挑拨两人关系，估计要感谢他们十八代。
而且......
他输了就输了，又不是叶宁那个死不要脸的，输了下次再写呗，他靠的作品，又不是靠人气和金身。
只是现在没发歌计划了，零零散散都是小歌手，而他，也写好了《简言的夏冬》剧本。
前世这部剧的收视率不错，首播率轻松破一。
观众们所诟病的，大多数是道具组和女主的演技，但这些东西在拍摄过程中就能解决。
而且他相信顾清寒的演技。
至于其他的细节，他只是提供大致方向，后续还能进行更改，多听人言，没什么大问题。
“终于能给路小子挑刺了。”陈治看着手机里，路扬发来的剧本说。
他对剧本的信心不大，路扬之前的说辞在他看来就是自信心爆棚，为了维护顾清寒而下的昏招。
“这名字就像无脑恋爱剧！”
他看不爽这名字，但片名还能换，真正留住观众的，还得是剧情本身，只有看完，才能名正言顺地拒绝路扬。
“......这特么怎么还有另一个名字？《商业调查师》？这名字太粗暴不好过审啊。”
有点打脸，但陈治大概了解到故事，于是继续看下去：
【当代都市中，有这样一些人，他们......被称为——商业调查师......】
上百页的文档，仅仅是开了一个开篇，陈治的心理便从挑刺，变成是否能这么演，这个剧情的画面感和设计还能有什么改变？
“好像还不错，节奏挺快，反转高能，剧情也比较紧凑的样子。”
看了一会，陈治喃喃道。
迄今为止，在他看来这剧本已经达到了及格线，甚至可以说是优秀，剧情高能烧脑，剧中角色心眼子多，没有一个傻白甜，都有自己目的。
而感情线方面也比较新颖，主角老娘帮主角找对象，找到女主头上，期待感还是挺足的。
放在烂大街的都市职场剧里，有实力脱颖而出。
“所以我......要不要拍？”
陈治心想着。
他不好做出决定。
拍，他是想拍的，可拍摄面对的困难太多。
搭建不好剧组团队，现在这情况演员不好找，资金估计也是问题。
而且自己是古装剧导演出身，到时候的同期对手是何导那个都市职场剧老油子......
他对剧本有信心，但女主演技也有信心，就是对自己没信心。
之前想给路扬挑刺，现在陈治担心自己能不能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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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条
如果你看到这条信息，就说明我已经喝醉。
所以......请假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有了？？？
都怪路扬这小王八犊子！
如果他之前不去阴阳怪气那些练习生，不与那些公司成为敌人，现在不就很好搭建拍摄团队了吗？
如果他没写出那么好的剧本，那自己就不用那么挣扎了啊。
犹豫很久，陈治最终还是打了路扬的电话。
“剧本很好。”接通后的第一时间，陈治说。
随后是久久的无言，路扬在听他的下文，可他没有下文。
“拍摄起来的难度挺大，资金是个大问题。”过了很久，陈治开口。
“我老丈人出资。”
“......”
这老丈人叫得挺亲啊。
陈治又说：“没有摄影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我能带两个副导，还需要其他相关人士，大部分人都签了公司，不好拉过来。”
“我之前参加的综艺，摄影组跟着那导演辞职了。”
“......那演员呢？”
“摄影基地那么多跑龙套的，总有适合的，咱们又不搞全明星班底，再说了，清寒工作室里也有演员。”
艹！
陈治叹了口气，路扬简直把他的所有推托说辞都给拒绝了，但他还有最关键的问题：“我担心自己拍不好。”
“这的确是个问题。”
路扬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听到这话的陈治却缓了一口气。
能拒绝就好，他知道路扬拿出这剧本并拍摄的目的，可他害怕自己不能胜任导演的职位。
他对路扬很有好感，这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他。
尽管......他内心深处还是想拍。
但路扬并没有那么认为，他也在电话那头叹气，“可我身边没有能当导演的人了，陈导，我信你。”
“你信个der啊！”
陈治絮絮叨叨地找借口，“我一个拍古装剧的，现在想转型，你来个那么好的剧本，小路啊......我压力很大的。”
路扬：“我信你。”
“......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说了那么多，要不我找别人来拍？”路扬问。
“别啊，我拍啊。”
陈治急了，过年领红包还要拉扯几下呢，怎么路扬这小年轻不按套路出牌？
他在推脱，象征性地推脱好不好！
他是有点害怕自己拍不好，但那么好的剧本，内心深处还是不会放弃。
到手的鸭子，还能给它飞走了？
“那不就得了，你现在去找演员，拜拜。”路扬挂断了电话。
魔都，他的房子里。
路扬躺在床上。
暂时没有抄歌计划，一时间发行太多歌曲，听众们会听不过来，《海阔天空》和《你瞒我瞒》之后，只有路人组合时不时发行一首广场舞歌曲。
已经不需要宣传了，跳广场舞的老阿姨们认定了路人组合，她们甚至奉路扬为妇女之友。
剧本准备好了，三分钟前他在软件上下单了鲜花和玫瑰，水做的床太情趣，他没弄。
归根结底他还是保守的人，婚前行为只是向往，真要做的话......
他还不敢。
有那么点叶公好龙的意思，但现在龙真的要出来了，他已经规划好了计划，今晚就是告白之夜。
【表白要不要准备戒指？】他把信息发送给顾添衡。
【这两天告白么？】顾添衡问，【告白不需要戒指啊，又不是订婚。】
【嗯嗯，今晚告白。】
【那我妹那边怎么办？】
【嘻嘻，不告诉你。】路扬没打算跟顾添衡坦白实情，【告白还需要什么东西，在线等，很急。】
过了很久，顾添衡还是没有回复，路扬都快等不及了。
就算询问高手也不用那么久吧，都快过了半个小时，他该不会和恋爱高手在拉扯吧，兄弟，天大的事情，你可不能掉链子！
终于，消息来了。
【告白的音乐，喜欢的菜，还有！注意仪容仪表！】
路扬：“......”
怎么越看越感觉，顾添衡所谓的高手，其实是顾清寒本人，要不然为什么喜欢的菜都能出现在告白必备名单上了？
路扬回复：【收到！】
顾添衡：【告白的音乐可以用钢琴曲《告白》，这首歌挺不错的。】
要求那么明确的吗？
路扬耸耸肩又给他发送：【我自己写。】
【你写新歌的话，我能唱的，今晚之前就能把完整版交给你。】
【哪个天才告白的时候放摇滚？】
【我全能！】
您可歇歇吧！
路扬婉拒：【你说......如果顾清寒知道我告白的时候用你唱的歌，会不会生气？】
【......再见！】
啪！
顾添衡摔掉手机。
聊天结束之后，路扬黑掉手机，看着屏幕倒映着的自己点头，意思是很多东西都准备好了。
所有道具都准备好了，就连告白词都是那句“今晚月色真美”。
从电视剧发现告白词让他发现一个事实：
他是直男，他不会追女生，可前世电视剧里有太多散发着酸臭恋爱味道的甜蜜情节。
这些东西都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完全可以学以致用，而且告白时用到的歌曲也不能是顾清寒听过的。
惊喜，一定要贯彻到底，而他可以参考情节去玩花样。
如今要做的是再次开始文抄。
——纯音乐，告白的曲子。
需要乐器，顾清寒家里全是乐器。
他拿出隔壁房间的钥匙，走到顾清寒家里，打开房门，所有东西都在，小柠檬树和富贵竹摆在客厅，穿堂风吹过，绿叶飘动，一切摆放得井然有序。
可房子的主人不在。
“顾清寒。”他试探性地喊了两声。
没有回音，也不知道顾清寒去干嘛了，应该是继续签约艺人，要不然这些天也不会那么忙碌。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你在哪里？”
“车上，有点事情。”顾清寒说。
“今晚回家吃饭吗？”
“回。”
“有时间一起做菜吗？”
“有。”
“对什么花过敏？”
“......”手机前，顾清寒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有些细节就是不改，这几个问题，都快把今晚要跟你告白刻在话里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告白的事情她也猜到了，陈治刚刚给她发了消息，跟她吐槽路扬。
顾清寒看得明白，陈治很喜欢那个剧本。
“都不过敏，你有事吗？”她问。
“没事。”路扬说，“今晚早点回家，我和你做菜。”
“好。”
电话挂断，顾清寒嘴角弯弯，心叹这一天终于来了。
在此之前，她也要给路扬送个礼物，这才是她当下离开家门的原因。
她的手上，拿着叶止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顾添衡的聊天窗口。
顾添衡：【我朋友今天要告白了，我有点想搞破坏，有没有好办法？】
叶止：【为什么要破坏？】
【因为那女的是渣女。】
【为什么说人家是渣女？】
【你好杠啊！】顾添衡说：【总不能看着其他人受伤吧，再说了，我朋友跟那女的，绝对好不了多久，我都没见过他带给我看过！】
【有没有可能......是你不配？】顾清寒发：【有情人终成卷属懂不懂，你朋友追了那么久，如果知道你搞破坏的话，岂不是要杀了你？】
【他们就不是有情人！】
【是不是有情人，看他们能谈多久不就懂了？先让你朋友告白成功，以后的事以后再讲。】
【好，我朋友问告白还需要什么？】
【告白的音乐......】
刚才她把唯一的拦路虎给拦住了，成功教未来男友告白自己，这一招很妙，最后自己还是能得到主动权。
——她要在上面。
“清寒姐，路扬哥跟你说了什么，笑得那么开心？”透过车内后视镜，开车的叶止问。
“没什么，刚刚顾添衡找你，我帮你应付过去了。”顾清寒删掉聊天记录，当成顾添衡不敢回话的样子。
她岔开话题，说：“过段时间我们要进剧组了。”
“啊？”叶止愣了一下，“我们不是......没有剧本吗？”
“现在有了。”顾清寒笑笑，“路扬写的剧本。”
就算车上只有两个女人，可叶止还是感受到了浓浓的恋爱酸臭味，这两人不是还没在一起吗，怎么现在甜甜蜜蜜的。
她都快受不了了！
可碍于老板的面子，还是要跟顾清寒聊天，“路哥真好啊，写歌写剧本，煮的饭菜也好吃，人还帅。”
“嗯嗯。”顾清寒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清寒姐，你今天要找顾叔叔有什么事吗？”等红灯的间隙，叶止低着头遥看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顾家大厦。
她大清早就被顾清寒叫起来，说是要跟顾源谈些事儿，而她是司机。
“剧组投资。”顾清寒说。
“哦哦。”叶止恍然大悟。
在她看来，路扬现在没什么钱，至少手上的资金还没达到能拍完一整部电视剧的程度。
现在清寒姐过来应该是想让她爸爸帮忙投资的吧？
叶止觉得顾清寒应该也不看好剧本，身为助理，她知道顾清寒有多少钱，就算不能完全拍完一整部剧，也能投个十之八九。
诶，一个有才华，一个有钱，还支持对方做事业，羡慕了。
“放心，这部片拍完，我们应该就有钱了。”
汽车在停车库停下，顾清寒拉开车门，往电梯处走，留下一脸懵逼的叶止。
拍完就有钱？
真的吗？我不信。
不然你找你爹干嘛？
...
其实顾清寒也不确定这部剧能不能赚钱，但她还是来找自己爸爸了。
接到电话，顾源依旧坐在办公桌前，电脑屏幕上满是【如何早点生孩子】的搜索内容，回答千奇百怪，有建议吃药的，有建议做好备孕的。
可这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搜索过【怎么让朋友快点跟他女朋友行房】，全是歪主意，没一个用得上的。
他还尝试搜索过其他词条，然后......就是一片马赛克了。
这时敲门声响起，他清掉所有浏览记录，对着大门喊了一声，“请进。”
顾清寒来了，面带笑意，她手上还拿着顺道买来的点心，是顾源最喜欢吃的甜品。
就像父慈女孝。
“怎么了？”顾源说，“有什么事找我？”
“关于电视剧剧组的事。”顾清寒把礼品袋放到顾源身前，说，“投资。”
“路扬写好剧本了吗？”顾源一脸诧异地说，“还真快啊，我跟他说过按正常拉投资人的步骤走，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之后，资金会打过去。”
“两千万！”
顾源在手上比划，意思是我对你男朋友不错吧。
他心里已经乐了开花，甚至想着要不要让这个投资金额翻个倍。
这才几天的时间，剧本就写好了，摆明了粗制滥造赶工期的结果，女儿参演，路扬扑街，到时候小情侣面对面哭泣，岂不是离回家更进一步？
抱外孙指日可待！
“我不是过来拉投资的。”顾清寒斟酌着用词，“我是来投资的。”
顾源抓了抓头，“缺钱了？要不我给你打点零花钱？”
“我有钱。”顾清寒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我是来投资的。”
真不知道她能投资什么，以自己的身家，难道还能看得上女儿的三瓜两枣？
顾源回应着顾清寒的眼神，说：“你要投资路扬写的电视剧？”
“嗯。”顾清寒点点头。
“那剧本写得很好，拍出来一定能赚？”顾源问。
“说不定。”顾清寒摇摇头，“剧本再好，真实情况还是要看导演和演员。”
“那你投资干嘛，我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投资和你投资，没什么区别。”顾源摆摆手。
“我想投。”顾清寒看着他。
顾源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他见过很多次顾清寒这幅志在必得的样子，小时候为了喜欢的糖果，她也是这歌表情。
而现在为的是投资。
没有糖果，也没有她喜欢的菜肴，那她为了什么？
噢~
喜欢的路扬。
“路扬叫你来的么？”顾源问。
顾清寒摇摇头，“没有，到时候投资人还是需要你挂名。”
说白了就是自己女儿傻乎乎的不求回报呗，到底流淌着同样的血，虽然很少参与到顾清寒的童年，但顾源还是看出了顾清寒的用意。
以他的名义投资，那么赚钱的话就能够分给路扬，说上譬如贷款什么的理由，如果亏了，那就当无事发生。
胳膊肘都开始往外拽了。
不对啊......
这两人之前是假装情侣，现在这样子，是不是真成了？
嘶——
成了=雨伞用了=有了=急了=想结婚了。
现在那么急找投资，是不是为了赚奶粉钱？
一时间，顾源想到了很多种可能，其中最关键的还是外孙，联想起顾清寒迫不及待的表情，他终于开口。
“你们有了？小孩名字想好了吗？”
顾清寒：“？”
——
——
晚上还要喝，我看看这几个小时还能写多少。
第一百七十七章 告白1
“所以您想抱外孙想疯了？”顾清寒愣了一下，说，“而且怎么可能现在就有小孩，我们近期都没打算结婚。”
“这不是以为你们好事将近嘛。”看着女儿的表情，顾源打了个哈哈。
还以为小雨伞失效了，不过也是，两人大概是刚刚在一起，进展快不到哪去，身为父亲，其实顾源也觉得顾清寒很乖。
应该不会那么容易送。
只是......
路扬能不能给点力，暗示都给到了，他不会把握的？
但凡突破到那一步，结婚那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您放心吧，没那么快。”顾清寒也笑笑。
“说投资吧。”顾清寒又说，“我到时候把钱转给您，两千万，您记得以自己的名义去投资，不要给别人知道是我投的。”
“没问题。”顾源比了个OK。
顾清寒正低头喝茶，好像这次过来除了投资之外还有其他的事儿，对了。
——中秋。
“我和路扬中秋的时候回家。”她说。
中秋佳节的时候，顾家老小都会齐聚一团，不仅仅是他们一家四口，还有七大姑八大婆。
过了今晚，她和路扬就是正式的男女朋友了，带回去见见家长，认识认识亲戚，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问题！”顾源语气激动。
他看了他们的恋爱综艺，俗话说酒壮怂人胆，当时的顾源给路扬创造了机会，可他没有喝酒，所以没有后续。
可现在中秋聚会，一大家子人见见这未来的姑爷，想不喝酒？
闹呢！
而且再说了，不管是顾清寒的钱，还是他的钱，自己不都是投资人的名头，现在又不比之前了，自己是金主爸爸，难道还不能让导演改剧本了？
顾源毫无心理压力，他对路扬写出的剧本不看好，反正都烂了，直接让导演确定男主角是路扬，再加一点腻歪的戏，没什么大问题！
都是为了小外孙快点出世！
“......您在想什么？”顾清寒歪着头看着顾源，他的眼神都快飘到天际了。
“没，就想着到时候该怎么介绍路扬。”
“随便介绍，反正路扬又不是跟他们过。”顾清寒又问，“第二乐球现在怎么样了？”
“还不错，路扬之前给了计划，现在还在筹备阶段，估计也是中秋过后开始上线，到时候能把微音打个措手不及。”
“那第二乐球......什么时候能做到行业第一？”顾清寒问，这东西事关结婚。
“不好说。”顾源沉思片刻，“路扬计划的效果还不明确，不好计算。”
“不过......如果路扬每个月都来一次发歌，而且有人跟他一起吵架，估计一两年之内吧，不过说起来那月色美不美也是个好人啊，还知道把新歌发到第二乐球。”
？
“好。”顾清寒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晚在一起，一两年后结婚，这个节奏还好，没什么问题。
自己也算是助攻了，她还是有些迫不及待。
顾清寒看着手上的腕表，下午15：33。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顾清寒起身，“回家还有事做，我今晚学做菜。”
“好！
顾源叫好声响亮，学做菜好啊，不就代表着她有退出娱乐圈化身贤妻良母的准备？
想着短时间内完成的剧本，期待着中秋当晚的行动，顾源觉得自己准备又要多个头衔。
——路XX的外公。
爽！
不过当下距离阖家团圆，还有那个不争气的大儿子，趁女儿没走，顾源赶忙说：“到时候可不能把消息透露给顾添衡，他不回魔都，就不能给他发现事情真相。”
“没问题。”顾清寒脚步轻盈地离开。
坑哥么？
她又不是没坑过，比起父子俩的相爱相杀，她两人都坑。
......
今天告白是预料之中，从路扬言语透露出来信息的时候，顾清寒就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她设想了很多场景，也想过那天的自己要怎么面对。
但现在，她却在犹豫。
顾清寒在衣帽间里犹豫不定，头顶的镭射灯打下，把几十平的衣帽间照得清冷且有质感，四周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衣物，裙子，礼服，甚至还有白T。
都是昂贵的衣物，就连朴素的白T都是什么什么的联名，身为艺人总会有品牌方找上门来，出席活动时也不能穿得太掉价。
更何况她家境不差，懂事后就没为衣食住行而操过心。
可她就是不知道要选哪件。
怎么会这样呢？
她一直都是风风火火的人，面对问题的时候总会直接做出决定，有些时候疯狂，但也会马上行动，错了就错了，以后补救就好。
可现在不一样。
这大概是她人生里最重要的某个时刻，重要程度仅限于婚礼殿堂和孩子出生，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还以为自己是情场高手，原来自己也是白痴。
【这套衣服怎么样？/图片。】她穿上黑裙，自拍，把信息发送给叶止。
【好看。】
叶止秒回，心说清寒姐你什么衣服都穿得好看啊，天生的衣架子，我但凡有你一半好看，我天天穿白T恤都有人夸女神。
【重要场合穿这个，会不会太正式了？】
【就是重要场合才应该正式啊。】叶止不明白她的意思。
通常情况下衣物的搭配都是由造型师来决定，可今天的顾清寒没找造型师，而是找到了她。
这显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是......
她和路扬的关系。
所以今天是什么重要场合？献身还是其他？该不会水做的床已经铺好？
完了，不能这样想下去，总觉得是在窥见别人的隐私，而自己简直是天生当电灯泡的料子，领头老板的爱情小故事，她完完全全地参与到了。
叶大电灯泡闪闪发亮。
【路扬哥的话......也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叶止又回。
【那这件呢？/图片】顾清寒穿上睡衣发送自拍，【居家，假装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他今天告白。】
【......】
叶止难受死了。
很多人不喜欢心里藏着事儿，总要找人倾诉，而倾听方只能保守秘密，所以她的嘴巴只能拉上拉链。
叶止：【睡衣会不会......太诱惑了？】
【你说得对，那这件呢？/图片】
又是自拍。
【好看！】
【有没有建议。】
【好看！】
顾清寒：“......除了好看你就不知道说其他的了是吧。”
【没你事了，拜拜。】她给叶止发送信息，好像找她只是为了炫耀自己今天要接受告白。
留下叶止在老旧的公房嘴上呢喃着“我真傻，真的。”
重要的纪念日总要有个见证者，实在不行把消息透露出去也行，这大概才是顾清寒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在聊天的时候，她也有了大概选择的范围。
不知己，难道还不能知彼了？
路扬铁直男一个，她通过顾添衡把要求发送给了他，他所谓的注重仪容仪表，很大概率......
会是西装革履，玩不出花样。
——露肩小礼裙。
这是顾清寒很久很久以前购买的礼裙，一直没穿过，本想着在曾经的出席活动上穿这身，造型师也直夸好看，可她拒绝了。
因为太暴露。
她一直都是女星中的清流，那些清纯人设的家伙在荧幕前大秀事业线，然后买下“艳压群芳”的通稿，而她没做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所谓女为知己者容，她觉得这样穿好看，也最能抓住男人的心，那为什么不能穿？
又不是给别人看。
而且她也有小心思，鬼知道路扬那家伙有没有准备上水做的床，如果有，在告白的时候，这件......
嗯。
自己该不能拒绝吧。
上一秒接受告白，下一秒拒绝，这事谁能干得出来。
也许是想起了今天父亲的话，保守起见，顾清寒跑到化妆桌前画上澹妆，还不忘把抽屉最深处的小雨伞拿了出来。
没有东西遮挡，她只能穿上丝袜。
——她还不想太快生娃。
......
路扬看着餐桌上的食材，又看着屋子里与之前并无差别的陈设。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切都准备好了。
看不到鲜花，因为他已经放在正确的地方。
——冰箱。
这个点子出自于地球二十一世纪初上映的电影《野兽之童》，路扬想不出来，但他成功借鉴。
电影里的情节是古添乐送给谷祖玲冰箱，被女方说：“哪有送女人冰箱的，你可不可以浪漫一点，哪有那么多东西要冰。”
看起来很直男的操作，但随着遮盖冰箱的长布被掀开，女方拉开冰箱门的时候......
她惊了。
满冰箱的红玫瑰，谷祖玲看着冰箱发呆。
上世纪的招式，放到现在却依旧惊艳，只是路扬对其进行了更改。
就在两个小时前，他在顾清寒家中录制好了告白的歌曲，只要顾清寒和自己煮完饭菜之后，他便找借口让她打开冰箱。
只要顾清寒离开饭桌打开冰箱，他就会从桌底拿出蜡烛点上，用手机播放出刚刚录制好的音乐，什么氛围统统拉满。
也不需要古校长的那句“女人有了爱情之后，是最漂亮的”。
点子可以借鉴，但不能纯抄，更何况他和顾清寒还有其中的小秘密。
是的，那句告白词就是“今晚月色真美”。
时间是晚上，阳台上的窗他也开着，路扬就不信顾清寒说不出那句风也温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可身为东风的顾清寒，还是没敲开他的家门。
【快五点了，要煮菜了。】他发送。
【等等，我很快就好。】顾清寒在画眉毛。
五分钟后：
【还没好吗？到哪了？】
【到口红了。】
路扬：“......？”
这该不会被发现了吧，自己有那么明显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盼星星盼月亮，最终他还是盼到了顾清寒的敲门。
路扬打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比颈上珍珠更为雪白的事业线，随后才是小黑礼裙和黑丝的搭配，白皙的肤色和黑色绸缎分明。
顾清寒有些羞涩地看着他，脸颊的红润分不清是腮红还是脸红，她的头发披散着，神情不像外人视为冰山的大明星，反倒像跑来蹭饭的邻家小妹。
盛装出席却又亲人。
所有人都知道顾清寒很美，路扬也觉得顾清寒很美，她的美不需要外物的衬托，可今天的这身搭配，简直是丘比特的爱情之箭，击中了路扬的内心。
他害羞地挠了挠头，“你今天很漂亮。”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无数桉例告诉他这样的对话之后通常都跟着女方“我哪天不漂亮？”的死亡问答。
但顾清寒没有，她只是挑挑眉毛，“不给我进去？”
“哦，进进进。”路扬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门彻底打开，只是露出了刚好能完全看到顾清寒的缝隙。
“我们......现在开始做菜么？”
“要不然呢？”顾清寒反问，这身衣服再昂贵她也能接受，只要带围裙就好了。
倒是路扬的反应让她心里欢喜，取悦心上人也算是取悦自己的一种。
“我东西都快做好了。”路扬说，“就留了个樱桃肉。”
“好啊。”顾清寒从一旁拿出围裙穿上，走到菜板前，“怎么做？”
她说过要有喜欢的饭菜，现在却觉得就算是白粥咸菜也能接受，原来所谓的仪式感只是心理安慰。
人对了，什么都对了。
太阳又慢慢落山，西斜的夕阳把屋内照得温馨，好了，现在又是两人暧昧的时候了，路扬在顾清寒的身后指点，时不时抱着她，指点她该做什么。
顾清寒小路乱颤，路扬也紧张，场景的加持下，总觉得旁边都冒起了泡泡，还是粉红色的。
此时的他们，男方西装革履，女方一身考究的小礼服，应该出现在盛大场面，而不是套着围裙在厨房里研究菜谱。
可他们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而是静静地把樱桃肉做好。
路扬说，“马上就能出锅了。”
“嗯，那我先去那边坐。”顾清寒说。
她四下扫视，发现了桌底的红烛，却没发现鲜花的影子，直到路扬把最后的樱桃肉搬来，鲜花没看到，桌底的红烛，也没看到他拿起。
在搞什么鬼？
这家伙不是告白必备清单都要询问别人的么，怎么突然开始藏着掖着了，就他那直男的脑袋，难不成还要搞什么花招？
顾清寒脑中急转，一时间琢磨不出路扬的想法，生怕这家伙一个控制不住，把好好的惊喜变成了惊吓。
“喝点酒？”路扬试探性问。
“好啊。”
“冰箱里，帮我拿一下。”
顾清寒就没搞懂路扬提出喝酒的意义在哪，就他那一口倒的酒量，酒壮怂人胆跟他完全没关系。
可今晚自己要扮演的是送进大灰狼口中的小白兔。
于是她乖乖照做。
顾清寒走到冰箱前，这时房间的灯突然全黑了，身后的烛火成为了光源。
房子里突然飘荡着悠扬的钢琴声，响出的第一个音符名字叫爱情，她身后有脚步的声音，路扬在朝她走来。
“啊？”她装作不知道，一副被惊到的样子。
“打开冰箱。”路扬轻声说。
冰箱打开了，顾清寒呆呆地站在原地。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告白（2）
她看见了花。
她看到了满冰箱的鲜花！
顾清寒在房子里没发现任何鲜花的踪影，还以为路扬把它藏进了房间，可现在，满冰箱的花在自己面前绽放，展现着它们的美丽。
冰箱机内的白光打下，白烟缭绕，把内部衬得宛若仙境，因为玫瑰五颜六色的缘故，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夏日午后的花园。
顾清寒没说话，她是发自内心的惊喜，还以为掌控了全局，自己只需要乖乖饰演被告白的角色，她知道有花，没想过花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真是进步了啊，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路扬要比她想象的更会撩。
这时她终于听清了身后的钢琴声，每个跳动的音符都扣人心弦，仿佛微风拂过海面，阳光明媚的午后看水中荡起丝丝涟漪，时间不经意地滑落，只有面前的玫瑰还是最初的模样。
音符环绕整个房间，时快时慢，忽高忽低，像是有情人患得患失，想要拥抱却又怕惊醒，也像是温暖且美好的午后，恋人在进行一场梦中的婚礼。
顾清寒没听过这首陌生的曲子，也从未听过那么浓烈却患得患失的爱恋，好像路扬爱她又难开口。
可她接受啊，她恨不得转身回头，对身后的男人说上一声“Ido.”
“今晚月色真美。”路扬澹澹地说。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出这句话，可却是他迄今为止说过最认真的话。
之前说上这个台词的他处于酒后，那一杯倒的酒量不足以让他神志清醒。
顾清寒看着满冰箱的玫瑰，听着钢琴声和路扬的告白，不需要思索，她下意识地回应起那句话来：
“风也温柔。”
之前她设想过很多次告白的场景，可想了那么多，心里还是不确定什么样子才是她真正喜欢的。
确定不了，就像钢琴曲一样，有些东西只存在于梦里，而梦境永远无法与现实比拟。
如果现在要问她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场景，她肯定会不假思索地说：“现在。”
现在的外面，月亮圆圆，也吹起微风。
真的有风。
风从钢筋水泥的高楼穿过，通过敞开的窗，轻抚她的发梢。
你这直男终于懂了啊......
她从冰箱里轻轻摘起一枝玫瑰，上面还挂着水珠。
顾清寒转身回头，昂首挺胸站好，看着比自己稍高的路扬。
“我说，风也温柔。”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抱住他的后颈，脑袋向前，用嘴唇给他盖上了印章。
那是极其漫长的安静，像是整个世界因为男女的亲吻而暂停，灼热的夏风也变得温柔，他们身后的烛火摇曳，火光倒映在顾清寒的童孔里，是摄人心魄的美。
全世界都会被她的魅力和柔情所折服。
路扬瞪大眼睛，感受到嘴唇间的柔软，有些清凉，气息却炽热，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被亲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连他都没想到有这样的剧情发展。
饭菜都凉了，他们还没分开，路扬早已伸出双手，捧住顾清寒的脸蛋，不给她撤走。
顾清寒没有撤走，也许是因为这个直男好不容易做了一件连她都没想到的事，也许是她也不想这样的场景稍瞬即逝。
也许是......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
过了很久很久，真的是很久很久了，终于唇分，不知道是谁先松开的，大概是两人都觉得亲累了。
路扬觉得电视剧里亲到海枯石烂的都是神人，他亲得嘴唇都快麻痹了，再亲下去......指不定要快进到搞出人命的环节。
值得他高兴的是——他再也不是单身狗了，以后跟大爷闲聊的时候，也能名正言顺地指着顾清寒说“那是我家婆娘”。
他们回到饭桌上，气氛暧昧，可两人始终没有开口，也许是害羞。
又过了一会，还是顾清寒打破了沉默，“这首歌叫什么？”
“梦中的婚礼。”路扬坦白从宽。
还真是适合的名字，顾清寒觉得这所谓的梦中婚礼，只是路扬在想着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结婚，这一路上他都在患得患失。
其实自己何尝不是？
她又问：“那冰箱......”
“高人指点的，她说要有花，于是我都放进冰箱了。”
“我很喜欢。”顾清寒轻轻点头。
看起来他们的关系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路扬从她身上看出了娇羞的表情，并没有演的痕迹，而是真情流露。
“对了，还有东西要给你。”路扬从身后摸索，把写了好几天的剧本送到顾清寒面前。
“我写了个剧本，跟陈导商量好了，现在他在选演员，过些时候就开机。”
“嗯嗯。”顾清寒点头，也没说自己早就知道的事儿。
他们又闲聊了十几分钟，多是家长里短和生活琐碎，只是他们讨论时的身份与曾经不同，有了些患难与共与有荣焉的感觉。
“吃完晚餐有什么安排么？”顾清寒又问。
“嗯......”路扬愣了一下，“不知道。”
“不知道？”顾清寒很想扶额，长夜漫漫，这家伙就没想着其他的事儿？
她丝袜里的东西还硌得慌呢。
不过这样也好，其实她也没个心理准备。
“曲子注册版权了么？”顾清寒又问。
“注册了。”路扬说，“我正想找个机会发布。”
“那就秀秀恩爱吧。”顾清寒说。
反正已经是情侣了，不会分手，也不会想着分手，两人的父母都认识，三观和各种都契合，他们因为误入群聊而开始变得密切，到最后征服自己的还是路扬的才华。
顾清寒已经决定为了未来而奋斗，她知道路扬的想法，他早就走在这路上。
到底是个有自尊的男人，所以才拼命地写出作品，一切都是为了以后。
饭桌上的烛火渐渐燃烧完全，这些东西熄灭了，可他们还有明天，最后她站起身，走到冰箱前拍照，将满满地玫瑰分享到微博，同时还有《梦中的婚礼》。
“看电影吧。”路扬提议，他的直男脑袋，真的想不出其他情侣该做的事情来。
他坐在沙发上，顾清寒慢慢地靠近他，她稍稍躺下，突然感觉右边肩膀被揽住。
没有视频，也没有外人，更没有为了演戏的借口，一切都水到渠成，时至今日他们已经是情侣，路扬做什么事儿她都不会拒绝。
“有你真好。”路扬轻声说。
顾清寒没有回音，只是往他身边靠靠。
在这个月色美好的夜晚，亲吻过后的男女在沙发上相依，电视里的恋人也没有他们甜蜜。
“还有多久才能结婚？”
刚刚成为情侣的两人，又开始想着怎么达成下一个目标。
...
世人都以为路扬和顾清寒早就在一起了，只把这条微博当成他们在秀恩爱。
【今年最撩人场景！
！】
【我超！满冰箱的玫瑰，该死的恋爱酸臭味。】
【无名歌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说路扬会撩，可恋综上的他又直来直去的，但哪个直男能想出这样的示爱方式？】
【路大师，我悟了！原来高端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别说了，让路扬开班吧，我第一个报名！】
【......】
“我不是，我没有，都是他们污蔑！”路扬看着顾清寒的手机，如坐针毡如芒背刺。
“你没有什么？”顾清寒假装不知道。
“青花瓷不是那个意思。”
“哦？”
“嘶......”路扬的五官挤到一块，犹豫了好久才说：“其实也有那个意思。”
“那你还说没有？”顾清寒又问。
“我是说我不是猎人，也没有以猎物的形式出现。”路扬一字一句。
“所以你不是猎人，也不是你追的我？”
艹！
路扬难受死了，别人的女朋友都是不讲理，可他就算讲理也讲不过顾清寒。
虽然是双向奔赴，可刚刚却是自己告白的，他说一句“月色真美”，她亲上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先动的手。
因为大家都是动嘴。
路扬觉得自己是孙悟空，就算会七十二变，会翻个跟斗就能跨越十万八千里的筋斗云，也飞不出顾清寒这个如来佛的五指山。
“说话啊。”
顾清寒又在逼问了，路扬没有招，他插不上嘴，只能堵住她的嘴。
于是......
他的手从顾清寒的肩膀上移到脸上，把她的头掰过来，也给她盖了个印章。
反正都是情侣了，现在又没人，亲就完事了。
都是她先动的嘴。
顾清寒：“？”
这是我的招式，你怎么敢的啊！
而且这家伙也太不懂事了，睡觉的时候都会伸舌头，现在不会了！
...
有人腻歪，有人羡慕得咬牙切齿。
叶止可谓是深知路扬和顾清寒在搞什么鬼的唯一人士了，她还在网上傻呵呵地冲浪着呢，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了顾清寒的微博。
满冰箱的玫瑰，她深知那不是自己指点的东西，也不知道清寒姐给顾添衡发了什么，她的聊天记录被删除了。
太会了吧。
看着图片，叶止都想快流出口水了，也不知道是清寒姐会还是路哥会，明明不在现场，她都觉得自己这个电灯泡在发光。
还有顾清寒的第二条微博，只有五个字和音频。
——《梦中的婚礼》。
叶止倒要听听，这两人还能给自己撒上什么狗粮。
点击播放，手机的外放音响里，钢琴声响起，音质粗糙有回音，不是来自录音棚的作品，更像是日常生活中突然的录音。
旋律说不上欢快，而是有些悲伤，这类纯音乐本就是听个意境的东西，一千个人都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的感受都不同。
叶止彻底把这首歌放进路扬和顾清寒的故事里，如果路扬不会写歌，他的才华也没有展露出来，或许在外人觉得两人有恋情的时候，他真的要变得患得患失。
但他后面成功了，曲子的最后也欢快，他们在畅想着后续的婚礼，这是梦中的婚礼，却被顾清寒拿出来，放在世人的面前。
这是坎坷的爱情路。
虽然他们走得通顺，可世间更多的爱情都坎坷。
“好听好听。”
叶止当即下载，也不想再发光发亮，而是随便找了两本悲伤结局的言情小说，一边播放《梦中的婚礼》，一边默默
还是看别人谈恋爱有意思。
看别人分手，爱而不得......更有意思。
“嘿嘿。”
叶大灯泡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阅读APP里的悲情男女主角，笑出猪叫声。
...
次日。
深夜。
有人相爱，有人夜里看海。
顾添衡点燃三根烟，插在身前的细沙，他抱着腿，眺望着高悬在海平面上的月亮，很圆。
海边人不少，男女老少，每个人都在嬉戏打闹，可他孤身一人，他带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他不该出现在这的，《海阔天空》的成绩很好，乐队有了越来越多的邀约，不再是只有酒吧老板给他摔下一摞摞百元钞票，让他把《仙儿》唱一个晚上。
音乐节，商演，还有乐队队员提议的召开演唱会，活动如过江之鲫，可他都拒绝了。
他是昨天听到《梦中的婚礼》的，然后推辞掉了所有的活动，尽管昨晚喝了个宿醉，却还是直接买了张直达沿海城市的车票。
因为今天九月八号。
这是个重要的日子，至少对他来说，他没有功夫和心思去搭理顾清寒和路扬的糟心事。
曾经也有人跟他看海，她描绘着春暖花开和潮起潮落，跟他说生活美好，要走下去。
可她没有走下去，时至今日，来到海边看海的只有顾添衡了，他听着耳机里《梦中的婚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在梦里他与她相识数次，见过无数的面，也牵过无数次的手，他想要拥抱又害怕惊醒，担心戳破这梦幻泡影。
他的爱在天上，如流星滑过夜空，哪怕穷极一生也握不住手心，就像脚下的细沙。
“都，都都都都都......”他醒了，难听得哼着歌。
看着周边的人变得稀少，最后沙滩上只剩他自己，晃晃人间只有他在吹着海风。
像是曲终人散。
的确是曲终人散，他拔掉了耳机，《梦中的婚礼》一曲终了，循环下他开始了外放，悲伤和欢脱的旋律在海边肆意。
梦中，他也参加了婚礼，拿出戒指的是他自己。
“歌不错。”手机没电了，最后听完一遍，他轻声说。
“十年了啊。”
他站起身，踩平了脚下的沙，还有那几支燃烧殆尽的烟。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你是不是想让我放产假？
顾清寒又秀恩爱啦！
路扬又写新曲子啦！
网友们倒是喜闻乐见。
因为高调秀恩爱，事后被扒出无数黑历史的明星艺人不少，导致这些年在社交媒体上大秀恩爱的明星已经越来越少，甚至可以称之为稀缺物种。
如今路扬和顾清寒在秀，还带着新歌，网友们一边磕糖，一边听着《梦中的婚礼》。
一个字——舒服。
【听了这首歌，好想去学钢琴啊！】
【以后我有了小娃娃，我也要让他去学钢琴！】
【太好听了，以后我每次结婚都要用这首歌。】
【梦中的婚礼，梦中，顾清寒听出了欢快，而我听到泪流满面，人类的悲欢并不相同，我只觉得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
相较于路扬之前的作品，这首《梦中的婚礼》好评如潮。
业内人士就歌曲进行了分析，分析路扬创作时的心境，甚至结合上了路扬和顾清寒的感情。
就算是与其他娱乐公司有合作的乐评人，也开始叫好。
真正的好作品，他们也不敢随意抹黑，是金子总会发光。
【曲子朴实、流畅、优雅、华美，旋律悠扬、合声简洁、音色辉煌，充满了诗情画意。】
【不得不承认，路扬真是个天才，我尚未能从《海阔天空》给我带来的震撼中走出来，如今《梦中的婚礼》，又让我看到了新的殿堂。】
【这首歌应该能打破之前大众对路扬的所有质疑，他的才华得到了无数人的认可。】
【能创作这样的曲子，路扬的创作天赋不需要多说，真正让人震惊的，还是他的钢琴弹奏水平，这首钢琴曲很好弹，一般情况下钢琴四级的水平就能弹好，可如果想和路扬一样弹出感觉，六级都不为过。】
【......】
“过年了！”
营销号终于开张，不再只是报道家长里短，随着那位搞颜色艺人的翻车，他们也有好长的时间没有东西能够报道，如今路扬新歌一出，顾清寒又高调秀恩爱，他们什么话都往上扯。
【路扬和顾清寒订婚！】
【路扬顾清寒疑似好事将近，或已经怀孕！】
【令人羡慕的神仙卷侣或开始筹划婚礼！】
管他那么多东西，现在路扬和顾清寒的热度那么大，他们就算胡编乱造都有人看。
标题一定要吸睛，正文内容全是水，把一个意思翻来覆去说上七八遍，最后结尾的时候，加上一句，以上内容都是网友提供。
诶~
一定要与自己没有关系。
还有几个营销号在揣测路扬和顾清寒是不是遇到了感情问题，标题就开始搞事情。
例如：【路顾或已秘密分手。】、【娱乐圈又一冒牌情侣、】、【梦中的婚礼，难道他们的婚礼只能在梦中举行？】等。
也有网友在评论区里表示认同，毕竟同一首歌，很多人能听出不同的感觉。
而且曲名太容易引人遐想。
可顾清寒没惯着，当即发布一条微博，把那几家营销号艾特了出来，发送律师函。
——刚。
路扬躺在床上笑麻了。
因为终于和顾清寒修到第一颗正果，还有成功品尝到红唇，一尝就是三四下。
是的，后面他但凡说不过顾清寒就开始嘴炮攻击，她动嘴，他也动嘴。
就是那么腻歪。
只是亲到后面，好像顾清寒有些嫌弃了，他还不清楚原因，女人的心思他猜不懂的，她明明自己都喜欢，可为什么还是露出了恨其不争的表情？
猜不到，他索性切换到微博小号去询问笑姐，顾清寒需要分享被告白的喜悦，他也要分享告白成功的喜悦。
这笑姐的身份还存疑，就算告诉了他情侣之间要有参与感，语调的熟悉，还是让他觉得有可能是顾清寒本人。
反正问她准没错。
【参与感这招真好用，我告白成功了。】路扬发送。
顾清寒也躺在床上，刚才她用微博小号，在那些造谣她和路扬感情出问题的营销号下对线，满屏幕的【你知道个什么？】、【现在造谣不知道成本了吗？】......
被拉黑禁言了好几次，怒不可遏的她决定让人发送律师函。
这时路扬小号又发来私信，她眉头一挑。
告白成功了，你还躺在自己家里，用手机跟其他女人聊天？
虽然所谓的其他女人就是自己，可顾清寒还是有些吃醋。
她发送：【哦，然后呢？】
【亲到了，她先动的手，我有点奇怪，就是明明最开始是她主动，为什么后面我亲的时候，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怎么亲的，感觉怎么样？】顾清寒回，她开始吃自己的瓜。
【好软，好香，像果冻一样。】
【还有呢？】
【好软，好香......】
顾清寒：“......？”
她抿抿嘴唇，实际上路扬说的，也是她的个人感觉，亲吻还真是奇怪，自己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嘴唇有多软，可一旦触碰到对方的嘴唇，内心深处总会季动。
那是她的初吻，可他们真的少了点什么东西。
【你没伸舌头？】她咬咬牙，按下发送。
路扬傻了，当时傻乎乎的他忘记了所有的东西，被亲和主动亲的时候脑子都是一片懵，居然忘记了最基础的条件。
【......我忘了。】
顾清寒又用上女流氓的口吻：【不伸舌头，算什么接吻，你还不行啊，小老弟。】
下一刻，路扬的消息再次发来：【你说我现在过去找她，然后再来一次，还来得及吗？】
嗯？
顾清寒一惊，望向窗外的夜空，月明星稀，她又望望手机最上方的时间，1：34。
大半夜的跑过来亲亲......
这家伙该不是想胆子大一把，让自己放产假吧！
【你看看现在几点？】她试探性发送，【你觉得这个时间合适吗？】
路扬秒回：【也是，那么晚了，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你就不想出问题？！
气死啦！
摔——
手机“彭”的一声，被摔在床上。
顾清寒开始生闷气。
她的确是在生闷气，气得都想跑到隔壁把路扬揪出来好好拷打拷打。
主动，主动啊！
你都是知道要把鲜花藏在冰箱里给惊喜的人了，网上一群人视你为撩妹高手，会玩这么花的招式，却不知道主动？
顾清寒好气又好笑，明明是她让路扬注意的时间，可这种事情，就算隔着网络，套着马甲都不好开口啊，总要含蓄些。
说起来他能不能有点主动性？
想想好像也有，比如他还知道亲回来......
暂且原谅。
他下次亲过来的时候要意思意思地挡一下！
嗯！
矜持人设！
又不是为了积攒粉丝，这是为了爱情......
顾清寒开始洗脑自己。
...
路扬和清寒真的真的在一起了！
经过彻夜未眠的探讨，顾源和方菲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顾源又有了奋斗的心思。
一儿一女对自己打下的江山不感兴趣是吧？
不好意思，现在小号在路上了，娃娃要从小培养，他就不信第一个出世的小外孙也会没有商业头脑。
不过在一起是在一起了，他们什么时候生娃才是重点，所以他们又开始研究让他们早点搞到一块，最好中秋的时候就能成事。
最后几天！
“这样。”顾源对着方菲说，“到时候多叫几个亲戚，把家里房间给住满，让路扬和清寒一个房间。”
“他们之前在综艺上也是一个房间啊。”方菲觉得这个方法不大行。
“综艺上，谁知道有没有摄像头。”顾源解释，“而且当时还不是男女朋友，路扬又没有喝醉酒，我问过路远老哥了，他说路扬的酒量不行。”
“你的意思是......灌醉他？”方菲问，“那清寒呢，她酒量太好了。”
“那就车轮战把她也灌醉！”顾源咬咬牙，“把酒窖的烈酒拿出来，你明天多扎几个洞，放在清寒房间里。”
“就怕他们不争气。”
“简单。”顾源张口就来，“呆会我让几个人把清寒卧室灯给换了，来点黄的粉的红的，洗脚城风格，这种灯比较暧昧。”
“应该可以。”方菲点点头。
下一刻，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伸出手，捏住顾源的耳朵，“你挺懂啊，平时不忙的时候，没少去洗脚吧？”
顾源：危！
的确是危了。
也许是被老婆逮住马脚的缘故，也许是下属真的不争气。
顾家集团的会议厅里，顾源大发雷霆。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个中秋节的广告，现在都没做好？”
“其他公司和同行，广告早就播了好几天了，你们一点都不急？”
“宣传部都是吃白饭的么？这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吗？找一家广告公司那么难？还是拍个广告比登天还难？”
下属们默不作声。
只有宣传部的部门老大在瑟瑟发抖，伸出手后，弱弱地说：
“顾董，这明星太容易翻车了啊，广告早就预约好了，本来是要求那个艺人进行拍摄的，可他洗小头被逮住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广告是很久之前定好的，那时候的顾清寒还没有成为顾家的代言人，顾源一门心思全在第二乐球和路扬顾清寒生娃的事上，也忘记了这事儿。
时至今日，他才想起广告没拍好。
这是个影响巨大的事。
家私行业，六到八月一直都是销售澹季，在这个时候要做好旺季销售的铺垫工作，而旺季是九月到隔年的一月。
在这期间，各家家具公司开始内卷，宣传和广告缺一不可，而中秋节的广告，更是重中之重。
也许这时候的广告不能立刻见效，但至少能让观众们在心里有个印象。
对于以后的销售很有帮助。
“现在广告进行到哪个环节了？”顾源厉声问。
“那人翻车的事情太突然，之前的广告设计是基于他人设打造的，现在还需要重新设计。”宣传部领导说。
“设计，设计，要设计到猴年马月？”顾源怒斥，“我能在过年的时候看到顾家的中秋广告吗？”
宣传领导低下头，“我们争取中秋前制作完成，现在可能需要顾清寒小姐过来商议拍摄......”
顾源：“好！”
宣传领导：“？”
就提了一嘴你女儿，你就不生气啦？
有诈吧......
他还在懵懂状态呢，又听到了顾源的声音，声调低了点，有点温柔，但不多。
“咱们是家居行业，一般拍摄都需要一家三口或者结婚男女，女主角确定是顾清寒，那男主角确定没有？”
“没有。”虽然不知道董事长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但宣传部领导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男主角确定为路扬。”顾源大手一挥，“今天就让他们去跟策划商讨广告设计，最好是要一家三口。”
“实在不行......搞个见对方爸妈的情节也可以。”他又补充。
“好！”
部门领导还没来得及捋清事情的发展经过，董事长好不容易转变了一下态度，他要赶紧抓住机会。
“对了。”顾源又补充，“那艺人的违约，赔钱了没？”
“赔了。”法务部举手，“五千万。”
“打给宣传部，只要用得上，拿五千万拍广告也没问题。”顾源摆摆手，“如果广告需要小孩的话，最好叫上七八个小孩......”
败家就败家吧，都是为了以后的外孙。
顾源心想着，离开了会议大厅。
一堆中高层面面相觑，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疯了吧，五千万！你拍的是广告还是电影？
......
正是新一天的清晨，路扬牵着顾清寒的手，没有晨跑，而是走向顾家派来的车。
如今转正关系，亲吻都快成常态，两人牵手就更不用多说，路扬还不时用拇指摩挲着顾清寒的手背和指甲，两人都心痒痒。
但很快，手分开了。
黑色轿车的车窗降下，顾源隔着老远和他们打上招呼，一副领导过来视察的样子。
而他们更像是早恋被逮到的学生见到了老师，手下意识地放开了。
之前是为了做样子，现在是害羞。
鉴于后座比较拥挤，顾源让顾清寒做到前面，他在后面和路扬闲聊。
顾清寒有些迷茫，问：“这个时候才开始拍中秋广告，会不会晚了点？”
“不晚。”顾源说，“你们两个小家伙的热度大，我这当岳父的，也算是蹭流量了。”
也不知道爸爸去哪学的“蹭流量”这种新潮字眼。
顾清寒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你怎么好意思用岳父的身份啊.....。
第一百八十章 你是不是想折腾我？
一个强行成为他的冒牌女友，另一个在他们还没结婚的时候就以岳父自称......
一脉相承了属于是。
只能说这对父女一个比一个能白给啊，就和他们一个比一个能坑一样。
也不知道顾添衡被他们坑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还打算继续瞒着他，顾清寒发布微博后他也没吭过声，想来受到的打击不小。
路扬还怪不好意思的。
可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他们三都是姓顾的，相互之间更了解，路扬一个外姓人，只能毫不犹豫地站在顾清寒身边。
指哪打哪，夫唱妇随变成了妇唱夫随。
顾清寒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风景，车辆电台上不断播报着其他企业的中秋广告，顾家这时候才进行拍摄，时间真的很晚了。
她知道原因，但事情已经发生，如今只能亡羊补牢。
“广告情节是什么样的？”她问，“我和路扬过去直接拍摄，露个脸的事？”
顾源也没藏着：“已经叫他们去做了，但广告情节我毙掉了几个，现场有新的。”
“所以今天很大可能是让我和路扬过来走个过场？”顾清寒问，“顺便给广告设计提提建议？”
顾源：“差不多是这样。”
“能放出来的时候......”顾清寒叹了口气，“估计中秋都过了。”
“没有办法。”顾源说，“能蹭一点是一点了。”
他说完话后，父女两又变回了无话可说的状态，顾源突然觉得冷落路扬这个未来女婿不太好，又开玩笑地跟他说。
“小路啊。”顾源笑笑，“要不你帮顾家写首歌算了。”
“写歌的话，时间更应该来不及吧？”路扬思索着抄歌的可能性，“录制，版权，甚至还有过审，这一套环节下来，播放广告的时候，可能真的已经过了中秋。”
顾源惊呆了，用余光偷瞄着女儿的侧脸。
父女俩很想伸出手按住自己的额头，顾清寒早就知道路扬的情商有些时候会很脱线，而顾源完全没想到他居然真是如此......
这让顾源很疑惑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修成正果的，准确来说是怎么成为情侣的？
还有那一冰箱玫瑰的杰作，难不成路扬背后有高人相助，又或者自己的女儿一直在白给？
车内的安静仅仅维持了一瞬，路扬打破了沉默，他转头看向顾源。
“顾叔叔，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广告创意。”他说，“歌的话......中秋和家具的关联不大，不太好写。”
“广告创意？”
顾源对路扬要写的歌没有兴趣，所谓的歌只是玩笑话，如果要写，他可以提前与跟夫人进行沟通。
令他在意的是广告创意，如今顾家的情况，并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良好。
顾家是家私行业的龙头，可国外的家具企业这两年也进入了国内市场，气势汹汹，大有威胁顾家龙头地位的意思。
这次的广告很重要，所以顾家请到了那位顶流，可没想到他居然进去了......
天价违约金在过后几月的旺季销售面前，不值一提。
“路扬啊，丑话说在前头。”顾源斟酌着用词，“广告创意我不一定会用，我在这方面还是比较苛刻的，那些专业人士也被我毙了很多方案。”
言下之意是专业人士交出的作业都不符我心意，你这个非专业的......
还是算了吧，要做好被我拒绝的心理准备。
可路扬显然没明白顾源的意思，他只是点点头，“那我试试。”
“勇于尝试是好事。”顾源拍打路扬的肩。
他就喜欢这种年轻有冲劲的小伙子，不过顾家的广告当然不会交给他，只是让他以后多写写剧本，让顾清寒早点扑街，早点回家生娃。
——这才是阖家团圆的大结局。
顾清寒一直没说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还没结婚，但她支持就完事了，反正这广告创意到最后还有她亲爹把关。
...
“这个一家三口的剧本，老了点吧？”
“那这个一大堆小孩的剧本呢？能表现出我们顾家家具的质量。”
“这个还行，但好像还是没有新意。”
“那这个呢？”
“这个也不行。”
广告公司里，顾源又毙掉了一堆广告剧本，其实他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第二条剧本全是活蹦乱跳的小娃娃，估计他也要毙掉。
对于顾源的高要求，策划人实在没招，只能向路扬和顾清寒投以求助的眼光，“那路先生和顾小姐有什么想法吗？我们现在可以根据你们的要求设计广告。”
顾家的广告是大事，顾清寒也懒得周旋，“路扬说他有个新点子。”
在场的人不少，顾家的宣传负责人，还有广告公司的几位高层，不过此时都不敢开口。
大家还是明白人。
昨天董事长还在会议上提出拍摄的要求，今天这顾家的未来女婿就有了点子，怎么看都像是过来混履历的样子。
难不成董事长已经将其视为顾家的继承人，为了路扬以后的接班而铺路？
顾源也挠了挠头，没想到女儿会把路扬的架子抬得那么高，如果点子不被采用的话，可能会有点丢脸。
可自己又要怎么去评价路扬的提议？
他打了个哈哈，“有想法，有点子，不管有没有用，多一个思路都是好事，大家一起探讨。”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路扬身上，这个外行人成为了焦点，没人对他所谓的“点子”抱有信心，除了顾清寒。
她悄咪咪地牵起了他的手。
“其实这个广告带点公益性质，也有点脱离现实生活，甚至到故事的末期才点明家具的重要性。”路扬斟酌着用词，“但应该是好的。”
感受到手掌传来的温度，他又说，“这是一个狼人带着媳妇回家过中秋的故事......”
顾源的嘴角扯了扯。
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些沉默的精彩。
要不是你提前说过有点脱离现实生活，可能我们都要骂出声了，这是脱离吗，简直是与现实生活无关吧！
这都什么玩意！
眼看路扬已经开口了，虽然这个故事听起来有些雷人，但毕竟是长辈，顾源还是照顾起路扬的面子。
“你继续，听起来挺有趣的。”他说。
面前的一堆明白人马上点头，“对啊”，“狼人带媳妇回去过中秋，的确很有趣”，“我好像也有思路了”......
路扬没注意他们的敷衍，反倒是伸出手，“有纸笔吗？口述的话我怕大家记不住。”
“有。”
马上有工作人员把东西递给他。
路扬随便找了张桌子，快速地在纸张上写下文字。
顾清寒和顾源围绕在他的身边，顾清寒想看看路扬的点子到底是什么样子，而顾源只想着......
如果点子不好的话，要怎么维护路扬的面子。
【男主旁白：去年中秋我月圆变身，给妻子一家惹了不少麻烦。】
【第一幕画面：男主角旁白说到这里的时候，画面要表现出男主角变狼时他岳父岳母的反应（从沙发上跑出去），男主的惊慌失措，还要举例子来展示所谓的麻烦——男主角端着月饼进入房间，身材壮硕的他撞坏了房门。】
粗略地扫了一眼文字，顾源皱起的眉头稍稍缓了一下。
至少不是随便的一个点子，趣味性是有的。
画面感也有，如果拍摄没问题，观众应该会继续往下看。
唯一的败笔就是，和家具没什么关联。
【男主：但愿今年中秋一切顺利。】
【第二幕画面：男主和女主一家人坐在露台吊椅上，对着满月学狼叫。】
嗯......
男主和女主家庭的关系亲密。
所以家具呢？
顾源还是没明白家具的作用体现在哪，究其所有，他就是一个卖家具的，拍广告也只是为了销量，基于这个出发点，不可能去做慈善拍公益广告。
不对，跟家具有那么一点点关系，比如强壮得能撞坏房门的狼人，居然能同时与三个正常人类坐在同一张吊椅上学狼叫。
但还不够明显啊......
顾源挠了挠头。
这时，路扬已经写到了第三幕。
【第三幕：男主手机屏幕，来电提醒——男主母亲的电话，想让他带媳妇回去过中秋，女主听到消息时的表情激动。】
【男主母亲：“喂，儿子，今年中秋带媳妇回来过吧。”】
【配上文字：担心媳妇不适应山洞生活。】
【男主旁白：糟糕，如果媳妇去的话......】
【画面变化，男主的想象环节：女主跟着男主来到洞穴门口，强颜欢笑地说“房子挺大”，坐到石头沙发上被蜘蛛吓到，跟男主父母吃生肉，因为没厨房，不好烹饪，洗碗的时候腰酸背痛，睡觉的时候没床没被子。】
顾源的表情开始精彩了。
坐石头，吃生肉，洗碗，床和被子。
这特娘的才需要家具！
这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路扬要选择把男主角定为狼人，因为这种不存在于地球上的物种，大家认为他的生活环境，应该是吹毛饮血，风餐露宿。
【男主旁白：如果不去的话......那我就太不是人了。】
【男主想象：父母看着男主幼年的照片哭泣，嘴硬说不回就不回。】
——狼人带媳妇回家的理由。
【第四幕：男主带媳妇回山洞，女主果真跟男主强颜欢笑地说：“房子挺大的。”】
【男主旁白：和我猜的一样......不过，我好像只猜中了开头。】
【画面：男主母亲招呼女主坐在石头沙发上，沙发居然是电动的，可以调节座位，女主的确被蜘蛛吓到，可那个蜘蛛居然是装月饼的盒子......】
写到这里，路扬已经写不下去了。
因为顾源打断了他。
“别写了。”顾源伸手掐住路扬的胳膊，语气激动，“这题我会！”
路扬：“......”
顾清寒：“......”
“叔叔，后面就是家具带来的改变了，这方面你的确是专家。”路扬说，“还有个点题，我把它写出来？”
“好！”顾源当即答应。
这广告是真的好啊。
放在网络小说里，就是典型的爽文模板，欲扬先抑，转折和趣味性都有，妥妥的白金之资。
路扬最后在纸上写着：【男主旁白：那天晚上我和老爸聊了很多，我问他，这次回来你们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他告诉我：这地方两个人住他就是个洞，你们回来了他才像个家。】
“不错，不错。”看着路扬收笔，顾源拿起纸张不断看着，整个故事极其精彩，尤其最后一句话深得他心。
——大家团圆，才像个家。
“这男主亲爹的话说得不错。”他说，“我这个老头子也时尚一把，由我来出演！”
路扬：“......”
见路扬没有答应，顾源再次追问，“就几秒钟，我觉得自己还是能演好的，怎么样？”
“顾叔叔......”犹豫了很久，路扬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地说，“这男主的亲爹，我是设计为一只哈士奇的。”
艹！
顾源：“......那我不演了。”
顾清寒：“噗。”
顾清寒的笑声吸引到了另一边还在讨论广告设计的几位高管，他们循着声音望向顾源，发现他满脸黑线。
“顾董，我们这边又有了个新点子。”顾家宣传部长说，“要不您来看看？”
“看个屁啊！”顾源用力拍打手上的纸张，表情狰狞，“就这个广告了，你们自己来看看，这他娘的才叫广告！”
真的吗？
这是广告的话，你的脸色和语气能不能正常一点？
几位广告人走到顾源身边，接过了他手上的纸张。
随着时间滴答滴答地流逝。
房间里的气温，突然冷了。
嘶——
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几位广告人惊了。
利用传说中的狼人来吸引观众的好奇心，再慢慢打温情牌，这期间反转不断，笑点密集，然后是家具给男主角带来的改变，他的担心不复存在。
最后点题的，还是那句“你们回来了，家才是家。”
主题升华了，这一则商业广告，也渐渐有了点公益广告的影子。
“这几天我毙掉了很多广告。”顾源走到他们面前说，“我国的广告相较于其他国家还是有些差距，太商业了，或许以前的人会买账，但现在必须要玩出新意。”
“而这个广告！”他指着纸张，“反正我是挑不出任何毛病，你们呢，我要听真话。”
“顾董，这广告真的很厉害。”
“其实我也想挑挑毛病，毕竟策划费是大头，但我实在挑不出来啊。”广告公司老板说。
“顾董......”顾家宣传部长弱弱地说，“咱们购买的广告时长，好像不大够。”
“买！溢价购买！”顾源大手一挥，“后续顾家会继续注入宣传资金，加大广告投放力度！”
对于路扬给出的广告文桉，他信心十足。
只是......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你农我农的小情侣。
顾清寒抓起路扬耳朵问，“你写这个东西，是不是就想着要折腾我？”
“天地良心！”路扬喊冤，“完全是为了广告效果着想！”
“别狡辩，剧本上也是这样的！”
艹！
多说几次。
我屮艸芔茻！
顾源想起来了。
路扬能把广告脚本都写得那么好......
那剧本岂不是要翻水水！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试试就试试
刻板印象害死人。
在商场沉浮这多年，顾源也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知道人不可貌相，现在却在路扬面前屡屡翻车。
他太擅长打破认知了。
世上有全才，路扬之前在写歌和营销方面的表现太亮眼，以至于让顾源认为他在其他方面并不精通。
来时，路扬在车上的表现，就是最好的例子。
毕竟大家很难相信，一个性子直来直去，不去精研人情世故的家伙，能写好广告，甚至是电视剧的剧本。
因为歌曲和剧本不一样。
歌曲，只要你写好旋律，再配好合适的文字，就能让很多人喜欢，但剧本的人设和故事方面，需要大量的生活经验甚至是创作者的心思剔透。
特别是这种都市职场剧，创作者精不精通于人情世故很关键。
尽管还没有得知剧本的质量到底如何，但顾源之前的认知，随着广告脚本的出现，渐渐被推翻了。
路扬是有功底的，至少能写好一小段剧情。
窥一斑而知全豹，如果剧本总体能有这则广告一半的质量，那顾源真的......
输得连外孙都不敢想了。
安排好工作，广告公司的员工去准备道具，趁着这个间隙，顾源把顾清寒叫到身边。
他没好意思直接询问，只能旁敲侧击道：“路扬的性子......平时都是这么直么？”
“嗯？”顾清寒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说情商。”顾源说，“我就怕他惹你不高兴。”
“还好啊，我都习惯了。”顾清寒耸耸肩，她又不是不能接受这点，情商低点也好，人品过关才是她看重的。
“那你刚才在那头扭他耳朵干嘛？”
顾清寒回了个白眼，情侣之间打情骂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那总要找个理由来宣示宣示自己的主权吧，难道您就没看到，那几个广告公司的业务小妹看他的目光像看见神仙么？
可她没有说出口，只是静待顾源的下文。
顾源再次试探：“我是怕路扬以后在人情世故方面吃亏，诶，毕竟我把他当亲儿子看的。”
“您放心。”顾清寒满不在乎，“他其实是懂的，只是有些时候脑子会转不过来，再说了，这不是有我嘛。”
“哦，就是临时反应可能会慢了点。”顾源恍然大悟，心里却在滴血。
女儿的话语无疑是在左证路扬知晓人情世故，在这个的基础上，剧本的质量......
可能还真的蛮高。
“怎么了？”顾清寒问。
“没事没事。”顾源摆了摆手，“你和路扬商量着怎么拍广告吧。”
看着女儿离开，顾源按着太阳穴，缓缓地坐在椅子上。
广告有着落了，女儿投资的新剧，也隐隐约约有小赚一笔的倾向。
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可他不想女儿好啊。
他只想让顾清寒早点回家生娃！
虽然明面上他是路扬新剧的投资人，可如今却还没有看到剧本，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好说剧本的质量到底如何。
就算当面问起顾清寒，估计也是问不出答桉的，时至今日，他只能以投资人的身份去问导演陈治，因为外人不会知晓父女之间的弯弯道道。
只能如此了。
他站起身，跟远处的几人打了个招呼，跑到角落里，拨通陈治的电话。
...
陈治在秘密选角。
这些年来，选用毫无演技的流量明星，一直是国产剧的通病。
不管什么题材，仙侠剧、都市剧、悬疑剧，每种剧的投资相比之前都高了太多，可资金分配已经不比当年。
一半，甚至大半的钱分给流量明星充当片酬，小部分钱用于拍摄场地和道具，再搭配上五毛钱特效与是个人都能发现的抠图......
投入的资金大了，质量却越来越低。
陈治早就看这一点不爽了。
刚好，如今的剧组，投资人对选角没有要求，在路扬给他打了一部分钱之后，陈治便连忙偷偷发布招主演的消息，就为了能找到更多有演技的角。
“这两人可以啊。”
看着试角的演员走远，老李评价道：“如果不是前几年被公司封杀，估计他们还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他们要定下的。”陈治点头，“到底要给他们什么角色另说，但新生代有演技的家伙，越来越少了。”
“那男主呢？”小张问：“剧本是路扬写的，女主角是他对象，而且这两人天天秀恩爱，我总觉得可以让他来当男主。”
“我也想选路扬。”陈治点点头，“但不好开口。”
“其实我也想选。”老李也同意，“这两人给观众的印象太深了，如果男女主角不是他们，总会让人觉得出戏，只是......我们没什么好的理由去让路扬同意。”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的演技......我们还不清楚。”
“难啊。”陈治幽幽地一声叹息。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一块了。
虽然选路扬和选那些流量明星看起来没多大的区别，毕竟都是没演技的家伙，可性质完全不同。
至少路扬不会让人抠图，不会不到片场，不会到处乱搞，也不会翻车。
选择他当男主，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剧组还要照顾到宣传，毕竟这年代的电视剧，没点噱头还是不行的，光卖好不卖座，在他们看来是赔本生意无疑。
一部剧，除了男主，包括女主在内的所有演员，都有演技却没有噱头的话，很容易造成那样的场面，他们缺少噱头。
而路扬可以完全弥补这个问题，编剧，男主，女主现实生活里的男朋友，一堆名头砸下来，谁敢说他们的电视剧没有噱头？
当下的难题只有，怎么劝说路扬同意出演，还有他的演技问题。
毕竟如果他如果演不好的话，对比起其他人的演技，很容易被观众们喷。
这时陈治的电话响起。
陈治看看老李，又看看小张，示意他们不要开口，因为打来电话的是投资人顾源。
广告拍摄场地的角落里，顾源对着电话说，“陈导，电视剧的进展怎么样了？”
“目前选好了大部分角色。”陈治如实交代，但注意到身边两人的神情，还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就是男主的人选，我们现在还没确定。”
“男主吗？”顾源一喜，又问起剧本本身，“这部剧的剧本，质量怎么样？”
“质量很高！”
电话里传来陈治拍胸膛的声音，“顾董你放心，我一定能把这部剧拍好，所有配角都选的老戏骨，就连那几个年轻演员的演技，放在同龄人里也很能打。”
质量高我还放什么心！
我要的是质量不高啊，可我能说吗？
顾源念头急转，在这方面动手脚是不可能的事了，那么只能在其他地方下手。
陈治没选好男主的消息，在他看来简直是福音，那么多老戏骨，但凡男主有点瑕疵，那这缺点肯定要被无限放大的。
就决定是你了，小路扬。
不要怪叔叔，叔叔也是为了你以后的孩子。
“嗯......”顾源故意犹豫了很久，说，“那陈导，男主的话......你看路扬怎么办？”
陈治也喜，瞌睡送枕头，虽然还不知道顾源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可他还是要意思意思，不能让对方知道事情太好办。
“路扬的演技，好像不太够啊。”
要的就是不够！
顾源又开始洗脑，“没事的，年轻人总需要成长，现在不够，以后还会不够吗？”
“这事......还不太好办。”陈治假装犹豫。
“给路扬一个机会吧。”顾源说，“我觉得清寒应该能教好他的。”
“那......我试试？”陈治说这句话的时候，差点压不住笑意。
“试试就试试！”顾源补充，“要勇于尝试嘛！”
“好！”陈治大声说道：“试试就试试！”
两人都达成了共同的目标，掰扯了几句之后，话题又回到剧本身上。
顾源说：“老陈啊，我掏心窝子想问你一句，都说剧本好，可这剧本到底哪里好了？“
陈治一愣，没想到顾源身为投资人，到了现在居然没看到剧本。
不过想想也是，编剧是未来女婿，女主角是亲生女儿，这样的投资根本不需要看剧本。
为了安抚顾源的心，也担心以后收视率不高，自己能有个退路，陈治还是往差了讲：
“其实吧，顾董，这个剧本......我们说好，是很主观的事情。”
“哦？”顾源嘴角弯弯，“细说。”
“目前这部剧有没有市场，我们还不清楚，毕竟以前很少出现这种小众的职业剧。”陈治斟酌着用词，“而且国产剧嘛，你懂的，不管什么剧都要谈恋爱，而这部剧的恋爱情节......有点少了。”
“怎么个少法？”顾源恨不得陈治把确定全说出来，不好的地方越多，他越高兴。
“国产剧的恋爱情节，一般都是男女主疯狂撒糖的，现在光看剧本，发现这部剧的糖还是太少了。”
陈治说，“你看市面上那些国产剧，不管是古装还是历史，全都是撒糖，大家脑子都不要了，就算世界毁灭，都要搞恋爱。”
“是这样的。”顾源同意。
“一堆人骂编剧，但其实这都是观众的选择啊。”陈治说，“只有这样才能搞到钱，而这部剧......在这方面有些欠缺。”
“没事，小问题！”顾源也懒得更改剧本了，“你就照着剧本拍！”
陈治一个内行人都说不上好，他一个外行人又能说什么？
虽然顾源本人也不喜欢满是谈恋爱的国产剧，但当下的环境，也只有磕CP的观众愿意大把大把地撒钱。
有问题才好，要的就是有问题！
“那顾董，我就按剧本先拍了？”陈治试探性问。
“拍！”顾源说得财大气粗，“钱不够再找我！”
电话挂断了，顾源看着远处穿好广告道具服的路扬，心满意足地哼起小曲。
...
广告脚本是一小时前写好的，一小时后都开始拍摄了。
“我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顾清寒问。
“记住了。”路扬点点头，“微表情，动作，神态，都有小秘诀，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狼人，中秋要带媳妇回去过节。”
“很好。”顾清寒说，“道具来了，准备准备。”
这是路扬第一次进行拍摄，在顾源打电话的时候，顾清寒跟他讲解了很多演戏的要领，如今就要认证自己有没有学到了。
他没有担心自己演不好，广告里男主的作用更多是旁白，利用旁白讲述故事，他只需要露出几个表情。
而真正考验的，还是女主的动作和神态，这方面的要求很高。
演戏，顾清寒是专业的，这些东西对她来说就是小意思。
想象很美好，但在开拍的时候，路扬还是被提点了不止一句。
“路先生，您往这边站一点。”
“路先生，神态，要注意神态。”
“路先生，这场戏是男主想象带女主回家，要把担心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路先生......”
路先生这三个大字，路扬听到耳朵都快起茧了。
情绪！
情绪！
情绪！
真不是他没用心去演，实在是这狼人服装道具套在身上，脸上的表情很难表达出来。
顾清寒之前跟他讲解的细节，完全用不到。
身上一堆厚厚的道具，道具狼毛都快把脸盖住了，那粘东西的道具不知道是什么，他的面部僵硬，笑都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
而且身材要比之前壮硕太多，显得有些臃肿，行动也不便。
什么细节？
不存在的！
反倒是顾源不着急，路扬的NG的次数越多，越能证明他的演技不行，再说了，一条广告，对演技的要求真不高。
他终止了拍摄，“拍摄慢慢来，摄影老师和路扬沟通一下，没事的，今天拍好就行。”
“小路，清寒。”顾源看看两人，“中秋记得回家吃饭，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拜拜。”
顾源转身离开，趁别人看不到脸上的神情，他无声却放肆地狂笑。
这演技，到时候电视剧扑街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道具有问题。”顾清寒早就注意到了路扬的脸，她对广告导演说，“路扬脸上粘毛的时候，粘得太紧了，完全挤不出情绪。”
“我看看。”导演盯着路扬脸上的道具，又说：“路先生，笑一个。”
路扬僵硬地笑了一下。
笑不出来。
他又努力的笑了一下。
还是笑不出来。
“妈的。”导演对身后怒吼，“道具！”
第一百八十二章 路扬：你吃醋啦？
这都什么事儿！
每个道具参加工作的时候，都是抱着赚钱的心思来，背着一堆黑锅走的。
这样的职位，不管在什么性质的拍摄过程中，都是背锅的人选。
而现在，的确是道具的问题。
导演快急死了。
如今要拍摄广告的男女主角是谁？
一个是金主的掌上明珠，另一个是金主极其信任的，全身上下闪烁着金光的未来金龟婿，而且他们还是当下热度最火的明星情侣。
随便单拿出一层身份出来，都能在他们这几个广告从业人士面前耍大牌。
NG了那么多次，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给这两人忙自己的工作，能赚多少钱？
广告导演跟娱乐圈的接触不少，那些个还算不上顶流的明星，一天都能赚个两百零八万，现在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他们哪又赔得起？
“不好意思啊。”导演只能赔笑，“道具出问题了，马上就好，不会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
顾清寒摆摆手示意没事，又观察起一旁的路扬。
路扬看着道具在自己的脸上捣鼓，因为要粘绒毛的缘故，有点疼，但忍忍就好，不一会儿，一切都准备就绪，他挤出了几个表情，面部不再僵硬。
“可以了。”路扬说，“我们继续拍摄。”
“都是道具不懂事。”导演打了个哈哈，“辛苦了。”
“没事。”
“能拍好广告就好。”
路扬和顾清寒的一唱一和，倒是让在场的不少人放下心来。
“比起之前那个接地气多了。”
“你说他们那么好说话......拍完是不是能拿张签名？”
“我也要去拿签名，我早就磕这对CP了，你看他们真好啊，刚才重新化妆的时候还在牵着手。”
“......”
远处的工作人员在小声议论。
顾家原定广告的拍摄，他们也在现场。
之前拍摄的时候，那个因为照顾高级坤而塌房的流量明星，摆的架子和阵仗让他们记忆犹新。
可没办法啊，这些都是辛辛苦苦的打工人。
比起那个塌房哥，路扬和顾清寒绝对算是接地气的明星。
广告继续拍摄。
秉着敬我一尺还你一丈的心思，导演对路扬说话的时候也不好意思提出太多的要求。
门外汉嘛，看得过去就好。
慢慢来，多NG几次也没事，到最后总会成功。
但是很快，导演觉得自己错了。
路扬饰演的狼人有表情了！
倒不是说之前他演戏的时候没有任何的表情，也不是说路扬的演技已经可以媲美老戏骨，而是和之前的他相比，简直是焕然一新。
严格来说，仅仅是换好道具后的第一遍，就达到了合格线。
身为广告拍摄导演，他见过不少的明星，也NG过很多次，特别是之前那位顶流，因为顾家的高要求，一则只负责卖脸的广告，他们也拍摄了三天的时间。
然而现在。
群演正常发挥，顾清寒演技在线，路扬的表现也极为不错。
起码在导演心中，就算是顾家的要求，也能轻易达成。
“好！”
新一轮拍摄完成后，导演当即拍手叫好。
他看着显示器里还没剪辑的视频，突然喃喃一句，“就是如果表情再夸张点就好了。”
广告与电视剧和电影不同，它拍摄的时候，需要演员的表情略微夸张，这样才能更好的达成宣传效果。
而顾清寒刚才教给路扬的，都是她这些年拍摄电视剧总结得出的经验，与广告拍摄自然有出入。
路扬耳尖，听到了导演的呢喃。
他伸出手，冲那头说，“导演，要不我们再拍一遍？”
学学！
听到这话，导演又看看周边的其他人，意思是都学学，瞧瞧人家路扬怎么做的人，不摆架子就算了，还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完全不恃才傲物。
“那......我们再拍一遍？”他又偷偷观察起顾清寒的表情。
见后者点点头，导演大声击掌，“那就继续拍！”
于是又拍。
拍完之后，导演看着显示器里的路扬，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画面里的路扬，要颜值有颜值，要演技有演技，就算扮演的是狼人，但也通过表情把担心和反转后的错愣表现出来了。
完全不输当下的小鲜肉。
呸！
那群玩意配和路扬比？
“还需要再拍么？”拍完之后，路扬又跑到导演的身边。
他总觉得是不是拍得太轻松了，而自己好像还能演得更好。
“不需要！”导演给他竖起大拇指，“完美！”
顾清寒也给他投以肯定的眼神，这些年她也跟不少的男女明星搭过戏，在这个比烂的娱乐圈里，路扬的初次表演已经要比很多人好了。
“那我们走了？”路扬小心翼翼地问。
“辛苦了。”导演站起来，目送他们离开。
路扬抓起顾清寒的手，迎上了......一堆求签名的工作人员。
...
顾清寒不知道路扬在想什么。
在拍摄完广告之后，这家伙就一直哼着小曲开着车，总觉得要比告白成功的那晚还要高兴。
她有些吃醋。
“刚才那么多女的找你要签名......”顾清寒眯起眼睛，“所以你开始哼歌了？”
这个追命问题也太直白了，路扬今非昔比，不用思考都看出了顾清寒的小九九。
“你吃醋啦？”他有些得意地问。
“吃了。”顾清寒点点头，眼睛还眯着，“还哼么？”
路扬：“......不哼了。”
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问吃不吃醋的下一句，应该是顾清寒恼羞成怒的否认，然后他就可以引导她进入下一个话题，这样又能亲亲密密你农我农。
所以路扬才这样问。
可现在，顾清寒的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
这女人真的比微积分还难。
“我爸没跟你说广告脚本的费用？”顾清寒又问。
“没。”
话题又回到了他心想的原定计划，这个东西是他早上想好的，就等着顾清寒刨根问底，然后一个惊雷把她吓一跳。
不过这话题有点意思，女朋友跟自己提起未来岳父没给自己付钱。
胳膊肘往外拽？
“你这广告真的很好。”顾清寒说，“不过你放心，我爸爸应该会给钱的。”
“其实给不给也无所谓......”路扬有些感动，自己还没出手呢，现在反倒先被撩了。
“该拿的就拿，你也没几个钱。”顾清寒澹澹地说。
路扬表示有被伤害到。
下一刻，顾清寒的声音又在车内响起，“写剧本，拉投资，你不要钱，现在写广告脚本你也不要钱，你图个啥？”
路扬没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剧组的投资人，他投了将近一千万，资金总会回头。
反正顾清寒都把台阶架好了，他不踩上去还真对不住她的。
“图你啊。”他幽幽地说。
“嗯？”
顾清寒有些嗔怒地看着他。
车开到十字路口，这时候红灯，路扬侧过头给她数着点点滴滴。
“第二乐球，结婚后我就有股份，摇身一变成为大股东，前不久又得了套房子，写剧本和广告脚本没钱就没钱了，就当我给你的彩礼呗。”他懒洋洋地说。
这是彩礼的话......
拿自己的投资又算什么，嫁妆？
“哦。”
顾清寒眨眨眼，左手悄悄地往左边送，握住了路扬的手、
都男女朋友了，不需要搞剧本那套，该牵就牵。
“别搞！”路扬义正词严，“绿灯了，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顾清寒：“？”
顾清寒：“！
她气死了！
...
金钱开道，一路绿灯。
经过剪辑和后期特效，在加班加点的工作下，第二天早上，完整版广告片终于送到顾源的面前。
此时的他，就着其他公司的广告与高层讨论。
“顾家在广告方面已经满人一步了，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但我们需要花费更高的代价。”
顾源看向面前的一众高管，说，“跟那几家卫视谈好广告的投放和时间没？”
“谈好了。”
众人点头，只是有些疑惑，胆大者还是跳出来询问：“顾董，这个广告的时长，会不会太长了点？”
国内各大企业在电视投放的广告，通常情况下都是烧钱。
就拿央视最火爆时间段的广告报价来说，拿下半分钟的广告时长，就需要十多接近二十万。
换算到秒，两秒钟就要烧掉一万。
拿钞票放到前面点，都不会烧得那么快的。
而如今，他们顾家要拍摄出的广告成片，总播放时长居然要两分钟。
这有点扯犊子了。
谁家不是想着花小钱办大事，广告本来就为了宣传，这种投放量大，播放时间长的广告，搞不好还收不回本。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顾源轻轻点头，“但这次的广告，质量足够。”
“顾董，你看过了？”有高层问。
“没看过。”顾源耸耸肩，“不过我看过脚本，很有趣，也很符合我们顾家新产品的定位。”
没看过你就这么笃定？
开玩笑呢吗！
顾源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拿出存放广告视频的硬盘，打开了身后的大屏电视，“现在大家来看看，这广告，值不值得这样投放。”
其实，顾源的指令，各位高层也反驳不了，毕竟是董事长，大股东，就算一心一意想着培养未来女婿和女儿，也是人家的家事。
可当众放广告向大家证明，这事就有些蹊跷了。
难不成广告质量真的不错？
可你自己都没看过。
这太笃定了。
虽然不明白顾源为什么突然那么较真，但大家还是老老实实地做着，看着电视的画面闪烁。
一道雄厚的男音，在会议室里回响。
“去年中秋我月圆变身，给妻子一家惹了不少麻烦......”
不是路扬的声音，广告公司特地找了配音老师。
时间到了三十秒，整个广告对家具那是只字不提，只有吊椅画面里，闪烁着顾家家具的图标。
有人坐不住了。
他举起手：“顾董，我们要走公益广告的路线？”
他是顾家家具的老将了，从顾家创业之初就跟在顾源的身边，在诸位高层里算是话语权最高的那一批人。
他的声音落下，惹得不少的人跟着点头。
目前看来，这广告太像公益片了。
不是说做公益片不好，可现在这个时间段不行。
大家都在加油鼓气地为接下来的销售旺季做准备，咱们顾家傻呵呵地去做公益？
我们是来赚钱的，又不是来做慈善的。
慈善可以做，但绝不能是这个节点。
然而，面对这个问题，顾源只是笑笑，“看下去。”
电视里，剧情终于来到了现实生活中，男主带着女主回到自己的山洞，顾源终于开口说话。
他指着女主坐下来的沙发，说：“这款产品，大家不陌生吧，今年最新退出的电动沙发椅，就是包裹了一个石头外貌的皮。”
“不陌生。”
众领导大概明白了广告的意义。
这是一支软广告，而且是很软很软的广告。
穿着公益广告的外套，利用剧情吸引人看，不直接介绍产品的商品和服务，而是侧面去描写产品的作用，不直观，但是能让大家有个潜意识。
“月饼盒、自动洗碗机、厨房，还有最后出现的电动收缩床。”顾源指着电视机说，“这些都是我们顾家的产品。”
这时画面再变，路扬扮演的狼人和顾清寒透过山洞的电动窗口，看向夜空上的满月。
旁白也迎来了最后一句：“这地方，两个人住他就是个洞，你们回来了他才像个家。”
所有画面都黑掉了，下一刻顾家的标志在电视中央熠熠生辉。
没有旁白，只剩下最后的黑底白字——这个中秋，别忘了照顾自己的家。
一切结束。
诺达的会议室，随着电视机的声音停止，所有人都没有开口，仿佛死水一般的安静。
过了很久，这汪死水潭似乎被注入了汪洋大海，一时间惊涛骇浪。
“好！”
叫好声不断。
所有人心服口服，时间长了点就长了点，但这支广告的意义是有的，他们是商人，可归根结底都是人，都有自己的家。
中秋就应该回家，引起观众的共鸣，在花好月圆的团圆时刻，就应该看这样的东西。
至于他们会不会购买产品？
这不重要，广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广告，本就是让产品深入人心，在这一点上，最后的点题就足够。
“再看一遍？”顾源笑呵呵地说。
没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不然会发现他笑得有点难看。
“再看一遍！”
广告再次播放，顾源眉头一皱，推至众人身后。
他拉来助手，问，“这广告里，路扬的演技怎么样？”
“挺不错的。”助手并非专业人士，看不出所以然。
“说实话，不怪你。”顾源补充，“就把他当做一部电影来看。”
“脸上表情浮夸了点。”
“那就好，那就好......”
顾源拍了拍有点堵的心口。
还以为路扬演技很好呢，幸好是虚惊一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 顾清寒：你要干什么！
既然演技有问题的话，那电视剧会出大问题，既然广告没问题的话，那就开始投放。
而路扬的演技，似乎刚好停留在对顾家来说合适，对电视剧来说不够的阶段。
好！
非常好！
顾源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几番周折后，顾家的中秋广告——《狼人的中秋烦恼》终于出现在大众视野。
微博是第一发布平台。
因为各家电视台还需要审核等流程，顾家方面迫不及待，只能先通过网络平台发布。
路扬和顾清寒转载微博。
其实他们也明白，不会真有人闲到会抓着广告看个不停，甚至很大可能性是只有两人的粉丝去点击。
原因有很多，国内的广告很少玩新意是最大因素，大家都喜欢直截了当地把产品功效说给大众听，前些年有家保健品公司通过铺天盖地的洗脑广告获得巨大收益，大家纷纷照抄。
大家仿佛达成了个共识：广告，就是要直白的表达出商品属性。
相比之下，顾家的广告则太清流。
“拍摄的时候，其实你还需要注意一下肢体动作。”顾清寒就着广告给路扬讲解如何演戏，“广告和电视剧还是有点差别，不需要太多的表情流露，在演戏过程中，这些东西必不可少。”
“嗯嗯嗯。”路扬小鸡啄米式地点头。
感情高手说情侣聊天的时候要找话题，可通常情况下，他都是无话可说的人，尽管还没演戏的打算，但既然顾清寒好为人师的心思乍起，那他也只能顺从。
而且顾清寒教他这些东西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自信，这个时候的她似乎更迷人。
顾清寒还在慢慢分享着经验，路扬看着她的眼睛，藏着窗外的星月和自己，现在入秋了，却还是仿佛流淌着盛夏夜的露珠。
“你有没有认真听？”顾老师发现了他的不对劲，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教鞭。
“有啊。”
路扬懒洋洋地重复起顾清寒刚才的话语，“要想象剧本角色的人生经历，演戏的时候还要舍身处境，如果自己是主角，遇到那样的事儿，以他的性格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嗯，还不错。”
顾清寒藏有让路扬出演新剧的心思，眼看这家伙表现得越来越优秀，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他不足的地方，自然要把他拉进来，好好碾压一番。
要不然，以后就不太能有在上面的机会了。
当然，现在还没结婚，自己肯定不能表现得太主动，只是她在微博上都用小号跟路扬说过要伸舌头。
可他为什么不亲过来？
难不成是又要让自己惹他生气？
顾清寒的心思漂浮到天外，目光也游离。
她在犹豫，其实自己也有点害怕。
...
有好事者点开了《狼人的中秋烦恼》。
广告的设计里，有关家具的地方都藏在暗处，大家都抱着看公益片的心态观看，而且再加上“狼人”、“路扬顾清寒同框作品”等噱头，观看人数还是不少。
路扬的粉丝群体很杂，有只听歌的老实人选手，也有自嘲为精神病人的乐迷，不过大多数人都有个性质——喜欢玩梗。
而这一则广告，能吐槽的地方还不少。
【一开始，我以为这是公益广告，谁知道是家具广告，一开始，我以为视频里的哈士奇是宠物，还想着为什么狼人的洞穴里会有哈士奇，谁知道他是户主。】
【不懂就问，为什么狼人和哈士奇的结合能诞生出狼人？】
【没有不好的意思，他爸长得还挺狗的。】
【狼人：那样的话我就太不是人了......？大哥，你本来就不是人！
！】
【很棒的广告啊，看了好几遍了，看一遍感动一遍。】
【......】
人还挺多啊。
顾清寒看着她和路扬的微博，顾家广告的视频播放量短时间就破了千万。
这是一个不错的数据，才过去一个小时左右的样子，能有这样的效果，已经足够夸张了。
当然，不排除有人看好几遍的情况。
还有路扬的微博评论区，顾清寒看到的时候笑得花枝乱颤，心想着要不直接惹毛他一下。
她索性把评论截图了下来，发送到路家群聊。
并注以文字：【路扬给顾家写的广告脚本，大家好评挺多的。】
“看家人群。”她又说。
路扬：“好。”
下一刻，他觉得很不好。
这些家伙玩梗就玩梗，他将广告里的男主老爸设定为哈士奇，完全是在照抄，跟本人想法毫无关系，可锅还是要自己背。
瞧瞧，这些人说的是人话吗？
什么“他爸是哈士奇”？
这绝对是过来挑拨父子关系的！
路家人也看完了广告，开始发表自己的评价。
【/大拇指。】
【剧情不错，看完广告，我自己都想买些家具了。】
【那个洗碗机好像不错啊，这些年洗碗都伤到手了。】
【广告立意很好，如果不是最后的顾家logo出现，我还以为这是一篇公益广告。】
【......】
顾清寒看着未来夫家人的发言，心里默默计算着到底有几家人，要送出多少台洗碗机。
今年中秋因为路扬要到她家里，肯定是回不去了，作为还没过门的准媳妇，她当然要示好。
对洗碗机感兴趣，那她就送。
不过还是要解释一下，顾清寒发送：【路扬今年要到我家过中秋，所以我和他只能明年再回湖州过了，提前跟大家说一声中秋快乐啊。】
消息发布之后，她为表歉意地发布了几个满额红包，路家人哪又愿意看到未来的路家媳妇一人洒金。
于是群聊里下了一场红包雨，所有人抢得不亦乐乎。
就像广告里拍摄出的那样，两个家庭的结合，背后总是不同家庭不同习俗的相互适应和相互迁就，你往我来，大家都是为了年轻人未来的小家。
可他们表现得越其乐融融，路扬越觉得事情大条。
他点开了无数的红包，没有哪个是老爹领过的，好像他还在酒桌上驰骋，而不是在手机面前。
可现在都快晚上十二点了，老妈肯定会把他逮回家，以老爹的作息......
他应该是在家里玩手机，而且没有睡着。
路扬已经能够想象到，远在湖州的两老也和他与顾清寒一样，女人在哈哈大笑，男人在愁眉苦脸。
老爹应该是注意到男主老爹是哈士奇了吧？
他该不会是觉得我在骂他是狗吧？
嘶——
要解释。
趁着红包雨渐渐平息，路扬终于发布了自己的消息，没有直来直去，这大庭广众的，他还想有一条小命。
【爸，你说广告怎么样？@路远。】
路远：【/微笑/微笑】
很好。
笑容很渗人。
路扬一直都觉得微信里微笑的表情有着其他的意思，总之绝不可能是如沐清风的微笑，更像是精神病人用刀夺走别人生命时的冷笑。
“......你，是不是故意的？”路扬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说？”顾清寒装起无辜，“我不是帮你展示自己嘛，你看，那么多人都夸起你了。”
“真的？”
“假的。”顾清寒吐了吐舌头，“你整我爸，那我这个当女儿的，肯定要还回去啊。”
路扬：“......”
这话听起来是有些道理，但曾经顾清寒可是叫他一起整蛊顾源的女人啊，什么时候又想着维护老父亲的尊严了？
而且那时候的她笑得也很开心。
不对，这小妮子肯定藏有其他的心思。
“这话也是假的。”
“嗯嗯，是假的。”
“所以你不说真话？”路扬眯起眼睛，“你想干什么？”
“你想......”顾清寒怔住了，过了好久才说：
“你要干什么！”
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咆孝，也不知道路扬哪里来的狗胆子，顾清寒的身体离开了沙发，路扬把她抱了起来，脸也凑过来。
四目相对，鼻尖相碰，炽热的气息扑面。
他们在移动，路扬给顾清寒来了个公主抱，把她从客厅的沙发抱到房间，又将她扔到床上。
明明是第一次，整个过程又那么熟练，也不知道他心里排练了多久，顾清寒一直在发抖，像一只看到陌生人的胆小小猫。
乳胶床垫的弹性很好，她触碰到床垫的瞬间又弹了起来，像是踩到云端，在天上轻轻地飘来飘去。
事大了！
事情完全超出顾清寒的控制，她顶多算是个嘴强王者，什么事情说说就好，真要面对的时候，还是会紧张到颤抖。
该来的总会来。
她闭上了眼睛，咬着牙，指着右手边的床头柜，弱弱地说：“里面。”
路扬没打开，只是脸凑着脸，亲了过去。
只是亲。
哦，还多了自己教过的动作。
顾清寒：“？”
？？？
所以说这家伙的直男之心是熄灭不了了的是吧，没有自己提醒永远不会主动的是吧，我教一招你学一招，那你能不能自己琢磨琢磨啊！
顾清寒麻了。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星光也被城市的霓虹灯覆盖，房间里的男女还在亲吻，没有下一步的动作，路扬那双无处安放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反正不是另一个人的身上。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好像是一瞬，但又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最后路扬灰熘熘地跑了出去，留下一句“晚安”。
真——办完事就跑。
而且他还没办事。
“安个锤子！”
顾清寒很想给这位直男老哥来上一套军体拳。
...
魔都大学。
广告学老师在上课。
“国外广告以使用商品服务的人为中心，往往具备一定的故事情节，重视情感性。”
讲台上，老师叹了口气，“而我国的广告多强调人们在使用产品之后会得到什么样的利益和好处，以吸引消费者，从而刺激消费者。”
很离谱的真相，但事实的确如此，一向含蓄的国人看的却都是直白粗暴的广告，而那些号称开放的家伙，在广告上却表现得含蓄。
有学生举起手，“那老师，我们也可以去创作带有故事情节且含蓄的广告啊。”
“很难。”
老师摇了摇头，“国情不同，大家的文化也不同，天价的广告时长费，注定了我国广告不能购买大篇幅的事件单，而且最重要的还是文化。”
他在白板上写下“文化”两个大字，还隆重地画上了几个圈，意思这是重点。
然后老师继续开口：
“我国广告，叙事抒情的风格较为多见，看重国家和家庭、喜欢团圆的场面，大多营造一种温馨、和美、关爱的气氛。”
“而外国广告多风趣幽默夸张，试图通过创意喜剧效果让消费者记住产品和品牌。”
但还是有学生不服，“就算我们不能走风趣幽默的路线，但故事情节应该还是能兼顾的。”
“很难。”老师重复。
他说，“迄今为止，还没有哪家公司会在电视上播出大篇幅的广告，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国人内敛含蓄、沉稳、追求群体认同，再加上人口众多的缘故，在这一点上，太难达成共识。”
那个学生又又又不服了，“可我还是觉得，国内也有好广告。”
“好广告，有。”
学生不服，可老师真的服了这个刺头。
“我跟大家说过很多次广告的本质，就是给产品创造无形的价值，但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大家渐渐忽略了内容。”
“懂我意思吗？”
老师又说：“我的意思是，我国有故事情节，且质量尚可，能让人反复观看的广告太少了，作为商品，他们是成功的，但远远不能称之为作品，对了，公益广告除外。”
简而言之就是现在的生意人，为了钱，都不喜欢注重于内容，反正目的达到，他们捞完钱就走，大家都是出来搞钱的，正经人谁去谈内容扯文化。
“有的。”刺头又举手。
要不你上来讲课啊。
真不知道这学生今天犯了什么轴，广告老师记得这个学生，之前还蛮听话的，今天却屡屡挑刺。
“你说说。”他只能耐心地听着，“谁家的广告有这个效果？”
“顾家，《狼人的中秋烦恼》。”台下学生异口同声。
老师：“......”
你们发现好广告不告诉我？
世界变了吗？
前几天他还没看到顾家的中秋广告，听相关人士说是因为之前那个明星的塌房，当时还想着顾家是要在宣传方面认输了。
现如今却又有了广告出来，而且看学生们的反应......
好像质量还不错的样子？
“哪个电视台播出的？”老师也来了兴趣，他问：“有视频吗？”
第一百八十四章 顾清寒：我又不白给
“我是在微博上看到的。”
“去微博。”
“这么长的广告，应该很难上电视吧。”
学生们你一句我一句，广告老师也从微博上找到了《狼人的中秋烦恼》。
经过一夜的发酵，这支广告登上了热搜，与其他广告不同的是，之前上过热搜的广告，热词都是“谁谁谁绝世容貌”，又或者“谁谁谁大秀事业线”等。
而《狼人的中秋烦恼》，后面跟着的热词居然是【感人】。
老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跟这些学生们讲过当下营销的方式，冠上名头再配合水军炒作，质量到底怎样，已经不重要。
他再三提醒过，当下的互联网，要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听风就是雨。
可现在，这帮学生口径统一，都说这广告好看。
有点值得深思了。
“这广告，真的很感人吗？”老师目光扫视所有学生。
“感人程度中等。”有学生出来解释，“带了点喜剧元素，感情上的表达较为含蓄，我个人觉得附和国人的喜好。”
其他的学生也附和道，“对啊对啊”，“这种含蓄的东西才是我们喜欢的”，“在这个比烂的时代，它也配得上感人了”......
“质量很好很好？”老师问。
学生点头，给出答桉。
“所以......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座那么多人，就没一个人把广告私聊发给我？”老师故作生气地说：“想看我在课堂上出糗是吧。”
哄堂大笑。
广告视频打开了，讲台上的老师侧过头观看，学生们看过很多遍，现在的主要目的是观察老师的态度转变。
在学生的视角里，这个年仅三十五，样貌五十五的地中海老师，他脸上的神情从澹然变成皱眉，然后眉头渐渐舒展，最后变成了欣喜若狂，像是发现了埋藏千年的宝藏。
“这广告......妙啊。”
看完一遍，老师在讲台上轻轻拍掌。
“打着公益广告的名头，用狼人烦恼的噱头吸引观众看下去，产品隐藏在深处，最后才点题。”
老师讲解着广告里的细节，“有汰国广告的影子却不魔性，有内容有深度，稍稍思索，就会发现是产品改变了生活，含蓄地说出了产品的作用。”
“广告剧本撰写人是谁？”他问，“还有其他的作品吗？”
“路扬！”
“教父！”
“路教父！”
台下学生回答。
老师听着不同学生嘴中的不同称呼，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独自创作还是合作创作的结果。
直到......
有心思剔透的家伙说了句：“老师，附近广场晚上跳广场舞......基本那些歌就是他写的。”
好家伙。
老师当场就是一个好家伙。
合着一个好好的音乐创作人，跨界过来写广告了，还写得那么好？
本来应该是个值得崇拜的人，怎的又写了愣个多广场舞歌曲？
“咳咳。”老师轻咳掩饰尴尬，“他写的歌就算了，咱们继续研究他的广告。”
“老师，他写的歌也不错，像你的手机铃声《传奇》也是他写的。”
老师：“.....”
他扶额，好好的广告课，却变成了学生向他安利明星，秉着不想再浪费课堂时间的想法，他又说：
“可惜这个剧本方式不能放到电视台里，不然以后大家可以拥有新的广告方式。”
“老师......上了。”有学生站起来。
“......上了什么？”
“电视。”那学生拿着手机说，“我爹之前想让我回家过中秋，我拒绝了，他刚才给我发了个视频，是自己拍的，江南卫视，这个广告上去了。”
合着你们这些家伙跟那路扬一样，都在和我作对是吧？
“陈图！”老师手指那个学生，“上课玩手机被我逮到了吧！交上来。”
上课摸鱼选手-1。
老师心满意足地掂量起手机，说：“这则广告的最后那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大家中秋能回家的还是回家和家人团聚一下。”
“好！”学生们异口同声，重复起《狼人的中秋烦恼》最后一句台词：“这地方两个人住他就是个洞，你们回来了，他才像个家。”
“不错，继续上课。”老师重播广告，“既然上了电视，那这则广告就是咱们这学期的重点研究了。”
底下哀嚎一片，心叹不仅是大学生活好，大学老师的活......
也整挺好。
...
《狼人的中秋烦恼》上了电视。
家具行业，大小公司都在观察着它的反馈。
谁都知道，长达两分钟的广告时长，还有密集的投放，这背后是天价的宣传费用。
顾家在开始宣传时间上已经落后别人一步，这时候砸下大价钱，也不知道顾源是怎么想的，在他们看来是狗急跳墙。
“那个玩坤的明星到底给他们赔了多少，还是顾家财大气粗？”
“不知道，但这广告费算下来，顾家今年的销售提升没有十个点的话，恐怕很难回本。”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顾家和易家这样打广告，咱们怕是连口汤都喝不到了。”
易家就是那家进军国内市场的国外家具巨头。
这些日子里，易家的广告铺天盖地，就已经把他们这些中小企业压得抬不起头，现如今又来了个更舍得投入宣传资金的顾家。
难！
“说实在话，易家一个外国公司，在广告方面都开始本土化了，顾家这个广告......我不大看好。”
“我也是。”
家居从业人士们还在讨论，现在只是广告刚开始投放的阶段，虽然临近中秋是个销售旺季，但只能看到一丢丢广告的作用。
可就在这时。
这家公司的很多员工，陆陆续续地收到了意思大差不差的短信。
——【儿子/女儿啊，今年中秋回不回家，家里最近打算买家具，你帮参考参考，你说顾家的家具怎么样？】
众人：？
？？？
你一个当父母的，小孩都在从事家具相关的工作，现在就想着去顾家买家具了，弃暗投明是吧。
“我收回我刚才讲的话。”有员工说。
“我承认，我刚刚的声音大了。”其他人赞同，“但这有点不对劲吧，怎么顾家的广告白天投放，晚上开始起作用？”
“这哪是广告，这是特效药吧？看了广告的人都想着去顾家买家具？太假了，一个广告，怎么可能？”
众人不相信顾家单凭广告就能达成这样的作用，尽管广告的质量很好，很多人都看到了广告。
但一则广告在通常情况下，消费者转化率不会有那么高，翻个倍都已经算不错了，可当下顾家广告的效果......
怎么有点洗脑加世界广播的意思？
“我超！”有员工上班摸鱼水群，发现了不对劲。
“怎么了？”
“你以为顾家的广告只有这个？”他大喊：“这些家伙不按套路出牌！”
“这都什么玩意？有话好好说，别卖关子。”
“我把消息转过去了，你们自己看吧。”
片刻后。
公司群里出现了几则公众号消息。
随后，是形成队列的“年轻人不讲武德，大意了，我没有闪。”
......
顾清寒家。
昨天顾老师给路扬上课，今天路老师给顾清寒上课。
学生和老师身份切换，属实是玩明白形式逆转了。
“广告广告，将商品广而告之。”路扬握着手机，大有将军挥舞帅旗时，那叱吒风云的气势。
他说，“电视投放上的广告面对的是广大群体，而微信公众号里，什么样的群体，就需要什么样的文桉。”
“就像你这样？”顾清寒问。
“对，就像我这样。”
顾清寒体验到了路扬的挥斥方遒，也彻底看到了他的运筹帷幄，心理满是不爽，总觉得这家伙的技能点点错了位置。
她翻了个白眼。
今天一大早，路扬就敲开了她的家门，顾清寒还以为这榆木脑袋开窍了，会给她带来什么小惊喜......
结果路扬嚷嚷着要她拿手机出来撰写文桉，随后通过公众号发布加转载。
是啊......孤男寡女在房间里写着小故事的确是件暧昧的事情，可他们写的不是情情爱爱，也不是情侣日记和什么什么后的小故事。
而是面向大爷大妈的老年公众号内容。
所有的故事核心都只有一个——消除儿女回家过节的恐惧，来顾家买家具。
顾清寒也想问路扬，这样算不算制造焦虑。
可考虑到可能真的会有人因为家徒四壁而不想回家，买家具照顾女婿或者儿媳妇......
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你之前为了推送广场舞歌曲时搞的公众号，现在派上用场，把它当成顾家定位推送给中老年人的媒体。”顾清寒说，“所以你是故意呢，还是碰巧？”
“碰巧碰巧。”路扬笑笑。
“总感觉你这点子怪怪的，但效果好像还真不错。”顾清寒看着公众号的数据，“热度最高的一篇文章，居然有百万阅读了。”
虽然是为了顾家办好事，但她还是觉得做贼心虚。
尽管路扬嘴上嚷嚷着“多帮顾家几次，以后娶你的时候就不用彩礼了”，可顾清寒知道这家伙就是不想要钱。
几百万的阅读，就算转化率只有百分之五，以顾家的商品利润，反馈到总部，也无形间给顾家增添了不少的销售额。
这都是钱啊，进了自己亲爹的口袋，顾清寒却觉得那些钱应该再腾个位置，比如路扬的口袋。
如果真是嫁妆......
嗯，最后是自己的口袋。
“到时候去你家，叔叔阿姨比较喜欢什么样的礼物？”路扬突然问。
“月饼吧。”顾清寒说，“中秋还能带什么，回去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月饼要带，再说了他们也不缺钱。”
看着路扬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又补充，“安心，你今天在公众号上搞的东西，就是送给我爹最好的礼物。”
“那你妈妈呢？”觉得自己攻克岳父的路扬，又想着拿下岳母。
“嗯......”顾清寒也想不明白自己母亲喜欢什么东西。
在她的记忆里，老妈好像就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唯一算得上爱好的东西可能只有写歌。
“《青花瓷》应该算一个。”她说，“她对《青花瓷》编写方式很感兴趣。”
一箭双凋了属于是。
卖身当卧底的顾清寒都开始佩服自己，一边能帮路扬支招讨好自己母亲，一边又能套出“中国风”的相关情报。
下次路扬再开马甲，词曲方面她就不会输了。
“一首歌会不会太少了？”路扬又问，“《青花瓷》和中秋没多大关系。”
“送礼不是命题作文，不需要什么礼物都扣题啊。”顾清寒指指他的脑袋。
“这两天加班加点录首歌还来得及。”路扬说，“之前我就想让你来首中秋歌曲了，比较契合节日氛围。”
顾清寒：“......？”
你那么生勐的？
写了一首又一首，前两天说中秋广告带歌曲，现在广告出来了，歌曲也要我唱？
能不能照顾照顾我的嗓子啊，她很想说。
现在还只是男女朋友，以后结婚了......
这嗓子还能要？
“什么歌？”顾清寒问，“又是中秋又是节日的......总觉得像是广场舞歌曲。”
“放心。”
顾清寒指了他的脑袋，他也伸出手摸摸她的脸，“绝对符合你的仙女气质。”
长进了，车轱辘话一箩筐，也不像当初一样直来直去了，可就是行动不会改变。
顾清寒心中叹息，脸上还要装羞涩。
什么仙女？
神话传说里仙女看到凡人都是白给。
她又不白给。
......
广告出来的第二天，销量对比前天上涨了百分之十五！
得到报表的瞬间，顾源在公司里当场宣布今晚聚餐，并给相关员工发奖金。
“不对劲吧，广告的效果不可能那么明显。”
“就算发奖金，也不至于给那么多员工发啊。”
“感觉他们就是躺赢的，纯粹就是因为顾董心情好。”
“销量上涨的主要原因，应该是因为公众号消息。”有明白人解答疑惑，“我翻看了那个公众号，历史信息里都在推送广场舞歌曲，粉丝群体都是中老年人，而昨天我们各地门店的主要客户，也是中老年人。”
“公众号作用那么大？”有高层疑惑，“那还发奖金干嘛？收过来啊。”
“收不了。”
“为什么？”
“那些广场舞歌曲都是路扬写的，只有路扬写的。”
明白人的声音落下，所有人停止讨论。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清楚了里面的弯弯道道。
公众号的拥有者是路扬，广告脚本是路扬，如果顾家接下来的销售额对比去年同期上涨幅度大，那么最大的功臣也是路扬。
顾源发奖金是为了笼络人心。
笼络人心是为了什么？
为了......
让未来女婿接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你怎么那么润？
顾家的公司高层们，多多少少有了解到顾源的家庭情况。
儿子不争气，在大众面前穿着个旗袍唱“仙曲”，女儿也对顾家不感兴趣，接班人问题困扰了顾源很久。
集团内部之前也讨论过，顾源以后会不会找上职业经理人来打理，但这个问题探讨不出任何结果。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谁都不知道这位顾家董事长的想法。
时至今日，就在大家都快把继承人问题遗忘的时候，它又出现了。
确切来说，早在传出路扬与顾清寒绯闻的时候，大家都把那个顾家的未来女婿当成接班人的人选，因为不是亲生，女婿地位肯定比不过儿子的种种问题，当时只是觉得有点可能。
但现在看来......
可能性很大。
第二乐球和此次的中秋广告，背后都有路扬的影子，且两个项目都取得了成功，这些桉例充分展示了路扬的能力，更别说顾源在那档明星综艺里的面孔了。
简直是恨不得女儿明天就出嫁的老父亲。
顾清寒不愁嫁，也没有哪个父亲想着送女，那么顾源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了——他很想让路扬接班顾家。
那位老父亲宣布发奖金的消息之后，现在又开始开口了：
“统计接下来三个月的销售额，如果对比同年，销量提升有五个点以上，我想拿一部分钱给路扬，就当是奖金。”
顾源扫视众高层，“我们都知道这一季销售额的重要性。”
不出所料，果然是在给路扬邀功，这样的小事不值得在高层面前提起，可现在，顾源却拿出来刷存在感。
这是要让大家表态啊。
众人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有人发声，打破了沉默。
“易家来势汹汹，如果他的第一炮没能成功打响，进军国内市场会有很大阻力。”
有高层表态，“如果能保住市场，甚至提升销量的话，路扬绝对是最大功臣，我甚至觉得可以给上些股份奖励。”
其他人：“？”
？？？
顾家的高管都持有顾家股份，以往情况下，优秀员工拥有股权奖励，领导拥有股份，这提议情有可原。
只是那位高层声音落下之后，其他人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mua的。
老狐狸！
他们刚才在犹豫，是想着要不要意思意思一下，跟顾源表示这样不好办，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后再同意。
很多人情世故都是这么走的，给得太容易，别人就不会珍惜，拉拉扯扯后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欠下了一个人情。
可现在呢？
这个率先表态的家伙一个人把人情全揽了，他不仅没有装成不好办的样子，甚至还要顺水推舟！
这家伙没给其他人留下任何拉扯的机会，目前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选择。
——同意。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路扬帮了那么多，得点奖励是应该的。”
“路扬和清寒那个样子，也算是半个顾家人了，咱们肯定不能亏待他。”
“顾董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直接找了个乘龙快婿。”
“......”
这帮人在拍马屁，顾源也知道他们在拍马屁，但他被拍得还挺爽的，特别是最后那个夸他和路扬的，这说话艺术简直绝了。
他饶有深意地冲对方点点头。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美。
等等，再等等。
顾源在心里说，只要路扬的电视剧一出来，把他骗来顾家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越接触路扬，他就越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人才。
什么送女？
呵。
他现在都开始计划着跟女儿抢男人了。
...
路扬不知道这位未来岳父想搞什么幺蛾子，此时的他带着顾清寒来到了录音棚。
有些歌曲，有些作品，想要发布的话，错过了一次，就要再等一年了。
就像生日快乐歌应该在生日上唱一样，《明月几时有》不放在中秋发的话，那效果会差上一大截。
想想看，在大城市拼搏的打工人，因为苦逼的节假日加班而不能回家看望两老，夜深人静的时候只能透过办公楼的玻璃窗观察着那一轮明月，想象着另一头的家人是不是也在看月亮，是不是手上捧着月饼，是不是在骂他们这些不回家的不孝子？
这个时候的他们应该很想回家吧，这个时候的他们......
如果听到一首《明月几时有》，是不是要爽翻。
那滋味，路扬想想都觉得难受。
“你什么时候写出来的词？”顾清寒把歌词看了很久。
“前几年吧。”路扬含湖，“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了，我跟着格式改了一下。”
他可不敢揽功，就凭自己的几斤几两，现在能抄苏轼大哥的《明月几时有》，如果以后有人追着他问还有没有其他的作品，他能怎么办？
总不会要把唐诗宋词三百首全部抛出来吧，那可是要被人抓去切片研究的。
“写了多久？”
“很久很久。”
顾清寒轻声诵读着《明月几时有》的台词，这词真好，里面的悲怆似乎穿过万古，能够直击人的心灵。
她甚至懒得去询问路扬有多损，不然为什么要在中秋团圆的时候要放出这样的歌曲，在这种词篇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我担心自己唱不好。”她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这首歌不同于之前的《传奇》，《传奇》对自己的唱功要求很高，可现在她要面对的不是唱功，而是自己配不配。
顾清寒觉得路扬真是他的冤家，老是拿出那么好的作品，让她又爱又恨——一边是对作品的喜欢，一边是担心自己配不配。
“压力大么？”路扬问。
“嗯。”
顾清寒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唱好这一篇词，它就像是独立存在的东西，出现的地点应该是课本，而不是一首歌里。”
路扬坐到顾清寒身边牵起了他的手，周围全是工作人员，有些事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分。
“其实我压力也很大。”路扬安慰起她。
把《明月几时有》拿出来是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词的质量高，那曲子质量也要也要契合与搭配。
而且歌唱者的声音和唱功也不能太拉胯，必须吹毛求疵，不然这些缺点将要被无限放大。
苏轼的词太好，好到在之前那个地球上，近千年过去，也没有能与《明月几时有》完全契合的曲子。
曲很好抄，但编曲始终是个难题，路扬所知道的《明月几时有》有三个比较好的版本，邓丽君、王菲、还有某档综艺上张韶涵版本。
因为时代的不同，编曲也会不同，听众的喜好也会不同。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选择，如今叫顾清寒过来，也是只让她参考参考。
“编曲么？”顾清寒说。
“嗯。”路扬点点头，“我也拿不定主意。”
顾清寒反过来摩挲起路扬的大手，原来大家都面对着问题，而且是相近的问题，突然有了点患难与共的感觉，心叹成为情侣的好处还挺多的。
“叫帮手吧。”顾清寒轻声说。
周秋月和她妈妈，这对闺蜜从上世纪就开始混迹乐坛，而他们在编曲方面更有经验。
这等级别的创作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完成的。
但路扬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强。
顾清寒在那头拨通电话呼叫帮手了，他呆呆地看着词曲谱，之前文抄的时候，有些歌的曲子他进行了新编，毕竟听众们的口味是会变的，编曲能影响到很多事情。
相同的歌曲，不同的歌手和不同的编曲，到最后会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他在这方面极为重视，文抄的时候也进行了适当更改。
事实证明他编曲方面的实力还不错，不是那个只会傻呵呵文抄的废物，但如今面对《明月几时有》，还是有些犹豫。
“我妈妈和老师很快就会过来。”顾清寒打完了电话，又抓起路扬的手，“三个臭皮匠，总能抵上个诸葛亮。”
“嗯。”
路扬的视线从纸张移动到手上，这时候他发现画面似曾相识。
他的思绪又飞远了，飞到笑姐的微博上，她之前发布过类似的照片，而背景就是这张地毯，同样是两个人牵手，只是手的肤色和他们不一样。
还有那少数民族的手上挂饰。
嘶——
他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顾清寒问。
“没。”路扬说，“路人组合发了多少首歌了？”
“现在是第七首。”作为老板，顾清寒当然清楚他们的发歌情况，路扬给他们写下十首歌之后就不管了，说是让他们看着办。
蓝芩倒是喜欢路扬这样的行为，好像给她不错的权利，毕竟专业的事要由专业的人去做，她能创造更大的价值。
“如果你工作室的艺人......出现道德问题该怎么办？”路扬又问。
“什么道德问题？”顾清寒没明白他的突然变化。
“比如......红杏出墙啊，出轨啊，想着一女侍多夫啊......”犹豫了好一会，路扬说。
他想起来了，童玲不就是少数民族吗，她手上挂着的东西，还有牵手的背景图，无一不在证实她的身份。
他翻了翻手机，从童玲的朋友圈里，只看到她和曾凯在秀恩爱，翻了很久也没看到那张牵手的照片。
只见到童玲手上一直没变的手上挂饰。
所以这是一张私人照片，应该发在小号。
所以......
童玲=笑姐=那个有了男朋友还想撩别人的臭妹妹？
总之不会是顾清寒。
虽然路扬对童玲教自己把妹很感激，但这道德问题，他还是不能够原谅。
顾清寒听到这话之后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旁敲侧击。
如果不是她也发现地毯的图桉，可能她本人都要疏忽了，路扬这个榆木脑袋居然化身成为了侦探，只是他的破桉结果有点错乱，居然把童玲当成了笑姐。
顾清寒好气又好笑，猜错人就算了，虽然以为的是童玲，但这红杏出墙......
怎么总感觉他在拐弯抹角地骂自己，她就算出墙又能爬到哪去，还不是在路扬的院子里兜兜转转。
“谁道德出问题了？”她假装不知道。
“童玲吧。”路扬也不想跟她说自己的秘密，给顾清寒知道自己找别人撩她，岂不是要被笑死。
于是他只能撒了个谎，“我在网上看到过她和曾凯的牵手照，然后还在微博上撩男网友。”
顾清寒：“......”
现在以为是别人，路扬可以跟她说笑姐在微博上撩男网友，如果不撒谎，甚至倒出其他的消息......
那么以后她被开盒，可不是社死两字就能够形容的。
“你说怎么办才好？”路扬说，“别发呆啊，这有污点的艺人，不好处理啊。”
你干脆指着我的头，骂我有污点算了。
顾清寒整个人都是麻的，她的手心在疯狂出汗，现在还和路扬牵着手，也不知道这家伙发现没有。
“到时候我跟童玲交流交流。”顾清寒脸色难看。
“要早点敲打她。”路扬略带可惜地说，“这小妮子，和曾凯好好的就得了，为什么还要想其他的东西呢，给她写了那么多歌，总不能打水漂吧......”
顾清寒：“......”
这滋味有些酸爽，要绕很大很大的一个圈。
男朋友在自己面前说另一个无辜女孩，倒出了一堆缺点，其实那些“缺点”都是自己身上的，而他说的是自己，她只能听着，同时要赞同他。
好气哦，可还是要保持微笑。
“啊对对对。”顾清寒说，“你说得对，我一定去敲打她。”
路扬摸摸顾清寒的手。
不对啊......
怎么她那么润，手心全是汗，下雨似的。
...
周秋月和方菲来到了录音室大楼下。
这对正在享受下午茶的中年闺蜜被顾清寒一个电话叫了过来，可见对路扬新歌的好奇，周秋月想着能不能从他身上又学到中国风的一招半式，方菲想着多看看女儿。
“我说清寒和路扬的关系，绝对离结婚不远了。”周秋月说，“她前两天从路扬嘴巴里套出了中国风歌曲的创作手法。”
“你一个长辈，对年轻人用这样的招式，还真是不要脸。”方菲澹澹地说。
“放轻松。”周秋月澹澹地说，“清寒问过了，路扬不介意别人学习，而且再说了，我现在从他身上学到东西，他们结婚的时候，礼金绝对不低。”
“羊毛出在羊身上？”方菲给她回了个白眼，“你和清寒在搞什么小动作，连我都说不得？”
周秋月不说话，总不能说你女儿在微博上天天放嘴炮吧。
这开盒挺社死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我明白什么了？
方菲在装湖涂。
一个是自己的女儿，一个是几十年的闺蜜，就算再湖涂，她也多多少少猜到这两个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
更何况，周秋月之前对所谓的中国风表现出莫大的兴趣，还找她一起琢磨了很久，以周秋月的性格，如今没有作品出来，方菲是不大相信的。
那么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了——《小桥流水》是周秋月写的，那个整天在微博上打嘴炮的月色美不美，其实是自己的女儿顾清寒。
其实她装湖涂有很多的原因，比如想看看路扬和周秋月到底孰强孰弱，还有顾清寒到底在她面前隐藏了多少东西。
在微博上的放嘴炮，就连方菲都吃了一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已为人母的方菲更想亲近自己的女儿，可她们两人的沟通很少，时至今日，她只能以路人的身份去偷窥。
不过该打趣还是要打趣，方菲有意无意地说：“路扬写的那两首歌你听了吗？质量真好啊，特别是《海阔天空》，立意太高了。”
“嗯，《海阔天空》的数据说明了一切。”
周秋月说，“之前我们担心的东西全都被路扬推倒了，你瞒我瞒的各项数据都比《海阔天空》差上一些，这样一来，既能立住泰罗的反叛身份，又能保证路扬本人的名气。”
“是啊。”
方菲点点头，一切都铺垫好了，她所有的开口都是为了这句：
“那些跟他们同期的人还挺惨的，《小桥流水》的质量也还可以，如果放在其他时候，正常影响的话，播放量应该会很不错。”
周秋月：“......你说得对。”
方菲看着她说不清是笑还是哭的脸，在心里发笑，心想着不逼你一把，你怎么继续和路扬斗，斗赢了还好说，斗输了......
以后还不是要叫上我？
方菲觉得这是个和女儿修复关系的好机会，虽然到时候的共同敌人是未来女婿。
而周秋月只觉得尴尬，输了就输了，还要被“不明真相的闺蜜”拉出来鞭尸。
于是乎她只能强行转移话题，“路扬又是新歌......我怎么感觉咱们快成他的工具人了。”
“还好吧。”方菲耸耸肩，“写得不好的话，你直接批评呗。”
“说得对。”周秋月说，“年轻人就是太自信了，写了一首又一首，现在又要写中秋，中秋哪有那么好写？”
“写好歌没问题，路扬毕业那么久都没有作品出来，现在井喷，应该是沉淀所得。”方菲说，“但我不看好中秋歌曲。”
以中秋为主题的歌曲，多数是主旋律，可这些东西注定要与接地气脱不开关系。
“是吧。”周秋月补充，“我也觉得不行，哪怕就算歌词很好，我也要说说他，这年轻人，目标太大了。”
“不是报复？”方菲眯起眼睛。
“怎么可能！”周秋月狡辩，“你见过哪个长辈给年轻人穿小鞋的？”
她觉得批评这事儿非常可行，绝对算不上报复。
之前路扬写出《传奇》的时候，她过来帮忙是因为歌曲的质量，可现在才过去多久？
那些功成名就的词曲创作者，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创作出大量的高质量歌曲，而路扬最近已经写出了太多好歌，如果真的又拿出一首的话。
可以当外星人看了。
于是，片刻后，她看着路扬的眼神，真的就像是在看待外星人。
录音室房间的灯光明明是温和的，可周秋月只觉得要比六月盛夏的烈日还要炽热，晒得人发疼，伤害来源不是头顶的灯光。
而是面前的歌词。
“歌词和旋律写好了，我在编曲上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总感觉表达不出来歌词的意境，准确来说是配不上。”
路扬解释着让两位前辈过来的原因。
本来计划着批评路扬的中年闺蜜俩沉默了，她们的眼睛快要掉进《明月几时有》的歌词里。
文字精炼，意境跃然纸上，字里行间流露着浓浓的思乡情感，看起来更像是一首古诗词。
总之不太像是歌词。
“方阿姨和周老师有想法了吗？”路扬又说，“我们打算让这首歌在中秋发行。”
她们还是沉默。
什么短时间内写不出太多高质量的歌曲？什么写了又写急急忙忙发歌就是送死？什么以传统节日为主题的歌曲不太好写？
放屁！
计划中的批评没有了，现在的他们开始担心能不能把这个曲子给编好。
词太好了，好到她们看到歌词的瞬间就头脑发懵，如果是阅读的古诗文也就罢了，可这是一篇需要编曲的歌词。
她们说是过来帮路扬编曲，可自己都没什么把握。
方菲沉吟了很久，“路扬，我先给你说好，我们也不敢保证能够胜任这首歌的编曲工作。”
“你这小家伙简直是给我们出难题。”周秋月也叹了口气，“但现在只能说尽力咯，活了这些年，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能力不足。”
“那我呢？”顾清寒也想参与其中，“你们编曲，我帮不上忙，那我需要做什么？”
“去那边朗诵吧，要大声，要有感情。”方菲指着走廊的角落，“就像小时候背课文一样。”
顾清寒：“......”
那么好的词，就好像大家在共同创造伟大的作品，自己的妈妈，老师，还有男朋友三人齐心协力，而自己就像个小学生一样在那边傻乎乎的朗诵......
真离谱，可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因为她是演唱者。
“好。”顾清寒点点头。
她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三人对着编曲发愁，这着实是件浩大的工程，但凡差之毫厘，就会失之千里。
方菲把纸张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好了，要麻烦路扬你一下了，要把这旋律弹出来，给我们有个初步的印象，后续再慢慢进行更改。”
路扬照做，片刻后，悠扬的钢琴声在房间响彻，不管是地球上哪个版本的《明月几时有》，他的主旋律都是近似的，大差不差的。
而真正能够确定意境的是编曲，用的古筝还是电子音，又或者吉他和鼓，不同的乐器总会有不同的味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关键。
“钢琴的音色感觉不太合适。”演奏完毕后，路扬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加减法。”方菲说，“弹得不错。”
路扬没把这话放在心上，他弹奏的水平只能算一般，毕竟不是从小练习。
“会弹其他的吗？”周秋月问，“古筝和竖琴。”
路扬摇摇头。
他只会两三个乐器，人的一生就那么长，不可能什么都会。
“周老师是想用传统乐器？”路扬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周秋月点点头，“钢琴的风格不对，显然是要删除，现阶段我们更需要中国化的演奏乐器，这样才能搭配好歌词的意境。”
“不行。”
路扬还没开口呢，方菲就表示了不同意，“太多传统乐器的话会喧宾夺主，那些声音太闹了，会把风头都抢走。”
“《明月几时有》的词，明显是传统的东西。”周秋月据理力争，“传统的东西搭配上西洋乐器？这样有点不伦不类了吧。”
“师夷长技以制夷，传统是好事，但它的不足我们要认啊......”
“那你说该用什么乐器？”
“反正不能全是传统乐器，为了一些东西抛弃更多的，这样的曲子肯定不完美。”
“......”
这两人的争吵，把路扬看傻了。
周秋月方菲进门时，手挽着手，一副好闺蜜一起活到九十九的样子，现在吵得不可开交，一边想着用传统乐器，一边觉得那样的弊端太多。
讨论的是有点逼格的东西，但讨论到后面......
像是菜市场里的两个买菜大妈在互相呼喊，都说对方的菜垃圾，没有自家的菜新鲜，顾客到她那买准没错，要相信她。
路扬就是那个顾客。
可他来的不是菜市场，叫上这两个阿姨也只是为了编曲，是让她们提供帮助的，怎么现在看越来越像是带来麻烦。
“我突然有个想法。”
眼看越吵越烈，路扬小声说。
挺奇怪的，他的声音落下，两人马上停止了争吵，大概是因为他才是作词，对编曲应该更有理解，又或者这两人都听路扬这个年轻人的话。
“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
路扬又说，“可以两种乐器都用，而且要搭配MIDI制作。”
MIDI是编曲界最广泛的音乐标准格式，称为“计算机能理解的乐谱”，市面上绝对大多数的现代音乐，都是用MIDI加上音色库制作合成的。
它不仅可以模彷乐器的音色，甚至能加入音乐效果。
“可行，但分配呢？”方菲说，“要有个孰轻孰重，一样一半的话，效果也好不到哪去。”
“钢琴肯定不能了。”周秋月补充。
路扬：“？”
刚刚还在吵，现在又一唱一和，你们又不是夫妻，做不到床头吵架床尾和，可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他挠挠头，想着该怎么编曲，也想着这两人在玩什么把戏。
“谢谢。”过了很久，他说。
周秋月和方菲点点头。
路扬觉得自己也算是知道点人情世故的人了。
从这两人争吵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加上后来的一唱一和，听起来是提出问题，但实际上是给他提供帮助。
原来这前任歌后与未来岳母在敲打他，可能这两人心里也有了个大概的轮廓，然后给了路扬一个大方向，让他自己慢慢填充。
就像她们之前说的，“做加减法”。
可不就是加减法吗？
乐器就那么多，慢慢减掉，最后总会确定好乐器，最后跟着旋律编曲就好了。
“我们去外面看看清寒。”周秋月说。
“好！”
路扬留在房间里编曲。
她们转身离开，好像把编曲任务忘到天上。
他觉得她们已经给到了帮助，跟张三丰教张无忌太极拳一样，打一遍，记个七八成，打两遍，记个三五成，打到后面几遍，脑子里什么都记不住了。
因为有些东西不需要循规蹈矩，掌握其中精髓就好了。
就像现在的编曲。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清楚苏轼。
路扬心想着，她们只是看到了改动后的歌词，不清楚苏轼的生平，第一时间也不一定能看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真正意义。
那么只有他能编好曲子，方菲和周秋月给了他一个大方向，地球上的记忆给了他很多典型，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总能看到最远的风景。
门外，两人站着。
“怪物啊......这歌词，也想让我帮编曲？”
周秋月深深地吐了口气，又拍了拍胸，但一番动作下还是说不好话，“......他也不想想我配不配？”
方菲也叹气，“现在真是年轻人的天下了，感觉我们好像突然老了。”
闺蜜俩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她们不是不能帮忙编曲，只是觉得路扬才是歌词的创作者，同时他也具备编曲能力，如果她们要强行帮忙编曲，加入自己意志的话......
大概会毁了这个作品。
路扬明显更能体悟歌曲本身的情感，这玩意就应该交给他独自完成，她们提点建议，听不听是他的事。
还好，路扬的情商没有她们认为的那么低，最终还是清楚了她们的意思。
“早知道当时我也早早找个人嫁了好了。”周秋月说，“生个女儿，说不定路扬还能成我女婿。”
方菲：“......？一边去！”
“这女婿绝对是捡到宝。”
周秋月想着想着就收不回来了，好像真的开始幻想如果自己早点生女儿的话，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情况。
到最后，她喃喃道：“如果路扬是我女婿，别说一个女儿了，就算我生出的是对双胞胎女孩......”
“唉唉唉。”方菲说，“打住啊。”
颜色可不能搞，两人终结了话题，走廊上回荡着顾清寒的声音。
像是诵读，又像是轻轻吟唱，更像是来自天上的仙音。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行啊。”
其实唱得不错，可方菲还是觉得满是漏洞。
她看看关上的大门，又看看远处尝试体验感情的顾清寒。
还真是别人家的孩子看得舒服，路扬都那么勐了，自己女儿作为他的女朋友，不拿出点实力怎么行？
不拿出点实力就意味着要被压在身下一辈子。
她走到顾清寒身边，说：“能不能学学人家路扬，人家一点就通，你怎么就是教不明白呢？”
顾清寒：“？”
“？？？”
我明白什么了？
你出来就逮着我说？
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