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破碎
安苒回家后,并没有马上恢复往日的工作,在季天华对安大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下,安苒被勒令躺在床上多休养几日。
安苒谁的命令都可以反抗一下,可惟独安大娘的不行。
季天华走后,安大娘先是狠狠骂了安苒一顿,说她小孩子不懂事,居然跑到别人家胡闹。
安苒听的只觉得委屈,撇嘴楚楚可怜装,斯斯艾艾的对着安大娘说道:“娘,我又不是自愿的,那日我是一不小心在街上昏倒了。”
明明在说事实,可是安大娘此时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得,别以为你现在生病我就不治你了。好好养病,等身子好了咱们再好好算账!”安大娘认扔出这句狠话,就拿着药包去厨房熬药了。
安蕙直到天黑才回家,这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看自己这个妹妹现在如何了。
“你还好吧?那日听季府小厮说你的事,把我们给吓坏了。怎么那么不注意身子?”安蕙满眼担忧,看着安苒那张依旧有些发白的脸色。“你这到底是什么病呀?”
安苒笑着摆手,“没什么,就是普通的伤风,也怪我不注意,那日下雨还往外面跑。”
“就是就是,你说你哪日出去不行?非要赶着下雨,真是叫人不省心。”安蕙忧愁的说道,“亏得季公子遇上了,若不然,我可真是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安蕙也是担心自己的妹妹,一想到最恐怖的可能性,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姐姐你就不用担心啦。”安苒笑呵呵的说道,安慰着安蕙。
安蕙还是不怎么放心,直到从头至尾仔细观察安苒后,才稍稍放心。“说起来,那日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安苒心下一沉,知道自己若不给安蕙一个好解释的话,她定然是不信的。而且,这事情现在说给姐姐听,就代表晚些时候会直接传到娘亲耳朵里。那么,自己该怎么说呢?
“也没什么,我就是出去想要买些东西的,你是知道的,文二少请我绣的那个双面绣,上面的绣线都要是最好的,现在这瑶溪城,除了那个星耀绣庄,就哪里也买不到那些好的绣线。”这绝对是说谎,可安苒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
安蕙现在在翠蘩苑做活,多多少少对这位俊秀儒雅的贵公子文二少有一些少女情怀,所以一听是二少爷的事情,脸一红,就不想追问了。
姐姐不问,安苒乐的轻松,就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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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日在家中的休养,安苒的病已经完全好了。
她一面觉得高兴,一面又想到老娘那秋后算账的本事,不由心悸。
“阿苒,你这病也算是好透了吧?”利用早间还没有去宁乐府做活的宝贵时间,安大娘淡定严肃的询问道。
安苒浑身一怔,只觉得自己的背立马挺直起来。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低头弱弱说道:“娘,女儿觉得还点儿不舒服~~”
安大娘皱眉向安苒扫视,只当自己没有听见,“这几日你休息也够了,是时候好好交代那日是怎么回事了吧?”
“哦,嗯。”安苒头点的像个蒜头,表情似乎很认真。
“别讲那说给你姐姐的说辞在我面前说,你娘虽然不聪明,可也没笨到哪去。”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直接将安苒一早准备的谎言堵塞在嗓子眼,十分委屈的看向安大娘,继续用那似乎十分柔弱的声音说道:“娘,女儿那日就是出去有点儿事,然后丢了样东西,在大街上四处找来着。”缩缩脖子,表示自己现在说的都是实话。
“我看你是不是皮痒痒了?!”安大娘见女儿说话遮遮掩掩,当下就点儿上火,举起手掌,就要拍下去。
虽然知道安大娘是做做样子,可安苒还是习惯性得向后面躲了躲。心里那叫一个憋屈,自己心理年龄都二十好几了,可还是如此的……窝囊?屈服于强势?好吧,那是她娘,自然要听话。
“你也莫要骗我,前日郭家二丫过来看你的时候,已经将大致的事情说给我听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将整个过程说出来,莫要有半点遮掩。”安大娘严肃说道。
既然如此,那安苒就只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老实实将那日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安大娘听的想要上巴掌,自己这个女儿,小时候倒是乖巧懂事,甚至比大女儿还要听话。可是这段时间,天天捣鼓那些有的没的,不好好刺绣做活挣钱。真真是要将她气煞了。
“你这死丫头怎么那么不懂事?咱们这样的人家有几个钱,禁得起你这样折腾吗?你喜欢花,爱种花,娘也不反对你,可是怎么能不务正业?!”安大娘火爆脾气上来,自是无人能敌,那嘴巴好似上了子弹,噼里啪啦说了一顿。
安苒将头低了又低,险些没入胸口,过来好半响,等老娘发完火后,才弱弱的说道:“娘,女儿是想挣钱,所以才种花的。”
“挣钱?你若是真想挣钱,为何不多接几份绣活?阿苒你也不小了,咱们这样的家,本来就没有积蓄。娘虽然也想照顾你们一辈子,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今年十二,再过两三年就要嫁人,若是你现在不好好筹备嫁妆,到时候怎么能嫁个好人家?”安大娘听女儿说那番话,只觉得刚刚熄灭的火焰顿时成直线上升趋势。
安苒听了这些话撇撇嘴,不错,作为安大娘的立场,这样想,这样做事没有问题的。可是这并不代表安苒就是这样想的。“娘,安苒根本就不想那么早嫁人。而且,我就是接再多的绣活,那给的工钱也是少得,如果咱好好种花开个店,做些鲜花产品,比如鲜花糕点或是花茶什么的拿出去卖,那不是更好?而且你是知道的,那绣花是极其伤眼睛的事情,我可不想那么早就成瞎子。”这个世界没有眼镜,安苒自然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眼镜。
安大娘听安苒说了这些话,虽然觉得不无道理,可却觉得这种事情自己家是不可能视线的。她觉得安苒是在白日做梦,所以就想用自己的方式来让安苒回归现实。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难道娘是害你不成?你当花是好种的?你当店是好开的?咱们家虽然不若那些做生意开店的,可也饿不着,这样有什么不好?你这样好高骛远,以后定然是要吃苦头的!且好好听为娘的话,以后莫要再折腾这些事情。”
安苒觉得自己与老娘有代沟,此时解释再多也是枉然。深深呼吸,幽幽说道:“娘,女儿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觉得我的想法没有错。”这是自己的梦想,而且,安苒自问有那个能力实现,自己现在也一直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为何要放弃呢?
安大娘听女儿这样说,就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她了。
“阿苒,你在院子里放的那些器具是做什么的。”表情严肃,安大娘此时已经放弃劝道了。
安苒心下一沉,老娘的火爆脾气她是知道的,难道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你还想要管娘吗?”安大娘眼睛一瞪,怒斥道。
尊老爱幼孝顺父母一直都是传统美德,安苒自然不敢管自己的老娘。“女儿不敢,那是我用来提炼花朵精油的。”虽然知道老娘听不懂,可安苒还是说了。
“那么说,这也是与种花有关的东西了?”沉声说道。
安苒点头。
“那好!”安大娘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像屋外走去,阴云密布的脸让安苒感到心寒。
安苒迅速跟着安大娘走出来,却看到安大娘居然一步步向自己的蒸馏器走去。表情恐怖之极,让安苒不知该说些什么。
安大娘也是气极了,举得自己女儿玩物丧志,天天折腾这些东西。
她觉得,这些东西就是让安苒对种花鬼迷心窍的罪魁祸首。
“娘,您这是……”安苒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发抖,看着一步步逼近蒸馏器的安大娘,心中的恐惧感渐渐蔓延开来。
事情发生的很迅速,可以说是一瞬间的事情。
然而这一瞬间,让安苒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噼里啪啦~那用白瓷炼制的蒸馏器就在安大娘伸手一推的作用下向后倒去。
然后,支离破碎的躺在地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滴答,似紫葡萄般水灵的眼睛里萦绕着泪水,缓慢的从脸颊滑落。安苒觉得,那破碎的不止是一个蒸馏器,还有她努力追寻的梦想。
开一个花店卖花卖精油香水,在以前看来,是多么容易做到的事情啊,可是现在,却变得越来越困难,这是为何呢?难道错的真的是自己吗?
“娘,为什么要这样?”安苒梗咽。
“我这是为你好。”女儿在哭,为娘的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安大娘觉得自己没有错,所以说话依旧十分严肃。
“娘,安苒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也没有要求你给我什么。安苒虽然弱小,可自问从来没有给家里带来过麻烦和困扰。可是这蒸馏器是我努力攒钱才买下的。你为何要毁了它?”安苒说道,一反刚刚的柔弱,坚定沉静。
第四十七章 我没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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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已经小半月没有和安大娘说话了,虽然此时她的心情已经平静许多,可终究还是高兴不起来,她应该要原谅安大娘,可是那种话,她说不出口。
安大娘不是说没有后悔,听安蕙说,那东西似乎还不便宜,委实肉痛了一阵子。
母女俩谁都不愿意服软,那就只能这样僵持着。
安苒在翠蘩苑绣花的日子虽然平淡无味,可却让她觉得安逸。不得不说,在这儿绣花的生活真是不错,温暖的房间萦绕着淡淡的熏香,不时还有人送上茶果点心。
“安姑娘,你绣的好快呀。”这日,青竹端着茶碗走入安苒绣花的房间,笑眯眯的说道。
安苒淡笑,“这本就是我的工作,眼看着日子渐渐逼近,我自然是要加快速度的。你是知道我前几日生病在家休息,这一下子耽误了好些时间,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绣完。”
就算是再简单的绣样,那一面屏风怎么说也是需要耗费时间的。
“也就是姑娘手巧,若是我还不知道绣到猴年马月呢~”青竹帮着安苒斟茶,又道:“你且歇息歇息吧,总是这样,眼睛可受不了。”
安苒听话的放下手中的针线,站起身子稍微活动一下,就走到青竹旁边的凳子坐下,“多谢青竹姐姐,哎,人各有命,安苒就只能绣这花儿蝶儿的换银钱花。”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咱们姑娘家绣工好,可就是本钱,以后也能凭着这个找个好婆家才是正经事。”青竹道。
“安苒年纪小,这些事情还不是考虑的时候呢。”安苒羞涩浅笑,淡淡说道。
“不小啦,我在你这个时候爹娘也就给我定亲了。”青竹笑着说道,“安苒,你姐姐有没有许配人家?说起来,她也都十五了呢,再不定亲,可就不好找了。”
安苒手中的茶杯一顿,说起来,今年春天的时候有人来提亲,可是娘却没有答应。
“姐姐现在还与宁乐府签着契约,想来,要等这儿的契约结束了再考虑吧?”
“哪有这样的道理?若真是等到那时候,你姐姐可就成老姑娘了呢。”青竹道,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苒。“想来,是你自己不清楚吧?”
安苒羞涩点头,是啊是啊,她貌似从来不关心这些的。因为在潜意识里,觉得姐姐才十五年纪小着呢,怎么可能就要结婚?但是今日听青竹一提,这才想到这个时代,十四五岁定亲那可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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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苒如往日一般的回家,走在榕树胡同的时候正好遇上了出来打酱油的绣儿。
“阿苒,”绣儿亲亲热热热的走上前与安苒打招呼,挽着她的胳膊,就托她回自己家。“我今儿有个消息要更你说!”
安苒有点儿发愣,不解问道:“消息?什么消息,有什么话在这儿说就是了,干嘛要去你家啊?这一来一回的多麻烦。”
绣儿见安苒对于自己要说一个消息的事情一点儿也不激动,只觉得心里憋屈,撇撇嘴,略带埋怨的说道:“人家好心要跟你说,你还不乐意?哼,我不要和你说啦。”
安苒对于绣儿的表现哭笑不得,“好了好了对不住,我听就是了,实际上,我对这个消息还是很感兴趣的,究竟是什么呀?”她知道,如果不让绣儿告诉她,那绣儿定然是要生气的。
绣儿很快恢复了精神,喜笑颜开的对着安苒说道:“我娘今天跟我说,要请媒婆给我哥哥去你家说亲!”
“我家?!”还真是有趣,白日的时候青竹姐姐还询问呢,现在就要上门了。“哦,这很好呀,以后咱们不就是亲戚了?”大柱子哥哥是个好人,而且对姐姐一心一意,这没什么不好的。
“就是呀,我听了好高兴呢,这样可真好~这会子应该是去过你家了。”绣儿笑眯眯的说道,看来心情确实不错。“还有啊,我听说华夫人也在请媒婆给华公子说亲呢。”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安苒问道。
“我娘今天出去买菜回来的时候说的。”绣儿道,“哎,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那么好命能当上未来状元爷的妻子。”
华锦棠自小就会念书,且老爹本身就是个教书先生,所以榕树胡同的小孩子都觉得华锦棠高不可攀,且以后定然是要考状元做大官的。
安苒缄默,说起来华公子那样的性子,自是没话说的好。哪家的姑娘若是嫁给他,也真是幸福。
甩甩头,这些都与她无关,现在重要的应该是自己老姐和大柱子哥哥的亲事。
“绣儿姐,我现在真是要回去了呢,你是知道我晚上要回去做饭的。”安苒笑着与绣儿告别,就向自己家走去了。
路过华家的时候,却发现华锦棠居然屹立在门口,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自己。
“小锦哥?你好呀。”安苒笑眯眯的说道。
华锦棠微微咧嘴,好似在微笑,刚刚安苒与郭绣的话他听的真切,那心里就像小刀子在割似地,难受的要命。
“苒妹妹,我……”瘦削却带着稚嫩的脸颊此时纠结在一起。
“嗯?”安苒不知华锦棠为何突然如此,心中茫然,眨巴着天真烂漫的大眼睛看着他。“小锦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呀?”
“咳咳~嗯,苒妹妹,我没有定亲。”华锦棠好似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才将这些话说出来,眼神坚定。
没定亲?和她有关系吗?安苒默默想着,可说出的话只有几个字,“哦,我知道了。”
华锦棠原本提起的那口气在此时才终于呼了出来,心里的那颗大石头也放了下来,“阿苒,你要相信我。”
“嗯……”安苒下意识的点头,可却很快嗅出了其中不同的意思,怎么听小锦哥的这番话觉得那么别扭?“小锦哥,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
华锦棠看着安苒那无辜又天真的眼睛,脸顿时就红起来了。是啊,安苒妹妹还小,肯定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现在她问了,自己要怎么回答?“咳咳,没关系,你现在还小,以后会懂的。苒妹妹,听说你前几天生病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多谢小锦哥关心,我全好了的。”有些事情不能说明白就不要说,不是有句老话吗?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要不然,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华锦棠不觉得自己是个别扭的人,现在的他对于此时的表现十分不满意,自那日捡到那白色小瓷瓶之后,不知怎么的,他就总是会突然想到安苒。甜甜淡淡的香气,感觉和安苒好像。
今日娘亲确实说要为自己定亲,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就坚决反对,只说要先立业再立家。而且爹爹这个样子,自己以后更是未知数,他实在不想让人家姑娘为自己不定的前程而耗费青春。
华锦棠说的句句在理,华夫人虽然觉得不妥,可也没有再坚持。一想到儿子是因为家里的情况而要耽误婚事,心里就十分的过意不去。只能欣慰的想着儿子也是个懂事的,
安苒此时只觉得心跳加速,这事情很诡异啊。小锦哥今日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以前可都不是这样的啊。遥记得很多年前,小锦哥还是个萌翻天的小正太时,自己就经常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捉弄他。可他却一点儿也不生气,所以,她一直觉得小锦哥的性子和那位小龙女一样,天生冷淡,不易动怒。
但是今日,安苒突然发现,原来小锦哥也是会激动脾气的呀。难道是因为没有定成亲,所以很难过?
那么她是不是要安慰他一下,“小锦哥,其实你那么好,以后定然能娶到很好很好的姑娘的,所以,你也别灰心。”
华锦棠听了这话,那脸瞬间就暗沉下来,定定的看着安苒,拳头捏的也越来越紧。
“真的,阿苒绝对不是骗你。”安苒就差要赌咒发誓。
华锦棠漠然,有种想要磨牙的冲动。一再冷静,告诫自己,苒妹妹年纪好小……
安苒觉得这日过的奇妙,回家以后却见娘亲和姐姐已经回家了。
“安苒,男女授受不亲,以后别老跑去华公子家玩了。”安蕙走上前,拉着她小手说道。
安大娘喝了口茶,却没有说话。
安蕙看看安苒,又转头看看娘亲,无奈叹气,只能将安苒拉会房间。
“好妹妹,这事情你向娘亲认个错怎么了?你看看你们两都多少天没说话了?你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孝了。”这已经是不知道安蕙多少次劝导自己妹妹,可效果却是微呼极微。
安苒摇头,“姐姐,你说的道理安苒都明白,试问,又有谁愿意做那不孝的女儿。可是,也许对娘亲来说她不过是打坏了一个瓷碗,但对于我来说,娘却是将我这些日子一直的努力给打碎了。”
“好吧好吧,就算是娘不对,可你也不能这样呀?”安蕙说道,“我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可这事情,我真觉得你做的不对。”
安苒低头,用沉默来反抗。
“真是的,为那些破瓦片。你至于这样吗?”安蕙被安苒的态度给惹火了,妹妹这个样子,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许姐姐觉得我幼稚,或者其他,可是我觉得有必要坚持。我还会再将你们所谓的破瓦片花钱买回来,我不会因为你或者娘亲的反对就将我要做的事情全盘否定。”
第四十八章 我陪你去
安蕙的和解运动再告失败,在又经历了五日冷战之后,安大娘终于妥协了。
没有道歉,没有说其他委婉道歉的话语,只是严肃且面无表情的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我不反对,但是,你不要后悔。”
只这一句话,安苒就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似地安心了。这就是她要的结果。问题解决,安苒觉得一切都明朗亮堂起来,也开始关心起自己姐姐的婚事来。
晚间两人都洗了头准备睡觉,安苒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向安蕙询问道:“姐姐,我听绣儿说郭大娘请媒婆来求亲了,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
安蕙在听到这话后脸蛋儿立马红润起来,啐了安苒一口,娇羞说道:“你这个小胡闹,从哪儿听到的鬼话?什么定亲不定亲的?”
“没有这事情?”不对呀,绣儿还没无聊到在这些事情上糊弄她。
“郭大娘只是将大柱子哥的生辰八字托媒婆送来。”安蕙似蚊子一般的声音弱弱说道,好似这句话本身就带着滚烫的温度。
安苒狡黠的笑着,看着安蕙的表情就像一小狐狸,“说实话,柱子哥哥是个好人,且对姐姐一直都很上心。”
安蕙脸红的越发厉害,“你怎么就埋没我了?好呀好呀,小时候多乖巧一丫头,现在怎么成这样了?”
两人嬉闹玩耍一顿,才渐渐睡下。
翌日早晨,安苒吃过早饭后就挎着小篮子要出门卖络子。
“阿苒,天儿冷的很,你还是别去了吧。”安大娘说道,然后从房间里取出一件粉红色碎花袖口领口装饰着绿色图案的棉衣让安苒穿上。“你这孩子真是不懂爱惜自己身体,前儿病才刚好,难道现在就又想冻处毛病来?”
这棉衣的款式和颜色安苒虽然都极其不喜欢,可心里却是暖洋洋的。“娘,谢谢你。”猛然间抱住老娘的腰,却发现娘亲的腰依旧如此的纤细,这不是故意保持,而是娘亲根本就没有机会长赘肉。
“傻孩子,跟娘有什么好谢的?乖,听话,今儿别去街上卖络子,早点儿去宁乐府绣花才是正经。”安大娘温和说道。
安苒摇头,“这些络子在家里都堆了好久,若是再不卖掉,可就只能积灰了。”
安大娘拗不过她,只能随她出门,可却在离开前一再叮嘱,生怕她出事。
许是今日出门太早,安苒出门就看见了华锦棠。
“小锦哥,今儿好巧呀。你怎么那么早出门了呀?”安苒笑眯眯的走上去,打招呼。
华锦棠笑的温和,“是啊,好巧,我今儿要去考试。”
“考试?院试?”安苒问道。
“嗯是啊,”华锦棠笑着说道,心里还蛮高兴的,今日能看到安苒,那么,是不是自己今日会有好运?
“这可是大考啊!”安苒说道,这就和以前的中考一样,还是很重要的啊。想到前世的悲剧学生生涯,安苒对华锦棠多出了几分同情,“小锦哥,我送你去吧,反正我也是要上街卖络子的,你看,咱两也是顺路。”
娘亲要挣钱照顾爹爹,自然是无法送他去考试,此时安苒说要送,华锦棠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这太麻烦你了吧。”
“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说咱们也认识那么多年了。”安苒笑嘻嘻的说道,突然想到听说以前很多人考试前都要拜佛求福,然后还要戴个幸运符挂在身上。
安苒琢磨了一下子,觉得现在若再是求符估计时间不够,那么,要不拿个络子?她记得姐姐有编过鲤鱼形状的络子,那时候自己看着好看,就也就编了一个,只不过编的不怎么好看,所以就自己留着用了。
“小锦哥,这个给你,讨个好彩头。”安苒将腰间的络子扯下,直接放在华锦棠的手里。
华锦棠愣愣的看着那络子,停止了脚步。
红色的丝线编成得到鲤鱼似乎有些走样,可是那上面的余温和安苒触碰自己手掌的软腻在心中渐渐荡开。
“这个……我不能。”华锦棠结结巴巴的说道。
安苒扑哧一笑,“哈哈,小锦哥你今天是不是太紧张了?怎么和我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没有。”华锦棠说道,“阿苒妹妹,这个东西我不能收。”女孩子的东西哪里能随便乱收?虽然,他心里是很想要。
“小锦哥,你和我客气什么?我知道你家教严格,女孩子的东西收不得,所以,你不把我当女孩子就是了?你就当是从小一块儿玩大的朋友好了,这样你总可以收了吧?而且,这是鲤鱼,寓意好,难道你没有听过鲤鱼跃龙门这个故事吗?”安苒笑呵呵的说道,这虽然是一起长大的好友,可是不是书读的太多?怎么变得越来越迂腐?不就是一个络子吗?至于这样?
华锦棠将那络子放在手心捏了又捏,终究是收下来了。“多谢!”我一定不会辜负阿苒妹妹的希望的!
早间的街市还没有什么人,可当安苒走到举办院试的衙门口时,却看到的是乌压压的人。古代科考不限制年龄,所以安苒看到的人年龄也差距很大。
“是不是还要在这儿等一时?好像还没有正式开始。”垫着脚尖寻觅一番,安苒向华锦棠问道。
华锦棠这是第一次参加院试,所以也不是很清楚,摇头说不知道,开始纠结要不要让安苒先走,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小地方在呐喊,不要让安苒离开。
“小锦哥,你别紧张。我这儿有芝麻糖,你要不要吃一块?”安苒询问道,开始从衣服里寻觅昨儿吃剩下的半块芝麻糖。“我以前紧张的时候就会吃糖,那样心里会好受点儿。”
华锦棠接过带着余温的芝麻糖,却没有立马吃下。
“华兄?”一个男子带着几分惊讶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穆公子?”
“咦?这不是中秋那日在街上卖花和月饼的小姑娘吗?”穆公子笑的灿烂,看向华锦棠身边的安苒,潇洒的走了过来。
这穆公子实际上就比华锦棠大个两岁,可因为家里条件好,营养充足,个子和体魄都比华锦棠要高大强壮许多。
安苒看着,心想这穆公子语气文考,还不如去考个武状元,瞧这仅次于健美先生的好身材,不当将军真是可惜了。
华锦棠朝着穆公子作楫,淡笑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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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凭什么相信
安苒抬着脑袋,看看华锦棠又瞧瞧穆公子。轻咳一声,笑眯眯的对着两人说道:“既然你们都认识,那我先走了。”
“阿苒妹妹,多谢。”华锦棠看着安苒说道。能有她的陪伴,感觉真好。
安苒微笑点头,随后就与一旁的穆公子道别,就离去了。
华锦棠看着安苒瘦小的背影,心里只感觉暖洋洋的,不知不觉,嘴角就显露出一抹笑意。
穆公子的文采虽然一般,可好歹长华锦棠两岁,这男女情事,了解的也不少。“不错啊,佳人陪伴,虽然,这佳人的年龄有些小。”
华锦棠缄默,安苒的事情,他不想多说。
穆公子讨个没趣,摸摸脑门,就像转移话题。可无奈,此时督考的官员出来,学子们都一个个排好队,准备入场。
安苒一边在街上逛着,一边叫卖。这一路走来,篮子里的络子也卖了七七八八。
嗓子喊累了,就像去哪儿喝口茶,可是这东街的茶楼大多华贵价格不菲,自不是安苒可以承担得起。四处寻觅,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卖茶水的摊子。
林天翊前几日看中了东街的一处门面,就给买了下来,盘算着现在装修,应该能在年后开始营业。
“少主,这店还开绣庄吗?”花珠笑的妩媚,虽然此时以是初冬,可那一身的轻纱罗曼根本就看不出季节。
林天翊沉默,有些话,他可一点儿也不想多说。
花珠讨了没趣,心里也不觉得难受,少主素来如此。
走在另一旁的张管事冷笑说道:“我家少主怎么可能在一条街开两个绣庄?”
林天翊对于这两人的争执有些不耐,漫无目的的环顾四方,却看到一个瘦小却很熟悉的身影。
粉红碎花配着绿色花布做领口和袖口,说实话,真是有点俗气。可是眼前那个小姑娘,看着却极其可爱。
“少主?”花珠本在询问少主一些星耀绣庄的事宜,可却不见主子回应,以后的看向他,却见林天翊压根就没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不免有点儿泄气。
顺着主子的目光看向前方,却见是个自己熟悉的人。
“咦?那不是宁乐府的小丫鬟吗?”花珠说道。
林天翊这会儿才听到花珠的声音,斜眼看了看她,说道:“谁跟你说那是宁乐府的丫鬟了?”
“那是上次……”花珠本想说上次见小姑娘去绣庄的事情,可想到那时候她也没有说自己是丫鬟呀,好像一直是自己这样想的,她也没有反对啊。
“那位姑娘可是瑶溪城最好的绣娘。”张管事有些鄙夷的看了看花珠,说道。
“绣娘?你是说,她就是那个安绣娘?”花珠诧异,来到瑶溪城,对于城中年纪最小绣的最好的绣娘自然好奇。可却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这么一个小丫头?
林天翊向前走去,看着安苒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心想她前段时间生病,怎么也没好好休息,天这么冷,还在外面闲逛。
安苒一直低着脑袋,口渴和脚酸让她分外疲惫,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向自己走近的男子。
而当那高大的阴影遮挡自己前进道路得到时候,她才用正眼看去。
“你是?”仰头看去,看着眼熟的优质帅哥。“啊!对了,你是星耀绣庄的老板。”
“安姑娘好~”林天翊见安苒还记得他,笑的极其灿烂。
安苒撇嘴,心想自己真晦气,出来卖个络子也能遇到让自己失业的人。“公子,你买络子吗?”
“在下姓林,名天翊。”林天翊笑容可掬的说道。
明明是很亲和的笑容,可安苒看着就觉得里面有一股腐朽伪善的气息。撇撇嘴,只当自己没有看见。
“姑娘前儿不是生病了吗?怎么还在外面玩呀,这天那么冷,可要小心身子呢。”林天翊关切说道,若不是那日在雨中看到那样的她,自己也不会对她印象如此深刻吧?
安苒看着林天翊的眼神带着古怪,“你怎么会知道我生病的事情?”
“姑娘那日昏倒,可能是忘记了,那日,是在下用马车将姑娘和季公子送到济善堂的。”林天翊说道。
安苒在大脑中思索一番,显然不记得这事情了。“你撒谎!”这世界哪有这么巧的事情?所谓女主落难的时候都会出现一个白马王子,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两个王子……一个马车王子,一个看病王子⊙﹏⊙b
“姑娘以为在下是骗你?”按照常理推断,这姑娘一听自己是她救命恩人,怎么说也感恩戴德一下吧?不说以身相许,可怎么也要有感激的表情吧?
“空口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安苒撇嘴,还真当她是小孩子来糊弄?
林天翊语塞,自己现在还真举不出什么例子来让安苒相信自己。
“姑娘,在下没有必要骗你。”他淡淡说道。
安苒斜眼看他,“你有没有必要,与我可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是小本生意,公子您若是不要买络子,可否让一让,别耽误我。”
林天翊有点儿泄气,这个安苒,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到底也是年轻气盛,林天翊再如何沉稳,也受不得这样被忽视的感激。“安姑娘若是不信,大可现在就与我去济善堂,想来季公子的话你应该会相信吧?”
安苒翻翻白眼,这人怎么那么较真?一想到这小子把她折腾的失去了一项挣钱的活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存心想要给他难堪。
“好吧好吧,就算你没骗我,那么,林公子,您现在可以让路了吗?你是做大生意的人,不知道我们小本生意的辛苦。”
“你怎么说话的?!一个小姑娘,居然敢对我们少主如此无礼?!”花珠看不下去了,上前说了两句。
安苒抬眼看看花珠,笑眯眯说道:“花珠姐姐好~”
有时候,沉默可以战胜很多东东。
安苒一脸的无所谓,若是平常,她可能还会很温和的说话,可一想到彩纺绣庄,对花珠和这位林公子,就实在没法用好脸色来面对。
第五十章 三两的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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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安苒的态度确实不怎么样。同理,林天翊也是能感觉到的。可是他心中不解,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这位姑娘了。
“安姑娘,在下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若是遇到其他人,林天翊也不见得会如此发问,可他现在对于这位姑娘,确实起了好奇心。
这不是什么好感,只是对未知事物的一种好奇,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女子,所以觉得特别奇怪。
安苒自是不会管这种好奇心,她的脾气实际上还是挺好的,此时她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就渐渐的开始调节情绪,心想自己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讨厌他的理由呢?
反复思索,安苒突然发现自己很奇怪,自己高兴就说,不高兴就不说,何必要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安苒从未觉得自己矮人一截,所以不会觉得自己这样对待林天翊是一种放肆。
“林公子,我可不是你府上的丫鬟,所以,应该不用回答你的问题吧?”安苒笑的甜美可人,可说出的话语却让人后脑觉得发麻。
林天翊郁闷了,往日里自己轻轻挑眉,那些姑娘就另眼相看,怎么这个却无动于衷?而且,似乎对自己敌意很深?
“林公子,安苒应该没在哪里得罪你吧?”安苒琢磨着自己要不要转身,前进的道路被堵的死死的,某人似乎也没有想法让路。
“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和我家少主这样说话?!”林公子涵养好,此时脸上的笑意虽然有点儿挂不住,可到底没有发飙。不过,这位花珠却没那么好的涵养了。
安苒充耳未闻,转身就要离去。
“安姑娘请留步,你这些络子多少钱,我全部要了。”林天翊说道,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做不到,就越想做。此时就是如此,安苒越是如此不待见林天翊,林天翊就越想接触。
这些都与安苒无关,她也懒得理会,微微挑眉,淡然说道:“三两。”
“你说什么?就你那篮子破络子,哪里值这个钱?”花珠恼火了。
“闭嘴。”张管事不悦的说道,“少主还没发话,你在这儿插什么嘴?真是多事。”
花珠本还要吐出的话语梗咽在嗓子里,却说不出来。
幽怨的看看林天翊和张管事,又怨毒的瞪着安苒。
安苒仰头望天,幽幽说道:“林公子,我也不和你打马虎眼,我就是是故意想要讹诈你。你若是不愿意,自是可以让路走人。可你若是存心要买,这三两白银,你定然不会亏的。”虽然是一边走一边卖络子,可谁人不知道安家姐妹打的络子花样全品种繁多,而且隔一段时间就会有新花色?
“在下自是真心要买。”林天翊笑着说道,三两白银?这姑娘的口气可真是不小,不过,对于他来说,这点银子还是能拿出来的。
安苒是存心为之,心里出这个价格,也是有自身的道理,别的不说,单就自己前儿日子被老娘摔了的蒸馏器,那可是自己花一两银子买的二手,而且还是别人淘汰下来的。如果今日,这林公子真是愿意花三两银子,那安苒就可以从中拿出一两,再将自己的私房钱凑合一些出来,买个好点儿的蒸馏器。虽然上次的实验成果已经消失,可好歹那技术自己是掌握了一点,想来等梅花开了的时候自己弄点,寻思着能不能蒸馏出梅花的精油。不过,记忆中可没有梅花精油这种说法。安苒琢磨着,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试验出来。
当然,就算是做实验,前提就是要用试验用的工具。而此时,就是一个很好的,寻回蒸馏器得到机会!
“张管事,拿五两银子。”林天翊说道,反正都要出三两,他自是不在意多出二两。
财大气粗,安苒撇嘴,只觉得这林公子虽然看着气质不错,可也太粗俗了吧?“林公子,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我说的可是三两!三两!”安苒说着,还伸出三根手指头示意一下。
张管事皱眉看着像打鸡血一样在少主面前摇晃着三根手指头的小姑娘,心想这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怎么一点儿教养都没有?也就是自己少主有涵养,才不跟这样的人多计较。他虽然很不想为那一篮子破络子花五两银子,可主子的话自是不能反驳。张管事从荷包里掏出一锭五两白银,递给安苒。
安苒将手背过去,摇头,“我说是三两就三两,觉不加价。”三两银子本身就是讹诈,可是多出的二两,安苒却没法子销赃。眼珠子盯着那银子,心中却是无限叹息。有钱不能多拿,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姑娘难道不是缺钱,所以才要五两的吗?”林天翊疑惑询问。
安苒缄默,不错,她是需要银子,可是五两对于她来说,太多了。
林天翊是真觉得安苒奇怪,可有些想法,怎么都说不出口。总不能当面问,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林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安苒很萝莉的用看怪叔叔的眼神看着林天翊,“人家明明说的是三两,你多给我二两干啥?”
林天翊是真的无语了,“张管事,给安姑娘三两银子。”
多给银子不要,张管事也很少见过这样的傻丫头,看着安苒的表情里多了一份叹息,好好的姑娘年纪那么小,莫不是个傻子?难怪对少主如此无礼。
安苒不是无礼,是觉得自己现在年纪还小,根本没必要去可以装作那么有礼的样子。自己不是淑女,又何必要用淑女的标准折磨自己呢?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一世不是生活在深宅大院,面对的也不是主母和姨太太,安家虽然清贫,可过的也算逍遥自在。
一手交钱,一手交络子,这一次,安苒可没有好心的将篮子也附赠下去,“你们准备怎么把络子拿回去?”
林天翊一愣,随后转头示意花珠,让她负责。
花珠极其幽怨的看了林天翊一眼,咬唇做楚楚可怜状。受到无视,只能无奈的走向安苒,用恨不得要把她挖出洞的眼神,看着安苒。
安苒笑脸盈盈,将络子通通给她后,就以最迅速的方式转身跑步离去。
林天翊只觉得眼前一晃,这小姑娘就像小兔子一样跑走了。
不禁失笑,“这姑娘真是有趣。”
“少主,我看这姑娘恐怕有些问题。”张管事觉得自己年纪大,那见得世面定然是要比少主多。所以还是很负责任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看着这姑娘似乎很正常,可奴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她不正常,你看她那身衣裳,哪里不像个丫头?还这般无礼,真是粗俗。”花珠见着机会,自然要好好批评一下安苒。
林天翊没有说话,若有所思,想起那日在宁乐府的时候,与宁弘文说的一些话。
“我那妹妹身边有个极为有趣的女孩子,不是咱们府上的丫鬟,听闻,是给我妹妹作伴,教她绣花的。可是啊,我上次看着她,只觉得她虽然不像个丫鬟,可也不似个粗人。形容举止,也有几分闺秀的气质。但是,就是有些地方,说不出的古怪。明明是个绣花能手,可天天想着种花……”
不错,却是很奇怪。喜欢种花吗?这个爱好,倒是有些相似。
安苒顺利完成卖络子活动,且获得银钱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很多。那么,第一件事情就是再买个蒸馏器回家!
瑶溪城的酒楼很多,可卖酒的酒庄却是屈指可数,且一部分还是只卖给那些上乘人。
安苒寻思着酒越好,一般就是度数高,味道纯。那么,需要的蒸馏器应该也是比较好的。上次是为了试验,所以买的蒸馏器便宜的令人咋舌。那么这一次,自己一两银子还能不能买到?
“店家,请问你们这儿有没有不要的蒸馏器?”安苒笑眯眯的问道。
“这是哪家的小丫头?去去,别阻碍我们做生意。”那人摆摆手,脸蛋红扑扑,说话也有些大舌头,虽然长的不算难看,可这打结的几乎泥泞的头发究竟是几个月没有洗的杰作?
一口酒气迎面而来,安苒问的只觉得头痛,自己一粉嫩萝莉,怎么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要为蒸馏器努力,所以,还是要努力坚持一下,“店家,请问您这儿有没有不用的蒸馏器?我家主子要。”
“你家主子?你家主子是谁?”那人醉醺醺的说道,
安苒脑门儿冒黑线,今儿自己是不是点儿背?老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己看着很粉嫩很萝莉,所以就算天天天真烂漫,也没人觉得古怪。眨巴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带着稚嫩疑惑的声线,歪着脑袋询问道:“我家主子就是主子,还能是谁?”
“呵呵,你这丫头是不是傻子?怎么连你家主子是谁都不知道?”那人醉,但脑子显然还不算太混,还知道说这样的话。
安苒纠结了,喵了个咪,和一醉汉,解释啥?白解释!姐姐偶尔假扮天真都不买账。
第五十一章 刘三姐
安苒有点儿气闷,可终究没有表现出来。
心想既然在这儿无法沟通,那自己换家酒庄就是了,她就不相信自己还买不到整流器了?大不了就买个新的呗。
啪~!
安苒还在想着后续方案,前方却传来清脆的响声,然后,就是男子疼痛的喊叫声。安苒抬头,便看到一个身怀六甲的健硕女子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在敲击那男子的脑袋。
“你这个死男人,我让你给我看店,居然把老娘酿的酒给喝了大半?!老娘就出门去吃了碗豆花,你就给我偷喝!”这女子不但长的健硕,且脾气性格也很帅气。
那男子被打的嗷嗷直叫,可也不敢还击,嘴巴里还哀求道:“娘子饶命!娘子饶命!娘子,莫要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咳咳~”安苒轻声干咳,是不是自己太没有存在感了?
那健硕女子想来是真的将安苒给忽视了,停止对自己相公的殴打,笑容可掬的看着安苒,一副贤妻样:“姑娘来有何事?”
安苒浅笑,道:“这位姐姐,请问你们这儿有不要的蒸馏器吗?就是酿酒用的那种。”
“你要那个做什么?莫不是也要酿酒?”健硕女子听人家唤自己姐姐,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
“我不是用它酿酒,具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我家主子让我出来买的~”安苒眨巴着天真无辜的大眼睛,让人看着即诚实又可信,“姐姐贵姓?”
“我夫家姓刘,在家时排行老三,你叫我三姐或是刘三姐就行了。”刘三姐笑的很甜,一双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嘴角抽搐,刘三姐?“刘三姐,你们这儿有不要的蒸馏器吗?”
刘三姐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有是有,只不过,你真要吗?那些东西,虽然初用的时候,价格不菲,可那都是些有年代的东西。此时也都是不要的废物,不过,你若真是想要买,也别想便宜。”
既然有,可以买到,安苒就很高兴,“好呀好呀,价格不是问题,我主子有的是银子。”拍拍胸脯,表示这话绝对是违心说出来的,钱若真是太多,她可付不起。
刘三娘摸摸下巴,上下打量安苒,问道:“你是哪家的丫鬟?”这身衣裳虽然不是好料子,可做工委实不错,指不定就是哪大户人家的绣工房的人做出来的。
“我是宁乐府的丫鬟。”安苒眼睛也不眨,说道。她虽然不是宁乐府的丫鬟,可好歹现在在那儿工作。
“哦?宁乐府的?”刘三娘听着好奇,那在瑶溪城可不是等闲,里面的主子,也都是城里拔尖的人物。“你的主子是?”
“我家主子不让我报他的名讳。”安苒撇撇嘴,一副我很想说,可是我不能说的表情。
刘三娘素来听闻很多少爷都有些怪癖,估摸着这丫头的主子是个爱折腾的,所以才寻思着到处买这东西。可是,为何不直接买套全新的呢?
“你家主子既然有钱,何不请人订做一套?”刘三娘好歹是在生意场打混的,这些可都要问清楚。
“娘子,这丫头定然是个骗子,把她赶出去就是,何必在此与之理论?”那醉汉结结巴巴的说道,不过此时的酒也醒了一半。
安苒撇嘴,自己这么一可爱萝莉,哪里像个骗子了?
“你这人好生无礼,不想卖就不要卖,何必说的那么难听?瑶溪城又不是就你那么一个酒庄,我大不了去别家就是了,反正我主子说了,只要是酒的蒸馏器就行,根本就不用理会是哪家的。”安苒嘟囔着腮帮子,略带几分火气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刘三姐的嗓门大,底气足,双手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老娘在这儿做生意,没你的事!快点给我回屋好好读书,还等着你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呢。”
他相公本想再说话,可惜被刘三姐的眼睛给瞪了回去,怏怏的驼着背,无奈叹气,掀开后方的门帘回房。
这姐姐可真是彪悍,安苒默默想着,笑容依旧,脆生生的说道:“刘三姐,我老实和你说吧,我家主子近日迷上了收集这些器皿,可又怕老爷太太责罚说是玩物丧志,这才让我这个三等丫鬟出来买旧的,好掩人耳目。”
刘三姐听了这番话,心中一片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难怪呢……
“刘三姐,你莫不是也觉得我像个骗子?”安苒幽怨的看着刘三姐,紫葡萄般得黑色瞳仁瞬间萦绕出一圈儿水汽。
刘三姐瞬间被安苒这样子给弄得心里难过了,是啊,这女孩子看着那么可爱那么老实,嘴巴那么甜,怎么可能会骗她呢?而且,她也是听说过很多有钱的主都有奇怪的癖好。恩,这些都不奇怪,很正常!
“傻丫头,姐姐怎么会不信你呢?只不过我那些东西都好些年没用了,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要不,你先看看?”反正在家里闲置也是闲置,卖掉了就是白挣钱。
安苒点头,这样就好。
在刘三姐的带领下,安苒观摩了一下那个放置就得蒸馏器的房间。
“这蒸馏器还是我未嫁来的时候就有的,后来我嫁到这儿,见这些东西陈酒且酿出的白酒不够醇厚,这才花了自己的嫁妆买的新的。”
“刘三姐,那蒸馏器会不会是坏的?”安苒问道,虽然她不是酿酒,可是提炼精油对于蒸馏器的要求也不低,甚至应该更高。
“那倒不是,只不过这东西不适合酿烧酒罢了。其他,到也还好。”刘三姐说道。
安苒看着那蒙了一层灰的蒸馏器,仔细监察一番,见确实没有啥明显的瑕疵,想来也不是个坏的。可是,这提炼出的精油纯度,却有待商讨。
“刘三姐,这蒸馏器怎么卖的?”安苒笑眯眯的问道。
“妹妹自己出个价吧,这东西放我这儿,就是白不用,随意换点银子买得起豆花吃就可以了。”刘三姐笑着说道。
安苒耳朵尖,自是听到里面的关键词,换点银子?那就是铜板是不用考虑了,“刘三姐,我一小孩子家,不懂这些,不过我家主子上次让其他人去别家酒庄买了个旧的蒸馏器,就是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刘三姐心里掂量了一下,这价格虽然不高,可也不低,怎么说也都是旧东西,且放在这房间也是占地方。“那好吧,我看你是个好姑娘,一两银子就一两吧。”
一脸的肉痛,又好似极其为难,这就是想让安苒主动加价。
安苒才不会那么傻,“那好,就一两银子!”她也没想过砍价,反正花的钱是自己的心理价位,就够啦。
第五十二章 你得道歉
那刘三姐人还真是不错,二话不说,就要店中的小二帮安苒搬蒸馏器。
这本来是应该欣然接受的,可安苒开始对刘三姐撒谎,所以绝对不能让这儿的人帮忙,若不然,搬过去一看不是宁乐府,那不就露馅了吗?
于是乎,安苒再三推辞,就没有接受刘三姐的好意。只说自己晚些会带人过来搬,不劳她费心。
两人约定,来搬蒸馏器的时候再付银钱,安苒便先回家了。琢磨着等下去宁乐府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托四小姐安排几个人帮她。
“这有何难?”宁雪之绣着百合,满不在乎的说道,“这点儿小事我自然会帮的,你也不必与我客气。”
宁雪之也不算啰嗦,很快就将事情交给了玉环,让她着手安排。
安苒听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心里也很感激,教宁雪之绣花也愈发认真。
宁雪之绣的这方巾百合是要送给宁云之,这一次,她不似往常那般的随意,十分用心,哪怕是一个针脚,也力求完美。
“四小姐,你这儿绣的时候一定要将下面的布拉直,丝线也要收紧,若不然,以后用着就有可能脱线。”安苒将其中一处有些松散的地方指出来,仔细的说道。
宁雪之听的专心,神情专注的看着手中的针线。
待到安苒离开浣花苑的时候,宁雪之的方巾以绣的大体差不多,明日只需在一些细节的部位修整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一出房门,屋外的寒气席卷而来,安苒在浣花苑暖阁中所积蓄的温暖渐渐消散,手也冰凉起来。
“苒妹妹留步~”玉环从后方将她叫住。
安苒转身,看着她快速向自己走来的样子。
玉环虽然是个丫鬟,可不论是言谈还是举止都大方得体,办事周到,处事圆滑,可谓是四小姐宁雪之的心腹丫鬟。
“玉环姐姐叫我所谓何事?”安苒温言浅笑。
玉环说道:“你今儿求小姐帮忙的事情,我以帮你置办妥当了,这儿是收据。”
她没有明说,可安苒明白她的意思,接过收据,见上面写的正是刘三姐以收到一两银子的单据,明白这是玉环叫人先垫上的。“多谢玉环姐姐,真是惭愧,我没想到你们那么快,所以那钱还没有给。”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两白银,交到玉环的手上。
玉环微笑点头,与安苒又寒暄几句,就回浣花苑了。
安苒在外面站的有些久,只觉得寒气从脚尖向上蔓延,感觉哪儿都不暖和。向着手心哈气,快步向翠蘩苑走去。
还没进去,安苒就听到里面的欢笑声,男男女女好不热闹。
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立马开门。
安苒还未使力推门,那方面就自个儿打开了。微微一愣,仰头看到的便是一对年轻夫妻,只不过两人的表情有些诡异。
那男子看着二十来岁,相貌也算得上俊秀,可他脸色暗沉眼眸中的阴厉之色让人不寒而栗,多出了几分残忍的气息。他一只手拉着身后女子的手腕,想来是力气太大,那女子脸上满是隐忍。将她那皎洁如花的面容硬生生的失了三分的颜色。
“你是个什么东西,下作的东西,滚开!”也不知这男子从哪里冒出的火气,见前方有个瘦小的丫头挡路,就不耐恼火的斥责道,随后一只手一推,就将安苒给推倒在地。
安苒真觉得这是莫名其妙,可此时也顾不得其他,惨叫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撕~好痛!安苒的手在地面摩擦,早已流血。忍着疼痛,安苒慢慢爬起,心中的委屈不堪,可倔强的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
她虽然很痛,可表面还是忍的好好的,淡淡的笑容带着几分讥讽,冷冷的看着前方的男子。
“这位公子,请向我道歉。”她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要在被人欺负的状态下还要忍气吞声。
“你这贱、奴,快点给我闭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刚刚还在忍耐的女子突然开口,尖利的声音划破天空,原本还热闹欢腾的翠蘩苑安静下来。
脚步声从里面走来,宁弘文等几位公子齐齐站在门口。
宁弘文蹙眉,先看了看满脸倔强却遮掩不住那份疼痛的安苒,又看看满脸厉色的男子。
“这是怎么回事?”沉声问道,带着不容小看的威严。
“文二爷,这是我和这位公子的事情,请不要过问。”安苒冷淡说道,不是她想逞英雄,只不过觉得这事情还没有那个必要。
宁弘文只当没有听见安苒的话,略带嘲讽、皱眉对着那男子说道:“大哥,你怎么还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这话极其讽刺,那男子听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却不好多言。自己好歹是个大男人,若真是说自己是因为这个小丫头挡路,所以才一把推开,估计在场的人多半会觉得自己是欺负小孩子。他是宁弘文的大哥宁弘真,是个庶出,自尊心却很强,而且自小不学无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可谓是标准的纨绔子弟。
“弘文,你是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有多么的无礼,见着我们不行礼就算了,居然还不知道让路?难道,这翠蘩苑的丫头连我们都瞧不起?”宁弘真的妻子武氏先开口说道。
安苒嗤之以鼻,冷笑说道:“这位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可不是宁乐府的丫鬟,也不觉得你们比我高一等,又何故要行礼让路?再则,宁乐府好歹也是这瑶溪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这翠蘩苑好歹也是嫡长子的院落。怎么想来这大门也是够三个人并肩前行的,我又何必要让路?既然你们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少奶奶,那也该是懂礼的吧?不管是有意无意,你夫君将我推倒是事实,不管是意外还是故意,总该要先向我道歉吧?”
这般的咄咄逼人,还真是让宁弘文诧异非常,平日里见着安苒可不是这样呀?今儿是吃了火药还是脑子出了毛病?
武氏本来觉得自己没有错,好歹自己是这儿的大少奶奶,府里的丫鬟自己管教一下,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现在听来,却发现这小姑娘不是府里的丫鬟?这下子,她可就不知道该如何出对策了。
宁弘真开始听自己妻子那样说,行礼还挺舒坦的,料想这小丫头一听自己的身份,就不敢怎样,可是现在,那小丫头嘴巴好似蹦豆子似地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而自己妻子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瞪了妻子一眼,那边都是自己平日的好友,也不好意思当差给妻子难堪。就开口说道:“你既然不是我们府上的丫鬟,为何要在这儿乱晃?难不成,你是我二弟的?”急中生智,宁弘真早就看自己的二弟不顺眼了,现在有机会,自然要将这污水泼过去的。暧昧的扫视安苒宁弘文,嘴角露出YDWS的笑容。
第五十三章 我不姓林
安苒哀叹,这人真是宁乐府的大少爷?咋素质那么低?这种话居然也敢说出来,真是太不道德了。
也许是因为手太痛刺激了她,安苒短暂性忘记了自己还是天真萝莉的事实,直接破功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宁弘真,骂了起来:“你还是不是男人了?你到底长不长眼睛?难道你看不出本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嘛?你自己思想龌龊我也不能说什么,可你怎么能好意思对我这样的小孩子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我本来看你都三十好几,一脸大叔像,好歹也应该是个智商正常明事理的,怎么说出的话这么没有水平?”
“你!”宁弘真认得脸色发青,自己这么年轻,居然还说他是大叔?!这小姑娘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实在叫人气恼。真想将这大胆的小丫头一脚踹到旁边的池塘里。可是那样不就着实了自己欺负小孩子的事实了吗?
“你这胆大妄为的小丫头,来人啊,快点给我掌嘴!”武氏没把持住,厉声尖叫。
她身边的两个丫头听话的上前要打安苒。
安苒见这两丫头腰圆体壮,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对付不了的,当下就要转身逃跑。心想这个时候好歹也要有个人解救一下吧?
“且慢~”这个时候,不管是什么人,说出这样的话,安苒都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的。
耳朵听的分明,那人定然是在大门口那块看热闹的里面传来的。踮起脚尖仰头看去,可无奈身高有限,什么都看不见。
宁弘文不是不想阻止,可一个是微不足道的小绣娘,一个是自己的哥哥嫂子。他若是帮安苒吧,就可能会坐实刚刚哥哥那暧昧不清的猜测,可若是帮哥哥嫂子,不论是道义还是其他,自己都做不到去欺负一个小孩子。所以,缄默往往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可是,当看到那两个丫鬟气势汹汹走向安苒的时候,他还真想开口阻止。只不过,被人捷足先登了。
从人群走走出来的男子,赫然就是林天翊。
安苒一惊,这人上午的时候还在外面溜达,怎么现在就跑到了宁乐府?
“宁大公子,宁夫人,我义妹究竟哪里得罪你们了?居然如此残忍,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林天翊笑的温和,可却没几人知道温和背后是怎样的情绪。
安苒傻了,愣愣的站在那儿,心想自己啥时候成了林天翊的义妹?自己貌似今天才算是真正认识他(⊙o⊙)这是什么情况?
沉默……似乎大家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感到震惊。
林天翊是谁?表面上,是余杭首富的独子,内里面,却是年轻权贵之间最为喜爱与之结交的公子之一。而且,据传言说,这林家之所以能在余杭做的那么大,乃至可以称得上富甲天下,起背后还隐藏着一些深不可测的背景和人物。
而且,林公子本人风度翩翩俊美秀朗,近日来在瑶溪城,也不知不觉中夺取了好些姑娘的芳心。
这样一个公子,笑容可掬的看着众人,轻悄悄的说出了这句话。“她是我义妹。”
随人能想到,如此俊美非凡的公子,居然会认这其貌不扬瘦瘦小小,而且此时看着脏兮兮的小丫头片子当义妹?
众人默了,这难道不是一个荒唐的笑话?
噗嗤~最先笑出声来的,是武氏。“林公子你可真会说笑,这么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是你义妹?”不信不信就不信,这事情的可信度真的是非常低!
“宁夫人,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林天翊缓缓向前走着,来到安苒身旁,那本来要打安苒的两丫鬟瞬间向后退了几步,虽然林公子在笑,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背脊凉飕飕的。
“苒妹妹,你没事吧?手痛不痛?”将安苒的小手捧在掌心,温柔的询问道。
男子的手宽广温暖,微笑迷人,安苒不争气的脸红了。
“痛不痛?”见安苒没有说话,林天翊再度询问道,依旧是那温柔的口气,好似安苒真的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妹妹。
安苒恍然,只觉得刚刚的坚强与勇猛瞬间瓦解,理智回来了。虽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爆粗口,可还是要坚持,让那人道歉。
她缓缓摇头,算是告诉林天翊自己不痛。紫葡萄般圆溜水灵的眼睛烦着莹莹光芒,坚定不移的看着宁弘真,说道:“我要他向我道歉。”她没有承认自己是林天翊的义妹,可是旁人听着,却没有太大的差距。
宁弘真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了,这小丫头看着那么不起眼,自己只当她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小丫鬟,却不想,居然是林公子的义妹?
爹爹可是一直交代着要和这位林公子处好关系,可自己现在居然得罪了他的义妹?暗恼自己倒霉,又生气娘子太不会来事,居然还当着林公子的面说的那么难听?真是个不长脑子的。他生气了良久,就是没有想到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如果自己没有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又哪里会有这些破烂事情?
此时是顾全自己的尊严,还是道歉?
这可真是个十分为难的抉择。
宁弘真没了主意,只能求教的看向宁弘文。
宁弘文对于自己哥哥今日的行为十分失望,只觉得在朋友面前丢尽了宁乐府的脸面。此时自然不想帮他,只能无奈的摇头,表示要他向安苒道歉。
虽然宁弘真知道这是解决问题最快的方法,可他的尊严作祟,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向一个小丫头道歉。
“苒妹妹,这位宁大公子不愿意道歉,你就别坚持了。”林天翊的笑容依旧温和的如沐春风,说出的话语都带着暖意。可听到宁弘真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别扭。
安苒摇头,“我一没让他赔钱,二没有耍无赖闹事。只不过,这位公子是故意推我,害我摔倒,而且你看看我的手。”她将手举得老高,力求所有人都能看到。虽然只是破皮,可因为面积广,看着格外的血淋淋。“我都这样了,难道区区一句道歉的话语都不能说?呜呜~原来宁乐府的人那么坏!”小孩子爱哭装可怜,不管是谁看着,都会觉得不忍。
手是真的伤着了,而且之前宁大公子没反驳,想来多半是如那小孩子说的样子,被他推的。
谁是谁非,一切都是那么的了然。而小孩子楚楚可怜哭泣的样子,也多加了很多的同情分。所以,没有人会帮宁大公子说话。
安苒哀怨的看了看宁弘真,心中冷笑,小样,你欺负了姐姐还想拍拍屁股走人?这时间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
在沉默了良久的良久之后,宁弘真终究是开口道歉了。
“对不起了,林姑娘,我宁弘真,在这儿给你赔不是。”
“我不姓林!”安苒白白眼,你才姓林呢,你全家都姓林!安苒甩甩头,转身离去。只留给其他人,一个还算‘洒脱’的背影。
第五十四章 来看病
求各种支持!\(^o^)/~
安苒心里觉得出了口恶气,好生痛快,可等冷静过来,又觉得自己过分了。
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没脑子了?好歹那也是宁乐府大少爷呀,自己一个小小平民,他若真是责难,那可如何是好?
这样想来,不觉有些冒冷汗,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时的心情,她低着头向前走着,却没有注意到后方一直跟着她的身影。
刚刚的那阵过去,手上的疼痛感渐渐上涌,似乎比刚刚还要难受。
有些怅然,无奈叹气,这下可好了,自己没法刺绣了。那二少爷的双面绣咋办,自己是不是没法得到那个田产了?安苒越想越气闷越纠结,眼泪珠儿啪啪就落了下来,吸吸鼻子,安苒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哭什么啊?”
“要你管!”安苒身子一僵,缓缓转身,诧异非常的看着身后那个嘴角挂着温柔笑意的男子,“林公子?你怎么会在我身后?”
林天翊从袖子里拿出一方纯白丝帕,递给了她,“先擦擦脸吧,这哭的跟泪人似的,真是可怜。”
安苒蹙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倔?林天翊心中无语,这个小姑娘背影明明如此脆弱瘦小。可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却满是倔强。
“安姑娘莫要紧张,我并不是同情你,只是你这哭丧脸,看着真是很丑。”
安苒不悦,可也没有反驳,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棉布手帕,胡乱擦了擦脸,却不小心触碰手上的伤口,疼痛的感觉让她的眉头皱在一起。然后才定神看着林天翊,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你现在是我义妹,我自然要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林天翊说的理所当然。
安苒语塞,刚刚怎么说,也是林公子开口替她解围,虽然,说出的理由让她很难接受,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是要谢谢的。“林公子,安苒在此谢过~”行了个万福,安苒脑子里转悠着,思索着如何才能感谢他。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林天翊说道,“你的手应该还很疼吧,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这般血淋淋的,看着也是难受。”
安苒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虽然看着血迹斑驳,可也不至于血淋淋吧?
“安姑娘?”林天翊见她愣神,好心的在一旁唤她。
“哦,好。多谢。”是很痛,那么,现在过去包扎一下,不是也很好吗?安苒这样想,就跟着林天翊走。
林天翊将她带出宁乐府,请她上马车,自己则骑马在外面。
“林公子,你这是要带我去哪?”虽然林天翊不至于把自己给卖掉,可安苒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知道之后她要去哪里。
“济善堂。”林天翊微笑说道,手上的马鞭轻轻挥舞,那马就向前小跑行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马车的质量比较好,性价比高,所以颠簸的幅度很小,里面全是软绵绵的垫子,小茶几上有茶果点心,一旁还有个烧炭的小暖炉。安苒坐在里面惬意享受,只觉得一怔困倦慢慢席卷,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
当马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林天翊却见马车那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微微皱眉,他下马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却见安苒甜甜的睡着。
嘴角的笑意扬起,林天翊心想这个小姑娘真是一点儿防备之心都没有,就这样睡着了。难道,她就不怕自己是骗子,将她卖掉吗?
“安姑娘?到了!”林天翊唤道,可惜睡**子一点儿都没有听到。
要不要上马车将她摇醒?林天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季天华今日有些无语,妹妹季梦华好似牛皮糖一般粘着自己,说什么都要让他买下那套首饰。
“好哥哥,你就送妹妹一套吧~~”季梦华撒娇说道,也不管自己哥哥还要问诊,就这样摇晃着他的胳膊,似乎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季天华蹙眉,“你也不是小孩子,家里的规矩又不是不了解,那一套首饰哪里是你现在能用的?”若是其它,季天华这个好哥哥还能答应,可那套首饰是上等的水晶红玛瑙,华贵非凡,相对来说更适合妇人佩戴。而自己的妹妹却一点儿不合适。
季梦华喜欢一样东西,说什么都一定要得到,此时更是不会罢休。
“少爷,外面林公子求见。”青山轻轻敲门,说道。
“林公子?是不是那个林天翊?”季天华问道,他认识的年轻公子中,似乎只有那么一位姓林。
“正是。”
“他来济善堂做什么?莫不是生病了?”
“回少爷的话,那位林公子抱着一位小姑娘,据说是他义妹。好似是要给那位姑娘看病。”青山犹豫了一下说道,后来想了想,又补充道,“奴才看那位姑娘甚是眼熟,好似前儿日子来咱们府上小住过两日的安姑娘。”
“安姑娘?”季天华站起,将门推开。“安姑娘怎么又生病了?”而且,为何会成为林公子的义妹?
“谁呀谁呀?”季梦华好奇的问道。
季天华皱眉,严厉的说道:“怎么一点儿规矩都没有?莫不是你又想让娘亲给你请个教养嬷嬷?”
季梦华对于教养嬷嬷几个字十分心悸,立马安静下来,缩着脖子推到一旁,表情似乎十分纠结。“哥哥,你好坏!”
季天华看着季梦华赌气要走的背影,无奈摇头,这个妹妹,怎么还是如此任性?
“梦华,哥哥答应你,等你大婚之后,再送给你这套首饰,好不好?”就算知道这不应该,可还是不忍心看到妹妹那难过的小脸。
“不稀罕。”季梦华撇着小嘴巴,没有转身,掀起珠帘就离去了。
季天华摇头,便与青山一道去了前面,心里对于那位又生病的安姑娘,还是很关切的。
青山领着主子,心中却有些小嘀咕,那个安姑娘好心计,知道自己少爷是个软心肠的人,居然簇拥着那位林公子过来,还想用苦肉计迷惑我家少爷?
第五十五章 有空么
安苒觉得自己很有义务去当个淑女,哪怕没有什么气质,可表面上也应该是那个样子的。
但是,林天翊却让她直接破功,无法完成变成淑女的光辉形象。
这要从她小憩睡醒说起,原本舒适绵软的垫子似乎没有了,感觉整个人半悬空中,想要翻身,都没有办法。
微微睁眼,恍惚间看到的却是一张笑脸,那人笑的灿烂,好似没有什么能够遮挡住那份笑容。
“安姑娘,你醒了?”林天翊的笑说。
安苒完全清醒,原本放松的身体也开始僵硬。
“林公子,请放我下来。”咬牙切齿,果然,这个人虽然笑容温和,可内心很恶劣!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个时代对于男女之防是多么看重吗?
林天翊依言将安苒放下,还未等安苒出口指责,就淡淡说道:“安姑娘睡的太香,在下不好叫醒,这才出此下策。”
安苒很想斥责他揩油,可低头看看自己平板的小身子,觉得这人应该还没有那么变态。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林公子?”安苒笑的牵强。
“那就不用了。”林天翊说道。
安苒气闷,很想出言指责,可是这时,青山和季天华过来了。
“季公子?”安苒恍然,随后将刚刚的恼火全副遮掩,笑的天真烂漫,“季公子,安苒真是罪过,你如此忙碌,我尽然还要打搅你,真是罪过罪过。”
季天华被安苒那好笑的表情给逗笑了,刚刚的担心渐渐放下,笑着说道:“你这次又是生了什么病?我刚刚可是听青山说你昏迷了的,怎么那么快就醒了?”
安苒的小脸瞬间通红,暗骂林天翊,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昏迷啦,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季公子~”林天翊上前作楫,微笑说道,“我义妹今日不小心摔跤,手上受了些伤,不知你可否看看?”
季天华也向林天翊作楫,关切的对着安苒说道:“既然手受伤了,那就快给我看看吧。”
安苒觉得季天华很温柔,就好似大哥哥一样的关心自己,且长的又那么帅,这般听他说话,自是不好意思。不过她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当下就红着小脸将手伸了出来。
触目惊心的伤口呈现在季天华面前,实际上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受伤的面积,太广了。
“一定很疼吧?”小姑娘瞧着瘦瘦小小,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是谁都会起恻隐之心。
安苒摇头,“不痛的。”
“这么大孩子了,怎么那么不小心?”季天华无奈摇头,好似在批评自己的一般。
安苒小脸涨的通红,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
“青山,将我上次配置的伤药拿过来一瓶。”季天华对青山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吧,随便上点跌打酒什么的,不就好啦。”安苒笑着拒绝,专门配置?那价格一定不低。
“要的要的,那就麻烦季公子和这位小兄弟了。”林天翊抢着安苒的话说道,“她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这受伤若是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安苒瞪了林天翊一眼,不悦的说道:“我手上有没有疤,和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季公子,我义妹还小,不懂事,你请见谅。”林天翊只当没有听见安苒的话,对着季天华笑说道。
季天华笑了笑,“安姑娘年纪虽小,可却极为懂事,这些话,不必林公子提醒,我也明白。”
安苒瞪了林天翊一眼,心想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这人怎么那么讨厌?
这边她还在胡思乱想,那边季天华已经开始上药了。
不管是再好的伤药,为了起消毒作用,酒精是必不可少的。
在酒精的刺激下,安苒疼痛的说不出话来,龇牙咧嘴,却也没有叫出来。
“苒妹妹,你若是痛,就叫出来吧。”林天翊看着也是不忍,虽然是小伤,却并不代表就不同,单是看安苒的表情,他就知道,那定然不会舒服到哪去。
安苒摇头,这点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季天华的手法很快,迅速的将安苒的双手处理好后,却发现安苒的裙子似乎有些血迹。“安姑娘,你的腿是不是也受伤了。”
安苒一愣,是啊,她摔跤的时候膝盖应该也受伤了,可是那时候,她是觉得衣服后裙子长,看不出来,等回去再看的。“没事的,应该不严重,我衣服穿的厚。”
“还是看看吧,虽然若真是摔烂了留疤,也是不好的。”林天翊温柔的劝着,好似与安苒一直如此。
安苒撅着嘴巴似乎有些不悦,“我是真的没事。”
“既然没事,那你怕什么?”林天翊计较说道。
“谁说我害怕了?!”安苒不悦的说道,“我都说了,我真的没事。”
安苒撅着小嘴,那样子看着却十分可爱。“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手让季公子帮忙上药就算了,难不成这膝盖也能让季公子上药?”
这话说的绝对有道理,林天翊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既然如此,那让季公子将药给你,你回去再上药就是了。好孩子,不要总是生气。”
“安姑娘,你以后可要小心呢,这此时运气好,所以才是擦伤,若是下次不小心,将连给擦伤了,那可就印象大了。”季天华温言说道。
安苒点头,事实告诉我们,医生的话是一定要听的。
“今日多谢季公子了。”林天翊笑着说道。
“季公子,今儿真是麻烦你了,那我先回去,改日再来感谢你。”安苒笑着说道。
季天华微笑摇头,“不用了,安姑娘还是少来我这儿为好。怎么说,我这要是医馆。”言下之意,医馆正常人最好不要来。
安苒笑的很浅,点头说好,“反正今日是麻烦季公子了。”
青山在一边看着安苒那天真无邪的面容,心想这世间怎么有这样的女孩子,看着如此无邪,可却那么的有心计。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安苒是微笑走出济善堂的,可当她再次面向林天翊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转而变得严肃。
“林公子,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我想好好和你说一会儿话。”
第五十六章 拒绝
“安姑娘,有什么事只管说,不必如此客气。”林天翊笑的温和,好似一位兄长。
安苒的嘴角暗暗抽搐,心想只不过是要说点小事,用得着来这茶楼吗?
一旁的侍女面容娇好,嘴角的笑意殷勤却不妩媚,款款走来,为林天翊倒茶,卷来一怔香气,闻着很是舒服。
低眉看去,见那侍女的腰间挂着一个素色香囊。果然,身上带香囊已经成为一种流行了,安苒心想,那自己的精油计划看来要抓紧时间,希望明年的时候能有所成效。林天翊见安苒缄默不语,嘴角勾起浅笑,“安姑娘,想什么呢?如此专注?”
安苒撇嘴,也不去看他,忍着手痛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哼哼的说道:“我想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安姑娘为何总是对在下有敌意呢?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我的义妹了呀。”林天翊无奈叹气,感慨说道。
安苒只觉得脑门儿冒出几条黑线,避重就轻,说道:“林公子,我知你在宁乐府的时候是为安苒解围才会如此。安苒感谢非常,可你也不能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吧?”
说到底,两人非亲非故,那句义妹,不过是权宜之策。
“安姑娘,你是不是很讨厌在下?”林天翊就是不明白,为何她总是如此。
“我与你都算不上认识,怎么会讨厌?”可实际,她确实很讨厌林天翊,谁叫他害的自己丢失了一份工作?
林天翊并不觉得安苒说的是实话,心想这姑娘掩饰的倒是不错。只不过他清楚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安苒的眼眸中,就总是会透露出一种愤恨。
自己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可正如安苒刚刚所说,自己与她都算不上认识啊。
“林公子,今日谢谢您的茶,谢谢您替我解围。安苒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你的,可是,这义妹什么的,以后莫要再提了。”安苒深深吸气,将要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林天翊低头,修长的手指不停的玩弄着古瓷茶杯,指尖滑过杯盖上的纹路,感触着茶水的温热。
良久之后,他突然问道:“安姑娘是不是因为彩纺绣庄?”想了半天,他觉得自己唯一和安苒有利益冲突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绣庄了。
安苒一滞,诧异的看着林天翊。
尴尬的笑了笑,道:“林公子好聪明啊,这都被你想到了。”既然别人已经知道,那安苒就没有必要去掩饰什么,“我娘跟我曾经说过,像林公子您这样的富贵人,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自是不会知晓咱们这些穷苦人家的辛酸。彩纺绣庄的老板是个苦命人,年轻丧夫,一个人靠经营那绣庄拉扯儿子长大。眼看着这两年生意好了,在瑶溪城也算是立足。可你们一来,就要连店面的租金都要付不起。”
林天翊沉默,他不是不同情,可作为一个商人,有时候同情心是很没必要的。
“对你们来说,彩纺绣庄经营的是好是坏,并没什么干系。可你却将他家的绣娘全部带走,让兰姨没了生意可做。这样子,岂不是要绝人家的后路?”安苒说道,这些话是不符合她的年龄,“我知你觉得我们都是粗俗低贱之人,小本生意也上不了眼,可是却能够让一家人吃饱饭。以前彩纺绣庄生意好的时候,我还能靠着兰姨帮我接几分绣活挣点儿银钱。”
林天翊依旧沉默,为了生意,为了获得更大的利润,他曾经做过很多或者可怕或者残忍的事情。他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对,弱肉强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慈善心,那也就是爹爹为了获得好名声才会做的事情。
而现在,对于安苒缓缓的解释,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安姑娘的娘亲很厉害。”他浅笑,淡淡说道。
安苒低头,继续喝茶。
“你是个好姑娘,”他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惹得安苒心生疑惑。好奇的看向他,他又淡淡说道,“安姑娘,当我义妹吧,我很欣赏你。”
这也许是独生子的悲哀,心里总是希望能有个妹妹来保护,而此时,眼前的这个看似天真,可似乎一点儿也不天真的小姑娘,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若是自己的妹妹该多好啊,心里不禁这样想。何况,林家也确实需要有位小姐……
“安苒身份低贱,怎么配做林公子的义妹?”安苒淡笑。
“你若是当我义妹,我答应你,不去挤充彩纺绣庄的生意,而且,我还能想办法帮助他们。”林天翊终归是个商人,做事情也不忘谈条件说利益。
安苒抬头,溜圆的大眼睛盯着他,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不明白,难道就是因为我是个好姑娘,所以你就想让我当你义妹?要知道,这世间的好姑娘千千万万,难道都要来当你的义妹?”
“好姑娘千千万万,可似你这般的,却只有一个。”伸出一根手指比划道,“你也莫要推辞,今日在宁乐府那一闹,想来明日瑶溪城众人皆知我林天翊有个义妹。到时候,若他们问我,我总不能说是为了解救你吧?”
安苒挑眉,“这有何不可?”这样一来,事情不就简单明了了?
林天翊摇头,“难道你不知宁大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今日让他丢了脸面,改日他若知你不是我义妹,那定然是要报复的。到时候,我可就不一定能解救你了。”
“我不怕的。”安苒说道,林天翊与她来说就是陌生人,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如此。“林公子今日已经帮了安苒很多,下一次,安苒定然不会再麻烦林公子您的。”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不用就不用的。”林天翊似是而非的笑着,淡淡的口气好似自己知晓一切。
安苒的拒绝,似乎激起了林天翊的斗志,难道,自己就如此不招她待见?只不过是做义妹,有什么好为难的?
他开始也不过是觉得安苒有趣,做义妹或许会很好玩。可此时,他却将让安苒成为自己义妹作为一个计划,一件事情。想要完成,想要成功,有一种势在必行的意思。
林天翊从小到大,还没有完成不了的事情,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自己一定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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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冬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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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安苒如是想,自那日之后,日子不急不缓的过着,眼瞅着冬至到来,宁乐府张灯结彩开酒宴。这本来与安苒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没法子,安大娘和安蕙要在宁乐府包饺子。这样一来,家中守着的,就只有安苒一人了。
百无聊赖的清洗着那个蒸馏器,安苒一门心思的想着梅花开,好来提炼精油。
可是,梅花可以提炼吗?这个问题安苒想的很纠结,天天在家中翻阅点击,却没有任何成效。
身上的棉衣并不是很保暖,在屋外多站了一时,就觉得浑身发冷。可家中也没有烧炉子,只有一个小火炕,可以暖暖手。但饶是如此,也抵御不住四周慢慢袭来的寒气。
安苒的手此时以好了大半,不似前段时间那般疼痛。可将抹布浸湿在冰冷的水中,那手上的触感也很是不好受的。
原本蒙灰陈旧的蒸馏器在安苒多次的擦洗下焕然一新,除了某些地方有点儿破损之外,看起来已经有八成新了。安苒上下看着那土陶色的蒸馏器,心想要是玻璃的就好了。
这东西不透明,以后提炼精油的时候应该会很麻烦。可是,这个时代的玻璃就是琉璃,又哪里是自己能买得起的?看来还是要多挣钱,实在不行,以后自己订做一个蒸馏器!
“请问有人在家吗?”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说话人的声音却十分陌生。
安苒将抹布放入盆里,站起身子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走到门口,问道:“谁啊?”
“这是安苒安姑娘的家吗?”说话的是个女子,虽然听不出年龄,可也还算悦耳。
找她的?“请问你是谁?”不认识的人,自然不能开门。
“是安姑娘吗?我家公子叫我过来给你送冬至的礼物。”屋外的女子说道。
安苒没有开门,“你家公子?谁?”安苒疑惑,什么公子?什么冬至礼物?怎么听着那么玄乎?
“我家公子姓林。”
“林天翊?!”安苒无语,不会吧?真有那么倒霉的事情?
“正是。”屋外女子停顿了一下,又道:“奴家是林公子的侍婢铃儿,姑娘可否开门,我将东西交给你就走,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麻烦这位姐姐了,林公子送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要的。烦请你将东西送还给他吧。”安苒点儿无语,这都哪更哪啊,怎么听着这么令人郁闷?
“姑娘你这不是为难奴婢吗?您若是不收,我家公子定然是要责罚我的。”屋外的女子说话的声音带着一种鼻音,听着叫人于心不忍。
安苒闭眼,“你受责罚,与我有什么关系?今日我若是收了,那我娘还要责罚我呢。难道这位姐姐你还要为难我一个小姑娘?”
“这……”屋外的女子没了声音,不久,就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走了?安苒长舒一口气,这林天翊究竟唱的是哪出戏?
安苒此时也没心情擦拭蒸馏器,闲着无事就将放络子的篮子拿起,准备出门卖络子。
可她还没有出门,外面就又传来了敲门声。
怎么那么烦?安苒皱眉,这林公子还没完没了了?
忍耐不住,安苒猛然开门,开口说道:“我说不要就不要,你家公子怎么那么烦……小锦哥?!”
门口站着的人并不是什么女子,也不是那位林公子,而是华锦棠。
尴尬的气息在两人身上渐渐掀起。
安苒讪笑两声,对着华锦棠说道:“小锦哥好啊,你这是?”
“阿苒妹妹,我是来收房租的。”华锦棠也在刻意遮掩刚刚的尴尬,可心里却在不断的想,有位公子在不断的令安苒烦恼?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房租啊,可是我娘今儿还没回来呢,要不,等她回来了,我再跟她说。”安苒笑着说道。
华锦棠并没有后表示反对,微微点头,又道:“今儿冬至,你怎么没出去玩呀?我见郭家的姑娘都出去玩了,今儿好歹是过冬至。”
虽然同住榕树胡同,可郭家的情况却比安家好许多。
安苒淡笑,却没有说自家人都忙着赚钱,哪里有那个闲工夫去玩?
华锦棠注意到安苒手腕上挂着的篮子,知晓她又要出去卖络子,想到这天寒地冻的,还要在外面走来走去,那同情心渐渐蔓延。只可惜,现在的自己帮不了她。
“我的好义妹,你可算是开门了啊。”这边的两人本来还在极为和谐的叙话,那边就有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这一次,说话的主是安苒熟悉的声音。
皱眉不悦,安苒很不高兴。看着从一个巷子口转进来,穿的富贵奢华的俊美少年。
华锦棠转头,不解的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少年,这少年大不了他多少,可周身的富贵荣华,却绝对不是自己比不上的。谈不上自卑,只觉得奇怪,为何这世间有这样的人?
“林公子好。”安苒随意说道,之后就装作没事人一般,拉着华锦棠出门。“小锦哥,咱们出去吧。”
“这位是?”林天翊走到两人面前,挡住去路,笑的温和,好奇的看着华锦棠,询问道。
“在下华锦棠。”华锦棠作楫,说道。
“原来你就是华锦棠啊,我前儿日子倒是听穆公子说过你。”林天翊说道,显然,对于华锦棠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华锦棠疑惑,穆公子与他虽然有些交情,可却不深。
“听闻你院试那日,有一位佳人陪你去考,还真是艳福不浅呢。”林天翊说道,笑意中平添了一份暧昧。
佳人?安苒想了一下,貌似那日是自己陪着华锦棠去考试的。难道,自己走后,有位佳人过去陪伴小锦哥了?上下看着华锦棠,心想这也没啥奇怪的。小锦哥的虽然不如林天翊那么俊美,可只要穿的好些,那也是一翩翩少年,浑身都透着股儒雅的读书人气质。而且,她记得小锦哥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只不过这两年华家过的不算如意,吃的也不好,所以现在看着才面黄肌瘦没啥精神。
华锦棠听林天翊那般说,脸立马就涨红了。不安的看向安苒,却见她垂眉若有所思。
是害羞?还是不悦?华锦棠觉得有点儿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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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冬至礼
“我小锦哥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安苒耐不住脾气,说道。
“那日陪着华公子的小姐是你?”林天翊诧异说道,他也就是随意说说,只当那是他的红颜知己。看看华锦棠,只见他的脸红至耳根。
“林公子,这样的玩笑有伤人家姑娘的名声,以后莫要再说了。”华锦棠一本正经的说道。
林天翊语塞,这场面似乎就尴尬了下来。
转头向安苒微笑,将手上的礼盒递给安苒,“既然我家丫鬟送的你不收,那我就只能亲自来一趟了,怎么样,我的好义妹阿苒?”
安苒皱眉,“林公子……安苒高攀不起,做不得你的义妹。”
林天翊是个喜欢拧着来的人,安苒越不愿意,他就越要想办法。这儿不行,他自然还有别的法子。微微一笑,俊秀的面容好似闪着亮光。
“告辞。”不再说过多的话语,因为他知道那对安苒没有任何用处,语气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想一些更有效的办法。
如此就走了?安苒诧异,很快收拾情绪,笑呵呵的对着华锦棠说道:“小锦哥,还有没有其他事情啊?”
华锦棠回神,摇头说没有,眼眸中带着一抹担忧,往向安苒,很快收回。
安苒并没有注意到华锦棠的眼神,既然没事,那就各回各家呗。“小锦哥,我回去了啊,这样站着感觉怪冷的。”
华锦棠走后,安苒缩着脖子,将衣服裹紧,小跑回房。抱住暖炉窝在被窝,寻求温暖。
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安苒便开始烧水,准备晚上下饺子。
今日安大娘和安蕙回来的格外迟,两人介筋疲力尽,回到家中就坐在暖炕上歇息。
安苒手脚麻利,为两人倒热茶,“你们先喝点水暖和暖和吧。”
安大娘接过茶杯,看向安苒,似乎很是不悦。
安苒心中觉得奇怪,想要开口询问却没有勇气,老娘发火的时候,自己可吃不消。
安蕙用担忧的眼神看向安苒,努努嘴,也没有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
“娘,你们饿不饿,今儿冬至,我现在给你们下饺子吧。怎么说也是要过节的。”安苒笑着说道。
“哼,”安大娘冷哼一声,看着安苒的眼神多了一份恼火,“阿苒,你这几日究竟干了什么好事?现在可不得了了啊。”
“嗯?娘我听不懂你的话。”安苒弱弱说道,一副乖乖女的表情。
“我说什么你能不知道?”安大娘火气上来,皱眉看着她,对着安蕙说道,“阿蕙,将今日我们收到的东西给她看看,你这丫头是不是皮痒痒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能折腾?”
安蕙听了娘亲的话,从后面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安苒面前,不安的眼神看看安大娘,又很是担忧的看向安苒。
那盒子实际上并不是特别的奇怪,甚至可以说普通,只不过安苒看着很是眼熟。
“阿苒,那个林公子,你纠结是从哪里认识的呀?怎么还成他义妹了?”安蕙小声询问。
“林公子?这是林公子给你的?”安苒嘴巴张的很大,诧异说道。
安蕙摇头,“那位林公子直接给的娘亲,现在,宁乐府的下人都知道你是林公子的义妹了,今儿还有人来向我和娘亲道喜呢。”
她是无辜的啊,这话很想说,可看娘亲的表情,估计是没啥意义。
“阿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苒将那日与宁大少爷的纷争还有林天翊解围的事情大致与安大娘说了一遍,心想这样,安大娘应该能解气。
可谁想……
“你居然敢得罪大少爷?你是不是不想让我们在宁乐府待下去了?!”安大娘火气上涌,“你们两都是姑娘,咱们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你前儿折腾那些瓶瓶罐罐还不够,现在居然有胆子去得罪宁府人?!”
安苒低头,“娘,那事情是宁大少自己不对,我没有错!”
“你没有错?我告诉你,这事情就是你的错,你要是长点儿眼色,向后面退个几步,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安大娘恼火的大声吼道。
安苒觉得自己没错,可自己娘亲的性格她也知道,若是不服从,那死的会更难看。
眼圈渐渐泛红,安苒选择用沉默来抵制。
安大娘就是不明白,大女儿是个温顺的,而自己这个小女儿……
“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早将那卖到宁乐府,也省的你天天在外面乱逛,招惹这些麻烦。”
安苒一听这话,心立马就沉了下来。“娘,我不。”
安大娘瞪了安苒一眼,无奈叹气,“你还想说不?我告诉你,这儿你没那个资格!你以为想入宁乐府当丫鬟就那么容易?哼,莫要高估了自己。”
安苒抿唇,“娘,我没有高估自己,可是,我也不想轻视自己!”她说的决绝,与往昔的那股子随性劲一定儿都不一样。
安大娘也是气糊涂了,话说的越来越难听,安蕙在一旁想要劝阻,却没个法子。
所谓代沟就是那么回事,安大娘觉得安苒与其到处乱跑像个疯丫头,还不如送入宁乐府,当个三等丫鬟,至少不会饿着,冬日的时候也不会冻着。
而安苒的思想中压根就没有为奴为婢之类的事情。
这日晚上,安苒与安大娘再次照成僵局,而林天翊送来的东西却至今没有人打开。
安蕙左右劝了半天,可不见一点儿效果。转而就开始抱怨安苒不孝顺,那么大的孩子了,还天天在这些事情上任性胡闹,让娘没法省心。
安苒气结,郁闷自己只不过坚持个人观点,捍卫人生自由,居然就被说成了不孝顺?真是感觉比窦娥还冤。
“好妹妹,你就顺着娘的意思服软怎么了?你看看,好好的冬至,咱们连碗热乎乎的汤圆都没吃上,这又是何必呢?”安蕙在安苒耳边柔声说道,“你今日如此,莫不是因为那位林公子?娘说得对,那不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可以接触的。”
安苒沉默的窝在被子里,等了半响才冒出小脑袋,眼圈儿红彤彤的,委屈说道:“那位林公子如何,与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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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林公子如何,与我有何干系?”安苒觉得莫名其妙,“我难过,只是因为我不明白娘为何总想着让我去宁乐府当丫鬟。咱们家虽然穷了些,可应该还不至于到为奴为婢吧?”
“娘这是担心她去了京城以后你还这样胡闹。所以才觉得,与其让你在外面瞎忙活,还不如去宁乐府当丫鬟,这样好歹,不会冻着饿着。”安蕙轻轻的拍着安苒的背,温柔的说着,试图安慰她。
安苒吸吸鼻子,拿出一方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净。“娘当真要去京城了?”
安蕙点头,“今儿老太太亲自点的,她怕大小姐在那儿水土不服,吃不惯京城的食物,所以才让娘也跟过去的。不够啊,依着娘说,过去也是好事,工钱什么加倍不说,在京城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这一点不管是安苒还是安蕙,都很认同,“姐姐,那你的婚事怎么办?”娘若是去了京城,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而安蕙前儿已经收了大柱子哥郭兴的生辰八字。
安蕙脸红了红,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事情又不是我定的,不过,就算是说要提前办婚事,我也是不乐意的。我若真是嫁人了,那你怎办?”
安苒听的心里暖洋洋的,向着安蕙微微靠过去,“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可是,真的没有必要。虽说是嫁人,可你婚后也是一样在榕树胡同住。不用顾虑我的。”
妹妹贴心,姐姐心里也是高兴的。可是安蕙心里很明白,自己真的就是为了安苒吗?
虽说和郭兴的婚事只差两边定日子,可她心里却还想着那位高高在上的二少爷。此时此刻,安蕙反而抱怨娘亲当年没有将她送去宁乐府当丫鬟。要不然,自己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二少的贴身丫鬟了。
安蕙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所以对似宁弘文那样优秀的男子,难免有些念想。虽然自己也说不出那种莫名的情绪。可却一直萦绕在自己的心头无法释怀。
她是矛盾的,一面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柱子哥,一面又是如此优秀翩翩公子的宁二少。
纠结的叹气,心想自己真是太傻了,这些事情有什么好想的?婚姻大事自己又做不得主,而柱子哥一直对她很好。以后能一直跟着柱子哥,也算是她的幸运了。
安大娘去京城的日期在冬至过后的第五天定下来了,因为宁大小姐体弱多病,所以决定在元月十六那日出发,预计在三月前能够到达京城。
这个消息一出来,安家反正是稍微高兴些,至少能在一起过年,也可说是个好消息。
安苒想着安大娘年后就要离开,且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又思及自己还与她赌气,虽然观点无法认同,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娘亲。
索性安大娘之后也没有再提去宁乐府当丫鬟的事情,安苒天天乖乖的在宁乐府和榕树胡同来回走动,也不再跑到外面卖络子。
快到年关,安苒的那幅双面绣终于绣完了。而宁二少许诺的田产也得到了契约,安苒喜滋滋的小心翼翼的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收入怀中,却没有将宁二少另外送的那五两白银收下。
“为何不要?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宁弘文对于安苒有着说不出的好奇,明明是个普通小女孩,怎么突然就成了林公子的义妹?虽然,那日的事情他怎么看怎么蹊跷,也猜测是林天翊解围。但之后想到,又觉得奇怪,林公子似乎不是那样会贸然为一个如此普通平凡的女孩子解围呀。
安苒其实还是很想收下的,可是……
“二少,这太多了。那日说好的,只要田产的契约就好,这银钱,我是万万要不得。何况,这双面绣的屏风,根本不值那么多钱。”谁人不爱钱,可是不是自己的,就坚决不能收。
“你这小丫头真是搞不清在想些什么。你就当这些钱是爷见你辛苦,赏给你的。何况,那日你手受伤多少与我也有些关系。这些,就全当是赔偿给你的。”宁弘文被安苒那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哈哈笑着说道。
赔偿费?那么就可以收了。
“既然二少都这样说了,那安苒就收下这银钱。”安苒说道,将那装着五两银子的钱袋直接放入怀中。揣在怀里,感觉沉甸甸的,不过,却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安苒离开,宁弘文就将青竹叫道身边,嘱咐一番,“你将安苒绣好的屏风叫人收好,送到大小姐那儿。若是她问起这双面绣的出处,你就说是我高价买来的,莫要说出安苒的名字。”虽然是兄长表达对即将去京城的姐姐的心意,可却也要顾及到自己这个姐姐的性子。
宁大小姐就如外界传闻一样,琴棋诗画样样精通,容貌也是一等一的标致。可是,她却有个缺点,遇到喜欢的东西,或是可以为她制造出自己喜爱东西的人。不管是什么,不管用什么法子,都一定要得到。
虽然说那不过是个小姑娘,可是宁弘文不得不顾虑自己小妹雪之的情绪。那个安苒,也是听他小妹提起,似乎两人也有些感情。
若是云之看上了安苒的双面绣,说什么都要将她带入京城,那雪之若是生气了怎么办?虽然云之雪之姐妹情深,若真是云之要将她带走,雪之也不会反对。可是心里如何想,就不为人知了。
“大小姐,这是我们二少送来的。”青竹将屏风送来,见宁大小姐正在悠哉喝茶。
宁云之莲步轻移,款款走来,虽然她现在已经十九,可无论是容貌还是其他看着都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似那羊脂玉一般滑腻的手温柔的握住了青竹。
“今儿弘文可真是兴师动众,居然还劳烦到青竹姑娘。”她笑的温柔谦和,让人有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青竹浅笑,“这些本就是奴婢该做的事情,又如何谈得上什么兴师动众?”
宁云之一笑,又是万种风情,“这屏风绣的可真好,是咱们瑶溪城的绣娘吗?”
不出宁弘文所料,云之果然是问了。青竹按照宁弘文的嘱咐将事情说了一遍,宁云之听着虽然有些惋惜,可也没有再说其他,就让青竹退下了。
——人闲猫无事——任凭谁机关算绝,这正室之位只非我莫属!
第六十章 门前雪
大寒将至,安蕙的婚事被安大娘和郭大娘定下来了。他们翻遍黄历,将两人的婚事订在元月十五。
虽然仓促,可两家都没人反对。毕竟都是小家小户的,做不得那些大排场,到时候在院子里放几张桌子,请些亲朋好友,就算是过了。
只不过,这嫁衣却成了难题。
安蕙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婚事会提前那么多,虽然在及笄的时候娘亲就为她买来红色布匹裁剪成衣裳,可上面的绣花却一点儿都没有做。这样算起时间,紧巴巴的,叫人很是担忧。
女子出嫁,嫁衣便是她们的脸面,上面的绣样是用来证明她们的贤惠指数。料子不一定要最好,丝线不见到要最美,可是上面的绣工,却是一定要精细的。
安蕙对于刺绣只能算得上会,却不似安苒那般精通,此时对于她来说,这么点时间来绣嫁衣,真是件难事。
安苒自是不会看着安蕙一人在那儿犯难,天天回家以后,就帮着她一起绣嫁衣。
屋外飘着细碎的雪花,屋内却也暖和不到哪去。
姐妹俩窝在被窝里,可小手依旧冰冰凉。桌子上的茶水也已经凉透,可两人都不愿意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去烧热水。
“你说咱们这样绣,到时候能绣完吗?”安蕙担忧的看着手上的针线和嫁衣,到时候若真是没绣好,那自己岂不是要丢人了?
“姐姐你放心好了,有我那,反正四小姐那边现在也不用去,我帮你在家绣就是了。”虽然凤凰什么的绣起来是难了些,不过安苒觉得自己努力一下,还是可以在姐姐嫁人前完成的。
安蕙努努嘴,这嫁衣不是自己独立完成,似乎不吉利吧?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安苒是不会在乎吉利不吉利的问题,此时最为担心的,是灯油钱……
“姐姐,咱们今儿早点休息吧,这衣裳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这灯油现在可金贵着呢,而且晚上绣,也伤眼睛。”
“那好吧,咱们明儿早上起早点。哎~娘也真是,我等她从京城回来结婚又怎样?非要这样急巴巴的,真是让人心烦。”安蕙无奈叹气,针线什么的收到一旁的小篮子里。
“娘也是为你好,她着去京城,还不知道何时才回来,姐姐你现在虽然才十五岁,可是柱子哥却是拖不起的。你不为娘想想,也要想想柱子哥啊。”安苒说道,她对于姐姐的婚事提前,到很是赞同,柱子哥那样憨厚老实的人,自是要一早就好好收在房子里,仔细看着,要不然等迟了,抢的人多了,姐姐那软趴趴的性子,定然是要吃亏的。
安蕙没想那么多,她对郭兴,并不反感,甚至也觉得作为夫君很好。可这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安蕙不懂,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叹气。
躺在被窝里,安苒听着安蕙的叹气声很是难受,“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心里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来。”安蕙说道。
安苒打了个哈欠,“你要结婚了嘛,这样很正常的,应该算是婚前恐惧症,实际上很多人结婚前都有这样的感觉……”
婚前恐惧症?这是什么东西?安蕙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名称,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只露出半个脑袋在被窝外面的安苒。很想再问,只可惜安苒已经睡着了。
雪下的越来越大,覆盖了整个瑶溪城。
早间的街市全部被白雪覆盖,看着晶莹剔透美不胜收,可实际上却给城里的人带来了许多的麻烦。
扫雪绝对是件令人烦恼的事情。
安苒穿着厚厚的棉袄,可却不觉得温暖,一双小手冻的红彤彤的,拿着大扫帚,一遍遍的扫着门前的雪。
已经有人在这条胡同来回走过,雪也不是白色,灰蒙蒙的雪地看着一点儿也不好,且有些地方冻成冰块,扫起来很麻烦。
安苒只道很多可以立马让雪化开的方法,可对于现在的家境来说,却很奢侈。用盐?安苒家烧菜什么的,都舍不得多放盐,又怎么可能愿意洒在地上用来化雪?
好不容易将门前的雪扫掉,安苒就听到隔壁乒呤乓啷的声音。
竖起耳朵,这声音显然是从房东的屋子里传来。
华家怎么了?
很快,安苒又听到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女子凄厉男子深沉苦楚。
“爹爹!”
华先生出事了?!
安苒放下手上的扫帚,小跑来到华家门口,站立在门口,安苒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
站在门口,听的越发真切,一向温婉贤淑的华夫人此时的哭声凄婉至极,让安苒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不,爹爹不会走的!他不会这样离开我们的!”
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安苒左右看着,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华锦棠从房间里小跑出来,青色的棉袄看着有些肥大,想来,应该是华先生旧时的衣裳。
“小锦哥……”弱弱的呼唤,可显然此时的华锦棠根本看不见自己。
华锦棠径直跑了出来将门推开,没有看到一旁的安苒,一个劲的向前跑着,脑中的只闪着找大夫救爹爹。
“锦棠!”华夫人的也从房间里跑出来,端庄的面容满是泪水,岁月的流逝,使之上面多出许多纹路。她瘫软在门口,好似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华夫人。”安苒上前,扶着华夫人起身,“您没事吧?”
好似失魂一般,华夫人缓缓摇头,眼眸中满是空洞,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么。
安苒能够感觉到华夫人穿的是多么的单薄,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嘴唇微微颤抖,却不见她发出什么声响。
华先生究竟怎么了?安苒很想问,可此时的情景,却让她开不了口。
“华夫人,我扶你回屋休息休息吧。”安苒的力气很小,支撑华夫人以觉得吃力,她咬牙,希望自己的努力能让她回神。
华夫人视若无睹,缓缓站起,一如往日的端庄舒雅,轻轻的摸了摸额头的碎发,将其整理一番。只对安苒弱弱的说了句谢谢不用,就缓缓的关上房门。
——无名指的束缚——一家有女百家求,坐看提亲挤破门:“都出去,我家不要倒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