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天龙总坛3
苏依阳上半身动也未动,只是提起左脚,一脚便将那大汉踹翻在地。
这一脚干净利落,出招迅猛,要速度有速度,要力度有力度。再结合之前苏依阳在天龙门数十名大汉围攻下,不但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反而打伤二十余名大汉。这要说苏依阳以前没练过武,封亦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可是,之前小玉明明就说过,苏依阳从未练过武。而且,与苏依阳三年相处下来,封亦也确实未见过苏依阳施展过武功。
封亦暗自点头,又想起那日苏依阳体内那股神秘且强大的力量,心中忍不住暗道:“听阿泪说,依阳体内的那股力量也是生命源力,是长年积累于依阳体内的一股力量。只是,若依阳以前从没练过武,又怎么会使用体内的生命源力呢?从依阳踢出的这一脚来看,不但快,而且准,还够狠。不但一脚将一个百多斤的大汉踢翻,更是准确无误地踢在那人气海穴上,震乱那人体内经脉。要达到这种境界,那至少得有十几年的武功修为,而且还要有足够的对敌经验才行。”
那名大汉被苏依阳踢翻之后,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地抽搐着。就如封亦心中所想,那大汉体内经脉被苏依阳那一脚给震乱,此时那大汉的身体已不受他所控制。
其余大汉纷纷举刀冲上来,却见眼前人影一闪,拉着手腕发麻。
十几名大汉均同时感觉握刀的手腕处内关穴一阵发麻,手中大刀再也拿捏不住,纷纷脱手掉在地上。
那十几名大汉脸色大变,不由自主地退后数步,用另一只手握着自己手腕,抬头望去。
不知何时,站在苏依阳身后的封亦站到了苏依阳前面。原来,就在那十余名大汉想要冲上来的时候,封亦一个闪身来到苏依阳前面,并且以匪夷所思的指法几乎在同时点中那十余名大汉的内关穴。
“你......”半晌之后,一名大汉惊恐地抬头瞪着封亦,“你又是什么人!敢得罪我们天龙门,活得不耐烦了?有种就报上名来!”
封亦笑道:“你都说我活得不耐烦了,而我又不傻。我要是告诉你们我的名字,那岂不是方便日后你们来找我的麻烦?各位,我知道你们天龙门向来横行霸盗惯了,但今天我只是想找回我未过门的妻子,也不想和你们天龙门为敌。当然,你们要是执意要找我未婚妻的麻烦,那我也只能拼力护着她了。”
封亦身后的苏依阳听了这话,嘴角一撇,说道:“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李二牛,我告诉你,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一群大汉一阵面面相觑,他们知道今天遇见了高手,心中均产生了退意。要说之前围攻苏依阳,虽然这些天龙门的门徒也被苏依阳打伤了二十余人,但终究他们还有信心最终能拿下苏依阳。然而,此时他们连对方怎么出招都没看清楚,就被人一招打掉兵刃,可见眼前这个男人的武功之高。
一名大汉脸上虽然带着惧意,但却依然嘴硬地说道:“原来你叫李二牛!好,我们记住你了!以后,你给我小心点!弟兄们,我们先撤!”
就这样,三十余名大汉转身退走,连那地上二十余名受伤的大汉也不管了。
“等等我!”
有几名虽然受伤,但还有意识的大汉见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也走了。
封亦和夜依阳并没有阻拦天龙门门徒,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等天龙门众人走远后,苏依阳在封亦身后说道:“我知道你功夫很厉害,但别指望我会因为你的出手而感激你。就算你不出手,我照样也能够打发他们。”
封亦转身,对苏依阳说道:“我并没有要你感激的意思,我只是想劝你回家去。”
苏依阳依对封亦的劝说不以为然,一脸淡然地说道:“那是不是我的家,苏横浪也不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那你的家又在哪里?”
封亦的这个问题让苏依阳一怔。
苏依阳沉默了片刻,这才说道:“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似乎已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或许,我的家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一个非常遥远的地方。”
说到这,苏依阳闭上了双眼,接着说道:“你曾说过,是天外飞仙让我复活。那也就是说,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封亦回头看了看那躺在地上无人理会,并且晕了过去的十余名天龙门徒,摇了摇头,转身上前在每人身上轻轻拍了一掌,输送了一股生命源力给他们。
封亦蹲在一名天龙门门徒身边,回头盯着苏依阳,说道:“依阳,或许我那天对你说的那些话误导了你。或许,真实情况只是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管你的灵魂是不是苏依阳,但不可否认的是,你这具身体是苏依阳的。”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天外飞仙,但我清楚天外飞仙是怎么回事!”苏依阳上前两步,蹲在封亦身边,直视着封亦的一双眼睛,“难道就因为我现在这具身体是苏依阳的,所以我就必须接受苏依阳所有的一切?包括你这个苏依阳的未婚夫我也得接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的痛苦!这些天来,我都不敢让自己睡着。因为一睡着,我就会做梦,梦见自己被一场诡异的大火活活烧死。我知道,我是借着苏依阳的身体重生,但这并不代表我就要无条件接受苏依阳所有的一切。李二牛,你给我记住,我是我,苏依阳是苏依阳。我和苏依阳,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封亦轻轻叹了口气,放弃继续劝说苏依阳。
“你既然这样认为,我也无话可说。”
封亦话音刚落,傍边那名天龙门门徒突然一阵咳嗽,清醒了过来。
那天龙门门徒一睁眼,看见一傍的苏依阳,立马伸手手握落在身边的一柄大刀。
那天龙门徒刚抬起大刀,那柄大刀刀背被傍边的一只手抓住。他一抬眼,与封亦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你......你是什么人?”
封亦右手按住那大汉手中的大刀刀背,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然说道:“如果我要是你,就会马上离开这里,以保住一条性命。”
那大汉拼命想将手中大刀抽离封亦的掌握,却无奈感觉那柄大刀犹如被一座大山压住一般,任他如何用力,那柄大刀依然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其余晕过去的天龙门门徒因接受封亦的一股生命源力,此时也先后清醒,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名面容削瘦的中年男子蹒跚着走过来,说道:“堂主,这位少侠说得不错!先前我们那么多人都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我们还受了伤。我们得庆幸人家没有趁机取我们的性命,而不能再以人以命相搏。”
那手握大刀的大汉怒道:“龙运生,你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你要想活命,就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
“堂主,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
那名叫龙运生的天龙门徒被那手握大刀的大汉一瞪,顿时不知要怎么解释。
“他不是怕死,而是识时务。”苏依阳开口替那龙运生将心声说了出来,接着面色一冷,“我无意间撞见你们门主练功,害你们门主差点走火入魔,我也不是故意的。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找我的麻烦,那我也随时乐意奉陪。当然,那还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龙运生忙说道:“这位少侠,我们也并非要与你为难。只是,我们左右护法下了死命令,要是不能带少侠你回去见他们,我们都要接受酷刑。其实,我们与少侠无怨无仇,但受命如此,别无选择。”
苏依阳从封亦身边站了起来,对龙运生说道:“你们天龙门这么多人之中,就数你说话稍微中听一点。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们,我和你们一起去见你们那什么左右护法。当然,我也可以顺便见见你们那个门主。”
封亦伸手拉住苏依阳的右手手腕:“依阳......”
虽然苏依阳并不听封亦的劝,但封亦终究不能不管苏依阳。以之前苏依阳所展露的身手来看,苏依阳的一身武功确实不错,但未必就是覃飞厚的对手。所以,封亦心里其实很担心苏依阳的安危,再加上之前和苏依阳牵手也牵习惯了,所以并没有觉得这样拉着苏依阳的手腕有什么不妥。
苏依阳眉头一挑,目光落在自己右手手腕处,说道:“男女授受不亲,李二牛你给我放手!”
封亦猛然间醒悟过来,放开苏依阳的右手站了起来这,同时自己的右手也放开那名天龙门某堂主手中的大刀。
不曾想,此时那名天龙门某堂主正用尽全力地想要将大刀抽离封亦的右手,而封亦这突然间放手,那天龙门某堂主措不及防之下来不及收回力量,猛然将刀背往上抬起,敲中了他自己的额头。
顿时间,那天龙门某堂主额头血流如注,然后双眼一白,再次晕了过去。
封亦一愣,心中暗自说了一声惭愧,然后看了看周围,在地上找出一棵止血药草,放嘴里嚼碎后敷在那天龙门某堂主的额头上,接着又封住其身上几处穴位,替那位某堂主止住了血。
第285章 天龙总坛4
做好一切之后,封亦抬头,正好对上龙运生等天龙门人惊讶的目光。
苏依阳此时目光同样将目光放在封亦身上,但她目光只是在封亦身上停留了片刻,就转而对龙运生等人说道:“走吧,你们带路!带我去见见你们那两个什么左右护法!”
龙运生将目光从封亦身上转到苏依阳身上,抱拳说道:“龙运生在这谢过少侠了!少侠有侠肝义胆,令龙运生佩服之极!少侠,有请!”
“且慢!”
封亦听说苏依阳要去见天龙门的左右护法,心中急了,张开双手拦在苏依阳前面。
苏依阳冷静地盯着封亦,说道:“你这人烦不烦?我想要做什么你管不着!”
封亦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和苏依阳说道理说不能,便转身朝龙运生说道:“你们右护法上官列与我曾有过数面之缘!还有你们门主,我也认识。要不这样,我也和你们一起走一趟。龙先生应该不会介意吧?”
龙运生一怔,和左右数名天龙门门徒对视了一会,似乎是在询问同伴的意见。然而,那数名天龙门门徒一个个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将决定权交给龙运生。
龙运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对封亦说道:“当然!既然少侠与我们门主和右护法都是旧识,那再好不过!两位少侠,请!”
于是,两名天龙门门徒架着那晕过去的某堂主,由龙运生走前面带路,一行人向南行去。
行出这片宽阔的草地,龙运生带路走进一条可行走马车的山道,然后沿着山道一直前行,又绕过一座山峰。如此走了足足近两个时辰,二十余里路后,踏上一条石阶。又沿着石阶往一座山峰走去,行了两三里路的样子,前方出现一道由四根石柱撑起来的一道四四方方的拱门。
“前面是什么人!”
拱门傍边,有十六名天龙门弟子守在那里,见龙运生一行人走来,有人上前喝问道。
龙运生上前说道:“在下白鹤堂龙运生,这位是我们白鹤堂齐堂主。”
说完,龙运生侧身让两名架着那某堂主的天龙门门徒走在前面。
那些守门之人显然也认识这个白鹤堂的齐堂主。
一人问道:“咦,齐堂主怎么受伤了?”
龙运生解释道:“我等奉左右护法之命,前去捉人。不想对方武艺高强,所以齐堂主受了点伤。这位兄弟,人现在我们已经带回来了,要尽快将人带到两位护法面前,还请各位弟兄别问这么多了。”
龙运生直接搬出左右护法,守门的天龙门守卫自然不敢再多有耽搁,赶紧放行。
封亦和苏依阳在经过一名守卫身边时,那名天龙门守卫吸了吸鼻子,眼睛一亮,目光紧紧跟随着苏依阳而动。
“好漂亮的妞!”
这话传到封亦和苏依阳耳中。
苏依阳回头瞪了那守卫一眼,而封亦则将目光转到身傍的苏依阳身上。因为,在之前与苏依阳相处的三年时间里,封亦发现苏依阳其实并不喜欢别人夸奖她漂亮,尽管她是真的很漂亮。
苏依阳只是瞪了那守卫一眼,然后回过头继续跟在龙运生等人身后往前行去。但苏依阳的这一个动作,封亦发现,如今的苏依阳的身体体内虽然换了个灵魂,但同样也不喜欢别人夸她漂亮。
那天龙门守卫这句话同样也落在其他人耳中。
另一名守卫说道:“这里哪有女人!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
那名认出苏依阳是女扮男装的守卫嘿嘿一笑,不再说话,但目光却依然紧紧追随着苏依阳的背影。
龙运生等人同样也听到了那守卫说的那句话,但他们都没回头。或许,他们早就已经怀疑苏依阳是女扮男装,毕竟他们眼睛并不瞎,也从来没见过长得如此俊秀的男子,只是他们也清楚,身后这个女扮男装的妞儿其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封亦一边走一边注意周围,不敢放松警惕。毕竟,他很清楚天龙门这些年来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若非是为了苏依阳,封亦肯定是不想与天龙门的人打交道的。而且封亦之前有听说覃飞厚也在这里,那照这样推测,此处极有可能是天龙门的总坛。
封亦一身武功虽然厉害,但之前却并能不算江湖中人,与这些江湖中人接触的也不多,最多也就从李一凡口中得知过一些江湖之事。
一路行来,封亦见这山中守卫森严,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他在雁门关所布下的守卫也不过如此,此外,封亦还觉察到在一些隐秘之处,还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苏依阳似乎也觉察到了,轻声对封亦说道:“这里守卫如此森严,莫非就是这天龙门的总坛?”
苏依阳声音本来就清脆细腻,自重生之后这也是第一次如此轻声细语地对封亦说话,这让封亦有那么瞬间的缓神,仿佛又回到从前,让他感觉现在的苏依阳也还是从前的那个苏依阳。
封亦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别怕,有我在。”
“谁说我怕了?”苏依阳原形毕露,瞪了封亦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就好,免得到时出了什么事又说是我拖累了你!我可事先说明,我没强迫你跟来,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我来这里的。你要是在这里丢了性命,可不能怪我!”
封亦苦笑着摇了摇头,暗想要是自己不主动和苏依阳说话,她对自己的态度会不会好一点。
“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苏依阳将目光转向石阶尽头一幢青砖红瓦的大房子,显然是不想再和封亦聊天。
封亦很识趣的闭嘴,目光随着苏依阳的目光看去。
那幢大房子前面,竖立着数十面五颜六色的三角旗。三角旗随着山风左右飘摇,这乍一眼看去,显得气势十足。
封亦心中暗道:“这天龙门排场倒是挺大的!而且这一路走来,所见的守卫就不下几千人。如此估算,总个天龙门怕是不止有上万帮众吧!这覃飞厚建立如此庞大的势力,究竟是想干什么?”
封亦疑惑间,一行人已经来到那幢大房子前面。
走近之后,封亦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房子,而是一道用青砖砌成的城堡关卡。只不过,这关卡之上又铺了一层红色瓦片用来遮风挡雨,所以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幢建立在两座山之间的房子。
这关卡建立在一座山谷的谷口,只有一道拱门可进出。城墙厚一丈有余,前方是一处宽大的校场。此时,校场之中正站着一排排手持战旗的天龙门帮众在进行训练,目测足有数千人。就像正规训兵一样,一名教头站在校场中间,手中挥舞着两面锦旗。随着那教头锦旗左挥右晃,校场上的天龙门帮众不停地来回跳动,变幻着阵型。
龙运生带着封亦等人绕过,从那关卡下的拱门走进后面的山谷之中。
越往前走,封亦越感到心惊。
进入山谷之后,左右两边同样站满了手持兵器的天龙门帮众,守卫比之外面更为森严。
穿过山谷,眼前变得豁然开朗。
山谷的另一边,是一条宽阔通往山下的大道。大道沿着山谷一路向下延伸,尽头既然是一座城池。
封亦与苏依阳相互对视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两位,请!”龙运生见封亦和苏依阳驻足不动,回头催促道,“对了,还不知两位少侠该如何称呼?”
封亦看了眼苏依阳,见苏依阳并没有想回答的意思,便开口答道:“在下封亦,这位是苏依阳。”
“封亦!”龙运生身躯一震,“莫非,阁下就是镇守雁门关,曾大败辽军和西夏军的封指挥使!”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在下!”
封亦这话让周围一行天龙门门徒目露警惕,而苏依阳则将这些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
接下来,龙运生等人不再说话,加快脚步。
没多久,众人出现在那座城池之中。
城中热闹非凡,还时不时有身穿战甲的士兵在巡逻。这些士兵身着黑色战甲,并不宋兵的装扮,这再次引起封亦心中的疑问。封亦担任代州指挥使已有三年多时间,并且不是朝庭赐封的协忠大夫,清楚大宋国的士兵军制。
大宋除了禁军之外,还有厢兵,乡兵和蕃兵。其中,禁军属于正规军,而厢兵等则属于地方军。由于地方军不受朝庭正视,所以地方军士兵慢慢演变成一些杂役兵。就比如,在代州,正规军只有两万五千兵力,但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乡兵,也有五万多人的规模。不过,眼前这些巡逻的士兵一眼看过去便给人一种感觉,这些士兵绝对不是杂役兵,而是正规军。但是,大宋禁军的装扮封亦是很清楚的。
据封亦所知,大宋禁军盔甲是由一千八百二十五枚甲叶制成,所以甲叶比较细小。而眼前这些黑甲士兵,其盔甲甲叶明显比宋军大许多。如果是大宋的杂役兵,则根本没有盔甲。所以,封亦确定,眼前这些士兵并非大宋的士兵。
这里是属于大宋境内,但在大宋境内居然还有非大宋的士兵,这就不得不让人起疑了。
第286章 天龙总坛5
封亦不动声色,此时他似乎已经有一些明白刚刚为何龙运生等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突然对自己充满戒备了。
封亦是个老实人,不喜欢撒谎骗人,但这并不代表他傻。相反,封亦不但不傻,而且还很聪明。此时的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点什么。
封亦是镇守雁门关的主将,主要负责保卫疆土,并不想参与宋朝内部的一些矛盾。这三年来,朝庭之中有多位官员想拉拢封亦,这其中就包括权势熏天的宰相蔡京,还有被称为媪相的校检太尉童贯。不过,封亦都没有接受这些拉拢,反而是因为李安和李枫的关系,封亦与尚书右丞李纲走得比较近。当然,和李纲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但是,这并不代表封亦不了解这些内部矛盾。
封亦也曾听说过南方的方腊军。
早些年,南方出现一支反抗朝庭的方腊军,不过最终被童贯给镇压了。此时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难怪封亦心中会有所猜疑。
封亦什么也没说,跟着龙运生等人在这座城池中的街道中间穿行,没多久后出现在一道两边均是金色围墙的巷子中。
这条小巷宽两丈有余,可供两辆马车并行进出。两边围墙同样高丈许,上方砌有垛口,垛口上站有手持弓弩的守卫。封亦相信,若是有人敢强行闯过这条巷子,定然会被城墙上的守卫及利箭射成刺猬。
巷子的尽头,是一扇紧闭的红漆铁门,铁门两边同样站有守卫。
“站住!”
见龙运生等一行人过来,门口的八名腰间挂着佩刀的守卫分两队排开,拦在大门前。
龙运生反手示意身后一行人停下,然后走上前,说道:“在下白鹤堂龙运生,奉左右护法之命外出拿人。”
那八名守卫不为所动,一人说道:“此乃我天龙门重地,除各路堂主之上,若无令牌,任何人不能进出。”
龙运生转身看着被两人架着肩膀一路走来的白鹤堂堂主,说道:“我们齐堂主受了重伤,想来各位也是认识我们齐堂主的。”
八名守卫将目光集中在那齐堂主身上。其中一人点了点头,然后又将目光落在封亦和苏依阳身上,上下打量着封亦和苏依阳。
“他们就是你们要擒拿的人?”
因为封亦和苏依阳一身穿着与龙运生等人不一样,故那人只消看一眼便能猜测出封亦和苏依阳不是天龙门的门人。
“是的!”
那人又问道:“那既然他们是囚犯,为何不给他们上锁?至少也得绑起来才行!”
“这......”
龙运生犯了难,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苏依阳说道:“这你就错了!我并非是被捉住,而是自己跟着来的。我也是看这位龙先生是位老实人,不愿看他为难,这才来见见你们天龙门的两大护法。就我之前所见,好像你们天龙门的人都很害怕这两个什么护法。所以,我就特意来看看你们天龙门的护法是不是有多么的凶神恶煞,能让这么多人害怕。”
封亦使尽地朝苏依阳打眼神,想让苏依阳别再说了,可惜苏依阳根本就没看到。或许,她已经看到了,但只是假装没看到而已。
果然,那八名守卫一听苏依阳这话,顿时一个个显得火冒三丈。
之前开口说话的那天龙门守卫怒声喝道:“大胆!敢说我们护法是凶神恶煞,看来你们是不想活了!”
那人上前两步,伸手推向苏依阳胸口,却不料才刚伸手便被苏依阳抓住手腕列缺穴。苏依阳一个反手便让那天龙门守卫反身蹲了下来,而且还痛得哇哇大叫。
苏依阳面色冷峻,对其他七人说道:“还不快去找你们护法出来!难道,还真我亲自去拜见他们不成?”
其余那七名守卫脸色同时一变,纷纷抽出佩刀。
又一人说道:“好大的胆子,敢来我天龙门总坛撒野!弟兄们,一起上,将这小子拿下!”
龙运生等人没有动,但那七名守卫却同时举刀冲了过来。
封亦担心苏依阳吃亏,一个闪身挡在苏依阳前面,然后双掌向前推出。
只见一股狂风骤起,那七名守卫哪受得住封亦拍出的这两掌,被掌风推得连连后退,最后摔在地上。
封亦这还是手下留情,见那七名守卫倒地后便收回双掌,大声说道:“快点去叫你们左右护法出来!”
封亦并不想多惹是非,只想着让苏依阳见了天龙门左右护法之后,就快点带她离开这里。
那七人何时见过这种功夫,又被封亦一身气势所震慑住,好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一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开始使劲地敲打铁门。
随着铁门一阵“砰砰”作响,铁门被人从里面开启。
一群身穿黑甲的士兵从门后冲了出来,很快将封亦等人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一名领队的黑甲将领从门中走出,大声问道。
一名守卫急匆匆地从地上爬起来,说道:“启禀黑堂主,有人出手打我们!”
那黑堂主怒声斥道:“一群饭桶,连个门都看不好!”
说完,那黑堂主又将目光转向龙运生等人,最后停留在苏依阳身上。因为,此时还有一名守卫被苏依阳捏着手腕跪在地上。
“是你打伤了他们?”
苏依阳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打伤他们!他们只是没有站稳摔了一跤而已。不信,你可以问他们!”
封亦这时也说道:“是的,我并没有打伤他们。”
如今的封亦对一身功力的把控已经到了运用自如的境地,所以他很确定这七名守卫身上并没有受什么伤,最多就是摔倒时可能有一点擦伤。
那黑堂主又将目光转到封亦身上。
“你是什么人?”
“你又是什么人?”封亦不答反问,“看你们这一身装扮,似乎并非大宋的将士。”
“哈哈哈!”那黑堂主大笑三声,说道,“什么大宋!这里,没有大宋,有的只是我天龙门。大宋朝庭软弱无能,大宋军队更是连区区辽国残兵败将都打不过。告诉你,我天龙门决定推翻宋朝赵家王朝,然后由我们门主当皇帝!”
封亦心中了然,说道:“看来,你们是想要造反了!覃飞厚呢,我要见他!”
那黑虎将军见封亦眼中没有他的存在,悖然大怒道:“大胆,敢直呼我们门主的名字!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随着那黑堂主一声令下,左右十余名黑甲兵上来就要拿人。
封亦还未出手,却见苏依阳放开拿捏在手中的那守卫,纵身一跃,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同时双腿连环踢出。等落地时,苏依阳已经连续踢出十余脚,将围上来的一圈黑甲兵全部踢翻在地。
“你......”
这一突然变故,令那黑堂主也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仿佛一阵风都吹跑的白衣年轻男子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那十余名被踢翻的黑甲兵倒在地上一阵哀嚎,仿佛他们身上的护甲并不能保护得了他们。当然,做为一名武林中人,那黑堂主当然知道这黑甲或许能降低刀剑带来的伤害,却无法防御高手的内力伤害。
那黑堂主惊讶了片刻,从身后抽出一把大环刀,冷声说道:“看来,本堂主得亲自出马了!”
苏依阳拍了拍手掌,说道:“好啊,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那黑堂主也不多说,大吼一声,扬刀便劈向苏依阳。
苏依阳侧身避过,双足轻点地面,一个旋身绕到那黑堂主身后。
那黑堂主手中大刀足有二十余斤,拼力一劈,却是劈了个空。等他抬头时,眼前哪还有苏依阳的身影。于是,他料到苏依阳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握刀,一个甩身将大刀削向身后。然而,这一削他依然削了个空。
只见苏依阳身如轻燕,在黑堂主转身的那一瞬间再次绕到了黑堂主的身后,所以,黑堂主眼前依然没有苏依阳的身影。
黑堂主心中大惊,左看右看也没能看到苏依阳,正疑惑间,听身后传来苏依阳的声音。
“喂,大笨猪,你在看哪里?我在你后面呢!”
黑堂主再次转身,而此时苏依阳身形一晃,像一阵风一样飘过,又绕到了黑堂主身后。
“我还在你后面呢,大笨猪!”
被苏依阳再次叫做大笨猪,那黑堂主气得哇哇大叫,抡起大环刀转身朝着苏依阳的方向就是一阵乱舞。
不得不说,这黑堂主还是有点功力,单单就是能将这柄大刀舞得密不透风对一般人来说就有点难度。然而,他的对手是轻灵敏捷的苏依阳。当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苏依阳就像随风飘扬一样又从那黑堂主头顶飘到了他后面。
那黑堂主空有一身力气,却找不着人,一阵乱舞之后,心中越来越气,停下手来大吼道:“小兔崽子,有本事就站着别动,挨老子一刀!”
那黑堂主刚停下手,苏依阳像一片落叶一样落在了他的身后。两人背向相对。
苏依阳头也没回,说道:“你当我有那么傻吗?站着不动让你砍?”
那黑堂主闻声而动,猛然转身一刀劈下,却依然劈了个空。因为,当他转身的那一刻,苏依阳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个后空翻又越过了黑堂主头顶,再次落在那黑堂主身后。
封亦心中暗自好笑地摇了摇头,暗道:“还真是个小孩子!”
的确,封亦已经看出,此时的苏依阳完全是在戏耍这黑堂主。否则,以苏依阳的身手,不出三招便能将这黑堂主打败。
第287章 天龙总坛6
封亦垂头想了想,趁着那黑堂主背对自己,身形一晃,一个箭步上前,按住那黑堂主颈后大椎穴。
那黑堂主只觉一阵呼吸不顺,一口气接不上来,全身力气便不上来,大环刀“哐”地一声掉地上,就这样被封亦单手给擒拿住。
封亦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得周边数十名黑甲兵都来不及反应。
那黑堂主被封亦擒住之后,虽然全身使不出力气,嘴巴却是能动,忍不住大骂道:“哪个龟孙子在背后偷袭老子!”
封亦不以为意,说道:“黑堂主,我是看你舞刀舞得这么辛苦,让你先休息一下。这样吧,你们还是赶快带我去见你们左右护法,等我们见了人之后,自然就会离开。”
龙运生等人知道封亦和苏依阳要见天龙门左右护法的目的乃是用心良苦,避免他们受责罚,心中大为感动。然则,黑堂主却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只听那黑堂主说道:“你靠偷袭取胜,以二打一,胜之不武,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有本事,你放开我,我再和你打一场。如果你能胜我,我就带你去见我们左右护法。”
封亦觉得这黑堂主虽然满口脏话,但也不似什么阴险狡诈之辈,便收手放了他。
“就这么办!”
苏依阳感到很不悦,在傍边说道:“李二牛,要你插什么手!多管闲事!”
封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见天龙门的左右护法,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他们而已。像你刚刚那种打法,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那黑堂主此时已经重新捡起掉在地上的大环刀,怒视着封亦,大声说道:“你们说完没有!”
苏依阳冷着一张脸,问道:“说完了又怎么样,没说完又怎么样?”
“说完了就吃老子一刀!要是没说完就快点说,免得你们到了阎王爷面前告老子的状!”
封亦笑道:“已经说完了,动手吧!”
那黑堂主大吼一声,举刀冲了上来。
封亦转身一晃,再次出现在那黑堂主身后,又再次伸手按住那黑堂主颈后的大椎穴。
那黑堂主手中大环刀又一次掉在了地上,但他仍然不服气。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老喜欢到背后偷袭!不算,这次不算!有本事,你就在我面前打败我,有本事就再点我的大椎穴!”
封亦还是笑了笑,又放了他。
黑堂主弯腰捡起大环刀,转过身来。
“你小子还算是讲点道理!好,这次我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另一边的苏依阳嘴角一撇,说道:“就不知究竟是谁输得心不服口也不服!”
黑堂主将苏依阳这话虑过,再次大吼一声。这次,他不再主动进攻,而是采取防守,一柄大环刀将向前舞得密不透风。
封亦笑了笑,再次身形一晃。
黑堂主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背后大椎穴再次一阵发麻,手中大环刀又掉在了地上。
“你......”黑堂主不可思议地瞪着眼前的封亦,“你是怎么办到的?”
封亦并没有解释,只是笑着说道:“不管我怎么办到的,这次你服了没有?”
黑堂主彻底没了脾气,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服了!你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部,我不是你对手!”
那黑堂主又怎么会想到,封亦的速度居然如此之快,快得一般人的眼睛都无法捕捉到其身影。原来,刚刚封亦身形一晃的那一瞬间,一是利用错影步将一道身影留在原地,然后以不可思议的身法晃到黑堂主身后,在按住那黑堂主背后大椎穴的那一瞬间,又摇身站回了原位。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一眨眼的功夫,除了苏依阳外,没人能看清楚封亦所使用的错影步。
苏依阳在见了封亦的错影步之后,心中也是大大地惊讶了一番,不过她并没将心中的惊讶表现在脸上。
听那黑堂主服输,封亦说道:“那你现在可以带我们去见你们左右护法了吧?”
黑堂主捡起大环刀,将大环刀插回背后的刀鞘之中,说道:“请!”
说完,黑堂主转身进身后的大门之内。
封亦看了苏依阳一眼,然后跟着那黑堂主身后也跨进了那扇大铁门,苏依阳则紧随封亦身后。
或许,龙运生所属的白鹤堂在天龙门中的地位远不及黑虎堂,以至于那黑堂主由始至终都没看一眼受伤的白鹤堂齐堂主。对此,龙运生等人也不敢多言。
铁门之后,是一片由白砖铺成的宽广操场,占地足有数千亩。操场中间有一条笔直的河流,应该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河道两边同样砌有白砖。九座精致的石桥横垮河流上方,每座石桥两边的护栏上蹲着数十头小巧的石狮。
石桥这一边,并没有守卫,但石桥的另一边,却站着一排排的守卫。
封亦跟着那黑堂主穿过一座石桥,行走于两行守卫之间。
九座石桥,对应着九条由铺成金色的大道,大道中间雕刻着许多种飞禽走兽。其中有虎,狮,豹等凶残动物,也有羊这种温顺的动物,另外,还有鹤,鸡,大雁等飞禽,一个个雕刻得栩栩如生。
操场尽头是数百级台阶,台阶上面是一座由数十根柱子支撑起来的大殿。大殿很雄伟,瓦面两端盘旋着两条金色巨龙,就连支撑大殿的柱子上边也雕刻着一条条形态各异的龙的图腾。
因为有黑堂主带路,两边的守卫并没有阻拦封亦等人。
大殿中间有一道门,可见里面金碧辉煌,正中间居然还摆放着一张黄金所铸的龙椅。由此可见,这黑堂主之前所说的什么天龙门要推翻宋朝赵家王朝这句话并非胡说八道。
走上台阶,黑堂主带着封亦等人沿着大殿前的走廊向左行去,绕过大殿,来到大殿后方。
大殿后方,是一大片假山花园。相较于开封汴京的皇家御花园,这座位于岭南的天龙门总坛后花园丝毫不见逊色。
封亦虽然没有去过汴京的御花园,但他却获取了那封指挥使的部分记忆,而那封指挥使是进过皇宫的,所以封亦能在心中将皇家御花园和天龙门的这座后花园进行比较。
此时北方已是寒冬时节,但岭南一带依然显得有些湿热。小桥流水,绿树红花,似乎在这花园中已经可以提前看到春天的影子。
进入那处花园后,龙运生示意架着那齐堂主的两名门徒带着齐堂主拐进另外一条小道,看样子是让那两人带着齐堂主先行去养伤去了。
那黑堂主对此并不在意,带着封亦等人穿过花园,步入花园后面的一条木制走廊,最后来到一处别院的门口。
别院门口,又有四名身穿黑甲的守卫。
那四名守卫一见那黑堂主,伸手拦下黑堂主等一行人。
“黑堂主,左护法正在练功,吩咐任何人不许打扰。”
那黑堂主无奈地转身,对封亦说道:“看来,我只能先带你们去见右护法了!”
封亦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封亦知道,天龙门的右护法正是欧阳列,与封亦也算有过两次交集。当日在关镇,天龙门数百名黑衣人闯入关镇寻找李道的踪迹,并且肆无忌惮地杀人,在阿泪的帮助下,封亦打退了天龙门那一伙黑衣人,而当时那伙黑衣人的首领正是天龙门右护法欧阳列。
就在黑堂主准备带着封亦等人离去的时候,正巧看到一紫袍男子带着数十名黑衣大汉往这边走来。
黑堂主忙迎了上去,朝那紫袍男子跪拜道:“属下黑虎堂堂主黑旋风,叩见右护法。”
那紫袍男子点了点头,问道:“黑旋风,左护法在吗?”
这黑堂主一见那紫袍男子,似乎颇有些惧意,竟然忘记带封亦去见天龙门右护法一事,而且被紫袍男子这么一问,心里一阵紧张,居然愣住了。
不等黑堂主回答,守在门口的四名守卫中,一名机灵的护卫上前说道:“回右护法的话,左护法现在正在练功。”
紫袍男子皱了皱眉,说道:“是吗?看来,本护法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不!”那机灵的护卫忙一脸谄媚,“左护法练功,闲杂人不得打扰。但右护法来见左护法,定当是有要事商量。右护法,这边请,小的这就去禀报左护法!”
“嗯!”
紫袍男子很满意地再次点了点头,对身后一众黑衣大汉说道:“你们在这里等候本护法。”
“是!”
那数十名黑衣大汉齐声应道。
别院门口的三名守卫忙站在一边,恭敬地迎接那紫袍男子进去,而那机灵的守卫则一溜烟跑进别院报讯去了。
此时,在这别院门前聚集了不下百多号人。由于天龙门的门人鱼蛇混杂,穿着也并不统一,一时之间那紫袍男子竟然没能看出混在一群黑甲兵之中的封亦和苏依阳两人并非天龙门中人,反倒是封亦认出这紫袍男子正是当日在雁门山中所见的那紫袍男子,也就是天龙门的右护法欧阳列。
黑堂主黑旋风心里窝了一肚子气,却又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那紫袍男子带着一众黑衣大汉进入别院后,黑旋风才低声骂了一句:“四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很显然,黑旋风现在都已经忘记封亦和苏依阳的存在了。
苏依阳上前扯了扯封亦的衣袖,轻声问道:“喂,李二牛,他们人这么多,你有没有后悔跟着我来趟这趟浑水?”
自苏依阳死后重生以来,与封亦说话就没有温柔过,而这句话是这些天来苏依阳第一次如此轻声细语地和封亦说话,这又让封亦神情不由一阵恍惚。
第288章 天下第一1
封亦忍不住回头,想要看着苏依阳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庞。然而,封亦这一回头,就感觉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真不该回头观看苏依阳。他差点就忘记,苏依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依阳。不看她的表情而单听声音,还能给封亦一种错觉,一种遐想。但是,当看见苏依阳那冷冰冰的表情后,封亦心中所有的幻想便已经消失了。虽然容貌没变,声音也没变,但以前的苏依阳给封亦的感觉就像是如沐春风一般,让人内心柔情似水,而如今的苏依阳,就像是冬天里一块冷冷的冰块。
苏依阳就算话语轻柔,但她脸上的表情依然很冷,就仿佛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什么一样,这让封亦心中才刚升起的那一抹柔情瞬间冰冻。
封亦又转回了头,轻声说道:“不会后悔!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苏依阳上前一步,几乎是与封亦肩并肩站着。
“你根本没必要这样做,我根本就不是苏依阳。”
“灵魂不是,但身躯却还是依阳的身躯。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想保护好依阳的这副身躯。”
苏依阳瞥了封亦一眼,垂下头,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些什么。
沉默间,上官列和另一名身上同样穿着紫袍的男子从别院中走出来。
上官列身边的那紫袍男子身材魁梧,比封亦还要高出半个头,左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从嘴角一直延伸至耳边,就像一条长满了腿的蜈蚣一样。
那紫袍男子气冲冲地走出别院,对跟着上官列一起来的数十名黑衣大汉大声说道:“哼,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小贼都拿不下。这种小事都要本护法亲自出马,养你们这群废物又有何用?”
那数十名黑衣大汉惊恐地跪下,齐声说道:“都是小的们办事不利,小的们甘愿受两位护法责罚!”
苏依阳见那数十名大汉如此惧怕这两大护法,而且她又被那左护法脸上的伤疤给恶心到了,忍不住回头轻声问那龙运生:“你们这左右护法又没有三头六臂,你们为何会这么怕他们?”
龙运生大概是怕被人听到他们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只听欧阳列这时说道:“责罚你们有用吗?刚刚本护法和左护法商量过了,决定亲自出马抓那小贼回来。传令下去,立刻招集一队人马,随本护法还有左护法一同去捉拿那个敢惊扰门主练功的小贼!”
苏依阳听到这里,主动现身说道:“不用去了,你们口中说的小贼就在这里!”
说完,苏依阳轻轻一跃,从一众天龙门黑甲兵的头顶越过,落在天龙门两大护法面前。
天龙门两大护法显然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胆,敢来天龙门的总坛。其次,他们心中也感到大震怒。
只听那左护法冷着一张脸,对一众手下怒喝道:“你们自己看看!人家摸到我们天龙门内部来了,你们居然毫无知觉!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那左护法震怒之下,天龙门众人脸色一个个吓得苍白。尤其是龙运生这一伙人,毕竟人其实是他们带进来的。
龙运生想要挤上前去将事情说明,然而却被封亦拦下。
封亦对龙运生轻声说道:“龙先生,你最好呆在这里别去。我看出,你们左护法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你去解释反而不妙,一时之间怕是连你们自己都会解释不清楚,反而还会遭到责罚。”
龙运生一怔,想了想封亦说的这话,接着反应过来。的确,如果这个时候去解释,那无疑是多生是非。
龙运生苦着一张脸,无奈地说道:“你说不错!我们左护法脾气暴躁,如果我现在去解释,反倒是会越描越黑。只是,你们确实是我们带进来的,两大护法只要找人一问便可得知。而且,黑虎堂的黑堂主也知道这件事。看来,这次我是免不了要受一番责罚了!”
封亦一怔,接着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这件事与你们其实无关,是我们要求来见你们左右护法的。这样吧,你们什么都别说。如果我们被你们天龙门捉住,只怪我们学艺不精。这样一来,你倒还算是立了功。若是你们天龙门没能捉住我们,让我们当着你们左右护法的面跑了,那你们左右护法想来也没办法怪罪于你。”
龙运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们两大护法了。唉,算了,封将军,你还是想办法带着那位苏姑娘离开这里吧,不用管我们了。要是你们真被我们护法抓住,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我们免受责罚,我也不希望你们被我们天龙门抓住。”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一切,都听天同命吧!”
封亦和龙运生低声聊天的这会时间,数十名天龙门黑衣大汉已经在天龙门两大护法命令之下开始围攻苏依阳。
如今的苏依阳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她身如轻燕,在数十名大汉的围攻下,攻守兼备,以一敌十,丝毫不落下风。
封亦本来想上去帮忙的,但当看到苏依阳的身法之后,心中讶异,暗道:“依阳的这套身法,似乎与天山派的天仙飞渡非常神似。”
封亦曾见丁欣竹施展过这套身法,因此心中有如此想法。之前,苏依阳施展的同样是这套身法,但不知为何,施展出来感觉比较生硬,封亦居然没有看出来。而随着此时苏依阳与人交手的同时,似乎渐渐的掌握了这套身法的奥妙,身体与四肢开始变得协调,封亦才发现苏依阳施展的这套身法极似天山派的天仙飞渡。
只见苏依阳的身影在数十名大汉之间穿梭,时不时拍出一掌,或是在半空中踢出一脚,每一次攻击都能打伤一两名大汉。
天龙门左右护法见数十名大汉居然对付不了一个看似一阵风都能吹跑的苏依阳,渐渐开始站不处了。首先,欧阳列一挥手,一柄长剑从袖口处弹出,接着双脚一蹬地面,像一只大鹏一样扑向苏依阳。
苏依阳一脚蹬在一名大汉胸口,突然被一道阴影盖住,趁着那一脚之力,身形像一片落叶一般飘开。
欧阳列在一名大汉肩膀处一踩,紧追着苏依阳飘而去,同时长剑挥洒,挥出一道剑气。
苏依阳侧身惊险地避开那道剑气,但紧接着第二道剑气又再袭来。
“小心!”
封亦担心苏依阳避不开那第二道剑气,从一群人之中一跃而出,瞬间来到在苏依阳身边,伸手搂在苏依阳腰间,然后转身避开欧阳列挥洒出来的第二道剑气。
尽管如此,欧阳列挥出的第二道剑气依然削断了苏依阳头顶上的头巾,暴露她其实是女儿身的身份。
刹那间,一头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随风飘扬,一阵少女独有的清甜香味扑进封亦鼻子之中。
苏依阳的身体中有一种清甜气息,这封亦是知道的。曾无数次,封亦与苏依阳在雁门山采药,在山风的吹拂下,这种清甜的气息就那样钻进封亦的鼻中,渗透进封亦的心扉。当然,封亦与苏依阳相处已有三年,两人之间也只是心心相交,并未跨越过世俗的那条界线。
封亦双手搂着苏依阳腰间,两人在一刻似乎都已经忘记周围所存在的一切,就那样四目相对,你看着我,我也看看你,在半空中缓缓飘落。
欧阳列也没想到对方是个女人,站在一傍没有动作,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美丽的女人,在哪里都是别人眼中的焦点,而苏依阳的美,又是那种已经超越了俗世间之人认知的美,仿佛她就是那个被遗落在凡世间的神女。任何人在她面前,都会产生一种自卑,感觉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尽管他们也都知道自己其实就是一界凡夫俗子。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一对正在空中缓慢降落的人身上,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一阵清风拂过,苏依阳的秀发扑散在封亦脸上,那种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封亦全身。
封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慌忙收回双手,然后转向一边。
苏依阳心中同样升起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仿佛这种感觉在很久很久以前同样有过,但她却怎么也忆不起来何时曾有过这种感觉。
当封亦收回双手的那一刻,一种怅然若失之感油然而生。
封亦转过身,背对着苏依阳说道:“对不起,是我唐突而冒犯了。”
苏依阳回过神来,心中的矜持让她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什么,所以干脆没有理会封亦,而是对欧阳列说道:“你的剑法不错,不过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能不能给我一把剑,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法。”
苏依阳这话让欧阳列瞬间清醒过来,点了点头,吩咐道:“再拿一把剑过来给这位姑娘!”
周围众人此时也从震憾中醒悟过来,不一会便有人送来了一把长剑。
苏依阳接过长剑,先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然后说道:“这剑稍稍重了一些,不过也还能凑合着用。李二牛,你退后一点,站一边去,不要挡在我前面!”
封亦不无担忧,问道:“依阳,这位欧阳护法的剑术高超,内力浑厚,你确定你能对付得了他?”
第289章 天下第一2
封亦自在雁门关打退辽军,大败西夏之后,便被李一凡等人吹嘘为什么天下第一高手称号。虽然名声什么只是个虚名,但能获得这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终究得有些实力。事实上,封亦自从天山回来后,这四年来还真没遇见过对手,就连曾经号称辽国第一高手的耶律雄才也在封亦手下败得心服口服。
苏依阳将手中长剑提起来,盯着剑身说道:“我觉得,我现在对这具身躯已经有一点感觉了。虽然我不知道我究竟是谁,但在我的脑海里,好像冒出了一套我很熟悉的剑法。”
说完,苏依阳抬头,越过封亦,走到封亦前面,盯着欧阳列说道:“欧阳护法,请赐招。”
四年前,欧阳列是曾见过封亦的。不过,这四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终究可以将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容貌忘记。四年前,封亦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而如今的封亦容貌总体上来说变化不大,却也长高了不少。再加上,欧阳列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苏依阳身上,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想起封亦是谁。当然,他还是觉得封亦这张面孔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曾在何时见过这个人。
欧阳列沉默了片刻,然后手握剑诀,说道:“姑娘,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承认你的功夫也算得上很不错了,不过,你可要知道,我欧阳列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江湖上出名的剑客,生平只败过三次,江湖上很少有人能在我剑下走过十招。你只是一个女人,在力量上,天生就不占优势。”
苏依阳眉头一挑,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很看不起女人?”
欧阳列一怔,因为他确实没想到苏依阳居然会这么说。在欧阳列的认知里,女人就该呆在家里绣绣花,或者相夫教子什么的,而不应该习武。毕竟,舞刀弄棒打架这种事,男人天生就有优势。不单单是欧阳列,天下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欧阳列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说道:“我并没有看不起女人!只是,我认为,一个女人就应该去做女人该的事,没有必要非得和我们男人一争高低。”
苏依阳又问道:“那欧阳护法认为,什么才是女人该做的事?”
“姑娘这话倒是问倒了我们的右护法了!”
就在欧阳列不知如何回答苏依阳这问题时,天龙门的左护法,那名脸上带着狼狈刀疤的紫袍男子上来接过了话题。
苏依阳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将一双没有笑意的目光转到那左护法的脸上。
“你就是天龙门的左护法了!”
“正是!在下熊洪,承蒙门主看得起,在天龙门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护法。”
苏依阳脸上依然带着笑意,但那抹笑意却始终没能到达眼底。
“听说,最开始就是你下的命令要把我捉回来的,是吗?”
“误会,误会!”熊洪笑得很奸,脸上的伤疤像蜈蚣一样扭曲,“早知道是姑娘惊扰了我们门主练功,熊某定当不会如此无礼地对待姑娘,而是会亲自出城邀请姑娘来我们天龙城做客。这样吧,为表歉意,熊某先在这里向姑娘陪个不是。”
熊洪其实并不适合笑,因为脸上那道伤疤的缘故,笑起来让人感到很恶心。
封亦在苏依阳身后轻声说道:“依阳,此人笑里藏刀,你要小心别中了他的奸计。”
苏依阳回头瞥了封亦一眼,同样压低声音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能这么容易被骗?他脸上就差点写了我是个坏人几个字,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得出这个人不安好心。”
熊洪见苏依阳与封亦一阵交头接耳,却又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故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一变,眼珠一转,说道:“对了,说了这么多,熊某还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苏依阳不想再多理会熊洪,说道:“我怎么称呼与你又有何相干?喂,欧阳护法,这剑你到底是比还是不比?你要是不想比,那说明你们留不住我,我可就要走了。”
欧阳列还未开口,却听熊洪插口说道:“比剑当然是要比的,姑娘好不容易来我天龙城做客,熊某也想尽地主之谊!不过,欧阳兄剑法高超,熊某倒担心刀剑无眼伤及姑娘。这样吧,熊某不才,就自作主张,出面来给你们划个道。”
封亦忍不住说道:“这有什么好画道的!比武而已,输就输,赢就赢,没必要弄得这么复杂。依阳,不如这样吧,由我来代你出战,若他们之中有人能打赢我,你再和欧阳先生比试剑法也不迟。”
若是按照之前的苏依阳对封亦的态度,苏依阳极有可能冷冰冰地回绝,但不知为何,此时的苏依阳内心产生了一种变化,生出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脑海中闪过一些记忆片段。
于是,苏依阳轻声说道:“李二牛,你的武功比我厉害,要是我真的输了,我还指望着你出面解围救我出去呢。”
“可是......”封亦皱着眉头,看着苏依阳手中的长剑,“你确定你会用剑?”
苏依阳点了点头,说道:“应该会!因为我刚刚似乎真的想起了一套剑法。好啦,你就别瞎担心了,到一边玩去。”
封亦感到一阵无语,因为苏依阳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那语气,简直就像是在哄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但不管如何,见苏依阳对自己的态度好转,不再是之前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封亦心中也好受许多。
“那你自己小心点。”
最终,封亦还是退后了数步,选择相信苏依阳。毕竟,就算苏依阳剑法不行,但一身轻功摆在那里,想来欧阳列想伤到苏依阳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封亦与苏依阳两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在傍人看来显得两人关系很亲密,这让熊洪心里感到一阵很不爽。原来,这熊洪在加入天龙门之前,便是雄霸一方的地主恶霸,而且生性好色,欺男霸女之事对他来说那就是常事。在知道苏依阳原来是个女人之后,熊洪瞬间为苏依阳的美貌所倾倒,心中产生了非分之想,就开始打起了歪主意。
苏依阳又岂会看不出熊洪的那点心思?但她并没有点破。
“依熊护法的意思,这个比剑又当如何个比法?”
熊洪没想到苏依阳会如此爽快地答应他,心中暗道:“终究只是个刚出道小雌儿,这么容易就上当。好,大爷我就看你心动不心动!”
熊洪心中是一套想法,口头上却又是另外一套说法。
“姑娘虽为女流之辈,但一身武艺高强,天下少有。熊某乃是惜才之人,已然被姑娘的一身武艺所折服。姑娘与熊某的欧阳兄比试剑法,若是赢了,熊某可向门主推荐姑娘为本门的副门主。若是输了嘛,也无所谓,姑娘也可加入我天龙门,以姑娘的本事,区区堂主之位那也是不在话下。姑娘觉得,熊某划出的这个道可还公平?”
“公平?简直太公平了!”苏依阳回头看着封亦,见封亦一脸的担忧地看着自己,心中升起莫名升起一股暖意,“熊护法,你划出来的这道,我怎么听都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你觉得这样能叫公平吗?你们天龙门不觉得吃亏吗?”
熊洪笑道:“姑娘,这又怎么会有人吃亏?姑娘若能加入本门,那是本门的荣幸。不瞒姑娘,本门现今已经是天下第一大门派,门人多达十几万,遍及五湖四海。姑娘不妨想想,姑娘加入本门,那可是双赢的局面。”
“是吗?怎么个双赢法?”
“以姑娘的本事,加入本门定能带领本门发扬光大。而对姑娘来说,以天龙门的势力,就算是一个堂主,手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觑。若是能成为本门副门主,当也可号令天下,天龙门上下除门主之外无敢不从。”
“说得倒是挺好的!”苏依阳收回脸上的笑容,“可惜,你只是一个护法,又哪来的能力封我做副门主?除非,让你们门主来和我说。”
苏依阳这话顿时让熊洪感觉到不开心了,说道:“听姑娘的意思,是怀疑熊某没这个能力?”
“是挺让人怀疑的。熊护法,我想问你,在你们天龙门中,是副门主的权利大,还是护法的权利更大?”
“那还用说?当然是副门主的权利更大。”
“那就是了!以你的德行,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好心让我来当这个副门主。”
“姑娘要怎样才能相信熊某?”
“只要你能割下自己的舌头,保证以后不能再胡说八道,我就相信你。”
“你......”熊洪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瞬间沉了下来,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自己被苏依阳给耍了,“既然姑娘如此不识好歹,那熊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欧阳护法,本护法现在命令你,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熊洪笑不出来了,但苏依阳却笑得很开心。
“我和欧阳护法比剑,关你熊大护法屁事。欧阳护法,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许久没说话的欧阳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然说道:“姑娘既然执意如此,那本护法也不好多说,只能是成全姑娘了!多说无意,手底下见真招!请姑娘接招!看剑!”
欧阳列长剑一挥,身躯一跃,在半空中挥出一剑,挥洒出一道如浓雾般且是白色的剑气。
第290章 天下第一3
苏依阳退后一步,突然间双手握剑,由下而上一剑挥出。
这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招,而且就像苏依阳所说的那样,剑有些重,所以她必须用双手握剑。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苏依阳那一剑竟然将那道剑气从中一分为二。
剑气向左右两边分开,其中半道袭向苏依阳左后方的封亦,另半道袭向还在封亦右后方的龙运生。
“小心!”
封亦轻喝一声,手腕一转,施展九字神功的转字诀,将袭到面前的那半道剑气挥开。也不知是不是封亦故意为之,封亦挥出去的那道剑气正好撞上袭向龙运生的那一道剑气。
这一左一右被分开的剑气在龙运生面前不过三尺之处撞击在一起,再次合为一,但这次却因方向改变而相互抵消。
龙运生被惊出了一声冷汗,知道封亦刚刚出手救了他一命。因为他清楚若非封亦出手相救,凭他的功夫,他自问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那半道剑气。
看到这一幕的其他天龙门门人均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毕竟,这剑气可不长眼,也不会分得清谁是敌,谁是友。
不过,龙运生没有动,而是感激地看向封亦。
“谢谢你,你救了我一命!”
封亦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苏依阳身上,不敢分神。
欧阳列确实算得上是位用剑的顶尖高手,其剑法造诣非常高,而且招式狠辣,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凶狠的杀招。四年前,欧阳列曾败在由阿泪所控制的那把柴刀之下,甚至连阿泪一招都接不了。但是,这并不能说欧阳列武功不行,而只能说阿泪太强了。毕竟,凡人再怎么厉害,也没有可能斗得过神仙。
封亦对剑法并不了解,但也看得出苏依阳所使出的那套剑法平平无奇,甚至招式与招式之间还会出现不能连贯的时候。反观欧阳列所施展出来的剑法,却是如行云流水,剑气一道接着一道激射而来。若非苏依阳身法敏捷,十招不到就该败下阵来了。也就是说,苏依阳能坚持到现在,靠的就是一套轻盈的身法。
但是,当两人交手五十招之后,封亦的一颗心却是放了下来。因为,以他的眼光,可以看出苏依阳一开始之所以被动,那是因为她对那套剑法似乎很生疏,而在交手五十招之后,苏依阳对那套剑法熟练度明显提高了不少。而且,封亦也发现,苏依阳那套剑法的招式施展起来虽然显得很别扭,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配合着苏依阳那套身法,却往往能出奇效,攻击对手意想不到的地方。
就如此时,苏依阳侧身避开一道剑气之后,并没有停下进攻,而是顺势连转三圈,此时欧阳列正落在苏依阳三尺之外的地方。
以欧阳列的眼光来看,苏依阳在他连续抢攻之下,必然会连连后退,却不想苏依阳这三圈转下来,居然转到了他身后。欧阳列终究是用剑高手,见苏依阳转到了他身后,必然猜测苏依阳会攻击他背后的空门,于是头也没回,反手一剑刺向身后,想用抢先攻击来迫使对方防守。却不想,苏依阳并没有攻击欧阳列背后的空门,而是再次转了三圈,出在欧阳列左侧。
此时欧阳列的那一剑已刺向背后,没那么快将剑收回。若苏依阳此时一剑削下来。欧阳列的左臂怕是难保。欧阳列也不见慌乱,不待那一招使老,握剑的右手一个手腕一转,弯腰松开剑柄的同时,手背轻推剑柄。只见欧阳列手中那柄长剑在他背后旋转半圈,剑柄转到左手处,然后左手顺势握住剑柄,使长剑紧贴背部。
苏依阳本正要一剑划下来,但见欧阳列反应如此之快,立马收回使出一半的招式,一个空翻从欧阳列背后翻过。
两剑相撞,苏依阳在翻过欧阳列背后时,顺势一剑斩向欧阳列背后,却被欧阳列紧贴在背部的长剑挡住。
饶是如此,这两招下来,欧阳列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清楚自己之前实在是太过于轻敌了。
封亦此时也算是看清楚苏依阳这套剑法的厉害之处,看似不成招数,却又是最为厉害的招数。正所谓,高手过招,胜负不过一招之间,生死也不过只是瞬间的事。苏依阳的套剑法,精妙之处就是每一招每一式都不拘于形式,两招之间看似毫无相关,但施展出来之后却又恰到好处,成而达到无招胜有招的境界。
封亦暗自点了点头,心中顿有所悟,暗道:“依阳能使出这样一套剑法,她在剑法上的造诣之高,已经是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而她又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无我的境界?看来,她并不需要我去担心她,而我,也该回关镇了。”
封亦对苏依阳的武功已经了解,那也就不用再去担心苏依阳的安危。心中释然的同时,也生起一种黯然之情。回想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感觉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苏依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苏依阳了,她已经忘记了自己。
就在封亦感慨的瞬间,苏依阳与欧阳列的这场比武也落下了帷幕。在交手超过两百招之后,苏依阳对那套剑法已经掌握非常熟练,不再拖泥带水,猛然间一剑刺出,剑尖刺穿欧阳列的一道剑气,直指向欧阳列眉心。
欧阳列退后三步,奋力向上扬起手中长剑,想用手中长剑架开苏依阳手中的长剑。
这时,苏依阳手腕一转,长剑由直刺改为斜削。
但听“哐”地一声,欧阳列手中长剑落地。
只见欧阳列左手握住右手手腕,鲜血不停从指缝间流出,他握剑的右手已然被苏依阳手中长剑所伤。
周围天龙门的人见欧阳列受伤,一阵面面相觑之后,突然一起冲上来,想要围攻苏依阳。
“住手!都给我退回去!”
欧阳列一声大吼,让所有人停下脚步。
欧阳列脸色苍白,抬眼盯着苏依阳:“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居然会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剑下!你使的是什么剑法?又是谁教你的这套剑法?”
苏依阳一剑划伤了欧阳列之后,便主动退后两步,并没有趁机取欧阳列性命。
此时,苏依阳手握剑诀,将长剑靠在手臂背后,站立在欧阳列面前六尺开外。
“我也不知道这套剑法是什么剑法,更不知道是谁教我的。我只知道,这套剑法存在于我的潜意识之中,所以顺其自然地就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欧阳列一声惨笑,摇头说道:“我欧阳列生平已经败了三次,这是第四次被人打败。前两次,我欧阳列还可以说是败在两名江湖上成名高手之下,我欧阳列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后两次,却是败于两个后辈。唉,果然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熊护法,请你和门主说明,我欧阳列技不如人,以后无颜再留在天龙门。就此别过,望你们好自为之!”
欧阳列似乎深受打击,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熊洪脸色猛然一变,伸手拦下欧阳列,“欧阳护法,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又何需因为输了一场比试而耿耿于怀?”
欧阳列苦笑一声,说道:“熊护法,其实在三年之前,我就已经有退隐之意。”
“这么说,你是想要背叛天龙门了?”
欧阳列一怔,说道:“熊护法,当年我只是加入天龙门,可没有卖身给天龙门。如今,只想退隐山林,从此不问世事,又何来的背叛之说?”
熊洪脸色猛然间阴沉下来,语气也加重:“欧阳列,你身为天龙门右护法,不会不知道天龙门的规矩吧?”
欧阳列一怔,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天龙门中人,生是天龙门的人,死是天龙门的鬼。熊护法,这条规矩是你我亲手所定,我又岂会不知?只不过,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呵呵!”熊洪冷笑了两声,突然伸手指着欧阳列说道:“欧阳护法,这些年来,门主待你不薄,将你由一个堂主提拔为右护法。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欧阳列摇了摇头,说道:“我并没有不满足。只是,当年我加入天龙门,一是对门主武功的敬仰,二是以为有天龙门做后盾,也可以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自己错了!的确,十年来,我们天龙门吞并无数大小帮派,成为江湖第一大势力。可是,这个过程中,我们也变成了一个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刽子手。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上的人有多少,我已经记不清了。以前的我,还可以自欺欺人,认为天下没有人能杀得了我。四年前,我在雁门山下,败在一个江湖上默默无名的年轻人刀下。从那时开始,我的心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下根本就没有天下第一。熊洪,我奉劝你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熊洪又是一声冷哼,厉声说道:“欧阳列,你现在想退出天龙门,你觉得有可能吗?如果这样也能行,那天龙门岂不是变成一个任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要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要把命留下!来人,将欧阳列拿下。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周围一众天龙门门徒一阵不知所措,一时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却没有人真的敢上来捉拿欧阳列。
第291章 天下第一4
熊洪见状,再次厉声说道:“怎么?你们都想和欧阳列一样背叛天龙门吗?连本护法的命令你们都不听。很好,看来不施展点手段,天龙门之中是没人把我这个左护法放在眼里了!”
熊洪话音一落,伸手将站在其身后的一个黑衣大汉抓过来。
“左护法饶命!小的是......是忠于左护法的!求左护法放过......”
然而,那黑衣大汉话未说完,便被熊洪捏碎了喉咙。
“还有谁敢不听从本护法的命令!”
欧阳列神情一懔,向前两步,厉声说道:“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天龙门两大护法争锋相对,可怜一众天龙门门徒不知该听谁的。
就在众天龙门中人不知所措之际,龙运生走上前说道:“两位护法请稍安勿躁!且听属下一言!”
熊洪怒目一瞪,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敢要本护法听从你的?”
熊洪正在盛怒之中,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揪着龙运生胸前衣物,将龙运生用单手提着离开了地面。
熊洪能成为天龙门左护法,一身功夫自然也不会太弱。龙运生被熊洪抓住,感觉有一道真气从胸口灌入其体内,并且那股真气迅速沿着他体内经脉扩散,封住他体内要穴,令他动弹不得。
封亦对天龙门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而且,封亦本也不打算干涉天龙门内部之事。因为在今天之前,封亦所遇见的天龙门中人之中,就没见过有一个好人。然而,此时见龙运生被熊洪捉住,封亦却并没打算坐视不理。虽然龙运生才不过半天时间,但封亦至少感觉龙运生还算是个老实人,在天龙门中,算是个难得的好人。
就在熊洪伸手想要捏碎龙运生咽喉的那一瞬间,突然感觉眼前人影一闪而过。熊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感觉左手一空。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被他抓在手中那人不翼而飞,被另一名年轻男子给抢了过去。
“你是什么人?”熊洪心中大惊,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你居然能从本护法手中将人抢走,想来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无名之辈吧!”
封亦放开龙运生,淡然笑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只是熊护法连自己手下都不放过,未免太过于心狠手辣了点吧。”
一名与龙运生一样,同是白鹤堂的天龙门人壮胆走上前,说道:“左护法,此人就是雁门关的主将封亦。”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无不为之一变。
“原来,你就是封亦!”熊洪心中再次大惊,这次甚至连脸上的表情也都隐藏不住,甚至差点连嘴巴都合不拢,好半晌才又说道,“你就是代州雁门关指挥使!有着武功天下第一之称的封亦!”
之前封亦与苏依阳交头接耳的时候,熊洪便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不过,后来他见这年轻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也就没将这年轻人放心上。熊洪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就是近年来名满江湖的代州指挥使封亦。
封亦见熊洪表情如此夸张,只觉得啼笑皆非。摇着头说道:“什么天下第一高手!刚刚贵派的欧阳护法不也说得很明白了,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功天下第一。”
“谁说的没有天下第一!我就是天下第一!”
突然间,一声大吼从空中传来,就仿佛平地里响起了一声惊雷,震得大地都地震动,而众人脑袋里不由一阵嗡嗡作响。
封亦虽然感觉没那强烈,但也得运气抵抗那道如雷响一般的吼声。
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一道满头白发的人影冲破不远处一幢房屋的屋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上半空,然后又猛然间从空中砸了下来。
又听“砰”地一声巨响,那道人影双脚着地的那一刻,大地再次一阵颤抖,拍砖铺设的地面上,甚至都裂开数十道裂痕。
“哈......”
那道人影落地之后,并没有就此消停,而是突然仰天一阵大笑。
在那道人影连贯地大笑声中,龙运生等人只觉得胸口沉闷,一阵天旋地转,忍不住口喷鲜血。就连熊洪和欧阳列这等高手在抵挡了第一波笑声之后,也忍受不住这二波笑声。在一波又一波的笑声冲击下,熊洪和欧阳列也只能盘腿坐下,气运全身来抵抗这种笑声。
封亦听过许多人如此大笑过,但却从有过现在这种感受,只觉这笑声中隐含着一波又一波的内力,就像一名高手一掌接着一掌拍来一样,并且时急时缓。一时激烈,就像千军万马奔腾而来,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一时间又变得异常之柔缓,仿佛那千军万马在奔腾中突然间又调头离去。
封亦一开始心中还担心苏依阳会受不了这魔性的笑声,便抬眼望去,却见苏依阳双目直视前方,嘴唇微微张开,让那笑声从耳中进去,然后从嘴唇之间散出。
封亦顿时间醒悟过来,暗道:“我怎么这么笨呢?覃飞厚内力雄厚,我用得着去硬扛他用内力发出来的笑声吗?”
原来,这突然间从地下破土而出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龙门的门主覃飞厚。只不过,封亦也不清楚如今的覃飞厚为何头发会变白,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封亦受苏依阳启发,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抵抗覃飞厚的笑声,而是任由那笑声从双耳灌入,然后汇入全身经脉之中。覃飞厚的笑声中隐含着一股浑厚的真气,然而那道真气在封亦体内运行一周之后,又从封亦张开的嘴唇之间出来。
覃飞厚的真气在封亦体内运行一周之后,封亦突然皱起了眉头,只觉得全身经脉扩张,让他变得异常难受,忍不住也跟着覃飞厚大笑起来。
覃飞厚的那股真气在空气中传播,经过封亦身体之后,又被封亦转化成一种笑声,然后再与覃飞厚的笑声相对抗。
如此一来,其他人在封亦与覃飞厚两人的笑声之间,更是感到再无立足之地。的确,单单是覃飞厚一人的笑声,龙运生等人便已经承受不住,而现在再加上封亦的笑声,在两道笑声的夹击之下,有人立时就被震得七孔流血而亡。
“啊!不要笑了,我受不了了!”
一名黑衣大汉突然眼睛鼻子都在喷血,伸手从地上不停爬着想要离开这里,远离这种笑声。然而,他才刚爬了几步,两道笑声一左一右从他耳中灌入,聚集在他胸口。他只感觉他全身有无数颗小球在相互撞击,一颗变两颗,两颗变四颗,然后身体猛然间膨胀。他的身躯承受不住这种力量,“砰”地一声将他由内而外炸得粉身碎骨。
紧接着,又是数声爆炸声响起,又有数名黑衣大汉承受不住这两道笑声,一个接着一个身体膨胀后爆炸。
周围发生的事情让封亦猛然惊醒,知道这样再这样下去,周围听到自己与覃飞厚笑声的人都难逃一死。虽然封亦对天龙门没有好感,但终究这是一条条生命。于心不忍的封亦停止了笑声,盘地而坐,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利用九字神功的合字诀,将覃飞厚的所有笑声都引进自己耳中。
九字神功中的合字诀,是封亦根据噬元大法领悟出来的一种运功法门。噬元大法,是一门异常诡异的功夫,可以将数道真气合为一道真气。在领悟出九字神功的合字诀之前,封亦数次施展噬元大法,皆是将真气运存于冲脉之中,这样来使得其他经脉变得空虚,以此便可让他人的真气涌入自己体内。这样施展噬元大法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因为冲脉乃是调节人阴阳平衡的一条经脉,全身真气聚集于冲脉之中,使得人体内阴阳失衡,从而自己的身躯也不受自己控制。
之前封亦数次施展噬元大法,皆是被外力所迫之下才施展出来的。那时的封亦打通了冲脉,但却并不知道如何应用一身真气,以至于体内真气被外来真气逼入冲脉,在不自觉之下才施展出来噬元大法。所以在每次施展噬元大法之后,封亦都会感觉到生了一场大病一样。
后来,随着封亦对九字神功领悟越来越深,一身功力得以控制,一次练功的时候,封亦注意到了这个合字诀。当时便想到,既然九字神功之中的分字诀能将一道真气分成两道真气,那是否意味着也可以将两道真气合而为一,化成一道真气呢?正是因为领悟了合字诀,封亦可将体内两道甚至多道真气合为一道真气,从而达到体内经脉虚空,能容纳更多的真气。这样一来,即便是不将真气引入冲脉也可施展噬元大法,并且这样施展噬元大法,其威力比将真气运存于冲脉之中更大,可瞬间便将他人体内真气吸干。
而此时,由于覃飞厚的笑声乃是由真气发出,而封亦为了避免其他人被覃飞厚的笑声所伤,用合字诀施展了噬元大法,将覃飞厚的笑声及隐含在笑声中的真气都吸入自己体内。
刹那间,封亦耳中,覃飞厚所有的笑声变成了一句话。
“我才是天下第一!我才是天下第一......”
而其他人耳中,因为封亦覃飞厚的笑声开始消退,最后只看到覃飞厚在仰天大笑,耳中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苏依阳神情一凛,回头看向封亦。
“这是魔音入耳,你千万不要受这笑声影响!这种声音,会让你迷失自己而产生幻觉!李二牛,你不要再听了,否则你会越陷越深!”
第292章 天下第一5
苏依阳的声音并没有传入封亦耳中,封亦耳中所听到的,还是那一句话在不停地重复。
“我才是天下第一!”
“我才是天下第一!”
“......”
“李二牛!”苏依阳感觉到了封亦的异常,心中着急了,一个转身来到封亦面前,伸手按在封亦左右肩膀使劲摇晃,想将封亦摇醒,“你快醒醒,你快想想你自己是谁,不要迷失在他的笑声之中!”
苏依阳伸手按在封亦肩膀上的那一刻,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被封亦吸走。
“元神聚变,噬元大法!”
苏依阳脸色猛然一变,这句话就这样脱口而出。而事实上,苏依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叫元神聚变,什么又叫噬元大法,只是体内的真气被封亦吸走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在封亦体内,苏依阳的那股真气就像是一股清流沿着经脉运行一周,而封亦瞬间清醒了过来。
“好厉害的笑声!啊,依阳,你怎么了?”
封亦一脸呆滞地盯着面前的苏依阳,刚回过神来的他一时之间不知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封亦清醒过来,苏依阳却晕了过去,一头倒在封亦的怀里。封亦的噬元大法过于猛烈,居然就这么瞬间功夫便吸走了苏依阳体内几乎所有的真气。
覃飞厚依然还在不停的大笑着,而封亦此时已经无暇再去管覃飞厚做什么,将苏依阳拦腰抱住,纵身一跃,施展错影步离开了这里。
封亦的举动吸引了覃飞厚的注意力。
封亦的速度不可谓不快,甚至可以说是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到其身影。然而,这只是对其他人而言。覃飞厚不仅捕捉到了封亦的身影,甚至还以同样快的速度追了过去。
“你是谁!敢来挑战我天下第一的威名,你受死吧!”
覃飞厚已经不见了身影,但他的声音依然从天际传来。
如此一来,熊洪等人算是捡回来一条性命,龙运生也有一定的内力修为,并没有在之前封亦和覃飞厚的笑声中震断经脉。但尽管如此,龙运生也并不好受。
龙运生又一次喷出一口黑血,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封亦抱着苏依阳越过一个山头,回头一看,见覃飞厚居然能紧跟在身后,心中惊讶不已,暗道:“四年多时间不见,没想到覃飞厚居然也打通了阳跷脉。”
的确,封亦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打通了阳跷脉,以封亦此时的移魂速度,即便是怀中抱着一个人,那速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但是,覃飞厚居然能中在他身后,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覃飞厚现在也打通了阳跷脉,所以速度并不比封亦慢。
封亦清楚甩不掉覃飞厚,便在山头上停了下来,将苏依阳放在傍边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上。
就在封亦刚放下苏依阳的那一刻,身后一道罡风袭来。
封亦头也没回,右掌绕过左边肩膀,一掌拍向身后,正好与覃飞厚对了一掌。
封亦站在地上一动不动,覃飞厚则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
覃飞厚大吼一声,一个跃跳后瞬间趋近到封亦身后,而这一过程中覃飞厚双手乱舞,在半空中足足拍出一十九掌。
封亦不能闪避,只能硬接下覃飞厚所拍出的那十九掌掌力。因为一旦闪避,那中掌的就将是躺在那块石头上昏迷不醒的苏依阳。
封亦猛然转身,同样双掌纷飞,利用九字神功中的转字诀将覃飞厚拍出的十九掌掌力转移到一边。
一时间,封亦身边掌力纷飞,空气都开始出现扭曲,就像平静的水面激起了一重重的涟漪。
以此时覃飞厚的功力看来,他的确已经打通了阳跷脉,因为在已经打通八脉的封亦面前,覃飞厚居然能与封亦打了个平手。
在今天之前,这四年来封亦几乎未曾与人动过手,但这并不代表封亦的武功退步了。相反。这四年来,封亦对九字神功的理解日益深刻,武功自是大有进步。四年前,只打通四脉的封亦已经能够轻松击败覃飞厚,但如今却只能与覃飞厚打个平手,可见这四年来覃飞厚的武功也是进展神速。
一阵飞沙走石之下,封亦体内溢出的真气遍布周围,肉眼可见一圈略带白色且透明的气墙将封亦和苏依阳包裹在其中,任由覃飞厚掌力如何刚猛,也无法伤及气墙之中的封亦和苏依阳。
在交手一千多招之后,封亦发现覃飞厚的掌力时而刚猛,时而阴柔,似乎是应用了九字神功之中的刚和柔两个字诀。
封亦猛然想起覃飞厚曾在李道临死之前得到了九字神功中的前六个字,心中暗道:“莫非覃飞厚也领悟出这六个字的奥义?”
封亦这稍一分神的瞬间,周围的气墙被覃飞厚数掌刚猛至极的掌力给打出了一个缺口。
无奈之下,封亦只能转身抱着躺在那块石头上的苏依阳一跃而起。
封亦刚抱着苏依阳离开,数道刚猛掌力便紧接着袭来,将那块石头击得粉碎。
“哪里跑!”
覃飞厚大吼一声,紧追着封亦身影不放。
封亦转了个方向,一阵疾驰,再次绕过一个山头后,回头一看,见覃飞厚依然紧追不舍。
“他这样一直追着我不放,那也不是个事。可是,我又甩不掉他,怎么办呢?”
封亦心中着急,垂头看了眼怀中的苏依阳。但见苏依阳依然昏迷不醒,而且脸色苍白得可怕,不见一丝血色。
封亦不清楚苏依阳是什么情况,想要尽快将覃飞厚打发走,便再次将苏依阳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两掌击向覃飞厚。
“来得好!看掌!”
覃飞厚狂吼一声,同样两掌拍出。
为了保护好身后的苏依阳,封亦不敢有丝毫马虎,拍出的这两掌用尽了全力。
只见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卷起地上落叶石土,迎着覃飞厚直扑而去。
覃飞厚那两掌同样不可小觑,掌力形成两股旋风,与封亦拍出的两股掌力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
“轰”地一声巨响,那一瞬间,大地为之动摇,天空为之色变。
两道极为刚猛的掌力相互撞击在一起,掌力激起地上的沙土。
论掌力,封亦的掌力似乎不及覃飞厚的掌力刚猛,但是,封亦的掌力之中,除了有一道刚猛之劲,时而还夹杂着一股阴柔之劲。
覃飞厚对九字神功的应用终究不及封亦那般熟练,他那两掌之中,只有一股强大的刚猛之力。
正所谓,柔能克刚。覃飞厚的那道刚猛之力确实可以无坚不摧,然而却阻挡不住封亦的那道柔劲。以此同时,封亦还应用了九字神功之中的分字诀。
就在覃飞厚那道刚猛之力推着封亦使出的刚猛之劲袭到封亦面前的那一刻,封亦手腕一转,双掌呈手刀状上下左右挥舞,像两把锋利的刀一样将覃飞厚拍出的那两道刚猛之劲分成数十块。
被封亦分开的那数十道掌力改变了方向,向四面八方溅射开来。
“轰隆隆”阵阵世响不绝于耳,溅射出去的掌力击在山石之上,将一块块石头击得粉碎。可想而知,覃飞厚拍出的这两掌威力是多么的巨大,其中任意一道被分开的掌力若是击中一道血肉之躯,定然会被击得粉身碎骨。
覃飞厚的刚猛之劲未能击伤封亦,而封亦的阴柔之劲却渗透了覃飞厚的掌力,如潮水般涌入覃飞厚的体内,瞬间将覃飞厚全身经脉搅得乱七八糟。
尘雾渐渐消退,两道不动的身影渐渐现出,两人相隔十丈面对面站立着,同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覃飞厚身躯之中突然爆出点点火光,并且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封亦一愣,心中讶异,但也不敢放松警惕,以防覃飞厚又会使出什么古怪的功夫。
覃飞厚身躯一阵左右摇晃,最终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双膝忍不住弯曲而跪了下去。
原来,封亦使出的那道阴柔之劲此时正在破坏覃飞厚体内的经脉,若非覃飞厚一身真气浑厚而护住心脉,此时早已全身经脉俱断而亡。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被打败的!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覃飞厚双手撑地,抬头瞪着封亦,但神情迷惘,眼神焕散,却并没有在看封亦,而是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地方。
覃飞厚凭借着顽强的精神力量挣扎着站了起来,身躯不停地左右扭摆,做出各种怪异的姿势,似乎并不想就这样认输。
此时覃飞厚已然受伤,按照他做事的风格,在这种情况下,必然是想办法逃之夭夭才是。然而此时,覃飞厚的双目隐约散发出两道金色光芒,似乎还想要和封亦再次打上一场。
封亦感到有一丝不对劲,因为以他对覃飞厚的认知,覃飞厚并非一介莽夫。相反,覃飞厚非常善于算计。记得第一次遇见覃飞厚的时候,李道就被覃飞厚所算计而中了紫血散魂之毒。不得已之下,封亦手持被阿泪控制的柴刀曾与覃飞厚交手数十招,后来覃飞厚被阿泪一刀砍在肩膀,但阿泪也被覃飞厚的血熏着。之后覃飞厚便不敢再与封亦交手,转而逃之夭夭。可见,当时覃飞厚自认为并非封亦对手,便不敢再与封亦纠缠,哪像今天这般缠人。
封亦觉察出事情有些蹊跷,覃飞厚武功大进还可以理解,毕竟封亦同样也是在短短一年之内就由一个不会武功的药僮成为了一个可以傲视群雄的顶尖高手。然而,覃飞厚这性格大变却显得很不正常。
封亦记得,在很小的时候,父亲封天行就曾与他说过,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一个人的人生。在正常情况下,人的性格是很难转变的,除非是人的身心遭受到极致的打击,才有可能会让人的性格发生变化。因为,一旦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变化,那就意味着这个人的未来的人生将会发生巨变。这一点,封亦也是亲身经历过的。就在封亦七岁那年,父母的离去,就曾让封亦在一夜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
第293章 天下第一6
封亦还在思量之间,覃飞厚突然纵身一跃,直扑向封亦,再次卷起一股狂风。
封亦猛然间回过神来,想也没想,双掌推出。
又听“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山峰都在颤抖。
封亦与覃飞厚双掌相对,两人体内激发出来的掌力甚至使得在面都裂开数十条裂缝。
封亦身躯一沉,双脚没入地下,直到膝盖处。
覃飞厚的掌力极为刚猛,可见其对那九字神功中的刚字诀领悟极深。
这一次对掌,封亦拼尽全力才站稳脚跟。他其实知道,只要后退三步,他便可化解掉覃飞厚的这两道刚猛掌力。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后退,因为他身后的地面上,还躺着一个苏依阳。如果他后退三步,身后的苏依阳必然会命丧覃飞厚这两道刚猛掌力之下。
封亦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他万万没想到,覃飞厚受伤之后,居然还能被激发出如此巨大的潜力。当然,覃飞厚在与封亦对掌之后,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被封亦的掌力震飞十余丈,重重地摔在地上,终于是一动也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封亦没空去理会覃飞厚的死活,将双脚艰难地从地面抽出来后,却是站立不稳,同样摔倒在地上。
封亦猛提了口气,将胸口的一股淤血吐出来,然后爬到苏依阳身边。他顾不上给自己疗伤,而是伸出右手握住苏依阳的左手,先将一股生命源力输给苏依阳。
那股生命源力在苏依阳体内运行一周,苏依阳脸色渐渐好转,没一会捷毛一跳,然后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刚苏醒过来的苏依阳有些分不清状况,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然后便看到被封亦握在手心的左手手腕。
“李二牛,你怎么吐血了?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这句话一出,苏依阳就不由愣住了,因为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这句话中加了个又字。事实上,这句话是苏依阳在刚清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在脑海里闪过的一句话,所以她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苏依阳本身也是个比较心细的姑娘,虽然如今似乎已经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而且性格也变了许多,完全就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假的,但是,其心细的这个特点却是保留了下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从这句话中,她感觉在她的印象中,封亦就是一个喜欢与人打架的男人,就好像她死而自重之后第一眼看见封亦,就莫名其妙地叫封亦李二牛。然而,她脑海中却根本不知道李二牛是谁,也想不起任何有关李二牛的事,仿佛那一切只是在她的潜意识之中。
封亦就没这么细心,他根本就没听出苏依阳这话有什么毛病。见苏依阳醒来,封亦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
“我没事!依阳,刚刚你脸色苍白,样子真的好吓人。”
“是吗?”昏迷前的记忆涌入苏依阳脑海,“这还不都怪你!我刚刚感觉,我一身的力气都被你吸走了。咦,说来也奇怪,现在我感觉所有的力气又都回来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见苏依阳偏着脑袋,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封亦忍不住笑了。就在刚刚,封亦输入了一股生命源力进入苏依阳体内,就发现苏依阳体内的真气已经渐渐回来了,而这,正是生命源力特殊的地方。要是换作另外一个人,体内真气被封亦用噬元大法吸走,就算是不死也已经残废了。因为,噬元大法在吸走他人真气的时候,会损坏人体内的经脉,使得人体内经脉萎缩。
在长白山的时候,天池药王的一身真气也被封亦吸走。那时的封亦,才刚刚练成噬元大法,其威力远不如现在。即便如此,天池药王的一身武功不但被废,以后更是再也不能练武。然而,苏依阳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生命源力,这一点封亦是清楚的。生命源力的特殊性,就是只要生命还存在,就能在短时间内修复受损的身体,不任受到多大的伤,也能很快地自己将身体医治好。而且,只要生命还存在,这股生命源力就不会消失。就好像封亦数次施展生命源力的感觉那样,体内无数颗小球在相互撞击,由一颗变成两颗,两颗变成四颗,如此通过倍增的方式,很快身体内的生命源力就会回恢复过来。
四年时间,封亦不敢说已经完全了解生命源力的厉害,但多少也感受到一些生命源力的特殊作用,而且也知道了生命源力的这个特性。所以,封亦此时清楚,苏依阳体内的生命源力已经恢复,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大碍了。
封亦的猜测并没有错。之前,是因为体内的生命源力被封亦的噬元大法几乎完全吞噬,所以她才会命悬一线。而经过封亦一股生命源力的注入疗伤,现在苏依阳不但伤势全好,功力也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苏依阳的话让封亦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也不去解释什么,只是盘腿坐好,开始给自己运功疗伤。
苏依阳目光一转,转到十余丈开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覃飞厚身上。
“咦?那个人受伤了?难道,是你把他打伤的?这个人武功可厉害得紧,我还以为天下真没有人能打得赢他。啧啧,你居然还能把他打伤。真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有如此武功修为。”
此时的封亦正人神合一,以一种忘我的状态在给自己疗伤,六感全无,与外界完全隔离,自然也就没能听见苏依阳说的这些话。
苏依阳没听到封亦回应,回头看了封亦一眼,这才发现封亦所受的伤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当然,苏依阳并不清楚,封亦之所以受这么重的伤,其实是为了保护她。不过,苏依阳见封亦在疗伤,也没再打扰封亦疗伤,而是静静地站在封亦身边守着。
苏依阳虽然忘记了曾经的一切,但也不知是不是这具身体留下的感觉,她心中对封亦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在封亦疗伤的过程中,覃飞厚再次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踉踉跄跄着朝苏依阳走了过来。
苏依阳心中一惊,一个闪身挡在封亦前面。
覃飞厚双目一瞪,盯着苏依阳,说道:“我才是天下第一,天下没人是我的对手!你说,天底下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苏依阳发现,覃飞厚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又回想之前覃飞厚表现出来的种种,心中暗道:“莫非这人脑子有问题?”
苏依阳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其实就是天龙门的门主覃飞厚,但她知道,这个人武功非常厉害。
“喂,你别过来!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苏依阳并不敢大意,事实上她并没有把握能阻拦住眼前这个人。她现在面临有两个选择,一是马上转身离开这里,不管封亦的死活,另外一个选择,就是尽量替封亦拖延一点时间。当然,她选择了第二个选择,毕竟,看起来眼前这个人也受了重伤,想来功力也已经大打折扣。
覃飞厚一步步靠近,在距离苏依阳不到三丈之处,突然速度加快,一眨眼便出现在苏依阳面前。
苏依阳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速度居然能有这么快。
苏依阳人没能反应过来,但身体却做出了本能反应。
只见覃飞厚一掌拍向苏依阳,而苏依阳身躯却随着覃飞厚拍出的掌风向后飘去。
苏依阳这套身法着实太过奇妙,仿佛可以让身体变得像一片树叶一般的轻,甚至可以说是比树叶还要轻,可以随风飘扬。
正所谓,他强任他强,我自随风扬。他横任他横,我自随风动。的确,苏依阳仿佛根本就不受力一般随着覃飞厚所拍出的掌力上下左右地飞舞,任由覃飞厚的掌力再强再横,也无法伤及苏依阳半分。
覃飞厚出手越来越快,而苏依阳的身影也闪动得越来越快,最后几乎都变成脚不着地,随着覃飞厚的掌风在空中快速地来回飘扬。
当封亦睁开双眼时,眼前所看到的就正是这样一副情景。
封亦没有多想,从地上一跃而起,猛然间出现在苏依阳面前,替苏依阳接下覃飞厚一掌。
又是“轰”地一声巨响,整个山峰都在颤抖。
这一次,封亦在对掌之后,随即施展九字神功中的转字诀,旋转着将覃飞厚的掌力转移开来,避免自己的身躯直面覃飞厚的刚猛掌力而受到伤害。
封亦安稳地落在地面,而覃飞厚再次被封亦一掌震飞而重重地摔在地上。
封亦双脚刚着地,便转身看向在空中像一片树叶一般缓缓降落的苏依阳,关切地问道:“依阳,你没事吧?”
苏依阳落地后,一脸不悦地瞪了封亦一眼,说道:“谁让你出手的?”
“我......”封亦一愣,接着想起现在的苏依阳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性格温和的苏依阳了,心中忍不住一阵黯然,“依阳,我只是担心你受伤,所以......”
“好啦!”苏依阳没好气地打断了封亦的解释,“我知道你对我好,我也不是在怪你。只是,刚刚我和那人交手之后,感觉我的身手变得越来越熟练。我想,我只是一时之间不能很好地适应这具身体,不然我也可以打败那个人的。”
封亦点了点头,因为他清楚,苏依阳体内同样有一道异常浑厚的生命源力,而且,封亦刚刚在替苏依阳疗伤的时候,发现苏依阳体内所有的经脉都畅通无阻,其中包括苏依阳体内的奇经八脉。那也就是说,苏依阳其实也已经打通了八脉,一身功力应该不在封亦之下。
第294章 天下第一7
封亦又想起苏依阳之前施展出来的武功招数,心里却总觉得苏依阳的武功路数怪怪的,让人感觉很别扭,似乎总是后招搭不上前招,但又总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就如之前与欧阳列的比剑,苏依阳所使出的那套剑法,看似一顿乱舞,却能将剑术高超的欧阳列打败。
此时听苏依阳这么一说,封亦这才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苏依阳不适应这具身体。
其实,关于苏依阳死而复生的情况,封亦心中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苏依阳自己所说的天外飞仙,就是另外一具灵魂依靠了苏依阳的身躯借尸还魂,从而使得苏依阳重生。另外一种解释,就是苏依阳因某一场奇怪的大病死而复生之后失去了以前的所有记忆,并且连性格也变了。总之,不管是哪一种解释,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如今的苏依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苏依阳了。
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就在封亦感到内心一阵沉闷的时候,耳中听到山下传来一阵骚动。
苏依阳也听到山下传来的动静,上前两步往山脚下看去。
只见山下的山道上涌现出大批人马,这一眼望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
封亦来到苏依阳身后,说道:“是天龙门的人!”
的确,那大队人马中,穿着虽然不一样,其中有身黑衣,脸上蒙着面的蒙面人,也有身着黑色甲胄的黑甲兵,但封亦一眼就看出,这些人都是天龙门中的人。
山下的天龙门门人并没有发现山上数十丈高处的封亦和苏依阳,只是匆匆从山下的山道上骑马狂奔而过。
“众人听令,门主因练功走火入魔而变得神志不清。左护法有令,要务必尽快找到门主下落。”
领头的一名黑衣蒙面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大声喊道。
“是!”
听了山下天龙门那领头蒙面人的话之后,封亦心中恍然大悟:“难怪我看覃飞厚的神情不对,原来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变得神志不清。”
苏依阳同样听到了那蒙面人说的话,忍不住说道:“原来他们是来找那个练功走火入魔的天龙门门主!说起来,这事也真不能怪我。那天龙门门主也真是奇怪,明明天龙门势力如此庞大,他完全可以在守卫森严的总坛练功,却不知为何他偏要找个没人的山头练功。说真的,要是当时有人守在傍边,我想我也不至于会打扰到那天龙门的门主练功而害他走火入魔。”
封亦心中一怔,问道:“依阳,他们都说你惊扰了天龙门门主练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依阳回头看了眼封亦,说道:“还能怎么回事,就那么回事呗。五天前,我来到这片群山之中,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我这这里的山山水水都很熟悉,仿佛曾来过这里。为了寻找那种熟悉感觉的来源,我也就在这里多停留了几天。今天早上,我在一座山头看见有一人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于是,我就想上前问那人这里是哪里,谁知没等我开口问话,那人回头看到我起身就跑了。我当时也没在意,但没多久,就有一大群人追了过来,说我打扰他们门主练功。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封亦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覃飞厚,问道:“依阳,照你这么说,你应该见过天龙门的门主。那你现在不认识他了吗?”
苏依阳大概是觉得扭着脖子与封亦说话比较累,干脆转过身来说道:“怎么会不认识呢?我只是之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这些天来我见过的人和事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封亦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覃飞厚身上,问道:“那你知道他是谁吗?”
苏依阳感觉封亦问这话有些奇怪,回答道:“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之前又没见过他。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说,他就是天龙门的门主吧?”
封亦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就是天龙门的门主覃飞厚。”
“什么?”苏依阳一脸的惊讶,但很快就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他不是我早上遇见的那个人。今天早上我遇见的那个人,才四十多岁,头发是黑的,哪像这个人一头白发,看起来至少也有六七十岁了吧。”
封亦垂头一阵沉思,说道:“难道,覃飞厚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头发都变白了?”
苏依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是他啦!早上我遇见的那人长得没这么高。练功走火入魔让一头转发变白发我还能理解,但总不可能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连人都可以长高吧。”
封亦笑了笑,说道:“那只能说明,你今天早上遇见的那人并不是天龙门的门主覃飞厚,而是另外一个人。”
“你确定这个人就是天龙门的门主?”
苏依阳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疑惑。
封亦点头说道:“我确定他就是覃飞厚。虽然我上次见他时是在四年前,而且他当时头发还没有变白,但我非常确定他就是覃飞厚。”
苏依阳偏着脑袋,说道:“难道,我今天早上遇见的那人不是天龙门门主?可是,他们为什么说我打扰他们门主练功,害他们门主走火入魔?我另外没有再打扰过谁了啊!你说,会不会是你说的覃飞厚是前一任天龙门的门主,我今天早上遇见的那人是现在的天龙门门主?”
封亦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覃飞厚从出现时就开始疯疯癫癫的,从头到尾只说自己是什么天下第一,可没说过自己还是天龙门的门主。有可能正是因为覃飞厚变疯了,所以天龙门才另立了一位新的门主。
想到这,封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啦,依阳,天龙门的事我们还是别管了。这天龙门之中,鱼蛇混杂,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不管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但听我一句劝,还是不要呆在这里了。好吗?”
苏依阳可不买封亦这个账,说道:“你又不是我的谁,我凭什么听你的劝?再说了,我还想知道,这一个月来,我走了那么多地方,为何只对这里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封亦感到很无语,但又实在劝不动苏依阳,只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跟着你了。就算你变了一个人,但你现在这具身体也是依阳留给的,我一定要守护好她的身体。”
苏依阳笑了笑,说道:“随便你!不过,这可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跟在我身边。”
封亦对现在这个样子的苏依阳没有一点办法,只能摇头苦笑,自言自语着说道:“看来,我上辈子真的是欠了你的。”
封亦这话音刚落,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覃飞厚突然一阵抽搐。
苏依阳惊讶地说道:“咦?他刚刚明明没有了气息,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封亦也转身盯着覃飞厚,说道:“也不知他究竟练了什么功夫,不但功力大进,而且居然变得这么抗打。”
覃飞厚一阵抽搐之后,在又挣扎着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的武功才是天下第一!”
突然间,覃飞厚仰天一声狂吼,震得周围的山峰再次一阵颤抖。
吼完之后,覃飞厚双掌乱舞,突然纵身跃向封亦和苏依阳。
封亦将苏依阳护在身后,同样在瞬间拍出数十掌。
各种掌力纷飞,在半空中撞击。以此同时,封亦闪身迎向覃飞厚,在避开覃飞厚数十道掌力之后,在半空中与覃飞厚相迎。
由于两人速度着实太快,以至于封亦所拍出的数十道掌力与覃飞厚拍出的数十道掌力撞击在一起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半空中缠斗在了一起,拳脚相交。
封亦以快打快,见招拆招,与覃飞厚交手数百回合后,终究功高一筹,在半空中一脚将覃飞厚再次踢回到了地面。
就在覃飞厚摔在地面的时候,一大队天龙门蒙面人与黑甲兵也冲上了这个山头。
原来,封亦与覃飞厚交手闹出的动静这么大,本就没走多远的天龙门中人被惊扰到,于是转身奔向了这处山头。
冲在最前面的,是数十名蒙面人。
见覃飞厚被封亦一脚从半空中踢下来,这数十名天龙门蒙面人冲将过来。
“休伤我们门主!”
这数十人手持长剑,不怕死一般涌来,很显然是对覃飞厚非常忠心的死士。
面对这数十名天龙门死士,苏依阳没有客气,纵身上前,一掌轻拍一名天龙门死士刺出的剑身。
那天龙门死士只觉握剑的右手一麻,长剑拿捏不住,脱手而出。
苏依阳顺势接过长剑,并且凌空一脚踢在那天龙门死士胸口,将那天龙门死士从马背上踢翻下来。
之前与欧阳烈一番交手,苏依阳的剑法明显熟练了许多。此时的她双足轻轻在马背上一点,再次腾空而起,半空中一剑挥开,瞬间又将三名天龙门死士挑下了马背。
眨眼间功夫,苏依阳已经冲进了天龙门众人之中。
“都住手!”
突然间一声大吼,只见封亦单手提着覃飞厚站在山头上,显得威风凛凛。
所有天龙门人被这声大吼惊住,就连坐骑也被吓了一跳。
数十匹马高高地扬起前腿,甚至有数名骑术不佳的天龙门人被掀下了马背。
封亦见来的天龙门中人有点多,担心苏依阳吃亏,不得已之下想起前出塞刀法中的一招擒贼先擒王,便想到将覃飞厚擒在手中,以此震慑住天龙门中人。
也不知是因为封亦的吼声,又或是天龙门中人确实忌惮于覃飞厚被封亦捉住,总之一时之间,所有的天龙门中人都策马停了下来。
“真不愧是号称武功天下第一的封指挥使!刚刚熊某不知是封指挥使驾到,未曾远迎,当真是熊某的失敬!”
就在这时,天龙门中人从中分开一条道路,熊洪带着一队黑甲兵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第295章 情迷意乱1
封亦在这四年里,也算是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自被大宋朝庭封为五品协忠大夫之后,封亦终究也算是一名朝庭官员。而打通阴跷脉之后的封亦,能轻松地知道别人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封亦终究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而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少年。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封亦虽然对熊洪并无好感,但人家笑脸相迎,封亦也不好冷着一张脸。
封亦朝熊洪抱拳回礼,说道:“熊护法客气了!我只是路经此地,无意间打扰了熊护法。”
“哪里哪里!”熊洪从策马走到封亦前方不过三丈远之处,“名闻天下的封指挥使能来我天龙门做客,熊某感到荣幸之致,又何来的打扰一说。倒是熊某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居然没能认出封指挥使,言语上多有得罪,还望封指挥别要见怪。说起来,这都怪以前熊某只听过封指挥使武功天下第一的大名,却未曾与封指挥使见过面。今日一见,当真是感到荣幸之极。”
熊洪这一番话说下来,要是换成另外一个人,定然会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可是听在封亦耳中,却感到极为刺耳。
封亦自父母离开之后慢慢地变得沉默寡言,就算与田智还有小兰都没有多少话好讲。后来田智和小兰离世之后,封亦变得更为沉默。若非这三年来苏依阳一直陪伴在左右,封亦甚至连话都不想说。加上这些年来,总会有一些想要攀权附贵之人想拉拢封亦而登门拜访,种种恭维的话听得多了,反而让封亦内心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
天龙门之中鱼蛇混杂,天龙门中人这些年来干的坏事封亦倒是亲眼见过不少,干了什么好事封亦倒是一件也没听说过。而且,封亦在小的时候随父母从长白山回中原的时候,再次遇见天龙门的人想对自己一家人下毒手,四年前更是莫名其妙差点死在天龙门的人手中。可以说,封亦与天龙门之间,仇怨还不小。不过,封亦并不想与天龙门闹些不愉快的事。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封亦只是想尽快带苏依阳离开这里,以后最好与天龙门不要有什么交集就好。
事实上,封亦做为朝庭册封的五品协忠大夫,单单是这个身份,其实就让封亦只能站在天龙门的对立面。
封亦此时心中有数,天龙门总坛的种种迹象表明,天龙门可能也会像方腊军那样反抗朝庭。当然,封亦没有想与天龙门为敌,毕竟天龙门目前并没有在明面上反抗朝庭,除非大宋朝庭下令让封亦来剿灭天龙门,不然封亦是不会来管这闲事的。
熊洪见封亦垂头不语,不明封亦心中所想,便又说道:“封指挥使远道而来,想必朝庭大事要办。我等虽然只是江湖中人,但对朝庭也是忠心耿耿。封指挥使不知道有没有听说,就在两个月前,童太尉率大军南下剿平方腊军时,我天龙门众弟子之中有不少人也立了不少功劳。哦,对了,听说还有不少方腊军余孽正四处逃散,莫非封指挥使这次来岭南也是为了这事?”
封亦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代州一个小小的指挥使,管不了这朝庭大事。熊护法,告辞了!”
说完,封亦转身接着苏依阳就要离开。
“站住!”
就在这时,一名黑甲兵头朝封亦领大声喝道。
那名黑甲兵头领看了看熊洪有脸色,见熊洪脸上并无不悦之色,便双手一挥,指挥一队黑甲兵上前将封亦和苏依阳围了起来。
封亦转过身来,问道:“请问,你们还有何指教?”
那名黑甲兵将领冷哼一声,说道:“指教不敢!只是,阁下出手打伤了我们门主,就想这样一走了之。这事要是传到江湖上去,我们天龙门还怎么混?”
封亦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在下并没有故意打伤覃门主。只是,覃门主一直紧追着我不放,要是我不出手,那现在躺在地上的可就是我了。熊护法,这事当时你也亲眼看到的,是吧?”
“范堂主,不得无礼!”到这时,熊洪方摆出一副不悦的表情训斥那名黑甲兵头领,“封指挥使是什么人?你岂敢在封指挥使面前大呼小叫的。还不快向封指挥使请罪!”
那黑甲兵头领被熊洪一顿训斥,脸上顿现惊恐,诚惶诚恐地朝封亦说道:“是!都是小的不识抬举,出言得罪封指挥使,还望封指挥使别要见怪!”
那被称之为范堂主的黑甲兵头领话虽然是对着封亦说的,但只要是个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这范堂主这话并非真心。不过,通过这范堂主的一席话,让封亦和苏依阳知道当下天龙门的门主依然还是覃飞厚。
封亦心中忍不住奇怪,暗道:“这些天龙门的人为何如此惧怕这个熊洪?论天龙门的身份地位,身为门主的覃飞厚自然是最高的。为何这些天龙门的人会更惧怕熊洪?就连覃飞厚在一傍不知是死是活他们也莫不关心?难道这熊洪的武功比覃飞厚还高?”
封亦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未表现于脸上。毕竟,他并不打算插手天龙门内部的事,也没兴趣去管这些事。
于是,封亦朝那范堂主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没事!能护法,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封亦再次拉着苏依阳转身离开,却听熊洪说道:“封指挥使远道而来,又何必如此着急着离开呢?这样吧,由熊某做东,宴请封指挥使在天龙门小住几天,就不知封指挥使意下如何?”
封亦猜测熊洪另有用心,自然是不想答应的,正要开口婉拒,却听一侧突然一声大吼,却原来是躺在地上的覃飞厚突然间再次醒来。
覃飞厚明显有些神志不清,看见周围站着一大群人马,不用青红皂白,起身后一个闪身就冲进人群,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天龙门众门徒一来不敢对覃飞厚还手,二来就算想还手也还不了。
一名天龙门黑衣人被覃飞厚一把抱住,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原来,他被覃飞厚张口咬住了肩膀,竟然被活生生咬了一整块肉下来。
周围其他天龙门中人均被这血淋淋的场面给吓住,不停地往后退,却没人敢上前拉扯覃飞厚。
“不好!”
封亦大吼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覃飞厚,却还是慢了一步。
猛然间,那被覃飞厚抱住的天龙门黑衣人身躯突然间四分五裂,鲜血夹杂着片片碎骨碎肉向四周溅射。
或许,其他人没能看清楚发生什么事,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过于突然,只是一眨眼间功夫,周围数十名天龙门中人就被血肉溅射了一身。不过,封亦却是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覃飞厚体内一道真气突然间不受控制而溢出其身体,而覃飞厚由于神志不清醒,任由那道真气肆虐。那道真气注入进被抱住的那名天龙门黑衣人体内,硬生生将那名天龙门黑衣人的身躯炸开。
周围不少天龙门中人被覃飞厚溢出的真气所波及,数十人被这股强大的真气推翻倒地,更甚者,有人被一块块碎骨击穿身躯,瞬间陨命。
覃飞厚体内真气不断地溢出,这让他变得更为疯狂。
“我的武功天下第一!”
覃飞厚大吼着,双掌纷飞,眨眼间又拍飞数十人。
突然间,覃飞厚似乎感受到身后有人来袭,转身双掌拍出,与封亦双掌正对。
“砰”地一声,一阵地动山摇,强大的冲击波以两人为忠心向四周散开。
一时间,狂风大作,地面开裂,许多人连站都站不住。
一道粗大的裂缝沿着地面延伸而至,熊洪见状不妙,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离开马背。
那道裂缝越来越宽,甚至有人从裂缝中掉了下去。
熊洪坐骑受惊,正转身欲跑,却由于地动山摇而步伐不稳,突然间摔倒在地上。这时,那道裂缝延伸到其腹部,那匹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掉进裂缝之中。
封亦与覃飞厚对了一掌之后,感觉覃飞厚的真气滔滔不绝,竟然将自己给震飞。
封亦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心中大惊,暗道:“这覃飞厚练的究竟是什么功夫,怎么突然间功力大增!”
的确,之前封亦与覃飞厚大战了两场,覃飞厚的功力都不及封亦而落败。而这一次对掌,封亦明显感觉到覃飞厚的功力竟然在自己之上。
封亦还没来得及细想,突然一股清甜气息钻进鼻孔,接着一只白皙玉手环在他腰间。
封亦回头望去,只见苏依阳单手抱着他腰间,施展那套奇妙的身法借着覃飞厚的掌力带着他离开了这处山峰。
那座山顶渐渐消失在封亦的视线之中,而封亦也感到眼前发黑,最终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当封亦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座山洞之中。
山洞中燃烧着一堆篝火,火焰燃烧着枯枝,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苏依阳坐在篝火傍边,伸手折断一段枯枝扔进火里,然后抬头盯着封亦。
“你醒啦!”
封亦一怔,看着苏依阳捡起另外一段枯枝,熟练地扒开火芯,脱口问道:“这火是你起的?”
苏依阳不明白封亦问这话是什么意识,答道:“是啊!怎么了?你觉得很奇怪吗?”
第296章 情迷意乱2
“当然奇怪,要知道你以前烧火做饭都是差点能够将房子给烧了的,现在却能自己起火,难道不奇怪吗?”
这话封亦只是在心里说的,并没有说出口来,因为他很快就想起来,现在的苏依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依阳了。
“不奇怪!”封亦摇了摇头,然后从地上爬起来,坐在苏依阳对面,“我只是奇怪,那覃飞厚功力为何会突飞猛进。他最后那两掌,我都接不住了。”
苏依阳在一双目光在封亦脸上停留了好一会才移开,说道:“从你之前与覃飞厚交手的情况来看,你并非真的接不住那两掌,你只不过是见他胡乱杀人,因一时心急而中了招罢了。”
封亦苦笑一声,说道:“你是不知道,那两掌我已经竭尽全力了,却没想到我还是被他震成了内伤。”
“那也并不能说你不如他,最多只能算是斗了个两败俱伤。依我看,他受的内伤并不比你轻。看你们之前交手,你有一套能将他功力转移的功夫。如果你使出那套功夫,而不是选择和他硬碰硬,我想他也未必就能打伤你。”
封亦想想也是,自己当时确实一时心急,竟然选择与覃飞厚硬碰硬,想在想来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苏依阳见封亦垂着头没有说话,便又接着说道:“那覃飞厚突然间功力大增,应该是练功走火入魔之后导致经脉错乱。你看他神志不清,这正是经脉错乱引起的后果。另外,我觉得覃飞厚还练了一种能在短时间内激发出全身潜力的功夫,要是我没有猜错,他练的应该是天罚魔功。”
“天罚魔功!”封亦猛然间抬头,“是啊,我怎么把天罚魔功给忘记了!覃飞厚一定是练练天罚魔功而走火入魔了。咦,依阳,你不是忘记所有事情了吗?你又怎么知道天罚魔功?”
苏依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就没经过我大脑。好像,我只是丢失了记忆,但一些存在于这具身体潜意识里面的东西,却经常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就说了出来。又好像,有些事情就隐藏在于我的灵魂深处。就好像,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不自觉地叫你李二牛。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李二牛是谁。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事情,却偏偏不知道我自己是谁?那我究竟又是谁呢?我以前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封亦见苏依阳眉头紧皱,努力地想记起什么。
“依阳,你别着急。或许,过一段时间之后,你就能自然而然地知道自己是谁了。”
“唉!”苏依阳又再叹了口气,再次盯着封亦问道,“只能希望如此吧!对了,你伤好点没有?”
“已经全好了!”
封亦接受到苏依阳投来关切的目光,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阵升起一种热呼呼的感觉。
两人四目相对,中间隔着一堆篝火,就那样对视着。
也不知是那堆火的原因,又或是其他,在封亦的注视下,苏依阳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一种让她陌生的感觉袭卷她全身,这让她感到一种不安。
“你别这样看着我。你不觉,这孤男寡女共处一个山洞,你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是一种很没礼貌的行为?”
封亦猛然间回过神来,再次告诫自己,现在的苏依阳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苏依阳了。以前的苏依阳在面对封亦的目光时,同样也会害羞,但只会低下头,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出口训斥封亦。
封亦收回目光,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依阳,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吗?”
“过去?过去你是什么样的?苏依阳又是什么样的?”
封亦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并没变过。以前的你很温柔,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的。”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以前,苏依阳是你未婚妻。可你要知道,我不是苏依阳,更不是你的什么人。我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我是一个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
苏依阳感觉到,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其中又带有着一种苦涩的味道。她并不清楚心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只知道这种感觉让她很难受。
昔日与苏依阳在一起时的那美好的一幕幕涌上封亦心头,想起曾经的美好以后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心中难免也感到难受。
火苗一闪一闪,照亮了整个山洞。
封亦看了看山洞外面,外面是一阵漆黑,就像此时封亦的内心一样,看不到一丝光明。
封亦感到一阵气闷,然后站起来走向洞口,想到外面透透气。
苏依阳见状,又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封亦停下脚步,背对着苏依阳说道:“我今晚就在山洞外面休息一晚,避免孤男寡女共处而让你不自在。”
说完,封亦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将这处山洞留给苏依阳。
走出山洞,一阵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
虽然岭南的冬天不像雁门山那样寒冷,但终究还是冬天。
封亦身上穿的其实并不多,因为有一身真气护体,所以在此之前他并不觉得冷。但此刻,他却感觉到一阵寒冷从他心底扩散,接着又袭卷全身。
封亦在洞口站了一会,然后看到洞口外有一棵大树。于是,封亦纵身一跃,落在那棵大树的一节枝丫上,双手拢胸,背靠着树干,然后闭上了双眼。
一个晚上很快过去。
封亦睁开眼时,正好看到一束阳光穿透树枝后落在他的身上。
封亦一个翻身从树上落下,然后看了眼山洞,正巧看见苏依阳也从山洞之中出来。
“早!”
“还早?”苏依阳瞥了封亦一眼,“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
封亦只能是一声苦笑。其实,他是在见到苏依阳的那一刻不知要说什么话,但不说话又觉得不好,便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而已。却不想,苏依阳这一大早心情就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给封亦好脸色看。
也难怪苏依阳心情不好,因为她一晚上都没睡着觉,而害她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不是别人,正是此时站在她面前的封亦。
说起来,苏依阳内心其实也很矛盾,甚至连她自己也弄不懂自己。经过一夜的思想挣扎,苏依阳也弄清楚了一件事,她内心其实是喜欢封亦的,更甚者,她认为这种喜欢就自己她,她已经爱上了眼前这个男人。爱情,是一种由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奇妙感觉。虽然,她忘记了一切,但这种感觉她却并不陌生。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原因,这种爱是由她的灵魂带过来的,而不是这具身体带给她的感觉。但是,她又想到封亦其实只是把她当成了曾经的苏依阳,她心中就一阵不好受。她的内心一直在告诉她一件事,眼前这个男人喜欢的其实并不是她,她只是以前的苏依阳的影子。没有人喜欢当另一个人的影子,她同样也不喜欢,所以她的内心才会难受,这种难受又让她彻夜难眠。
封亦见苏依阳说话一开口就带刺,却又想不明白她因何事而不开心,只好垂头不语。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乱得很。他觉得,他应该离开,毕竟如今的苏依阳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苏依阳了,而且现在的苏依阳对他如此态度,让他觉得就算勉强跟在苏依阳身边也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他做为代州指挥使,如今已经离开代州也已经一个多月了,是应该回停放了。可是一想到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还有以后再也看不见那张熟悉的面容,闻不到那种清甜的独特气息,他的心又是那么的不舍。
苏依阳也没有说话,因为她同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两个人就那样安静地站着,低着头,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封亦或许还能通过肢体接触而获取到对方的想法,然而对苏依阳,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苏依阳同样打通了八脉,而且极有可能是天生就打通了八脉,所以封亦也无法获取到苏依阳的想法和记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亦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
“你......”
两人同时抬头,然后又同时开口,但又不约而同在在说了一个字之后又同时将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
“有什么话,你先说。”苏依阳说道。
封亦叹了口气,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我想,你应该并不想看见我。这样吧,不管怎么说,你和我回一趟苏州。岳父......你爹其实很担心你。再说了,就算你不想和我成亲,那也要解除这门亲事。三年前,我和你的这门亲事,是当着你爹的面定下的。如今要解除这门亲事,也得当着你爹的面说个清楚。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这下,办到苏依阳沉默了,因为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听到封亦说要解除这门亲事的时候,她的心里并没有变得开心,反而变得更为沉重。但是,不解除这门亲事,那她又究竟想要怎么样?就这样和封亦成亲,她心里又有个疙瘩。
一时间,苏依阳心里很是为难,但却又真不知究竟要怎么样才好。
第297章 情迷意乱3
在经历了好一阵沉默之后,苏依阳抬头说道:“封亦,你应该知道的,我并不是苏依阳,苏横浪也不是我爹。甚至,我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我已经忘记了曾经的一切,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该要去哪里。总之,一切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我就突然间来到了这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爹,还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马上就要和我成亲的男人。如果换作是你,你能接受吗?”
封亦一愣,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可是不管怎么样,依阳,你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世间。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苏依阳一声嗤笑,“什么又叫作命运?”
“这......”封亦一阵苦笑,说道,“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作命运。就好像,冥冥之中,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你,这就是一种命运吧。其实,对于我来说,你依然还是苏依阳,你只是得了一场病,让你忘记了过去的一切。你,依然还是苏依阳。有好几次,我也进入过幻境,但那终究是虚幻的,捉不住,握不着,但等我清醒过来之后,所面对的,还是现实。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所以,现在我只能看到,你的模样,你的身影都是苏依阳的,我更愿意相信,苏依阳还活着,你就是苏依阳。依阳,跟我回苏州去吧,好吗?和不和我成亲无所谓,但别让我为你担心,好不好?”
封亦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真诚让苏依阳有片刻的心热,差点就要点头答应封亦回苏州。但不知为何,她突然间心中又产生一种不甘,至于不甘什么,她也说不清楚。这一刻,她突然预感到一种危险在靠近。
“你不用担心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苏依阳强压下心中升起的那份炙热感觉,“我要去找回我自己,我要知道,我自己究竟是谁!”
说完,苏依阳向前走去,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因为她已经感觉到她的内心发生了变化,她知道若是再呆下去,她肯定融化在封亦的眼神之中。
苏依阳感觉到,她心中预感到的危险就来自于封亦。基于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自我保护意识,她决定要尽快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对她来说极度危险的男人。
“依阳!”当苏依阳经过封亦身边时,封亦胸口那熟悉的炙热痛感再次袭来,让封亦忍不住伸手拉住苏依阳,“你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我胡闹?”苏依阳猛然转身,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着封亦,“既然你认为我是胡闹,那你为何还要跟着我胡闹?”
封亦胸口那种炙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为何会有这种痛感?封亦其实并不清楚,只知道应该和他胸口那个龙飞凤舞的印记有关,仿佛这种痛感是他天生带来的一样,就是上天给他的诅咒。自十八岁那年开始,每当他一靠近女人,他心口都会莫名其妙地痛,所以他也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感。然而,自这次苏依阳死而复生之后,当他靠近苏依阳的时候,却并没有再感觉到痛。直到此时苏依阳执意离开,这才再次激起封亦胸口这股莫名其妙的疼痛。
苏依阳并不清楚封亦胸口的这股疼痛,见封亦没有说话,于是她铁了心地甩开封亦拉着她的手,然后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封亦并没有追上去,因为他突然间明白,就算他追上去也留不住苏依阳。
封亦深深地叹了口气,强压下胸口的不适,然后坐在地上,等待胸口那股痛感退去。
苏依阳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狠心,在转过一个山头之后,她停下了脚步。她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刚刚封亦那痛苦的表情。
“唉!”
苏依阳终究没有转身,在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选择继续前行。就像她之前说的,她现在要找回她自己。
苏依阳使劲甩了甩头,将脑海里封亦的身影甩开,双足轻轻一点,跃上一棵大树的树梢,然后踩上一片树叶,飘向另一棵大树,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另一座山头的后面。
这一带是一大片丘陵,山连着山,连绵不绝,偶尔会有村庄出现在山与山之间,又或者有的村庄就在半山腰。
在大山的环抱之中,有块平整空旷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小镇。
在绕过一个山头之后,苏依阳出现在这个小镇上。
此时刚是吃早饭的时候,小镇上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苏依阳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这一带山丘众多,几乎与外世隔绝,生活在这里的人甚至很多一辈子都没走出过这片山丘。所以,苏依阳一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单独出现在这样一个小镇上,想不引起人的注意都难。
小镇的中间是一条大街,此时大街两边满是吆喝着卖东西的小贩。
“包子,卖包子咯,又白又香的包子馒头,一文钱一个!”
一道吆喝声吸引了苏依阳的注意,加上那腾腾热气随着阵阵包子馒头的香味散发开来,让苏依阳感觉到肚子一阵饥饿。毕竟,从昨天早上遇见封亦开始一直到现在,整整一天的时间,苏依阳都没吃过一点东西。
苏依阳摸了摸肚子,然后走到街边的一间包子铺前。
“大哥,给我拿两个馒头。”
“好嘞!两个馒头,两文钱!”
卖包子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只见他打开蒸笼,包好两个馒头递给苏依阳。
这一抬头,那卖包子的青年立时看愣了眼,因为他活了二十几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
苏依阳接过两个馒头之后,伸手摸向身后腰间,因为她从苏家出来时,身上还带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而那个荷包她则一直挂在腰间。
苏依阳离开苏家时,身上并没有带银子,就连铜钱也没带。虽然身无分文,但苏依阳毕竟不是傻子。事实上,苏依阳不但不傻,还非常聪明。虽然她失去了记忆,但那也只是失去了记忆而已。她只要稍稍观察周围的人是怎么生活,她就知道如何在这个世道生存。这一个多月来,苏依阳走过很多地方,发现周围的人在买东西时都会付铜钱,而她又看到有人去一种叫当铺的地方用一些物件换取这种铜钱。于是,她学到了这一点。
苏依阳虽然身上没带铜钱,但她可是从江南苏家走出来的,身上随便一件首饰就能换取一大堆的铜钱。而她在换到铜钱之后,就会将铜钱装在随身携带的一个荷包之中,这样才不容易丢失铜钱。
只是......
苏依阳在身后腰间摸了半晌也没摸到身后的荷包,心中一愣,忍不住说道:“咦?我的荷包呢?难道不小心弄丢了?”
青年回过神来,见苏依阳一脸囧态,忙说道:“姑......姑娘,没......没事。馒头你可以拿去吃,也就......才两文钱而已。”
苏依阳一愣,将馒头放了回去。
“不用了!”
苏依阳转身离去。
“姑娘!”
那青年想要唤住苏依阳时,一队二三十人的天龙门黑甲兵策马疾驰而过。
“让开让开!”
由于街道上人很多,许多人避让不及,被这队黑甲兵撞翻在地。
那队黑甲兵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直接策马狂奔而过。
眼见这些黑甲兵如此无法无天,苏依阳看不过眼,右脚勾起滚落在脚边的一个竹篮,然后一脚踢在竹篮上,将竹篮踢了出去。
竹篮越过一队黑甲兵头顶,准确地撞击在那队黑甲兵之中最前面那人的背后。
别看那只是小小一个竹篮,但被苏依阳一脚踢出去之后,附加了一道阴柔真气,这一撞之下,居然将那名黑甲兵给撞翻下了马背。
只听那为首的黑甲兵一身惨叫,落下马后被自己的马一蹄子踩在了肚子上。
突然出现的变故让这队黑甲兵忙拉住马匹停了下来,不然前面落马的黑甲兵纵然身上穿有盔甲,也经受不起二三十匹马的连番踩踏。
“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人放暗器偷袭?”
这对黑甲兵一片混乱,马匹也受了惊吓,不停地在原地转圈。
由于刚刚那竹篮被苏依阳踢出去之后,速度很快,而撞击在那为首黑甲兵背后的瞬间瞬间碎裂成为一片片竹子碎片,以至于其余黑甲兵只看到一个黑影飞过,却不知那是什么物件,认为是有人放暗器。
那名被撞翻下马,还被马踩了一脚的黑甲兵此时也从地上爬了起来,这让苏依阳也暗感到一阵惊讶,没想到这黑甲兵身上的黑甲防护居然如此强悍,被撞下马后还被踩了一脚居然没一点事的样子。
苏依阳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你们也不用东张西望了!由我来告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你们如此在大街上骑马,连老天都看不过眼,所以都会出来给你们一点惩戒,叫你们以后骑马小心点。”
那队黑甲兵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见一白衣女子站出来,顿时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苏依阳。
“你......”
苏依阳的样貌着实太过于出众,以至于连这些黑甲兵一时之间竟然也愣住了。
一名黑甲兵率先回过神来,说道:“你是何人?”
苏依阳轻轻一笑,说道:“我只是一个过路的路人。”
苏依阳这么一笑,让那说话的黑甲兵再次失神,但他也只是片刻失神,很快再度回过神来。
“这么说,刚刚是你施放暗器伤人?”
“有吗?”苏依阳可不像封亦那么老实,此时的她故意看了看左右,又反问道,“你们之中又有谁看到是我施放暗器伤人了?”
第298章 情迷意乱4
那问话的黑甲兵被苏依阳这么一反问,倒是不知该说什么了,因为刚刚确实没人看到苏依阳施放暗器。虽然如此,但二十几名黑甲兵还是围了上来,围成半个圈将苏依阳堵在那包子铺前。
原本在傍边的老百姓见状,纷纷避让,免得被波及,不一会只剩下苏依阳一人站在包子铺前,还有就是那名卖包子的青年,也不知他要守着他的包子铺,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他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避开,依然站在一笼笼包子后面一动不动,但也一脸惊恐地盯着这些黑甲兵。
又有一名黑甲兵这时一脸凶狠地走出来,说道:“臭娘们,如果不是你放的暗器,你站出来做什么?”
见这另一名黑甲兵骂脏话,苏依阳也不以为意,淡然笑道:“你们骑马在大街上横冲直撞,难道我就不能站出来说两句话?”
“关你屁事!你......”
“闭嘴!”
就在这时,一道大喝打断了那黑甲兵的话。
只见那之前被撞下马的黑甲兵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
“美人说得极有道理,你们怎么能对美人如此无礼?你们都退开点,要是惊扰了美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显然,那被撞下马后,还被马踩了一脚的黑甲兵是这队黑甲兵的小首领,是以其他黑甲兵纷纷从中间让开一条道,让那黑甲兵小首领可以径直走到苏依阳面前。
那名刚刚还嚣张至极,一开口就是爆粗口的黑甲兵此时也不敢再出声了,恭敬地站在那小首领身后。
那黑甲兵小首领年纪并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玉面薄唇,长得颇为俊朗,看起来就像是某大户人家中从小就没吃过苦的公子少爷,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浮无礼。
苏依阳见那黑甲兵小首领话虽说不能对自己无礼,但其一对目光却是颇为不老实且肆无忌惮地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心中难免恼怒。
“喂,你看够没有?”
苏依阳皱起眉头,将双手环地胸口,以此来挡住那黑甲兵小首领那对不怀好意的目光。
那黑甲兵小首领脸不红气不喘,笑道:“真想不到,这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绝色的美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小美人,本少爷家有良田万亩,金银堆集如山。只要你从了本少爷,做本少爷的第十三房小妾。本少爷保证你这辈子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苏依阳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冷笑一声,说道:“本来还有点兴趣,不过看见你这副模样,什么兴趣都没有了。”
“什么意思?”那黑甲兵小首领一愣,“难道,本少爷这副样貌配不上小美人你?”
苏依阳冷冷地瞥了那黑甲兵小首领一眼,说道:“你的样貌倒也还看得过去,只是,你的内心太过于丑陋,已经完全将你这副尊容给腐蚀掉了。要是我没看错,要不了几年,你会长得比谁都难看。”
“哈哈......”那黑甲兵小首领在听了苏依阳这番话之后,居然还得意地大笑了起来,“你居然敢说本少爷会长得难看?小美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苏依阳干脆将目光移开,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对方。
“我管你是谁?请你让开一点,我只知道你的这副容貌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那黑甲兵小首领见苏依阳这副表情,干脆也脱下伪装,厉声说道:“小美人,你这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本少爷告诉你,这一带只要是本少爷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谁能逃得了本少爷的手掌心。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来人,给我将她拿下!”
“是!”
数名黑甲兵正要上前捉拿苏依阳,却见一道人影突然从傍边窜出来,挡在了苏依阳前面。
“黑少爷,这位姑娘只是路过这里,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这样吧,我代这位姑娘向你陪个不是,你就行行好,大发慈悲,放过这位姑娘吧!”
那挡在苏依阳前面的人,正是那名卖包子的青年。此时,那青年一脸惊恐的表情,盯着那黑甲兵小首领。
那青年话音才刚落,一名年过半百的老人跌跌撞撞地从包子铺中跟着跑出来。
“阿锋啊,你这是做什么?黑少爷,小儿不懂事,请你莫怪,莫怪!”
那老人一边说,一边拉着那青年往铺中走去。
“爹!”那名叫阿锋的青年一把甩开那老人的双手,“爹,你又出来做什么!快进屋里去!”
那老人刚被甩开双手,接着又抓住那阿锋的右手手腕。
“你也给我进去!我们从燕京一路逃难来到岭南,好不容易生活安定了一点,你这臭小子跑出来给我添什么乱子!黑少爷是什么人,是你得罪得起的吗?”
那老人见阿锋如此,一时顾不上脸面,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教训儿子。
那黑少爷再次一挥手,对那原先走上前想捉拿苏依阳的数名黑甲兵吼道:“你们还愣在那做什么?还不快去抓人!”
然而,那黑少爷话音刚落,便见眼前白影一闪,接着便听“啪”地一声,脸上被人扇了一记耳光。
“谁?刚刚是谁打了本少爷?”
那黑少爷鼻子之中只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弥绕,却不知刚刚那道白影是谁。
一众黑甲兵同样没人看清楚,面对那黑少爷的质问,一个个只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答不上话来。
苏依阳这时拍了拍手掌,说道:“是老天爷都看不惯你的这副模样,所以才出手教训你。”
那黑少爷一怔之后,突然醒悟过来。
“刚刚是你出手打本少爷?”
虽然没有看清楚苏依阳究竟是如何出手的,但这周围就只有苏依阳一人穿着白色衣服,所那黑少爷才会怀疑苏依阳。
事实上,刚刚确实是苏依阳出手打了那黑少爷一巴掌。不过,由于苏依阳速度非常快,在打完人之后又迅速地回到了原地,仿佛一直没有动过一样。
“你竟敢打本少爷!在这天源镇上,从来还没人敢对本少爷出手!女人,你成功的激怒了本少爷!我要剥光你的衣服,抓着你游街示众,让所有人知道激怒本少爷会有什么后果!”
那黑少爷恼羞成怒,冲着苏依阳一阵咆哮。
周围的黑甲兵见那黑少爷如此震怒,自然知道情况很严重。几乎是同时,二十余名黑甲兵大吼着齐涌向苏依阳。
这二十余名黑甲兵还没向前冲两步,另一边的苏依阳已经开始动手了。
只见苏依阳身形一转,主动迎着冲过来的黑甲兵冲了过去。
只听一阵“砰砰”声响。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这二十余名黑甲兵便一个个倒在了地上哀嚎不止。
苏依阳知道这些黑甲兵身上所的黑色盔甲防护力极强,所以她专门朝着这些黑甲兵没有黑甲防护的小腿处下脚,在冲入黑甲兵群中的那一瞬间便是一招横扫千军,一下就扫倒周围七八名黑甲兵。紧接着,她身形再次一转,移动到另一处地方,再次用一招横扫千军,又扫倒一片黑甲兵。
这过程中,苏依阳只用了一招,便将二十余名黑甲兵全部扫倒在地。
在苏依阳眼中看来,这些黑甲兵的速度实在是慢得可以,几乎等同于是站在那挨打。
如果是在昨天,苏依阳想要放倒这二十余名黑甲兵其实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那时的苏依阳总还感觉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武功施展出来总觉得别扭。然而,在与欧阳列比试了剑法之后,她对这具身体熟悉了许多,手脚的协调也顺畅了不少。另外,苏依阳所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时候,封亦往她体内输送了一股生命源力,而苏依阳身体里面原本就暗藏着一股非常强劲的生命源力。当封亦输送了一股生命源力之后,激发了其原本体内的生命源力。
封亦一开始的猜测就是正确的,苏依阳天生就打通了奇经八脉。随着苏依阳体内那股生命源力的觉醒,使苏依阳在短短一天的时间之内功力大增。此时,苏依阳随便使出的任何一招一式,都具有极强的杀伤力。别说是这一招横扫千军,即便是摘叶飞花,亦可轻松取人性命。
苏依阳连续三招横扫千军,被其扫中小腿的二十余名黑甲名小腿骨均被其扫断,此时也只能躺在地上不停地哀嚎。
那黑少爷见眨眼间其手下二十余名黑甲兵便倒在了地上,震惊得合不拢嘴,他根本不知道苏依阳是如何出手的,只是看见眼前白影一闪,然后这二十余名黑甲兵便一个个倒了下去。
“你......你会妖法!你是妖怪!”
在这种情况下,那黑少爷只能如此对自己解释。
苏依阳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武功居然达到如此境地,但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拍了拍手,转身对那黑少爷说道:“你觉得我长得很像妖怪吗?”
那黑少爷回过神来,突然转身跳上身后一匹马,然后策马狂奔,沿着街道逃离了这里。
苏依阳并没有去追那黑少爷,而是转身看着同样被惊得目瞪口呆,站在那一动不动的阿锋父子。
“好啦,你们也不用怕,那姓黑的已经被我赶跑了!”
阿锋父亲没有说话,只是在看了眼苏依阳之后,继续扯着阿锋往包子铺中走去。
苏依阳见状,也不再多说,转身沿着街道往前行去。
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在经过这么一闹之后,除了苏依阳和那二十几名倒在地上哀嚎的黑甲兵之外,已不见其他任何一个人,变得空荡荡的。
“唉!”
苏依阳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和这条街道一样,变得空荡荡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她只知道,只要眼前有路,她便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至于这条路是通往何方,她心里也没有去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