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啊。”
恐惧爬满心头。
伸手看不见五指，眼里瞧不见光亮。
涂辛反复问自己，落到今日这般结果，后悔吗？可后悔有什么用？就算时光倒流，自己仍会去盗取仙术的。
只是，好遗憾啊！
年老而死，化作白骨，便是结局吗？
涂辛强撑着坐起，单指冲石壁一点，想要点亮月华石。
但月华石毫无反应。
涂辛惊疑，灵台和丹田都没法力了吗？
可法力枯竭的滋味，应该很难受才是。而涂辛却毫无这类感觉。
于是他决定控制傀儡。但就在下一刻，他痛得捂住了脑袋。因为“泥丸宫”处传来剧痛。
守在石炕旁边的小篮，艰难的抬起了手臂，继而朝石壁一点。它指尖射出一条灵线，往月华石中注入灵力，让它发出白莹莹的光芒。
涂辛放下双手，突然意识到兽耳不见了，往身后一抓，发现灵尾也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他这样想着，连忙走下石炕，穿上草鞋。
青衫松松垮垮，袖子显得宽大。草鞋也不合脚了。
年老萎缩了？
涂辛心里苦笑，拖着草鞋走到水缸前，扯下封布，望向水面倒影。
他看到了一张黑发青年的脸，长得像是他的孪生兄弟。除去发色，只在眉眼处有所不同。
剑眉直插入鬓，双眼颇具神韵，威严显贵。
双唇微抿眉头一紧，自有威仪之态显露。眯起双眼，脸上便生煞气。虽不及灵狐之身那般高，但也算高大。
生得英武不凡，可谓是人中龙凤。
涂辛捧起水，拍到脸上。感受到寒意后，清醒许多，然后再望向缸中水面。
水面平静下来后，倒影仍是那张黑发青年的脸。
涂辛喉结滚动，连连退了数步，直至靠在石壁上。
他心里暗暗叫苦，自己竟成了凡人，这境界跌落得够狠。
涂辛匆匆走至石炕前，弯腰捡起地上的丹瓶。打开瓶口，往手里倒出一颗土黄色丹药。
这是回元丹，服下后能快速恢复法力，适合假丹期和金丹期修士服用。
他想试着变回灵狐之身，但某些念头无可遏制的冒了出来。
这具人身，有没有灵根？
如果有，会是什么资质？
涂辛甚至想从傀儡身上挖下灵石，尝试引气入体。
但他手里并无功法。
于是涂辛吞下回元丹，合拢双掌，口中念咒，然后变回灵狐之身。
身形当即拔高三寸，根根雪发垂落至肩。内识术下，那颗坑坑洼洼、冒着黑气的真丹还在丹田处。
灵狐之身的修为还在！
涂辛从银戒取出一大摞功法，翻找一阵后，挑出本人族功法。
《百炼吐纳决》，是能修炼至结丹期的功法，不限灵根属性，收录着许多五行法术。
涂辛回忆起假境中看到的手印，继而十指相抵，心神一动，变成人身。
他努力地压下激动的情绪，双手各抓一块灵石，盘腿坐下后，默念功法口诀，试着引气入体。
然后，丹田处感觉酥酥麻麻的。
如绿芽拱地，如雏鹰啄壳。
灵气游走四肢百骸，流经丹田、灵台，泥丸宫。泥丸宫生出的灵识，丹田流出的法力，于灵台汇合。
此刻，涂辛超脱于凡人，迈入修士行列。
寿元，增长二十年。
他眼角蓦地湿润，嘴巴张得老大，而下一刻，竟笑了起来。
笑得肆意张狂，似疯似魔。
笑到喉咙发哑，胸口发闷，方才作罢。
“好......”
“好啊！”
“好一个仙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