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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六文字     长生种物语txt下载     长生种物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39.本场最惨——太乙真人(不在场的太乙默默的打个喷嚏.JPG)

    一而再,再而三,就有四五六——也不知道申公豹和这个胆子超大的猼訑拍卖场的掌柜达成了什么协议,反正原本预备好为纯血龙女暖场的几件还算珍贵稀有的拍品全数都被替换成了旁门左道、泛用性不大的仙宝。弄得在场各个凡间权贵修士们都快麻木了。

    毕竟,一次两次兴致勃勃,惊为天人,日子久了,就算是仙女也看着像黄脸婆——更何况很多人已经被榨·干(指钱包)。

    现在的很多买不起仙宝纯粹凑热闹的贵宾其实早已期盼拍卖会能够早早结束,快点儿回家把这里的异常尽数汇报给家里的掌权者,然后自己就能够干点别的有趣事情了。

    而这些事情在拍卖会场上演的同时,被人给关在一处困阵牢笼之中的敖冰则是不由的在心里升起了疑念——

    “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的降头术给迷了神志,竟然真的相信了李星刻的鬼话……”

    自己主动束手就擒,被人给送上拍卖会的龙……回过头来想想简直蠢透了。

    虽说海族、妖族近万年来在中州式微,人族大兴且强势,但是自己好歹也是东海龙族的希望啊。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一个外族的蛊惑呢?自己平时被老师夸赞的机智聪慧全都去哪里了啊。

    人一安静下来就会多想,龙也不例外。

    敖冰现在一个人被关在隔绝了声音、灵力的困阵当中,满脑子想的都是李星刻手持刀筷准备拿自己的小龙肝儿下火锅的场景,荒谬却又无比真实。

    真不知道为什么,无数次敖冰告诫自己不要相信星刻,他就是个坑货,但是一到关键时刻,星刻的话语却能过够散发出一种让人信服的魔性之力,仿佛神通一般……

    “逃吧……但是哪吒……不,那家伙就算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对哪吒……不不不,不能把希望押在那家伙的人品上,他就没有人品,他根本不是人……”

    心中自有万般纠结,但在这些纠结当中她时间就已经一分一秒的消逝过去。最终,心力有些憔悴之间,一道强光忽然间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将原本冷若冰霜、满身镇定气质的她惊了一瞬。

    放眼望去,周围大量陌生的气息穿过慢慢失效的困阵,出现在她的神识之中,无数卑劣浑浊的情绪缠绕在她的身上,各路恶劣贪婪的目光在她身周扫视。

    这一刻,敖冰心中泛起阵阵恶心与反感,也终于明白了,说不定就连这一步都在李星刻的算计当中。

    她心中的纠结、她在笼中的犹豫、她心境的不稳定……统统铸就了这一刻她无比真实的憔悴表情和与平时完全不同的楚楚可怜,让原本表情不多的她能够“主动配合演出”。

    不知道的人绝对想不到她是主动束手就擒的,也绝对想不到她其实有着自己的底牌和余力,可以随时挣脱牢笼、逃出升天。

    “算你狠……李星刻……”

    这一刻,微微的悲愤和耻辱之感从敖冰原本面瘫的脸上流露了一丝,让她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不幸被捉来贱卖的“龙族公主”。

    戏精在这一刻强行附体了敖冰,让她在刚刚露脸的这一刻就完成了一场没有台词的情感大戏,别提有多精彩、多套路了。

    适时的,被敖冰夺去了光彩的美女主持人出声惊扰了这一刻的寂静:

    “想必,这一位不必多做介绍,我们今晚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这场拍卖会的压轴大戏——纯种血脉的龙女殿下,年龄尚幼但却已是金丹巅峰的实力,成熟期之后最低也是真仙等级的强大神兽——无论作何用处想必都有着远远超越仙宝的价值。

    起拍价一百万灵石,开始!~”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道炙热的赤炎就在她的眼前炸裂开来……

    ………

    “呵呵?这个拍卖行人才到还不少?这一句【无论作何用处】用的倒也是灵性。”星刻愉快的看着场中的那一幕悠然的感叹道。

    但是?相比他的悠然自在?他那不明真相的便宜妹妹却是急得乱了心神:

    “哥……那、敖冰她怎么……救她、对?必须快点去救她……”

    慌乱间?哪吒身上骇人的灵气带着燃尽一切的意志向着四周迸发,火尖枪、混天绫等数件招牌仙宝也因为感知到主人的意志显现出来?根本就是一副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抢人的修罗气势……

    不?不应该说是“气势”,因为武装完毕的瞬间?炽焰的身影已经从星刻的眼前划过?于拍卖场的防御阵法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灵力的震荡瞬间传遍了整个会场,震碎了大量的石阶和血肉之躯……这根本就是真正的修罗鬼神之姿。

    好吧,因为心神的激荡?哪吒最近好不容易才学会的流畅话语和长期以来在星刻和李靖夫妇的细心教导下才出现的那么一丁点淑女气质瞬间全都毁了。

    刚刚才教过她的交易之道也被忘的一干二净,看那样子?哪吒根本就没想过要用钱救下敖冰,仅凭着一时的从冲动和自身的意志和直觉就做出了立马抢人的举动,不可谓是不冲动……

    但是对此,星刻不仅没有生气和苦恼,反而是喜闻乐见。

    “嗯,此时的敖冰一定很感动吧?她应该感谢我。”

    ………

    敖冰现在敢不敢动不知道,但是顶着申公豹这般男子气概姓名的仙女御姐却是有些气急败坏了。

    她好不容易整理了一堆没什么大用的物件儿清卖了出去,募集了大量对自己更没什么用处的资金,就准备悄无声息的救下自己的便宜徒弟了,可没想到却又横生出了枝节——

    “太乙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心黑,自己抓了冰儿不说,还要让自己的徒弟去救下冰儿,卖冰儿人情,以救命之恩相要挟,让冰儿对你的徒弟死心塌地,简直是太不要面皮了!无耻!卑鄙!~”

    帝辛在一旁看着自家国师跳脚,又看了看场上伤亡惨重、肉香四溢狼藉一片的抢劫现场和即将被打碎的场中阵法,扶着额头深深叹下一口气。

    他可没办法说自家国师的不是,所以没法儿吐槽“能够将一场救龙行动瞬间想成阴谋诡计的国师您才是真正心黑的那个人”这种话,所以只得叹息——然后安稳的坐在位置上什么都不做。

    这就是他的一贯作风了。

    毕竟,年少称帝嘛。总有很多“能人忠臣”主动跳出来帮他完成各种疑难杂事,他自此以来做的最多的就是旁观和默许,这大王做的不要太轻松。

    更何况国师还是他身边主意最多,最靠谱的能臣……没有之一。

    果不其然,待到拍卖场中乱声四起,一些胆小怕事空有修为得权贵子弟四散开来之时,申公豹自然在心底拿定了主意,黑色的纱袖卷起一阵阴风,遁入了阴影之中消失无踪,只留下一些保护帝辛的阵法阵旗和一句叮嘱——

    “大王就在此稍安勿躁,暂由有阵法护您周全,且让臣去试试那太乙的徒弟能有几分本事。”

    帝辛对此显然早已熟悉,乖乖坐在这一处隐蔽的包厢当中,隔着阵法和珠帘观望着场下那些没出息的臣民慌乱躲避,皆是修行之人却无一敢站出来维持秩序的,内心却毫无波动……毕竟他也管不了。

    “待会儿回宫再问问国师和爱妃该怎么办吧……”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毫无征兆的声音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晚上好啊,小大王,我能坐你旁边吗?”

1040.叠最厚的甲,挨最狠的打——我为什么要挨打?

    “汝乃何人?知孤乃当朝大王也敢对孤如此不敬?”

    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帝辛先是心头一颤,然后努力恢复平静,以一副高傲又镇静的姿态说道。

    这是他当大王许久下来习得的看家本事——“就算是心里再慌、脑袋再怎么空白也不能让别人看出来”之术。

    “我是谁啊……嗯,论辈分你算是我的小表舅,我是你的远房外甥,但是鬼知道我这一世的母亲大人有没有瞒报自己的年龄,所以咱俩还是平辈论吧,反正表面上的年龄都差不多。”

    星刻自话自说着,像是没看见帝辛额角紧张的抽搐一般,坐在了他的身边,在他的果盘里捞了一颗果子吃:

    “别紧张,我又不会杀了你,你以后的戏份还多着呢。”

    听来人言明并非是刺客,而且开口还是攀亲戚……先不论真假帝辛都是松了一口气。他好歹也是真仙教导出来的金丹期修为,虽不擅战,但能不被他察觉就闯过阵法之人,他自认是没有半分抵抗之力的。但是,对方的目的依然成谜。

    “……那阁下这又是何意?若是孤的亲族,那就请阁下明日朝堂前往殿内一聚。”

    “哈哈,小屁孩说话别这么刻板嘛,来吃个甜枣。”

    对方说着,帝辛就感觉自己的嘴里被塞了一颗仙果枣子,在他的口中化作一股鲜甜的灵气,滋润了一丝筋脉。

    也因为这仙果化作的一丝清流,帝辛的识海才有了一丝清明去注意到身边之人的相貌——

    年龄不比他大一两岁的少年,翩翩君子之姿,道道清朗之气,但与之相反的,帝辛却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了无垠,摸不透任何底细……

    待到炼化了仙果之中的灵气,帝辛也冷静了下来,再次立起君王之威仪,道:

    “阁下所谓何人孤暂且不追问也罢,但是所谓何事,阁下可否为孤解惑?”

    “所谓何事嘛……这倒也是个问题。”星刻有些感叹的思索片刻,回道:“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问过自己有什么目标和打算了,大多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玩的顺心就好的。”

    “……”帝辛无话可说,只觉自己遇到此种怪人高人,绝对是命中一大劫难。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星刻良心发现,没有为难年幼的帝辛,接着道:“小大王你可知你将是殷商的末代君主?”

    “……”帝辛一时间差点儿没有气急咳血,但是为了仪表还是忍了?硬气的答道:

    “国师早就说过?孤命中该有此劫,且此劫关系到大道之争非孤自身所能左右。故此孤无需多问?她自会竭尽所能护孤与这殷商王朝以周全安康的。”

    “你就这么信她?”

    “国师乃是孤一生之师,忠良之臣?当然是信的。”

    “换句话说就是,你不能不信,除了她你别无选择,其他神仙都不管你。”

    “……”

    这次帝辛差点儿就真的跳起来打星刻一拳,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帝辛还是忍了。最多就是嘴硬的反驳道:

    “孤与这王朝也无需那些高高在上、自私自利的神仙护持,自有国运、国臣、国民为孤挑起这国之重担。他们嫌弃这红尘因果,难道孤还要求着他们降恩行惠不成?”

    “哦?说的好~”星刻眼前一亮,赞道:“虽然年纪轻轻?但不愧是人王啊。”

    但是还没等帝辛因为星刻的夸赞得意一秒钟,就听到星刻遗憾的补充:

    “然而也就是说的好罢了,末代君王小子你还是要当的。否则,人族没有办法完成内部清洗,社·会·形·态就别想发展了。”

    “……哼!——”

    帝辛不服气的冷哼一声,不再愿意于星刻多说什么。

    他也是有些脾气的,虽然确实除了学习以外就很没用,只能在王座之上装装样子?但好歹也是个一国之君不是?被人这样说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殷商怎么样、人族怎么样、大道怎么样……这又不关他的事!从他开始记事起,世界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他又能怎么样?!

    可能也是看出来帝辛很委屈,模样很可怜,星刻也没继续欺负他,也就自顾自的又尝了一颗甜枣,起身拍了拍手,在帝辛的肩膀上抹了一把,宽慰他道:

    “嗯,就是这样,你自己别太在意,王朝的颠覆从来都不是一代人的错,只是从开·国起就注定了有这么一天罢了,所以你只是运气不好,而不是人品不好。”

    “……”帝辛没有说话,扭头看向别处,非常别扭的躲避星刻在他衣服上抹果汁的行为。

    “可是你也别自暴自弃,学习还是要学的,毕竟就算以后不当大王了,留着一条命和一门手艺去给别人打工不也挺好吗?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

    什么?给别人打工?我可是殷姓的王族……

    然而,还没等帝辛说什么,星刻就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拜~”,然后消失在了虚无残影之中,不见了踪迹。

    也就在此时,帝辛这才察觉到,拍卖场中烈焰冲天的炼狱场景似乎出现了某些变化……

    ………

    ……

    …

    “我到底是为何这般啊……”

    敖冰看着阵法结壁之外怒焰滔天的哪吒,因为着急想要救她而烧却了许多拍卖场中的护卫供奉,皆是人族之中金丹修士。

    自此之后,做出此等无法无天行径的哪吒怕是难以在人族之中立足了吧?换句话说就是罪业缠身,遭人唾弃。

    虽然不知道那个李星刻为何要把自家妹妹推向这般境地,但是敖冰她自知自己就是帮凶,她也是毁掉哪吒名声的祸首之一。

    “我是何等的卑鄙啊,难道必须要哪吒推向人族的对立面,我才能安心的站在她的身边吗?”

    “难不成,最在意种族和立场隔阂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一瞬之间得明悟仿佛醍醐灌顶一般,让敖冰明白了很多,她在此刻终于看清了自己内心,也终于将一直迷蒙在心神之上的一抹阴霾散去。

    不自觉地,敖冰向前踏行了一步……

    “回来,冰儿,不准去~”

    可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

    “……师傅?”

    敖冰下意识的准备转身,但也就是在这一瞬,不堪暴力破解的阵法就此“咔嚓——”一声,宣告碎裂——

    “敖冰!我来救你了!~”

    此刻,敖冰进退两难……

1041.在世间的大局当中,谁先着急入局,谁先输……

    从小——也就是从出生到现在的短短三年不到的时间里,敖冰总共也没经历过多少是非。所以,尽管因为教育方式的原因看上去是个挺懂事儿的小优等生,修炼、学习、礼节都十分优秀……但她和哪吒真的是同岁,心智也同样幼稚。

    也正因此,现在她说不定是因为反叛期的原因吧。

    敖冰在犹豫了那么一顺之后,紧接着踏步向前,一边在心底里与自己的恩师道歉,一边施展法术接住了从半空之中飘落的哪吒。

    霎时间,冰与火在半空中相遇、相融,化作漫漫雾气四散开来,遮掩了火红与水蓝的二人……

    而原本信心满满可以吃定敖冰的申公豹此时看着远去的敖冰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凝,转眼变得恼怒。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原本应该掌握在自己手心里的棋子有自己的意志,脱离她的掌控了。因此她早早的在自己亲手收下的徒儿的识海灵身当中埋下了心魔蛊毒,以保证自己对敖冰的控制万物一失。

    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努力,敖冰依旧如此轻易的挣脱了她的控制,这让申公豹怎么能不心中恼火?

    “一个、两个的,就不能给我乖乖听话吗?”

    嘴边狠狠的说着,申公豹抬手就要用绝对的实力去制住两个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关系要好的两个小辈。

    但就在此时——

    “咦,我道是谁呢,这不是师叔吗?怎么着,您这是打算对两个小辈下手不成?”

    毫无征兆的一句调侃声毫无征兆的从背后传来,但还没等申公豹心中的警觉和灵识运转起来,一块金黄色的板砖就结结实实的敲在了她这位美艳女仙的后脑勺上。

    顿时,仙宝板砖产生的万钧之力强势击穿了申公豹的护体灵气,出其不意的剧痛和眩晕让原本还在显得艳丽四射的“大龄仙女”顷刻间失去了应有的从容,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简称:花容失色。

    “别紧张嘛,师叔,打个招呼而已,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呵呵。”

    一板砖打完之后,星刻脸上笑呵呵的说着一些连冥土鬼魂都不会相信的话,然后还不忘朝着被打蒙的申公豹头顶……又来了一下。

    只不过手动连击的效果甚微——毕竟对方好歹也是修行多少年的老仙女了,一点儿斗法意识还是有的。虽然心神和尊严都被突如其来的偷袭给拍成了稀碎,但好歹还是瞬息就支撑起了护身的法宝和道术,将身周给护了起来。

    最终,星刻有些意兴阑珊的收起手里的呼人金砖,一边后退一边欣赏着申公豹开始歇斯底里的怒斥:

    “谁?!是谁!——滚出来,给我滚出来!——”

    但无论她怎么吼,星刻都是不打算主动现身的——就和他上一次被雷劈的时候,申公豹躲在背后阴了他一手之后,没现过身一样——一饮一啄,这就是单纯的报复而已。

    为此星刻专门苦学了隐蔽法术,配合他自己可以让占卜推算直接失效的被动属性,效果果然拔群,“堂堂正正”的站在某国师背后偷袭都不会被发现,简直非常解气。

    “啊——~——太乙!——————”

    伴随着这样的一声“尖叫”,一颗紫色的珠子出现在申公豹的手中,满是腐蚀与诅咒气息的灵气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似是要将周围的一切侵蚀殆尽。

    心中满是怒火的她已经顾不上什么大局了,也不去考虑周围有没有什么人被波及,建筑物坍塌会死伤多少凡人,现在她只想用绝对的实力把偷袭自己的人给找出来。

    ……

    …

    “哪吒,快跑,我师父生气了。”

    刚刚和哪吒久别重逢,明悟了自己的本心找到了自己的【道】,敖冰的修为实力暴涨了一大截儿,现在正处于兴头上,转身就拉着哪吒向拍卖行外面跑去,全然没有想过要去安慰自己的恩师。

    “但是,那个阿姨刚刚好像在喊我师傅的名字……”

    直到现在还被闷在鼓里的哪吒有些迷糊,但还是丝毫没有反抗的被敖冰拉着向外跑。

    “还有哥哥他……”

    “别管你哥了,让他去死吧!~”

    “啊??”

    “没什么!~我们快离开这里!~”

    ……

    就这样,两个年轻人化作两道流光冲出了坍塌的拍卖行,飞驰在夜空下的朝歌。

    一个是将朝歌城搅的天翻地覆的极恶暴徒,一个是从奴隶市场跑出来的化形真龙——她们不知道,她们前方的道路终究是不平坦的崎岖大道。

    而这则是在她们踏上属于自己的征途之前,就被某人特意安排好的反叛逆途。

    但那个安排她们的“某人”现在却是悠然的坐在距离坍塌的拍卖场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上,遥看着远处的热闹,月下独酌香茗,长吁自语道:

    “呼——终于算是把哪吒那熊孩子托管给别人了,祝愿她们玩得开心。”

    这样子,像极了因为家里熊孩子上了一年级,终于有了自由时间的苦逼家长——总之,星刻现在觉得十分清净。

    能有一个像敖冰那样懂事儿、认真,还有责任心的好孩子、好妹夫帮他带娃,他也能放心的去了……嗯,不要误会,是能够放心的去独自玩耍了。

    但是,事态发展到现在就有人,或者鸟儿要问了——

    “这就完了?就这?你忙了大半天,搞了一场拍卖会,到头来就为了把自己妹妹变成通缉犯之后放生?就为了拍仇人两砖解气?”

    精卫作为看客有些不懂了,经不住开口问道。

    “要不呢?你以为我还会干啥?”星刻举杯反问。

    “我以为按你无法无天的行事风格至少会是消灭掉或者绑架朝歌城半数以上的权贵,或者想办法直接干掉那个阐教的叛徒……才对?”小翠鸟的头扭了扭。

    “哈哈,原来在你的眼里我就是那种恐怖疯子吗?好惭愧啊。”

    “……本宫没有夸你。”

    精卫嫌弃的扑了扑翅膀:

    “反正,直觉——总觉得你每做一件事看似毫无关联,最后绝对所某甚大。”

    “哪里……我都说了,我一直都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哪有什么目标和图谋?”星刻否认自己的内心有什么理想和抱负,不觉得自己还有那么奢侈的东西:

    “我只不过是那种路过干草堆,忍不住就想撒点儿火星子的大恶人罢了。”

    “你果然在图谋不轨……”

    “哪吒的话不用担心,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像哪吒和敖冰这俩——一个将朝歌城搅的天翻地覆的极恶暴徒,一个是从奴隶市场跑出来的化形真龙——实力又强大,动机又充分,简直就是天然的同伴候补嘛,像黑夜里的萤火一样耀眼。

    如果朝歌城里真的有反商势力存在的话,九成九会去主动接纳她们,帮她们两个安顿好一切。”

    “……”精卫小姐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觉得那两个小辈儿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而且,因为星刻提到了所谓可能存在的“反抗势力”,在联想到星刻所说的话,精卫隐约间想到了什么——

    为什么星刻明明不缺钱还要把珍贵仙宝卖出去?

    给原本就维持着脆弱平衡的太平盛世里,投入远超其承受能力的武力,也即【不稳定因素】,还能为了什么?

    火星子呗……

1042.我是宣告命运的使者,但从来都只传达噩耗……

    猼訑——这个有点别扭的名字来自于一只奇异灵兽。

    作为一种比较珍惜的食材、不,珍惜的灵兽,猼訑这种先天生灵和那些野兽开启灵智之后的“妖”不同,它们这种属于天地自然孕育出的奇异生灵,可以说是天生地养,没爹疼没娘爱,甚至没有多余的同族兄妹,也不一定全都天生拥有非常强大的实力。

    但是,像是此类的先天灵兽往往都有着一些千奇百怪的天赋神通。

    而猼訑的天赋神通说起来好笑,翻来覆去,除了长相奇特之外,它也就只有让其他生灵变得【胆子大】这一小小的特长了——真·强制性投喂·熊心豹子胆——但也仅仅而已了。

    毕竟只是胆子变大而已,消除了心中的畏惧并不能让修为实力变强,也不能让头变得更铁。

    而且,因为猼訑的这种天赋神通传言在他死后,披上它的皮毛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所以这个实力并不怎么强大的奇异灵兽至今已经销声匿迹了。

    猼訑拍卖行——当初建立的时候之所以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就是因为拍卖行定下的企业文化就是弘扬猼訑精神。

    正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以最终结果而言猼訑拍卖行就是那个胆大的、被撑死的。

    因为星刻的存在,猼訑拍卖行达成了有史以来拍卖行业的壮举,一夜之间的营业额超过别家百十年的积累。

    但也因此一夜之间化为了废墟,财产员工死了七七八八,飘荡在拍卖行旧址之上的诅咒气息更是经久不散,导致怨灵横生……

    不得不说,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并不只是谁的错,而仅仅只是在正确的时间遇见了正确的人,达成了某人所期待的结果罢了。

    “不愧是【仙家道法·天机验算】,原来以前在故事里看到的所谓【掐指一算】这么神奇啊……”

    一个星刻站在废墟的边缘,避开所有人的目光,看不出表情的感叹道。

    而后,就像是早已经知道的一般用法术挖开脚下的瓦砾断梁,一个受到申公豹发飙的波及深受重伤的拍卖行掌柜出现在瓦砾之下。

    身居朝歌城的商界高位,这位掌柜就算修为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身上的法宝道器想必也是少不了的,但在真仙级别的威能之下,他也仅仅只是擦个边儿,就差点儿没活下来。

    可见,“仙人”相较于“凡人修士”有着怎样的碾压式差距。

    从这个角度来说,所谓的【仙凡有别】【只要修为突破到真仙修士就都自觉隐居,不问世事】之类的说法和现象……说不定背后也有点儿别的东西。

    然而,星刻之所以现在乘着城防兵因为其他事情焦头烂额,没人将目光集中到这里的时间点,“恰巧”出现在这里,肯定不是为了一个重伤快死的大叔。

    他的目标更加的纯洁,也更加直接。

    对,没什么好隐瞒的,星刻是来“捡钱”的。

    “嗯,看来【卜卦之术】有点儿东西啊,算准了少爷我今天财运亨通,出门走走都能捡到【溢满的现金池】。”

    星刻没有嫌弃一个重伤的中年掌柜有多脏,毫无心理负担的从他手上取走了拍卖会上汇总灵石的那面铜镜。

    最后想了想,没有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给掌柜的补刀,也没有让他免受在之后的人生之中背负巨额负债的命运。

    没有具体的原因,星刻不会在乎,也没有去想什么“掌柜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贪财都是咎由自取”“他的奴.隶贸易是肮脏的”“这是天罚”之类的理由。

    他真的只是,单纯的、直接的,来捡个钱而已。

    ………

    原本应该只是普通的一夜因为一场只有朝歌顶尖权贵们才知晓的拍卖会而变得意义不同——但起初并没有太多人意识到这一点。

    尤其,在那一晚之后的几天里,因为并没有传出社么重要人物死亡或者受伤的消息,所以那件事在朝歌城交际圈里掀起的风波并不是很大。

    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某个红色的暴徒抢了猎物,但当场那些早早逃离的权贵们却在事后保持着最基本的缄默和克制,没有人去宣扬什么,也没有人大动干戈的想要报复。

    毕竟,都数千上万年了,朝歌的和平已经保持太久了。尤其是最近的几百年的朝歌城历史里像是这种有胆有实力破坏规矩的暴徒、实力强大的反叛奴隶、掀起动乱的底层野心家——不是没有出现过,但基本没有能过够活过三天的。

    更何况,这一次不知道是刮起了什么风,动乱第二天的皇宫朝会上,那个原本不怎么管事儿的年幼大王和殷商朝廷里存在感稀薄的国师大人两人一反常态,最大限度的动员了朝歌城的统治机构和军部力量,对动乱的源头下达了通缉。

    甚至把一部分原本要派驻到偏远属地镇压反叛部落的新型木甲机兵器留在了朝歌驻守待命。

    如此一来,就更加没什么人把这次的暴徒和反叛妖奴当回事儿罢了。

    在朝歌的权贵大臣们眼中,金丹期修为就是凡俗斗争之中最强的战力了,真仙以上不插手凡俗,断绝一切欲求俗事则是一直以来的道理法则。

    虽然同等修为有可能出现战力相差很大的情况,偶尔一两个走上【战乱】【反叛】【唯我】等“危险”大道的金丹级的暴徒可能会造成秩序的紊乱,但是在他们渡劫成仙之前却绝对不可能挑战金丹级战力众多的殷商朝堂和权贵势力,因此而造成秩序的大规模崩坏。

    相较于此,满朝文武最多的反而是自家大王和国师关心这件事的动机,心里想不通“一场小小的抢劫案怎么就直达朝堂了呢?自己对王宫之内的掌控是不是松懈了呢?”

    但这种小小的疑惑也无法动摇朝堂文武和权贵族老们的神经,最多也就是吩咐自己手底下的势力行动起来迅速一些,早点儿消除掉暴徒的隐患,免得夜长梦多。

    但在他们自己的心里对于抢劫的犯人和逃走的奴隶关心确实不多,比起那些,各个势力执掌者们关注更多的反而是那一晚买到手的“仙器”。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件发酵引起的连锁反应,在这个太平盛世已经身居高位很久的大人们才终于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事情好像变得些不对劲……

1043.虽然旅途令人迷惑不解,但依旧还要继续前行……(没有意义)

    最先开始不对劲的是那一晚动乱的两个“罪魁祸首”——那一红一蓝的两道逃犯的身影,并没有如同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很快就被抓捕归案。

    反而,因为长时间大规模的抓捕行动,这些日子朝歌城几乎天天都爆发乱战,很多次都严重破坏了朝歌的风景植被和公物建筑,扰乱了朝歌城原有的秩序。

    然后就是那些身居第二阶梯的次一等势力,他们时隔好几天才猛然发现,自家砸在那一次拍卖会的的钱……好像真的拿不回来了?

    那晚,为了能过够拍到相当于战略硬实力的“仙器”,他们各家都是集中了所有能过够在短时间内集中起来的流动资产,换成了大家都认可的一般等价物,也就是【灵石】。

    原本这些灵石在拍卖结束之后都会立马返还的,暂时集中起来管理只是为了防止有人哄抬价格的。

    但是现在好了,拍卖行爆炸之后,所有的现金都直接蒸发了。

    根据有人的粗略统计,其价值差不多能够在寸土寸金的朝歌城高层区域置办一条街的房产了。

    对此,所有参与了拍卖竞价的家族和势力,无一不是急得跳脚,但却毫无办法——毕竟这方世界、这个时代尚且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创办保险行业,没有人为这种天灾人祸做担保。

    至此,大多数势力都是忧愁的,因为他们亏大了。

    可是,尚且这种损失分摊在众多势力的头顶,似乎并没有伤筋动骨。

    而且,某些个顶尖的势力负责人看着哀嚎遍野的富裕阶层交际圈,在心底里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幸亏拍卖品在一轮拍卖结束之后会立即交到所得者手上,不会暂时压货,否则……可能说不准现在他们所有当事的负责人都是哀嚎的一员。

    只要在那场空古绝今的仙器拍卖会上夺得了哪怕一件拍品,其他的一些小损失都足够他们将功补过了。

    然后,就在那一小部分还没庆幸两天的时候,一个突然间降临的消息又是让各个势力的经营负责人们脊背一抖,心境一下子又落入了冰冷的谷底……

    ………

    “你、你说什么?仙器拍卖又冒出来?!~”

    听到家丁汇报的消息,看上去已经四五百岁的富态中年人差点儿没有打翻手里的茶盏,眼底里流露出的一丝惊慌。

    是的,没有喜悦,只有惊慌。

    那怕他是隶属于朝歌城一等一的大姓家族——黄家的大管家,小家族族长见他都要客客气气的,但他现在却也真真实实的因为一个消息而慌了神。

    “消息属实?”黄氏管家表情紧绷起来,确认。

    “千真万确,而且这一次是由咱们赞助扶植的拍卖行,消息不会有假。”

    “什么?!这次还是黄氏的店铺?!”管家愈加感觉头疼了。

    “对呀,府里外派的掌柜已经暂时封锁了消息,争取留下可以操作的余地,这是吩咐小人回府里报信来了,争取大管家您的定夺。”不明真相的年轻家丁神情喜悦激动的补充道。

    到也不是因为仙器拍卖的消息跟他一个小家丁有多大关系,只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率先得到仙器拍卖的消息,给主子家带来拍卖优势——这绝对是一个大好的消息。

    而平日里能够带回这样的喜事消息,管家一般都是对传递消息的人员有小赏的。

    所以,一般遇到喜事、好消息,汇报消息的人也应该都是发自内心的做出笑脸才对、嗯,才对……

    但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家丁低头跪候许久,却是没有得到管家大人的赏、嗯,后续的吩咐。

    这种沉默的气氛非常诡异,沉默的气氛下小家丁不由的想要悄咪咪的抬头看看情况。但可能是黄氏管家察觉到了家丁窥视,终于长叹一口气,语气之中满是落寂与无奈,挥手道:

    “你也是,去旁边,和他们一起先候着吧,等一下再问你话。”

    “嗯?……是。”

    年轻家丁这才意识到宽敞的房间大厅一旁不知为什么早已经站了一排八、九个的和自己一样家丁仆从打扮的家伙。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是一脸尴尬加忐忑的看着新来的同行。尽管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里的诡异安静的气氛让他一下子收敛起了表面上的喜悦之情,尽量消除自己的存在感,融入到了队列之中——就和他的同行们一样。

    也就是在此时,黄氏管家灌下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扶着额角,苦涩道:

    “按照你们来的顺序,再把你们的消息说一遍吧。”

    站成一排的黄家仆从,此时面面相须,但是也不敢耽误,第一个到这里的人随即站了出来:

    “大人,小仆乃是府里安排在高层象申街区鼎尚拍卖行的眼线,今日突然传出有重宝拍卖的消息,极有可能是【仙器】,因此急忙来禀报消息。”

    言毕,退下,第二个家丁出列,井然有序开始道:

    “大人,小仆乃是就职于中层卒丑街区杏园当铺的伙计,今日开店初有一夜里巡街的更夫在店里当了一件极好的兵器,店里的鉴定师断定那件兵器的品质超越了他所见过的所有灵器之上……疑似【仙器】。”

    第三个——

    “小仆高层车未街区祈道宝楼的……新进的一批灵器之中不知缘由参杂了一柄来历不凡的仙剑,疑似、不,可以断定是一柄【仙器】……”

    紧接着——

    “小仆服侍于府上的金丹期武士供奉,大人他逛街时捡漏,捡到了宝,自知德不配宝,想要向府上进献……是【仙宝】。”

    “……府上丫鬟在井里打水,捞上来异宝如意,奇异不凡,请大人过目。”

    “……弓子街区的墓园昨夜异光闪烁……”

    “……”

    一个个的,而且几乎是同一时间里,全都是关于宝物现世的消息。

    黄氏大管家的心里犹如死灰。

    要是这种事情没有前例,又或者说没有猼訑拍卖行那件不明不白的糟心事的话,这些消息只要按照特例上报就可以了,不用他这个小小的管家操心。

    但是偏偏上次拍卖会又偏偏是是他代表黄氏,当场拍板,花了高额的代价拍下了拍卖会的第一件仙宝——太乙庚金剑。

    当时为了面子热血上头,想着千年一遇的重宝,拿着主子家的钱胡乱挥霍,几乎都快到了伤筋动骨……可谁又能想到那场拍卖会的仙宝有十几件?

    那柄仙剑的价值下降了不止一点点啊!彻底亏了好吧?

    无论值不值那个价,但在主子眼里肯定是亏了好吧?

    谁担这个责?

    虽然,事后黄姓的主子们并没有明说什么,但是府上的几个小辈和夫人对于挥霍用度的缩紧心里肯定是不满的。

    就算都明白这只是短时间的周转,但谁又理会这个呢?

    他虽是管家,家奴的头子,但还不是奴隶吗?生死祸福全看主子一时间的喜怒啊,做错事了,那就怕是风光不了多久了。

    最多只望能够填上这次的坑之后安稳退休混个清贫闲职……才怪。

    突然而来的大量仙宝出世的消息炸的他是满头雾水。这到底算是哪门子什么事儿啊?

    然而,门外依旧接着传来消息——

    “报——大人,下层仆从有要是禀报!下层出现大量宝物现世的消息……”

1044.安逸和太平持续的太久,难免会让人变得迟钝……

    自从跟着金吒混了一段时间之后,星刻发现一个事实——神话玄幻世界里的一个炼器师几乎相当于一台可以自我学习进化的高精机床、金属冶炼炉、4D打印机,外加光刻机、电子计算机、创意逻辑设计软件之类等等工业科技树的结合体。

    一个炼器师几乎包揽了从立项、投资、研发,再到设计、优化、生产,甚至于最后投入量产的全部过程。

    一个职业几乎撑起了一整个文明的工业体系,不得不说这个职业真是太伟大了。

    于是,本着一个根子里还是一个常年“崇尚科学”的魔法师“少年”的素养——星刻果断对这个职业产生了兴趣,点亮了这边的技能树。

    可能是因为魔法侧的炼金术积累、也可能是N个义务制教育的积累,也可能是星刻意外的天资聪颖(?),这个世界古往今来的修行者们凭着自身悠长的寿命才能达成精湛的炼器技艺,在星刻这里却是以一个“很短”的时间内成型了。

    虽然非常“稚嫩”,虽然非常“扭曲”,但终究是星刻这个诡异“仙人”炼制出来的器具,所以那些现世的至宝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仙器。

    “终究是一些落后的冷兵器啊,过了一开始的新鲜感之后,除了清理材料库存和帅之外就没什么炼制欲望了。”盘腿坐在几座烈焰熊熊的铸剑炉之前,星刻在空中虚结印几个术印,再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随后不多时,熔炉之中灵光乍现,四面八方数个熔炉之中飞射出几道卖相不凡的神兵利器就稳稳落到了星刻的手中。

    但是,与此同时星刻身周的熔炉却也有几个炉体之上的灵光不稳定的闪烁了几下,最后伴随着一阵黑烟熄灭下去。

    这种现象代表着这些炉子里的仙器炼制失败了,灵气阵法最后崩溃连带着炼制材料一起化作无序混杂在一起的“炉渣”。

    炼器有成功就有失败,这种现象在这些日子里已经在星刻面前上演了很多次了,可无论持续多少次星刻总觉得这个场景既视感和违和感满满,像极了记忆深处某些骗氪赌游里的过场动画。

    虽然炼器技艺可不比那些简单的玩乐一般操作简单,灵气循环和三昧真火的控制精巧程度不亚于核桃上面刻字,但是但从表象论的话,炼器成型真的和开箱抽卡之流像极了。

    “虽然我设计了自律法阵和模板化程序循环,炼器的过程简化之后又自动化了八成,但是这成功率却是只能止步七成三——生产线量产仙器的目标还是遥遥无期啊。”

    星刻看见此情此景兴致缺缺的感叹出声,仿佛一个励志成为科学家的三年级孩子被几道奥数题浇灭了热情之后的人生感言——他终究是三分钟热度已经过去了。

    一开始星刻的想法很好,秉持着超越这个半封建半奴隶社会的思想建设形式,以先进的思想为基础指导,设计一款全自动化的“仙器”生产线,武装·解放这个世界过剩冗余的生产力,实现价值的再利用,催化世界进程的加速,看看这个历史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拍卖会收敛过来的钱财只不过是启动资金而已,星刻那点儿零花钱让他自己生活的滋润腐败绰绰有余,但可支撑不起量产仙器的庞大科研项目。

    就算他自己的仙力灵气几乎无尽,庞大的人力可以用身外化身顶上,但是材料和熔炉也是要成本的。

    但是,计划再好也没用,项目终究折戟在了这个世界诡异的“气运”规则之上。

    似乎炼器和炼药这些生产技艺在最后一个步骤之上都会有着一道关卡,完全是奔着【听天由命】去的。

    就算星刻可以用自动化九成九复刻炼器流程,【天道规则】也会在最后压制仙器的成功率,将仙器和炼器材料之间的换算比例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让星刻的【流水线大量生产同质化产品】的计划胎死一半在腹中。

    “怪不得这个世界的高端产品几乎没有批量生产的,原来不是高级炼器师有什么艺术家操守,而是天道规则控制高端战力啊。”

    是的,在科技主导的世界里,所谓的“高端产品”是根本不存在的,只要有一张图纸,机器一开,原材料足够,无论是“限量款”还是地摊货都是分分钟几十上百的成型,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区别,所有除却工时、原料之外的成本几乎一模一样,其他溢价都是和产品本身质量无关的。

    甚至,科技树攀升到能量物质信息的三态转化领域之后,就连原材料和能源都成为了低廉成本,采矿业一夜之间沦为历史遗骸。

    但显然,修仙玄幻体系的世界走不通那种道路。

    这个世界既不像科技体系那种数量庞大的全员都是平等生产力,也不像巫师体系那种超自然人力资源稀薄到几乎成为濒危保护物种,小圈子社会足矣维持体系续存。

    这个世界人人都有着向着山巅修行,超然物外的资格,却又因为山巅的位置有限,占据位置的存在长生为仙,所以无数生灵只能大量冗余在最底层。

    虽然这样巩固异常的社会形态不会致命,没有将底层生灵推向死路,但在局外人的星刻看来,却在另一种意义上比死路更加绝望。

    ……虽然这些绝望都和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就是了。

    反而因为可以展望的、未来长期能够维持万年不变的社会人文环境非常适合星刻这种长生老不死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反而不会有其他世界那种一眨眼改、朝、换、代,又一眨眼物种变迁的尴尬局面。

    对星刻来说真的很友好。

    但是——

    但是啊……

    不知道为什么,星刻看着表面繁荣,但实际犹如一潭死水的朝歌城,得知这座天马行空的立体都市在殷商王朝建立完善之后,就再没有了什么大兴土木的改建工程……他内心深处升起的第一冲动却是伸手搅动这摊死水。

    无他,为手贱而。

    打个比方就是——你个不成器的朝歌城,明明在万年之前就有了这样的文明基础,可却经历了万年还没什么进步,扩展个公共设施、维修个路灯都要以千年为单位,简直慢的要死,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劳动力资源,看我推你一把。

1045.就好比是在鹅城大街上撒下火种……(不值几个钱)

    正因为知道了自己可能没办法普及“量产炼器”的技术,所以只能推进其次。

    他自己一个人作为这个世界的BUG,瞬间分身千万,靠着金钱和硬实力将灵气和力量资源聚拢在自己的身边……然后随意挥洒出去。

    无论是水井里、还是房檐上,甚至随意丢在垃圾堆里,星刻在心底里将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称之为【财富的随机分配】。

    想必这种行为会让其他的仙人在最近一点时间内的炼器成功率下降很多,毕竟飞升成仙的那些存在多多少少洞察到了大道会越走越窄的限制,一般不会有人像他这样“疯狂”炼制限制级的仙器——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仙人会因此而困扰。

    只不过,先不论仙人,为此而困扰的凡人却是肯定不少。

    要问星刻是怎么知道的……呵,人家都成群结队找上门来讨说法了,不用看就来势汹汹,当真是没办法无视。

    “真是一群无趣的人啊,就不能做出一些超出想象的反应,自己发展出一些有趣的剧情吗?那样本神仙也不用那么苦恼的找乐子了。”

    自语着,星刻抬手灭掉火炉之中的三昧真焰,周围的环境因为光源消失而瞬息暗淡。

    然后,接二连三的,周围漆黑广袤的大厅之中,一个又一个排列有序的炼器炉子开始暗淡,每八个炉子围绕的一个又一个相貌气息都一致的星刻们随即起身站立,场面显得诡异非常又别样的和谐。

    ………

    大量的炼器抽卡需要足够的场地和材料,氪足够的灵石——这种靠分身疯狂采购行为差点儿掏空了朝歌城的材料市场。

    又因为未经允许占据了一处位于朝歌城中心部位、暗无天日却十分安静广阔的地方当做炼器房,星刻的行踪自然是瞒不住朝歌城的统治者们的。

    他们想要查出大量仙器的出处并不难,找到星刻的行踪是清理之中的事情,甚至星刻都没有刻意隐藏行踪的意思。

    但关键,还是他们对于星刻这种行为应该作何反应,这决定了事态的有趣程度,间接影响星刻的心情,以此为标准决定了世界线的走向。

    只不过,星刻等了好几天,期间看到了从一开始的城防兵疯狂在城内收敛仙器、仙器泛滥全城麻木、出现由力量膨胀而造成的暴力抗法事件、原本安逸致死的民众情绪愈加暴躁、伤亡数量逐渐无法忽视——一直到今天早上,一些城区甚至脱离了府衙的管制,惜命的底层执法者们也对新出现的仙器没有了太大反应。

    无论上层命令如何,下层执行力度根本不够,所有人都知道现如今的状况就是能维稳就不错了,彻底压制的结果只有玉石俱焚。

    ………

    跟随着炉火熄灭的节奏,量产的星刻们开始慢慢的向着中央汇聚,数如繁星的刚出炉仙器也随之汇聚成一条条星河。

    漆黑、巨大的空间之上,天穹慢慢的打开了一条裂缝,一张张紧张、惊惧、愤怒各种情绪交杂的面孔在裂缝之中显现。

    “阵眼……阵眼不见了……那么大、朝歌城的核心阵眼——哪里去了!?!”

    天穹之上,不知道是谁首先颤抖着失声讲出眼前的场景。

    这个地方,原本应该是朝歌城这具庞大机关城的核心,半永续灵气阵的阵眼处,整个朝歌城的动力源泉。

    由无数的天材地宝炼制而成的繁琐大阵,负责从地脉和大气之中汇聚灵气支撑整个朝歌城供能。

    因为其本身具有的半永固、半永续的特性,这片区域原本就是封锁的。要不是关于大量仙器的线索都指向这里,应该很久很久都不会打开这面天穹。

    但是,没想到刚打开一看,这里的情形就让无数高手修行者愣在原地,惊掉大牙……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看这儿有些材料没人看管,顺手回收利用了,否则世面上那些材料还不够用呢。”

    无数的星刻逐渐和一,其中一个仿佛刚想起来一样笑对天穹之上的来客们道:

    “顺便一提,没有了聚灵阵眼,现在整个朝歌城的灵气供给都是我在提供,无论是路灯、喷泉……还是木甲兵器,呵呵。”

    说着,这个星刻也转眼与身边的另一个融合在一起。

    这个无法让人接受的事实从星刻嘴里讲出来,又一次震惊了无数来到这里的高修为路人甲,又一次承托起了紧张的气氛。

    但也因为他首先开口,掀起了相互交流的阀门。

    路人甲集群之中站出来一位和蔼老道,仙风道骨,一挥拂尘就要开口与星刻交涉:

    “贫道玉虚宫四代弟子,玄鸣子,半步真仙道行,敢问阁下,乃是何须——”

    锵!——

    一声摧枯拉朽的金铁嗡鸣打断了老道还没吐出的字眼。

    “哎?~玄鸣子前辈!~——”

    来不及被同行者救援,一柄无锋短剑不知何时就已将自称玄鸣子的老道串在了穹壁之上,雷鸣打散了他的气势,雷鸣禁锢了他的修为。

    “知道咱是阁下你还敢站在咱头顶说话,不知道仰脖子很累吗?年轻小伙子不懂礼数啊。”星刻漫不经心的撇了一眼上面的路人甲们,语气不快的说道。

    无论那个老道扯什么大旗,说什么半步真仙,但常识就是修为不到真仙,寿命最多也就千年而已。无论他外表是老道还是童子,年龄就肯定够不到星刻的零头,叫他小伙子也没什么不对。

    虽然这一剑有一定随心而为、先发制人的道理,但仰头说话很累也确实是事实。

    玄鸣子被打,不冤枉。

    然而,不知道是被星刻的一剑穿心镇住了,还是在思考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路人甲集群半天没什么反应。

    “嗯?听不懂人话吗?”

    等到星刻提醒,他们这才惊醒一般,纷纷踩踏虚空化作遁光,迅速落到昏暗的地面上……尽量压低身位。

    期间也有人将目光投向被祭献了的玄鸣子,但是见他虽然卖相凄惨,但是性命暂且无忧,无论是与他交好的道友还是与他不交好的“道友”也就都缄默不语了。

    能够看清形式,能屈能伸是活命比较长的秘诀。

    而且,在一位实力碾压自己一行人的“长者”面前委屈一些,不算丢人。

    待到众人站定,又一位中年银甲壮汉走到人前躬身行礼,言道:

    “敢问阁下行如此行径,所图为何?实属在下愚笨,还请阁下提点。在这朝歌城、大商国内吾辈不才,但还是有些人脉的,若是能够帮到阁下您,吾辈定当义不容辞!”

    和玄鸣子不同,他的言语用词谨慎的够可以,身段放的够低。

    但是一没自报家门,二没询问星刻的身份,三在意图上很明显的就是要掺和星刻的事情,表明自己绝对不会放任星刻自流,要干涉星刻——话术相当高明。

    不过,有点脑子都清楚他绝对没有对星刻有真的尊敬之意。

    要不是星刻一开始就展现了绝强的实力,而是像哪吒那样大战几百回合才能对付一个金丹期强者,他们早就群起攻之了。

    “嗯……你们这就怂了?也太快了吧,就不能站出来一两个没脑子的试金石?”

    星刻兴致缺缺的说道,期间最后两个星刻互相击掌,合而为一,场中终于变成了一个人群殴数十的碾压局面。

    “……阁下说笑了,吾等凡胎俗骨并没有与阁下对阵的资格。”银甲壮汉不苟言笑。

    “嗯……其实我很期待超展开的,但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很让人失望。”星刻有些哀叹,反问道:

    “要不你们努力一下?我的实力其实刚刚恢复一点点,相比以前那种无敌,其实已经很友好了的……”

    “……”

    星刻都把话说到了这种份上,但终究没有人理解他的幽默,无趣的路人甲们要不就是沉默不语唯唯诺诺,期待逃过一劫,要不就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怯,算了……我自己来。”

    星刻似乎有些生气和暴躁,脸上做出凶恶怒意的表情,开口威胁道:

    “从现在开始!你们配合我演戏,曲目叫做《大战朝歌城之万宝显世群星散·封神开幕雄英起》今天不把朝歌城拆散一半,谁也别想走!~”

1046.某些原始冲动不能用言语形容……

    一个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的日子里,一脸凶相的监工扯着嘶哑粗重的嗓音闯入苦工奴隶的简陋窝棚:

    “快站起来干活!你们这些癞汉!饭桶!你们以为是谁在养着你们这些废物?!”

    挥舞着手中的长鞭,期间监工或是有意或是无意,非常不小心的把鞭子的末端擦中一个靠近门口的奴隶。

    “啊———”一声惨叫在阴湿、拥挤的集体宿舍里响起,非常管用的惊起一个又一个干瘦颤抖的麻木灵魂,将他们从短暂的美梦之中拉回残酷的现实。

    恐惧催化着他们刚刚从睡梦中转醒而非常迟钝的肉身,让心脏不自然的开始猛烈跳动,为全身加速供血。

    “哼,一群贱骨头,今天的任务是把剩余的所有石料搭建完毕,谁要是敢拖慢了修建工程……哼,我一定会让他尝尝求死不能的滋味的。”

    说完狠话,凶恶的监工不再愿意呆在这个满是惶恐和不安的气息缠绕,因此愈加显得阴湿、压抑的地方,嫌弃的转身离开,丝毫没有理会因为他无妄的一鞭子而蜷缩在地铺上颤抖的年轻奴隶。

    那个监工属于“老爷们”的爪牙,为了方便管理手下的几百号奴隶,自然是得到过一下赏赐,有了一些修为在身的。

    随意的一鞭子下去,哪怕只是擦中了一丁点,年轻奴隶的身上也是被留下了可怖的伤口。

    像是这样的伤口,若是普通的、生活在苦难之中的奴隶,这种伤口已经可以判决他的死刑,大概会在痛苦的伤口化脓和高烧之后,然后被身边经验丰富的老奴麻木的找个地方埋了。

    但是,他身边与他挤在一起的奴隶却已经对此司空见惯,虽然尽量躲开他、避免再次伤害到他,可也没有过多关注。

    原本,像这种年轻的奴隶再怎么卑微也依旧是老爷们的财产,爪牙们无论怎么蛮横也不敢摧毁他们。

    之所以敢于如此粗暴的对待主子的财产是因为——

    在最初血·肉撕裂造成的疼痛缓解了不少之后,年轻的奴隶赶紧凝聚心神,口中默念有序的功法口诀,运行起体内淡淡的灵力,拼命榨取潜能,恢复伤口。

    止血、结痂、愈合,整个过程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保证年轻的奴隶性命无忧。

    每个人都有修行的权利与资格,哪怕是最底层没有被赋予人权自由的奴隶。

    被赋予了浅薄功法的奴隶可以有更好的恢复能力和体质、气力等,能够堪比耕牛马匹,堪比机关器械,能够以更加低廉的成本为老爷们服务。

    只要赐予低阶的功法就好了,不怕他们不修炼,除非他们不想在监工们粗暴的对待和恶劣的生活环境里活下去。

    在玄妙的功法口诀的运行之下,惨重的伤口很快愈合到不影响生存和劳动的程度。在屈辱和压抑的情绪之中,恐惧与恨意的感情相互矛盾交织之后,走出窝棚之时他的脸上只剩下的麻木和无力。

    他们这一队的奴隶属于朝歌城的建筑工团,被分配的功法属于特化了恢复能力、气力、耐受力、耐饥饿能力的类型,听说为了让奴隶更加顺从还在字里行间添加了让修行者自行化解怨恨、平稳心境、培养忠诚心的心法口诀,但是战斗力被刻意的删减、甚至削弱了。

    这种功法让修行者的修为无法进阶,实力无法积累,只能随着修行时间的积累越来越适合充当一名垒砌石头和木材的苦力。

    顾不上悲凉的心情,奴隶少年匆匆迈步找到自己所属的小队,看到了其他人已经开始了搬运石头、打磨石材的工作,凶恶持鞭监工已经无精打采的站在了一旁,监视寻找着偷懒者。

    奴隶少年默默的加入了繁重劳动的行列,挑起一块磨好的半人高石料,将它背负在肩上,而监工只是用余光瞟了他一眼,没有再关注这里。

    这是因为奴隶少年恢复的时间在他的预料范围之内,没有偷懒,不需要他多费力气了。

    每次动员这群工具人他都会随机挑一个祭品出来散播恐惧,对于有一个人会落后一会儿加入队列的情况是轻车熟路的,这是监匠司里代代相传的小技巧。

    奴隶少年没有任何错,没有任何罪孽,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运气不好的出生在一个未开化的山脉部落、运气不好的被大商吞并、运气不好的成为奴隶、运气不好的今天选在了监工的鞭子底下休息。

    “孩子……别那么在意。”一个老迈、迟钝、低沉的声音在奴隶少年的耳边响起,宽慰他道:“下次、嗯,下次休息你就找个安全靠里的位置,大家都会纵容你的。”

    “……嗯、谢谢你,树爷。”

    奴隶少年咬咬牙,挺了挺肩上的石材,以这个动作为掩饰低声回应了那个很照顾自己的老人。

    奴隶少年终究是少年,他没什么经验,不清楚靠门口、相对危险的位置其实潜移默化之中是轮流着用的。

    但奴隶少年也不傻,他在疼痛之中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休息的位置会一天天的向门口的偏移,也在心里清楚虽然树爷说的没错,但将来迟早还会再轮到他。

    不能怨谁,这只是他们这些奴隶的生存之道。

    见奴隶少年的表情没有释然,树爷浅浅叹气,没有再说什么,接着挥舞起青铜大锤和凿子,每一锤精准的削去石头上的不规则凸起——听说,光是这个动作,说已经持续了很多年。

    他从很年轻的时候开始就是磨石奴隶,直到现在年迈老朽,一直未变,一直持续,直到现在同年代的奴隶因为各种原因疯掉,或者死掉,他也依旧在凿石头。

    像一个粗皮干枯的老树,所以不知何时开始就被其他奴隶们称之为老树爷。

    而在新来的奴隶少年的眼里,老树爷则就像是他的未来一般,一眼就可预见的未来。

    奴隶,无论是十年后,还是百年后,也依旧是奴隶,一直到肉身崩溃,或者精神、魂灵崩溃,一直到回归大德后土的阴间地府……

    咬牙埋藏杂念,奴隶少年沉默着,背负石材转身,也就在这时——

    【轰隆—咚——】

    巨大的震动从地面传来,建筑工地之上瞬间倾倒一片,开始了各种慌乱,同时一个巨大、高耸而直立的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监工和奴隶们全都顾不上手头的事情,急忙的环顾起四周来。

    只见,不知何时在他们的身边不远处的空地上,突兀的多了一个巨大、高耸的奇异物体,高耸的矗立在天地之间遮蔽了光线,用阴影将他们笼罩。

    奴隶们可以远远的看见巨大的阴影之下有着两个悬浮在空中的人影。

    一眼便可判明那是两个修为极高的修行者,是和他们这种匍匐在地上的奴隶不同的,真正的修行者。

    而能让那个在天地之间矗立的高耸之物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只可能是他们所施展的法术神通。

    或许是【搬山移海】?或许是【掌中乾坤】?

1047.因为想剧情的创造主是个渣渣,所以我准备自己推剧情……

    金吒从袖子里把那个巨型的机关塔楼掏出来,放置在空地之上,有些感慨和满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这段时间来闭关炼器的心血结晶,转头对身边的官袍男子说道:

    “这就是师兄你订制的东西了——如何,还满意吗?”

    “……嗯、没想到你还真做出来了。”官袍男子有些奇异的看了李金吒一眼,又开始打量起这个异样巨大高耸的塔楼:“这东西……真的可以自动搭建我想要的建筑吗?怎么做到的?”

    “当然是真的,只不过确切一点说应该是它可以自动搭建那些‘有设计图纸、且比它本身要体积小’的建筑。

    “它的运作也并非完全自律,而是需要有数个筑基以上的修行者调控。”金吒自豪的解说道:

    “但这种程度已经很美妙、很实用了不是吗?用器物搭建器物,用器物炼制器物的参悟方向虽然一直都有,可却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

    说实话,要不是最近我家小弟给了我一些思路,让我不再限制灵器的大小、整体性、美观性之类的边角,我说不定就真被你的条件卡住了……”

    金吒说到这里,意识到了跑题,于是转而说道:

    “怎么样?师兄,按照你的承诺,这样能告诉我木甲机兵器的动力问题有什么秘密了吧?”

    官袍男子没有理会金吒的催促,仅仅只是双手抱胸,目光审视的打量着眼前的塔楼:

    “原理很简单,内部熔炉精炼材料,研磨建材,然后机关长臂精细找准位置搭建。

    “需要人手调试是因为内部的符咒阵法灵性不够,不足以判断太过复杂的情况。

    “几乎没有使用阶位过高的阵法和材料,所以不需要修为高的修士参与控制。

    “但是,因为体积大了,对于灵气的损耗也变大了,可似乎又对灵气纯净度要求不高?”

    官袍男子嘴里小声嘟囔着,若有所思的对金吒的作品进行着评价。

    而后过去片刻才有些感叹的总结:

    “确实是曾未有过的炼器风格,也确实像我要求的那样低阶炼器师也有了仿制的可能……只要和其他低阶炼器师合作慢慢炼制。”

    “呵呵,是吧?否则就算我有炼制思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炼出这个大家伙。”金吒自豪笑道。

    前段时间他刚到朝歌城就找到了在朝中就职的学院师兄,探求木甲机兵器的动力问题。

    但是他的这个同门师兄却是断然拒绝了,只不过是在他的百般乞求,千般威胁之后,他的这个师兄终于有条件的答应了。

    条件是帮助其解决某些工作上的问题。

    所以,这就导致了直接而实干的金吒果断开始了闭关炼器,这段时间里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直面炼器炉。

    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一朝破关,炼器之道功成,只差名就……

    “莫慌,莫慌,还有成本、工期、工程安全、耗材……”

    “呵呵,师兄、或者我应该叫你——司长大人?”金吒一下子打断了官袍男子的沉长诵念,有些认真犀利的冷嘲道:“你才离开五龙山多久啊?这套官场推手拖延术这么炉火纯青?

    “你别忘了,我好歹也是一个地方官的儿子,我并不好忽悠……或许我想知道的那件事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降低保密的必要性?还是说你得到的指示就是尽量拖延消息传开的时间?”

    “……”官袍男子看着原本语气轻松惬意的金吒态度瞬间转变,随即微微一愣。

    半晌,他有些泄气的感叹一声,然后出手在周围布下禁制,出言道:

    “好吧,李师弟果然聪慧,不愧是院长看重的弟子。我承认,我收到的旨意确实是尽量拖延时间。毕竟那种东西早已在人前亮相,光天化日之下肯定不能长久的瞒住那些法阵核心图谋不轨的家伙们。”

    说到这里,官袍师兄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两眼直视金吒求知的眼眸,接着认真道:

    “其实这件事的真相并没有你感兴趣的事情,根本不值得你从炼器之道修行当中抽出时间来探究这种真相。

    “你确定真的要知道吗?”

    金吒闻言诧异:“怎么可能?你可是知道我的,对于炼器方向的技术突破,我怎么可能不想…知道……”

    突然,话至此处,金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一种自己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什么先决条件的可能性……

    “呵,看来李师弟你想到了啊。”官袍师兄苦恼一笑,继续说道:

    “解决了练炼器方面的技术难题,但是它的突破口却不一定是炼器之道方面的进展啊。

    “这人世间的旁门左道不知几何,李师弟的阅历和眼力尚浅,难免忽略。”

    “什么旁门左道?大商器匠司在核心阵法上做了什么手脚?”金吒皱眉道。

    “……”

    官袍男子先是沉默,然后平静说道:

    “你还想不到吗?能够弥补普通聚灵阵不佳的功效,代替有限的灵石消耗,快速从天地之间聚拢灵气,而且又随处可见的材料……”

    金吒心中不好的预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耳边传来官袍师兄一字一顿的讲述:

    “还有比这世间万灵的【真实灵身】更加契合的素材吗?”

    “【活祭】?!”金吒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奥秘,紧接着诧异出声:“你们在核心阵法里加了人柱?!”

    是啊,这世间再没有比修行者的灵身能更加契合天地大道,更加适合聚拢灵气的事物了。

    说到底,聚灵阵也只不过是很多前辈大能仿照生灵的灵身,自建阴阳五行,模仿先天八卦而制作出的“灵身仿制品”,是灵身的劣化版本。

    其效率,怎么可能比得上女娲娘娘这种先天大能手里捏出来的正版货呢?

    但是,【活祭】之所以被打入旁门左道的行列当然是有原因的。

    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抹去七情六欲,封禁三魂七魄,硬生生的炼制成木甲机兵器的一部分,当做阵眼人柱使用……在金吒眼里,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1048.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日常,不同的道……

    官袍师兄看着原本性格稳重的金吒听闻【活祭】眉头逐渐皱起,脸色越来越阴沉,心情越来越差,知道他对于这种旁门左道,有违人伦的事情很不喜欢,于是出声宽慰道:

    “师弟,我知道这种事感官不好,让人糟心,但是说到底目前为止用于活祭的祭品还只限定在牢中死囚和一些年老奴隶罢了,这些人的生死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你其实不用在意的。”

    “……无关、紧要?”金吒看不出表情的反问。

    “对啊,无关紧要。”官袍师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朗声道:

    “活祭之所以出现,就是因为上古人族族运式微的时候,吾等先祖为了抵挡蛮兽恶妖的侵害,无数英豪自愿献祭己身为人族的雄起燃烧最后一丝心血和英魂;无数没有修炼天赋的族人为了能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力,自愿投入熔炉贡献魂灵。

    “现如今,我们人族成为了万灵之长,不负先祖荣光。所以后来残忍的活祭才逐渐变成了让人忌讳的旁门左道。”

    这就是活祭在人族史册上的历史,也是活祭这一禁忌当初无可辩驳的荣光。

    “那些死囚原本就罪大恶极,应当处以极刑,为什么宁可那样白白死掉,血污了断头台,尸首化为一捧黄土,也不让他们为朝中发挥一些作用呢?”官袍师兄讲到这里,一脸威严正气,没有丝毫悲悯之意:

    “我知道师弟你可能看不惯这些,但朝中此事自有专人负责,同样也不会公布与众,你根本不用为此而感到介怀。”

    意思大致就是【这件事根本和你没关系,你就算知道了也别瞎参合,又不是用你认识的人当祭品,你有个毛线心理压力啊】——只不过,官袍师兄的情商显然比金吒高一些,用词相当委婉。

    但是,金吒却没有就此识趣的就此罢休,依然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追问道:

    “不够吧?死囚的数量和我所见到的那些木甲机的数量相对比,根本就不够吧?”

    “唉……没错,大商国土上的死囚并不多,普通囚犯是有劳役刑期的,朝中自然不会拉他们活祭。”

    大商国的律法对于百姓来说普遍并不算严。且因为人们的寿元因为修行而增长,所以劳役刑期也能根据实际情况能够拉的很长。

    各种酷刑虽然多样,但是因为修行功法的缘故,留下终身残疾的也不多,更多的反而是打入奴籍,丧失自由。

    与其相对的,死刑、极刑的要求的罪责都很重,犯下这等罪责的人数并不是很多。

    “所以,活祭的祭品里还有一大部分是失去劳动能力的年老奴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朝里需要不能白养着这些人。”官袍师兄冷着脸答道。

    “究竟为何?!奴隶老了就要被活祭……大商国如此急切需要这么多木甲机、究竟是为何啊?”金吒不知为何有些焦躁,很多问题是他在陈唐关、在五龙山没有遇到过的,乱七八糟的在他脑海里打转。

    这让他问出口的问题有些语无伦次。

    首先,在工场、在园地,确实需要大量的年轻男性劳动,在花街柳巷、在宅院厨房也确实需要年轻的女性维持——这是事实,这是常识。

    就算有着修行功法维持,终究不能长生,奴隶寿元将近会很快失去行动能力,失去花容月貌,变得没用,继续活着反而需要主人家反过来赡养——这是自然,这是天道。

    主人家仁慈,悲悯老奴,赡养家奴自然是好的,但也并非所有人家都是仁慈的,会把寿元将近的老奴赶出府邸,自生自灭的人也有,直接赐死的也有——这是红尘,也是人道。

    奴隶在律法上不算是大商国的民众,没有姓氏,无权立碑入户,不受律法保护——这似乎也很合乎道理。

    但是,这些都不能够让金吒在心底里说服自己,只能开口向师兄求问:

    “究竟为何让大商这么急着扩大木甲机兵器的规模呢?”

    是的,原本活祭就是被废弃的历史遗骸,没有必要根本就不会被拿出来。

    死囚白白重归黄土阴曹就算很浪费也没人在意,年老的奴隶就算不被赡养也能自我了断,同样不会有人在意。

    就是因为有了活祭的需要,他们才被重新从墓地之中挖掘出来,不论自身意志的被人燃烧利用。

    “原来如此,师弟你一心只钻研炼器之道,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思来想去,官袍师兄有些无奈的开口解释:

    “直接原因当然是我们需要扩军。”

    “为什么——”

    “嗯嗯,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需要扩军?”师兄挥了挥官袍的衣袖,语气里尽是无奈:

    “扩军当然是为了扩张领土,掠夺更多的奴隶啊。

    “为什么需要更多的奴隶?因为大商国土的建设急切的需要更多的人参加。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大商国的人口增长实在是非常缓慢,到了近些年,朝中想了很多办法,但无论再怎么呼吁,大部分民众百姓都不愿意多多繁衍子嗣。

    就算有了子嗣也不愿意让子嗣进入可能殒命的军队,大多数人根本看不起建功立业的军队……

    人口是一天比一天少,民众对于工作的要求倒是越来越挑剔,大多数脏活累活根本只能用奴隶……

    甚至越来越多年轻人根本不愿意工作,只愿意当废人、文人、诗人、游客……

    黑市上【升仙丸】【快活水】一类歪门邪道的药物横行,后台大到根本压制不住……

    所有人都不老老实实找份生计,还整天做梦想着自己被昆仑山各个仙家门派看中资质,一飞冲天当神仙……

    神仙是那么好当的吗?!资质是天生的好不好?丹药是钱买的好不好?

    大道之争,千万人不存一知不知道?都做什么白日梦呢?!

    都给老子看清楚现实啊……”

    不知道为什么,官袍师兄越说语速越快,语气之中歇斯底里的味道越浓,像是发泄心里积压很久的不满似的。

    “……总之,正如我所言,大商国的行·政发展正当陷入困境的时刻,行此下策事实无奈之举,但也是朝中文武百官,智囊贤人深思熟虑之后的决策。

    “还望往师弟你不要因为个人喜恶而在言行之上出现不妥,自误了前程。”

    “……我明白。”

    见自己曾今还算熟识,一度同行游乐、把酒言欢的师兄现如今隐隐有了自己陌生的表情,心中结郁的金吒没有多说什么。

    心领神会了师兄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慎言慎行,否则别怪他不讲情面……而已。

    都不算什么,金吒可以理解。

    只不过……

    “师兄,我不在朝中为官,没有决策什么的资格,但有一事,还请师兄务必答应。”金吒退后两步,躬身拱手道。

    “师弟,你这是何必呢?”官袍师兄面上有了些苦涩,接着道:“你说吧,何事?”

    “这是我的作品,名为【织塔】,我只希望它,以及以后仿造它制作出来的【织塔】,聚灵阵眼不要以任何形式被替换为其他。”

    “……我答应你,天道为鉴。”官袍师兄没有犹豫,只是愣了一下就答应了。

    在官袍师兄看来,织塔虽然是快速修建城墙、碉堡的利器,但是对于机动性、灵活性的要求不高,并且始终立足于大地,有着地脉聚灵足矣。

    所以,为了挽救一下自己在师弟眼里的形象,挽回一下这份友谊,他也就自作主张的答应了。

    “那么,金吒在此就先告辞了,师兄请便吧。”说着,金吒一脸念头不通达的样子转身,准备离开的样子。

    官袍师兄见此欲言又止,只得默然显出法宝,准备收起【织塔】。

    但就在这时,金吒脚步停顿,转头道:

    “师兄,我有预感,若是我就此罢休闭眼无视此事,我的道心必将蒙尘,十有八九会在升仙雷劫里变成道灰。”

    “……你转身要走,我还以为你还没迂腐到那种程度。”官袍师兄眼角抽了抽:“得,算我白费口舌。”

    “但是,嗯,你知道的,我这人嘴笨,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你。”金吒苦恼的说道,随即身影渐渐淡去,最后留下声音:

    “所以我去找找我家的三弟,他比较口齿伶俐,鬼点子多得很……拜,我会再去拜访你的。”

    官袍师兄看着金吒离去,反应了一下,随即怒意和烦躁涌上心头,在隔音结界里跳脚怒骂:

    “淦X,凭什么啊!~

    “这糟心事儿既不是我提案的,也不是我负责的,更不是我实施的,我就是一个正好知情的大史,管了一个司的相官而已,我还要同门师弟面前背这么大一个锅,我容易吗我?!——”

1049.所以说,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全都和谐相处只是理想……

    那仿佛通天彻地一般的高塔出现已经好几天了。

    它就静静矗立在奴隶们劳作的工地旁边,其存在感让很少接触新鲜事物的奴·隶们每天劳作之前和间隙都会向着那东西张望几眼,在心底里思索着那究竟是何物,究竟会作何用处。

    虽然他们都知道这种思索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奴·隶来说根本毫无意义,那种通天彻地的神物对他们来说也很难有什么干系。

    但是,将心中的遐想作为枯燥劳作之中的一缕调剂,也是他们这些人作为奴·隶所被允许的、为数不多的一项权力,或者被夸张为“娱乐”也不为过。

    在繁重而枯燥的劳作之余,在被压迫、被压榨、被剥夺一切自由的事实无法动摇之前,也只有这种周边环境的变化才能给予他们仅剩的一丝新鲜感了。

    而这种新鲜感,随着时间的流失,在它附近劳作的奴·畜们也开始逐渐的适应,逐渐熟悉。

    自当它是王宫贵族们立起来的又一大奇观,或许是为了彰显什么功绩,又或许是为了纪念什么意义——就像他们自己正在修建的这尊石像一样——毫无意义或许就是它们被立起来的的意义,也可以说能够被克服种种困难建起来,这种工程本身就具备意义。

    不过,这种事奴·畜们是不会去多加思索的,反正不被允许学习和思考的他们只需要仰望就够了。

    即使这些奇观宏伟是用他们的血肉和汗水所浇筑的,在实际意义层面也比不上每天晚上的粟饼和睡眠——如果晚餐的汤水里有许些下水和肉沫,开工时能够不被监工用皮鞭抽醒立威,那就更加如此了。

    可不知是天意还是人为,就在如此巧合的时候,那幢“高塔”突然间活了起来——

    伴随着传到数里之外的轰鸣声和微微的地动之感,那原本被隔壁的奴·隶们误以为是“高塔”的建筑就仿佛真正的巨人一般伸展出了“双臂”,在周边惊恐的目光之中吊起一块需要数十人搬运的巨石块,精准而快速的垒在了半成品的楼宇顶上,整个过程虽然因为是第一次而明显有些滞缓,但却是那么的轻松写意。

    然后,没有半分的停滞,“巨人的双臂”重新动了起来,紧接着将一块又一块的砖石垒起,砌成高台楼宇,一刻不停,逐渐熟练……

    “…啊……吖!……”

    “呃!~……”

    不知道是从谁开始的,奴隶少年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跪倒了一群人,而且仿佛这恐惧和恐慌可以传染一般,还有更多的劳奴接二连三的发出惊惧的声音,然后原地跪倒,恨不得把头埋在土里。

    奴隶少年手足无措的原地回转着目光,手里握着连着石块的纤绳,看着周围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被带到朝歌城来时年龄还小的他并没有意识到,那高耸的巨人伸出双臂的摸样和那横扫了无数小型部落,搅碎了无数部落勇士的血与骨,搅碎了无数部民的野性之心,将他们贬为劳奴的木甲机兵器的模样是那样的相似。

    ——一样的巨力,一样的巨大,一样的冰冷,一样的不可抵挡。

    奴隶少年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像见到了噩梦的降临一般跪倒在地。

    唯一站立的他在一开始的手足无措之后,再次抬头望向那好似人力不可阻挡的巨大阴影之时,双腿也是不由的开始了脱力,开始了颤抖。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内心的最底层,不为人知的阴影之中,无尽的屈辱和怒火,黑泥一般的恨意也开始了隐隐的翻滚,沸腾……

    【噼啪——】

    一声鞭子抽打的声音炸响,紧随而来的是皮肉撕裂和人声的痛呼。不出意外的,远处监工骂骂咧咧的声音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漫延:

    “起来,站起来,你们这群猪罗!~继续干活儿!你们没时间休息!”

    接着,又是几声或远或近的鞭子抽打之声响起,奴隶们慌乱却井井有条的起身,很快就捡起了自己手边的活计,重新开始了劳作,一切重回了正轨。

    “高兴吧,你们就,刚刚上面传来了消息,搬运垒石的人全都撤下来,去打磨场,从此以后就用不到你们搬石头了。”

    而后,监工的喊话传到了每一个奴隶的耳中,时间好似从这一刻开始割裂,像是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

    “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搬石头了…吗?”

    勉强完成了一天的劳作之后,在奴·隶们暂时休息的昏暗窝棚里,不知是谁先传出了一声叹息。

    这个声音嘶哑、干涸,而且可磕磕绊绊,发音也很奇怪,就像是刚刚学会一门外语却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一下子却又被逼不得不开口的异乡难民一样。

    原本还算平静的拥挤空间里,突然有人开口说话,气氛由此一下子变得诡异而别扭起来。

    很多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我们是会说话的啊,我们是可以交流的啊,我们原来不仅仅是被随意驱使的奴畜啊。

    是的,虽然口音分化的很严重,不像是朝歌城里的大人物一样流利,但是为了更好的驱使,大商王朝统一了人族之后尽全力推行了统一的官·话。这使得再怎么穷乡僻壤的大山荒野里,只要是人族都基本能够互相交流。

    所以,原本沉默压抑的黑暗里很快传来了回应:

    “难道、不是吗?有那个‘巨、巨神兵’在,比俺们来搬、快、快多了。”

    不清楚吊塔和木甲机兵器应该怎么称呼,也不清楚它们有什么区别的奴·隶们将它们划归在了一类,赋予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可是,听到有人这么说,一阵悲凉中带着恐惧的哭声却四散了开来:

    “呜、呜……那怎么办、啊……”

    “以后、我们轻松多了,不是吗?为什么……”

    “有了巨神兵,商人不就不需要我们了吗?我们、会被拉去陪葬的……”

    “还不一定,磨石厂还需要俺们。”

    “还有采石厂、灵石矿要人……”

    “我们还年轻,不会那我们陪葬的。”

    “可,采石场比这里、苦多了,很多人、都被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死了……”

    “灵石矿上会得病的,死的更快……”

    ………

    因为有人开了头,离开了监工变得毫无组织、没有纪律的奴·隶们七嘴八舌的开始了一场大讨论,围绕今天罕有的波澜,抒发着自己内心之中压抑和恐惧。

    很多人言语不畅,很多人口齿不清,但是在这种罕有的“节日”里,他们都不想自己被遗忘在外,都渴望着交流,渴望着发泄。

    这时,奴隶少年也缩在大通铺的一角,满脸愁容和压抑,想要在这时表达一些什么,却不知怎么开不了口。

    他们在这种嘈杂黑暗环境下的讨论真的有用吗?所有人都看不见光明,看不见是谁说了什么,仅仅一味的大肆发泄着心里的情绪而已。

    这样,真的……

    “孩子,怎么了?你想说点啥?”

    躺在少年旁边也未入睡的老奴隶见他如此模样,主动凑过来搭话道。

    “为什么……明明大家这么苦,那个高塔、‘巨神兵’代替了大家,大家却想的是怎么继续搬石头。”

    这才是奴隶少年最大的疑惑,在修建石像的工地里,搬石头是最苦的活儿,没有人愿意干才对。

    但是,现在的气氛却是向着怎么取回搬石头这个苦活儿的方向发展。

    “……”老奴隶听了,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满是无奈的说道:“终究啊,大家还是不想变啊,感觉现在已经很安乐了。终归我们这些野蛮的部落民还是被驯化了,成了这朝歌城的一部分。”

    说什么搬石头比起矿场和采石已经很好了,说什么不想被商人当做陪葬品,说什么想要活下去——这些终究就是因为安于了现状,害怕未来继续漂泊不定,没有了归处罢了。

    “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想、唔……”

    ——不再受这种压迫的活着。

    这句后半句话奴·隶少年还没说出口,就被察觉到什么的老奴·隶一把捂住了嘴巴。

    “不要乱说话!~”虽然黑暗之中看不见脸色,但是声音里却隐隐有着惊惧和后怕,然后继续趴在少年的耳边轻声道:

    “孩子,你还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那些商人老爷们,他们手里有仙人传下来的卜卦手段,有些话一旦说出口,有了出乱子的苗头,那明天就又会被杀的人头滚滚的。”

    “记住了,孩子,要是没有别的依仗,不是真的想要走那条路,在这里,越聪明的人,死的越快。”

    “有些话,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言语是包含有力量的,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了。”

    老奴·隶非常清晰的把该说的话叮嘱完之后,也没有确认少年听没听进去,直接钻回了自己位置蜷缩成一团,沉沉的,像是极快的睡去了。

    周围的喧哗还在继续,少年却再也没有想要加入他们的心思。

    苦闷在心里翻滚,压抑的少年想要哭泣——原来自己这么弱小吗?原来自己这么孤单吗?

    重新再看周围,他原本那些以为是自己同类的人们转眼就变得陌生。

    只是想着如何安宁的活下去,他们终究是一群被圈养的“奴·畜”,是一群失去了家乡,苟活在文明脚下挣扎的工具人——他们贫瘠的想象力没有梦想得到更多的功能,不是吗?

    ……不,也不尽然吧。

    奴·隶少年将眼泪狠狠的收了回去,隐藏再黑暗之中的眼神变的犀利而有神,仿佛从这一刻开始活过来一样。

    在夜间巡逻的监工发现并摧毁这一处窝棚里的“大讨论”之前,他默默的忍受着周围的嘈杂,运转着简陋到可怜的功法,修养着身心。

    —…—…—

    “呵呵呵,看我发现了什么?又是一个时代的不稳定性因素。”

    仿佛不像是这个世界的阴影之中,一道视线落到了这里,瞄准了可怜的奴·隶少年。

    视线的主人借来本体的灵力,掐指一算,片刻就看清了来龙去脉,所以他可以断言——年迈的奴·隶或许真的早被常年的地狱劳作磨平了内心的遐想,但是,人类、或者说【人族】这种生命力极强、并且天赋有顽固劣根性的种族,最大优点就是不长记性。

    无论是顺从(奴)性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一旦更新换代,就算原本被刻入骨髓的观念也会在人族新生代的心底里松动。尤其是成长到了叛逆期,人族的新生代更是会萌生出与世间一切为敌的叛逆之心,同时毫无根据的狂妄高傲的俯视着、仇视着世间的一切,做出让神仙和魔鬼都会掩鼻皱眉的反智举动。

    可谓是真正的……英雄出少年?

    所以,星刻在见面片刻之后就决定,给予这个以后可能是英雄的少年一件“仙器”作为见面礼……

1050.负责任换句话就是背锅,谁又能负担得起无数“他人”呢?

    当身外化身酱们四散到朝歌城的每一个角落,各自寻找合适的“仙器”宿主的时候,星刻的本体确是又闲了下来,开始逗鸟、喝茶、听小曲儿。

    自从被天雷劈了一通,领悟到身外化身的真谛,再也没有了化身数量和反应力延迟的限制之后,这家伙基本就在人间大地上为所欲为了,想要搞事儿的心思可是满满的。

    虽然化身多了之后星刻的注意力就不太可能随时掌控每一个细节了,但是化身的工作进程和每一个决定却都是以记忆的形式与星刻本体共享的。

    这种奇妙的感觉很难形容,大致就是:他自己潜意识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因为主意识刻意忽略,所以同时他又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需要了,那份记忆才会涌上心头。

    嗯,真是方便的设定。

    怪不得之前的星刻自我感觉已经非常努力了,才能动用几十反应迟钝的分身,原来是系统构架的优化没有做好。

    “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只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一段记忆的设定怎么这么有既视感呢?”星刻人来疯一般的从倾心听曲儿的状态突然转化,表情忧郁的出言自语道。

    “汝!~能不能不要突然间这么一惊一乍的!”

    原本正沉溺在仙果琼酿的包围之中打盹的小翠鸟一下子被星刻惊醒,气急的跳脚。

    这几天她这个曾经的小公主可是被星刻供养的非常好,山珍海味、琼浆玉液、美·婢环身、仙音绕耳……人间的一切享乐都不缺。

    嗯,除了时不时的都要应付星刻人来疯一般的搭话和奇奇怪怪的问题之外,她简直比以前炎帝宠爱的年幼时期过的还滋润。

    “你这次又是怎么了?”姜女娃理了理羽毛,无奈问道。

    她知道的,自己现在被供养的如此舒心是由代价的,可为了继续呆在李星刻这个天机扰动源身边,规避可能存在的仇家敌人卜卦感应,继续过着舒心的生活——就算当一个鸟型陪聊她也忍了。

    “不,没什么,不要在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星刻还是继续解释道:“只不过就是突然发现,身外化身这个神通对于大量记忆的处理方法和我自己对于悠久人生经历的记忆处理有点异曲同工之妙,让我怀疑自己被剽窃了。”

    “……你想多了。”小翠鸟整了整羽毛,准备继续缩回去打盹:“本宫不知道你哪来的自我感觉良好,但是身外化身这个神通本宫也会,甚至比本宫更加古老的存在也都有掌握,只不过没有你用起来那么肆无忌惮罢了。”

    事实就是——就算是真仙、金仙——几乎没有哪个可以承受住体内的灵气上限被均分开来还能保持实力的存在。

    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就罢了,千、万分之一那就有些离奇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则是【身外化身】很古老,是先天神通,来自于【盘古开天之时,天地阴阳被分开,盘古自身也分化为万物】这一神迹、规则、概念的其中一面显化,不是哪个神仙自创的仙术——所以,你想多了。”

    “哦,原来如此。”星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只是心不在焉的点头回应,随后继续说道:

    “可能这就是所谓大道归一吧,真理在走到尽头的时候都会变的相似。”

    “汝,是想说自己的行为【直指大道】?”小翠鸟有些不屑的撇了星刻一眼,饶有兴趣的看他怎么自夸。

    “我是说,回看自己的人生经历,我发现自己一直都在【变强】啊,这种势头好像挡都挡不住。”

    星刻心里着实感叹,明明他自己从来没有刻意的变去强,仅仅只是顺其自然,却不知不觉的走上了一条又一条变强的道路。

    明明不畏惧死亡,却愈来愈强,对死亡的抗性越来越高。

    明明只是随波逐流的咸鱼,却一次又一次,不知不觉就站在了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立场之上。

    这些和主观意识无关,不是“想不想去做”的问题,而是直达某一时刻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能够做到,有能力做到,是可以做出选择的那一方——这个事实。

    “万人都在努力拼搏,为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幻想。而我却很简单的得到了一切,你这让我如何是好?我其实很慌的好嘛?”

    “你这就是矫情!”小翠鸟女娃闻言顿时感觉心情不好,指着星刻的鼻子骂道:“既然你命这么好,当初在土行天劫里当受红尘之苦的又是谁?切勿唯结果论,人生祸福相依,天道乃无情,不偏而不倚。”

    不愧是远古存在至今的“老鸟”,而且还是大家闺秀,说话一股子出口成章的论道味儿。

    星刻一边心里感叹,一边回道:

    “不不不,天道无情是不是真的先不论,但是不偏不倚就是鬼话了。”

    这些天,星刻一直分离千千万万的化身在朝歌城里搅风搅雨,见识到了这个金字塔状社会构架的方方面面。

    原本还期待这里和无神论科学唯物世界观下世界有什么不同,是不是真的有【因果报应】和【老天爷主持公道】之类不科学的事情,在谎言、饥饿和病痛都能够被灵气道术解决的世界里,公平正义的状态有什么变化……

    但是,结果也就是那样,没有改善,也没有恶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扭曲而已。

    悲剧依旧充斥在每一个角落里,不受天命眷顾的人依旧很惨。见多了那些惨剧,星刻对自己在土行天劫里受的一点小苦已经毛毛雨一般无感了。

    “可能公主殿下你没试过我这种不劳而获、命运眷顾的感觉,也不清楚与之相反的境遇,所以不知道。

    “反正我对于那些拼尽全力只为搏得一线生机的芸芸众生是抱有适当的敬意和惭愧之情的。”

    嗯,但也仅仅如此了。一般星刻不会为了这份适当的敬意和惭愧之情而去特地做些什么的。毕竟拯救苍生那是会没完没了的,星刻讨厌那种没完没了的死循环。

    “你是在抱怨天道不公吗?”精卫好像懂了,星刻明明不是那种受到挫折困境的人,却在讽刺命运的不公平。

    “不不,怎么会呢?我应该感谢这种不公平的世道啊,就是因为这种不公平、不正义的存在,我才能像现在这样持强凌弱、花天酒地,享受美食美酒美·婢。”

    对此,星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觉受到了命运的眷顾。

    “要说的话,我只是看不惯有些明明已经身在福中,却依旧还不满足的存在。

    “我是真的认为,除了世界上最不幸、最悲惨的那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应该感谢这个世道,感谢天道命运。毕竟,除了世界上最不幸、最悲惨的那个人之外,其他人都有比自己更加不幸,更加悲剧的人帮自己垫底,已经足够划归到幸运的范畴之内了。

    “然而事实大多数人们却依旧在抱怨命运(天道)的不公,难道这不正是世间千万人对天道的不公正、对天道的不公平吗?”

    ……这家伙,竟然大言不惭的在为天道鸣不平了?小翠鸟感觉自己满头的疑问和不可置信,怀疑星刻是不是人格分裂过多,脑袋已经坏掉了。

    照他这么说,这个世界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就连天道、人理这些决定命运的存在都在遭受着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

    那【不公】又是什么呢?最强无敌的存在吗?

    “咳咳,话题好像有些扯远了。”星刻良久得不到精卫的回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聊的有些偏了。

    可能是这些天潜意识里受到那些“仙器宿主”们的经历影响有些深了吧。

    ………

    “话说回来,女娃姐姐你知不知道【姬】姓的一族呢?按理说他们应该也是轩辕氏的一个分支来着?”星刻突然没理没头的问道。

    “有吗?我不知道啊。”精卫心不在焉的回答道:“话说是你们轩辕氏的分支吧?问我这个神农氏的人干嘛?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是啊,我正纳闷着呢。我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周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呢……”

1051.极品装备,见面就送。(不多废话)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因为某种复杂的原因知道了久远未来的历史。”

    因为星刻是有事请教别人,所以原本自诩神秘主义,实际懒得解释很多的他,很罕见的主动摊牌一些自己的“秘密”。

    “未来的历史?也就是对现在来说的未来世界局势走向喽?具体有多久远呢?”小翠鸟没有惊讶,也没有强烈的表示怀疑和反驳,反而饶有兴趣的问起了细节,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

    “嗯——具体的时间和年份很模糊,但是光凡间的朝代就更替了十几个。”星刻不太确定的答道。

    因为这个世界明显和他出生的原初世界有区别,光是从夏朝更替到商朝就过去了数万年,所以今后应该怎么样他是真的不确定。

    而且,更别提星刻这个异类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命运扰动源。

    “那么,你得到的这份【历史】在未来是处于什么地位的产物呢?”精卫接着问道。

    “大概就是一般民间的学者和普通民众只要有意图的去学习,每个人都能够得到的历史记录资料吧,大部分都是官·方认可的那种,以及一些捕风捉影的民间传闻。”

    星刻斟酌用词的回答道,尽量还原自己只是在义务教育和网络科普之中了解过历史程度的悲惨事实。

    “哦……也就是说,那个所谓的【周】,就是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上将要取代【商】成为人族共主的存在,对吧?”

    “嗯,应该是这样。”

    “但是,你现在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周】的存在痕迹,这一点和【历史】不符,对吧?”

    “嗯,就是这样。”

    “……”话说到这里,精卫似乎一下子性质全无了一般,以非常鄙视的小眼神看着星刻,沉默了片刻后,言道:

    “这还不明显吗?说明你的那份历史资料很不靠谱啊。先不论真假,光是轮替了十几个朝代这一点就足以让任何一份历史扭曲到面目全非了。”

    “说都也是,我理解。”星刻点头表示认同。

    每一个经历时间很长的存在都可以被称作是“活的历史书”,星刻就曾经以这一优势冒充过历史学家,在银河系知名的高等学府当了十几年助教混饭吃。

    “但我纳闷的不是历史出现错位,而是错位的太严重了吧?那么大的一个【周】啊,具备历史转化期意义的重要朝代啊,怎么就没了呢?”

    《封神》大戏的两方阵营,一下子就缺了一半,实在是不好弄,这才是星刻烦恼的源头。

    星刻忙了好几天才让化身覆盖了整个朝歌城,实际控制了朝歌城的方方面面,就算是子辛的寝宫……星刻也尚且没有恶趣味的去观摩人与狐的深入交流。

    所以,如果要把范围扩展到整个殷商领土,时间一长,星刻真的没有信心不会半途玩腻,放弃玩这场封神游戏。

    就在星刻权衡烦恼之时,精卫问道:“你所说的历史转化期……是什么?重要意义是什么意义?”

    “历史转化期……简单说就是【划时代】吧?开辟一条新的道路,走上与以往不同的统治路线。”星刻斟酌道,非常贴心的以一种精卫可以听懂的方式回答。

    “具体呢?怎么不同?”

    没想到,精卫大小姐意外的好学,满满的求知欲。

    “具体就是……逐渐断绝奴·隶制?走上封建主义?废除陪葬和活祭?从野蛮走向文明?实行性分封制?”

    不,不对,星刻突然意识到,这些都没有讲到重点之上,都不是周和商的本质不同。

    “哦,我突然想起来,有些浪漫主义的历史学者常说的一句话——商朝之后,再无人王,只有天子。事实就是,周天子的称呼就是指代周王的,从此以后的统一天下的君王也都统一称呼为天子……嗯?你怎么了?”

    此话一出,星刻立即就见小翠鸟愣在了原地,仿佛遭受了精神上什么打击。

    “……天子?天的儿子?呵,原来如此,这样啊,祂们终究还是把事情做绝了啊……”精卫语气之中满是悲凉和不屑之感,低声自语着星刻不太明白的话。

    这让被忽视的星刻有些不爽,抬手就揪住了小翠鸟的尾羽,佯怒道:

    “(#`O′)喂,小破鸟,你在说什么啊?别在哪儿自己悲伤,快给我讲讲。”

    “放肆,汝给本宫放尊重点儿!~”

    小翠鸟被星刻打断了悲伤的氛围,转脸愤然跃起,狠狠的啄了星刻的手,让他渡劫之后已经堪比精金硬度的手指瞬间化作了碎石,四散崩裂。

    然后,稍微泄气的精卫有些感叹道:

    “算了,反正都是一些陈年旧事了,时至今日,我一个人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不不,我觉得你是被封印时间久了,人老了,心气劲儿已经没了,所以懒得改变世界了吧?”星刻一边快速恢复着断掉的手指,一边满脸我懂你的样子诽谤道。

    “……”对此,小翠鸟也懒得和他争辩,也就瞪了他一眼,然后讲道:

    “以前的事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无非就是一群天生的魔神加上一群人族修炼成的仙人混在一起商量人间界外加人族这个潜力种族的统治权而已。

    “一开始有很多意见,但是最终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在天界长生的大能者引导人族,统治人族,还有另一派觉得人族应该自治,长生者和短命种、有力量的大能和力量微小的弱者应该分开,互不干涉。

    再然后,两方面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在天界互相打了起来,同时人间界人族和其他能修炼的山精野怪也因为生存空间问题打了起来,天界和人间在打架,死的人多了之后,魂灵也多了,冥界因此受到了影响,渐渐的开始参战插手……

    嗯,最后三界全都乱作了一团,谁也说不清楚对错,甚至忘了为什么打架,直到我也因此受到牵连,被封印在了东海,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了。”

    “哦吼,听你这么说,你是站在人族自治这一方的?”星刻懒散的往嘴里扔了一颗酸甜的小果子,随口问道。

    他很清楚,精卫的讲述之中省略了太多,而且很不全面,关于三界是怎么平静下来的,怎么发展呈现在这个样子的,她也是一概不知。

    但是星刻本能觉得这些历史之所以被掩盖,之所以作为亲身经历者的死胖子太乙根本没有提起过这种事,绝对是因为这些历史对现在高高在上的那些仙神们来说是不想公开的黑历史。星刻对此很有兴趣。

    “与其说我支持人族自力更生,不如说是我父亲支持这一方,我单纯是从小就敬仰他,所以认为他说的都对而已。”精卫坦白道。

    “是吗?可听你现在的语气……”

    可不像是一个炎帝的脑残粉儿啊——后半句话星刻没有说出口。

    “人总会是长大的嘛。”小翠鸟又一次展现出了她老鸟儿的一面,表示自己已经万把岁了:

    “那时候年轻,没有自己的想法,单纯就是站在父亲背后呐喊助威,很多时候头脑发热,做出了许多在现在看来非常鲁莽的事情,反而为父亲填了很多麻烦。

    “甚至有些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就会明白,那都是敌人故意引诱利用我做的——我本人根本就不明白让人族自立的真正意义所在,实属是年少轻狂。”

    “包括填海?”

    “包括填海。”

    姜女娃好似是看通了很多事情,和星刻讲自己黑历史的时候甚至没有生气。

    “那你现在呢?”

    “我在封印里已经想通了,如果还有机会重见天日,我会自己看看这世间繁华,自己判断应该怎么做。”

    姜女娃这是完全忘记了自己重见天日以来,几乎一直都在跟着星刻在朝歌城里过着腐败的小日子,消费着不义之财,丝毫没有自己计划里去看看世间繁华的意思。

    而在此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李星刻,你呢?你要是生在那时,你会站在哪一边?”

1052.抱怨命运的不公是对命运的不公……(无误)

    “我站那边?”

    我站天边看着你们打——原本星刻想这么说的,但仔细想想这个回答有些欠揍了。刚刚被鸟儿啄了手指,现在还是收敛一点好了。

    “咳咳,根据这些天,我的身外化身们在朝歌城内的所见所闻,我深刻的认识到了一件事,人类这种生物大多数时候表现的既愚蠢又恶劣,要是不加干涉、任由他们自由发展的话,他们大概会自己走上灭亡与堕落的道路吧。”

    这是星刻的真心话,而且这种观点几乎从来都没变过。

    “嗯,这就是大部分由太古存在下来的天生神魔和一部分长生仙人所抱有的观点,祂们大多都是见多了有天赋的种族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自取灭亡,感觉到很惋惜,所以主张由长生大能们引导人族的道路。”小翠鸟点点头,异常认真的听着星刻的话,做思考状。

    “但是,在父亲看来,这部分的大能者就是群高高在上,被傲慢和愚蠢蒙蔽了心灵的老古董,祂们这种饲养人族的做法只会让人族失去那份潜力,变成安逸的猪猡。”

    “嗯嗯,你父亲倒是说的不错。”星刻故作高深的微微点头:

    “人族的劣根性之一就是懒惰,被饲养的越好,人就越废越肥,甚至还会越蠢。”

    星刻一路走来算是见过很多饲养人类的企划了,甚至他自己也有过——建立双马集团,垄断岛国经济镇治科技军事,另类意义上的闭关锁国,创立与世隔绝的度假村——这种半饲养人类的行径。

    即使这些事情做的也不算太过明目张胆,至少没有成为神明立于人类之上,也又当保姆又当指路明灯的想法,但最后依旧有些把霓虹养废了的感觉——

    岛国上上下下全靠一个双马集团撑着,要是离了星刻的计划和遗产,他敢保证原本的经济军事体量至少会被阉割一半,科技工业产能退回到上个世纪,各种牛鬼蛇神的派系政·客纷纷冒头内斗,直到最后说不定尸体都会被瓜分。

    可想而知,一个长生大能领导一个族群会是什么效果。

    “哦?你同意我父亲的想法,但你又说不加干涉的话人族会走向灭亡——你到底站哪边啊?”

    星刻的摇摆不定让精卫不满,但星刻却不明所以道:

    “这并不冲突好不好?我理解人族不加干涉会走向灭亡的道路,但我不认同仙神饲养人族的做法,我认为人族应该自救,依靠别人算什么本事?不怕别人把你卖了啊?”

    事实就是这样——

    首先是某一部分仙神也真是的,人家人族自己都没求着你拯救,你非得自己贴上去算什么啊?贱不贱啊?

    若要不是对人族有某些所求的话,星刻表示第一个不信。说不定其中就有想要网罗天下美少女,建立名为神庙、修道院之类的水晶宫,让美少女侍奉自己的鬼畜邪神存在呢。

    比如他,原本就是为了创造一个自己可以安心度假的环境,所以圈养了一个岛的人类,后来还出于自己的兴趣而控制了岛国的人口出生比例,修订了人种基因,修订了基础教育教科书,最后还从异世界引入了新的人种基因等等,具体细节根本见不得人,简直恶趣味十足。

    总之,人类、人族始终都是需要靠自己的。漫天的仙神大能也不都是【圣人】,一不小心就会牵连人族走上未曾想象的扭曲道路,甚至非自己本意的迎来灭亡。

    “自救?怎么自救?”

    精卫认为星刻的观点依旧矛盾,在她的学识和认知里,至今为止人族从蒙昧里走向文明都是由她父亲那样的人族英豪首先成就大道,然后硬生生的拉着人类族群开启了属于自己的文明历程。

    否则,人族可能只不过是女娲娘娘捏出来的玩具,一群比较有修炼天赋的“脱毛猴子”罢了。没有了女娲娘娘的庇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灭绝在了残酷丛林法则之中。

    所以,精卫很好奇,星刻口中的人族自救之法到底是什么。

    但是,星刻却终究辜负了她——

    “我怎么知道?”

    “……嗯?”

    看着星刻无辜的眼神,精卫傻了眼,整只鸟楞在了原地。

    “都说了是【自救】,那就人族自己想办法去呗,他们自己也不想灭亡不是吗?那就只能顽强的活下去了呗。

    “拼尽死力,绞尽智慧,挤出勇气,从天灾人祸的绝境之中挣扎着站起来,然后顽强的活下去,这不就是人族一直以来的生存之道吗?”

    “可、可是,这样……”精卫仿佛遭到了什么震撼一般,言语有些不太流利:

    “既然、既然都已经走上灭亡的道路,那不就是说明大多数人都是执迷不悟的吗?就算小部分人想要悔改也是、有限的……”

    “那就去死好了。”星刻冷静而无情的言语截断了精卫磕磕绊绊的思绪:

    “不能自救那就灭亡好了,我又没有求着他们要活下来。”

    “但是,但是前提是、仙神们希望人族的延续……”看着星刻没有丝毫波动的表情,精卫的言语有些无力。

    “我的主张是仙神不要主动干涉人族,但是人族如果求救的话,那么就是人族自己的选择了,仙神希望人族的延续,那就回应人族的请求不就好了——虽然人族选择的乞求这条道路也依旧是一条慢性的灭亡之路罢了,呵。”

    混在人类族群当卧底当了很久的星刻,对于人族的顽强生命力可是有着非——常——深刻的认知的。

    虽然整个族群松散的时候是愚蠢而恶劣的,但是族群之中却很少见的会诞生一些拥有耀眼闪光点的【英明领导者】,一旦被这些罕见的英明领导者聚集在一起,人族愚蠢就会转化为【勇气】,恶劣就会转化为【智慧】,爆发出异常恐怖的【团结性】,经常性的在灭亡的前一刻实现弯道超车。

    典型的不到残血不会玩。

    而且,更加恐怖的是,这种【英明领导者】不是唯一、唯二的,而是均匀分布在每一个时代,而普遍存在的。

    “反正,你问我会站在哪边,我的答案就是我不想参与你们经历过的那场典型【吃饱了撑,闲得没事儿干】一样的纷争,那样显得我很无聊……嗯,虽然我确实很无聊。”

    星刻悠闲的说到,而且趁着小翠鸟因为三观冲击而愣神的机会,小小的摸了几下鸟头,仿佛真的是个纨绔子弟在闲来逗鸟:

    “而且,你没觉得当初那场三界大战本身,对于人族来说就是一场浩劫吗?”

    “……”

    罕见的,原本心高气傲的小翠鸟竟然没有因为星刻的逗鸟行为而愤然反击。

    “这只是我的猜测——当初你被封印之后,大战中的两派双方应该取得了某种平衡,双方都做出了妥协,因此和平了下来,一直持续到了现在,造就了现在的人间局势。”

    并且,双方都没有在人间留下这段黑历史的记录。

    “首先,仙人不入世——这个现象,应该那个时候的双方约定了超过真仙级别的战力不能干涉凡间的俗事,新渡劫成仙的凡人、凡物也必须遵守这个规定。”

    嗯,这种规定应该是被大能“写”在了天地法则里,并且不成仙就无从得知。否则就会出现有人红尘凡事未了,故意卡等级,留下各种后患无穷的手段,干涉凡尘之类的。

    但是,这种法则总给星刻一种很不彻底、很妥协的感觉,把限制卡在真仙级别实在是有点太高了,毕竟金丹期略施手段的话也能够移山填海,寿元千载,对于凡人来说和真仙几乎无异。

    而且,很显然,星刻就是这种天地法则之下的漏网之鱼。毕竟他是以【筑基期】的修为硬抗天劫,成就了仙身,说不定对于死板的法则来说,他本质上还是个筑基期的小萌新呢……

1053.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是吧?老头子)

    “然后就是,虽然名义上仙凡隔绝了,但也并不是很彻底的仙凡隔绝,仙界仙人们虽然不能直接动手干涉凡间是大事小事,但是间接性的影响力却是一直都存在啊。”

    跟随着星刻的推理和徐徐道来,精卫也慢慢从超出自己三观的理论中回过神来,思路也越来越越清晰,恍然道:“是了,你师父,太乙……”

    “对,其中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昆仑山。”

    星刻也不纠正太乙只是自己的老师而不是师父,哪吒才是他亲徒弟这一点,转而细细回想起自己和太乙的相处细节,还有一些金吒所讲述的昆仑山求学见闻,抽丝剥茧之下大致明白了一些概况:

    “很明显,虽然昆仑山的仙人几乎不管凡俗事务,但是祂们却可以毫无限制的在人间各处甄选人才、培养人才,并且从灵气应用技术和教育层面上间接性影响着凡俗的方方面面,这难道不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引导人族的发展道路】吗?

    “而且,关键时刻以【为自己的爱徒提供庇护】的方式出手打架似乎也是某种可行的干涉模式。”

    “你是说,这种开山广收徒的模式是那些主张引导人族的仙神一派争取来的妥协?”精卫反问,顺便再一次打掉了星刻伸过来挼她羽毛的手指:

    “可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主动权反而在人族一方,不是吗?”

    小翠鸟虽然现在看上去是只鸟儿,但是她自诩还是非常了解人族脾性的。

    人性本就贪恋红尘繁华,从小就上山学习仙术的迟早会下山,成年之后上山拜师寻道的往往也大都可能抱有某种目的,而且骨子里带着某种天性的傲慢……

    总之,如果昆仑山广收徒的程度若是把握不好,人族反而会把昆仑山当作便利的道具,或者是凡世间斗争的衍生。昆仑山想要以此影响凡俗的同时,反过来也必然会被凡俗污染。

    “呵呵,对啊,就像是我遇到过一个老道,明明是一个朝歌城大家族的掌权者,开始打架之前报的名号却是昆仑山XX洞XX代传人,打输了之后求饶的时候,开口就报自己老师、师祖的名号,唯恐不会给自己老师牵扯因果一样。”星刻笑道。

    造成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昆仑山方面故意的,要说祂们不知道这种逆徒的存在,星刻当然不信。

    不过,星刻想起封神榜传说里打架的主力军一般都是小辈,于是依旧开口提醒道:

    “但是,你也别太小看教育的影响力,思想上的变化往往是潜移默化的,传承几代过来,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异个体。”

    再高等的学府也能教出“脑残”,再团结的族群里也有“二五仔”,从这一点来说人族的变异还真是多样化呢。

    “还有就是我,哪吒,外加你……”星刻看着精卫,好笑的意味深长道。

    “什么意思,我和你们李家兄妹可不是一类人啊,你别瞎说。”精卫有些夸张的想和星刻保持距离。

    她可是看出来了,星刻这个人,说好听点儿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此子非池中之物,说难听点儿就是这家伙不走寻常路,是个怪胎。

    而作为星刻的妹妹,小翠鸟虽然接触不多,但印象却不是很好,同样是那种需要敬而远之的人物。

    “咳咳,你别先急着划清界线啊,我的意思我、哪吒还有你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个共同点想必还要加上敖冰,以后说不定也要加上杨戬、唐僧、七仙女、八福仙等等之流的人物:

    “我先不提,哪吒原本是仙宝灵珠,她转世到人间,那她现在算是仙还是凡?

    你原本是真仙,但是由于魂灵在很久以前被封印,错过了这一法则的诞生,现在借着我的雷劫重见天日,同样没有被法则束缚,你是仙还是凡?”

    “这……”

    这个问题小翠鸟一时间还真答不上来。

    而星刻此时在心底里想的更多——

    以后杨戬乃是仙女和凡人的混血,是仙还是凡?

    唐僧直接就是仙人转世,是仙还是凡?

    七仙女、八福仙之流的传说亦然,他们怎么断定仙凡呢?

    而究竟什么才是仙,什么才是凡呢?单凭力量的大小吗?还是说有没有渡过天劫这一关呢?

    总之,这条仙凡隔绝的法则本身的漏洞实在是太大了,具体留下了多少操作空间是个谜,甚至仿佛专门就是为了让人钻空子而诞生的一般。

    “我不太清楚,反正我突破封印,重见天日以来,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法则在束缚着我。可能是我没有想插手什么事情,或者攻击凡人的意图吧?”小翠鸟狠狠的摇了一下脑袋,想让自己思路清晰一些。

    星刻这家伙太能“瞎说”了,仅仅根据她讲述的一些几万年前的秘辛就直接脑补、不,推理出这么多剧情,而且还这么的合情合理,这她是丝毫没有想到的。

    明明她这些日子一只跟他一起,也比他知道的多得多,为什么她就丝毫没有想出一点儿端倪呢?想她以前也是人皇炎帝家族里的小公主,远近闻名的知书达理、聪慧过人啊。

    下意识忽略了可能存在的见识问题,暂时将原因归结到了封印数万年造成的思维恍惚,然后精卫道:

    “你得配合我一下,我要弄清楚你所说的这道仙凡隔绝的法则到底是怎么个具体情况。”

    “当然可以,这也是我的并行研究目标之一。但是在此之前还有一点没说完……”

    “还有啊?!”

    “嗯,最后一点。”没有理会小翠鸟的头大,星刻点头道:“我和你都是特殊的,老师是因为保护内定的徒弟哪吒而出手,那么申公豹呢?

    “她是为什么能在凡间当国师的呢?还能毫无顾忌的出手阴我呢?然后从她被我摆了一道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搬救兵找场子这一点来看,她用的手段应该不怎么光彩,也应该不能随意复制吧?”

    星刻由衷的祈祷她别来找死了,否则星刻很难再看在是师叔的份儿上饶她一命,一般都是辣手摧花的他可是很难手下留情的。

    “直到现在来看,谜团依旧很多啊,而且我们依旧没有解决一开始的问题。”

    “什么问题?【周】国呢?我那么大一个周呢?没有周国作为覆灭商朝的台架子,难不成我还能凭空造出来一个国家不成?”星刻有些抓狂了。

    “额……你不能吗?”小翠鸟下意识的反问。

    “……哦,对啊,我还真的能。”星刻转眼间就又恍然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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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种物语介绍:
魔力的量和年龄成正比?与天赋和努力无关?
好好好,最喜欢这种挂机就能升级的玩法了
你说什么?你们用【位面放逐】这个魔法驱逐敌人?
不不不,这个魔法应该对着自己来,这样就可以无限穿越了
占卜魔法可以占卜一切信息?只不过需要有关的祭品?
来来来,这本小说放上,穿越世界的坐标就不用愁了
……
【时钟塔】【龙之国】【离世庭院】【彩虹桥计划】【阿瓦隆学区】【全球红眼病计划】【魔法少女量产计划】……
一切都……
PS:主角的技能进化树
清洁术-大面积清洁术-净化清洁术-泯灭清洁术-世界本源回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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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574827】长生种物语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生种物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生种物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